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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醉后成好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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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情虽不解其意, 但还是按照宁疏的意思, 帮她绘图。因着不止一张, 她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才绘好, 看着这一张张图纸, 宁疏感激相谢,

“多谢姐姐帮我这么大的忙,当真是辛苦你了。”

擦了擦额角的汗, 书情并不觉辛劳, “区区小事, 不足挂齿。当初若非你解救, 只怕我难逃贺行中的魔爪,你的恩德我一直铭记,能为妹妹分忧是我的荣幸,千万莫说见外话。”

忙完已是晌午, 书情留她在此用午宴,午后又闲聊了许久, 宁疏才向她告辞, 相约下回再见。

有了这些画还不够,她还得回去做其他的准备, 期间她一直瞒着承誉, 抽着他不在家的空闲才做活儿, 忙活了两日终于将东西做好,而后才拿给他,提议让他带着东西再去一次。

何檐性子执拗, 原本承誉已不再对他报什么希望,但看宁疏这般为他着想,他才打算再试一回。

这次他没在白日里前去,而是依照宁疏的提议,特地选在夜间前往,说是能帮何檐实现愿望。

何檐只当他是说笑,但当承誉吹灭蜡烛,在漆黑的屋里点亮走马灯时,何檐愣怔当场!

只因那走马灯上绘着的正是玉棋跳舞时的模样,不同的画卷有着细微的动作差别,转动时真如一位姑娘在翩翩起舞。

书情和玉棋相处时日较多,她对玉棋的一颦一笑印象深刻,画出来的画像也就格外传神,此情此景,不由令何檐又回到当年初见玉棋的场景,那些美好的回忆短暂而珍贵,每每午夜梦回,他都辗转反侧,抱憾自责。

时隔多年,在这幽暗的夜里,居然还能一睹她的风姿,着实令他欣慰,不自觉的鼻翼发酸。

暗影中的他默默落泪,承誉轻声道:

“玉棋姑娘从未离开过人世,她一直都活在你心里不是吗?她的舞姿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回忆也历久弥新。”

是啊!她一直活在他心里,安王此举也算全了他的心愿,达到了他的要求,何檐再无拒绝的理由,终于答应出山助他。

解决此事的承誉心下大慰,这头一个要感谢的自然是宁疏,正所谓有心种花花不开,宁疏此举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得他相谢的宁疏并不认同,抿唇笑道:“谁说我是无心?我很用心的好吧?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点子。”

这几日他忙着调查乔大人的案子,也就没注意到宁疏竟在暗中为他做这些,心下感动的承誉拉起她的小手,轻揉着她那略微肿胀的指节,心疼不已,

“原是为做走马灯,才将这手弄得又肿又伤,昨日我问你,你还说是被蚊虫叮咬,这张小嘴儿真真会蒙人。不乖,得惩罚!”

说着他俯身在她唇间轻啄了一口,宁疏低眉羞咬唇,烛火下的唇越显红润莹泽。

牵起她的手,承誉带她坐下擦药膏之际忍不住问她,“你有这个想法,为何不曾提前告诉我?”

一迎上他那凝重的神色,宁疏不觉回想起上次吵架的场景,心生畏惧,怯声解释道:“不是有意瞒你,我也不晓得会不会凑效,没做好之前就与你说,你还得等上两三日,岂不心焦?万一失败你只会更烦躁。”

她的睫毛微微发颤,明显心惶惶,承誉见状不觉讶然,“瞧你吓得,我只是随口一问,怎的像是我要吃了你一般。”

“你说过不许我再瞒你,所以我怕你生气。”低声道罢,她才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似在观察他的神色,这般谨慎的模样倒令承誉心底泛酸,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怜惜又愧疚,

“宁疏,我不希望你怕我,爱我就好,对我撒娇,甚至对我发脾气都可以,千万别惧怕我,我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凶你。”

有他这句安慰,她这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倚在他怀中的宁疏默默点了点头,“好,听你的,若非特殊情况,我是不会瞒你什么的。”

身边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相伴,承誉越发欣慰,暗叹老天待他不薄,“经历过那些苦难之后,我一度认为老天将我遗弃了,如今才知,并非如此,他终是将最珍贵的给了我。”

明明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宁疏偏要明知故问,手指闲闲的描绘着他衣领上的回字纹,故作懵懂,细声轻问,“你说的……是什么?”

搂着她腰的手渐渐收紧,承誉偏头咬她耳朵,“你猜。”

窗外的明月探头探脑,努力的发着光,似乎也想听听那有情之人的细语呢喃……

此次事成,书情功不可没,宁疏特地去芳林苑找她,承誉亦同行,亲自向她致谢。

安王到访,书情愧不敢当,好在卫观云今日也在别院中,有他招呼安王,她只招呼宁疏即可。

以往宁疏一直闷在王府里,都不晓得该找谁,而今得知书情也离了听月楼,往后她闲来无事便可找书情闲话唠家常。

“卫公子待你这样好,可有定下办喜事的日子?”

说起这个书情就心忧,看似锦衣玉食的日子,背后心酸满布,“他母亲不同意,瞧不起我的出身,加之现下她老人家病重,他也不好火上浇油,只能暂时将我安置在此,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将我带回去。”

就怕这当娘的反对啊!宁疏也不好多做评判,以免书情心里更难受,好言宽慰道:“情况特殊,也能理解,且再等等吧!料想卫公子会尽管安排。”

书情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法子,毕竟卫观云肯为她赎身已是大恩大德,她也没资格要求太多,听天由命吧!

提起这事儿她不禁想起怡贵太妃,明知她也待过听月楼,竟也不反对她和承誉在一起,当真大度,兴许是因为贵妃自个儿情路坎坷,才不愿再去阻拦自己的儿子吧?

两人闲谈的档口,隔着雕花窗,她看到坐在外屋的承誉和卫观云神情凝重,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她最喜欢看的便是承誉与人交谈时那自信从容的神态,高谈阔论间尽显风华。

夏日的午后大都有午歇的习惯,用罢午宴,宁疏也没久留,以免打扰书情休息,与承誉一道告辞离去。

人走后,书情回房午歇,卫观云饮了些酒,亦觉困乏,便陪她躺会儿。

躺在帐中的他怀抱着书情,手指轻捋着她的长发,呼吸深沉,书情抬眸望了一眼,就见他面色凝重,似是有心事,遂问他有何烦忧。

叹了口气,卫观云扬了扬脖颈,低声道:“今日安王来此,与我说起当今的朝局,隐晦的表示希望我能站在他那边。”

一听这话音,书情顿时了悟,“安王还有其他想法?”

若说没有才不正常,承誉的性子,卫观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的父皇被乾德帝逼死,你以为他会真的归顺于自己的杀父仇人吗?”

可乾德帝已然继位,名正言顺,安王即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帮安王?”

令卫观云愁苦的,正是他的立场,“回京之后,皇上便降了我的爵位,我从武安公变成了武安侯,就因为当年我爹站在永宁帝那边,而今朝局更迭,我也免不了被牵连,指不定往后皇上还会继续变着法儿的挤兑我,最后可能连侯爵也保不住。

若然跟着安王,兴许还有翻身的机会,但安王能否成事很难说,万一不成,卫家便真成了乱臣贼子,后果不堪设想。”

他对乾德帝不满,却又不敢贸然站队,毕竟现下还能保卫家平安,一旦跟了安王,卫家上下百十口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全系在他身上!是以他并未一口答应,只说需要考虑。

心烦意乱的卫观云闲问书情,“你可有什么见解?”

“我?”书情可不敢乱说,“我又不懂朝政,哪里敢胡乱评判?”

他不需要多么理性的分析,只是想听听一个旁观者的看法,“无妨,闲聊罢了!随意说,无需有压力。”

既然他想听,那她就说说心里话,“男人和女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男人大都在乎权势,你从公爵降到侯爵,心里定然失落,可对我而言,不管是武安公还是武安侯,你都是卫观云,是我要仰仗一生之人,我所在意的只是安稳,只要平安即可,不求飞黄腾达人上人,只求小富小贵康健安乐。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最终还是要看二爷你怎么选,不管你选哪一种,我都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你有所不知,当年我爹只是市井小混混,永宁帝还是皇子的时候,曾救过他一命,慢慢的将他带入官场,他与永宁帝的感情深如兄弟一般,我爹一直记着那个恩情,临去前还曾嘱咐我,一定要誓死效忠永宁帝一脉。

而今永宁帝已驾崩,承誉是他的儿子,我理该效忠承誉才对。”男人都有雄心壮志,谁都不愿往低处走,卫观云也想博一把,可又在为后果担忧,是以举棋不定。

书情笑劝道:“那就先别想了,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饮酒头晕不清醒,睡会儿再说吧!”

温声细语听来格外动人,卫观云伸手抬起她的小下巴,缓缓俯首,噙住她的唇瓣,辗转轻吮着,品尝着她的甜美,扶着她肩膀的手缓缓游走,极不老实的撩开衣襟,探触着那惑人的丰盈。

窗外蝉声高远,室内幽香满帐。人生总有困惑,总得不断的去抉择,至于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且等梦醒后再去惆怅,这一刻,他只想占有怀中佳人,与她共赴云霄……

承誉之所以会找卫观云,是因为他父皇临去前曾用血在他手心写了个“安”字,他思来想去,都没明白父皇想表达什么,直至后来听到武安公将要回京的消息,才灵光一闪,认为父皇指的应该是武安公。

他当然明白,父皇十分信任当年的武安公,可如今继承爵位的是卫观云,即便卫观云深受皇恩,终究与他父皇没有太深的感情,加之卫父已故,卫观云还会愿意协助他吗?

承誉不敢保证,但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才会趁今日给卫观云一个暗示。至于对方如何抉择,那就不是他能管得着的,这种事不该强求,除非卫观云心甘情愿,否则中途极有可能反悔。

不知不觉,已到了六月二十三,今日乃是永宁帝的百日祭,当晚承誉带着宁疏一起祭拜他父皇的灵位,心情抑郁的他借酒浇愁,宁疏纵然心疼,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晓得他心里难过,她也就没劝阻,反倒陪他一起,斟酒共饮,两人一同坐在榻上,沐着月光,闲话过往。

宁疏就这般趴在窗台上,静静的望着他,听着他诉说儿时的回忆,发泄心中的苦闷。

有些话她一直忍着没敢问,今日借着酒劲儿,她反倒有了勇气,凝视着眼前人,宁疏试探着问出心底的疑惑,

“承誉,你……可是还存着为你父皇报仇的想法?”

既已将她当作自己人,承誉也就没打算骗她什么,沉默片刻,他才慨叹出声,

“若非父皇临逝前与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怕我早在那日便自尽随他而去。”

如此说来,她能在后来遇见承誉,倒该感谢永宁帝的那句话了,否则她此生都没有与他相逢的机会。

若是没有他,她真不敢想象,她是否能躲过听月楼的劫数,也许至今仍在那儿备受煎熬吧?

胡思乱想的她并未来得及应声,他还以为这实话吓到了她,侧眸打量着她,自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她的真实想法,

“怎的?你害怕?觉得我是个逆贼?”

摇了摇头,稍感迷醉的宁疏以手支额,轻笑道:“世事错综复杂,是与非难以界定,尤其是缘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我很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更希望你平安康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我也明白,你背负得太多,若是什么都不做,你良心难安。

那些都是我不曾经历过的,我没资格替你做决定,这种大事,我尊重你的意愿,你若哪天想通了决定放弃,我理解你,你若坚持己见,兴许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定会站在你身边,陪你共渡难关!”

他还以为她知道真相后会苦口婆心的劝他放弃,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居然有如此开阔的眼界和格局,她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他,也不似一般女儿家那样胆怯畏惧,她的心,一直都与他相贴,同时跳动,剧烈而清晰。

前方的路纵使艰难,但有她相伴,他于愿足矣!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情之所动,承誉微侧首,吻住她唇瓣,以往的宁疏还会羞怯,小手无处安放,今晚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她的胆子稍稍大了些,主动抬手回拥着他,感受着他的热切和滚烫的温柔。

身子渐软的她险些摔倒在榻上,承誉的手垫在她背后,拥吻着缓缓倒下,跳动的烛火依稀映照着两道交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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