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对于蝙蝠侠这种出场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第一次遇到的哈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们转过身，面对着蝙蝠侠。
这是哈维第一次见到蝙蝠侠本人，不同于报纸上那模糊不清的照片，也不像监控器中闪过的黑影。
真正的蝙蝠侠, 异常的人性化。
倒不是说蝙蝠侠看上去和蔼可亲什么的, 只是蝙蝠侠的身上充满着人性的光辉。
不同于神明一般强大的超人, 也不同于那些拥有着各种超能力的英雄们, 属于哥谭的义警身上展现的是完完全全独属于人类的强大。
根据哈维查出来的一些东西, 蝙蝠侠没有什么超能力, 他只有属于人类的武技与人类智慧创造出来的道具。
体魄与智慧, 蝙蝠侠展现的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巅峰状态。
没有超能力并不会让他有所失色, 他就是哥谭能够得到的最好也是最合适的英雄。
他不是神明, 他是属于人类的英雄史诗。
“你好，我是哈维·丹特。”哈维向蝙蝠侠伸出了自己的手。
布鲁斯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握上去,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哈维收回了手，并没有为此感到尴尬什么的。
“我只是想要见见你。”哈维笑着说道。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 哪怕在哥谭的黑夜中，哈维·丹特的金发也熠熠生辉。
“你们抓住他们了。”以布鲁斯对哥谭的掌控力, 他当然知道戈登他们有没有抓住那群人, 之所以现在说这种没什么价值的话题, 是因为他想以蝙蝠侠的身份和哈维建立一定的联系。
“当然，”戈登笑了笑, 他带有些调侃的说道：“感谢你这次终于肯相信我们了。”
对此, 布鲁斯只是在面具下挑了挑眉。
哈维朝布鲁斯走近了几步, “我们找了很久但一无所获，但是你做到了。”
停在距离布鲁斯还有两步远的地方, “蝙蝠侠，也许我们可以建立长久的合作。”
“你真的如此想吗？”布鲁斯知道哈维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是一个致力于让蝙蝠侠这样的存在退休的人。现在对方竟然提出要合作，真是令人惊讶。
“当然，你竟然能和詹姆斯合作，又为何不能让我加入其中呢。”哈维的表情有些严肃，“我听说过，蝙蝠侠从不杀人，是真的吗？”
“是的。”布鲁斯用被目镜挡着的眼睛看着哈维，“蝙蝠侠不会杀人，一旦我杀了，我就再也不会当蝙蝠侠了。”
哈维只是看着布鲁斯，他似乎有所震撼，又似乎充满疑惑。
他能理解超人不杀人，对于强大的超人而言，人类的生命对他来说予取予求，杀与不杀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甚至不杀人能让他更容易被人类接受。
可蝙蝠侠的不杀，注定需要他用自己的血来走这条路，所以哈维即疑惑又震撼。
他再次向蝙蝠侠伸出了手，“蝙蝠侠，愿我们合作愉快。”哈维在说“蝙蝠侠”时刻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在告诉布鲁斯，他选择的是与不杀人的蝙蝠侠合作。一旦蝙蝠侠过界了，就如同蝙蝠侠自己说的那样，他就不再是蝙蝠侠了，也不再是哈维·丹特想要合作的对象了。
对此，布鲁斯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哈维伸出的手。
戈登看到这里，就知道蝙蝠侠是真的接受哈维了，也意味着哈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存在，在多次的合作中，蝙蝠侠的情报网获得了戈登的认可。原谅戈登的多疑，在哥谭这种地方，正义随时可能会叛变。
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份证物袋，里面有一张小丑扑克牌。
“我在那处根据地发现了这个。”他将证物袋递给了布鲁斯。
这时候哈维和布鲁斯的握手已经结束了，他有些惊讶与不满的看着戈登，“你从没有告诉过我还有这个。”
他当然知道哥谭的小丑，毕竟他的朋友摩根·肖曾吃过对方的苦头。
戈登只是尴尬的对着哈维笑了笑，“你知道的，这里是哥谭，信任需要更久的观察。”
“但我是哥谭的检察官，你怎么能瞒着我这个呢！”
“在上次的案件中，当你知道我们的行动的时候，目标也同样知道了。”戈登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怒意。
“这说明我不可靠吗，为什么不认为是你的手下出了问题呢。”哈维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怒意。
“我对我的手下很了解，但你对你的手下了解吗？！”戈登被哈维的倒打一耙气笑了。
“我的手下再不好也不会比你手下那些收受贿赂的警员更差了。”哈维想到自己曾亲眼见到的事情，语气中不由带出一丝愤恨。这愤恨不是冲着戈登去的，是对执法体系的一种不满。
“收受贿赂？你手下明显就有黑帮派来的卧底！”戈登可以确定，哈维·丹特的手下中有黑帮卧底。因为哈维的手下中绝大多数都曾在上一任检察官手下工作过，而上一任的检察官……
“我们都没有证据。所以我不与你争辩这些，不论怎么说，你都不应该隐瞒我，我是哥谭的地方检察官，不论你信不信任，告诉我这些是规定！”
“你简直……”
眼看着刚刚确立合作关系的对象要和先前的合作伙伴来一场内讧，布鲁斯出声制止了他们继续争辩下去。
“哥谭的上一任检察官，”布鲁斯看了哈维一眼，“他是一位黑帮头目，哥谭的市长，是哥谭黑暗的保护伞，这就是哥谭。你想要帮助这里，仅仅做一名检察官是远远不够的，你需要更多的权力，但权力会腐蚀人心。”
布鲁斯看着哈维，像是在问他——你是否会被腐蚀呢？
哈维和戈登在听到布鲁斯的话后，停下了争论。
哈维看着蝙蝠侠，“我……”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不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被权力腐蚀，而是他没有想到哥谭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甚至市长都……
“我看过市长先生的竞选词，他那时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哈维有些喃喃地为市长辩护，像是在说服蝙蝠侠，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但在内心深处，其实他已经相信了蝙蝠侠的话了，因为市长先生确实在一些事情上推三阻四，表现的很可疑。
布鲁斯只是眼神中满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哈维，“所以我说权力会腐蚀人心，更何况这里是哥谭。”
布鲁斯特意在“哥谭”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哈维虽然是一个哥谭人，但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哥谭生活，他对哥谭的认识还需要加深。
“你希望我去竞选吗？”
哈维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布鲁斯，如果自己真的要竞选的话，布鲁斯能为自己提供资本甚至人脉上的支持。
“与我是否希望无关，重点在于你想不想。”
布鲁斯将戈登递给自己的证物袋放进了万能腰带中，“小丑的事情我来处理。”
“为什么？”哈维还没有想明白，就听见了蝙蝠侠这独断专行的话。
“因为他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布鲁斯自恋，而是他在那张扑克牌上的小丑图案上看到了一个隐蔽的蝙蝠图案。
“你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刚刚成为合作伙伴不是吗，哥谭不是你一个人的。”哈维看着蝙蝠侠，又将视线转向戈登，似乎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劝说对方。
戈登有些无奈的看了哈维一眼，当他看向蝙蝠侠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发现蝙蝠侠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哈维也发现了蝙蝠侠的消失，有些懵/逼的看着戈登。
戈登耸了耸肩膀，“他总是这样。”
布鲁斯在见完哈维和戈登后，与在一条小巷子中巡视的迪克汇合。
“蝙蝠侠，哈维·丹特会像戈登局长那样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吗？”迪克有些兴奋的问道。
他本来就因为父母案子的原因非常喜欢戈登，在得知布鲁斯是蝙蝠侠，而戈登与蝙蝠侠有合作后，他就更喜欢戈登了。
而哈维·丹特作为哥谭最近的风云人物，依托蝙蝠侠的情报网，迪克知道很多对方的事情。
在他看来，能有更多的人帮助蝙蝠侠，自己的养父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不是我们，是我。”对布鲁斯而言，能让迪克参与到夜巡中来，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他绝对不会让迪克接触更多的黑暗。
以迪克现在的年纪，本该青春活力、肆意飞扬，最大的忧愁也就是学业和如何追求喜欢的女孩，他可能还会有一些小叛逆，但他绝对是快乐无忧的才对，而不是和他一样日夜颠倒、在黑暗中摸爬滚打。
双标的布鲁斯显然忘了自己在迪克这个年纪做的是什么，在他看来，自己之所以愿意负重前行，就是为了让他在乎的人们轻松上路。如果不是迪克强烈坚持甚至以身犯险，他是绝不会让迪克成为罗宾的。
“好吧好吧，你的。”迪克对于布鲁斯的心思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他不认同，但是也不会反应过激。他知道布鲁斯是爱他的，虽然这种爱有的时候带有一些独属于大家长的专横。
在结束了今天的夜巡后，布鲁斯将在蝙蝠车中睡过去的迪克抱回他的房间，然后帮他换好了衣服、盖好了被子。
他坐在迪克的床边，静静地注视着迪克的睡颜，在这一刻，他感觉心中一阵平静，这是一种名为家的温暖。
在失去了托马斯和玛莎后，他终于再次感觉到了这种温暖，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被他们保护着的孩子，而是一个能够保护自己孩子的父亲。
他注视了一会儿后，为迪克掖了掖被角，低头轻轻在迪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我的儿子，布鲁斯在心中默默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