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休因为淋了雨, 回家之后又没有注意,觉得天气热就一直吹冷风, 所以发烧了。
所以其实杜茗说要去景休那边, 也不是真的他那边就一点事都没有。
其实杜茗接的电话也不是景休打过来的, 而是景休的管家。
管家说景休先生不想去医院看病,所以就想到找最近跟景休先生接触比较多的杜小姐。
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希望杜茗过去把景休从被窝里拽出来去医院看病的期望。
杜茗对此是真的有点无语。
没想到景休都这么大的人了, 竟然还有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生病了不想去医院,他是三岁小孩吗?
杜茗让梁助理开车来接她, 路上她就给景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梁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杜茗的一举一动, 心里很好奇。
她过来的时候也发现路上好像发生了点什么。
杜小姐好像是从一辆出车祸的车上下来的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是真的有点弄不明白了。
杜小姐原本应该是跟路总在一起吧?
那辆车好像也是路总的车吧?
可是现在杜小姐竟然让她开车去景休的家里, 这是想做什么嘛。
杜茗可没有注意到梁助理好奇的注视, 而是专注地等着景休那边接听电话。
快一分钟,景休才缓缓接了电话,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喂?请问您找谁?”
“是我。”杜茗冷静地说,“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杜茗打算先不点明, 看看他是否会坦白。
景休果然没有坦白,反而遮遮掩掩地说:“没事,可能是水喝的不够多吧。”
“嗯?刚才你的管家可给我打电话了。”杜茗有点生气, “他说你发烧了,还不肯去医院看病。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干脆利落的说完, 杜茗就主动挂断了电话,之后深深吐出一口气,看起来好像心情更加舒畅了。
梁助理很意外,原来是因为景先生发烧了。
不过她怎么觉得杜小姐现在好像更加在意景先生了?
路总那边没关系吗?
梁助理一肚子的疑问,却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虽然杜小姐现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但是她似乎不想说话。
杜茗把手机放回到包里才发现梁助理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看过去:“怎么了?”
“不……就是觉得杜小姐今天看起来好像格外的有精神,而且心情好像特别好。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梁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好奇。
杜茗不知想到了什么,神秘地笑了笑,“当然是发生了特别好的好事。你难道没猜出来吗?”
梁助理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毕竟她知道的计划是杜茗想找人假装绑匪之类的,可没有说车祸。
“偶然发生了车祸。”杜茗开始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化妆品给自己补妆,一边不在意地说:“我和路子轩正在回去的路上,这次是路子轩受了有点严重的外伤,我只是效仿了一下他的做法,为了另一个人把他扔在了车祸现场罢了。”
梁助理想象了一下,突然明白了,难怪她好像听到了一个人怒吼嚎叫的声音,难道那其实是路总的声音吗?
“他竟然还求我留下来,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脸说这种话。”杜茗切了一声,“也不看看他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还理解一下?他怎么不理解我一下?”
“反正,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杜茗给自己再补了一下口红,抿了一下,照着镜子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完美,“我不会再给他一个眼神,玩也玩够了,接下来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兄妹也应该很痛苦吧。”
她咧嘴笑了笑,小圆镜里也映出了她的笑容,看起来就是一个十足的反派。
杜茗皱起眉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笑容,“啊,每次一激动都笑的像个反派人物一样,应该要温柔一点。”
梁助理全程都没有插话的计划,只是安静的听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她倒是觉得杜小姐人挺好的,一点都不反派。
由于杜茗提前给景休打了电话,景休强行从床上爬起来,用力给自己擦了一把脸。
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他不满地瞪了管家一眼。
本来他跟她在企鹅号上聊的好好的,他也没有暴露,都怪管家多管闲事给杜茗打电话。
他生病了不喜欢去医院,对去看病有一些阴影,小时候有一次打针,那个给她打针的护士是个新手,给他扎了好几针都没扎对,给他幼小的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管家不明白景先生为什么会突然从房间里出来,还以为因为杜小姐打电话过来劝说成功了,他准备去医院了。
结果景休转头就拐进了他画画的房间里,架起和新的画纸,看那个架势是打算画画。
管家惊了,连忙劝说道:“景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呢?您还在发烧呢,快躺下休息吧。”
景休抓着笔,不满地瞪了管家一眼,低声道:“没事给杜小姐打电话干嘛,我生病不需要麻烦她。如果她来了,你就说我已经好了,好到可以正常画画了。”
管家盯着他因为发烧而显得潮/红的脸颊,心想,就算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见得杜小姐就会相信啊。
“好的。”不过管家还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了,管家现在非常清楚杜小姐的威力,景先生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要杜小姐说一声,他就会乖乖去做。
杜小姐的话非常管用。
景休正在放心地转身去画画,嘴上是那样说,但实际上他的情况很糟糕。
他脑子里现在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到,一片空白,只想躺下来什么都不做。
不,不行,为了不被杜茗拉去医院,他现在要表现地非常健康。
景休强打着精神开始调颜料的颜色,拿着笔的手有点颤抖,但他无所畏惧。
大概用了三十分钟,杜茗来到了景休家的前院里,梁助理停好车,她就下车。
管家就好像见了救世主一样迎上来,热情地说:“您终于来了,快请进,景先生现在正在画室里画画。”
杜茗皱了一下眉头,不是说发烧了吗?怎么还跑去画画?
“嗯。我知道了。”她随口应了一声,跟在管家身后上楼,来到画室外面。
从外面打开的门就可以看到里面确实有一个身影,确实是景休。
杜茗对管家‘嘘’了一声,官家立即会意地离开了。
景休背对着门这边,握笔的手软弱无力,划出来的线条没有力道,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现在画出来的东西完全不成样子,就是一些乱画的线条堆在一起。
还有他调好的颜色,每一种颜色都调成了黑色好吗??
杜茗悄悄走过去,他还没有察觉,嘴上嘟喃着:“这里应该要用黄色了。”
杜茗盯着他从调色板上沾起来的墨黑色,服了。
“咳咳。”杜茗突然咳嗽了一声。
景休被吓了一跳,笔都从手里掉了下来,猛地转身瞪大眼睛盯着她。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吗?”杜茗带着歉意问道,再一看景休的脸,看起来可真是惨烈,那张脸都烧红了好吗?
都烧到这个程度了,还要强撑着装出一副自己很正常的样子吗?
可是你画板上的画和你调色板上的颜色已经暴露无遗了好吗?
“还、还好。”景休勉强把掉在地板上的东西捡起来,“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怎么了?是因为管家的那个电话吗?”
景休站起来把调色板强塞在笔筒里,把笔扔到放置调色板的架子,哈哈道:“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我什么问题都没有,身体好着呢。哎呀,管家真是太爱大惊小怪了。”
“杜小姐,希望你能原谅他的任性,我之后会好好说他的。”
杜茗盯着他,满脸的写着质疑。
她拿出体温计,“那……你测一□□温吧。”
景休强自镇定,装出一副不慌的样子,“测就测,谁怕谁。我一定一点问题都没有。”
五分钟后。
杜茗拿着体温计看测量结果,“39.2度,高烧。”
景休慌不择言地说:“一定是你体温计坏了!”
杜茗把体温计交给梁助理,无语地直接上前抓住景休的手,“别狡辩了,跟我去医院,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耍性子不肯去医院,都不知道你以前生病是怎么处理的。”
景休突然被拉住手,有点惊讶,内心深处正在天人交战,究竟是把她的手甩开还是就这么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
如果甩开她的手未免就显得太不礼貌了,而且他也有点舍不得甩开她的手。
但是如果就这么任由她拉着自己,她肯定会把他拉到医院去,这只牵着他的手,简直就等同于是把他推入地狱的手。
可是这只手的主人是杜茗,杜茗对于他来说,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边是地狱一边是天堂,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我不要去医院,我不想打针。”景休最终还是败给了恐惧,低声说道。
可是他却反而把杜茗的手抓的更紧了。
“不去医院,你烧成了傻子怎么办?”杜茗无语地说。
说起来,是错觉吗?怎么觉得他好像用力抓紧了她的手。
“我才不会,我每次都睡一觉就好了,你让我回去睡觉,我一定明天就好给你看。”景休脑子烧迷糊了,性情也跟平时有点不同,像一个难缠的小屁孩。
杜茗看着这个死活都不愿意去医院的景休,突然明白她爸妈在对待她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这难道就是对她不听爸妈话的惩罚吗?
“如果你想回去睡一觉,那你就放开我的手啊。我又没有抓着你不放。”杜茗非常无语,这个人一边说着放开他让他回房睡觉,怎么还死活抓着她的手不放。
说的好像是她抓着他不放一样。
景休顿了一下,杜茗还以为他想明白了,结果他居然反而像一个八爪鱼一样,直接用双臂把杜茗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做完这个举动,他还要不满地说:“你就是抱着我不放,不然我早就回房间了。”
杜茗:“……”
病的不轻,真是麻烦。
在管家的帮助下,杜茗总算是把景休塞到车上了。
出发之前,杜茗很不理解地问了一下管家,景休的父母不在家吗?他的父母不管管他的吗?就让他这样糟蹋身体?
管家是这样回答的:“景先生的父母去蜜月旅行了,不过他们本来也不住在一起,因为景先生的父母非常恩爱,所以他们经常忽略景先生。”
杜茗:……
父母恩爱过度有时候也是一种不幸呢。
总之,经历了一番磨难,杜茗终于把人拖到了医院里,医生非常庆幸地说,幸好送来的早,再迟一会就要烧成傻子了。
杜茗也松了一口气,幸好送的早。
送到医院看过病之后,景休就睡下了,杜茗让厨房那边弄点清淡的粥过来,自己则守在景休的身旁。
等待的时间里,她就拿出手机看新闻,其实主要是想看看路子轩今天被困在车里之后又怎么样了。
网上并没有相关的新闻,她又打起了游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想出去走走,顺便去拿家里女佣送过来的食物。
成功拿到食盒,回来的路上,杜茗没想到居然这都能撞见路子轩。
路子轩的手被包扎过了,似乎是在去病房的路上。
关芝陪他一起过来,一直不停地念叨他。
路子轩看到杜茗之后就停下了脚步,痴痴呆呆地看着她。
“杜……杜茗。”路子轩缓缓开口,视线转移到她手里的食盒上,突然期待地问她:“你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特地来医院给我送吃的吗?”
关芝也看了杜茗一眼,今天的事情她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她也不能怪杜茗做的过分,毕竟是她儿子过分在先。
她看向杜茗的眼神依旧慈祥,只是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熟络了,不是对杜茗寒心了,而是对自己的儿子太失望了。
不仅是对儿子失望,对女儿她也已经有点想放弃了。
不能怪杜茗,就怪她自己没有把孩子教育好吧。
“茗茗,真的很抱歉。”关芝轻轻点头表达自己的歉意。
而路子轩还在充满期待地看着杜茗,希望杜茗能够说出自己期待中的回答。
杜茗本来是想直接转身走人,但是看在关芝的面子上,对路子轩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一点,板着脸说:“不是。让你失望了,这是给景哥哥的。哥哥今天发烧了,我还挺担心的呢。”
路子轩果然一秒就恢复了那种萎靡的状态,哪怕在车上那样低声下气地哀求了杜茗并且遭到了拒绝,但是路子轩现在还是无法对杜茗冷下脸。
就好像路子依说的那样,杜茗对他越冷淡,他好像就越是为她着迷,越是希望她能够真正的爱上自己。
“那么,我就先走了,哥哥还在等着我呢。”杜茗对关芝笑了笑,就从路子轩的身旁擦身而过。
路子轩攥紧拳头,手臂上的肌肉也顿时绷紧,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开。
关芝看到他手臂绷带上渗出来的血都惊住了,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后,又说不出责怪的话,只是无奈地叹道:“早干嘛去了?以前有机会给你,你不珍惜,现在已经太迟了。”
杜茗那样的女生,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可能会再回头了。
杜茗拿着食盒回到病房的时候,景休还没有醒。
不过按照医生说的,他也差不多快醒了。
杜茗拿了一本书认真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候后,景休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眼珠转了转看向杜茗,更加疑惑了。
“我在……这里是?”景休声音还是很沙哑,杜茗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景休喝了水滋润了一下嗓子,声音终于正常了一些。
杜茗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是医院哦。真不好意思啊,你那么不想来医院,我还是把你拖过来。”
景休噎了一下,其实是听出了杜茗语气中的挖苦。
她这种好像冷嘲热讽的语气,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她说的他那么不想来医院……他做了什么吗?
“不过你真该感谢我。毕竟如果再迟一小会,你就要烧成傻子了。”杜茗拿出一个碗,装了一些白粥,“吃一点吧,很清淡的白粥和一些青菜,暖暖胃。”
景休接过碗,盯着冒着热气的白粥,“很抱歉,我可能是因为烧的有点迷糊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杜茗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是在说假话,她突然起了逗弄之心,十分沮丧地说问:“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不……不记得了。”景休弱弱地说,心里开始犯嘀咕,他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她突然之间这么沮丧?
“你说过什么话,你也都不记得了吗?那些话也都不作数了吗?”杜茗用更加难过悲伤的语气质问道。
景休更加疑惑了,她怎么一副他辜负了她的表情?他到底是说了什么?什么话作不作数??
虽然他其实心里确实对杜茗有那种心思,但是也不至于在发烧的时候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我、我说了什么?”景休呐呐的问。
杜茗羞愤的捂着脸,“那么肉麻的话,我才不会复述出来呢。那你都记住了吗?”
景休更惊讶了,肉麻的话??
“我就记得,你给我打了电话,然后我就去画室,然后就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是的,他的最后的记忆里甚至都没有见到杜茗。
还当杜茗根本就没有过来找他呢。
谁知道一觉醒来,自己就在医院里,而杜茗就坐在自己的病床边上,还一副‘他是个负心汉’的表情。
景休现在颇有一种自己喝醉酒断片了之后,一觉醒来,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的感觉。
“你可是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死活也不愿意松开,还说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呢。”杜茗脸颊微红很不好意思地说,“还说非我不要,如果要给你打针,一定要让我给你打才不会哭出来。”
景休满头黑线,端着碗的手都抖了一下,“我真的说了吗?”
他竟然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吗??
杜茗看他一脸忐忑,羞愤欲死的样子,扑哧一声哈哈大笑,“骗到你了!”
景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满头的问号。
“傻了吗?”杜茗恢复正经脸,解释道,“其实没有我说的那么夸张,不过你确实抱着我不肯撒手,医生们都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拉开,拉开你之后,你就一直说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之类的吧。”
景休:……这个听起来更糟糕好吗。
杜茗在景休在消化自己做了丢人事情的时候,突然凑过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就有这么离不开我吗?可是我看你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啊。”
景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他不自然地别过脸,低声说:“我那个时候只是烧糊涂了。”
杜茗盯着他,呼了一下,“好吧,那快点喝点粥吧。我让人送过来的,还是温的,然后要吃点药,你还要再观察一下,以免复发。”
景休轻轻‘嗯’了一声,安静地喝粥,偶尔能听到杜茗看书翻页的声音。
她是真的就这么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吃东西,不干扰她。
但是她又很体贴,虽然刚才小小戏弄了他一下,不过他其实应该感谢她吧。
事后再问一下管家吧,他果然还是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只是杜茗说的那样。
喝了粥又吃了药,景休靠在床头,又有点昏昏欲睡,趁着自己还能保持清醒,他找了个话题问杜茗:“你真的就这么把路子轩丢在车祸现场吗?”
杜茗还没把书放下,点点头,“是的哦。”
“你还真做的出来……他就没什么意见吗?有没有骂你?”景休又问。
如果路子轩骂了她,那他或许要做点什么才行。
“可能挺有意见的吧。”杜茗还是那副不在意的表情,语气也挺随便的,“他哀求我留下来,还说他不想理解,一点都不想理解之类的。真是令人发笑,他恐怕都忘了上次他是怎么做的。怎么好意思求我留下来。”
“啊,对了,我刚才去拿食盒的时候还在路上遇到他了。”杜茗窃笑道,“他那个亲爱的妹妹没有陪他,是路阿姨陪他来的,他还以为我是来给他送吃的呢。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景休点点头,看来她并没有让自己被路子轩欺负,那就好。
放心下来后,景休还没来得及回复,就睡着了。
杜茗看他居然靠着床头就睡着了,无奈地摇摇头,把正在看的书放下,起身搬了一下他的身体,让他睡的舒服一点。
这次睡一觉起来,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杜茗不打算一直在这里守着,确认他吃过了药也吃了东西,就应该撤了。
跟路子轩那边彻底一刀两断之后,杜茗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天的活动多了一项去医院看望景休。
哦,还有应付家人的八卦,他们想知道她跟景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是谁先追的谁……
这些问题杜茗还真的回答不上来,毕竟她也说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顶多可能就只能说是暧昧吧。
远远没有她家人脑补的那样,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更让杜茗无语的是,她爸妈竟然都已经越过她,跟景休的父母取得了联系,还成了朋友,除了没有表明他们真正的来意,跟景休的父母可谓是无话不谈了。
有一个现象让杜茗有点在意,她这些天都没有遇到路家人,她一直有点奇怪,直到五天后,她像往常一样来医院结果被关芝拦下了。
关芝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像是好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路阿姨?怎么了?”出于礼貌,杜茗问了一句。
关芝见她还愿意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就猛地上前抓住杜茗的手,恳求道:“茗茗,阿姨想请你帮帮忙,好不好?阿姨也知道这可能会有点为难你……”
杜茗皱眉盯着关芝的手,她抓的很紧,她掰不开,而且她还要提水果。
对长辈,她当然不能怼一句‘知道为难就别请我帮忙’之类的话。
她有点疏远客气地问:“您先说是什么事情吧。”
不说她怎么知道要答应还是拒绝。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预感了,八成是为了路子轩的事情。
关芝顿了一下,哀声叹气说道:“你可能也猜到了。是子轩的事情,他之前车祸不是送来医院了吗?但是他前几天突然一声不吭从出院逃回家里,似乎都不愿意接受治疗了。”
“他也拒绝包扎伤口,不给伤口涂药,就这么暴露着伤口,让伤口恶化溃烂。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感染的。茗茗,你帮我们劝劝他好不好?”关芝也只能在儿子没事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了。
现在儿子可能会把自己作死,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啧,哀求不管用,现在开始用苦肉计了?
杜茗最讨厌这种人,装可怜,用苦肉计去要挟别人,夺得同情。
怎么着?只要用了苦肉计,之前犯过的错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只要装的够可怜,就不用为以前的错承担任何责任,还可以得到原谅了?
“路阿姨,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啊。”杜茗还是伸手用力抓开了关芝的手,“你找我也没有意义啊。”
“有的,茗茗,他现在肯定只听你的话。你帮我们劝劝他好不好?”关芝眼眶泛红,看杜茗想拒绝,就好像看到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
杜茗目光紧了紧,问道:“路阿姨,是路子轩让你过来的吗?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你都不在乎他了,他又何必再在乎自己的身体如何,反正你也不心疼之类的……”关芝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实话。
杜茗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关芝喜出望外,还以为她问这么多最后绝对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真的可以吗?那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关芝这样的说法就好像是在担心她反悔一样。
杜茗没什么意见,提着食盒去景休的病房。
景休休息了几天,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检查了之后才发现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需要稍微调养一下,就多住了几天医院。
杜茗给他送了午饭过来,等他吃好了之后,才轻声说:“路子轩的母亲来找我了。”
景休没出声,不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个是想做什么。
“她说路子轩放任自己的伤口恶化,不愿意接受治疗,自暴自弃,希望我可以去劝说路子轩,说是路子轩现在应该只听得进我一个人的话了。”
“所以你答应了?”景休轻声问,他不想知道过程如何,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答应了?
这也是他梦中的一个情节,他还以为杜茗前几天把路子轩抛在车祸现场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最后一个情节,也是路子轩彻底赢回杜茗芳心的一个环节。
路子轩使用了虐文男主追妻火葬场时最常用的办法,苦肉计。
如果杜茗答应了,她去到路子轩家里,看到为了她而颓废萎靡的路子轩后,就会心疼他,心软劝说他,在他的苦肉计要挟之下,又重新再给他一次机会。
所以杜茗答应还是不答应,区别很大。
杜茗不打算隐瞒景休,本来来跟景休说,也是不想让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嗯,看在路阿姨来恳求我的面子上,我会过去一趟。”杜茗很冷静地回道。
紧接着她就发现景休在自己给出了回复之后,就瞬间冷淡了很多,还邮票很恨铁不成钢。
这个反应对于她来说,倒是有些熟悉。
上次她假装跟路子轩复合,他看样子并不是不小心忘了看手机,其实确实是故意不回复她消息的。
要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景休的管家告诉她的。
景休的这些反应,或许跟他以前说的那个不愿说的原因有关。
“哦,去吧。你自己的事情,又何必特地跟我说一声呢?”景休冷淡地问。
“因为我很好奇,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你帮助我,其实是有原因的,我想知道那个原因。”杜茗很诚实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其实她还想知道景休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这一点就不能明说了。
景休轻呵了一声,“那就等你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一言为定!”杜茗得到他肯定的回复,一时间士气大涨,充满干劲。
景休真不明白她到底在激动什么,他没说的是,如果她原谅了路子轩,他就不说了,如果她没有原谅路子轩,那么他就告诉她。
杜茗从病房里出来,关芝还在病房外面等候着。
她也不知道关芝有没有听到她和景休的对话,就算听到也没什么所谓吧。
毕竟她都跟路子轩没有关系了,她要做什么都是她的个人自由。
去路子轩家的路上,关芝一直都很沉默,杜茗也懒得找什么话题。
下了车后,杜茗就跟在关芝的身后,走过大厅,厨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路子依的咒骂声也从厨房里传出来:“他竟让把我给他的便当扔了!我辛辛苦苦做的,他为什么要扔了,为什么!”
路子依的声音很尖锐,语气听起来很愤怒,但又多了一丝绝望,声音里夹杂着哭意。
果然,她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厨房里就传来了路子依压抑的哭声。
关芝重重叹了一声,让一个女佣去厨房收拾东西,充满歉意地对杜茗说:“真不好意思,让你听到这个……依依被聂识分手之后在,就一直走不出来。”
“她可能是有点受不了被分手吧,一直想做点什么以为能感动聂识,让聂识回头。但我听说,她是在聂识拒绝她之后,还强行把她的便当塞到他的包里,可能是把聂识惹怒了,所以聂识把她送的便当直接扔垃圾桶里了。”
杜茗没有打断关芝说的话,听到路子依的惨状,心情也挺好的。
不过她很意外,关芝在这件事上面也没有责怪她。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我没有教育好他们吧。他们兄妹两个原本的关系好到不正常,现在坏到不正常。几乎每天都在诅咒对方赶紧去死,看到对方倒霉就开心。”关芝的背影落寞,就好像几天就老了几岁。
杜茗还是没说话,路子轩和路子依的这个兄妹关系转变倒是让她很意外。
看来也只是塑料兄妹情吗?
说话间,关芝已经把杜茗带到路子轩的房间门外。
“茗茗,你做一下心理准备。”关芝给她递了一个口罩。
杜茗戴上口罩,心想,难道里面是脏成垃圾场了吗?
接着关芝打开了门,杜茗立即倒退了一步,里面扑面而来的一阵酒气。
关芝在前面帮她打开了灯,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起来,也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可能只比垃圾场好那么一点点吧。
满地都是倒下来的酒瓶子,满地的垃圾,还有一些带着黑色血渍的绷带。
关芝提醒她走路小心脚下,带着她来到了角落。
路子轩就靠在墙角里坐着,满下巴的胡渣,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刮了,他的双臂上的伤口果然溃烂了,毕竟看他这个房间的样子就知道了,受伤了还不停地喝酒,伤口不溃烂才奇怪了。
看起来确实挺惨的。
杜茗站在路子轩的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路子轩好像还有点呆滞,竟然没有抬起头看她,房间里亮起灯光也没有反应。
他好像看到了落在地板上的影子,含糊地说:“妈,你还没死心吗?我说了,除非茗茗来劝说,不然我绝对不会从这个房间里出去。”
杜茗觉得好笑,嗤笑了一声。
路子轩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杜茗,“茗茗?是你吗?你终于还是心疼我,来看我了吗?”
杜茗听得一阵恶寒,路子轩还想扑过来抓住她,她嫌弃地躲开了。
路子轩扑了个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傻笑道:“是我傻了,我的手这么脏竟然想碰你,茗茗,你还愿意来看我,是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是。”杜茗很干脆地打断他的幻想,“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你的父母伤心难过。”
路子轩只选择听自己想听的,杜茗拒绝他的话,他一概过滤,“茗茗,你又口是心非了。”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路阿姨一个面子。为她有这么一个不孝子感到心痛。”杜茗又后退了几步,眼神冷冽,“你是生是死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你还算是个男人,就别让你的父母这么大年纪还担忧你。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她往后退,路子轩也追着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几步,痴痴地看着她:“我不信,这些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吧。其实你还是关心我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马上就接受治疗,我绝对就不会再让我的父母担心难过。好吗?”
杜茗厌恶地‘啧’了一声,居然还得寸进尺了。
正当她现在是求着他别自残自虐,求着他别辜负他的父母吗?
主次都分不清,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你一定也不忍心看着我就这么任由伤口恶化,直到我甚至需要截肢吧?茗茗,你一定还心疼我,一定舍不得我的。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会配合治疗,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死……”
杜茗抄起一个酒瓶,砸向墙壁,‘哐当’一声,碎片四处飞散,刮过路子轩的脸颊,留下一道划痕。
路子轩顿时噤声了。
杜茗拍拍手,冷漠地说:“我很忍心。那你就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出错,下章再完结吧,然后还有一个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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