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没有忘掉要带夏默谼去动物园的事情。
俩人头一次这么默契地起床,一同宽衣,一同洗刷,要是有俩马桶估计小解也能同时进行。
其实,两个男生用一个也行哈!
秋晨在前一天晚上买了个大白菜棒子,准备今天喂长颈鹿。
“你特么带着这个去动物园,进地铁前先给你拦在那儿了!”
“他管呢!”秋晨执意要带,“我特么带的是白菜又不是□□,凭嘛不让我上?”
夏默谼知道秋晨的孩子脾气又上来了,没搭理他。
路上俩人故意离着好远,夏默谼觉得太丢人,然而秋晨却一直往他身边靠,尴尬癌发作的夏默谼尴尬了一路。
等俩人出了地铁,用手机地图一查,才发现原来动物园在水上公园的另一个门。
“咋办,打车过去?”秋晨把大白菜扛到了肩上,就跟活生生的盘古一样。
“从公园穿过去。”
于是,俩人就在那人海里穿梭着。
不管是元旦、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国庆,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夏默谼和秋晨都很高,在人海里像是移动的两块礁石,十分醒目。
尤其是秋晨扛着那大白菜,惹得少女和少妇频频顾盼。
“我求求你,把它扔了吧!”
秋晨一脸自豪,那薄唇撅了起来,并没有理会他。
俩人就在路人的瞩目下来到了动物园门口。
“您好,请给我两张学生票……”夏默谼将五十块钱和两张学生证递了过去。
售票员看了看他身后的男生,还抱着一棵大白菜,不觉一笑。
算了,长得那么帅就让他带进去吧。
什么是特权?就是一张帅的脸!
俩人刚刚进去,秋晨就嚷着要找长颈鹿。夏默谼也不知道为啥,反正跟着这个弱智儿童走就对了。
俩人寻觅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长颈鹿。
秋晨赶紧扯了一块白菜,高举在头顶。
因为秋晨的个子很高,胳膊又伸直了,长颈鹿好远就看到了。
它踱步走了过来,长脖子很快就伸向秋晨的手。
它嗅了嗅,轻轻地叼走了,咀嚼了两下就吞进了肚子。
“知道我为啥喜欢长颈鹿嘛?”
夏默谼没有搭理他,只是在注视着长颈鹿的脖子。
秋晨把夏默谼的手放到了自己的□□:“你不觉得这俩有相似的地方嘛?”
夏默谼赶紧抽回了手,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这是在外面,你特么老实点!”
秋晨看到自己的挑逗惹怒了他,一气之下把大白菜都扔了进去,冲着夏默谼耳语说:“晚上就让你感受它的威力……”
……
俩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狮虎山”。刚刚进去,就看见一直大老虎在享用它的午餐——一大块生肉。
俩人紧紧贴着玻璃,看着它进食的样子。
“你俩吃饭挺像的!”夏默谼感叹说。
“我也那么吃饭嘛?我可比它文雅多了。”
夏默谼冷哼了一声:“五十步笑百步。”
……
俩人又看到了“栖瑰馆”,结果俩人到了门口发现进不去。
为啥呢?因为抠门的夏默谼买了门票,而不是套票。
“我□□大爷的,你特么为了省点钱少进去一个馆!里面有大鳄鱼,你还给我大鳄鱼!”
秋晨像个孩子一样臭骂着夏默谼,夏默谼却忍俊不禁。
“笑个屁!”秋晨打了夏默谼屁股一下,旁边的两个女生会意地笑了一下。
“操!”夏默谼怒视着秋晨,“不就是少看了个馆么,《动物世界》看都不看这会儿跟老子撒泼。”
结果,俩人打到了另一个场馆门口。
宣传牌上的是一条蟒蛇的图片,旁边也是各种蛇类,还有一些爬行动物。
夏默谼最害怕这种爬行动物,尤其是蛇。秋晨也知道这点,不过为了惩罚他,死也要拉他进去。
“你特么放开我……”
秋晨不顾,兀自拉着他往上走。
刚刚都门口,发现有卖票的。
“抱歉哈,这里是不在通票里的,您需要再买票。”
“没事!”秋晨拿出口袋里的零钱,“我们没买通票,就为了看这个馆!”
那女售票员一下子就笑了。
“多钱?”
“十块!”
秋晨把两张十块递给她,心里都快乐出声了。
当他拿到票,发觉夏默谼正在悄悄挪步。
秋晨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给老子过来,今天你死也得死在里面!”
夏默谼执拗不过,还是被拽了进去。
刚刚进门,旁边的柜子里就是一条大鳄鱼。和别的柜子不同,钢化门外特意还安了一个铁栏。这家伙要是逃出来不吃几个人简直不值。
这次秋晨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鳄鱼。
俩人走了两步,夏默谼就看到了一个昏暗的灯箱,上面的介绍牌写的“网蟒”。
夏默谼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秋晨感觉到他的胳膊被拽了一下,于是就瞅了过去,也看到了。
他拉着夏默谼往前走,停在了那玻璃窗前。
“小宝贝儿,这个是鳄龟哟!”
夏默谼半信半疑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大双眼睑一下子就又合上了。
“□□妈妈!”夏默谼吼道。
秋晨乐得不行,拍着夏默谼的后背。
旁边真正的两口子看着俩人,心想:大老爷们胆儿真特么小。
秋晨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轻轻对着夏默谼的耳朵挑衅:“世界上还有你怕的动物!”
秋晨知道夏默谼把喜、怒、哀、惧分得很清楚,也把喜欢和爱、讨厌和恨分得很清楚。
在他的世界里,每一种情感之间都有一条界线,一旦超过关系就会变,而后就会进入到新的界限里。在那个界限里,又能在那层关系的里的活动,再一层层地跨越。
夏默谼以为秋晨不会逾越那道界线,结果他的坚持和陪伴感动了他,俩人才能走到现在。
“你怕我吗?”秋晨低声问他。
夏默谼没有说话,对于秋晨他一点都不怕。或许,他唯一怕的,是秋晨会离开自己。
不知不觉,他已经依赖上他了。吃饭、上学、上课、下学、洗漱,甚至是满足自己的□□……虽然看上去是夏默谼一直在照顾秋晨,实际上秋晨也是在给予夏默谼最渴望的那份陪伴与关怀。
“我怕你离开我……”
那一秒,秋晨握紧了他的手。
那一秒,夏默谼的眸子又陷入了深邃。在那层薄雾后,隐藏的是浅浅的涟漪。
秋晨牵着他的手,带着他看完了场馆里的所有蛇类。
眼镜蛇、蝮蛇、网纹蟒、赤练蛇……
出来时,夏默谼的感动已经没了,只是不停地对秋晨说——我□□血妈妈!
不过,最让夏默谼印象深刻的就是“黄金蟒”了。看上去很漂亮,也很温顺。或许,那些冰冷的蛇皮的颜色才是让夏默谼惧惮的原因吧。
……
俩人溜达了好几个小时,喝了两瓶水,终于有想去wc的想法了。
“还看啥?”秋晨问他,一直朝着夏默谼的□□偷瞄。
“大象!”
秋晨拉上拉链,把夏默谼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裤裆前面:“回家让你看,免费……”
啪!夏默谼对着晨晨就是一巴掌,秋晨差点没嚎出来。
“回家!”
夏默谼直接出去了,手都忘了洗了。
秋晨安慰了受伤的晨晨,带着痛意匆忙追了出去。结果发现,他就在门口等他。
嘿嘿,这小子肯定舍不得丢下我。
“咋啦,怕蛇呀?”
夏默谼面对他的嗤笑竟然没生气,脸上的愠怒也散了许多。
蓦然,夏默谼抚摸着秋晨的脸颊,胡渣的刺痛感却给他带来一丝喜悦。
秋晨用手压住了夏默谼的手,紧紧地攥着它:“怎么了,生气了?”
秋晨的语气很温柔,恍若此刻的南北两极的冰山都能融化。
“哈哈!”夏默谼大笑着。
“刚刚我不小心尿手上了,结果我一生气就出来了,还没洗……”
玛德,秋晨感觉自己最自豪的小脸没玷污了。
“你!行!昂!”
秋晨刚刚要挪步,才发觉自己不能让他得逞。
“我媳妇的那啥我都喝过,这个贴到脸上算啥?”
夏默谼一脸黑线,转身就要跑。
秋晨赶紧追了过去,用脸蹭着他的脖子。
“你特么……”夏默谼刚刚要抽他,结果就被秋晨一句话顶了回来——
“你特么自己都嫌脏还往我脸上蹭!”
夏默谼哑口无言,从书包里掏出来两张湿巾。
俩人擦了擦手、脸、脖子,就又和好如初地去了大象馆、鸟语林、三恰园、灵峪……
等俩人准备要走,发现太阳都快落了。
“等等再走吧!”夏默谼说,“我想看日落……”
从动物园回水上公园的路很远,自己媳妇儿提议咋能拒绝。
“咱俩比赛跑步,看谁先到。”
结果,秋晨撒丫子就跑了,还背着包。
夏默谼还没来得及开口,秋晨已经跑远了。
自己累得像条狗,还得去追他。
唉!为人父母真不容易,这些倒霉孩子精力太特么旺盛了!
……
夏默谼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目的地,结果秋晨已经在一块草地上等了好久了。
秋晨的后背也湿了,但是呼吸却很平稳。
“我特么都快睡着了!”秋晨抱怨说。
以前自己的老婆跑得挺快的,咋不行了?
是不是因为每天太满足他了,体能下降了?
“人家这草坪不让坐……”
“没人管!”
秋晨一下子把夏默谼拽了下来。
“没有东西靠着好累……”
秋晨发觉附近有两棵树,但是肯定有虫子啥的。看到夏默谼衣服的牌子,终于有了一个好主意。
“干嘛?”
秋晨让夏默谼把腿伸直,冲着南方,自己也同样冲着北方。
于是,“背靠背”被还原到了现实。
“这样咱俩扭头都能看到落日啦!”
“没想到你这脑子还能想出来这个方法。”
秋晨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远方即将落下的太阳。
太阳用着最后的力量映亮了这座繁华的都市,在那暮色之下却笼着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夏默谼的眸光并没有驻留在夕阳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想什么?”
秋晨并没有看到夏默谼的脸庞,但是就从那脊背的碰触里感触到了他并不是在细赏落日。
“高二就要分班了,咱们同桌的日子就快……”
“我学文科!”秋晨一下子打断了夏默谼说话。
夏默谼动了动身子,紧贴了两个宽背徐徐分开。一双长腿压在草坪上,眸子里的是如同落日余晖的淡淡的哀伤。
在秋晨的面前,他无需再用那深邃的眼神来掩饰自己的情感。他知晓,无论那层雾霭多么厚,他都能用他的心一眼望穿。
“别傻了!”夏默谼低声说。
秋晨靠着夏默谼的肩膀,但是他感觉到夏默谼的肩膀有些吃力,索性躺在了夏默谼的小腹上。
夏默谼的身上虽然有一些肌肉,但是始终不如爱好健身和跑步的秋晨健壮。
秋晨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夏默谼,一字一字地说:“我!真!的!想!学!文!”
夏默谼知道他这个决定是为了自己,但他真的不希望秋晨毁了自己的前程。
“咱们虽然不是同桌,但是咱们依然能同居。这样不够吗?”
“不够!”秋晨决然答道,“我要你一直在我的身旁,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秋晨一说情话好像那泪点就从顶峰跌到了谷底。
“我不值得你为我赔上前程!”
“值得!”秋晨掐着夏默谼的胸口,冲着那小小的心脏说,“我说值得就值得!”
“你父母也不会同意!”
“我妈啥主意也没有,我爹都不知道我进了垫底校。”
在那驳斥里,夏默谼也听到了淡淡的哀伤。
“期末考试你这三科要是都及格了,我就接受你的决定……”
听到这个机会,秋晨一下子就乐了。辛亏是补一下历史和地理的必修二,还有政治必修四。要是连上学期的都要补,估计秋晨能直接跳到前面的湖里自杀。
秋晨的小指勾住了夏默谼的小指,像个孩子一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会儿,夏默谼还没有从刚刚的感动里走出来。
一百年……真的可以做到吗?
夏默谼躺下了身子,徐徐阖上了眼眸。
秋晨也用夏默谼的小腹当枕头睡着了。
……
“这里不能过夜!”
夏默谼睁眼一看,月亮都出来了!
赶紧看手机,都特么九点半了!
再看秋晨,哈喇子流得都能浇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