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的是当外界将印宿被毁容的消息发散出去后, 就有不少的人想混进来拍摄一些照片。
本就忧心的赵钱被弄的烦不胜烦,直接让保镖守在门口,如果有人大声喧哗或者想要强行进去,不必给面子, 直接丢出去。
赵殉得知这件事, 特意来了医院一趟。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摸摸赵钱的头, 给予他一丝安慰。
这个画面被蛰伏的狗仔拍到。
外面的人才知道, 赵家人对印宿是认真的。
夜晚寂静无声,医院只剩下几盏昏暗的灯在摇晃。
印宿睁开双眼, 赵钱在旁边睡的正熟, 眼下的青影透露出他的疲惫。
他赤脚下床,看着镜子里缠满白色纱布的自己, 指尖一勾,纱布从脸上滑落。
同时掉落的还有一块块乌黑的痂,像是褪下的硬壳。
镜子里的人皮肤苍白如雪, 唇是不同于常人的红,眉眼精致, 宛如能工巧匠雕刻而成。
但最为醒目的是那双银灰色眼眸,冰冷圣洁, 高贵典雅。
他看着自己黑白相间的长发,睫羽一颤, 那双眼睛又变成了如夜一般深邃的漆黑。
“嗯……”
身后传来一声嘤咛, 睡的不舒服的赵钱翻了个身, 眉心紧皱。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浑身一颤,差点要从床上摔下来, 而眼睛刚好对着棱角锋利的桌角。
就在落下的那一刻,远在浴室里的印宿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在赵钱的身前,他一只手扶住赵钱的腰,一只手捂着桌角。
赵钱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垂下的长发落在脸上有些痒,他挠了挠脸,下意识的嘟囔着:“宝贝……”
“睡吧……”
印宿捂住他的眼睛,手指轻轻一点,赵钱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
手心被桌角磕出来的伤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正在愈合。
印宿看着窗外被乌云遮了大半的月亮,他知道,他在逐渐恢复成他本来的样子,也在逐渐走向死亡。
床上的赵钱咂咂嘴,抿开一个细微的弧度,应当是在做着好梦。
次日印宿就要求出院。
赵钱和医生都不赞同,但他执意要离开。
临走时,医生还好心的建议:“最近的整形技术已经很成熟,虽然不能恢复成你原本的样子,但起码能和平常人一样。”
看着医生眼里的惋惜,他笑而不语。
一直守在医院外面的记者见印宿脸上缠着纱布走出来,立马一窝蜂的围过去。
“印先生,听说你的脸会变成畸形,是真的吗。”
“请问你以后会考虑去做整形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宣布退出圈子。”
“请你回应一下,对曲阳向你泼硫酸的事情你怎么看。”
印宿脚步一顿,透过纱布留出的细缝看着挤到面前的女人。
他俯低身子,抓住女人手里的话筒,声音似清风自来。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硫酸,我听不懂。”
晴朗悦耳的嗓音让女记者有些脸红,男人的长发搔到了她的手背,她一抬眼,就能看见男人细长的脖颈和隐隐露出来的锁骨。
一声冷哼让女记者醒过神,赵钱在印宿的背后冷冷的看着她。
女记者重新找回自己身为记者的职业素养,紧抓着问道:“这么说来,印先生的脸没有毁容?那你为什么会缠着纱布,外界都知道印先生和小赵总有不俗的关系,请问小赵总会把曲阳怎么样呢。”
只是很可惜,在里三层外三层的拥挤中,瘦小的女记者很快就被挤出去,嘈杂的声音里夹杂着更多犀利的发问。
“印先生有看过自己的脸吗,晚上会不会害怕。”
“不知道发生这种事,有没有对印先生造成心里伤害。”
“请问印先生会担心小赵总将你抛弃吗。”
狗仔想要获得热点新闻的本能让他们不顾危险的往前冲。
赵钱的保镖将两个人护在中间,可因为拥堵还是寸步难行。
印宿露出的眼睛乌黑清亮,他抬手,搂住赵钱的腰。
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步伐沉稳的往外走。
等各位记者回过神来,才发现印宿和赵钱已经上车离开。
他们一时有些晃神,刚刚,他们好像突然就被推到旁边,不知不觉的给中间让开了一条路。
之前那位脸红的女记者看着车疾驰离开的尾气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么一张脸。”
在这之前,她也曾是印宿的颜粉。
司机是吴明远,那张本就沧桑的脸这么几天好像瞬间就老了十岁。
他透过后视镜不停的看向印宿,只是嘴唇抿了又抿,也没说出一句话。
“我很抱歉,作为你的艺人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
印宿率先开口。
他至今除了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就没有任何的工作,所以身为他的经纪人,吴明远的收入可想而知。
“不……你放心,我拿月薪。”
赵钱给他开了极高的月薪,所以他才从不为印宿的工作频率而烦恼。
印宿看向身旁从上车就一直没说话的人,发现对方抬了抬骄傲的小下巴。
他眼眸微弯,藏在纱布里的嘴角悄悄的抿起一个弧度。
“你……以后怎么办?”
这话其实不该吴明远来问,只是总没来由的有些忧心。
“赵钱……”
“嗯?”
赵钱转头看着他。
只是他却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吴明远和赵钱才同时意识到,印宿在回答吴明远的那个问题。
你以后该怎么办。
赵钱……
印宿的以后在赵钱的手上。
赵钱的心里又软又烫,他不安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红着脸,好像做着求婚的承诺,激动又羞涩,却又无比的郑重。
“宝贝,你……你放心,我以后会养你,会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哄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开心,你平安,我……我什么都愿意。”
这话说完,赵钱挺直着背,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红的像番茄一样的脸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认真。
僵硬的身体表现出他的紧张。
旁边的印宿却叹了口气,赵钱的心好像一瞬间就被攥紧。
“你让我该怎么办。”
一句轻得风都能吹散的呢喃,带着叹息,带着能将人溺死的温柔。
赵钱提起的心安稳的坠落,他松了口气,用余光瞄了眼在前排偷看的吴明远,趴在印宿的耳边,用说悄悄话的语气对他说:“你不用怎么办,你的一切我都会负责,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印宿漆黑的眼眸波光流转,冰凉的手抚摸着赵钱的脖子,指尖划过他的脉搏。
感受着那富有生命力的跳动,他的心里发出一声喟叹。
“好……”
他听到他这样答道。
前排的吴明远用手碰了碰耳朵。
奇怪,刚刚怎么耳鸣了,害的他什么都没听到。
回到紫荆苑发现小刘正带着眼镜,卷着袖口,长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裤腿却一高一低踩在地里在给大白菜浇水。
看到他们回来,小刘直起身,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冷漠脸。
“回来了……”
赵钱听到小刘的招呼,眼睛瞪大,一路小跑着冲了过去。
小刘巍然不动。
直到赵钱指着他鼻子大声喊道:“我家白菜怎么少了一颗!”
小刘淡定的推了推眼镜,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哥喜欢,抱走了。”
赵钱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他哼哼唧唧,干巴巴的说:“哦……我是说他怎么不多拿两颗。”
小刘目视着他,嘴唇微动。
“西装贵……”
两颗抱不住。
身后的印宿看的好笑,他实在难以想象,板着一张脸的赵总是怎么穿着昂贵的西装将大白菜抱走的。
见他们已经回来,小刘将东西撂下,拍了拍衣袖,说道:“没事我就先离开了,你们好好休息。”
说完,他又弯下腰,十分熟练的拔下两颗大白菜,就这样面色泰然的越过赵钱。
赵钱抖着手,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小刘在出院子大门时回头,扯出一个笑。
“没事,我西装便宜。”
等小刘的身影消失,又听到外面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
“别忘了明天回来吃饭。”
赵钱一愣,才想到原来已经到了父母的忌日。
晚上赵钱想紧挨着印宿,可又生怕弄到他哪里疼。
印宿如往常那样,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眉心印下一个吻。
“晚安,赵钱。”
在经过这件事,哪怕是一个轻轻的吻都显得极其珍贵。
赵钱想碰碰印宿的脸,指尖却在挨到纱布时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他怕弄疼印宿。
最后的灯光也熄灭。
赵钱挨挨蹭蹭,和他肩膀碰着肩膀,手臂挨着手臂,还嫌不够似的将大腿也靠过去。
此刻两人就像连体婴。
“宝贝,你白头发怎么变多了。”
在医院时,赵钱就看到,印宿乌黑的长发中参杂着显眼的白色。
印宿漫不经心的问:“不好看吗……”
赵钱没有说话,他感觉到自己的长发被赵钱抓在手里。
“很特别,头发是白的,人却长得这么好……”
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
在赵钱的认知里,印宿的脸已经被毁了。
黑暗中,他微勾起唇,轻声说:“明天,我想去看看曲阳。”
旁边的呼吸一顿,长发被不知轻重的力道揪紧。
赵钱纵然不高兴,但还是为他安排和曲阳单独见面。
在离开时,赵钱那双恶狠狠的目光都没有从曲阳的身上离开。
不过几天不见,曲阳早就褪去他身为明星的光芒,此刻的他,颓败麻木,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阴郁的气息。
曲阳看到他脸上缠着纱布的模样,咧出一个满是快意的笑。
“真是可惜,小赵总居然还没有抛弃你,不过也快了,毕竟就算是怜悯也会有消耗完的一天。”
他泄出一声轻笑。
苍白纤长的指尖打出一个响指,墙角的监控设备炸出一串火花。
曲阳面带惊异,暗沉的眼中透出一丝不安。
“我本来不想跟你这种小玩意儿计较。”
薄唇微启,脸上的纱布凭空散开,自上而下露出他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薄唇,苍白的面孔不苟言笑,那双足以俯瞰所有黑暗的眼眸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曲阳已经变得呆滞。
随即他猛地一拍桌子,手上的锁铐与桌子发出碰撞的声音。
他尖锐的喊道:“不可能!”
印宿高高在上的看着曲阳濒临崩溃的丑态。
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脖子,一道血色的痕迹将他的头与脖子分离。
仿佛来自异世界的嗓音冰冷神秘。
“我永远都不会死。”
转瞬间,那道痕迹消失,印宿依旧是那副完好无损的样子。
“不可能!不可能!”
曲阳咬着牙,眼中泛着血丝,他佝偻着背,带着警惕,恐惧,还有早已扭曲的丑陋。
看着曲阳那副癫狂的样子,印宿的眼中平静无波。
他的指尖在虚空上轻轻一点,好像连时间都可以停滞,那一瞬间,他的银白色发丝闪着流光。
“去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你会忘记你自己是谁。”
正在发狂的曲阳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双眼无神的歪着头,涎水从嘴角滑落。
印宿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
但凡能做着这种恶行的人,都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虽然活人的事不归他管,但他受到了冒犯。
赵钱在外面等的焦心,见他完好无损的出来才松了口气,只是那副样子还有些别扭。
等上车离开,才听到赵钱咬牙切齿的说:“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他眼眸微闪,什么都没说。
因为第二天就是赵钱父母的忌日,晚上赵钱必须要回家一趟。
可是他不愿意和印宿分开,索性将印宿一起带过去。
肃穆陈旧的老宅带着冰冷凄凉,就算里面灯火通明,也难以驱逐这股像是被世人遗忘的孤寂感。
外面停了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瞬间就从老宅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推开门,里面或站或坐的男男女女纷纷把视线投过来,脸上的冷漠与各不相干几乎在瞬间就挂上了客套又熟练的笑容。
“赵钱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是不是最近公司太忙。”
“早就让你不要这么幸苦了,让你堂弟去帮你,你又不愿意。”
“你现在还年轻,多玩玩也没什么,没必要这么认真。”
生硬又虚假的嘘寒问暖将这明亮的大厅颜色拉得又沉又暗。
印宿能看到每个人心里的恶意像一团粘稠的黑雾密密麻麻的搅在一起。
赵钱没有说话,那张总是笑的像太阳一样明媚的脸变得高傲又淡漠。
“啊!”
突然一声低呼打破了这种怪异的氛围。
旁边有人斜睨了女孩一眼,示意她噤声。
女孩小声的嘀咕着:“我认得那个人,他是印宿。”
这时,才有人陆陆续续把打量的目光看向高挑的有些出众的印宿。
他们只当那是个身份低微的助理。
“印宿是谁?”
有人问道。
“印宿是最近出来的一个小明星,长得非常好看,比哥哥上次带出去玩的那个模特还要好看很多,只是可惜前两天被人毁容了,据说……他和赵钱堂哥是那种关系。”
女孩的声音不大不小,聚在一起的人全都听的十分清楚。
他们脸上的表情又出现了变化,笑容变淡了几分,表面的善意夹杂着些许不屑,还有几分深沉的思量。
印宿觉得很有趣。
因为现在的他,能将人看到更加透彻,却又不似以前那般没有生趣,因为这些人和赵钱有着无法分割的关系,而赵钱和他……
楼上走下两个人,所有的声音几乎在瞬间就哑然无声。
赵殉身上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漆黑的颜色比以往都更加的肃穆。
他身侧的刘承安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同样是一身黑色正装。
在赵殉出来的那刻,无声的压迫就挤压着众人的神经。
“入座……”
一句冷的像冰石的话。
那些男男女女甚至中年长辈一句话都没说,井然有序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上位下位,每个人的身份地位都十分明显。
只是尴尬的是多出来的印宿,起先并不知道他会来,所以就没有安排他的位置。
赵殉招手,管家了然的搬来一张椅子,有趣的是椅子放在赵钱的旁边。
这样来看,他的地位就比那些近亲还要高得多。
有些人面子上挂不住,便不冷不热的说:“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谁,从没见过,第一次来家里也不介绍一下。”
他是赵殉两兄弟的二叔,也就是继他们过世的父母后,血亲关系中最亲近的长辈。
赵殉的手动了动,旁边的小刘轻飘飘的扫了赵钱一眼,平淡的说:“赵钱,怎么这么没礼貌,将人带回来也不知道介绍一下。”
赵钱站起来,俯视着那些看过来的眼神,翘着嘴角说:“我男人,印宿。”
里面有人明知故问道:“不知道这位印先生怎么了,为什么脸上缠着纱布。”
赵钱脸一沉,撑在桌面的手心开始生理性的冒出冷汗。
印宿敲了敲桌面,将手覆到赵钱的手背,指尖插进他的指缝,云淡风轻的说:“前几天出了意外,怕惊吓到各位影响各位的食欲。”
“哈哈哈,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你……”
年轻男人笑着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中年男人捅了下胳膊。
这时,他才注意到,赵钱看着他的目光阴沉的吓人。
“开席……”
赵殉冷冽的开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全都摆上席面。
印宿放眼看过去,极轻的叹了口气。
赵钱了然,这里没有印宿爱吃的蹄膀。
他抓着他的手捏了捏,小声的说:“晚上回去我给你做。”
印宿点点头,抬起他的手在唇边咬了一口。
赵钱偷偷的瞄了下赵殉的眼色,不安的挪动了下身体,本来还满是阴霾的脸瞬间就变得红通通。
这一顿饭吃的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只略动了下筷子就坐着不再动。
那一双双四处游移的眼睛和偶尔对上的视线,都表明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这顿饭。
就连除夕这些人都不会聚在这里。
也只有赵钱父母忌日的头一天,这些人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回到老宅。
这么多年,这一天也就成了大家默认的家族大会。
赵殉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水,才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开口:“说吧……”
赵钱的背靠向椅子,抓着印宿莹白如玉的指尖把玩。
一年一次的谋利会要开始了。
“最近文华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你看,能不能从总公司分一点利润给文华周转周转。”
“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文华已经有自己独立的事业,经营的好不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我们文综现在还没找到工作,说出去是赵家人都被别人笑死了,依我看,应该先把我们文综安排进去实习一段时间。”
二叔家刚开口说话,小叔一家就迫不及待提起自己的儿子。
所有的赵家产业都在赵殉一个人手里,现在他就是赵家绝对的掌权者。
赵殉没开口,旁边的小刘伸出手指擦过他的嘴角,他侧目看过去,小刘的指尖有一点油光,随即,那点油光就被小刘放进了嘴里,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精光与玩味。
而那些打着算盘的人还在吵个不停。
在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中,二叔家的小女儿赵文雅委屈的说:“别家的世家小姐都已经有了合适的未婚夫,我现在却连个适龄的男人都没接触。”
赵殉眼眸一动,冷声问:“生日……”
赵文雅愣愣的回答:“十一月三十号。”
旁边的小刘接话说道:“十一月三十号会为你开一个生日宴会,到时候会为你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这件事就这么被敲定下来。
剩下还在争吵的人立马愣住,随即就不甘的嚷嚷出声。
“我家文华的公司怎么办。”
“文综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工作职位,总不能让他出去被人笑话吧。”
一年只会为他们处理一件事,这是赵殉早就订下的规矩。
而赵文雅的事被敲定,就意味着至少到明年这个时间,其他的任何事赵殉都不会插手。
“难道你哥哥的公司不比你的事更重要吗。”
二婶愤怒的看着呐呐的不敢说话的赵文雅。
纵然她心里有千百倍的委屈,却也不敢忤逆自己的父母。
不过好在,现在赵殉愿意帮她筹备,等她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她就能脱离这个怪异又沉重的家族。
印宿看着那些人快要从眼底涌出来的嫉恨与阴毒,在赵殉的视线即将扫视过去时,又压抑着藏进最深处的黑暗。
就像一头头蛰伏的凶兽。
他紧抓着赵钱的手。
那些人迟早有一天会动手。
当泥泞肮脏的沼泽地开始沸腾,那就是要炸掉整个森林。
而坚实厚重的大树无法撼动,还在生长的树苗就会成为目标。
“宝贝,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赵钱拉着他,没有丝毫阴霾的眼中明亮的过分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是一个被你们控制的码字蛾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