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欺觑着他的神色,眯了眯眼:这是师兄亲手做的?
赵柯顿了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沈期欺看了他许久,叹气:赵师兄,你真不会说谎。
赵柯哑然。
沈期欺垂下头,看着碗中清淡的面汤:这是师姐给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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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眼见被戳穿, 赵柯只好承认:柳师姐看你今日胃口不好,特意让我端过来给你。
沈期欺垂头不语,眼睛盯着碗, 白瓷碗底, 汤汁澄澈,饱满的云吞一只只泛上水面,蒸腾的白雾弥漫,熏热了纤长的眼睫。
她鼻头翕动, 忽然问:她为什么不自己来?
赵柯苦笑:她说,怕你不肯见她。
沈期欺托着腮帮子, 将勺子捏在手中, 微微抿唇:哼, 我哪里不愿见她了。
赵柯见她面色稍缓,便劝道:两位师妹, 你们把话说开, 早日和好吧。
我也想啊。沈期欺一手把着汤勺,在金灿灿的汤面里画圈, 嘀嘀咕咕,可我师姐别扭得很。
脸皮薄, 心眼多,就连送个东西,都不敢露面,还要托旁人送过来。
赵柯巴不得她俩赶快和好如初,拉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神情恳切得仿佛拜佛烧香:柳师妹挺好的, 平日里待其他人都不如待你上心。
沈期欺闻言颔首, 这倒是, 女主向来有恩必报,我待她那么好,她肯定不会忘记。
她舀起一枚小巧的云吞,将其一口吞下,腮帮子顿时鼓起一块,眼睛微微地亮了。
汤汁味道鲜美,里头洒了点她喜欢的胡椒粉和香油,馄饨口感盈润又有嚼劲,十分上头。
好吃。她口齿不清,一连囫囵吞了好几个,我师姐的手艺就是好!
赵柯眼巴巴地看着她:那你能原谅柳师妹了么?
沈期欺斜睨他一眼,疑惑:我和师姐有矛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赵柯苦在心口难开,叹气道: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们二位。
有劳师兄费心了。沈期欺几口吃完云吞,怠惰地瘫在木椅上揉肚皮,麻烦你去告诉我师姐一声,云吞非常好吃,但是下次最好亲自送来。
赵柯应下,推门而出,待合上门,他后知后觉:我这是又变成她俩的传话筒了么?!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端着碗离开了。
沈期欺独自坐在房中,桌上的油灯亮着,将她身后的影子拖拽得狭长,烛台里的蜡油已经凝固硬化,一只趋光的飞蛾正扒着边缘微微振翅。
四方的小轩窗里,星夜和云月被困于其中,像一幅黑白的速写。
她双手托着脸,目光怔怔,许久轻轻叹了一声。
唉不然还是我主动去找女主服个软?
关心则乱,柳霜会发脾气也是说明她担心自己,生气训斥也是情有可原。
沈期欺面露惆怅,不知如何是好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她一愣,目光落在门上:谁呀?不会真是师姐来了吧?!
不曾想门后再次传来赵柯的声音:小师妹!
沈期欺飞扬的心情瞬间回落,懒洋洋地站起了身,师兄还有其他事儿吗?
赵柯朗声道:我落了件东西在你这里,你开开门。
沈期欺眉尖一蹙,心头莫名闪过一丝异样。赵柯刚才手里只拿了云吞,也没拿出其他什么别的,怎么会有东西落在这儿的?
她犹豫片刻,来到门前,手指落在门栓上,轻声问:师兄,你掉了件什么东西呀?
门外,赵柯静了片刻,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小师妹,我落了件东西在你这里,你开开门。
沈期欺一愣,又听那赵柯不休不止地重复:
小师妹,我落了件东西在你这里,你开开门。
小师妹
他的语气如常,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没完没了,听起来也十分奇怪。沈期欺脸色一变,退后几步,突然一股凉意顺着脊背蹿上后脑
这肯定不是赵柯,大概率是个复读机精。
这东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腔调和语气,停顿和转折,竟然一模一样!
普通人就算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也不可能做到每一句的发音细节完全一致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范畴。
沈期欺额上渗出细密冷汗,缓缓退后至桌旁,一手按在自己的本命剑碧池上。
她试图调转体内灵力,但自从今早对战蜃龟后,老头不见了,内丹也无法持续运转,灵气像是被阻塞了似的,总是时有时停,难以顺畅使用。
如果那东西真的不是人,一旦门上的禁制被解开,恐怕凶多吉少!
明亮的烛火左右跃动着,照亮了她惨白的脸。
而门外,披着赵柯外皮的生物还在继续。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不是用手在敲,而是用什么沉重的东西一下一下地砸在上面,不算厚重的门板被砸得摇摇晃晃,发出不堪重负地闷响。
显然它已经发现自己进不来,一阵古怪的异响之后,它开始歇斯底里,像是一台卡带了的收音机:
小小小小小小师师师师师妹妹妹妹妹妹你你你你你你开开开开开开门门门门门门。
那声音慢慢地变了,褪去赵柯的伪装,时而粗犷如大汉,时而阴柔如女子,时而尖细如婴孩,时而枯朽如老者,变幻莫测,像是有一千万个不同的人在你耳边放声尖叫,嘈杂刺耳至极。
沈期欺反手将剑握在手中,心脏跃到了嗓子眼。
噗嗤。
轻微的声响,桌上的油灯一晃,灭了。
柳师妹,小师妹已经吃完了,她托我给你带个话儿。赵柯站在柳霜房前,老老实实地说道,她说云吞非常好吃,但是下次最好亲自送过去。
片刻后,房中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知道了,多谢。
赵柯犹豫片刻:那、那我先走了?
嗯,有劳。
赵柯转身欲走,他看见四下的房屋敞亮,一片灯火通明,弯月悬挂于天幕之上,远方的山脉像披上了一层银亮的外衣。
就在此时,不远处沈期欺房中的灯突然熄灭。
奇了怪了,赵柯一愣,面露不解,刚吃完东西,小师妹那么早就睡了么?
身后的房门骤然打开,露出柳霜难看的脸,紧紧地盯着他:你方才说什么?
赵柯解释道:我看小师妹的屋子熄灯了,应该是睡了吧。
柳霜脸色一变,抬眼望去,足尖轻轻掠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吵,好吵。
一片漆黑中,沈期欺直冒冷汗,眼前发黑,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得狼狈地跌坐在桌旁,浑身乏力。
她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现如今她没有了灵力,也无法用传音术呼叫其余二人,而那怪物的声音似乎正好能够摧人心神,干扰人的意志,让她无力挣扎。
砸门声还在继续加快,那怪物毅力惊人,似有不死不休的意味。门上的禁制似乎也被它的暴力所瓦解,逐渐松动,摇摇欲坠。
沈期欺握紧手中的剑,如果它闯进来,那就只能一起拼个鱼死网破。
忽然,那怪物忽然停止了说话,骤然爆发出锐利的叫喊声,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刮擦而过,成千上万个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在极端痛苦之下会发出的濒死的惨叫。
一阵砰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紧接着,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皎皎月光泄进了昏暗的屋内,将来人的脸照亮。
沈期欺吃力地抬起头,在一片朦胧中看清她的脸。
白衣如雪是柳霜。
她浑身一松,手中的剑砰地摔在桌上。
师姐
柳霜大步走到沈期欺身边,将她搂入怀中。
有没有受伤?
沈期欺把脸埋在她颈窝,许久后轻轻点头,又摇摇头。
柳霜将她搂紧,用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哄受惊的小孩儿,低声道:不怕,不怕。
沈期欺攥紧她的腰,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赵柯随后赶到,看见眼前一幕,脸色也随之变了:怎么回事?!
只见那房门仿佛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暴力敲击过,扭曲得近乎变形脱框,要不是先前的禁制苦苦支撑,恐怕早已散了架。
沈期欺浑身发抖,深深埋在柳霜怀中,缩成小小一团,是极度依赖的姿态,两人之间紧紧相贴,近乎毫无空隙。
他心觉古怪,看着二人,感觉这姿势实在过分亲密,却见柳霜抬起头来,轻声向他说道:赵师兄,你帮我看好期欺。
赵柯惊讶道:那你?
柳霜垂眼,眸光冷了下去:我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沈期欺闻言倏然睁眼,紧紧揪住她的衣袖,手背泛起青筋,指尖泛红。
柳霜看向她,目光柔和了些:别怕,不会有事。
沈期欺执着地望着她,声若蚊吟:你去哪?
去找个人,柳霜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顿了片刻,微凉的唇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乖,我很快就回来。
柳霜在空气中一抹,漫天的黑雾将她包裹其中,身形瞬间变得透明起来。
而水镜之外的掌门们,看到的只有一个好整以暇的柳霜正在按部就班地回到自己的房中。
离开了村庄几十里外,柳霜才停下脚步,将抓住的东西扔了出来。
啪嗒一声,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被她甩到了地上。
那是一只奇怪而丑陋的生物,浑身脏兮兮,前额肿瘤似的凸出,勉强看得出脸的形状,五六对眼睛嵌在深紫色的皮肤上,四肢萎缩犹如婴孩,身高不及一米,长长的尾巴卷在脚腕上。
看见柳霜,它再次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尖叫声。
柳霜微微扬起下巴,眸中泛起无机质的猩红。
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怪物浑身战栗,想要逃跑,却被黑雾圈在了中央,它哭丧了脸,声音嘶哑而古怪:我只是饿
柳霜目光审视:为什么选她?
她,没有灵力。怪物伸出舌尖舔舔嘴唇,目光闪过一丝贪婪,身上的味道,也很香,看起来,好吃
柳霜微微抿唇:没有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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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我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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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赵柯将桌上的茶壶拎起来, 一边往小瓷杯里倒上温水,一边关切道: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期欺无精打采地望着柳霜离去的背影,低低道:多谢师兄, 现在好些了。
赵柯将水杯置于她手边, 在桌旁坐下,彼此相对无言,一人满心疑惑,一人心不在焉,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沈期欺回过神来,见他神色焦急, 便失笑道:师兄,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赵柯闻言赧然, 又摁耐不住心中好奇,小心翼翼道:师妹, 刚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刚才你走后, 有个怪东西扮作你的声音,想强行闯进来, 还好被门上的禁制给挡在外面了,沈期欺两指扣着瓷杯, 低头微抿,脸色逐渐缓和,师姐来之后,那怪物就不见了也不知此刻身在何处。
扮作我?!赵柯一脸悚然,还好你没开门!刚才我和柳师妹说话,她突然就冲你的屋子跑过去, 我也就跟着过来看看。不曾想事情会如此严重, 你当时为何不用传音术呼救呢?!要是再晚一点就糟糕了。
沈期欺哪能跟他说内丹有恙的事情, 避开他的视线,语焉不详:当时事发突然,我吓了一跳,就忘记还有这茬对了师兄,你刚才过来时,可有发现路上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赵柯性直心眼少,真的被她成功地岔开了话题,摇头道:不曾发现。
沈期欺在座椅上缩成一团,作安心状:那便好。
赵柯道:既然小师妹受惊不轻,不如早些歇息?
沈期欺笑了笑,整个人裹在毯子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师兄不必担心,我现在好很多了。
她适应能力不错,之前主要是怕黑和怕出事,精神紧绷太久。突然松懈下来,反应就有点大。现在有人在旁边,安全感就涌上来了,没刚才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