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纪乔的视线。
裴多律好像没有去兑换的意思,可能根本没注意。也是,纪乔想象不来裴多律穿着考究西装拎着一桶油的样子,对他来说换了也没用。
纪乔五年前也不会在乎。
纪乔一把接过了裴多律手里的保温瓶外套和购物袋,一本正经道:“你再去上个厕所吧,待会儿路上可能堵车。”
裴多律脑门青筋一跳,纪乔以为他有什么毛病是么。
纪乔无辜地看着他,一副“你不去我不走”的样子。
看着好像很关心他,但是……
裴多律不想大庭广众跟纪乔解释他肾功能很好,咬牙又去了一次洗手间。
纪乔乖乖站在原地,等看不见裴多律了,立即从购物袋里掏出小票,一看消费金额四位数,最贵的就是他那件外套。
他挤到服务台边,仔细看了一遍规则,确认最高档次是满888,递出了小票。
真是的,要是裴多律分两单付款,就可以有多获得一个水杯了。
兑换完礼品,纪乔疾步跑到洗手间门口等待,免得裴多律又购物。
裴多律虚晃一枪出来,在门口看见乖巧等他的纪乔,嘴角牵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调和油。
纪乔云淡风轻:“等着无聊,顺手换了礼品。”
裴多律没有意见,全数接过来:“走吧,回家。”
蜜里调油,是好兆头。
路上果然堵车,到家时两人饿了,裴多律拆了一盒巧克力。
纪乔喜欢吃甜食,裴多律却没什么研究,托保险公司送的巧克力是欧洲一个著名甜品师傅手工做的,非常讲究,非得让人讲讲爱情经历,他专门为此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巧克力,情人吃到一定会动心。
巧克力怎么样没见过,嘴皮子和钱废了不少。
手上这盒是工厂限量款,没什么特别。
裴多律和纪乔一人吃了两颗垫肚子,门铃响了。
纪乔蹦起来开门,是快送小哥,送过来一个填充冰袋的泡沫盒。
纪乔拆了封口,拿出今晚的食材。
裴多律抄着腰,默默看着,不知怎么委婉地跟纪乔提一提,偶尔可以出去吃饭,在家里做饭是很温馨,但是在外面可以有观景台,有乐队,有“餐厅准备的”的鲜花……而不是各种血淋淋的腰子。
“你买了什么?”
裴多律声音骤然一沉。
“啊……牛鞭啊补肾……”纪乔迟疑地嘟囔了一句,“以形补形。”
裴多律:“……”
以形补形……裴多律闭了闭眼,快气疯了,握住纪乔的手腕,把他手里的密封袋抖落回泡沫箱。
“我是割了肾,不是被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猫猫啊,路走偏了。
裴总想象中浪漫的一天(no!)
17 第 17 章 以其人补肾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纪乔惊觉自己把端方自持的裴多律都气得说出这种话,好像补错地方了。
其实今晚本没有安排补肾食材,书上说裴多律要吃得“少而精”,一天一荤正常饮食不贪多,许多的粗暴的补肾食物并不在纪乔的选择范围,做饭也会尽量清淡,油盐都用得很谨慎。
今天为了不在商场吃饭,看见“补肾”两个字就匆忙买了,谎称有了安排。
扣在手腕的力道也显示了对方多生气,纪乔硬着头皮道:“以形补形只是他的附带功能,主要效果还是补肾!咱们不能有偏见……”
裴多律仿佛回到当初给纪乔补课的岁月,他把纪乔的成绩提到中游水平的本科,费了挺大劲,乐此不疲的同时会庆幸自己不会有孩子,他对纪乔以外的学渣没有耐心。
“这句话你记住。”裴多律划重点,“我允许你养肾,但没让你壮阳。”
裴多律怕补着补着,纪乔形成终生不忘的记忆了。
他耐心得像当初教纪乔解电路题,这种题裴多律觉得必须拿分而纪乔屡屡学不会。
“补肾和壮阳的区别,能分清楚吗?”
纪乔二话不说点头:“能。”
裴多律冷笑,学渣说“会了”都要打折听,下次还犯同样的错误。
“那你举个例子。”
纪乔对答如流:“我给你买海参是对的,买肾宝是错的。”
裴老师指指地上的东西:“这呢?”
纪乔一骨碌抱起来:“既对又错,可以炒了吃。”
这不就是单选题回答“a可以,b也可以”。
裴多律血压升高,纪乔想好后果了吗?八成是没有,让裴多律自己承担。
买都买了,纪乔不会浪费任何没有变质的食物,反过来说服裴多律:“补肾是有效功,壮阳是热功率,你以前说的,只有理想状态才不产生热功率,不存在的。”
“忍一下吧。”
“大不了我一个人吃。”
裴多律也不想让纪乔吃,真是教会学渣气死师傅。
“你哪里买的?”
纪乔立即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是如何通过结识猪肉铺的老板进而认识他的同乡,杀鸡宰牛什么都有。
换句话说,什么腰子都有。
裴多律沉吟一秒,道:“蒋平风一直想试试效果,不如让给他。”
啊……纪乔不舍得地看了一眼泡沫箱,补肾不能补出逆反心理,如果裴多律真的不想吃,那送给蒋平风也行。
裴多律:“算我欠你一根……,以后还,这次让给蒋平风。”
纪乔摇头:“不用还不用还。”
“要还。”裴多律给蒋平风打了电话,让他来取一件东西。
他把泡沫箱踢到门外面,咚地关上门。
纪乔鼓了鼓脸蛋,语气沾酸:“你们一起讨论过补肾啊?”
裴多律有病才跟蒋平风讨论补肾,缓了口气:“偶尔。”
纪乔眼神微暗,这么私密的话题,自己居然不是第一个。
羡慕蒋平风跟裴多律同个宿舍,有很长相处时间,纪乔和裴多律在一起时裴多律已经上大学了,看得到摸不到;羡慕他们分手后音讯全无的五年,蒋平风还和裴多律保持联系。
纪乔羡慕得想把门口的补肾食材搬进来,让他阳痿算了。
得做点什么超过蒋平风才行。
纪乔灵光一闪,在网上学习了养肾按摩技巧,打一盆热水,放在沙发前,然后敲敲书房的门:“还在加班吗?”
裴多律看纪乔的眼神就知道,超过十点睡觉被会老婆骂。
从善如流地关了电脑,被纪乔眼神晶亮地邀请坐在沙发上泡脚。
水温适宜,裴多律卷起裤腿,刚下水一秒,被烫了一样脸色剧变。
纪乔蹲在水盆边,在裴多律踩到盆底之前伸爪如风,手心向上抢先垫底。
裴多律踩到了他掌心。
纪乔抬眸,眼神清澈毫不夹杂私心:“我给你按摩脚底,对肾好。”
裴多律当即悬空双脚,四处找擦脚布,面色铁青:“不许。”
纪乔把他的脚背使劲按回水里:“水都要凉了。”
强硬抽出势必要溅纪乔一脸水,裴多律按捺着脾气道:“我是不是说过,结婚不是卖身。”
他从来没想过纪乔伺候他,就算老了,裴多律也会努力活得久一点,身体硬朗一点,陪伴纪乔走过这一生。
这是纪乔告白的话,答应当男朋友就要做到。
纪乔用掌心顺时针揉擦裴多律的脚:“可是这样可以补肾!有什么好介意的。”
一股酥麻从脚底蹿起,爬上腰椎,直逼耳际,确实挺补肾的。
裴多律深吸一口气,纪乔抱着他的小腿不肯松手,便用了点力气把人薅到大腿上。
纪乔上半身趴在了裴多律大腿上,犹不死心,他明白裴多律正直,人物其名,无论是裴正还是多律,都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屈。
“这样吧,我给你按摩,然后你也给我按摩,我们互帮互助。”
禁锢自己的力道微微松动,纪乔敏锐察觉,再接再厉:“我可想体验了,你不感兴趣我找别人了。”
裴多律改口:“好。”
纪乔从掣肘里钻出,又蹲回了地上,按照网上教的,掌心搓着脚底。
手指白皙纤细,而脚掌大多厚而粗糙。
裴多律有没有感觉不知道,反正纪乔的掌心搓得发烫。
“行了。”裴多律额头的青筋尽是隐忍,抽了两张纸把纪乔的手指擦干,“你过来坐。”
他在刚刚过去的一分钟,想明白了一件事——不能任由纪乔使出各种手段补肾。
裴多律本打算等忍无可忍了,让纪乔负责。
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纪乔日日跟他吃一样的,除了中药没喝,这个笨蛋就没感觉吗?
就他所知,纪乔并不比他能忍,端看谁先受不了。
裴多律握住纪乔的脚踝,以其人补肾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纪乔像被揪住后脖子的猫,老实得不可思议。
操,难怪一些特殊服务场所要打着洗浴按摩的幌子。这个动作……纪乔的脑内已经不受控制地播放下一步小剧场。
水也烫,脸也红,自小腿皮肤往上攀了一层一层战栗,两只手抓着沙发的凉席垫降温,怎奈杯水车薪,最后连眼尾都红了。
“够、够了。”纪乔努力把膝盖并在一起。
裴多律点点头,随手拿过一旁的雪白浴巾,包住了纪乔的脚腕,轻轻擦拭。
纪乔脸颊猛地一红,这不是裴多律的浴巾吗?
“不是……”
另外一条毛巾才是他准备擦脚的。
裴多律闲闲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挑,像是反问。
纪乔不说话了,被放开后,火烧屁股似的钻进卧室,脸颊在床上蹭了蹭。
裴多律倒了水,洗干净手,站在门口盯着床上那一团一会儿,施施然进了浴室。
既然忍不了,他不介意做得明显一些。
纪乔在床上冷静了十分钟,想象自己是沉入海底的大海龟,腰软腿软的症状缓解后,竖起了耳朵。
裴多律是不是在浴室,也没洗澡也没放水,那是在干嘛?
好像有点动静……
纪乔徐徐眨眼,这次没傻到误会裴多律尿不出来。
是在那什么!
他光脚下地,在浴室门的玻璃门外徘徊。
裴多律衣冠楚楚,抱臂看着门外的纪乔。
好吧,他没有隔着一道不隔音的玻璃门跟纪乔耍流氓的爱好,但不介意让纪乔误解。
不吃素的纪乔会怎么做?他等着顺坡下驴。
又十分钟过去。
裴多律还没出来,纪乔皱眉,裴多律手术后元气大伤,那什么的能力应该会回落普通男性水平,半小时,这都不止两次等同纵欲了吧?
纪乔语重心长,微微心痛:“养肾就是固本培元,还没稳固怎么能发泄出来,那钱不是打水漂了?你……你能不能戒色一段时间?”
“……”
“……”
裴多律快被这半吊子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感谢大家继续支持裴总和大乔!
乔猫猫就是半吊子,大家别信他,早晚要被老攻制裁。
18 第 18 章 “哦?那裴总现在很富有了?”
纪乔理直气壮, 花钱如流水补肾效果,可不能被马桶水冲走。
裴多律沉着脸出来,“戒色?什么色?”
纪乔被裴多律眼里的深邃惊得连连后退, 膝弯抵到了床垫, 没有自恋到说是自己的美色,换个词:“我说错了,是禁欲。”
他嗅了嗅, 咦, 洗手间好像没有那种奇怪的味道,他误会了?
裴多律见他发觉, 绝口不提他刚才等着纪乔掉进陷阱,反将一军:“我发泄什么了?”
纪乔从“养肾第一”的状态解除出来,脸上就燥得慌,“这个这个……”
天呐,他怎么污蔑清正的裴多律纵欲。
裴多律大概是被纪乔气疯了,他听见自己说:“你在以己度人?”
禁欲是吧, 行,看谁更能忍。
纪乔“咚”地坐在床上, 熟悉的热意从腰间攀爬上后颈, 声音都虚了下来,胡言乱语:“没有, 我就是担心你,浴室有水属阴, 待久了损失阳气……”
冤枉起浴室来了,到底谁是吸阳气的狐狸精。
裴多律暂时放过他, 也放过自己:“行了, 睡觉吧。”
纪乔:“好。”
等裴多律躺在床上, 纪乔还看着他,他想抱着裴多律睡觉,中午那一阵的厚脸皮失效了,不好意思开口。
他想了想,推推裴多律:“你趴着睡。”
裴多律:“干什么?”
纪乔:“按摩要全套,我再帮你搓搓后腰。”
先制造一点肢体接触,然后趁其不备抱着就睡。
裴多律一时分不太清纪乔在补肾还是撩闲,身体比意识还快地执行了纪乔的命令。
“……”
五年前的一些条件反射。
裴多律因为不会哄人,在纪乔指点他买小布丁之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要惹纪乔生气。
纪乔双手合十,在掌心呵了口气,搓热之后放在裴多律后腰的位置,上下揉搓起来。这下方就是肾,多么对症。
裴多律后背覆盖一层流畅的肌肉,线条悍利,宽肩窄腰,脊背挺拔,人鱼线收进睡裤,像一头伏地的猛虎,绷紧的小臂肌肉说明他没有睡着。
裴多律闭着眼,不愿做太多联想,想了徒增烦恼,就当纪乔在他背上擀饺子皮。
反正五年前就把这颗肾送给纪乔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纪乔粗略擀了两斤饺子皮,手腕发酸,装腔作势地抱怨一句“我累了”,下一秒倒在裴多律身上,手臂还绕在他腰间,假装自己累趴了,一动不动。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一箭双雕。
裴多律调整姿势,让纪乔窝在他怀里睡觉。
纪乔任由裴多律动作,寻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温度很高的掌心正好捂在小腹的伤口,拨都拨不下去。
一夜好眠。
裴多律却睡得一般,纪乔后半夜睡沉了手就不老实起来,记着要帮裴多律保护伤口,但位置不那么精确,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纯属折磨人。
后来裴多律干脆禁锢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了。
清晨,纪乔在卫生间洗漱,裴多律在阳台冷静。
这中药确实有点厉害,连吃五天,裴多律每天倒掉的中药越来越多,现在当着纪乔眼皮子底下也会作弊,再补要流鼻血了。
纪乔洗完脸出来,看见角落里的虎皮兰最近有点蔫,揪揪它的叶子:“怎么回事,明明土壤很湿。”
他没有养花天赋吗?
裴多律面不改色:“不知道,可能水浇多了烂根,晚上我给它换土。”
纪乔眼睛一弯,嘴角忍不住勾起,裴多律珍视他买的绿植,这感觉太好了,仿佛自己也被珍视了。
裴多律顺势道:“我去接你下班,一起去买营养土。”
“好啊。”纪乔满心欢喜,到时可以一起再挑一盆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