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地上散落了许多废弃的金属零件,许宴脚尖一点一踢,金属零件一个个腾空,被他用力一踢,在空中化为虚影射向男子。
刚开始,伊铁还能用射线去击落,可很快,金属片就想雪花似的飞过来。
手脚脸都别划伤。
可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一开始被打得倒地求饶的omega为什么会有这么惊人的战斗力?!
节奏一旦被打乱就会一直乱,伊铁不停地被金属片击中,逐渐退到身后的金属板上。
砰砰砰地巨响,金属片插到了金属板上,沿着他的身体轮廓围成了一个人型。
他刚要举起枪,一个细小的弧形金属管直飞而来,刚好卡住他的手钉到了墙上。
不等他挣脱,一个更大弧度的金属管精准的扣住了他的脖子。
没到一分钟的时间,他被钉在金属板上,半分都不能动弹。
伊铁眯着眼看过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哪怕是安然最多也只是险胜他,可这个omega只用脚就打得他措手不及,若说只是个普通的omega,他打死不信!
一片锋利的金属片带着劲风射过来,划破伊铁肩头深深陷进了金属板上。
被割破的肩膀一点点往外渗血,男子痛得连枪都掉到了地上。
许宴将快失去意识的安然扶正抱好,用身体挡住伊铁看过来的视线。
他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平静下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暴虐。
你伤了他,我替他要回来。只是,我希望没有下次。
楼下传来许多脚步声,头顶还有螺旋桨逼近的声音。
许宴仔细分辨了一下仓库的位置,带着安然往楼下的方向走。
喂!你到底是谁啊?
不管身后的伊铁说什么,等离开他的视线,许宴弯腰将安然打横抱起,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一楼,许宴和急匆匆跑上来的橘子打了个照面,他往楼下扫了一眼,那里还有几个军官带着许多人在搜查。
许宴和橘子见过两面,知道他是荣耀军团的人,心急如焚的想让他给安然看伤。
可他还没开口,橘子比他更急。
快!带他去车上!
许宴没有多说,跟着橘子往那辆安然开过来的悬浮车上走。
一上车,橘子就启动了自动驾驶,根本没有要和其他军官报备的意思,车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了废弃工厂。
许宴小心的将安然抱在腿上,血已经染湿了半边衣袖。
赤红的血让他烦躁异常。
别管车子了,快帮他看看啊!
橘子的脸色并不比许宴嚎,他打开车里的紧急医疗箱,先用便携式的治疗仪对安然肩头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又拿出一个检测仪器开始检测。
安然全身绷得很紧,许宴能明显感觉到他很痛苦。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许宴抬头,橘子一脸绝望,嘴里念念有词。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将安然抱得更紧,你说什么,什么来不及?
橘子脸色苍白,跌坐在地。
来不及了。
求偶期来了。
第25章
许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交握,紧得指尖发白。
从废弃工厂出来后,悬浮车一路飞驰到花都a区的一家医院。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许宴从不知道这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医院地下竟是一座秘密军医院。
走廊上安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从安然被送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本想跟进去,可橘子却以他也有伤为由,把他赶到另一间医疗室里治疗。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安然受伤时的情景,他不断不断地去回想,除了肩膀上的伤,安然身上应该没有其他致命伤,可那个军医却说安然不行了。
手术室内,安然被注射了抑制剂和稳定剂,可即将暴走的信息素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无名的燥热遍布全身,原始的本能在啃食他的神智。
单单只是控制不爆发就消耗了他所有的心神,他能感觉到意识在逐渐走远,身体逐渐失控。
橘子。
橘子颓废的放下仪器,双手握拳,在。
不要让阿宴靠近我,很危险。简单的几个字,他却用尽了全力。
直到许宴的耐心耗尽前,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熄灭,门打开,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安然怎么样了?
橘子摘下防护面罩,脸色比进去时还难看,甚至声音都带着哽咽,他努力平复情绪。
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接下来会怎么样,只能看君看他的意志。
橘子似是而非的话压断了许宴最后一根稻草,他一拳砸在墙上,从没有过的愤怒,什么叫做了最大的努力?什么叫看他意志?他不是只受了轻伤吗?!
橘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
他的血液和信息素信号都显示已经进入求偶期。
求偶期?许宴一顿,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一般只有omega会定期进入求偶期,alpha也会在受到发情的omega影响后被动进入求偶期。
安然会突然这样,大概和那个古怪的气体有关。
可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一般成年人都会经历,为什么说得像治不好了似的?
你别跟我提什么求偶期,我在问你他受了什么伤!
没有别的伤。
在许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橘子摇摇头,声音里透着令人窒息的疲倦,这世上谁都可以发情,唯独他不可以,会死。
许宴还想再问,可橘子却撂下这句后就走了。
安然被直接送往地下十层的隔离病房,许宴无法进去,只能坐在看护室里隔着老远,盯着虚拟屏上的监控,看着安然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为什么进入求偶期会死?完全搞不明白。
橘子在金属门前输入密码,扫了虹膜后走进去,这里是这座军医院隐蔽性最强的地方。
他拿出个人终端切换到匿名状态,发了一串指令出去,很快,虚拟屏上弹出了一个视屏窗口。
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奢华的房间里,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穿着一身和帝国主流完全不同的服饰。
橘子对着屏幕恭敬地低头,陛下。
小橘?什么事?
橘子抿了抿唇,哑声说:殿下已经进入求偶期。
屏幕中的男子身形一晃,扶着窗台才堪堪站稳,他沉默了很久,冷家人找到了吗?
没有。橘子眼眶泛红,控制不住的哽咽,陛下,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对吗?
这次,男子沉默了更久,声音里掩饰不了无力和绝望,如果他你来动手,好好把他带回来,不能让他长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屏幕一闪后消失,橘子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许宴一直坐着,他想等橘子回来再问问情况,也不知道这时候他除了看着安然还能去哪。
身上的伤已经不痛了,他的身体恢复速度从小就比别人快,可现在却比受了重伤更加萎靡。
屏幕上的安然突然动了一下,许宴一惊,立刻直起身,可很快虚拟屏上出现了雪花,不到一分钟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搞什么?许宴在房间里寻找控制器,可无论怎么按,屏幕上的画面还是黑的。
他走出门准备找个人问问,可刚走出去几步,地面却突然晃了一下。
他以为是错觉,可很快,地面又开始摇晃,就像地震。
橘子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脸上带着还没干的泪痕。
许宴朝他走过去,怎么回事?地震了?
橘子却一言不发的往另一个方向跑。
许宴只认识他,只能跟着他一起跑,是不是地震了?带我去安然哪里!
橘子一路跑进控制室,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大喊,立刻启动最高防御系统,封禁十层所有区域!
是!
所有程序人员飞快操作。
许宴一听不对,一把抓住橘子的领口将他提过来,眼底酝酿着暴怒,你要把安然关起来?!
橘子用力挥开他的手,我没时间跟你解释。
许宴还要再说,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甚至还隐约听到了一声兽的怒吼声。
事情不对劲!许宴没多思考,转身就走。
无论是地震还是其他情况,安然现在这么虚弱,万一有什么意外根本没办法应对,必须先去救他出来。
等橘子安排好一切,转头一看,许宴已经不见了,他暗骂一声,疾步冲出去。
所有下到十层的电梯都已经被切断,地下医院布局很复杂,许宴又是个路痴,根本找不到其他下去的办法。
在无数次走进死胡同后,他急得一拳砸在墙上。
橘子没往外走出多远,稀里糊涂转了好几圈的许宴已经回到了原地,正好和他迎面碰到。
橘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往某个电梯走。
你从这里回到上面,那辆悬浮车送给你了,回家吧。
许宴以为他送自己是安然那里,没想到是让他回家,一把就甩了他的手。
回家可以,你把安然还给我。
橘子看过去,他不属于你,你没有权利带走他。
许宴被气笑了,我是他的合法伴侣,我没权利谁有权利?!
他疾步往控制室走,如果那里可以封禁十层的空间,一定也有打开的办法。
第26章
主控室里,工作人员正在严密监测十层以外的区域。
许宴闯进去随手抓起一人,打开通道,我要下去救人。
主管人员跑过来,现在情况很危险,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所在区域。
你们也知道很危险?许宴将人重重地按回位置上,那为什么要将安然一个人留在十层?!
主管人员正要开口解释,看到赶过来的橘子的手势,他立刻闭嘴站到一旁。
出了这么大的事,橘子又慌又乱,可安然交代过他,那他就必须得保证许宴的安全。
许宴,把你牵扯进来很抱歉,但我希望你知道,让你离开是出于安全考虑,现在的情况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
见还是那套说辞,许宴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快步走到操控台旁,视线在无数按钮上扫过,很快锁定了目标。
在他按下前,橘子和主管人员同时出手拦住他。
许宴一把挥开,脸色臭得很,不要逼我出手!
僵持间,地面再次开始剧烈摇晃,隐约能听到巨响。
报告!九层的地面出现大面积坍塌!
橘子扑到操作台前,盯着虚拟屏上的画面,眼底溢满痛苦。
空间被破坏,信息素泄露在所难免,他打开所有楼层的通讯系统大吼:即刻起所有人在一分钟内全部撤离!
连着说了好几遍,他转头看向主控室里的人,你们也走,快!
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
许宴没去管他们,硬生生等了十多秒才去按那个按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打开通道会造成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可安然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在这基础上,他能给予其他人最大的仁慈就是这十几秒的逃生时间。
橘子来不及阻止,或者说他根本没能力去阻止。
在许宴转身的时候他几乎哀求的开口,他不希望你出事。
许宴快步往外走,没有回头,那他应该知道,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在所有人撤离的时候,一只布偶猫趁乱跑了进来,他熟门熟路的跑到主控室,混乱的现场只剩下撑着操作台崩溃掉泪的橘子。
它往前一跳,身体在半空中化成人形,伸手揉了揉橘子的头发,别哭了。
橘子红着眼转过头,哭得更大声了,哇!阿布,我该怎么办?
阿布看着画面里不断降落的电梯,以及电梯中的许宴,脸色冷静,我们不是早就预见过这种情况了吗?而且有他在,至少殿下不会孤独。
许宴焦躁地等电梯降落到第十层。
电梯门打开,外面的状况看得他瞳孔一缩。
这里就像被炮轰过,一地废墟,空气里弥漫着粉尘,以及一种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冷香,只浅浅一闻就让他心跳加速,全身血液沸腾。
可他现在没有心力去关注这个,强行压下这种陌生的感觉,从废墟中跳过往安然所在的地方跑。
偌大的病房已经坍塌了一半,粉尘中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慌了。
安然!许宴咳嗽了一声,捂住口鼻往里走,安小辣!
越是走近,冷香越发浓郁,一种陌生的冲动时不时窜上来干扰他的思绪。
许宴咬紧牙,为什么连他自己也出现这种类似求偶期的反应了?试剂起效起见,他绝对不可能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也就不可能会有求偶期的症状。
可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理智和本能拉扯中,许宴终于找到了安然,他侧躺在地,全身赤.裸,垂落的窗帘刚好盖在身上。
安然!
找到人,许宴提着的心落下了一半,他快步走过去将人扶起。
安然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全身都被汗水打湿。
虽然不合时宜,可看到这样的安然美得窒息,许宴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
随手扯下窗帘将人包住,抱起往其他病房走。
转了一圈,虽然十层和九层都被破坏得很严重,可还是被许宴找到了一间完好的病房。
将人放在病床上,许宴轻拍他的肩膀叫了几声,可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只有时不时的低声痛吟。
心悸的感觉逐渐强烈,理智即将被本能占据,许宴晃了晃头,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祛除,可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