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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残疾反派的小福妻》TXT全集下载_3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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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咎黑眸中闪过一丝愉悦。

他的小王妃在心疼他呢。

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裴无咎笑道:“我是男人,劳心劳力也应该。”

薛筱筱:“男人也会累。”

裴无咎在她脸颊又亲了一下,“那筱筱就多疼疼我。”

薛筱筱毫不羞涩,“嗯,我疼你。”

裴无咎在她耳尖又亲了一下。

薛筱筱被他亲得痒了,抬眸横了他一眼,“你啄米呢?!”

“哈哈哈哈——”裴无咎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有毛病,每次被小王妃瞪上一眼嗔上一句,非但不会生气,反而浑身舒泰。

笑完,他变本加厉,低头真的啄了一会儿米。

“诶诶诶,不能亲脖子!”薛筱筱阻拦不及,他的唇已经落在她的脖颈上,连忙改口,“不能用力!裴无咎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在我脖子上留下印子你就死定了!”

裴无咎本来就是轻轻地亲一亲,被她一威胁顿时起了恶趣味,用力一吮。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裴无咎你完了!”薛筱筱笑闹着。

裴无咎长眉一挑,换了个地方,又是一下。

“啊啊啊啊你有完没完你属狗的啊!”薛筱筱着急了,一把推开他,摸了摸被他亲的地方,欲哭无泪,“完了,肯定要起印子了,你这家伙怎么这样,专门挑交领遮不住的地方,我这两天要见人呢,那些夫人们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不是虫子咬的!”

大夏天穿高领也太奇怪,欲盖弥彰。薛筱筱苦恼地皱起了小眉头。

裴无咎黑眸含笑,看着她闹腾,“你求求我,我帮你把这印子消了。”

“能消?”薛筱筱眼睛一亮,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啊,是不是那个玉雪膏!”玉雪膏是养颜圣品,前两天她给他喂当归羊肉汤的时候嘴巴红肿成那样,抹上玉雪膏不过歇了个午觉的工夫,就完全恢复了。

“我的雪宝宝可真是聪明。”裴无咎捏了捏她的脸颊。

“殿下!快给我!”上次那个玉雪膏他收走了,既然这么好用,她要在自己的空间里存一份。

裴无咎笑着摇头,“筱筱先求求我。”

“呃……”薛筱筱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巴两下,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话本子里面女孩子是怎么撒娇的。

薛筱筱勾住裴无咎的手指,尾指在他掌心若有似无地蹭过,杏眸微挑,眸光流转,红唇嘟了起来。她还想轻轻地跺一下脚,可惜现在是躺着的,只好踢了踢软榻,声音硬是拐了个九曲十八弯:“殿下……人家……要嘛……”

裴无咎的呼吸一下子变重了,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再度变得炙热,翻涌着奔向不可言说的所在。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缱绻。

他俯身,额头与她相贴,呼吸相闻,她的眼睛就在他的眼前,那琥珀色的瞳仁晶亮清澈,仿佛世间最珍贵的宝石。

“想要,就给你。”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唔唔唔——”薛筱筱欲哭无泪,她是说想要玉雪膏,不是亲吻啊!

作者有话要说:无咎:想要就给你。

筱筱:偷换概念的狗男人!

第070章

因为两大亲王遇刺一事, 京都的高门显贵齐齐出动,女眷都去往安王府探望安王妃, 朝臣们则多是去宁王府探望宁王,倒是也有几个探望裴无咎的。

永成侯左右为难。想去宁王府攀个关系,但以往宁王并不将他看在眼里, 此去估计是见不到宁王本人的。他想让夫人去安王府,毕竟他是安王的岳父,女儿、女婿受了如此惊吓, 论情论理他和夫人都该去安王府探望,那些与安王府没关系的人都去了,永成侯府要是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可永成侯夫人郭氏说什么也不肯去,气鼓鼓地说道:“我才不去受那安王妃的冷眼呢, 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母亲, 上次我带着姗姗去了一次,就被人家赶出来了。后来再去,干脆连门都进不去了, 只说王妃忙着呢不见客。”

她恨恨地扯着帕子, “侯爷, 你听听, 这是什么话,我是她的母亲,算客吗?!还什么忙着呢,谁不知道安王妃从来都是无事窝在府里的,也就这两天才见了几个人。”

“要去您自己去, 反正我是不会去的。”郭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以前是为了姗姗的事,不得不求到她的头上,不过是个赏月宴,安王妃左右推却就是不肯帮忙。现在好了,姗姗已经成了顺妃,我何必再去凑个冷脸呢。”

永成侯叹道:“顺妃虽然入了宫,可我这差事不是还没着落吗?”

郭氏得意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上次我进宫去探望顺妃,她可是说了,侯爷想要的差事不日就能到手。”

“真的?”永成侯惊喜地问道。

郭氏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了出来,“那还能有假?咱家顺妃那可是宠冠后宫的!那皇后……嗐,不说也罢,那魏贵妃年老色衰,也就仗着有个儿子才当上的贵妃,咱们顺妃可是一进宫就是妃位了!更何况对皇上还有救命之恩!”

她抚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那是薛姗姗封妃当日皇上赏赐下来的,皇宫里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品,又是御赐,比之寻常的首饰又多了一层意味。

“咱们顺妃呀,”郭氏笑道:“前途无量。”

……

前途无量的顺妃终于在龙极宫等到了裴琅。

裴琅看到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变了脸色。

他当然知道薛姗姗这个顺妃是怎么当上的,可父皇已经认定了这个女人,他也不敢开口说薛姗姗并没有想救您的性命她是被儿臣推过去误打误撞碰上您的。

这些天他一直防备着薛姗姗找他报那一推之仇。

好在薛姗姗十分老实。既没有给暂代六宫事宜的母妃找麻烦,也没有在父皇耳朵边给他穿小鞋,据眼线回报,她倒是试图给安王上眼药来着。

他想着薛姗姗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故意把她推出去的,本来已经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被薛姗姗给拦下了。

“宁王殿下。”薛姗姗满目担忧,“听说你遇到刺杀受了伤,我可吓坏了,整晚整晚得睡不着。你现在可好了?伤口还疼吗?”

裴琅:“……”

他实在是弄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发展,但薛姗姗此人并不是心机深沉的,她不会装作担忧自己来套近乎的。

难道……她非但没有记恨他,还对他抱有好感?

“多谢……”裴琅卡了一下,薛姗姗按辈分来说是他的姨娘,只是他有些喊不出口,尤其她还是薛筱筱的妹妹,他拐了一下,“多谢顺妃挂念,我已经没事了。”

薛姗姗拍了拍胸口,“没事就好,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玉雪膏,虽然说宁王堂堂男儿不在乎伤疤什么的,但还是用上好些。”

“……”建昭帝一共就两个皇子,裴琅自幼是被精心养大,再加上魏贵妃在后宫护着,想要什么没有,不过,他眼睛闪了闪,并没有拒绝薛姗姗的好意,接过玉雪膏,“多谢顺妃。”

薛姗姗见他收了,“说起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裴琅桃花眼一弯,笑道:“能为顺妃做事,是我的……”要是别的妃子,他可能就说出孝心两个字,到了这里,他顿了一下,改成了:“是我的荣幸。”

薛姗姗借机说了想要为父亲永成侯谋一个永丰粮仓里的差事,裴琅一口答应,“让永成侯尽管来找我就是。”

于是,永成侯终于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肥差。

宁王的态度还比他想象得要好得多,永成侯春风得意,撺掇郭氏:“我都见了宁王了,你也去安王府交际交际,不要让别人说闲话,议论你不慈。反正咱们也不求着安王妃什么了,你去了也不用低三下四的。”

郭氏一想也是,上次被赶出来受的气她一直憋着呢,现在不用求薛筱筱,正要扬眉吐气。

想到这里,她立刻去了安王府。

薛筱筱本来已经下令再也不见永成侯府的人,只要来了就让门房打发掉,可巧蔡嬷嬷刚好知道了,劝道:“叫进来随口敷衍两句好了,毕竟是王妃的母亲,就这么打发出去要让别人议论王妃不孝的。”

薛筱筱这几天见了很多京都的夫人和千金,本就是为了不让安王府被孤立,她既然要长长久久地留在京都,自然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名声,点头:“好,让她进来吧。”

郭氏见自己这次没有被拦在外面,顿觉得意。自己的女儿成了宠妃,连薛筱筱也得退让几分。说起来,安王再厉害,那王位也是皇上封的,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还是皇上。

她高抬着下巴,跟在丫鬟后面进了花厅。

见薛筱筱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顿时想起自己被她逼着下跪行礼的事,心里的气又憋不住了,冷哼一声,“安王妃呀,不是我说你,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母亲来了,你怎么连迎都不迎一下呢?”

薛筱筱好笑,郭氏向来还算有眼力,现在薛姗姗麻雀飞上枝头,连郭氏都连带着趾高气昂了,往日的恭顺一去不复返。

“母亲?”薛筱筱微微笑道:“我不是教过你吗,先有国礼才有家礼,要说行礼,也得你一个侯夫人先给我这个亲王妃行礼才是。再说,我的母亲另有其人,就算是你明媒正娶进了侯府,在我的母亲牌位前面,也得执妾礼。”

一句话,正戳在郭氏的痛处。

她当年费尽心机搭上了永成侯,那时他已有正妻。好不容易原永成侯夫人难产而死,她借着肚子里的孩子,逼着永成侯不顾齐衰之丧,三书六礼地娶了她做续弦。

虽然也是正妻,但薛筱筱说的没错,在她的生母牌位前,她只能执妾礼,这是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的坎。

最近薛姗姗成了顺妃,颇得建昭帝宠爱,竟然破格让她住在龙极宫,郭氏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往日高傲的高门显贵的夫人们见了她也得好声好气,郭氏再听这种戳心的话,几乎压不住脾气要甩袖而去。

她刚进花厅尚未落座,干脆也不坐了,冷笑一声,“安王妃身份尊贵,自然是看不上我这个继母,也罢,我就不讨人嫌了。”

郭氏转身就走,迈了一步又停下,回头说道:“对了,我家侯爷的差事就不劳安王妃费心了,那负责永丰粮仓的宁王殿下专门叫了侯爷过去,说是有个要紧的差事,非侯爷不可。”

说完,她终于吐了一口浊气,拂袖转身,走了。

朱槿目瞪口呆,从郭氏进来到离开一共就说了两句话,连坐都没坐一下,茶也没喝。碧桃低声咕哝了一句:“走了更好。”

薛筱筱抿唇一笑,反正她已经见过郭氏了,就算有闲话也不怕,要是能把郭氏气得再也不来,那还更好呢。

等裴无咎回来,她把郭氏来过的事情说了。

裴无咎皱眉道:“筱筱不用委屈自己什么人都见,合你眼缘对你脾气的你就见一见,也当是打发时间交个好友,这种讨嫌的下次就让门房直接打发走。”

“可是我挺喜欢看她被我气得跳脚却毫无办法的样子。”薛筱筱晃了晃小脑袋,“对了,那个宁王给永成侯安排了永丰粮仓的差事,属实吗?”

裴无咎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属实。”

薛筱筱担忧道:“那将来永成侯贪墨,被抓住的那天,会不会影响到殿下你呀?”这也是她一直不肯给永成侯谋差事的原因,永成侯非要去永丰粮仓,分明是奔着油水足去的,那肯定是要贪污的。

裴无咎愣了一下,失笑,“我跟永成侯可扯不上关系,再说,罪不及出嫁女,你已经嫁入安王府,永成侯就算犯了诛族的大罪,跟筱筱也没有半点关系,跟我就更无关了。”最多就是会被人议论几句而已,他反正不在乎。

“原来如此。”薛筱筱放心了,如果永成侯不会连累裴无咎,那就随便他折腾去好了,将来要是贪墨被抓关进大牢,还更好呢。

裴无咎的手指压在她的唇边小梨涡的地方。

宫里的顺妃已经跟裴琅见了面,据眼线所报,顺妃送了裴琅玉雪膏,裴琅给了永成侯肥差。两人这算是勾连上了。

皇后已经相当于被废,魏贵妃主持六宫,顺妃整日待在龙极宫,时时伴驾左右。后宫有这两个护着,前朝的朝臣们又因为建昭帝的猜疑从不敢亲近太子,如此下来,裴琅的势头可就比太子强太多了。

就是不知道建昭帝这次帝王之术要如何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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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跟裴无咎料想的一样, 建昭帝确实起了制衡的念头。

他不能让太子威胁到他的地位,尤其在出了丽嫔刺杀的事之后, 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能接受裴琅越来越强大。

后宫有魏贵妃给裴琅做后盾,而朝臣们这几天借着探望被刺杀的裴琅,频繁进出宁王府。女眷们则是去安王府比较多, 偏偏安王和宁王被刺杀的时候是在一起的,又刚刚好是云雁山那种不可能巧遇的地方。

建昭帝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太子约束得太紧,朝臣们向来不敢亲近太子, 再加上皇后出事,难免有人动了心思,认为裴琅未来可期。

都是他的儿子,他从来没有起过废储另立的念头, 也不希望太子和宁王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 更不愿意裴无咎掺和到里面,每到这时,他就想起高僧给裴无咎批的命, 别是最后裴无咎借着太子和宁王夺嫡的事, 把他的两个皇子都害死了, 最后还弑君夺位吧?

想到这里, 建昭帝出了一身冷汗,派人将太子召来。他决定时不时跟太子表现一下父慈子孝,让朝臣们看看,太子这个储君的位子坐得好好的。

至于是不是太子派人刺杀了宁王和安王,他并不想再追究了, 只敲打几下让太子不要太过分就行了。毕竟他也经历过争夺皇位的残酷,太子如果知道宁王和安王勾结到一起,冲动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好,他本来担心太子不肯尊他的遗诏,让裴无咎殉葬,现在既然太子自己都能下得了手,他至少不用担心大行之后裴无咎的事情了。

听到传召的太子自东宫而来。

这些天,他一直等着被皇上责问。

那天他想拉拢裴无咎被拒绝,心里就一直不踏实,一共就两个皇子,裴无咎不想支持他,难道是想扶裴琅上位?如果真的是这样,以裴无咎行事狠辣动不动就剥皮抽筋的性子,他恐怕是没有活路了。

及待听到裴琅和裴无咎在云雁山密会,冲动之下,他终于做出了错事。

好在他派出去的人并没有留下活口在裴无咎和裴琅手中,可以来个拒不承认,只是皇上本就多疑,这一下肯定更要为难一番。

太子心中苦涩,大步进了龙极宫。

建昭帝见他来了,一挥手,“都下去吧。”

大总管冯德带着小内侍们悄无声息地退下,刚刚进来的薛姗姗愣了一下,建昭帝抬头,“顺妃也先下去,朕与太子有事要说。”

薛姗姗心头一跳,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形,平时皇上就算要说朝堂政事,她不能听,但冯德至少也会服侍左右,现在竟然连冯德都退下了,看样子,皇上和太子要说的事情十分机密。

她屈膝福了一礼,沿路退回了后殿。

走了一半,眼珠转了转,又悄无声息地摸了回去。

薛姗姗自然不敢贴得太过靠近,找了个隐秘的小窗,耳朵贴上去仔细听。这窗离建昭帝太远,她只能隐约听到了几个字。

就是这几个字,也把薛姗姗吓得魂飞魄散。她几乎恨不得立刻离开皇宫,去找裴琅,幸好她还有一线理智,知道自己一个妃嫔就算再受宠,也不能随便出宫,更何况是去找皇子。

好不容易捱到次日,薛姗姗截住了来龙极宫的裴琅。

裴琅心下不耐。他之所以接受了薛姗姗赠送玉雪膏的好意,并给永成侯弄了个肥差,无非是想在建昭帝身边安插个有力的眼线,没准还能吹上点对他有用的枕头风。

可薛姗姗好像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裴琅耐着性子抬头,倒是被薛姗姗的脸色吓了一跳,“顺妃娘娘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一听他如此关切,薛姗姗眼圈一红,“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昨日皇上召见太子,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妾身、妾身不小心听到了很可怕的事!”

裴琅心头猛地一紧。

昨日建昭帝召见太子的事他自然知道,还知道太子离开龙极宫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带笑,一扫连日来的阴霾,颇有一种意气风发之感。显然皇上并没有责问太子刺杀一事,反而可能给了太子某种承诺或者好处。

“顺妃……听到了什么?”裴琅压低了声音。

薛姗姗紧张地抓住了裴琅的衣袖。裴琅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幸好这龙极宫是皇宫里最大的宫殿,花木葳蕤,他和薛姗姗藏身之处还挺隐蔽。

“我听见皇上提到了几个词:遗诏……亲王……鸩毒……”薛姗姗身子抖了抖,泪水盈盈,“我还听到太子说什么亲兄弟,殿下,你说——”话没说完,就被裴琅的脸色吓到了,后面几个字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桃花眼冒着红光,额角青筋暴起,腮边的肉咬得死紧,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来吃人。

“宁、宁王殿下?”薛姗姗等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唤道。

裴琅深深地吸了口气,“多谢顺妃告知我如此重要的消息,感激不尽。以后顺妃但有吩咐,尽管开口。”看来薛姗姗还是很有用的,裴琅决定拉拢好她,让她成为自己忠心的眼线。

“殿下?”薛姗姗又惊又喜,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裴琅,此刻,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离她是如此的近。

裴琅目光温柔,“顺妃且去,皇上召见我呢,我不能久留。”

薛姗姗用力点点头,目光担忧,叮嘱道:“殿下,你千万要压住火气,别跟皇上起冲突。”

裴琅颔首,看着薛姗姗走远,抬手扶住了一旁的廊柱,眼睛闭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建昭帝说要鸩杀的亲王到底是他还是裴无咎,但太子口中的亲兄弟却只有他。

为什么?

为什么同是父皇的儿子,裴琰就比他早出生了几个月,就可以做太子,将来继承皇位?立嫡立长倒也罢了,为什么连条活路都不给他留?

裴琅揉了揉胸口,把溢出喉咙的一口腥甜硬生生咽了下去,等到自己的情绪稳住了,这才去了正殿。

“来啦。”建昭帝笑眯眯地,“你看看你的脸色,这也太差了,朕正要跟你说呢,永丰粮仓几个月也该完工了,等忙完永丰粮仓的事,你得好好歇上一阵子。”

“多谢父皇体恤,儿臣正觉得劳累想歇歇呢。”

裴琅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死死地抠着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才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

分明遇刺受伤的是他,父皇安慰的却是太子,连遗诏都弄出来了。既然是给太子看的遗诏,自然是让太子继承大统的。

父皇自己的亲兄弟们在夺嫡中都死了,是不是觉得这样才是最稳固的?是不是也想让他死去,太子稳稳当当地坐着皇位?

现在是把他手里的权利一点点剥去,将来太子登基的时候,赐下毒酒,无权无势的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裴琅自然不知道当时太子说的是“儿臣待无咎向来如亲兄弟一般”,而薛姗姗也很确定自己听到的“亲兄弟”就是指裴琅,她那惊恐和确凿的神情分明地传递给裴琅一个信息——将来被鸩杀的就是他!

在这样看似平静的夏日,裴琅的心里掀起了腥风血雨。

安王府一片宁静。

薛筱筱在东厢房,惬意地享受着大冰釜的丝丝凉气,听到院子里裴无咎的轮椅声,连忙跑出去迎他。

她是不想让裴无咎进东厢房来找她,上次寒毒发作还是吓到她了,薛筱筱再也不想看到他双眸紧闭无声无息的样子。

裴无咎手指扶额,笑得很是愉悦,“筱筱慢些,我就在这里,又不会消失,跑这么快做什么。”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唇角勾起的笑意却带着那么丝明晃晃的得意——看,他的小王妃多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一听声音就飞快地跑来了。

长安永吉对视一眼,自从王妃逃跑被抓住以后,他们从王爷脸上看到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有时候甚至还能听到他畅快的笑声。

两人自动退后,薛筱筱接过裴无咎的轮椅,推进了卧房。

“殿下……”她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裴无咎的腿上好像放了什么东西,被宽袖盖住了,薛筱筱毫不客气地掀开,“殿下藏了——”

“啊啊啊啊是箭矢!给我的是不是?肯定是给我的!”薛筱筱开心地抱了起来,满满两筒箭矢,比她上次用掉的还多!

在云雁山杀那些黑衣人费了不少箭矢,后来也没顾上回收,这几天她和裴无咎都忙着,薛筱筱本来想等闲下来再问他要,没想到他主动给她送过来了。

裴无咎黑眸含笑。

他到现在也想不通她那个“隐形的包袱”是怎么做到的,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就像那些神话传说中仙人们的乾坤袋,能装下整个天地?

可他的小王妃实在不像仙人,他从未听说过哪个仙人视肉丸子如命的。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裴无咎并不是非要知道,只要她肯留下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看着薛筱筱抱着箭筒爱不释手,一双漂亮的杏眸都弯成月牙了,裴无咎又有些酸,大手一探,把两个箭筒拎起来放到了一边。

薛筱筱:“……”

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看裴无咎,薛筱筱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殿下,就是给我的吧,这箭矢短小,装在我的小弩上刚合适嘛。”

裴无咎修长的手指抬起,指尖在自己脸上点了点。

薛筱筱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要谢礼呢。

她抿唇一笑,也不害羞,扑上去抱住裴无咎的脖子,一个吻就要落在他的脸颊。

裴无咎动作迅疾,头稍稍一偏,薄唇稳稳地接住了她。

薛筱筱:“……”

第072章

裴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龙极宫离开的, 他依旧走得四平八稳,桃花眼里带着淡淡笑意, 只是整张脸仿佛套了一个面具,古怪又诡异,内侍宫女见到了纷纷行礼, 无人敢说话。

直到行至魏贵妃处,裴琅脚下一绊,身形踉跄险些摔倒, 守门的内侍连忙扶住了他,裴琅脸色发白,压在胸口许久的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溅在内侍的脸上。

内侍整个人都吓得呆滞了, 声音几乎劈了叉:“来来来来人啊——”

正殿里哗啦涌出一大批的宫女内侍,魏贵妃脚步匆匆走到最前面,遥遥看见裴琅面如金纸, 嘴角还挂着血痕, 唬了个魂飞天外, 都顾不上掌管六宫的威仪了, 拎着裙角就跑了起来。

“阿琅!”魏贵妃抱住了裴琅。

“别、声、张!”裴琅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别叫太医!”

魏贵妃在后宫生活了二十年,见惯了女人间为了争风吃醋使出来的各种手段,下意识就觉得裴琅这是着了别人的道。既然裴琅说不让叫太医,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力气小, 抱不动裴琅,唤了两个高大的内侍,一左一右架着裴琅,送进了她的正殿。

“阿琅,你这是怎么了?”魏贵妃几乎都要急哭了,裴琅自幼养得精细,后宫里女人们不管怎么争斗,但从来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裴琰和裴琅身上,她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脆弱的一面。

裴琅揉着胸口,“母妃,没事,让我缓缓。”

他不肯叫太医,魏贵妃派人切了一片百年老参,给他含在口中。

良久,裴琅终于缓过胸中的闷气,让众人都退下,又让魏贵妃的心腹守在门外各处防备有人偷听。

“这、这到底出了什么事?”魏贵妃见他在自己这里还如此警惕,心下惊疑不定,“是谁要害你?”

裴琅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道:“是、父、皇!”

“嘶——”魏贵妃倒抽了一口凉气,细细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也不想地否认道:“不可能!”建昭帝膝下就两个皇子,但凡是身边的人有一点儿伺候不周就要打发掉,可谓是看得比眼珠子还宝贝,怎么可能要亲自来害她的儿子呢?

裴琅冷笑一声,把薛姗姗告诉自己的话跟魏贵妃低声说了。

魏贵妃惊得魂飞魄散。

她呆滞了半晌,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红唇张了张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咳了几声,“我觉得会不会顺妃听错了,皇上说要鸩杀的亲王应该是裴无咎。”

裴琅摇头,“可是太子说了亲兄弟。”

魏贵妃想了想,压低了声音,“有个秘密……你不知道,裴无咎他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什么?!”裴琅今天听到父皇要杀自己已经是五雷轰顶,没想到还能有事情让他震惊失态。

魏贵妃低声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无咎的母亲当年可是第一美人,嫁给康郡王的头两年,你父皇正是夺嫡的紧要时刻,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做什么,直到夺得大宝,把康郡王支到南方去治水,这才得手。”

裴琅惊讶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知道父皇喜欢美人,后宫里女子众多,但他从没想过还能对自己堂兄弟的正妻下手。

这么说起来,小雪花就是他的大嫂了。觊觎自己的兄长正妻,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小雪花的时候!

裴琅强硬地拉回心神,“母妃,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魏贵妃:“你父皇知道,皇后和我都是猜测,当然康郡王也知道,不过他已经死了。”

“那太子知道吗?”

“不,太子不知道。”魏贵妃眯起了眼睛,回想起太子小时候的事,“太子幼时可能听过风言风语起过疑心,但被皇后训斥过之后应该就已经放弃了。”

裴琅握紧了拳头,“既然太子不知道,那他口中所言的亲兄弟,肯定不是裴无咎。”

魏贵妃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是对的,一张脸顿时失了血色,“没错,皇上也断然不会让太子知道裴无咎的身份,就算太子猜到了,最多也是心照不宣,绝对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道。”毕竟裴无咎是奸生子,皇上就算高高在上,让人知道他与自己的堂嫂勾搭首尾生下儿子,也是不光彩的。他不会允许有人议论此事,更不会跟自己的儿子坦诚。

“难道……皇上他真的这么狠心……”魏贵妃还是不敢相信,“他、他为什么呀?”

裴琅说道:“父皇明知道那刺客是太子派的,非但没有责罚他,还给他看了遗诏,太子离开龙极宫的时候,可谓是春风得意。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撸权。说什么体谅我辛苦让我什么都别管待在家里歇着,不就是把我手里的权利撸个干净吗?”

“母妃,你说,他、他是不是为了将来江山稳固才这样做的?”裴琅桃花眼中满是恨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破损的伤口。

“江山稳固?有什么关系?”魏贵妃不解。

裴琅也是猜测:“父皇的亲兄弟不都死绝了吗,那些堂兄弟都是郡王,连个亲王都没有,这些郡王身份不够引人追随,手下兵士不够起兵逼宫,父皇这个皇位做得可是十分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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