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餐车底下,散落了两个鹰嘴豆罐头。
袁点神色比之前更难看,他捡起地上的罐头,沉声告诉他们:这是我之前吃剩的我们来过这里。
池雾和程砚互相看彼此一眼,这和他们之前猜想的一样。
第一节 车厢,池雾拿到检票员的骨刀斩开铁链成功逃脱。
第二节 车厢,他们和程砚汇合,用骨刀杀死车里拥有无限生命的木偶,紧接着用火焰烧死人偶师。
第三节 车厢,乘客因为他们身上火焰的味道而水漫车厢。
第四节 车厢,他们用骨刀换了昆仑眼,重新回到第一节车厢。
这是一个循环。
五里路的预示告诉他们一个圈,上面有四个凹陷。
当程砚和池雾意识到没节车厢有关联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不好的预感,猜到了这一点。
并且,更糟糕的事,他们的食物并不是循环的。
再去下一节车。程砚说。
他们再次穿过四节车厢,回到第四节 车厢和第一节车厢的车厢连接处,也就是闭环的衔接处。
检票员因为没有拿回自己的昆仑眼在身后大声斥责,被程砚和五里路制住,反扣在墙上。
所有人状态都不好,一圈走下来,完全失去了通关的信心。
女人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要这么永远循环下去?她看程砚,不说车厢里的食物够不够,你身上的火柴和我们的能烧的东西也不够我们一直过第三节 车厢了。
权文林:而且一直这么循环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耗光自己的精神能量,也是死在里面。
大家也不要太气馁,也许下一节车厢门打开,我们就去到世界镜了。五里路说。
不是完全循环。程砚伸手,手心里出现两颗昆仑眼。
他们完成了两次循环,得到两颗来自检票员的昆仑眼。
你过来。程砚向权文林抬了抬下巴,按住他。
程砚得空,晃了晃手在一旁休息,池雾心领神会,轻轻靠过来:站累了。
我抱你一会儿?程砚问。
啊?五里路看他,你这状态还抱池雾呢?他压着检票员,要不袁点替我,我抱着池雾。
池雾看着五里路,良久,撇开头:不要你抱。
五里路:
程砚笑着,冲池雾伸手:过来。
我怎么上去才不会弄到你的伤口?池雾问。
腿不要夹着我的腰,程砚弯下腰,抱着他的小腿抵在胸口,将他整个抱起来,舒服吗?
池雾点了点头。
咳咳权文林摸了摸鼻子,你们不觉得这样累吗?
为什么会累?程砚看他,忽而笑了:哦,你不懂。
权文林:
程砚抱着池雾到权文林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停在检票员面前,问池雾:要不要跟他说几句话?
池雾伸手,一巴掌拍在检票员头上,放了一会儿,默默放下手,还顺便将手放在程砚衣服上擦了擦。
不玩儿了,不好玩。他说,我要下来。
池雾落地,脚尖踢了踢墙壁,晃到检票员呆着的休息室门口,推了推门把手。
这里能进去。
池雾率先进去,在狭小的休息室里站定,程砚在他身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听到什么了?
他非常迫切地想要杀了我们。池雾说。
程砚轻笑:他现在脑子里应该没有比杀我们更愤怒的事了。
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池雾说,而且,就在这间房子里。
池雾弯腰在休息室里翻找,很快在床铺下翻出一块玉环。
找到了。池雾给他看,上面的四个凹槽,放进昆仑眼试试。
你们在说什么呢?
程砚身型高大,站在门口便挡住了所有视线,女人在他身后垫脚探头张望。
找到一些东西。程砚将玉环拿出来。
这是什么?五里路问。
检票员一见他们掏出手里的东西,瞬间失控,从五里路和权文林手下挣脱出来:你们胆敢动我的东西!
他猛地撞向五里路,抓住权文林的胳膊将他甩在墙上。
女人用鞭子缠住他的一只脚:怎么回事啊?你们动他什么东西了!他疯了已经!
池雾拉住程砚的手,压低声音说:我们还差两颗。
程砚看向检票员,将玉环放回检票员如果问下的床下。
他们还需要进行两次循环,还需要两颗昆仑眼,如果说检票员能在第四节 车厢和第一节车厢之间转换需要玉环的话,以为着他们无法带走玉环。
程砚放好玉环的瞬间,检票员的情绪也安定下来。
我们还需要两次循环,程砚说,先进第一节 车厢休息,我再和你们解释。
他们迅速离开连接处,程砚解释后,他们都表示同意,重新开启新循环。
拿到最后一颗昆仑眼,女人已经累到不能说话,其余几人也颇感疲惫。
我觉得我的精神能量快要不够用了女人闭着眼睛,意识涣散,你们有办法
她没说完,头一歪,倒了下去。
五里路忙托住他的脑袋:她不会是死了吧!
程砚手指压在她颈侧:没事,她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检票员再次被控在墙上,程砚打开休息室的房门,回头看向他们:按住,我要拿了。
五里路和权文林点头。
程砚轻车熟路,找到玉环,池雾从口袋里掏出四颗昆仑眼,抿抿唇,一次性放下去。
列车忽然动荡起来,池雾下意识抓住程砚的手,身后的检票员狂怒的声音。
他拖着骨刀向他们冲过来,程砚端住了玉环,抬腿冲他手腕踢了一脚,骨刀没有脱手,但检票员接连后退几步才站稳。
现在是怎么回事?权文林扶着墙,没有出口啊!
他说完,从来没有打开过的车厢门缓缓拉开,刺眼的白光从门后照进来。
程砚牵过池雾的手:走!
第53章
进入白光的瞬间,池雾感觉到指尖来自程砚的触感消失。
眼前是熟悉的黑色楼梯。
他站在楼梯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张,手臂碰到楼梯扶手的时候,他急切地往上扯了一下,但站在世界镜门口,他又停住脚步。
这阶天梯没有分白天黑夜,他们休息的时间很少,池雾也只在短暂的休憩时间里梦到过他一次。
他按下上行键,在茶色玻璃笼罩的电梯中央站稳。
出现在地面的一瞬间,池雾下意识往后躲闪,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四周枪林弹雨,世界镜中池雾无法控制自己,能观察到的也只是低垂视野中的白色西装袖子,和膝盖前方连片的玫瑰花丛和繁枝茂叶。
等了半分钟,池雾终于伸头往外探看,玫瑰花园中玻璃房子前摆置木台,沿着木台往下,是中央花道,铺满白色和金色的百合花瓣。
花道一直蔓延到精致盛大的拱门。
池雾明白了,这是一场婚礼。
枪声没有停止,宾客做鸟兽散,两帮人在人群中弓腰疾跑,池雾定睛看,发现他们一边穿着黑衣,一边身着警服。
观察到此为止,因为池雾感觉到自己被人强行从玫瑰丛里拽出来,用蛮力拖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头顶的视角不停晃动,池雾在拖行中不停挣扎,大约是因为太过不配合,被人故意往荆棘丛中扔了两圈,脸颊顿时划出几条道。
池雾勉力留意周遭的标志性物体,他大约是被人从花园一路拖到客厅,然后进入电梯,中途还被人在电梯里不留手地痛打一顿。
而打他的这个人一直带着面具,没有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脑门撞上电梯门的时候,池雾在想,自己是不是就这样死了。
但似乎现实世界的自己比想象中坚强很多,在出门的瞬间反客为主,扑到身后那人的身上,以牙还牙,冲着那人太阳穴一痛乱打。
可惜他实在不算高大,体型上差了很多,很快又被人推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飞出去很远,挺着胸膛,奄奄一息。
池雾,那个人将他的头用力按在地面,凑到他眼前,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还认识我吗?
池雾认出他,这是上一次世界镜中他看见的,那个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的人。
池涛。
池雾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这小身板,还没被我摔死?池涛拎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看自己,看到我意外吗?
池雾喉头一痛,猛呛了七八声。
看来还是挺意外的。池涛扔下他,没被你们弄死,算是我命大。他笑着拍了拍池雾的衣服,不错啊,杀了我,然后代替我做新郎官,拥有我的一切。
谁想要你的破东西池雾说。
也是,你们这种恶心的基佬,即使和女人结婚也硬不起来吧,他掐住池雾的脖子,突然笑着说,你这样的弱鸡,是不是根本没有硬起来的功能?
池雾被迫承受他的羞辱,手悄悄摸到裤子口袋里,很快,冰冷的枪口便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找什么呢?池涛的枪口转而敲了敲池雾的脑门,还想杀我?
池雾仰起脖子:下面都是警察是来抓你们的,你不敢杀我,不然你也会被抓起来
池涛笑的很大声:你在家里住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你的便宜老爹是做什么的?他拖池雾进了一间房间,可以看见下面的玫瑰花园,你觉得做什么生意会被这么多特警光顾?你又觉得是什么样的人敢对警察动刀动枪?
他不屑地笑:我没想到,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是这么蠢啊。
池雾望着血肉横飞的场景,撇开了脸。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池涛按着他的脖子,逼他睁眼,看看你的好哥哥,他好像快要被人打死了!
池雾猛地睁开眼,扳着窗沿往下看,似乎是一眼就锁定了那个人。
那人穿梭在玫瑰花园中,穿着黑色上衣和作战裤。
从二楼的视角,池雾只能看到他头顶,但并不妨碍池雾一眼认出他。
哥!
楼下那人在声音传出的一瞬间回头。
但来不及,池雾就被池涛捂住嘴,窗户嘭一声关上,连窗帘也被拉的严实。
没机会了,池雾。池涛用枪怼着他,一直顶到墙壁上,你说错了一件事,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
杀你。
池涛的手枪上拴,食指按在板机上:不然你现在跪下来,求求我?他说,我其实也没有想这么快杀了你,你还是有机会选择自己晚死几天。
池涛恨不得将池雾折磨致死,这样一枪毙命对于他来说,不够疏解心中的恨意。
你就说哥哥,求求你。池涛说,好歹我才是你血缘上真正的哥哥,你这么多年不懂事到处乱叫别人哥哥,也得好好规整回来。
池雾冲他脸上吐口水。
池涛不怒反笑:怎么,不肯叫?他单手抹掉脸上的口水,你是不是还在想你的好哥哥什么时候来救你?
池雾眼睛通红,额头的血液沿着下巴落到白色西装上,他用沙哑的声音警告池涛:不要用你的脏嘴提他。
是吗?池涛眼睛下挪,到池雾凌乱的领结和西装,你不是喜欢被哥哥搞?他粗鲁地抽下池雾的领结,被哪个哥哥搞应该都一样吧。
听到池涛这样丧心病狂的发言,池雾才露出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恐惧,他扑开池涛,拔腿往门外跑,一只脚刚要迈出去,就被池涛抓着西装拽回来。
门再次被关上。
池雾和他在门口纠缠不已,池涛却向疯了一样压向他,恶心的味道钻进池雾的颈窝。
婚礼的西装被人扯开,里面衬衫的扣子崩落几个,滚在各处。
池雾的手在池涛脸上不停扇,嘶着喉咙喊救命,眼泪和鼻涕一并滑进嘴巴里。
哥哥,救我他捂住自己的衣服,背部紧贴房门。
池涛烦了和他玩这样猫抓老鼠的游戏,双手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扯,池雾被简单粗暴地拖行一段距离。
他哭着往门口跑,恐惧蔓延在每一根神经里,嘴里已经说不清楚话。
他一次次跑,池涛就一次次将他抓回来。
他实在没有力气,跪在门边,被池涛一巴掌扇了摔趴在地上。
池涛向他露出丑陋恶心的下.体,池雾眯着眼睛,看见他握在手里的,时时刻刻对准自己的手.枪。
池雾用尽身上剩余的力气,抢过手.枪,扣动扳机。
嘭!
房门被强行撞开的声音,和枪声同时响起。
池雾手肘被门撞歪,枪口也歪着对住一米外的衣柜,后坐力震得池雾虎口发麻,最后,手.枪在衣柜底部留下一个子弹孔。
来人只定睛看了一眼,就不顾一切冲到池涛身上,拳拳到肉,将池涛打倒在地,他作战裤旁的军刀被抽出,只在手心转了一圈就落下。
池雾在下一秒听到池涛钻心裂肺的痛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