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同意接宋导新戏的决定让经纪人十分高兴, 当晚和萧衍以及孙程佩聊天时, 经纪人的话都比以往多。
萧衍听他聒噪了许久之后, 委婉地表示：“我答应接戏就不会反悔, 你实在用不着一遍又一遍地跟我确认。”
经纪人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话多, 歉然地笑笑, 主动提起另一个话题：“我之前跟你说的游戏代言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萧衍怀疑自己听错，又看了一眼行程安排：“这不跟拍戏的时间冲突吗？宋导可不见得会同意我以这个理由请假。”
“我们把时间尽量压缩到一天, 跟宋导保证不影响拍戏的进度, 跟他再商量商量不就好了？”经纪人对萧衍的面子明显比萧衍自己更有自信：“这部戏可是编剧力排众议要你去的, 怎么会不同意仅仅一天的假？”
“正因为人家力排众议要我去我才更应该拿出诚意来吧。”萧衍说道, 拿起笔准备把几个没兴趣的通告划掉。
经纪人倒是觉得萧衍实在用不着如此做小伏低：“你可是二十七岁获封影帝的人，你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誉吗？你肯接戏就已经很给面子很有诚意了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我被封了影帝就该高人一等？”萧衍语气轻松，听上去有点像开玩笑，但做出的决定不容置喙, 手里的笔坚定地划掉了那几个通告：“这只是个名号，我又不是真的飞升成神, 比我年纪小就获奖的大有人在。而且顾允义更适合这个代言, 他的团队最近在争取。”
经纪人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难以置信道：“我知道你和顾允义私交不错, 可你不至于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吧？”
“我说了, 我觉得他更合适, 不是让给他，和我公众形象不相符的代言对我而言不见得是好资源。”萧衍注意到孙程佩拿着手机偷瞄他们争论已经有一会儿了，一脸的欲言又止, 直接问道：“怎么了？”
“呃……编剧发来的参考书目。”孙程佩把手机递给萧衍。
萧衍拿到手机看了一眼，对经纪人展示着道：“你看，这么多书，我真的抽不出时间接代言。”
经纪人明知萧衍在找借口，但这个借口确实合情合理。
萧衍向来认真，给了参考书目就一定会看完，经纪人知道劝也没用，只好退步道：“那好吧，你专心演戏，我去把这些都推了。”
“谢谢。”萧衍如释重负道。
跟理念不同的人沟通起来就是有些累……
经纪人起身走出办公室，萧衍把手机还给孙程佩：“你问问编剧明天有没有时间，有关参考书目的事我想跟她单独聊聊。”
他不好直接说出目的，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哦。”孙程佩拿回手机，不做他想开始低头打字。
萧衍也起身走出门外，根本不知道这一说得过去的借口给此时的凌枝寒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更不知道凌枝寒迅速给自己完成了心理建设，等待明天的暴风雨。
其实也没什么暴风雨。
开机仪式是宋导巴不得尽快走完的过场，所以众人的互相认识都被推到了后面，孙程佩在萧衍旁边提醒道：“萧哥，穿白色短袖那位就是凌编。”
萧衍扫了一眼孙程佩所看的位置：“你给的范围也太大了，我最起码能看见五个穿白色短袖的。”
“呃……”孙程佩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补充道：“长发扎起来，发尾烫卷，刚把帽子取下来拿在手里那位。”
萧衍定位到谁是凌枝寒以后，顿了顿道：“她是编剧？你确定？”
孙程佩明白萧衍的意思，这位编剧容貌气质不输明星，很容易被人误会以为是剧组找来的新人演员：“我找顾老师的助理要来照片看过，我确定，太漂亮了是吧？他们拍戏那时候也有人讨论过凌编该进娱乐圈什么的。”
孙程佩把照片点开给萧衍看了一眼：“你看我没认错吧？”
“嗯，你没认错。”萧衍点头确定道，凌枝寒又不是一副网红脸，不可能有脸盲这种情况发生，“我不是说她太漂亮，而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还有，听你叫顾允义‘顾老师’感觉挺违和，你能叫他小顾吗？”
“萧哥，”孙程佩无奈道：“顾老师比你小可是他比我大啊……”
她怎么叫得出口？
“哦，对了，”孙程佩想起昨晚和凌枝寒的聊天记录，觉得自己有必要告知一下萧衍：“凌编以为你嫌参考书目太多才要跟她聊，我解释了一下说不是，后来你走了电话也联系不上，你到底要跟她聊什么啊？”
萧衍说：“谈生意。”
孙程佩“啊？”了一声，目瞪口呆地望着萧衍找凌枝寒聊天去了。
然而奇怪的是，这场生意并没有谈多久，萧衍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欣喜的意味。
孙程佩怀疑地问萧衍：“没谈成？”
“她说她喜欢我，这算我粉丝啊，”萧衍闭眼捏了捏眉骨，看上去有些头疼：“有点不好办。”
孙程佩不明所以：“怎么不好办？”
“我不想在生意上牵扯太多私人感情，更不希望她因为喜欢我而给我让利。”萧衍思索着道：“但是直接跟她说的话，我又怕伤她的心，所以我需要先确定她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喜欢。”
“萧哥，”孙程佩看萧衍的眼神像在看一种她难以理解的生物，“每次听到你说类似的话的时候我总觉得……”
萧衍心里想着事情，但还是听到了孙程佩的话，目光望着别处一心二用地问：“总觉得什么？”
“总觉得你巴不得这世上没人是你粉丝。”孙程佩说出自己的感受，仍然觉得这个想法不可思议，“是错觉吧？”
“是错觉。”萧衍的回答让孙程佩放心些许，然而接下来的话又让孙程佩确认自己的担忧不无道理：“你说那群粉丝什么时候能有点自己的事做？别整天关注我，连我接了什么戏都要来指手画脚？”
孙程佩隐隐有丝不详的预感，每当萧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通常意味着他通过某种渠道怼了粉丝……
孙程佩紧张地问：“萧哥你干了什么？！”
萧衍轻描淡写道：“给一个粉丝的微博回复了条评论，她很开心，还给我做了表情包。”
孙程佩本想拿出手机看看萧衍究竟回了什么内容，但是——
唉，算了……孙程佩放弃了拿出手机的念头，并且试图安慰自己，萧哥怼粉丝已是一种常态，坚定地粉他的那群人也适应了和他相爱相杀的相处模式，内心无比强大。
正主都不着急，她一个助理着什么急，她不管了。
萧衍拍完当天的戏份回到宾馆，顾允义给他发来一连串的追问：打游戏吗？打游戏吗？打！游！戏！吗？！
萧衍回：参考书没看完，不打。
顾允义秒懂：哦对对对，凌编这个人很学术派，一堆参考书，不过你可以让她给你讲啊，她会精简很多。
萧衍：时间还够，我用不着听精简版的。
顾允义感叹道：啧啧，你们两个都学术派，聊起来应该会很有话题。
萧衍决定调侃一下好友：聊得不多，毕竟她不用指导我演戏。
顾允义：呵呵。
凭两人之间的关系，顾允义自然不会把这样的调侃放在心上，没过多久便又发来询问：那正事呢？正事也没聊？
萧衍：她说她挺喜欢我，在确认她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之前，我要慎重考虑要不要和她谈这件事。
顾允义：哦。
顾允义：你不用把她说的喜欢太当回事，她之前还说喜欢听我的歌呢，结果说实话的时候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啊……
萧衍：我觉得她欣赏你的歌喉和不留情面评价你的演技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我认同她的说法。
顾允义：真是谢谢您二位肯定我在音乐方面的建树，我进游戏了啊。
在和凌枝寒日常的相处中，萧衍不得不承认顾允义说的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凌枝寒对他的喜欢更接近于“佛系追星”这种状态，达成合作以后居然连他的微博都没有关注——萧衍在发现这一情况后闲极无聊翻了一遍凌枝寒的关注列表，找不到顾允义的账号，才确认凌枝寒不是因为粉丝论文的事对他有意见取关，应该是一开始就没关注。
是的，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连他的微博都没有关注，这真是……太棒了！
萧衍觉得自己可以找机会跟凌枝寒谈正事了。
但是这样的机会有点难找。
萧衍认为谈生意这种事当面说显得比较有诚意，可是在片场的时候，又多是唐珞婷在拉着凌枝寒聊天：“凌编，我太喜欢你的剧本了。”
凌枝寒受宠若惊：“怎么突然这么夸我？”
“我之前演的那些角色吧……”唐珞婷翻把手里的剧本翻过一页，脸上是一副难以描述的嫌弃表情：“表达情绪要靠吼的，想内敛一点都不行，演的时候总觉得我和其他人在编剧看来好像都耳背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