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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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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了不再管裴疆的话, 但玉娇还是命人去布庄买厚实的成衣。

前几日虽然已经让人去做了棉衣裳,但这南边不比北边,北边估计也快要下雪了,冷得极狠。玉娇在北边待过一个冬天,冷得她几乎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开春, 也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寒冷。

因着裴疆的身形比普通人高大了许多,所以下人几乎跑遍了整个榕城的布庄才卖到他合适的衣服和大氅。

厨房也是轮流熬了夜做了干粮, 五更天的时候, 裴疆便要出发了。

裴疆清楚, 就算玉娇不来送他,他也得在走前告知她一声,不然就以自家小姐的脾气,定然会气许久。

天色黑漆漆的,虽无雨, 但在这深夜五更寒风瑟瑟, 依旧冷得很。

玉娇虽然未吩咐婢女守夜。可桑桑和青菊非常明白自家主子心思,嘴上说着不去送姑爷, 可这心底呀,比谁都舍不得姑爷。

因此两个婢女就轮流来守夜,想着等裴姑爷准备出发的时候再把自家主子喊醒。

裴疆入了玉娇的院子, 青菊碰巧从玉娇隔壁的房中出来,见了裴疆欠了欠身, 道:“小姐昨夜很晚都没有睡, 就一个时辰前实在是扛不住了, 才睡着的。”

裴疆点了点头,走到玉娇的房外,随而抬手敲了敲门。

瞧了好一会,玉娇也没反应,一旁的青菊道:“可能小姐睡得比较深,奴婢这进去喊一喊。”

说着推开了房门,入了房后关上了门。

裴疆沉思了一息,也推开门跟了进去。

青菊还没喊人,见裴姑爷也跟着进来了,随即愣了愣。

裴疆看了眼内室大床,隔着帐幔,他看见床上的被子似乎动了一下。不仅如此,便是连床上传来的呼吸声也重了许多。

裴疆略微思索了一下,才低声与青菊道:“你且先出去,我一盏茶后会离开。”

青菊:……

青菊心想着裴姑爷既然都这般自觉的说一盏茶后会离开,那也就不用告诉吴管事了吧?

所以还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玉娇的屋中有点小灯的习惯。烛火昏暗,倒也显得暖和。

玉娇背对着外边,紧裹着被子,眼睛是睁开的。她也就睡了一会会,然后听到外边的说话声便醒了,心中有气,也就故意不搭理。

如今的形势,由不得任何人来胡闹,包括她。可玉娇并未胡闹的缠着他不要去,她气的只是裴疆隐瞒着自己。

明明她可以有更充足的时日来给他准备行囊的,偏偏他却是在临行前才告知她!

玉娇感觉到了裴疆走到了床边,撩开了帐幔,在床边坐了下来。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声哄自己,一时郁闷。

——别干坐着呀,说几句话我没准就不气了……

玉娇心思才落,裴疆的手隔着厚实的棉被放到了她的胳膊上边,轻轻的抚了几遍。

玉娇:……

她曾见过裴疆安顺那些暴躁的马儿。也是如此这般,啥话都不说,就轻轻的抚着,然后那些马儿还真的慢慢缓和了下来。

裴疆这是把她当暴躁的马儿来哄了!

正打算绝不理会他的时候,他却忽然用他那好听得很的醇厚嗓音说:“这次回来后,我们就立刻回淮州成亲,成亲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听到这,玉娇就来劲了。转过了身,抬眼看他。

见到裴疆那柔和得似乎可以掐出水的眼眸,玉娇心颤了颤,本想控诉的话瞬间咽回了肚子中……

裴疆身为马奴的时候她怎就没发现他的相貌这么的有魅力?特别是他这双眼睛,平时冷若冰霜的,让人不敢多瞧一眼,可他现在的这掐得出水的眼神,她就是有天大的火气,都让他给扑灭了。

好似真的没有那么气了……

可玉娇偏生就是别扭的性子,就算不气了,也要装模作样一把。

从床上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不满的瞪着他:“可你现在都已经不听我的话了,而且我娘每次都念叨着我爹,说我爹成亲前什么都说得比唱得好听,成亲后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说着鼓起了脸颊,被子又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张小脸,怎么看着都怎么都觉着娇憨可人。

裴疆微微倾身,在玉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抬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低声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姐,自然会永远听你的。”

闻言,玉娇的脸颊微微一红,嘟囔道:“都说你嘴笨,可你这一本正经的说起情话来总能让人脸红且心肝乱颤的。”

裴疆淡淡一晒。这些并不是情话,只是他心中的想法而已。

知道他快要走了,玉娇也不闹了,嘱咐道:“我让吴管事给你准备了御寒的衣物和干粮,记得带上,还有若在路上有什么危险的话,不要硬来,你要是真敢缺胳膊少腿的给我回来,那我定然不会再嫁给你的了。”

裴疆点了点头后,自己又多加了一句:“届时也会护好这张脸的。”

玉娇从被窝中伸出了双手,捧上了他的脸,凑了过去。

眼睛睁得大大的检查他的脸。

有些凶巴巴的威胁:“我得好好看看,若是有损伤,回来我便找你算账。”

这般近的距离,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约莫唯有圣人才能把持得住,而裴疆与圣人搭不上半点的关系。

眸光闪了闪,在玉娇松开了之后,他忽然把左手的袖子往上拨,露出了结实有力的手臂,放到了玉娇的面前。

“这是要干嘛?”玉娇有些傻愣愣的看着他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裴疆指着小手臂,嗓音带着稍微喑哑:“在这里用力的咬一口。”

……

玉娇一愣,顿时又露出了略微担忧的表情,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的呀。随即困惑的道:“你又没烧坏脑子,为什么还让人咬你?”

裴疆默了默,随后想了个理由,道:“离开太久,不舍得,带着你的印记,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还等在榕城,得快些回来。”

玉娇微微皱眉,好似真有那点道理。

可抓上了他的手后,她犹豫了,试探的问道:“你真要我咬,很疼的……”

但随即想到之前梦中看到自个鞭打他的画面,后边她也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又不是那等残暴的人,她若是真的鞭打了他,必然是他有故意激怒她的。

仔细想想,他故意激怒她,从而让她气急而惩罚他的嫌疑甚大。

想到这里,她立即伸手,阻止道:“不必回答,我明白了。”

明白裴疆就是与人不一样,或许她咬得越狠他反而越愉悦。

不再犹豫,直接下口,狠狠且用力的咬了一口,期间还抬眸看了眼裴疆,只见他闭上了眼深呼吸,还甚是享受的模样。

随即听到他呼吸略重的哑声道:“咬得再重一些。”

玉娇:……

裴疆的喜好着实与常人不太一样。

他的手臂甚是结实,咬得她牙齿都酸了,才咬出了个牙齿印。

……

裴疆在玉娇的屋中待了好一会才出去的。

这会福全已经在隔壁的院子等着裴疆了。

见裴疆回来,便忙迎了上去。才想问什么时候出发,但见裴疆嘴角似乎有上扬的弧度,怔愣了片刻。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暗道这裴姑爷方才去寻了小姐,定然是在小姐那讨了什么甜头才会这般愉悦的。

这甜蜜的酸臭味,熏得让他都想要赶紧存钱也娶个小媳妇甜甜蜜蜜的了。

收回心神,问:“裴姑爷,要出发了么?”

裴疆敛了脸唇角上边的弧度,点了点头,沉声道:“出发吧。”

裴疆离开的第一天,玉娇看着空荡荡的饭桌,就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也有些食不下咽。

一日下来更是浑身乏力,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窝在床上,懒洋洋的。

过了好几日,更是懒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慵懒的躺在铺着柔软皮毛的贵妃榻上,玉娇此时正想着裴疆去到哪了,又盘算着他最长什么时间能回来。

这时桑桑拿了一封信进屋子,道:“这是裴姑爷走之前,让奴婢过几日再给小姐。”

听到桑桑说裴疆给她留了信,眼神亮了亮,从榻上坐了起来,朝着桑桑伸出了手:“给我。”

桑桑把信交到了玉娇的手上。

玉娇把信拆开,入眼的便是裴疆那越发写的好,苍劲而有力的字迹。看到这字体,玉娇便满是自豪感,叹道还是自己教得好。

随之目光落在信上的容。

而裴疆的信上也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只是把《凤求凰》的整首辞赋都抄了一遍下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玉娇把这一整首辞赋看下来,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愁闷了多日的心情也欢愉了许多。

这般文绉绉的裴疆,还真让人不习惯。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知道这《凤求凰》的辞赋的,虽然文绉绉,但玉娇还是喜欢得很。

刚看完了信,外边便有人来传,说是那钱金灿带着自家八妹过府寻师娘来了。

玉娇:……

她年纪比他还小呢,这小钱少爷怎就能一口一个师娘,还面不改色的?

因现在得和钱家处好关系,所以玉娇让人先好茶好水先端上去招待。她几日都没出屋子了,得打理一下才能见人。

不仅是为了和钱家搞好关系,才会优待钱金灿,还有一点便是他这性子的。

虽然这傻是傻了点吧,且还喜欢用钱砸人,但是贵在欺负人的时候坦坦荡荡的,不遮遮掩的搞小动作,明着告诉别人“我就欺负你咋滴”,这一点与她有些相似,自然不会讨厌。

且说这钱金灿来寻玉娇,也不为别的,就为了讨好玉娇。想着能在裴疆回来的时候,这既定师娘可以给裴疆吹吹耳边风,让裴疆早早教他几招既厉害且又帅气的招式,好让他在一群狐朋狗友中威风一把。

钱金灿也不缺教导他习武的师傅,但他以前的这些师傅吧,把他当成易坏的金疙瘩,也没几个真敢教他,每回都是吹捧着。

被吹捧多了也就真信了自己是有本事的,谁知道遇到事才知道自己是个空架子。

而也就是那会被这裴疆这利落中带着点残暴的身手给折服了,最重要的一点——

裴疆不把他当回事,越是不搭理自己,那钱金灿就越是想要受虐的往前凑。

玉娇才进厅子,钱金灿便拉着自己那十四五岁的八妹殷勤的凑了过去。

一时没从刚刚激动的想法中抽出来,本想说‘我怕师傅不在师娘觉着寂寞,所以特意把我八妹带过来陪陪师娘’,结果一下口快,直接就成了,“我怕师傅不在师娘觉着寂寞,所以特意过来陪陪师娘!”

……

钱金灿的这话一落,厅中其他人的脸色都蓦地一变。

当时跟在玉娇身后的桑桑心里边就在想——若是等裴姑爷回来后听到小钱少爷这话,估计非得把小钱少爷抽筋拔骨不可。

胆子大得没边了,竟连裴姑爷的墙角他都敢撬!

☆、54、五十四章

厅内安静得瞬间冷了许多,钱金灿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 他身边那有些圆脸的小姑娘皱巴着张圆脸, 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声提醒:“七哥哥,你说错话了。”

闻言,钱金灿在脑过了遍刚刚说过的话,随之脸色也蓦地的变了。

玉娇其实知道钱金灿是说错了话, 但因这几日自己有点儿不高兴,虽有裴疆的情信, 但还是想要顺畅顺畅, 所以想要吓唬吓唬这小钱少爷,也就故意黑了黑脸色。

玉娇:“你方才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清楚,你再说遍。”

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钱金灿, 顿时慌了, 急急的解释:“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说师娘寂寞,我来陪……不是,是师娘寂寞……呸呸呸!”

大概是因为脑子里边全都是裴疆那切人胳膊如切白萝卜的画面, 所以愣是怎么捋都捋不顺,说了好番话都没个准头。

旁钱小姑娘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为她的七哥解释:“我七哥哥的意思是担忧师父不在,师娘在府无聊烦闷, 所以特意让我来陪师娘解解闷。”

自家小妹帮忙解释后,钱金灿猛的点头:“对对对,我就这意思。我刚刚就是嘴皮子瓢说了胡话,师娘你可别和师父说呀!”

玉娇笑了笑,身子随目光而转,把这厅子的人都看了遍,随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是可以不说,你且问问他们说不说。”

屋除了玉娇和钱家兄妹俩,还有五个玉家的下人。

钱金灿:……

玉娇坐到了旁的椅子上,婢女倒上了热茶。

端起茶盏,轻阖杯盖,故意用不疾不徐的语调道:“先前裴疆说过,我若是对旁的男人笑,他就把那男人的眼珠子给挖了。”

随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眼眸含着笑意,悠闲得让人不寒而栗。

毕竟见过裴疆最为凶残的模样,所以钱金灿听到玉娇的话,脸色顿时白了。

见自家哥哥被吓得不轻的模样,纵使没见过这裴疆师傅,钱小姑娘也觉得这人可怕得紧,也不知面前长得这般好看的玉娇师娘图裴疆师傅些什么。

还是说这玉家大小姐比那裴疆师父还要来得可怕?

想到此,钱小姑娘再看向玉娇的时候,眼神带了丝胆怯。犹豫了下,怯怯的喊了声:“玉娇师娘……”

称呼才出来,玉娇忙用手制止:“唤我……”顿了顿,见她年纪似乎比自己小,就说:“就唤玉娇姐姐吧。”

钱小姑娘忙改口:“玉娇姐姐可不可以别吓我七哥哥了,我七哥哥他特别不经吓,被吓得厉害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向来好面子的钱金灿,此时也点头如捣蒜般,看来裴疆在他的心里边着实有不少吓人的分量。

玉娇在心里边嘀咕道,裴疆也没他想的那般吓人呀,可想想裴疆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有好脸色,在旁人面前依旧还是那个话少脸黑的。

也不好真把这钱家的金疙瘩给吓坏了,玉娇笑得娇艳:“罢了罢了,你方才的话,我不会与裴疆说的,他们也不会说的。”

看着玉娇那明艳动人的笑颜,钱金灿却是略微哭丧着脸:“若是如此,师娘你别对我笑呀!”

众人:……

玉娇“噗嗤”的声,笑得更乐了。

钱金灿有些绝望的想,他那师父决然会把他抽筋拔骨的。

被逗乐了许久后,玉娇才缓了过来,喝了口茶润喉后才看向钱金灿:“裴疆才没那般的不讲理,他要是敢胡乱抠人家眼珠子,那他早被官府抓起来了,而且我方才也是与你开玩笑的,你这么慌做什么?”

闻言钱金灿呼了口气。脚都被吓软了,也站不稳,便扶着桌子坐到了旁的椅子上。

玉娇朝婢女吩咐:“快给小钱少爷倒杯热茶压压惊。”

喝了茶之后的钱金灿才缓和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师父这趟能否寻到自己的亲人。”

对外,裴疆是因关于自己身世的消息,才离开榕城前往金都查看,但因担忧玉家老爷知道此事后心有不喜,便暗瞒玉家米行的人,说是到外地收米粮。

虚虚实实,才最让人分不清真假。

玉娇微微笑:“能寻到自是最好,寻不到也无所谓,毕竟我往后也是他的家人。”

玉家的下人都在琢磨把主子这原话告知裴姑爷,不知道能不能讨得份赏。整个玉家的人都知道这裴姑爷对无干系的人不会有半点的在意,但关于小姐的事却是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除了这淮州外边的百姓外,玉家的人也曾怀疑过裴疆入赘是为了玉家的钱财,但大家伙在看过这裴姑爷和小姐相处后,这怀疑便消失殆尽。

裴姑爷看似那么冷漠冷血的个人,没有节制般宠溺的对个人,看到旁人心都酥了。

“不知师娘和师父何时成亲?”这回说话,钱金灿仔细想过之后才说出口的。

玉娇轻阖这杯盏,仔细的想了想。裴疆从幽州回来也快到月了,才回淮州过春节,成亲的话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如此算算的话……

“明年开春二月或者三月吧。”说到亲事,玉娇倒是没有半点忸怩。

说到成亲,玉娇先前也没想过会这么快,但分开这几日后,她越发的想裴疆。想着想着,便忽然觉得成亲倒也没有什么不好,两个人也能名正言顺的在块。待在起盏茶的时辰,吴管事也不会大呼小叫的。

但就是不知道裴疆准确回来的时日,这才是最难熬的。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玉娇每日都在掰算着裴疆离开的时日,还有回来的时日。

约莫过了个月。已是十二月初,榕城到幽州约莫半个多月,他是边收粮边赶路的话,现在应当也到了幽州。

而此时在千里之外,裴疆刚把米粮送到了幽州。因走的是陆路,而钱家走的是水路,尽管裴疆是边收粮边赶路,但相互抵达相隔不到五日。

之前让钱家护送的米粮便分了两批分别送往幽州和荆州。而幽州蝗灾较为严重,所以裴疆便把收来的米粮送到了幽州。

先前远在淮州或者榕城,而关于幽州和荆州闹蝗灾的消息也是只有零碎的片言只语,到了幽州之后,裴疆才知晓先前秋季之时这两地蝗灾闹得有多严重。

因年都干旱,百姓春季的粮食勉强支撑到了秋季。本盼着秋季这季的粮食,结果还未到收成日,便遇上了这十年难遇的蝗灾,朝廷这边也是有些困难的,粮仓也空,此时应当也在全国征收米粮来送往这幽州和荆州。

可现在入了冬,朝廷还未开粮仓,许多的百姓都已经山穷水尽,无米无粮了。

幽州百姓皆萎靡不振,多为面黄肌瘦。而这幽州刺史也是愁白了头,这正筹莫展之时,便听说淮州首富玉家让人送来了救急的米粮。那些米粮虽然远不够解决饥荒,但紧巴巴的应当也能撑十日左右,好歹也能在等朝廷开仓放粮的期间再撑些时日。

没过几日,又说那玉家的上门姑爷又送来了批粮食,幽州刺史便说要亲自去见见这玉家的人。

在这灾害之后,这幽州和幽州临近主动伸出援手的少之又少,威逼利诱才有人捐资,没曾想这千里之外的淮州玉家倒是如此这般的积极,确实让人倍感意外。

裴疆被人请入了幽州刺史府,静候幽州刺史。

那幽州刺史匆匆赶来,就见在厅坐着个袭黑袍,披着深色大氅的男子。即便从侧脸看去,虽沉稳内敛,但依旧难掩强悍气势。

幽州刺史原还以为这从商之人,定然如书生般羸弱,且多多少少都有些商贾的市侩之气,可这淮州玉家的姑爷倒是点都不像商贾,且半点都不像是那等会入赘的人。

裴疆似有察觉,便起了身,往厅外看去。见到幽州刺史,随即拱手作揖朝那门口出的幽州刺史行礼。

“在下淮州玉家之婿裴疆,奉岳父之命护送米粮来幽州。”

就前息,幽州刺史见到裴疆正脸的时候,微微愣了下,随后才走入了厅,让他无须多礼。

“此番玉家送来米粮,当真是雪送炭!”因暂缓了难题,幽州刺史满面笑意,心情甚好。

裴疆恭敬道:“岳父曾言他虽为商贾,但国之有难,吾等亦当竭力助之。”

“好,好!”幽州刺史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带着笑意:“玉家有这等忧国忧民,为朝廷排忧解难的胸怀,我定会如实上报朝廷,告之圣上。”

幽州刺史所说的,也是裴疆此行和玉盛筹备米粮的目的。

不需要任何的赏赐,只要有个嘉奖便也足以。这个嘉奖无论如何都能让那淮州总兵吴维忌惮,后边玉家再继而为朝廷捐资,吴维若是不想,朝廷过多的注意到他,便不会动玉家。

“此番来幽州,我先行让人给你安排住处,多住几日。”

裴疆却是道:“因家有未婚妻还急急等着我回去,所以我明日便会返程。”

幽州刺史愣了下:“这么快?”

裴疆低敛眼眸,“我也甚是想念家的未婚妻。”

明白年轻人正是感情最重之时,所以幽州刺史了解的笑了笑,应道:“好,明日我亲自送你!”

裴疆恭敬行礼:“谢过大人。”

告辞之时,幽州刺史目光略带探究的盯着裴疆的脸看,带着些许探究地问:“不知裴小兄弟是哪里人士?”

毕竟也不是相熟之人,也不必全然交底,裴疆便回道:“淮州人士。”

幽州刺史点头,略微思索了下,笑道:“我只是觉着裴小兄弟不像是南方那边的人,倒像我们北方这边的人,所以才会如此问,不必在意。”

随之喊来府管事送客。

看着裴疆离开的背影,幽州刺史眼浮现几分疑惑之色,低声自言自语:“瞧着真有几分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回来再恩恩爱爱~

☆、55、五十五章

裴疆转身进了屋子,随即把托盘放到了桌面上,才看向大床。低沉道:“人走了。”

床上的玉娇闻言,犹豫了小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撩开一小角的帐幔,随之从中探出小头颅。

睁着一双慌慌的眼眸看向门口,见门上没了人影,这才呼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才松,见那裴疆走过来,立马又提了上去。

厉声喝住,“站住!”怕自己的声音太大被屋外的人听到,便忙低了下来,小声的道:“你先先别过来……”

裴疆的脚步略顿,站在几步之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眼神有些些的晦暗不明,许是还未从方才的浅浅春意中抽离出来,声音还有几分余哑,“你既已答应了,便不能反悔了。”

玉娇的闻言,一双翦水秋瞳略为闪烁,脸颊绯红。

看到裴疆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瞧的黑眸,看得玉娇心跳得甚快,便忙把头伸回了帐中,“你就不能人家害羞一下么……”随即声音略带含糊,弱弱的说:“且我又没说要反悔……”

看到帐外的人影似乎又动了动,玉娇又立即低声威胁:“但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反悔了!”

玉娇趁着他没有走近之时,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略微松散的衣襟,整理的同时她才回想起来,方才裴疆摸了自己!

目光垂落到自己的胸口上,似乎还感觉到那厚实的手掌的力道……还有余温……

玉娇脸上顿时开始冒着蒸腾的热气。

那个春色旖旎,就在窗台边缠绵的梦恍惚间与方才重合了起来,让玉娇原本红着的脸白了白。

小小的吞咽了一下。把衣服整理好了之后,随即紧紧抓着帐子又探出了头,看向真的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裴疆。

他虽然表情不多,但玉娇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应当很是愉悦。

见玉娇又探出了头来,裴疆的目光似乎有昏黄的烛火倒映一般,柔光熠熠。

裴疆不会伤害她的。

这是玉娇看到裴疆看着自个眼神的那一瞬间,自然而然生出的念头。

本想让他再次承诺不会欺负自己的话,又全吞回了肚子中。

“下回……不许再乱摸……”玉娇腆着脸说了这句话之后,再次把头给缩了回去。

闻言,方才窃玉偷香过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动了一动,裴疆似乎感觉到了。下一瞬把手心收紧,随之闷声不吭。

不说话就是不答应,裴疆是这么认为的。

“你不吭声,我便当你答应了。”显然玉娇说的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屋中继而静谧了许久,玉娇再次检查了一遍自个身上的衣裳,随即才低着头慢腾腾探下了脚,下了床。

道了声“我先回房了”,随之小碎步的从裴疆的身旁跑过,开了门后,左右看了眼没人,才敢跑回隔壁去。

裴疆看着玉娇如做贼似得的小心翼翼逃跑,眉眼上染上了一丝丝的笑意。

随即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了胸口的位置上。

裴疆的脸色如常,没有多余的波动,但心跳得甚快。

而这边玉娇回了房,桑桑和青菊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待她沐浴。

沐浴后,玉娇也就躺回了床上。婢女两个起先没多大在意,但不时的见着自己主子抱着被褥在床上翻来滚去,还不时的笑出了声音。

桑桑和青菊面面相觑。

青菊边温着羊乳茶,边偷偷地问身旁的桑桑:“你说刚刚小姐去寻裴姑爷,裴姑爷到底与小姐说了些什么,能让小姐笑得这般欢?”

桑桑想了想:“裴姑爷那般冷脸的人,实在很难想象得出来会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来哄小姐。”

青菊:“我瞧着小姐挺开心的,没准人裴姑爷也就在我们的面前冷脸而已,在小姐的面前肯定是不一样的。”

桑桑皱着眉头细细的想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抖了抖身子,道:“着实想不出来裴姑爷说甜言蜜语和笑起来的模样,估计只有小姐一个人听过,见过。”

青菊闻言,眼神一亮:“明明和我没关系,但就是不知为何,单单想到裴姑爷对着小姐笑,两人蜜里调油的画面,我心里也跟抹了蜜糖一样,忍不住也跟着嘴角上扬。”

青菊才这般说,床上的玉娇忽然又笑出了声。

玉娇桃腮粉脸,一眼就能看出似乎遇上了什么好事一般。

青菊用小炉子温好了羊乳茶,倒入小碗中,抬眸往向主子,还是有些些好奇的问:“小姐,裴姑爷姑爷与小姐说了什么,能让小姐你笑得这般开心?”

闻声,玉娇瞬间回过了神来。轻咳了两声后,敛了敛笑意,但嘴角微勾出卖了她。

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他嘴拙,还能说出什么讨人喜欢的话。”

青菊擦了擦碗边,把牛乳茶端过来之时,说:“裴姑爷是个正经人,自然与那些嘴皮子轻浮浪荡公子不一样。”

玉娇点头。

裴疆自是那些只会哄人的浪荡男子是不一样的。

把温好羊乳茶送到了床边,青菊道:“小姐,天气寒了,喝些羊乳茶暖暖身子。”

玉娇把青菊递过来的羊乳茶接了过来。随即低眸看了眼羊乳茶,想了想,便抬眼看向桑桑,吩咐:“羊乳对身子好,你也端一碗过去给裴僵。”

吩咐后,饮了一小口温热的羊乳茶,因用茶淡去了羊乳的膻味,也加了糖,所以口感好了许多,口腔中也泛着淡淡的奶香与甜味。

羊乳茶甜,玉娇觉着心里边也泛着一丝丝的甜意。

承认了自个是真的喜欢裴疆后,玉娇就是像是雨过天晴后,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畅快愉悦了。

虽有些后悔太快答应裴疆真要承认这门亲事是真的,但如今的心境却是与定亲那晚全然不同了。

那时是不安,害怕,茫然。现在只觉得安定,不想和裴疆分开。

想到这,玉娇捧着小碗,两边的唇角继而上扬,傻愣愣的又笑了起来。

因着深夜开始下蒙蒙细雨,所以翌日一早,多了几分渗人的寒冷。

玉娇畏寒,裹了厚厚的披风后才哆哆嗦嗦的踏出了房门。

才出房门就正巧……不,玉娇觉着裴疆就是故意在等她的。

对上裴疆那双眼眸,昨夜辗转厮磨,唇齿相依的画面再浮上脑海中,让玉娇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踌躇不前。

玉娇不上前,裴疆却稳步走到了她的身旁,低声唤了声“娇儿”。

玉娇脸颊绯红的点了点头。

氛围全然不同了,旁人都察觉出来。

但玉娇的羞赧并未维持多久,见他身上依旧是一如既往单薄的黑衣,顿时皱起了眉头。

微蹙秀眉的抬起头看向裴疆,“天气都这样冷了,你怎不多加一件衣裳?”

许是记忆中第一回有人让自己添衣裳,裴疆面色柔和了些,淡淡的道:“未到寒冬,还不冷。”

虽然离得还算是特别近,但尚有两三步的距离,玉娇感到了裴疆身上传来的细微热意。

是了,裴疆与旁人的体温是不一样的。

虽是如此,玉娇还是嘱咐道:“那还是得多加注意,等到了榕城,你还是多添几件厚衣裳。我可是听说了,你冬日连件袄子都不穿,就是铁打的身子都禁不住你这般折腾。”

面对玉娇如老母一般念着,裴疆低低的应了声“好”。

玉娇见他如此的配合,倒也不吝啬对他露出了一抹笑意。

梨涡微现,笑靥如花。玉娇笑起来的模样,着实让人惊艳。

裴疆的眼神渐渐幽深且带染上几分的澄亮。瞥了眼屋中都在收拾东西的婢女,且回廊近处只有他们两人,便微微弯腰,俯在玉娇的耳边低声说:“我爱看你笑。”

低沉醇厚得让人耳根子麻麻的嗓音近在耳边,让玉娇的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

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不许说这么让人肉麻的话。”

谁说裴疆是个正经人且嘴拙来着?

不,一点都不!

廊中无人,裴疆伸出手拉了一下玉娇柔柔软软却有些凉的手,把玉娇惊得忙抽了出来,有些惊慌的四下瞧了几眼,见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再而瞪了他一眼,暗恼:“被人瞧见了,我就不搭理你了。”

怕他再拉自己的手,索性把两只手都放到了袖子中,随之对他轻哼了一声。

东西收拾得也差不多了,队伍随之也继续出发。

约莫申时的时候,雨越下越大,虽不算倾盆大雨,但淋得一身湿也让人够呛的了。

本来大家伙都想着快些到下一个城镇的,谁知路被堵住了,随之还有骂骂咧咧的男声。

“怎么赶的马车!?怎么赶的马车!?是马的眼睛瞎了?!还是你们眼睛瞎了!?还是说那坑故意跑到马车车轱辘底下边碰咱们瓷的?!”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让玉娇“噗嗤”的笑出了声。

随之有护卫到了玉娇的马车旁,道:“前边有马车陷到了泥坑中,堵了路。”

护卫才说完,前方就隐约传来另外一个男声:“我家少爷说,你们要是能帮忙把马车给抬起来,这些银票便是你们的了。”

玉娇听到了这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话,略微皱了皱眉。

随即想了想,与侍卫说:“你让他们出多三倍的钱,我们就帮忙。”

如果好声好气,她倒是不介意让人帮一帮,但既然在她面前显摆身家的话……

那感情好呀,那她也不能做亏本买卖。

坑碰他们瓷,那她就讹一下他们。

玉娇自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不是那等只会撒银子不会进银子的娇蛮小姐。

果然,在传了话之后,前边再度出现一声高嚷:“坑碰瓷就算了,竟然挪个马车都能被讹上!”

☆、56、五十六章

朝廷的嘉奖还未下来, 但玉家给幽州和荆州捐粮赈灾,更是主动的向朝廷捐了百万两白银的消息,在淮州的吴维听到了风声, 便让下属彻查此事。

然而查回来的消息却是让吴维震怒。

“所以说那姓裴的去榕城, 是去筹备米粮送往幽州荆州?”吴维微微眯着眼眸, 眼中尽是冷寒之意。

底下的侍卫的额头似乎有一层薄汗, 声音微抖:“似乎是这样的,先前军营试探, 那姓裴的许是隐藏了实力。”

吴维深呼了一口气,紧紧捏住了手中的杯盏, 紧绷得隐约可见手背上的青筋, 咬牙而笑:“玉家和那姓裴的还真有本事,竟连我都欺瞒了过去!”

“大人,如今玉家这般,是否还按原定的谋划而走?”

吴维手中的杯盏蓦地往地上一摔,杯盏落地“呯”的一声, 顿时摔成了碎片, 把底下的侍卫吓得脸色一白, 额头的冷汗更冒得狠。

“按照原定的谋划?”眼眸睁大“你是嫌朝廷对我的注意还不够吗?玉家如此的慷慨解囊,正中那小皇帝的心思。玉家都捐了银子, 其他地方能不捐?一旦国库丰盈了起来, 玉家就是对朝廷有功, 对大启有功, 小皇帝还不把玉家当成福星!”

吴维处心积虑了许久, 为了能得到玉家的钱财,暗中已经准备了许多步棋。

前朝大元朝同仁帝残暴,贪恋美色,为了讨后宫的两个宠妃而劳民伤财,更是残害忠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便是连前朝的皇后,也是因为一个玩笑话,乱指了一个宫女为后。

而现在的皇帝起势造反,攻进皇宫,把同仁帝逼得一头撞死在了大元殿的柱子上,同时也处死了同仁帝的两个妖妃。暴君已死,但因帝后无辜,许是为了彰显仁慈,皇帝便把前朝皇后留了下来,封为昭寅太后。

可不曾想,就两个月后,那太后被验明有了身孕。暴君先前无子,可想而知太后有孕一事让人有多震撼。

因这暴君好渔色,先皇后长相普通,且也没有传出过帝后同房过,这孩子来得实在蹊跷,但吴维可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同仁帝的,他只是需要一个把前朝旧部聚之门下的由头。

原本打算等太后生下孩子后,不管男孩女孩,吴维都会暗中诓骗前朝旧臣,说生下的是个太子。比起怀疑他的谎话,那些前朝旧部更相信真的有了一个盼头,但后边听闻太后生下了一个死胎,正合了吴维的意,随便寻了个孩子说前朝太子没死,也暗中帮助旧臣成立了个同盟会。

然后再在这年后五六月的时候让同盟会的堂主诬陷玉家,再加以在搜查玉家的时候,暗中放入证据,就算玉家与淮州知府有点关系,但因玉家是谋逆,也无人敢替玉家出头。

可谁曾想现在和玉家有关系的竟是朝廷,是皇帝!

这还怎能诬陷!?若是再继续,朝廷必然会彻查,一旦彻查起来,他就极为容易被牵涉到其中,风险太大。

可玉家为什么这么做?

莫不是真的提前知道了他想要对他们出手?

见吴维紧紧蹙眉,下属道:“听说这几日,那姓裴的会和玉家小姐从榕城回来,然后过完春节就成婚。”

吴维眼神阴冷,“玉家竟然都如此的慷慨,我作为淮州的总兵,自然要去嘉奖一番这般忠贞爱国的玉家!”

吴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这话说完。

他主要试探试探玉家此番捐资捐粮,究竟是真的只是目的单纯的想要在新朝站稳脚跟,还是已然预知到了他的目的。

此时,榕城。

玉娇早上起来的时候,桑桑和青菊伺候熟悉更衣的时候。但看到玉娇脖子上都是红痕,吓得她们都以为玉娇这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导致身上起疹子,便拿着那药草膏在她的身上每一处红点都给涂上了。

玉娇最为清楚这是什么,所以也不敢多做解释,只得红着脸给她们涂抹。

不一会,解下衣服的时候,白嫩丰i满的胸口上满是斑斑点点的红痕,青菊惊呼:“呀,小姐你胸口的地方红点怎会这么多?!”

玉娇的脸色更红了。

暗暗的庆幸桑桑和青菊都还没成亲,知道的也没她多,不然她定然羞得没脸见人了。

涂抹好药草膏后。

青菊不放心,道:“若不然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话才说完,玉娇忙拒绝:“不要!”

青菊和桑桑都狐疑的看向她。

玉娇解释:“都在些羞人的地方,我怎么敢给大夫瞧,且、且裴疆刚刚回来,我自然不能让他担心。”

说得倒是合情合理,但到底有多心虚,唯有玉娇自己清楚。

穿戴好了衣物之后,玉娇便去寻裴疆一块吃早膳,顺便与他说说昨晚还没说完他就睡着的事情。

裴疆早已经等在了膳厅,见她走进来,便起了身,走到了她的身旁,有些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拉她。

玉娇见到裴疆就自然想到昨晚的事,还有就是今早在桑桑和青菊面前的窘迫,想到这就难免有余气,便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嗔怪:“别拉我,我气着呢。”

裴疆默了默,随即道:“你若是还气,你便打我。”

玉娇睨了一眼他,“我又不傻,我打得你越疼,你还觉得痛快呢,痛的只有我的手。”

身后的桑桑闻言,愣了愣。裴姑爷这什么毛病,怎么被打得越疼就觉得越痛快?

落座后,下人才开始端上早点。

裴疆也不说话。许是知道自己昨晚做得过火了,便比以往更加的体贴,也不用下人帮忙,亲自给玉娇盛了粥,放到她的面前。

玉娇虽然气,但有一个半月没有见着他了,且昨夜还以为是在做梦,也只顾着惊慌而没有好好的看他,所以这一时也贪恋的多偷看了他几眼。

一看便发现他眼底的青紫似乎比昨晚还要严重一些,一下就不气了,眼中泛着心疼,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裴疆默了默后:“习惯了这个时辰起来了。”

回答得半真半假,以往是这个时辰起来的没错,但昨晚是一宿没睡到了天亮。

玉娇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行,一会你吃完早膳后,继续睡会。”

裴疆摇了摇头:“不成,今日中午便启程回淮州。”

玉娇一愣:“为何这么急,明日不可以吗?”

裴疆确实灼灼的盯着她:“事情已经办完,没有必要再留在榕城了。”

看着裴疆这般热烈而明显的眼神,玉娇顿时明白他急着回淮州要做什么。

玉娇脸色微赧。但想起要与他商量的事,便转头与下人吩咐:“既然裴姑爷说要中午启程回淮州,你们赶紧去收拾,也去告诉一下其他人。”

厅中的人如数退出,裴疆明白玉娇与他说什么。

思索了一息后,待人全部都走了,他先开口:“此次玉家送米粮到幽州和荆州,只怕会得罪吴总兵,回到淮州,或许他还会来寻玉家的麻烦。”

本想与裴疆商量昨晚那些事的玉娇闻言一愣,顿时也顾不上商量了,紧张的问:“你这次去幽州,可有见到幽州的什么大官?”

裴疆见她没有再说那件事,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回道:“见到了幽州刺史,他说定然会把此事如实上报朝廷。”

“那就好。”这么一来,吴维总归顾忌,虽不能全然放心,但梦中在她十六岁后玉家被陷害的事情暂时也不会发生,也能暂时的松一口气。

想到此,玉娇看向裴疆,认真的道:“如此的话,等我们成亲后,我便与你到金都去寻亲。”

裴疆微微点头。

以前裴疆觉得寻不寻亲倒是无所谓,但在来榕城之时,听到下人拿他与那莫子言相比,心中却还是有些在意的。

他无所谓,却不能委屈了的小姐。

“对了,说到成亲,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一下……”毕竟是比较羞人的话,玉娇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

裴疆却是忽然起了身,“下午就要启程了,为免途中会遇上危险,我便先行回房小憩片刻。”

“啊……?”玉娇一愣,随即看了眼一桌子早点,“可你什么都没有吃呀?”

裴疆:“你来时,已经喝了一碗粥了,我且先回房了。”

说着便直接转身走出了膳厅。

玉娇看着裴疆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事还是没说成……

但随即觉着有些不对劲。微微蹙起了眉头,眼中露出了几分疑惑,甚是纳闷的嘀咕:“我怎觉得他这是在故意回避我的商量?”

接下来在回淮州的这几日,玉娇依旧没能与他说上这件事。只要到客栈落脚,一偷摸去他房中寻他,她每每想提起这事,他就亲她,亲的她浑身乏软,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自然也就忘了这一茬。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快到自家门前了。

玉娇:……

她可以确信了,裴疆根本就是故意的,而他回到榕城的那晚,根本就没睡着!

今日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他亲了,更不能让他把话打断了,她一定要与他说个明明白白。

想疼得她死去活来?没门!

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桑桑撩开了帘子,看向外边,却是见离玉府正门还有一些距离,便问外边的车夫:“怎么在这就停了?”

车夫回:“府前停了两辆马车,且还有许多的官兵。”

玉娇蓦地睁大了眼,撩开了帘子。

只见正前方,从最前方的马车中走下一个身穿着暗红色衣袍的男子。

玉娇心中一凛。

吴维怎么回出现在这里?!

吴维下了马车之后,目光看向前方的车队。在看到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明艳姑娘,眼神顿时微微一亮,可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抬眸看了眼玉家的牌匾,脸色顿时一沉。

若他没猜错,那长得娇艳的美人儿就是这玉家的千金!

他原来欲提亲的玉家千金!

☆、57、五十七

玉娇把帘子放了下来,且坐回了马车之,脸色露出了几分苍白。

桑桑见她的脸色变了,忙问:“小姐你怎了?”。

玉娇微微的摇了摇头。返家兴奋愉悦都在看到吴维的时候瞬间冷凝了下去。

心情虽然沉重,但也暗暗的告诫自己定不能在吴维的面前露出半点端倪。

再说现在最为棘手的问题也暂时得到了解决。除了捐银捐粮之外,她也与裴疆定了亲,除非吴维现在就想造反,不然也不敢蛮横的对玉家出手,更不敢对她出手。

想到这里,玉娇深呼吸了口气,决定不再逃避。正准备下马车之时,外边传来了裴疆的声音:“娇娇,我与你块进去。”

听到裴疆的声音,玉娇原本还有些略微慌乱的心思,也是顿时安定了下来。

随后看了眼桑桑。桑桑点了点头,随后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玉娇探出身子,便见裴疆在马车旁朝着她伸出了手。因被他的声音安抚了,所以便朝着他粲然笑,随后把手搁在了裴疆的掌。

慢慢的从车上下来。

前边的吴维视线停留在两人的身上。裴疆注意到了,却还是镇定自若的把玉娇扶下了马车,随而在玉娇的身旁低声说:“莫怕,我在。”

玉娇也轻声回:“我不怕的。”

裴疆紧握住玉娇的手,而后两人朝着前边的吴维走去。

玉盛见吴维看着女儿与女婿,心道不好,随即忙打散吴维的注意力,“这外边冷,总兵大人快些进屋子暖和暖和,我会再让小女和小婿拜见大人。”

吴维抬了抬手:“这些寒风算不得什么,此次送粮到幽州和荆州,你这女婿功劳不小,我自然要好好称赞他。”

玉盛心知吴维面善心恶,只怕他说称赞,多为是试探,但愿娇儿能镇定面对得了。

自梦到吴维是祸害玉家的罪魁祸首到现在也有四五个月了,且还见过回,也同桌吃过回饭了,最怕那会也已经过去了,如今玉家有了靠山,她也有了裴疆,她又有何惧?

随着裴疆块走到了吴维的跟前,与裴疆块行礼,“见过总兵大人,知府大人。”

随着吴维块来的还有这淮州的知府。

而玉娇这声音平缓,没有丝的异样,但也因此显得她的声音轻细得格外好听。

吴维听着这悦耳的声音,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先前竟没有认出来这玉娇便是在桂花园让他惊艳的女子!若是他在玉家受朝廷看重之前就发现那女子是玉家的千金,他必然多的是办法让玉盛退了女儿的婚,再把女儿嫁给他!

想到这,吴维心堵着口气。如今只能看着这美味的肉在这眼前摆着,却不能吃入口!

吴维落在玉娇的身上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让玉盛暗叫不好。

吴维目光从玉娇的身上挪开,看向裴疆,露出了笑意:“裴疆,这回你做的真不错,不错。”

不错二字总像是在说——你敢耍我,我必然会让你后悔!

玉盛,玉娇还有裴疆都非常清楚。裴疆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态度如既往:“谢过总兵大人夸赞,玉家与在下尽的不过都是些绵薄之力。”

好个绵薄之力,听着裴疆的话,吴维只觉喉间梗了口血,不上不下,难受得胸闷!若是他当初试探这人的时候多谨慎些,不只看重拳脚功夫,多看重下心计,说不定今日便不会憋气成这样!

与之块进了府,吴维的目光总有几眼落在身后的玉娇身上,玉盛很是担忧吴维越看女儿越是惊艳,会干出抢人的事来。

但好在刚进到厅之时,裴疆便与吴维说:“在下与未婚妻几日奔波,姿容不佳,便先下去稍作梳洗。”

吴维岂能拦阻着?

自然是不可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去,吴维心思深沉。

远离了正厅后,玉娇才呼了口气,浑身也松懈了不少。

裴疆停了下来,看向她身后的婢女,吩咐:“你们先行回小姐的屋看看尚未有什么没收拾好的。”

几个婢女福身退下。最后裴疆的目光落在福全的身上,福全只是愣了息便立刻明白自己碍事了,所以连忙道:“小的也回去看看世安院有什么药收拾的。”

说着赶忙走开,免得扰了主子们的情意绵绵。

人都走开后,裴疆与玉娇说“我带你去个地方”,随之拉着她的手就走。

“裴疆,你要带我去哪?”

裴疆:“去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

玉娇:……

脸颊微红的道:“可我现在并无心情与你……那个。”

那个,指的是唇齿相依的亲吻。

裴疆看了她眼,眼神有些热,随后低声道:“我若想亲你,直接拉回房即可。”

听到拉回房这几个字,玉娇更是面红耳赤。她心知被拉回房可不仅仅是亲亲那般简单了。虽然他没有前几日刚从幽州回来之时那般凶猛了,可他总是喜欢用他那厚实滚烫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揉来揉去。

虽羞人的紧,但因他并未再脱过她身上的衣物,且也有些酥酥麻麻的舒服,她也不讨厌他的触碰,只要他不脱她衣裳,她便半推半就依着他了。

且玉娇最为喜欢的便是他亲了她之后,哑着声音的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声音好听得更人让人浑身发麻。

不会,玉娇被拉到了先前裴疆所住的马厩。

自那两匹马没了之后,玉娇都在操心着解除婚约和裴疆的事情,所以没有心思再购新马,马厩也就空置了下来。

而那小屋原来裴疆搬离时时什么样的,现在自然也还是怎么样的。

裴疆拉着玉娇入了小屋之后,他便把门给关上了,随即拉着玉娇在桌椅前坐了下来。

在玉娇还纳闷裴疆带她来这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裴疆却是先问“你因何会这般怕那吴总兵?”

可显然没有预料到裴疆会问吴维的事情,玉娇愣。

裴疆先前也是知晓这事有蹊跷,但玉娇不肯说,他便直没有问,等着她与自己坦诚相对的那日。

可就在方才,对任何事情都较为敏锐的裴疆注意到了吴维的目光,虽然很是隐晦,但他还是察觉到了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念,所以此事他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两人的院子都有人出出入入收拾,不好询问,所以裴疆才会把她带来了这较为偏僻的马厩。

“为何?”裴疆复而再问了遍。

玉娇低下了头,绞着手指。她心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不是怕裴疆知道她那个可看到未来的梦,而是怕裴疆误会她早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不简单,所以才会喜欢他的。

相处久了,比起了解自己,裴疆更了解玉娇。见她这模样,多半是担心他会误会些什么。

想到此,裴疆便轻轻按住玉娇的后脑勺,随之额头抵着额头,低声说:“娇娇你要明白,你便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疼你,更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我死都不会松手。”

语声缓缓,却是极为的坚定。

玉娇心底猛然颤,她知道裴疆对自己无比的重视,可听到他亲口所说,心底满满的感动。

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蓦地投入了他的怀,语声略带哽咽:“裴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和你分开的。便是成亲后,你若是想痛快,我也可以忍着痛让你欺负几回的……”

玉娇前边的话,让裴疆暗暗的松了口气,但听到了后边的话,却有些觉得不对劲。眉头也紧蹙了起来,眼也带了几分疑惑之色

难不成做那挡子事会让女子不舒适?

裴疆先前榕城,春梦转醒之后,身体有了异样,从而想要多番了解,所以便试探性的问过福全,单福全却是支支吾吾,忸怩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裴疆也就没了心思再探寻。

关于自己的事,裴疆向来不甚在意,但若事关玉娇,却是必然是重之重,因此此时裴疆觉得自己必须得去了解。

玉娇不知裴疆心所想,她只知道自己想要把梦的事情告诉他。

她信裴疆,就像父亲信裴疆那样。把能解决玉家被诬陷的半个希望寄托到了裴疆的身上。

深吸了口气,玉娇抬起眼眸看向裴疆,缓缓而述:“这事要得从我刚刚鞭打你那会说起,……”

听到玉娇说自己最后自缢而亡,被吴维派人弃尸乱坟岗之时,裴疆越发用力的抱住了她。

“后来你也把吴维斩杀了……你轻点,抱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裴疆确实充耳不闻,抱得紧紧实实的。

“裴疆……?”

许久裴疆才呼出了口浊气,道:“无论是何时,我决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梦在玉家出事后,你被那混账逼为妾后,你可知我在何处?”

玉娇微微摇头:“我虽未梦到,但我知道你肯定也做了努力,且等等……”玉娇同力推着裴疆的胸膛,他才肯放松了些力道。

喘了口气后,才复而问他:“你与我说说,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裴疆向来直言:“从在黑市见到你的第眼,见钟情,再见倾心。”

玉娇微张嘴巴:“那么早……”缓了缓,又道:“既然你那么早便喜欢我,那必然不用怀疑,你也有想要救我,只是那时你与那吴维实力悬殊,形势不允许罢了。”

裴疆掌心收紧:“那为何在你的梦我却让你不开心?”

虽未明说,可在玉娇这只言片语之,裴疆察觉到了。

玉娇愣,“就算你这么问,但我也不清楚呀。”歪头想了想,猜测道:“或许你知晓我那时不喜欢你,你就想着以欺负来吸引我对你的注意。毕竟我小的时候也是爱折腾爹娘以博取他们的疼爱,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问题,而是你听了我说的这些你就点都不怀疑?”

她父亲当时是等到她说的事情都发生了之后才信的,裴疆怎就这般轻易的就信了?

裴疆道:“岳父何等谨慎,又怎会轻易相信这等荒唐的事?可岳父信了,便说明你已经向他证实过了,我便无须怀疑了。”

裴疆信了之后,玉娇又是小心翼翼的问:“那你就不认为我是知晓你将来身份有可能尊贵无比才会喜欢你,答应嫁给你的吗?”

裴疆目光紧锁玉娇,眼眸幽深漆黑,嗓音低沉:“你若是因此而喜欢我和答应嫁给我的,那我便更应该庆幸我的身世似乎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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