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殉的脸色黑如锅底, 强大的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一夜之间,赵式旁支子弟全都聚在医院,只因为生命垂危的人是这位当家人的亲弟。
小婶婶不停的给小叔使眼色,让他上去说两句话, 好在赵殉面前讨个好。
可小叔看着面前这个气场压人的侄子, 心里直打鼓, 怎么也不敢上前。
二叔一家想的要比小叔一家多。
因为他们听说, 赵钱受伤的原因是因为和赵文华赌车。
而直到现在, 他们都没有看见赵文华本人。
想到这里,他们把目光看向坐在长椅上的长发男人。
据说, 是这个人在爆炸中将垂危的赵钱救出来, 要不然可能连最后一丝生机都没有。
不过面前这人面相平和,淡然无波的样子, 怎么也不像是赵钱放在心尖尖上的情人。
若两人的感情当真那般深刻,这反应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冷漠。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刚出来, 赵殉就大步走过去。
“医生,怎么样了。”
小刘拧着眉, 沉声问道。
医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可就这口气,差点让二叔一家吓得撅过去。
要是赵钱真的有个不好, 他们一家也就真的完了。
赵文雅眼眶微红, 紧抿着唇。
她的婚期已经提上日程, 临到头出了这种事,心里对赵文华的恨几乎让她咬破一口银牙。
“病人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理想,求生欲, 望很强,但他的身体可能熬不过今……”
“他明天就能好。”
坐在长椅上的印宿突然开口。
他站起来,高挑的身形一步一步越过众人走到医生面前。
医生的话被打断,有些不高兴。
“诶,你怎么能乱说话,他……”
“他明天就能好。”
印宿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那双黑如琉璃的眸子闪过一丝银光。
医生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接着无意识的跟着他的话说出口。
“他明天就能好。”
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这句话的二叔一家眼睛一亮,连忙围过去。
“真的吗,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情况不是很严重,那和我们文华……”
二婶的话被赵殉沉沉的目光吓得卡在喉咙里。
医生晃了下神,看到面前突然围着这么多人被惊了一下,有些不耐的挥着手说:“今晚不接受探视,有什么情况明天再说。”
说完医生就转身离开继续看望后面的病人。
赵殉强忍着一口气,他正想不管不顾利用权势将院长叫过来,小刘就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他愤怒的看着对方,却见小刘在看着印宿。
这时赵殉才想起来,是印宿将赵钱从火场里救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即将失态的暴怒。
“多谢……”
印宿眼眸微转,嘴角轻轻勾起:“明天再谢也不迟。”
赵殉拧着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了,他明天就能好。”
此刻的印宿悠然静好,眼中的深邃刻入人心,肩上的白发泛着银光,整个人就像浊世中不落凡尘的人,不知不觉中平复着内心的焦躁。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位外表跟谪仙似的人是个来自异界的死神。
赵殉要查出赵文华的去向所以半夜就已经离开,其他的赵家人见当家做主的掌权者都不在,自然不愿意吃力不讨好的守在那里。
最后医院只剩下小刘和印宿。
“看来赵殉很信任你。”
他看着小刘如是说道。
要不然不会有人自己大半夜离开,让另一个人留下守着自己的亲弟弟。
小刘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拧着眉看着他说:“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印宿移开视线,轻声道:“我说的话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一句。”
他们当然知道小刘指的就是印宿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
两人为什么不能见面。
大概是会伤害到彼此。
小刘还不太清楚里面确切的伤害是指什么,但印宿本人给他一种很玄乎的神秘感,这种感觉不是好事,反而给他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重。
任何不同寻常的发现都是为日后的伤痛埋下伏笔。
他不希望以后真的出现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夜已经深了,你该休息了。”
印宿抬头看着走廊天花板上的吊灯。
小刘顿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很困,睡一觉吧。”
他转头看向小刘,乌黑的瞳孔像黑色的漩涡,小刘恍惚了一下,困倦感猛的袭来。
理智告诉他这有些不对劲,可他还是抵不过睡意的侵蚀,眼皮下沉软软的倒在长椅上。
印宿站起来,头顶的吊灯一明一暗的不停闪烁,深夜的医院静谧无声,幽暗的走廊尽头是紧紧关闭的病房。
他轻轻推开病房,像是打开了通往死亡之路的大门。
里面的心电监护仪正微弱的上下起伏,病床上的人在身体的枯竭和意识的挣扎中搏斗。
他痛苦的眉心紧皱,脸上的呼吸机在他的奋力喘息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包着纱布的手指在痉挛中抽动,心电监护仪瞬间到达了顶峰,可很快就如转瞬即逝的烟火猛的下沉。
挣扎的人渐渐平复,死亡的灰色气息在病房中如一团黑色的雾将病床上的人包裹。
只是随着门口的人走近,那团黑雾畏惧的开始发散。
印宿目光平静的看着赵钱,他脚步沉稳轻缓,像踏着云,像驾着雾,像缓缓飘落的灵。
床上的赵钱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看着印宿,想张开嘴说些什么,刚一动,眼角的一滴热泪就不受控制的滑落。
印宿温柔的笑。
他听到了。
听到了赵钱对他的牵挂。
“嘘……”
他轻轻的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另一只手捂住赵钱的眼睛。
掌心下的皮肤正在逐渐变凉,让他感受不到熟悉的温暖。
湿漉漉的睫毛缓慢的刮蹭着他的手心,慢慢的,他能感觉到病床上的人已经无力在挣扎。
直到那双眼睛终于闭合,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嘀嘀嘀的声音。
印宿摘下赵钱脸上的呼吸机,贴上那张苍白的唇。
“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小刘猛的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晨间的清光已经从医院门口铺洒进来,他微眯着眼,看着这缕带着金色的阳光,竟有一种宛如重生的圣洁感。
随即他想到什么,回首一看,就发现身边的印宿坐的笔挺,双手平放在腿上,精致优雅的脸上平静无波,双目紧闭,乌黑的睫羽投下一层阴影。
那张苍白的脸仿佛被冻结,殷红的唇衬得人又艳又邪,那头从后背倾泻而下的长发泛着银白色的光彩,已经极难从里面看见几缕黑发。
此刻的印宿仿佛是历经千年被冰封的美人,遥远神秘,死寂冰冷。
小刘心一惊,看着一动不动的印宿,他感觉不到印宿身上属于活人的气息。
就在他犹豫着将手伸过去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提起的心咯噔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焦急的赵殉。
他轻松一口气,站直身看着正大步走来的人。
经过一夜的焦心忙碌,赵殉不再严谨板正,此刻他眉心紧皱,向来打理的得体的黑发散乱,还有被扯的松松垮垮的领带都显出赵殉的憔悴和焦虑。
“赵钱……”
“赵文华……”
两人同时开口。
赵殉捏了捏小刘的手。
小刘沉沉的叹了口气。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就……”
“我和他约好了,让他晚上来找我。”
像尊石佛的印宿突然开口,赵殉看着他,眼中微闪。
不过一夜之间,他好像觉得面前这个人的气质更加沉淀平静。
像一滩掀不起波澜的死水。
底部却又深压着惊涛巨浪。
印宿不再多说,抬脚离开。
走廊外的阳光将印宿笼罩其中,却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心底生凉。
小刘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
也就是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猛的打开。
医生欣喜若狂的声音将晨间还未完全苏醒的生命彻底唤醒。
“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病人已经完全没有大碍!”
小刘手上一重,他定住松懈的内心,撑起面色苍白眼眶泛红,浑身都在隐隐颤抖的赵殉。
赵文华此时才真的意识到,只要赵殉想,无论有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能弄死他。
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晚上和印宿的赌车。
那个绝美的神秘男人,他只面对面的见过两次,那种直击内心深处的诡异感就一直没能消散。
等他去到赛车场的时候,有些意外的是来了不少的人。
除了当时赵钱发生意外时都在的那群狐朋狗友,还有赵氏旁支,包括赵殉和小刘也在场。
所有人看向他复杂多变的目光,都让他觉得这些人将是他踏上不归路的见证。
唯独那个白发飘散的男人,目光平静的过分。
赵文华手脚冰凉,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走过去。
“文华……”
二婶捂着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可是她不敢反抗。
因为如果赵文华不来赌这一场,迎接他的将是赵殉毫不留手的报复。
至少现在他们还以为,赵文华有那么一线生机可以赢了印宿。
“请吧……”
印宿让开前面的路。
赵文华在上车时看了眼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当时对赵钱自以为是的算计有多天真。
为这垂死的挣扎,一开始赵文华就猛地加速将印宿远远的甩在后面。
印宿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车尾,每每快要超过他的时候,却只是剐蹭过去,又紧追在身后。
这宛如戏耍的样子给赵文华增加了压力。
小刘看着里面的情形,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的说:“印宿会开车吗?”
这句话轻的谁也没有听到。
因为此刻所有人都把专注力放在场内你追我赶的两辆车上。
赵文华紧咬牙关,眼中泛着可怖的血丝,一颗心跟着印宿时不时刮到他的车尾而捏息。
他怎么会看不出,印宿在游刃有余的玩,弄他。
再次拉开距离却很快被印宿追上,看着前面的大弯道,忍耐到极限的赵文华心一狠将油门踩到底。
后面印宿的车果然加快速度紧紧的跟过来。
赵文华发出一声冷笑,油门一松,方向盘猛的转动。
这样一来他的车绝对会开出场外,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要的就是印宿控制不了速度在弯道中翻车。
就在他自以为的运筹帷幄中,本该超过他翻滚的车辆突然以不要命的速度向他冲来。
在那一刻,赵文华看见了印宿沉静的黑眸。
“嘭!”
在极大的力道中,发生碰撞后车辆还翻滚了几圈,最后死死的卡在护栏上。
硝烟散尽,遗留的是两辆变形破碎的车。
观看的人纷纷呼吸一窒,接着就以慌乱的速度奔进场。
可在那一刻,有一个更快的人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
赵殉心一惊。
“赵钱……”
他连忙追过去,看着跑的不稳的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又咬着牙爬起来继续跑。
小刘通知外面的医护人员赶快进场。
在兵荒马乱中,车辆的残骸里迈出一双笔直的腿,接着一个高挑的男人走出来,他揭下头盔,银白的长发放肆的飞舞。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完好无损的男人,心里的震惊让他们的喉咙刹那失声。
印宿回头看了眼露出半张脸的赵文华。
在血肉模糊中,赵文华的眼睛极其微弱的抽动了一下。
在撞车的前一秒,赵文华仿佛能透过头盔听到印宿对他说的话。
我永远都不会死。
印宿向前迈出一步,张开双臂接住狂奔过来的人。
他稳稳的站在原地,有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赵钱说不出话,眼泪流的有些狼狈。
他知道他现在哭哭啼啼的样子很不男人,但请允许他脆弱一下,因为他真的太害怕了。
一个刚刚历经死亡的人差点失去他心尖上的爱人。
直到他看见站在原地依旧高贵优雅的男人,他被捏紧的那颗心也没完全放松。
四周医护人员的喧闹声,二叔一家焦急的呐喊声和哭声,与印宿,赵殉等人的平静隔开了一道巨大的屏障。
小刘看着他。
“他会死吗……”
印宿捏住赵钱冰凉的手,轻声说:“我不会杀人……”
也不能杀人。
“好……”
小刘应下来,侧头看着赵殉。
赵殉点点头,冰冷的眼中寒光乍起。
接下来,就交给他们吧。
赵钱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印宿将他送回了医院。
即使他是一个“医学奇迹”,但他普通人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快就痊愈。
而印宿当晚还是留了一丝余地,要不然这个“奇迹”恐怕会让人恐惧,印宿不想引起过大的骚动。
在他俯身将赵钱放在床上的时候,赵钱紧紧的抓住他的长发。
赵钱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轻笑一声。
“可不要学你哥哥不说话,我怕我猜的太准吓到你。”
赵钱的指尖从他的发尾开始缠绕,慢慢的,印宿的头只好越低越下。
就在两人近的鼻尖相触的时候,本是日爱昧的氛围被赵钱突然吸了下鼻子而散的一干二净。
印宿看着赵钱又盈满了泪水的眼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他用指腹拭去赵钱涌出眼角的泪,用哄小孩子的语气低声说:“小霸总只能让别人哭,自己可不能哭。”
小霸总赵钱又吸了吸鼻子,抬起下巴在印宿的唇上“啵”了一口。
“心疼……”
他沙哑的嗓音有些黏乎,勾的印宿的心都软了大半。
直到现在,赵钱仍旧不知道印宿的长发为什么会变白,变白的后果又是什么。
他却本能的开始担忧害怕。
其实从很久之前的反常他就应该要想到以后。
更别说昨天夜里的印宿在赵钱的心里重重的刻下一道痕迹。
他终于认清,印宿不一样,和所有普通的人都不一样。
而这种超乎常人的独特,都是日后会换来伤害的代价。
“这不是你该想的,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就回家。”
他细细的抚摸着赵钱的鬓发,因为身体的消耗和心里的起伏不定,现在的赵钱有些发烧,触到的肌肤都热的有些烫手。
印宿冰冰凉凉的体温让赵钱感到舒适,他抓着印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睛渐渐有些睁不开。
在迷蒙中,双颊晕红的赵钱无意识的呢喃。
“宝贝,回家我给你做蹄膀。”
“好……”
“明天会下雨吗。”
“不会……”
“过年你回家吗。”
“看你在哪里……”
“你听到我说爱你了吗。”
“听到了……”
“但我没听到你说爱我……”
“在梦里,我说给你听。”
“好……”
赵钱的呼吸平缓下来,他往下缩了缩,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睫毛停止不安的抖动,抓着印宿的手却没放松力道。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悄悄探进来,冬日的清晨凉爽冷冽,赵钱睁开眼睛,脑子迷糊了一下。
接着,他侧头看到坐在旁边的印宿,正靠在椅子背上浅眠。
他眯着眼,突然笑得眉眼弯弯。
昨天,他做了一个十分心动的美梦,在梦里,他听到了很多很多动人的情话。
手悄悄从被子里探出来,抓住印宿的手,冰冷的体温让他眉心一皱,忍不住侧过身体将印宿的整只手都包裹在掌心里。
坐的板正严谨的印宿轻轻睁开双眼,嘴角挂上一丝浅笑。
他轻声问:“回家吗……”
烧了一晚上的赵钱此时双颊还带着粉红,他缩在被子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回家……”
在离开前,赵钱特地给赵殉回了个电话,让他不用过来医院,他已经好了大半,不用担心。
不知道那头的赵殉说了什么,赵钱悄悄看了印宿一眼,接着背过身小声的说着悄悄话。
印宿站在原地,看着赵钱缩着脖子轻声轻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抿开一个弧度。
“我暂时不想回去。”
“刚出院,我想和我家宝贝待在一起。”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已经好了,再说了,有我家宝贝在呢。”
“好好好,过年我一定回。”
好说歹说才挂了电话,赵钱一回头就看见印宿正看着自己。
他就站在他的身后,眼眸柔和,浅笑安然,那双平静淡然的黑眸里装进了整个自己。
那一刻,赵钱知道。
他真的住进了印宿的心里。
不敢再对上那样温柔的目光,他轻咳一声,有些慌张的移开视线,掩饰住鼻尖涌上来的酸意。
“走吧……”
印宿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打开病房门,赵钱低着头走过去。
在两人靠近的那瞬间,印宿冰凉的指尖从赵钱的头顶落到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赵钱身子一僵,突然紧张起来。
耳边响起一声极低的轻叹。
“赵钱,万福安康,愿你平安。”
心猛地跳动了一下,赵钱低下头,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愿,与你同享。”
哽咽的声音让印宿微微一怔。
他看着前方那个低着头悄悄抹泪的男人,神色柔和,抬脚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在前方的赵钱突然停下脚步,印宿也跟着停下。
赵钱开始往后退,手在身后摸索着。
印宿了然,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将垂到身侧的手递过去。
在冰冷的体温触到温暖的掌心后,他向前一步,与赵钱并肩。
吴明远在外面等了很久,寒风吹得他不禁裹紧了衣服,看到两人从医院门口出来,他连忙站直打开车门。
嘴里也开始不自觉的唠叨。
“还好,我想办法把记者甩了,要不然又是一出大新闻,这段时间你就别工作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咦?小赵总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赵钱俯身进车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吴明远,面无表情的说:“红眼病,会传染的。”
吴明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暗自腹诽,老板今天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印宿只是笑看着这一切,他捏捏赵钱的手,无声的安抚他。
赵钱挪了挪屁月殳向印宿靠近,眼眸低垂,样子乖得不得了。
吴明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将车窗关紧。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想拥抱自己的渴望……
一定是气温太低,他穿得太少,要不然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冷……
过分安静的车内让吴明远浑身都不自在,路程行驶大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年前有个“某大典”要举行,是某平台为了评选出近期最受欢迎,最具前景发展的艺人明星而联合举办的,你也在受邀当中,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推掉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