春日的阳光耀眼而和煦, 微风吹过,树梢上新叶子窸窸窣窣地碰撞在一起,透过缝隙就瞧见树下和谐的两道身影。
辛甜垫着脚, 单手撑在陆让身前。
想盖章的。
那些文件通知, 盖上章就光明正大了,她觉得人也是一样的。
爸爸教过, 有些事情要把握先机。
谁能想到栽个子上了,不够高的她, 亲下巴上了。
同龄的男同学时常能看到下巴冒出的青茬一片, 陆让没有, 干干净净的, 皮肤还挺软。
辛甜歪了心思,扶着他离开, 视线落在不远处抿紧的唇上。
因为太过用力,血色退去有点泛白。
辛甜想,还亲不亲?
章盖下巴上算不算成事????
也是可惜, 早知道之前爸爸妈妈说要重新谈对象的时候, 她也偷偷学学了。
姐姐那一直是有人追,却没正经谈过。
哥哥更不要说,直接跳过处对象就把媳妇给娶了。
现在好了, 她要怎么办?
辛甜感觉到,掌心下, 隔着胸膛的心脏在快速跳动, 一下一下能数得分明, 至少比她快一倍。
“陆让, 刚刚不算, 你让我对准……”
还没说完, 后脑勺上传来一股力道,辛甜小脑袋撞在陆让锁骨上……咯人!
没等控诉,手腕上的掣肘动了,带着她胳膊背到身后,圈住要腰,整个人直接被陆让双手锁死在怀里。
辛甜后知后觉,觉得过线了。
太过亲密。
小夫妻上街都不能这么抱的。
念头闪过,辛甜笑弯眼,咕蛹着脑袋,挣扎中仰起头,碎发凌乱中抓着他前襟。
“陆让,你占我便宜。”
“……”
“要负责的,嘶。”辛甜整个人被收紧,卡得骨头疼,“你弄疼我了。”
陆让手没松,站在原地就想抱得再紧一点。
他说:“我离开广播室不是为你。”
辛甜:“我知道,你刚刚不是说过,是为了翻译,为了挣钱啊。”
陆让:“那是借口。”
辛甜:“?”
她现在没心思听。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静下心思来便觉得羞涩,只好脑门对着陆让锁骨砸了下。
人吃疼总是会有反应,辛甜趁机从他怀里出溜走,滑得像条鱼。
拉开距离,辛甜才弄乱的衣服头发,制止陆让。
“站那,不准动。”
陆让没听,上前抬起手帮着整理起头发,“我帮你,不然你这样走出去,外人看见我们真就不清不白。”
人同平常没什么区别。
辛甜瞄他一眼,哼哼地低头理衣服,“刚刚就不清白了,你赖不掉。”
陆让轻嗯,手上动作温柔。
辛甜还想教训他,听见这一声立马抬起头,顾不上撞在他手上。
“恩是几个意思!你不要老是恩啊,有话就要说。”
“那我真说了?”
“说!”
“好。”
……
辛甜美滋滋的拿回自己包跑了。
带着心满意思,找到了辅导员,提前咨询了毕业分配的情况。
那十年前,就算是中专毕业,都给分配工作的。
“我毕业后很大可能会分配到哪里去?”
辅导员一点也不奇怪,很多务实的学生,早早就会为毕业后的分配情况做打算,不然为什么学生会要抢着进,很多工作要抢着做,就是想分配到好一点的地方。
大学只上四年,工作搞不好就是后半辈子。
辅导员只是意外辛甜会来问,思索中便将结果说出来,“好的情况,是在校期间能力突出,被机关单位要过去实习,毕业直接留下走行政编,差一点,照你的学习成绩也是能分配到大厂去的,再差,也是遣返原户籍地,从基层做起也比你之前情况好。”
身为辅导员,他是了解手里学生之前的情况。
在他看来,大学毕业怎么也比辛甜之前在结婚登记处上班要好。
那种办事处单纯就是熬资历的地方,晋升困难。
辛甜了解个大概,“那有什么工作是和政法系相关?”
辅导员:“?”
这熟悉的感觉。
“你家里有亲戚在相关单位,想过去?”这好的想法。
不好的……
“不,我对象未来去那,我想近点。”
“……”
辅导员一脸无语,想劝导学业为重,又觉得不了解不好随意发言。
他问,“我能知道对方是谁吗?”
辛甜:“陆让,您该听过他的声音,每周广播唯一的男声就他。”
辅导员沉默。
他没记错,辛甜也在广播室。
果然年轻人在一块就容易日久生情。
不过陆让在校成绩和表现都不错,陆教授的孙儿,在家属院那没少被拎出来对比。
“辛甜,有些事情不要着急,你今年才大二,毕业实习至少还要等两年时间,老师这不建议你为了感情而牺牲自己。”
“牺牲?”辛甜不明白老师从哪得出的这个结果,“我没有牺牲,只是在提前筹划。”
辅导员觉得小年轻现在正在兴头上,估计听不进去话,也没硬逼着继续说。
“也是,先计划着,不过你们这一届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批大学生,无论是去哪个岗位,都是有大把人要的,要想清楚。”
辛甜想的还挺清楚的。
就是没想到辅导员是大嘴巴,扭头就跟姐姐通了气。
昨儿还因为陆让的争了一顿,这会见忙碌的姐姐站在门口堵人,心道不好。
辛蜜严肃脸,“你最近是无聊了?”
妹妹兴趣广,她合理怀疑妹妹是不是看别人处对象,也想赶时髦。
她私下问过齐正军,他们专业男女对半,成天一起上课放学,好几个人都在私底下谈对象呢。
直到妹妹辅导员找来,说了毕业分配问题。
辛甜算是看过原文中妹妹一生的人。
那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
所以亲爹死了,亲妈另嫁后,被哥哥坑了嫁给傻表哥,艰难中对姐姐伸出的那只涂毒的手也毫不犹豫就抓住,去帮着冒名高考,自己活得不像个人还惦记着去农场给亲爹下葬。
一听老师辛甜想和陆让分配到一块去,就抓住了症结。
也有些懊恼。
她平日里头念叨深造的事,让妹妹记下了。
辛蜜深呼吸,让自己表现的不要那么严肃。
“我记得你下午没课是不是?”
辛甜点头,偷偷打量姐姐,挽上她胳膊没挣扎,松下一口气。
问题不大。
辛蜜:“我下午也没事,中午我们不在外面吃,回家做吧,听同学说葑门那边成立了一个自由市场,瓜果蔬菜都比菜站卖的要新鲜,要不要去逛逛?”
“!”辛甜诧异,“姐姐你下午不是要跟老师学习吗?”
医药学的学生都挺苦的。
大把大把的硬知识点要记,他们学校中西没分科,因为西医知识的匮乏,更多的是学习中药,攻克西药。
照姐姐的原话说,就是一个专业要学未来两个专业的知识,更不说姐姐还有第二专业的两门外语,和学生会的那一门杂事。
平日里吃饭都只有晚上回家能凑上,不要说逛街了。
有点小激动,可是不能耽误姐姐学习。
她自己是不喜欢有人干扰自己的学习计划的。
辛蜜:“没事,我最近跟着老师学习引不少人说嘴,做人不能太高调,也要给别人一点机会,对不对,我也是要时间放松的。”
辛甜龇牙笑,“没错!那我们现在就去,葑门还挺远,不过要坐几路车过去?”
“我知道我知道!”
竖起耳朵偷听半天没离开的齐正军总算是抓住机会跳出来。
他厚着脸皮说:“我寒暑假都在当临时工跑市场,葑门我去过,其实也不算太远,公交车过去十几分钟的事,就是开在家属院中间的小道上,不好找,你们也知道江南小巷多。”
辛甜看他,齐正军挤眉弄眼:快帮忙!
辛甜扭头看姐姐。
辛蜜不乐意,“我们姐妹逛街你凑什么热闹。”
齐正军:“怎么能是凑热闹,我去了是有正事要干的,你看你跟妹妹手腕子那么细,天生就不是用来拎东西的,伤着勒着怎么办,我皮糙肉厚不怕,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嘛。”
辛蜜:“油嘴滑舌。”
不过想到妹妹买菜肯定不止买中午一顿的,见到了什么好东西肯定是要多备晚上一份给妈妈尝尝,肯定会买超。
再看齐正军,“那你去借个自行车,我们打算骑车去,中午管你一顿饭。”
齐正军直接从口袋了掏出车钥匙,“擎好嘞,我跑市场专门买了辆自行车,不用借,辛蜜,我载你呗。”
辛甜凑热闹,“那我呢?”
齐正军:“我车小,只能带一个,妹妹你要是不想骑车,喊上陆让让他带你。”
相比较传闻的风言风语,他这是实在的凑机会。
给陆让机会,也是帮助自己。
连襟是个熟人多好。
辛甜双眼一亮,辛蜜直接拍死这个念头,“喊谁妹妹呢,谁是你妹妹,不想去算了,我们走。”辛蜜拉走妹妹。
“哎哎哎!”
齐正军抓着脑袋,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他找上陆让,“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辛蜜了!”
陆让脚步一顿,“我没得罪她,但是有事得罪了。”
齐正军:“?”
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陆让问:“怎么了?”
齐正军叽里呱啦地将刚刚的事情吐槽一通。
陆让神色闪动,给他支招,“你不能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放弃,走吧。”
齐正军:“去哪?”
陆让:“市场。”
……
齐正军没载上心欢的人,载上个陆让。???
两人将自行车锁在树上,朝着前方看去,接到两边摆着各种篮筐,吃的喝的用的,占满了整整一条街道。
“这么热闹,我们怎么找人?”
陆让淡定道,“顺着逛逛,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齐正军没心思,倒是一抬头看到前方有个小卖部,位置占据入口处,来来往往一眼就能看见,隔壁是个报亭,根本不愁人。
小店不小,卖的东西还不少。
齐正军下意识说:“你说罐头除了走批发给供销系统,散销怎么样?”
“要看地区发展,相同的自由市场能开到其他地方,就可以。”
允许买卖,才有机会。
然而一个市里头划分好几个地区,每个地区的区长想法可是不一样的。
陆让没在原地停留,脚步不算慢的往里走,陆热情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烟火气息。
“新鲜的小青菜。”
“刚出锅的糕饼团子。”
“一大早捞的鳜鱼,多肥!”
石头料的槽被以前也不知道是喂牛还是喂羊的,被洗刷干净堵上漏水口,灌满水,里头是条条大个头的鲈桂。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赞美的就是这种鱼。
刺少,味美。
石槽前头,站着他要寻的人。
辛甜双手撑在膝盖上,半弯腰看鱼,“大爷,这鱼真的单纯清蒸就好?会不会腥。”
“丫头我教你一招,回家之后把鱼杀了,在鱼头这拉一刀,能瞧见鱼腥线,边抽边拍鱼背,这线抽出来,保准你这鱼腥味能掉一大半。”
“真的呀,那这个我会。”她见爸爸这么处理过鲤鱼,白白的一条细线和虾线很像,谁也没想到那么点东西土腥土腥的。
“那我要两条,大爷你给我条各大的,要是好我下次还来。”
“丫头放心,大爷这鱼个个都大,你要是想活着带回家,去对面杂货店买个那种小桶,我给添点水,能活个两天不死。”
辛甜乐了,“大爷你还挺会做生意,对面那店该不会也是你家开的吧。”
“噫,净胡说。”
明明是他儿子开的。
辛甜笑得欢,辛蜜说:“我去买小桶,反正下次还能用。”
被辛继荣传染,家里头对吃的上头不自觉都有了要求。
只是没等转身,齐正军拎着个白色小臂长的塑料桶走来,“大爷,装这里头。”
大爷瞅他,“一起的?”
辛甜也起身,一回头就看到了陆让,举起手摆得欢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辛蜜斜了一眼齐正军,当事人装看不到,跟着大爷挑鱼,不忘跟陆让说:“咱们也买一条回去尝尝?小辛,你会做吗?我不会啊。”
“不会吃什么。”辛蜜损他。
“你喜欢吃吗?”齐正军拎着桶,连鱼带水,“你要是喜欢,我跟小辛学一手。”
辛蜜:“……”
二皮脸就是烦。
余光瞧见妹妹朝陆让走去,伸手就拉住胳膊,“我看到前头有卖小葱的。”
辛甜哦了声,手背在后面冲陆让打招呼。
没见姐姐都没拿鱼!
刚刚开春,市场上的新鲜蔬菜品种便多了起来,除去蔬菜,辛甜还瞧见有光明正大摆出来的肉摊,还有些人心思巧妙,卖糕点的摊位专门开辟了一处位置卖面点。
细如丝的精粮挂面,富强面粉做出来的圆形饺子皮,方形馄饨片,还有手工擀得面条,林林总总,买回家就能下锅省不少事。
辛甜还看见了炸丸子。
店家说:“是绿豆粉馋面混了萝卜丝炸的焦丸子,尝一个。”大勺子捞一个递出去,辛甜接了。
丸子外脆里软,油滋滋的,对于如今肚子里没有油水的人来说还挺香的。
一毛钱一斤,丸子酥软不压秤,辛甜买了三斤。
店家说:“烧汤下面丢几个也好吃的。”
辛甜应了,另外又秤了二两馄饨皮,她退后姐姐两步,悄悄跟陆让说:“陆爷爷爱吃小小馄饨,我中午多包点你给带回去。”
陆让摇头,“我现在知道这有卖皮的,以后爷爷想吃我来买了现做就好。”
辛甜想,吃新鲜的也好。
“行吧,那我带回去炸春卷。”
馄饨皮薄,调的馄饨馅同样能用来裹春卷,炸荤得春卷。
“你肯定喜欢。”
“妹妹,你看这菜要不要?”辛蜜喊人。
辛甜一瞧,“荠菜!”
别看单吃味道不咋样,但是同肉一起包得荠菜饺子那是春天最鲜的味道。
正巧家里冰箱到了,她可以一次性多包点塞冰箱里冻着,到时候妈妈或者爸爸晚上回来饿了,水烧开就能下。
为这个,她又回头去买了二斤饺子皮。
回程东西多,辛蜜看着要往陆让车座子上跳的妹妹,先一步开口。
“妹妹,让齐正军带你,陆让拎着水桶,我怕他带不稳人再摔跤。”
“啊?”
辛甜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她好像把姐姐给刺毛了。
平时不管事的一个人,如今都开始当拦路虎。
眨眨眼,最终在陆让和辛蜜中间选择了姐姐,冲陆让留了自求多福的眼神。
再看齐正军,好家伙小心思还怪多,前头篮子里不放菜,这家伙专门绑在了后座上,原本放在后座的垫子都被挪到了前杠上。
辛甜笑了,“我坐前头?”
大杠自行车,人坐在前头,变相是坐在骑车人的怀里头,双手把着车头,要多亲密多亲密。
齐正军遗憾,抬头依依不舍地看向隔壁。
辛蜜已经坐上车,看都不看他,齐正军只好挪开视线,正对上陆让的视线,对方正冲她挑眉。
“!”
齐正军扎上车子,偷看辛甜正解后座的绳子,一个快步窜过去,接过陆让手里头的车把头就连车带人给推跑了!
辛蜜一个恍惚,“齐正军!”
齐正军曲腿跨上去,车轮子蹬得飞起,把头挂的水桶直把鱼都惊到。
“走喽!”
辛蜜想跳,快速前进的速度吓到她,手下意识地抓住前头的人,稳住身形。
辛甜听到动静回头,人都拐弯了。
解绳子的手松了,还顺手打了个死结。
“陆让,怎么换你带我了呀。”
“陆让,后座没位置,我该坐哪?”
“陆让,陆让。”
……
辛甜被带到家,姐姐就双手抱胸等在门口。
视线和她一对上,瞧清楚她坐的位置,立马黑了脸。
辛甜弯腰从陆让臂膀下跳车,站稳就冲院子里告状,“齐正军,你怎么能把绳子系死扣,害我都没解开。”
齐正军:“?”
辛甜想打马虎眼,“姐姐,其实想想幸好不是齐正军带我,对不对!不然他要占我便宜的。”
齐正军:“???”
他想辩驳,可不敢。
抬眸偷瞄一眼面前站着的男人,决定保持安静。
辛甜一跨进院门,看到了黑脸站在院子里的爸爸,齐正军乖孙子一样站在他面前,他一出现,爸爸的视线就挪到了她身上,或者,她后面的陆让身上。我
“……”
辛甜反应迅速,“爸爸,你休息呀,正好我买了菜~”尾音拉得老长。
辛继荣:“那正好,我看你买的有鳜鱼,爸晌午给你露一手,同学,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他视线落在门口那花花自行车上,看辛蜜,“去把咱家自行车接过来。”
闺女送给他的,怎么被个臭小子骑着。
齐正军想赖,“叔,我也会做饭,你老远回来家一趟,别麻烦了我做啊。”
辛继荣:“别糟蹋粮食了。”
齐正军:“……”
陆让识趣,主要是比齐正军更了解辛继荣。
乖乖跟辛继荣打个招呼,便拉着齐正军,推着他的自行车离开。
辛继荣不客气地关上院门,声音老响了。
辛甜觉得气氛不太对。
批批两下冲姐姐做小动作,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辛蜜轻抬下巴朝学校的方向指了指。
辛甜看了眼学校,又看了眼爸爸,最后睁大眼睛。
这是去学校接人,听到风言风语了?!
“我今天去学校,怎么说什么话的都有?”
“爸爸!”
“你婚都没结,哪来的孙子!”
“我……嗯?”辛甜回神,“爸爸你问的是这个?”
“我一进校门,几个男同学就在喊小辛她孙,你们学校还有其他小辛?”
大小辛的事,辛继荣也知道。
辛甜松一口,把篮球赛的事情说了,简略了广播社发生的事情。
爸爸已经很忙了,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辛继荣:“那你们社里头传你和陆让处对象,是怎么回事?”
辛甜:“……”
哦,原来还是听说了。
辛甜一下子就精神起来,蹦到爸爸身边坐下,“爸爸,那你觉得陆让怎么样?他也算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还不错吧。”
辛继荣:“……我跟他可不熟!你说,是不是他对外散步的这谣言。”
辛甜:“不是,是一个嫉妒我的同学,背地找了家长拉关系,不过我也没让她得逞,陆让专门把人给赶出广播室了呢。”
辛继荣:“那小子不纠缠你,就不会给被人机会说闲话。”
他心里,一定是陆让臭小子纠缠!
“陆让不行。”
这人家世太复杂,就算说是断绝关系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他故意说:“你大哥从军,未来肯定是不在我跟你妈身边,我计划着你毕业之后给你招婿的,陆让他肯定不乐意。”
其实,辛继荣也看不上他私生子的身份。
四九城里弄出来私生子的老爷们都是下三流,正经人家都看不上这个。
别说孩子是无辜的。
辛继荣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女儿跟他做个朋友,更多的,不行。
要是愿意入赘,他还能掂量掂量。
可陆让有个爷爷,他不说看人多准,但是接触下来却知道陆家老爷子是个固执传统的老头,老一辈的人都看不上上门女婿,那是出软饭的男人。
陆家老爷子把陆让培养得还不错,未来肯定是想要给陆家传宗接代的。
他更清楚,陆让的第一顺位,永远不会是女儿。
首先是他那个爷爷。
如今没有冲突,双方是和谐的,一旦有争执,争执的矛盾点还是在他小闺女身上,那情况就颠倒了。
入赘,怎么可能。
辛甜歪头,“那不然我去问问他乐不乐意?”
辛继荣笃定,“问,他肯定不乐意。”
辛甜拿不准,反正要问的,陆让不在就先把这事给抛到脑后去,拉着爸爸问最近过得好不好,看眼圈都黑了下来。
辛继荣摇头,“厂里已经步入正轨,没大事。”
主要是鹏城那边,他出资,丧辉为法人成立的一家公司,争取到一家外企合作商,由对方提供国外进口生产技术和设备,我方企业进行生产,返销产品以分期偿还对方技术、设备的投入。
本来谈得顺顺利利。
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由投资变成了信贷。
国家为了赚外汇,也是愿意贷款,为的就是留住外商,贷款它也是外汇。
辛甜听着,“那是我们资格不够,卡在了国外公司的手续上?”
辛继荣没细说,只气愤,“要是国外也就不气了。”
够不到,放弃也就放弃了,虽然成立公司花费了些,可后面又不是赚不回来,未来发展大起来,成立公司是必备的。
“卡在规划局了,你丧叔说,怕是有人想摘桃子。”
辛甜:“?”
辛蜜:“这又不是国企,如何摘桃子。”
辛继荣:“对方看中了政府批给我们建厂的那块地,想要低价收购。”
地皮还挺偏的,是郊区农村的位置,胜在面积广,且临海岸线,未来要是发展得好,扩建码头还能更方便运输。
辛继荣的积蓄,加上抵押贷款,结合丧辉拿出来的,原本讲讲够吃下这块地的。
如今被人横插一杠子,不给了?要暗标竞价!
丧辉打电话都骂娘了。
真暗标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背地里动手脚。
辛甜看着爸爸的黑眼圈,不知道怎么帮助他。
辛蜜问,“差多少钱?”
辛继荣:“现在咱们标多少,对方肯定都会高。”
辛蜜想了想,回屋拿出来一对东西出来,脸色苍白地说:“这个你找人卖掉,应该能填上你缺的窟窿还有剩余的。”
辛甜看了眼,是对一分为二的老虎形状玩具,背上刻着不知名符文,看着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她只扫了一眼就意识到不对,“姐姐你怎么满脸的汗?”起身把人扶住。
辛继荣也意识到什么,没要那东西,“大不了就放弃,你东西收回去。”
辛蜜靠着妹妹,“拿都拿出来了,还不会去了,别小瞧这东西,能卖不少价钱呢,是对古董,爸,你卖的时候千万不要松口,这东西至少值个几十万。”
她会知道这东西,还是在学校暑假兼职的时候,听别人说八卦听到的。
说是家里一个老农民亲戚,几十年前五十块钱卖的一半玩具,前阵子摆在了博物馆里,专家鉴定价值上亿,说是事后找上门还专门给了那亲戚补偿。
为这个她还看了新闻,鉴定出的是秦朝虎符,一对更有价值,确定那虎符地位好像就是去年,之后是长达多年的研究。
要说什么来钱最快,除了刑法上的那些办法,就是古玩、赌石。
一夜暴富者有,一夜破产者也有。
国内古玩市场大热,针对古董的规矩逐渐完善是在八十年代,这会正乱。
国家规定,一般只有出土物是不能买卖的,传世为乾隆年前物品不可流传出国。
辛蜜这对,空间给的。
她就是钻个空子,反正也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土的。???
这时候,出土古董一般以四九年为界限,之前可以买卖,之后的就不能买卖。
不过也有风险,因为按照新闻所说,发现虎符的那个人卖掉那一半虎符时,古玩界鉴证那不是真品,只是仿制品。后来专业人士出面才断定的。
她还得体现出这个虎符的历史价值,才能让它卖出更高价钱。
辛蜜既然拿出来了,利弊她也都说清楚了。
“找了专业人士,虎符极大可能就保不住,要上交国家,国家会给补偿,但肯定没有直接卖得多。”
“这有点麻烦,我们不认识这方面的专家,这一行水深。”
“是。”
主要辛蜜对古玩古董不了解,只记得这一个,跟空间要东西,人家也要精准描述的。
她倒是知道现在山河红和明年的猴票值钱,可那是几十年后了。
一时之间客厅沉默起来。
辛甜摸着那沉甸甸的两半老虎,发现爸爸和姐姐都歪了中心。
“爸爸,你不是只想要地?”
“是啊,没钱根本没有竞争力。”
“也不是啊。”辛甜托着那一对虎符,“上交国家,保证历史价值的情况下,也算做贡献吧。”
辛继荣眼神一闪,“那这历史专家就必须是鹏城人!”
或者,这历史发现要在鹏城。
辛继荣抬起双手,一只手落在一个闺女的脑袋上,显然心情特别的好。
“我打电话,让二虎来一趟。”
“要不说生闺女好!”
……
辛继荣又回宁市了。
兴奋中倒是暂时将陆让这事忘掉,辛甜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她也有点忙,广播室当初磨合好久才走上正轨,压力还是陆让扛着的。
如今就三个人,俩还是新手,还要抽空再招一名人,各种事情都要调节教导,辛甜不得已砍了中午时分的广播。
哪知道还被校领导询问怎么回事。
辛甜一通跟老师保证,回去看着还是新手的俩人,决定大点胆子。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人一人负责早间的政治任务,一人负责傍晚放学的校间小事,今天开始就挑大梁!”
“!!!”
两人顿时震惊,惊过之后是开心。
谁不想独自负责节目呀。
可是,“那学姐你呢?”
“我统筹,对面书架上有去年一年的广播资料,你们参考,手头留存的还有十期存稿,你们现在就要准备起后面的,期间有不懂的来问我,我尽早再补充两个人进来帮你们。”???
原本是一个的。
可辛甜又想起,她大三指不定要不要忙,干脆多一个人培养起来。
稿子放手后,辛甜半点没轻松。
好在广播期间,两个新人锻炼还不错,本身就是播音系的同学,面对话筒是不怯场的,就是撰稿真的是老大难。
于是,再新招两位同学,辛甜注重了这方面的能力。
选了一周,定下了一个中文系的,一个语言系的,语言系的那个还是大宝贝,打小就学的俄语,如今又专修阿拉伯语。
跟她会的德法英都不冲突!
就算是半吊子德法英那也是不冲突!
不过鹏城那一趟,倒是让她认真了几分,跟着姐姐或者陆让学习,也专注起来。
就,能言善辩走天下!
广播室那能脱手,辛甜总算是抓到了和陆让见面的机会。
那次被爸爸抓到后,陆让也在忙。
老师给他的翻译稿件不难,但是多而杂,需要大量储备,一度降低了他的速度。
好在后期扩展了单词量,速度明显快不少。
窥着陆爷爷不在家,辛甜偷摸进门,还注意关了院门。
陆让听到动静,抬头从窗户看到院子里鬼鬼祟祟的身影,笑意掩都掩不住。
撑着下巴也不动笔了,就盯着房门,心里倒计时,数着对方什么时候能一推开门。
卡吱。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推,总是会闹出点动静来。
辛甜站在门口,正对上陆让漆黑的一双眼,直直看着她。
“我还想说吓你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看见了。”陆让指着窗户,辛甜走过去,好嘛,外面因为角度看着不显眼,里头往外看确是一清二楚。
她从客厅搬了个椅子坐在书桌对面,“你还在忙吗?”
陆让从善如流,“到了休息时间。”
辛甜乐呵呵,“真巧,我来的真是时候,我那也忙完了呢,总算是能放松下来,我有都段日子没打球了呢,鹏城买的球衣还没亮过相,还有我的新篮球。”
晶晶亮的一双眼睛里,意思直白明了。
陆让垂眸估算一下,合上了文件,“是巧了,今天有时间?”
辛甜含笑说:“没有,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大事情要说。”
怕他不重视,还肯定道,“非常重要的。”
陆让挑眉,安静等待她说重要的大事情。
辛甜双手撑着椅子,惦着脚,打量着陆让今天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算了,直接问。
“你今天心情好不好?这决定要要不要说重要的事情。”
“……还不错。”
见到了想见的人。
“不错呀,那就是没有特别好,我说不说呀,万一你不乐意怎么办,感觉我就亏了。”
章都盖过了,亏了亏了。
果然人不能头脑发热地去做决定。
“那现在特别好,总不会叫你吃亏。”
“敷衍。”
辛甜嘴上却笑开花,身子前倾,冲陆让勾勾手,“你来,我就问问你……要不要来我家当上门女婿,近距离养成我。”
顿了下,觉得嫁入的那家做主导,她又换了个词。
“或者我来养成你,好像没区别的,真算起来,我三年前就开始为你操心了呢。”
陆让脑子嗡嗡的,每个字他听着都十分的熟悉,可混在一起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心动。
一时之间,情不自禁地滚了滚喉结,摸过一旁的水杯。
水倒了有一段时间,入口冰凉,倒是让陆让清醒过来。
“辛甜,这种事情不要用来开玩笑。”
“我没有呀,我问过爸爸了,只要你答应,我们就能继续交往,不对,姐姐定了期限说是要等我成年,不然就是你在犯罪。”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犯罪就是了。
“所以呀,这对象你还处不处?”
陆让觉得他疯了。
这个时候想的,竟然是如果他现在不答应,是不是一会的篮球赛也会被取消,不能一起打篮球了。
“陆让?”辛甜看他出神,有些失望,“还真叫爸爸说对了,你迟疑了,是在想怎么拒绝我吗?”
多好的苗子,可惜了。
看来爸爸说的没错,男人都不愿意吃软饭。
辛甜撇撇嘴,“算了……”
“不能算。”陆让眯起双眼,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辛甜吃惊,“你难不成还想光处对象不上门呀!主席可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处对象那都是耍流氓,你你你,可要想清楚。”
辛甜捏着书桌上的毛笔,反过来用笔杆冲着陆让的手戳戳戳。
一个窝形成,抬起手很快就消失,只留下一点点红印子。
辛甜反复,倒是玩上了瘾。
陆让端杯子的手一抖,凉白开洒在了桌上,索性放下茶杯,推远一点。
“这不是小事,问我,我恨不得立马答应你,现在处对象,毕业就结婚,听说结婚证也会加分,到时候对于分配到同一个地方也有帮助。”
辛甜停笔,“噫,你想的还真远,处对象的事情都还没谈妥当,你就说起了结婚,可别忘了,是上门是上门。”
“不远了,你偷亲我那天,我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叫……”???
“不要脸。”辛甜打断他,“谁要给你生孩子,你上门该你生。”她胡搅蛮缠。
陆让愉悦,“那祈祷医学进步迅速,给我这个机会。”
辛甜啐了他一口,拉回正题,“可别说我抠字眼,什么叫问你你恨不得立马答应,我现在就是在问你啊!”
陆让:“问什么?”
辛甜:“问你,要不要上门。”
陆让:“我是谁?”
辛甜:“陆让……你烦不烦。”
陆让:“你问。”
辛甜:“陆让,你要不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