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吗, 这对卡尔来说算是一个久违的称呼了。
现在人们都叫他卡尔或者是超人，已经很少有人叫他克拉克了。
他的父母当然依旧如此称呼他，但是卡尔在将乔纳森和玛莎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后，就很少去看他们了。
因为他真的太忙了……也因为他下意识的有些逃避去见他们。
明明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可总是有人来反对自己, 卡尔不希望会从自己最亲近的人口中听到类似的话, 所以干脆就少一点见面吧。
蝙蝠侠一个人的反对就已经足够让卡尔伤心的了, 如果玛莎他们也……不过虽然见面少了, 但通话还是有的。
当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从布鲁斯的口中喊出来, 卡尔心中竟然没有什么排斥感, 他只感觉到了淡淡的安稳, 就好像一切还是过去那样——只要他回头, 就能看到那个让人安心的身影。
听到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布鲁斯也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不太确定，到底要不要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失明的事情。
暴露了固然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但问题是对于现在的布鲁斯而言，不论对方放不放松警惕, 他都拿对方毫无办法。
哪怕对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布鲁斯也实在是没有力气起来给对方一拳。
而且如果过早的暴露的自己失明这一点, 很可能会从对方口中得到更多的谎言, 毕竟一个看不见的蝙蝠侠总是比一个看得见的蝙蝠侠好糊弄的。
同时陷入思考的二人造成的结果就是——沉默, 一直沉默。
最后是卡尔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布鲁斯？”
听到这个声音, 布鲁斯暂时松了口气, 虽然不是自己世界的克拉克, 但至少是一个克拉克，而且还是一个认识自己的克拉克。
“我是。”
布鲁斯说完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你就打算让我们这样谈话吗？”
卡尔闻言有些失了智般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也不提问了，上前轻轻地将布鲁斯抱了起来。
他本来是想要避开对方的伤口的，可是对方现在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一处好的地方，所以他也只能“避重就轻”了。
在将布鲁斯抱起来后，卡尔想了想，将对方带回了自己的孤独堡垒。
考虑到布鲁斯现在的身体状况，他飞的并不快而且还体贴的拿自己的披风帮对方挡风。
感受着气温的变化，布鲁斯差一点控制不住的向卡尔怀里缩了缩，“你要带我去孤独堡垒吗？”
卡尔低头看了一眼布鲁斯，“嗯。”
布鲁斯：“……”
他现在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具体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这个抱着自己的超人是个什么状态，所以尬聊该如何进行下去呢，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说起来这个超人给自己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不论是面对15岁穿越时遇到的那个超人还是自己世界的超人，哪怕他们之间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有这种尴尬中带着些许紧张的气氛。
所以说，难道这个世界的超人和蝙蝠侠之间关系不好吗？！
“你……”布鲁斯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对方，但接着又收了回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在自己伸手的那一瞬间对方身体的紧绷。这种紧绷不是紧张或者害羞，而是警惕以及防备。
这也让布鲁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这个世界的超人和蝙蝠侠关系真的不怎么样呢。
要知道自己世界的克拉克哪怕在面对莱克斯·卢瑟的时候，都不会紧崩成这个样子。
看着布鲁斯收回手后，卡尔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但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而是身体的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可正是因为这是下意识的动作，才暴露出了很多问题，什么时候，他与布鲁斯之间已经生疏甚至敌对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本该是最信任彼此的人，他们本该是可以互相交付后背甚至是生命的人……
而且先不说自己本就拥有钢铁之躯，只说现在躺在自己怀里的这个丧事行动能力的布鲁斯，所以自己到底在防备什么呢，又有什么可防备的呢？！
哪怕蝙蝠侠再算无遗策，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会受伤、会流血的人而已。
卡尔抱着布鲁斯飞回了孤独堡垒，然后将对方放进了治疗舱中，虽然治疗舱治不了对方的脊椎，但其他的伤还是能治的。
在将对方放好后，卡尔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布鲁斯。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毕竟这可是蝙蝠侠，当你与蝙蝠侠为敌的时候，再怎么防备也是不过分的。
哪怕不对对方做什么限制，也应该先好好问一下的，比如对方的年轻、对方的伤以及对方的身份。
是的，身份。
卡尔不知道面前的这位究竟是自己的布鲁斯意外返老还童了，还是过去的布鲁斯突然穿越了时间来到了未来，或者说是平行世界的布鲁斯……
可是当他看到对方的伤势，当他看到一向高傲的蝙蝠侠只能无助的躺在地上，当他听见对方叫自己克拉克时，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超人和蝙蝠侠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谁先狠下心谁就赢。
比如白超、比如梦魇……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因为对方就像是自己的半身，他们是彼此的灵魂伴侣。
他们彼此懂得、彼此爱过，他们之间的羁绊是那么深，他们都知道如何能杀死对方，但没人能轻易向对方下死手。
看着治疗舱中紧闭双眼的布鲁斯，卡尔暂时离开了这里。
他来到了一间实验室中，虽然他不像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是什么最伟大的科学家，但超级大脑也不是摆着看的。
拿起一管蓝色的试剂，卡尔的脸上满是复杂。
这是他为布鲁斯准备的，在自己将对方的脊椎摔断了后。
他搜寻了氪星在治疗方面的技术以及一些别的星球的治疗方案，这管药剂是没有副作用的。
但他只是做出来了，却根本就没有想好要不要给蝙蝠侠用。
一方面，对方现在已经失踪了近一年了，就算自己想要给他用也找不到人了，另一方面，他真的要治好了蝙蝠侠，然后看着对方继续和自己为敌吗，那他……
在这管药剂上，他付出了很多精力，甚至为了让药剂适合地球人且没有副作用，他进行了多次改良。可是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在听到卡尔离开后，布鲁斯睁开了眼睛。以往熠熠生辉的钢蓝色眼睛，现在却是暗淡且空洞的。
待在孤独堡垒中，他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克拉克了呢，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发现自己在下水道那里偷偷留的记号。
躺在治疗舱中，疼痛与舒缓并存，因为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和气血，布鲁斯最终在治疗舱中慢慢睡着了。
当卡尔放下那管蓝色药剂再次来到布鲁斯面前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沉睡的布鲁西宝贝。
看着对方的睡颜，卡尔觉得现在也许可以排除一种可能性了，对方应该不是自己的蝙蝠侠返老还童了。
因为自己的蝙蝠侠，哪怕是睡着了，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了，似乎有数不清的苦难缠绕着他。卡尔曾尝试着为对方抚平，可除了将对方惊醒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说起来，过去卡尔还和蝙蝠侠同床共枕过，可后来，对方连接近自己都有些不愿意了。以前在一些特殊情况需要飞的时候，都是自己帮蝙蝠侠的，可后来，蝙蝠侠宁愿让哈尔来帮他，也不愿意和自己有什么接触了。
这种疏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蝙蝠侠和小丑之间的“游戏”愈演愈烈开始的，所以说蝙蝠侠果然和小丑有一腿吧，都为了他和自己保持距离了。（不义蝙蝠侠：这种疏远明明是从你和露易丝结婚后开始的，我和小丑没有关系！！！）
想到小丑，卡尔看向布鲁斯的目光不由有些怨愤。
看着对方一时半会似乎醒不过来，卡尔前往了正义大厅，继续着自己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在大厅中，他遇到了戴安娜、遇到了达米安、遇到了托尼·斯塔克、遇到了巴里、遇到了哈尔……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关于布鲁斯的事情。
卡尔颇有些烦躁的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他接到了钢骨的视频通讯请求。
在接起之前，卡尔就大致猜到了钢骨这次来找自己的目的。
也许只要他不说，布鲁斯的到来能瞒过戴安娜、能瞒过达米安、能瞒过巴里……但绝对瞒不过钢骨。
“钢骨，有什么事吗？”在接起视频通话后，卡尔明知故问道。
钢骨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看到你和蝙蝠侠……”
卡尔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钢骨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那么是否要告诉戴安娜他们？”
卡尔想到真言套索，如果自己想要从布鲁斯口中听到一点真话，真言套索绝对是必不可少的，但他对钢骨说道：“不必，暂时不要告诉他们。”
钢骨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反对，他只是提醒了一句：“在他到来的那一刻，瞭望塔的机器检测到了空间波动。”
是空间波动而不是时间波动，所以也几乎可以剔除布鲁斯是来自过去这一点。
卡尔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视频。
卡尔起身通过玻璃看着天边的太阳，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了，而天色也慢慢黑了下来，当太阳最后的一丝余晖消失后，一直如同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的卡尔动了，他起身返回了孤独堡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