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繁夏未央。
夏默谼从电动车的后座下来,准备走进自己并不憧憬的高中。
夏风滑过他的碎发,夹杂着青草香,沁入他的鼻腔。
俊美如花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微微上扬的嘴角恍若是为了掩饰一份即将进入陌生世界的不安。
深邃的眼眸尽头恍若是一潭湖水,眼神中的是波澜不惊,深处却是风起云涌。而今,还有没有人能看穿他的眼神,看到他心底最纯粹的样子。
他的中考成绩并不理想,这所中学可以说市内的篓底校。纵使如此,他的妈妈依然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考试加油!”
虽然不是什么重点高中,但是也有形式化的“分班考试”。
夏默谼身着一件奶白色半袖t-shirt和一条卡其色长裤,伶俜行于一窄巷内。他并没有背包,只是手中攥着一个文件袋,里面只装着几支原子笔。
蓦然,夏默谼放慢了脚步,嘴角的一抹笑意也弯回了冰冷的弧度。走在他前面的是与他深交九年的挚友,也是暗恋两年半的初恋情人。只是在中考前的几个月,他们吵架了。吵架的原因,连夏默谼自己都忘了。只是,当他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那份压抑的情感似乎再次涌动起来。
那人身着令夏默谼熟悉的军绿色t-shirt和黑色短裤,纵使并未看清他的俊朗容颜,他还是能确定他就是那个让自己情窦初开的人。这个人改变了自己的性向,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可是,命中注定人,只是还未相遇罢了。
夏默谼的神情变了,他的眼眸低垂,而那双眼睑依然为他的容颜点缀着秀气的光彩。他有一些惊喜,又有些许哀伤,明明快要淡忘的人就这样重逢了。只是,他没有勇气相认。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学校。
夏默谼在通告版上找到了自己考试的班级,冉冉迈入不大的砖红色教学楼。
教室并不大,原木墙围却烘托出的一种古朴的气息。
坐在讲台上的是一个身着海蓝色长裙,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师。她的脸上并没有笑意,脸上的痘印让她苍老了许多。夏默谼也并未拿起桌上的黑笔,而是用自己的原子笔签上了名字,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签名字的时间明显比其他同学长,他习惯一笔一划地写字,不论是用铅笔、水笔,还是原子笔。
字如其人,如外表亦如灵魂。
如果从那签到表上来认识班里的人,很难不把他当作一个女生。只是在那名单里,只有他是用墨蓝色的原子笔签的名字。除了那隽秀的字体外,那颜色也格外醒目。
班里很安静,除了四个老旧的电风扇发出低鸣声外,萦入耳畔的便是窗外的清脆蝉鸣了。
周遭的同学只是低着头,没有女生东张西望地寻觅帅哥,也没有男生左顾右盼地寻找靓女。只有夏默谼徐徐地转过头,用余光寻觅着那熟悉的人影。在相隔几排的靠后位置,他找到了他——
他的头比其他同学还要低。夏默谼还未来得及细看,便感受到周遭传来一股寒意。他徐徐抬起头,坐在讲台上的老师正蹙着眉盯着他。他匆忙转过头,将目光聚焦在桌上那两支原子笔上。
此刻,一个人高大的身影停驻在了他的身旁。夏默谼微微抬首,打量着这个人。
深蓝色牛仔长裤紧裹着一双又直又长的腿,宽厚的肩膀撑起了那件墨黑色的无袖背心。手臂上的肌肉比不上那些健身教练,唯美的线条却给人一种充实的安全感。
夏默谼还未来得及端详他的长相,讲台上的老师便开始分发试卷。
那是一张综合试卷,涉及初中学过的所有科目。在初中的会考科目许多人只是得过且过,并没有太过重视。夏默谼却对那些不受重视的学科偏爱有加,对于他人生疏的知识在他眼里可以说是常识。他很快地答完了试卷,包括最后一道的“微写作”。或许,在这所并不优秀的学校里,他是个佼佼者吧。
夏默谼身边的男生成绩并不“好”,一直在抓耳挠腮。
夏默谼侧过头,望到的一个俊朗的面容。
眼眸虽是单眼皮,却依炯炯有神。鼻梁俊挺,唇红齿白。美人尖距离那两道浓眉还有一段距离,干净舒爽的寸头散发着青春和荷尔蒙的气息。
与夏默谼不同,他身上散发的是属于男生的青春活力。在夏默谼的那双眼睑下的那双眸子,像是连通着一片深海,深邃而神秘。因为这深邃的眼眸,才让他的脸上有着一种女性的阴柔美。只是,这种气质也掩盖在自己的那阳刚的头型之下了。就好像将他深爱着一个男生的秘密,隐匿在无人知晓的心底。
夏默谼故意将卷子向右挪移了几公分,而那男生也镇定下来,用锐利的眼神迅速扫过夏默谼卷子上的答案,誊写在自己的考卷上。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傲娇自己此刻竟然古道热肠起来,开始佽助这个素味平生的陌生人。
到了最后,男生发现夏默谼卷子上的所有数学题都是空的,两道选择和一个大题都是空白的。他心中有一些费解,当他准备看一眼他写的微作文时,讲台上的老师干咳了几声。他匆忙颔首,目光呆滞地盯着那题目——《最美的幸福》,他希望能从空白的大脑里找到一丝灵感。
十余行的空间,夏默谼却只写了两行:
暗恋之人知晓我深爱他
遥不可及的梦想成为现实
……
当铃声再次响起,老师亲自将考卷收回。夏默谼身旁的男生冲他笑了,露出了洁白的虎牙,向他表示感谢。那略带俏皮的表情,与他阳刚成熟外表有些许不搭。
夏默谼并未给予什么热情的回应,只是浅浅一笑,便匆忙收起桌上的原子笔,恍若迫切地想离开这个世界。
考试之后的一整周,夏默谼都心神不宁。他有些憧憬能和他分到一个班级,可以拾起小学时的无忧回忆;他又有些忧虑当他们在一个班级重逢时,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纠结、矛盾、挣扎……这些都是天秤座人的特征。
或许,只有将未来交给上帝,才能让踯躅不定的自己得到自欺欺人的解脱。
……
一周后,分班结果出来了。夏默谼还是一样的打扮,怀着紧张的心情在那通告版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石瑞——高一一班。
他第一个找到的是他的名字,之后他便在那一班的名单里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几遍下来,并没有找到。
相遇是有缘,相聚却是无分。
最后,他在三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夏默谼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遗憾,而真实的情感就藏在那深邃的眼眸深处。
坐在讲台上的是那天给他监考的女老师,在她讲桌上放着的依然是一张签到表。夏默谼依旧从背包里找出那支原子笔,用相同的字体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女老师并没有理会这小事儿,依然注视着讲台下的十余人,然而这个小小的举动却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夏默谼依然走到了窗边坐下,当他周遭的同学在玩着手机时,他同样低着头。
很快的,人就到齐了。
女老师把门关上,拿起讲桌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郑巧梅。在旁边一行数字是她的手机号。
她的字体铿锵有力而隽秀华丽,与她的外表十分不搭。
“这是我的名字和我的手机号,在我管理的班级内有一个严格的要求——不能使用手机。”
听到这里,班里的同学纷纷将手机收到了口袋或是书包里。
“手机可以携带,但是需要上交。如果被我发现,没收之后用考试的排名来交换。进步二十名,就可以拿走。”她一脸严肃补充说,“不过这个年级只有一百三十人。”
夏默谼并没有玩手机的习惯,虽然中考结束后她的妈妈给他买了一部智能手机,但是他只是用他打电话和听音乐,其他的功能并不晓得该如何使用。
“我们先做大扫除,大扫除结束之后再排位儿。”
在分工过后,夏默谼的名字始终没有被喊到。
“没有分到工作的同学,跟着我到办公室做卫生。”
夏默谼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还未准备下楼,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停在了他和老师的面前。
“对不起老师,我来晚了!”
夏默谼抬起头,望着那迟到的男生。
他的身影很熟悉,还有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和英俊挺拔的身影。
郑巧梅在签到表上找到了那个没有签到的名字。
“秋晨是么?”
“老师好!”
不觉,夏默谼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厌恶。
“跟着我一块来办公室。”
秋晨走在他的身边,一起走向一楼的办公室。
在下楼梯的时候,他轻声对夏默谼说了一句——那天谢谢你啊!
夏默谼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的变化。
郑巧梅打开办公室的门,里面有八张办公桌,都是对着墙壁的,过道的空间看上去很大。好几个未开封的纸箱在办公桌下,不过看样子这里只有五个老师办公。
“第一天就迟到,你什么意思?”郑巧梅坐在办公椅上,质问秋晨。
“不好意思老师,早晨睡过头了。”秋晨依然腆着脸回答,没有一丝紧张感或自责感。
夏默谼沉默着低头站在秋晨旁边,由于他低着头,看上去比秋晨低矮许多。好像犯错误的不是秋晨,而是夏默谼。
“第二次来学校就能睡过头,看来你压根就对上学没兴趣。”
秋晨并没有回答,依然笑着。其实,他压根就不想上。
“这是你第一次犯错,我就不追究了。还有,下次不要在那么正经的时候嬉皮笑脸。”
郑巧梅拿起桌上的签到表,一眼就找到了用原子笔签上的那个名字。
“你叫夏默……”
夏默谼抬起头,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认识这个字的人很少,就连他的初中老师也是在查阅字典之后才知道的。
怎知,秋晨一个箭步上前,站在郑巧梅身旁,看到了用原子笔签上的名字。
“夏默谼,念作‘hong’,四声!”秋晨低声提醒道。
夏默谼看着他,十分令他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认识这个字!
郑巧梅歪了一下嘴,说:“你俩一块儿把办公室的玻璃擦了。”
说罢,她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出柜子里的盆和抹布,坐在椅子上操着一口静海腔讲电话。
夏默谼将两块抹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准备出去接水。
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对于夏默谼来说,两个人相处一般都是等对方先开口。除非,是特别熟的哥们。然而,这次他却先开口了。
“你认识我名字?”
“翻字典时恰巧看到这个字,就那么巧合地记住了。”
“真巧……”夏默谼附和说。或许这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缘分,就好像他和石瑞重逢一样。
夏默谼打开水龙头,端着盆接水。水还没接到到一半,秋晨就要抢走他的盆。
“你力气没我大,还是我捧着好了。”
“我虽然没你高没你壮,但是一盆水我还是端得住。”
秋晨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下,的确没有自己高大。他知道自己的净身高是185cm。夏默谼站直了差不多到他鼻头那,估计也就180左右吧。
秋晨看着水接得差不多了,便拧上了水龙头,将两块抹布扔到了里面。
夏默谼以为他是故意要给盆增加重力,心情有点不悦。谁曾想,秋晨一把抢过盆,说:“还是我端着放心!”
秋晨端着盆,长着大长腿的他很快就到了办公室门口。夏默谼准备中规中矩地先喊一声“报告”,谁知道秋晨用膝盖碰开了门,径直朝着窗台走去。
夏默谼眉头微蹙,也跟着走了进去。幸好郑巧梅还在打电话,不然肯定又会数落他。
夏默谼拧好了自己的抹布,并没有帮秋晨。他想去找郑巧梅要报纸,只是她侃侃而谈,完全忘了这两个人的存在。
秋晨径直走到郑巧梅身边,问她有没有废报纸。
郑巧梅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到了一打废报纸,放在了办公桌上,便又侃侃而谈起来。
他拿过夏默谼手中的湿抹布,一个箭步迈上了窗台。
“你帮我换抹布、递报纸就行!”
夏默谼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抹布没了,秋晨已经忙碌上了。
秋晨打开窗户,一股热浪袭来。秋晨匆忙迈到窗外,将窗户关上,不让繁夏的热浪侵蚀这个凉爽国度。
夏默谼在里面看着他,看着他渐渐地汗流浃背,汗水渐渐地从额头流到脖颈,然后流到那件黑色半袖圆领衫的幽暗处。
夏默谼望着他,原本已凋敝的情窦恍若再次绽放。
只是,他的眼神却在躲避着。是喜欢,还是讨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久,玻璃便晶亮了许多。
秋晨用胳膊肘拭了一下额头的汗,匆忙进来,越下了窗台。
“干净多了!”
夏默谼拿过他手中的抹布,在清水中淘洗着。很快,清澈的水渐渐变成了黑色。
“里面我擦!”夏默谼接过秋晨新折好的报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玻璃上的污渍。
夏默谼并没有跳上窗台,因为他的身高可以很轻易的擦拭下面的玻璃。
当他擦完了下面的这两块玻璃,秋晨一下子又跳上了窗台。
“上面我够得到。”
夏默谼向后退了一步。的确,对于他来说的确需要踮脚才能擦到玻璃最上面的部分。
不知道上一波的老师是不是喜欢往窗户上泼水,里面的玻璃比外面的玻璃还要脏,很快那块干净的抹布又变色了。
夏默谼拧了拧淘好的抹布,抬起手,沉默着等待他自己拿过。
秋晨太过专心,夏默谼的手举了须臾,而他并没有看见。
当他看到的时候,玻璃已经擦干净了。此刻他才注意递给他抹布的夏默谼。
为什么不喊我一声,要一直举着,就那么惜字如金么?
郑巧梅看着“默契”的两人,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秋晨接过抹布,象征性地擦了两下,便跳下了窗台。
“老师,你看行吗?”
郑巧梅依然在讲着电话,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夏默谼微微一笑,夺过了秋晨手中的抹布,直接去淘了。
秋晨用几张报纸擦了擦窗台上的鞋印,将它们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便迫不及待地去找这个有趣的人。
“报告!”
“进!”
秋晨匆忙跑过将门打开,端着一盆水的夏默谼走了进来,放在了窗台上。
这人真古板,端着那么重的水直接进来呗,非要循规蹈矩。
“你们先回教室,告诉同学一会我有通知要说。”
……
“今天大扫除完成得不错。”
郑巧梅拿起了桌上的白纸,开始一个人一个人地分发。
“这张纸不是让你们记录我所说的话,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当你们走进这个校园,就是拥有了一个新的开始。不问你们的成绩与过去,在这里你们有着平等的机会去努力。”
郑巧梅在黑板上写上了开学的时间和需要的东西,还有一项作业——写一篇开学感悟。
“我是你们的政治老师,负责这四个班的教学。不管未来你们是学文科还是理科,在这一年里你们都要达到我的要求,我也会对你们一视同仁。”
“下面大家都到楼道里按照高矮站好。”
很快,狭窄的楼道里便站满了人。
有的同学有自知之明,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有的同学为了满足所谓的虚荣,虽然不高但是一直往后换。
最识趣的就是秋晨了,径直站到了男生队尾。因为这里没有人会比他高!
夏默谼打量着周遭的同学,发现自己也需要靠后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秋晨的前面。不过,夏默谼为了站到他的前面,故意地在秋晨前面的一个同学前插队进去。
原本有些兴奋的秋晨又失望了。
郑巧梅走了出来,喧嚣的楼道蓦然就安静了。
郑巧梅在男生队伍和女生队伍中间走过,其中调换了几个人的位置。当她走到夏默谼旁边时,一下子就把他身后的男生调到了夏默谼前面。这样,夏默谼又站到了秋晨前面。
郑巧梅又回到了教室门口,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这样进去。人一点点地消失了,然而直到最后,教室外就剩下夏默谼和秋晨了。
“咱们班男生多一个,所以你俩需要挨着坐,你俩要是上课聊天我就把你俩分开。”
其实,她才舍不得。
听到这里,夏默谼心里有些别扭,本来和他坐在一起就很不情愿,听到这样的威胁心里更是不爽。
而秋晨却满心雀跃,但是又要装作若无其事,悄悄地对夏默谼说:“你毁了我的艳遇。”
夏默谼走进了教室,同学整齐地坐在位子上。他扫视了一下班里,除了几个不习惯的女生依然低着头,其他人注视着自己,不论男女,但是在几个女生的眼里他看到了些许的花痴貌。
他径直走向靠窗的最后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望着窗外。
秋晨坐到了夏默谼的身旁,开始向他解答疑惑。
“那天考试你为什么不写数学题呀?”
夏默谼安然的神态里夹杂着些许的紧张和惊讶。
没想到他观察得还挺入微。
“因为不会。”
“为什么你要用原子笔签字呀?”
“我只会用原子笔写字!”
郑巧梅关上了门,打开了花名册。
“夏默谼!”
“到!”
夏默谼站起身,笔直的长腿撑起了他的身体。
“你是班长。”
夏默谼有些吃惊,毕竟自己在以前的班级里从未参与过事务,一直都是班里最默不作声的人。但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也不好意思拒绝,无奈答应下来。
“秋晨!”秋晨还未来得及起身,“你是体育委员兼政治科代表!”
“老师!”秋晨站起身,“我对政治一点兴趣都没有,能不能换一个?”
郑巧梅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让人做不喜欢的工作!”
郑巧梅无视他的拒绝,继续宣布着这个“人事命令”。
当她宣布结束,正好几个学生敲门,说是帮忙把书搬过来了。
郑巧梅十分惊喜也十分感激,匆忙让头几排的男生将书搬进了教室,开始分发。而郑巧梅则将课表抄在了黑板上。虽然没有横线,但是她的字是苍劲有力的。
夏默谼拿出了自己的本,准备讲它抄在本子上。
“有多余的笔吗,借给我一支!”
夏默谼并没有看他,不屑地将多余的一支笔直接放到了他的桌上。
秋晨也没有说谢谢,好像是老朋友间的交往,已经不需要这种多余的礼节了。
夏默谼用余光扫了一眼他,发现他就这样记录在郑巧梅发的那张有意义的白纸上。
不过,他刚抄了一行就抄腻了,把笔又放回了夏默谼的桌上。
直到郑巧梅放下粉笔,他才举起手机,“咔”一声拍了一张照片,将课表和郑巧梅一同拍了进去。
前排的同学纷纷转过头,而郑巧梅干咳了一声,严肃说:“侵犯我肖像权的同学下周早自习站着上。”
班里的同学一下子就乐开花了,沉闷的气氛蓦然打破,与窗外炎炎夏日融为了一体。
秋晨笑着叹了一口气,但是却把夏默谼美坏了,深邃的眼神绽放的是孩子般的笑容,嘴角的上扬的弧度明显比之前高了很多。
这样的笑容,却让秋晨铭记在心。
再伟大的功成名就,也不如他的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