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诗懿是先礼后兵, 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的典型人物,食堂口的陆文帆有多感激涕零, 现在就有多心惊胆战。
要知道,就算经历了“磨刀事件”,在年少的陆文帆心中,诗懿姐姐也一直是温柔,平易近人的小仙女。
她现在面无表情的模样,让陆文洲十分惊恐,其程度, 绝不亚于当年磨刀时,给陆文帆带来的心灵创伤。
“三…”陆文帆“嫂”字儿还没说出口,就生生憋了回去,他试探的说, “诗懿姐姐?”
“嗯?”
“不,冯老师。”
冯诗懿敛着情绪的眼瞳这才有了上升的温度,她轻拍椅背示意他坐下。
待陆文帆坐下后, 她才缓缓开口:“为什么要踢碎食堂的玻璃?”
“我…我不是故意的。”陆文帆十分心虚, 说话的声音只比蚊子嗡嗡声大了一些。
冯诗懿不需要看食堂门口的监控,就知道陆文帆在说谎。
这孩子从小就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眼神飘忽,支支吾吾,掌心渗汗,都是撒谎的典型表现。
“文帆, 你长大了,也变了。”
冯诗懿对上陆文帆与陆文洲八分相似的眼睛:“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陆文帆可以听出她语气之中的失望,他不敢再涉及她的目光,低头自喃:“我错了…”
“ 你错哪儿了?”
“哪儿都错了…”
他这哪儿是认错,明摆着是敷衍。
加上他与陆文洲八分像的长相, 冯诗懿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文帆,你知道逃避责任其实是一件特不爷们儿的事吗?”
冯诗懿动了动被玻璃碎片刺伤的手臂:“你要知道故意和无意是两个性质,所幸今天你只伤了我,只伤到了手臂。”
“你有想过事态酝酿到不可控的地步,你该怎么办吗?”
陆文帆一言不发,他真的没想到这个任务难度这么大,他三哥不愧是传说的“坑弟狂魔”。
冯诗懿在他柔软的发顶揉了揉,语调柔和了三分:“无论从班主任的角度,还是姐姐的角度,我都希望你可以坦诚相待。”
陆文帆的眼睫轻轻煽动,油然而生的愧疚从中四溢。
冯诗懿就乘胜追击,先开了口:“文帆,只要你的理由合理,我就不找你的家长。”
毕竟,陆家出了点事,找得到的家长只有陆文洲,她被陆文洲惹起的火还没灭,暂时不想见他。
陆文帆听了冯诗懿的话立刻急了:“不找家长?”
不找家长,他不就白惹这么大祸,为了助攻他容易吗?
冯诗懿眯起眼睛,盯着陆文帆看了良久,她怎么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儿呢?
一般人听说不找家长,应该是松了口气,到他这儿怎么就是失望了。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冯诗懿想了想,突然靠近陆文帆,气势颇足的压迫感扑面而去:“是不是陆文洲让你这么做的?”
陆文帆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在权衡,到底是一个人死扛,还是卖了他三哥。
现在就是相当于在冯诗懿和陆文洲之间做出选择。
一个是待他极好,不出意外以后就是他三嫂,并且掌控家中大权的人。
另一个是待他也好,但经常坑他,揍他,让他背锅的妻控,答案已经明了。
这年头,站对队伍才有肉吃。
“是我。”清冷而富有磨砂质感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入眼的是西装革履,清贵而寡淡的陆文洲。
他身高一米九三,身形出挑,修长而瘦的精练,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清亮寡凉,无论站在哪儿都是焦点。
陆文洲在陆文帆肩头捏了捏,眼睛却是看着冯诗懿的:“小四,你先出去,我想跟冯老师谈谈。”
冯诗懿抬起头:“这位家长,我好像没通知您来学校吧?”
陆文洲弯了弯唇,笑得格外欠揍:“这不就说明,我们俩心有灵犀一点通。”
冯诗懿见到他就头疼,她揉了揉额角,红唇轻启:“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位家长您可以回去了。”
她侧头看向看热闹的陆文帆:“回教室吧,明天交我一份800字检讨,下次别惹祸了,丢不丢人。”
陆文帆恭敬地鞠了一躬:“谢谢三嫂。”
“再罚你扫一周德育处。”
什么时局看不清吗?冯诗懿罚的就是陆文帆疯狂拱火这个行为。
“你不能因为孩子说了实话,就用惩罚他解气吧。”陆文洲狡黠的双眼微微眯起。
冯诗懿被调戏了,不怒反笑:“那就再加一周。”
陆文帆离开的脚步沉重了许多,凭什么,有天理吗?他们俩夫妻吵架,凭什么受牵连的是他。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儿~(哭唧唧,闹哄哄)
陆文洲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陆文帆哭丧着脸制止:“三哥,你可闭嘴吧。”
他再说一句骚话,他就得扫一个月德育处了。
冯诗懿的左手指节敲了敲办公桌,眼神望向办公室半开的门,暗示意图很明显。
陆文洲却视而不见,十分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对着办公室内几位看热闹的老师,微微颔首:“我们家诗懿,以后麻烦大家照顾了。”
“陆先生!”冯诗懿喊得很大声,“我就不送您了。”
陆文洲毫无离开的打算,他挪了挪椅子离冯诗懿更近了一些:“冯老师,我想了解一下小四最近的学习状况,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没有。”冯诗懿毫不留情的拒绝,“如果想了解陆文帆同学的学习状况,建议出门右拐上楼梯,五楼语文组找方老师。”
陆文洲靠的更近了一些,他撩起冯诗懿鬓边垂着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语调上扬;“其实,我更想了解一下冯老师。”
冯诗懿解开手机屏锁,一手抵住陆文洲靠的越来越近的胸膛,一手在拨号盘上摁下110:“这位家长,您要是再耍流氓我就报警了。”
她这一动扯痛了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手臂,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纱布上渗出丝丝鲜血,穿透了白衬衫,红的妖冶。
“你手臂受伤了?”陆文洲刚摸上冯诗懿的手腕,她的手臂就抽走了。
冯诗懿懒得装不认识陆文洲了,她不自然的将手臂藏在身后,咬住下唇,强忍着疼。
“我没事儿,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要忙,没空陪你玩。”
“给我看看。”陆文洲一改之前的不正经态度,“懿,别这么抵触我的靠近,好不好?”
“不好。”
她嘴上说着不好,手臂却从身后,移动至办公桌上。
陆文洲再次摸上她的手腕,解开白衬衫的袖口扣,动作轻柔的卷起衣袖。
露出一截沾血的纱布,他小心翼翼的解开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皱起眉,话音中有柔情万分:“伤口怎么这么深?你怎么受的伤?还疼吗?”
“别问了,我真没事儿,你别乱担心。”
陆文洲见她执意不说,像是在维护谁,瞬间猜到了答案:“是小四踢碎的玻璃划伤的吧。”
“等他周五放假回家,我非得把他小腿打断。”
门外偷听的陆文帆看向身旁的温漾:“漾,你愿意在这周五收留一个家里刚刚破产,还有可能被打断腿的好朋友吗?”
温漾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捂住陆文帆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嘘,看里面。”
冯诗懿刚熄灭的火又被陆文洲的一句话勾了起来。
她拎起他打着温莎结的藏青色斜纹领带:“如果不是你,他会闲的没事儿找事儿,踢碎食堂的玻璃吗?”
她委屈的嘟起嘴,眉毛微皱:“疼死了,求你离我远点吧。”
“我错了。”陆文洲在冯诗懿的伤口处轻吻一下,舌尖卷去盈着腥气的血丝。
他歪头一笑:“还疼吗?”
冯诗懿被他气得语无伦次,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指着办公室的门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门外偷听的队伍已经壮大到半个现代五项班,权铮挑挑眉毛:“你们猜咱的新班主任,最后会落入哪只大灰狼手中。”
陆文帆相当自信:“你三嫂永远都是你三嫂!”
他撞了撞温漾的肩膀,疯狂使眼色:“漾,你觉得呢?”
温漾轻哼一声:“都不怎么样!”
***
冯诗懿因为担心谢吟,在今天六点半的晚自习开始前十分钟,就下班离校了。
回家的路上,她不是在担心谢吟,就是在担心学校里的那群小惹祸精。
她将超跑开进车库,气喘吁吁地跑进别墅,进门就喊:“小谢…谢吟…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谢吟沙沙的声音从一楼沙发处传来,身旁是翘了晚自习来看他的虞姒。
他们俩正在客厅玩ps4,经典的篮球类游戏nba2k。
虞姒热情的打招呼:“冯老师,你回来啦。”
冯诗懿眉梢微挑,从冰箱内拿出三罐果汁,留下一罐草莓味的,其余的顺手扔给了虞姒。
“你又翘了晚自习偷跑出来,不怕艺术楼的沈主任找你家长啊?”
虞姒接过谢吟递过来的,已经拉开易拉罐拉环的蜜桃味果汁,喝下一小口,摇头道:“您放心,我是请假出来的。”
“下次你再偷跑出来,我就把你遣送回去。”
“我下次坐您的顺风车来。”
冯诗懿浅浅一笑,把客厅留给虞姒和谢吟,顺着酱牛肉的香味飘进了厨房。
陆文洲正站在案板前切酱牛肉,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冯诗懿回来了。
他侧身依靠在橱柜上,望着她,话音缱绻:“你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想哥哥。”
说的就像是他们俩今天没见过面似的。
“并没有。”冯诗懿冷淡淡的,注意力全被案板上的酱牛肉吸引了去。
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这句话对于冯诗懿同样适用。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案板上切好的酱牛肉片,一手细软白皙的小手蠢蠢欲动的。
“要尝尝吗?”
“要。”
陆文洲拿起一片薄厚均匀,蘸着浓郁酱汁的牛肉,送到冯诗懿嘴边。
冯诗懿吃的时候很小心,却还是蹭到了陆文洲的指腹,留下一片迷醉的玫红色。
陆文洲眼眸的温度变得炙热,他勾住冯诗懿的纤腰,戏谑一笑:“你还没吃完。”
他抬起蘸着酱汁的手指,“浪费食物可不是好习惯。”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冯诗懿碰掉他的手指,“我嫌你脏,不讲卫生。”
她在厨房内逛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炸酱面,酱牛肉都是她想吃的。
不过…陆文洲是怎么知道的。
陆文洲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笑着为她解疑:“你昨晚在我怀里说梦话时提到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晚饭刚端上一楼的餐桌,冯诗懿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今天在体育楼值班的程主任给她打电话了。
她第一时间接通电话,礼貌的问好:“程主任晚上好,您找我有事吗?”
程主任的声音不急不躁的,仿佛天塌了都与他无关似的:“小冯老师,我打这个电话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你们班的两个学生,第一节 晚自习翻/墙去网吧打游戏时,摔到腿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学校一趟,带着两个孩子处理一下。”
“麻烦程主任帮我照看一下,我马上来。”冯诗懿放下刚拌好的炸酱面,轻叹口气。
她就知道今天不可能这么顺利。
陆文洲看她对炸酱面恋恋不舍的,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开车,你在路上吃。”
冯诗懿上了车才发现,自己把炸酱面带出来就是个错误。
她不仅担忧的吃不进去炸酱面,陆文洲这车速也让她难以下咽。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时,冯诗懿刚好赶到,她刚进现代五项的教室,教室立刻恢复了安静。
“谁受伤了?”冯诗懿的目光在教室内扫过,视线涉及到了每一个人。
最后锁定在,看起来很可疑的温漾和陆文帆身上,她大步走过去,一低头就看到了温漾高高肿起的右脚脚腕。
他身旁的陆文帆一手拿着冰棍,一手握着热毛巾,应该是简单处理过了。
“温漾,你还好吗?”冯诗懿将他扭伤的脚腕拍下照片,发给她国内的医生朋友,询问基本情况。
温漾先是奶乎乎的傻笑一声,然后受宠若惊的抬起头:“您知道我的名字啊。”
“大家的名字我都知道。”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温漾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冯诗懿关心道:“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温漾挠挠头,害羞一笑:“这个说来话长,大概就是我想翻/墙去网吧打游戏,一个不小心从墙/头摔了下去,扭到了脚。”
“就你一个人?”冯诗懿记得程主任电话中提到的是两个人。
温漾瞄了陆文帆一眼,他点点头:“对,就我一个人。”
冯诗懿看到了温漾偷瞄陆文帆的小动作,心里立刻透亮的跟明镜儿似的。
打算跟晚自习温漾一起翘课去网吧打游戏的人是陆文帆,温漾怕陆文帆挨训,打算一个人扛下来。
冯诗懿见陆文帆面色红润有光泽,连根汗毛都没伤到,就想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温漾一次机会。
她只是语重心长的教育:“下次,不许偷着跑出去玩,太危险了,明天交我一份800字检讨。”
冯诗懿又看向心虚的陆文帆,垂眸道:“你也是,别再惹祸了。”
陆文帆秒懂,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原本以为问责环节,就这么友好的结束时,值班的程主任遛弯儿似的进了现代五项班。
他指着温漾和陆文帆说:“小冯老师,我在电话中提到翻/墙摔了的两个学生就是他们俩,眼神挺凶的那个,还有那个身边戴眼镜的。”
“你一定要好好进行思想教育,学校这边的处分,明天上午就会下达。”
眼神挺凶的就是温漾,他身边戴眼镜的就是陆文帆,冯诗懿没想到事儿会闹这么大。
冯诗懿扬唇一笑:“谢谢主任的提醒,我已经严肃的教育过了,学校方面我已经联系过了,您辛苦了。”
她从来二中面试的第一天就知道,体育楼三个年组的现代五项班是直归陆校长管辖的。
程主任一个管后勤的,还没有权利给他们下处分。
程主任尴尬一笑,眼角深深地几道皱纹,将他衬得格外凌厉。
冯诗懿给了温漾和陆文帆一个眼神:“还不快谢谢程主任的照顾。”
温漾和陆文帆动作出奇的一致,都是讽刺一笑,眼中厌恶满满,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谢谢主任。”
冯诗懿敏感的察觉出不对劲儿,这程主任和现代五项的孩子们,好像不太对付,见了对方都咬牙切齿的。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冯诗懿对程主任微微颔首,接通了电话,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刚才的医生,大冯诗懿两届的学长。
学长建议冯诗懿立刻带温漾来医院检查,而冯诗懿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挂断电话后,冯诗懿看向教室前门的程主任:“程主任,我现在要带伤员去医院,情况紧急就不亲自送您了。”
“班长。”她回头对上权铮的视线,“权铮,送程主任一程。”
“温漾你可以走路吗?”
“应该可以。”
陆文帆见缝插针:“他挺严重的,我背他吧,去医院也方便一点。”
“也行。”
陆文帆背着温漾走在前面,冯诗懿补上假条跟在后面,走到班级前门时,她特意回头叮嘱:“你们好好上自习,别再惹事了。”
剩余的十四个男孩儿,虽然没出声应答,却安安分分的回到了座位上。
待冯诗懿走远,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先开口的是银灰色寸头短发的王京尧:“你们说咱这新班主任为什么要巴着那个姓程的?”
“是想抱大腿?求升职?像李曼园似的。”
权铮勾唇一笑:“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吧,她不那么说,姓程的能轻易放过漾和小四。”
王语休也接上一句:“她一富二代,自己身价的也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她用巴结那个姓程的?”
“依我看,咱这新班主任挺好的,知世故而不世故,咱别做的太过火了。”王京尧又道。
沉默已久的沈放开口了:“李曼园刚开始对咱不也特好嘛,后来不也那样了,太漂亮的女人总是危险的。”
权铮点点头:“再看看吧,毕竟日久见人心。”
“话说,漾的身手都能徒手爬二楼,一个打八个,翻个墙怎么能把腿摔了?”
“马失前蹄呗。”
学校正门外的室外停车带,陆文洲正帮着陆文帆,把受伤的温漾扶进超跑的副驾驶。
冯诗懿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看向陆文洲:“你开车带温漾去医院,我跟文帆打车跟在后面。”
“行,你注意安全。”
陆文洲开走超跑后,冯诗懿立刻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
上车后,陆文帆一直支支吾吾的,像是有话要说又难以启口。
还是冯诗懿主动开口问:“文帆,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三嫂,我…”
“私下里叫姐就行。”
陆文帆下了很大决定才开口:“三姐,不,诗懿姐姐,我先给您道个歉。”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当老师的第一天就闯这么大的祸,给你添麻烦,还让你不开心。”
“知道错就好,下次别这样了,太危险。”冯诗懿心头一暖,她知道陆文帆是在为他故意踢碎食堂玻璃的事儿道歉。
“而且,这件事主要的错出在陆文洲那个狗男人身上。”
陆文帆疯狂点头,没错,三嫂说的太对了!
“其实,晚自习这件事儿,漾不是冲着你来的,他其实特喜欢你。”
“我知道。”冯诗懿又不傻,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的挺清楚的,“以后无论遇上多大的事儿,都要先来找我。”
陆文帆重重点头,侧身抱住冯诗懿:“三嫂,还是你靠谱儿~”
冯诗懿听了这声三嫂,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孩子是好孩子,就是长了张嘴。
***
处理完温漾脚腕的伤,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冯诗懿陪着他取药,陆家兄弟俩在休息区等待。
陆文洲把两盒切好的酱牛肉拿给陆文帆:“这是你三艘让我带给你的,以后少给她惹祸,别惹她生气,让你那帮朋友也收敛点。”
“我心里门儿清。”陆文帆倒是有其他的问题想问问他三哥。
他贴在陆文洲耳边小声问:“三哥,咱们家是不是真的破产了?”
陆文洲挑挑眉,侧身问;“我能相信你吗?”
“能!”陆文帆疯狂点头,“您放心,我的嘴特严。”
好嘞,不能相信他。
全二中谁不知道,陆文帆的嘴,骗人的鬼。
“行,那我就相信你一回。”陆文洲特别严肃,郑重的贴在陆文帆耳边说,“我们家确实遇上了点财政危机。”
“财政危机?”
“就是破产了”,非让他说的这么明白吗?
陆文洲再三强调:“这件事儿千万不要告诉你三嫂,我怕她嫌我穷。”
“怎么可能,我三嫂才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
陆文帆眉飞色舞的,他邪气一笑:“我三嫂可是个小富婆,你可以让她包养你,反正你的脸挺白挺俊俏。”
陆文洲在陆文帆头后拍了一掌:“嘿!你怎么这么会说话,找揍呢吧。”
陆文帆嘿嘿一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把你三嫂给你的黑卡,还给我。”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啊?那是我三嫂心疼我没钱花,特意接济我的。”
陆文洲一把抢过陆文帆视若珍宝的黑卡:“笑话,我媳妇儿的钱凭什么给你一外人花。”
“我是外人?”陆文帆一脸受伤。
“难不成,你是内人?”
陆文洲偷瞄冯诗懿一眼,把从西装裤右侧口袋里掏出的黑卡塞进他手中。
“最近这阵子,你先花这里的钱。”
陆文帆十分好奇的问:“三哥,家里不是破产了吗?你居然还有一张黑卡?”
“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