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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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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谢容那一声绵软的哥哥,唇角一勾,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声,眸底却幽冷冰冷,毫无笑意。

湖心亭里君臣共饮的隐约温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可以。很好。

是他安逸久了、活得越发过去了,还是小暴君长能耐了。

大概是听见他金链晃动的声音,有人在门外轻轻叩了叩门,声音平稳:相爷。

沉砚认出来这是梁庸平的声音。

他微微眯了眯眼,视线从金链上收回来,笑容收起,面无表情道:进来。

梁庸平捧着两道卷着的圣旨走了进来。

手上还扣着金链子,这对寻常人来说,是莫大折辱。

不过沉砚不是寻常人,他神色自若,甚至直接就抬起扣着金链子的手去接圣旨:陛下呢?

梁庸平躬身不答,转而在床榻上轻点几下,弹出密匣。

同样精致漂亮的金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里边。

梁庸平低声道:相爷请先解了链子吧。

沉砚置若恍闻,抖开圣旨,只瞥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将那圣旨对半一撕。

清脆的撕裂声中,沉砚慢条斯理道:想退位?

他发出轻浅的一声呵。

破碎的圣旨悄然落地,沉砚看都不再看一眼,随手捡起金钥匙,吧嗒一声,只解了链子,留着金环扣在腕间。

他抬起手,金环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滑,与瓷白手腕相映衬着,配上因之前挣扎过而凌乱不堪的衣袖。

莫名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陛下厚爱,臣不敢当,这扣子,还是等陛下回来亲自替臣解吧。

他眸光清淡,语气散漫,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般自然随意。

可梁庸平只觉得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他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再弯了几弯腰脊,有些难以呼吸。

他没敢有抬头与沉砚对视,只抬手,将捧着的另一道圣旨奉了上去。

那便请相爷接了这空白圣旨。

他对沉砚撕了圣旨的行为没有任何惊异之情,仿佛早已预料,手腕一转,将那第二道圣旨打开。

果然是个空白圣旨不,倒也不算空白。

那圣旨上大片空荡不假,右下角处却印了国玺以及陛下私印,这意味着这道圣旨,无论写什么,都是能生效的。

沉砚垂眸看着这空白圣旨,鼻尖嗅间屋里残留的香气,眸光轻动。

小暴君既然存了要跑的心思,必不可能只给他下这么一点药的,他能提早醒来,也许有面前这人的功劳。

梁庸平原来也不是和小暴君一条心的?

或者是小暴君在玩别的什么把戏?

短短瞬间,沉砚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最后定格在某个念头上。

他抬手,接过了这道空白圣旨,唇角轻勾,再次露出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来,温声道:既然是空白的,那劳烦梁公公取支笔来。

他笑意盈盈,一字字咬得清晰:我来替陛下写完这道圣旨。

谢容这一夜都睡的不安稳,醒了好几次。

一是认床,二是因为心里想着事,始终不安怀。

到下半夜,他几乎是睁着眼熬过去的。

好不容易快到开城门的时刻,他一骨碌爬起身来,飞快地洗漱收拾,和客栈掌柜结了账,就出了客栈,随意找了个早食铺子,要了一碗汤面吃着。

晨光熹微,有不少人起了个大早,热热闹闹地聚在一桌吃早食。

普通百姓间没有那么多食不言的规矩,他们一边吃,就一边讨论起了今晨忽然传遍大街小巷的某件事。

昨夜当今下了道圣旨啊,你可听说没有?

有呢有呢,可把我吓傻了!

汤面很烫,谢容拿木箸卷着,一边吹凉,一边竖起耳朵听。

听见圣旨,他吹气的动作顿了一顿,心知那大概是他留下的圣旨。

谢容给沉砚留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退位圣旨,一道是空白圣旨。

是直接上位,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都由着沉砚决定。

谢容抬手,将那筷子面送入口中,还未咬断,就听见那桌大汉猛地一拍大腿,声若洪雷:那圣旨,真的是惊呆我了!惊呆我了!

大汉一连说了两次惊呆,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这么震惊,难道是沉砚选了退位圣旨。

谢容想着,牙齿碰着面条,正要用力咬断。

陛下居然下了道圣旨,直接纳了相爷入宫啊!

谢容面没咬着,一口咬到了舌头,和一众人一起倒抽凉气,旋即丢了木箸,捂着嘴,痛得眼前发懵。

好好痛啊!

不过再痛也无法压过他方才听到大汉那句话的震惊。

谢容顾不得吃面,起身就要去问清楚,动作仓促间,衣袖拂到了碗,热气腾腾的面被打翻,大半汤水洒到了他手背上。

谢容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他手忙脚乱地想找帕子擦手,一时没找到,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伸手递来一张干净的帕子,伴随一声叹息:你你看开点吧。

声音很熟悉,昨晚才听过的。

谢容道了声谢,接过帕子,匆匆擦了手,才抬头看向旁边的人,是昨晚的小侍郎,本能地啊了声:啊,是你。

是我。小侍郎应了声。

今日休沐不用上朝,他嘴馋这家馄饨,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吃,结果就见到了这一幕。

他心里唏嘘。

陛下那道圣旨是大半夜里,轰轰烈烈送去相府的。

圣旨一出宫,消息就往四面八方传了出去。

将众臣都惊了个大呆。

旋即他们一打听,就发现了相爷自入宫赴宴后一直留在宫里,压根没出来过。

结合这道圣旨,宫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过了个年,把丞相过没了,给陛下过出了个后妃。

真他娘的刺激。

小侍郎想着都忍不住咋舌,不过看着面前这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倌儿听见这消息后,竟是连碗都扶不稳,他又不敢说别的,生怕把人刺激到当街流泪。

哎,伤情失意人,他理解的。

谁没失恋过呢,他当年暗恋的小姑娘坐上别人的花轿时,他可是躲被子里哭了一天的。

小侍郎自觉很有过来人的经验,小声安慰:哎,你放宽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树呢。别太伤心了,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出城去散散步,散散心

他絮絮叨叨许多,谢容都没细听,只敏锐地捕捉到了出城两个字,悚然一惊。

是了,出城。

他原定的计划里,沉砚是至少中午才醒的,那时候他早就出城走远了,沉砚就算想找他,也难。

可沉砚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还假传了这样的圣旨?

入宫为妃

亏沉砚下得了手,真是好狠一丞相!

谢容紧张到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担忧沉砚马上就要派人找他,也来不及和小侍郎多解释什么,转身就往城门方向而去。

小侍郎哎了声,拽住他袖子:你要出城?

谢容脚步一顿,回头看过来,眸光清润。

因为咬了舌头又烫了手,他眼底泛起了迷蒙水雾,那都是生理反应。

然而这一幕落在小侍郎眼里,就再次被过度解读。

好心的小侍郎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马车:你是不是想出城走走?我今日也要出城,你若不介意,我捎你一程吧。

算了,做回好事吧,这小少年看起来都快要哭了,怪可怜的。

谢容现在满脑子都是沉砚亲自带人来找他,押着他回宫宠`幸的场面,想着那场景,他就忍不住一个哆嗦。

于是当机立断道:那那便谢谢大人了。

坐马车总比他走路快,早点儿出城,他就早一点安全。

坐上小侍郎的马车后,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谢容定了定神,慢慢呼出一口气。

快了,快了,从这到城门不过两刻钟,沉砚应当来不及的

他这侥幸心理在城门处被彻底击碎。

马车被截停,小侍郎疑惑地探头出去问了几句话,回身进来时语气便有些无奈:宫里似乎是跑了个什么人,相爷亲自来了,守着城门说要严查出城的人

谢容呼吸一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小侍郎见他面无血色,怜惜不已,隐恻之心大起,便道:不要紧,这人铁定和我们无关,你待会儿在马车里不要出来,我去和相爷说一说便是。

也省的旧人见旧人,平添了伤心。

他官职虽小,平日里也是能见几回相爷的,相爷向来好说话,想来今日也不会为难他们。

谢容勉强笑了笑,应了声好。

心里的不安感却越发明显了。

这么早出城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小侍郎说到做到,一骨碌钻出去,和检查的守城士兵交涉。

他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结果那士兵非要马车上所有人都下来查一查,确保无遗漏。

相爷就在不远处坐着呢,小少年一出来,铁定要和他打个照面。

他有些犹豫,没动,这一僵持,沉砚便注意到了这边,微微挑眉,哑声问:怎么了?

约莫是昨晚在宫里折腾的比较狠,相爷脸色有些苍白,身子稍显虚弱,连声音都沙哑了几分。

小侍郎想着,纵然平日里很敬仰相爷的高风亮节,此时也难免为马车里的人感到不甘。

他迟疑了一下,小声道:相爷,我那马车里也没什么人,就是您过往的嗯,那个旧人。早晨听了您的消息,有些伤心,想出去走走这,这就不用查了吧?

他还顾着两方的面子,讲得比较含蓄,不过落在沉砚耳中,便是吞吞吐吐有所隐情。

沉砚眉头轻皱,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时候多了个旧人。

被小暴君摆了一道,加上迷药后遗症,他身子极度不适,此时心情就不太美妙,脸上笑容虽仍是温润,却隐约透着寒意。

他懒得思索太多,也懒得和小侍郎说什么,手一挥,示意身旁燕九亲自去查。

小侍郎没料到话说到这份上,相爷都还要去伤旧人心,一急,声音就大了些:相爷,马车里的人是您府上旧人呀,一片真心伤透了想出去走走也不成么?

马车里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谢容险些一头撞在马车壁上。

他只以为小侍郎一片热心肠,怎么就没想到这人能给他加这么多戏?!

他哆嗦了一下唇,心想着他现在要是跳车回城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来不及。

聪明缜密的丞相大人在小侍郎三番五次地提及旧人时终于反应过来了。

蹙了一早的眉头终于松了些许,那笑容里的寒意也降了些。

他抬手,隔着衣袖,轻轻抚了抚手腕上的金环,温声道:既然是旧人,那我自然是要见见的。

沉砚眉梢一动,燕九立刻会意地拦住了小侍郎。

旋即他大步走来,毫不迟疑地掀开了马车布帘。

马车里,瘫着一张相爷旧情人脸的小倌儿谢容神情空白地和他对上了眼:

那一瞬间谢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球。

这回是真翻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沉妖妃:想不到吧jpg,我自己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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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有病[穿书]》by今夕故年

看厌了千篇一律套路相似的仙侠穿书文,

谢零开始觉得很没意思。

后来他穿书了,喜闻乐见任职黑化反派的师尊。

谢零:洗白刷好感抱大腿?你在想桃子。

他看着还未黑化的幼年反派小徒弟,

语重心长:徒啊,我们师门有个规定,若要出师,必先

小徒弟:啊?

谢零温柔道:弑师。

第25章

车帘被掀开, 寒风嗖嗖嗖地往马车里钻。

吹得谢容一颗心不断下沉, 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了冷冰冰的水里。

他朝沉砚露出个僵硬的笑容:相爷早。

沉砚骨节分明的手挑着车帘,定定看了谢容半晌,才低笑一声, 哑声问道:我的旧人?

他喉咙里似乎很不舒服,话音落下便偏头去闷咳两声, 声音压抑。

这动作让他露出了颈脖处一道淡淡的红痕, 一看就是被人挠出来的。

至于挠的人是谁

谢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那是昨晚沉砚在昏迷中掐他, 他拼命挣扎时不小心挠的。

虽然但是还是他理亏在前啊!

不过谢容还没心虚完,就听见沉砚又轻声问:为什么不告而别?因为我进宫了吗?可

沉砚抬眸望来,眸光里有难掩的疲倦,眼尾微微泛红, 他叹了口气:可这不是你劝我不要违逆陛下旨意,我才进宫的吗?

谢容:???

沉砚在说什么???

我曾许诺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你,故而昨夜费了好一番功夫, 才求得陛下允许我将你一并带进宫。

可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要离开?

堂堂丞相, 手握大权多年, 有谁曾见得他这般隐忍又低声下气地和一个小倌儿说话。

配上他此时神情疲倦声音沙哑的模样,和那似有玄机的话,简直就是一出委曲求全只为将真爱一起带进宫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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