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谷朗和江山分头行动,江山去找了杨梅。
江山:“关于您丈夫刁程的情况,我们警方还需要详细了解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杨梅:“其实我是二婚,孩子是和我前夫的,我和刁程是十年前认识的,认识一年左右,我们结了婚,他那时候好像刚刚下岗,说是在什么工厂里工作,有一点积蓄,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开了这个屠宰店,这些年他对我倒还算不错,孩子也视如己出,也没要求我再生一个,结果没想到,老了老了,开始不正经了,还把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钱,给那个狐狸精买房子。”
江山:“他十年前在哪家工厂工作,以前的同事,由你知道的吗?”
杨梅:“我不知道,他说他一直在外地打工来着,这边基本不认识什么人,我们一直在这块儿卖肉,确实没见他和什么人来往过。”
江山:“你们家有交通工具吗?”
杨梅点点头,“有,有一辆夏利,还有一个小货车,平时拉货什么的。”
江山:“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杨梅点头,带江山来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小货车,和一辆夏利,江山看了看地上的车轮痕迹,手边实在没有工具,只能拿手机悄悄拍下图片,随后,江山便告辞了。
谷朗这边也在冯彪家回来了,刚进了江山办公室,倒了杯水,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周影抱着电脑,急急忙忙过来找江山。
周影:“江队,有发现。”
江山:“怎么了?”
周影把电脑转过去,“这是在二手车网站上发现的,昨夜凌晨,有人发帖子,出售两人座电动代步车,就是我们在监控里发现的那一辆。”
江山:“你能确定吗?”
周影:“监控里那辆车的左后部分,有一个严重的剐蹭,和这辆车的位置一模一样。”
江山:“联系人有吗?”
周影:“上面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联系人写的是李雪。”
谷朗直接站了起来,“不可能吧,我刚从李雪和冯彪家回来,他们家没有那种车,而且院子里我也仔细看过,没有符合这种电动代步车的轮胎间距的痕迹。”
周影:“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技术队正在追踪这个号码,我先过来跟你们汇报一声。”
江山想了想,“你们有没有追踪过杨梅的手机号码,”说着拿出手机,“这是我在刁程家里拍摄的,杨梅告诉我他们家没有电动车,但是院子里的轮胎痕迹,这一片区域,我认为还是符合电动车的车轮间距的,所以,要是我没有猜错,那个二手车网站上,写着李雪名字的联系电话,应该是杨梅的号码。”
谷朗:“也就是说,杨梅要冒充李雪,来卖掉那个电动车,真是她杀的刁程吗。”
江山不置可否,不过技术队那边并没有好消息传来,因为那个号码并不是实名注册的。江山想了想,还是准备再去一趟刁程的父母家,刁程的母亲得知儿子丧生,悲愤交加,刁程的父亲还能勉强保持清醒。
江山:“大爷,您儿子和儿媳妇平时感情怎么样?”
刁程父亲:“就一般吧,杨梅说起来也是个好儿媳妇,不过就是不能生孩子啊。”
江山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杨梅不是有了一个孩子。”
刁程父亲:“她生这个孩子不多久,因为长瘤子,zǐ_gōng切除了,这事儿她一直瞒着我们,一直到孩子五六岁了,我们和小程才知道。”
江山:“刁程有过离婚的打算吗。”
刁程父亲:“有过,怎么没有,不过两个人年龄也大了,工作也不好找,现在他们干屠宰行业,赚的还算不错,这个活儿特别累,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都凑合着吧。”
江山点点头,“那麻烦您了,您节哀。”
江山回了队里,申请了搜查令,并且让谷朗立刻把杨梅带回了队里问话。
江山在杨梅家附近的工厂里,发现了那辆出现在监控录像,和二手车网站上的两人座电动代步车,向工厂的门卫询问得知,附近经常有人把车停到这边,因为地方大,还有车棚,因为管理不严格,没办法知道车主是谁。
江山拿到了工厂门口的录像,以及在杨梅家案板上的血样,人血已经和猪血混为一体,只能送去鉴定。
江山回警队后,谷朗那边还没问出什么来。
谷朗:“又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死活不吱声。”
江山把报告递给谷朗,“她招不招的也没多大意义,案板上血样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就是刁程的血迹。”
江山进去的时候,杨梅还低着头摆弄自己的一双手。
江山:“想儿子吗?”杨梅没有出声,“你说你和刁程关系不错,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或者说是结婚刚开始的那两年,确实是这样,可惜,后来刁程还有刁程的家里人发现了你无法生育的事实。”
杨梅停下了搓手的动作。
江山:“甚至刁程的家里人对刁程在外养女人的事情,都是默认的状态,因为老人太想要个孙子了,在你发现自己得不到任何支持,并且刁程还把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随随便便买了房子送给那个女人,你的恨意,燃烧到了极致。”
杨梅:“要是我死了,我的儿子会怎么办,由谁抚养。”
江山:“会按照他名义上的血缘关系,由最近的人争取,你的财产由对方掌握,你的孩子也由他/她抚养,你这边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而刁程是他的继父,也许,会由刁程的父母来照顾你的孩子,或者刁程的表亲属。”
江山还是问了一个看起来和案件不想关的问题,“您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杨梅不知道这和她的杀人案件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了句:“看过,我原本也不想这样,我一直劝说自己,不能生孩子是自己对不起他,我根本不想杀他的,都是他。”
江山心里咯噔一下,“您也是去找市医院的朱临大夫问的诊吗?”
杨梅点点头,江山内心直犯嘀咕,又是他。
杨梅继续说,“是他娶我的时候,说不介意我有个孩子,也是他说我们以后不要孩子,把我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怎么结了婚就全都变了。他父母要我生孩子,他也这样想,我实在没办法说出口,我根本没办法再生育了,我原本就想好了,我的儿子非常乖巧,一口一个爸爸叫着他,他以后一定会把他当亲生父亲的,不对,亲生父亲也比不上他的,可他呢。”
杨梅低声啜泣着,“他见到那个女人就忘了我们娘俩,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可他被我发现之后还理直气壮的责怪我不能生孩子,我还是忍下了,但他还想把钱都给那个女人,我已经受够了。”
江山看着低声啜泣的女人,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生育,以前是并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会是铐在女性身上的枷锁。明明是应该由女人决定的事情,最后,却变成了男人理所应当的要求,是每个当事人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不幸。
江山心里越来越不安,最开始的崔明,李唐相继死去,现在刁程也死了,江山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盲目的接触李唐,是不是错了,也许那时候自己的动作,就已经被对方洞悉了,现在的情况对于江山来说,越来越不利,对方可能意识到了他的目的,可自己手上,一张王牌都没有。
六月底,江山来到法医实验室,司徒骞正在整理之前的一些报告,这几天一直没什么案子。
江山:“晚上有时间吗,下了班,一起吃个饭吧。”
司徒骞:“行啊,我一会和谷朗许弋他们说一声,去哪儿吃啊。”
江山摇摇头:“别叫他们了,就咱俩,我找你有点儿事儿。”
司徒骞一愣,平时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什么事儿还不能在办公室说了,江山:“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下了班直接过去。”
晚上司徒骞按照手机上江山给的地址,七拐八拐,来到一家饭店,“您好,问一下,清菊轩是哪一间?”
“三楼走廊直走,最里面的包间。”“谢谢。”
司徒骞推门进去,是个密闭的小包间,江山已经沏了一壶茶在等他了。
司徒骞:“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地儿,导航都找不到。”
江山:“新开的,来,菜都点的差不多了,尝尝。”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吃了一会儿,司徒骞打破了沉默,“说吧,江大队长找我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