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就带回了一条叫淳子的小尾巴。
雷霆这三天,第一天在接手城主每日必需处理的事务,第二天习惯了这些工作,就开始琢磨怎么收拾这只胆敢对他毫无印象的邪神了。
及至第三天,雷霆都想要用点特殊手段把枯强行召唤回来了,这家伙分明就是在以除尽域内妖魔的由头行躲避他之实。
然而好不容易等会了枯,看着揪着枯袖摆小心翼翼躲在枯背后拿眼睛瞅他的小女孩,雷霆一瞬间心头一沉,原本擎等着枯回来就好好收拾这家伙的心一下子就被这状况戳破了。
“你......”
雷霆迟疑,而后脸一沉,原本因为枯回来而溢满眼角眉梢的笑意化作冷意。
手上学着大名贵族们捏在手上把玩的檀木雕花折扇一磕,唰的折扇合拢,雷霆未发一语转身离开。
枯的性子明显不可能是那种会随意留个人类孩子在身边的,而现在显然枯跟那个小女孩相处得不错。
那么,除了是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还能是什么呢?
可笑一代邪神居然会对一个小女孩动心......
雷霆之前还想着趁此机会好好调、教一番老情人的心思莫名其妙就全都散了。
这个灵魂忘记他甚至对他满是敌意一心想弄死他,这个灵魂对一个在他眼中犹如蝼蚁的小女孩心软并带在了身边......
枯原本还看见雷霆迫不及待上前几步奔着他走过来的时候心情犹如阳光拨开乌云,却不想转眼之间这人居然又满脸寒霜的转身就走,枯刚放缓了表情的脸顿时一僵。
“大人,这个人是夫人吗?好漂亮啊!”
因为枯不接受人类称呼他为哥哥,于是淳子称呼他为大人。
枯虽然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可因为穿的是黑袍,加之总是阴沉沉的板着一张脸,被他看一眼就跟被刀刮一样,倒是很容易让人辨别出他的性别来。
至于雷霆,他现在完全还没认识到藤泽一郎的长相问题,为人平时又习惯了洒脱惬意,出来的时候还眸中噙笑。
加之今日他穿的一身青色白纹宽袖曳地外袍,里面是纯白的多层交领单衣,跟女人们穿的裙袍很是相似。
一头黑压压的长发也被婢女精心梳挽了造型配上发饰,没见过贵族大人们的淳子还以为这是一位夫人,这也就不奇怪了。
这也是原本的藤泽一郎在外从来不苟言笑的一个缘由,雷霆到这,只在面对外人之时记得这点,这次过来见枯,倒是一时没记住。
枯被淳子的话说得一愣,而后脑中闪过三日前那帧嫩红与深黑的画面,不由顺着淳子的话想到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顿时原本苍白的脸上就悄悄浮起些许淡淡血色。
原本枯想着既然你给我脸色看,本座也一定不要理会你,然而淳子这个小尾巴却是首先叛变的。
黑着脸离开的雷霆端着精致的点心回来之时,原本还有些怕怕的躲在枯身后的淳子立马笑得大眼睛都弯了起来,再等雷霆温和的哄了两声,淳子就一口一个城主大人的围着雷霆叫得欢快了。
接收到雷霆暗暗甩过来的得意一笑,枯脸更黑了。
日本战国3
彻底将淳子从枯的小迷妹变成整天城主大人长城主大人短挂在嘴上的城主小迷妹,
前前后后也不过才花费一天不到的时间。
雷霆得意的笑在枯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挑衅了。
当时就把枯气得一转身化作黑雾离开了。
不过半夜的时候,
这厮又忍耐不住偷偷摸摸的钻进雷霆的卧室里,
偷偷对着雷霆熟睡的脸发呆。
“唔, 墨,
还不快上来?”
睡意朦胧间,
雷霆感觉到床前多了个人,
不过熟悉的感觉却叫雷霆半点防备都没有,困意正浓的轻声呢喃,带着点软软的埋怨。
枯被对方发现了,
整个人一僵,正在脑中急转想要在雷霆质问的时候找个合适的借口搪塞过去,却没料到竟是等来这样一句亲昵无比的轻语。
平时清冷的嗓音,
此时或许是因为正是睡意朦胧,
竟是带着些耳边呢喃的风情,声音落在耳朵里,
更落在了心尖尖儿上......
枯心里痒痒的,
神智被蛊惑一般真要顺着这人的抱怨上床去,
然而才一抬手,
回过神来,
这家伙喊的是...墨?!
枯刚浮起些许红晕的脸嗖的一沉,
面黑如墨,眼中更是有暴风酝酿。
呵,墨?
一听就不像是女人的名字,
居然睡着了都还惦记着让个男人上他的床,
真是...不知廉耻!
枯憋了半天,在心里唾骂出这样一个语义不搭的词汇,一甩黑袍,气极旋身而走。
离开的时候还故意般掀起一阵阴寒大风,刮得原本整齐的房间一片凌乱,犹如狂风过境一般。
而雷霆,睡意朦胧间感觉到一阵沁骨寒风吹来,冷得一哆嗦,连忙往绵软的锦被里缩了缩脑袋,被子外面只能看见撒在枕头上的黑发,连点头顶都塞进被窝了。
第二天早上雷霆起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婢女悄无声息的收拾好了。
只是有为雷霆束发的性子比较活泼的那个婢女在为雷霆束发的时候嘀咕了一回也不知昨晚怎么了,明明窗户关得好好的,偏生大人房间里有风过乱的痕迹。
雷霆想起昨晚半夜感受到的寒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铜镜,能让他都感觉到寒冷的风,哪里可能是普通的风?
如今正是初春,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农夫们忙碌,各地行走的商人也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春祭走南闯北贩售各地特产货物。
虽然现在战乱不断,妖魔肆虐。
今天这个大将起事杀了大名,明天那个城主被爆出是妖魔吃空了城主穿着皮囊假冒的,然而百姓总归是要生活的。
春耕,商贸,都不会因此而停止。
丰城虽然在各地崛起的大名城府中不算什么强大的势力,可因为藤泽家五代城主的治理,倒是西北边地不可多得的大城。
前不久听说丰城有了一位强大的地御之神庇护此方天地,很多附近原本不属于丰城的百姓村名也纷纷迁徙到丰城领域内,希望能免除妖魔之害。
又有藤泽一郎这样一个只一心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急于扩张自己势力的守成系城主,丰城都要被百姓们传得宛如战乱年代的世外桃源了。
自从那日夜里被莫名寒风袭扰,雷霆又过了半个多月都没见到枯。
不过听见城里百姓中流传起的关于地御之神的传言,雷霆只哼笑一声,就不再过多理会枯的去向。
这明显是忙着去实行他作为地御之神的职责,发展他的信众去了。
枯带回来的淳子,雷霆也就一开始有些小心酸,之后跟淳子相处,让他想起了自己一手养大的付小云。
加之淳子长得可爱性子又乖巧,偶尔童言童语,让人不由开怀。
之后又发现淳子有作为阴阳师的天赋,于是收在身边,悉心教导。
对外,雷霆直接让大家称呼淳子为小姐,算是暂且确认了淳子的身份。
以待未来等淳子长大,获得淳子自己的首肯后,再看情况是否将淳子确定为少城主。
一开始,丰城的百姓还十分好奇怎么一夜之间就出来个已经四岁的小姐了,不过经过大家口口相传,最后编出的故事再传回雷霆耳里,听得雷霆汗颜。
什么叫做城主大人喜欢上了一名身份卑微的女子,因为丰城需要背景被强势的城主夫人,于是城主大人只能与爱人分开。
前段时间城主大人出城除妖,偶遇当年真爱,那名女子却是被魔气侵体,为了不变作魔物,女子自刎身亡,死前才告知城主大人她当年离开城主大人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
雷霆觉得,编出这样剧本的人,还是挺有才华的,毕竟这种剧情,在几百年后的地球都还挺流行的。
这个世界有妖魔,相对应的就有了除妖师以及阴阳师,阴阳师一般是比较有家族传承的阶层才会学习的,算是代表了贵族阶层。
当然,如果遇上有成为阴阳师天赋的贫民子女,管辖此地的城主或大名都会选择将其纳入府内,进行培养。
阴阳师在修行的途中,所需要的花费是庞大的。
而除妖师,一般是没有通灵天赋无法成为阴阳师的人会选择走的路子。除妖师靠的是修炼己身,让身体素质获得提升,然后依靠一些道具符文来进行祛除妖魔的行为。
所以对于淳子居然有阴阳师天赋,雷霆还是比较惊讶的。
藤泽一家传承久远的就是阴阳师,据说他们家族的先人就是一位强大的阴阳师,途经丰城此地,最后选择了在这里定居发展。
最后让当时还是个小城镇的丰镇变成了现在的丰城,而藤泽一族也在此延续。
可惜藤泽一族每代都只有一个后人,到了藤泽一郎这里,直接就没了。雷霆又不可能代替藤泽一郎亲自去找女人生个孩子。
既然藤泽一郎的执念是守护丰城,那现在找一个有机会成为一方强大阴阳师的淳子作为继承人,继续守护着丰城,藤泽一郎也不会失望。
至于万一淳子不能成为强大的阴阳师?
养过两次娃娃的雷霆爸爸表示不可能!
半个月后,当枯再次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发现当初他带回来的淳子居然被大家口口相传认成了雷霆的私生女,而作为当事人的雷霆也一副默认的姿态让大家称呼淳子为小姐。
枯好不容易散去的郁结又冒起来了。
果然还是不应该离开太久!
枯觉得说不定他再离开半年回来,藤泽一郎这家伙再多个夫人也不无可能。
虽然枯觉得这些跟自己没关系,可还是莫名不爽,打定主意不再轻易离开城主府了。
反正这段时间该清扫的尾巴已经清扫了,该转移栽赃的也栽赃了,传播他地御之神的名声也传扬了,就蹲在城主府每天收集着信仰之力壮大自己,再时不时寻机折腾一下藤泽一郎报个仇什么的,也不错。
一年之后...
城主府庭院中,小桥流水,假山怪石,花木郁郁葱葱,正是花开蝶舞鸟啼莺唱的初夏,淳子坐在小花园中用小胖手努力握着一直细瘦符笔练习着勾画简单符文。
画完一个,淳子侧头望着不远处战作一团惊起鸟蝶大落花花草草满天的两个人,小大人一般的叹口气,“栀子,你说,城主大人为什么总是和枯大人打起来呢?”
栀子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闻言撅起嘴对着远处打得跳上屋檐的两人哼了一声,“明明每次都是枯大人老是偷袭城主大人。”
淳子咬着笔头歪着头想了想,“可是每次枯大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看起来都很愉快呀,城主大人也是,明明每次都能压着枯大人打,可每次也就让枯大人受点外伤。第二天见着枯大人,还是那么漂亮。”
栀子显然也是明白这个奇怪的事实,两个小姑娘都想不通,摇摇头干脆不再去想了。
一开始枯大人突然偷袭城主大人,城主府里的大家都十分生气,侍卫长大人还严肃认真的向城主大人表示侍卫队众人已下定战死的决心,要将背叛丰城的地御之神给铲除。
——地御之神突然偷袭城主大人,在他们看来,就是这个地御之神想要背叛丰城。
不过城主大人态度十分随意的表示他能单手虐...镇压他们这位地御之神,于是这个提议作罢。
而之后枯跟城主大人手下不留情的打打闹闹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气愤谴责到现在的心平气和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从旁边绕行而过。
连围观都提不起兴致了。
主要是这二位打的场次委实太多了,附近都要成为丰城一大奇观了!
嘛,姑且算是城主大人与地御大人之间维系友情的特殊方式好了。
这一年,雷霆跟枯虽说表面上没什么亲近的,可两人似乎都有了默契,雷霆也不再介怀枯对他完全没印象这件事。
反正日子就这么过呗,若是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枯都没感情方面的表示,那就这样相伴几十年也就罢了。
勉强得来的也不是他想要的,更别说雷霆心有傲气,俯视三千世界,现如今也就只求能与传闻中强大的初代者痛痛快快打一架。
情情爱爱皆是小道尔。
日本战国4
原本应该在半年前就追着邪神的尾巴到达丰城的樱野等人直到今日到,
而且目的还跟藤泽一郎那世完全不一样。
“哇果然不愧是西北第一城的丰城啊,
好繁荣啊!”
蹲在樱野肩膀上的小神灵胖嘟嘟的,
看着周围叫卖行小摊贩,
一边对着路边小吃摊流着口水一边吱吱哇哇的感慨。
“樱野,
我们去找城主大人求助真的可以吗?”
扛着大剑皱着眉一副人小鬼大的矮个少年仰头望着身边身材高挑的少女。
向一城城主求助,
他们虽然在这片大陆闯出了一点名头,
可少年还是觉得那些下巴看人的贵族老爷们答应的可能性不高。
一边贵族范儿随性慵懒摇着扇子还不忘一路冲街上遇到的漂亮姑娘抛媚眼的阴阳师戈儋闻言,不待樱野回答,便啪嗒一声收拢了折扇:“放心吧,
听说丰城的城主大人是一位十分厉害的阴阳师,丰城还有一位同样强大的地御之神。比这些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丰城城主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对吧?!”
樱野回头给了戈儋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之所以从头到尾都这么积极,
还不是因为“垂涎美色”。
一路走来,樱野完全了解到了戈儋对美人的爱好程度到底是怎样一种bt。
樱野气质沉稳,
是一行四人里最靠谱的,
“听我爷爷说,
藤泽一族都是厉害的阴阳师,
丰城就是当初藤泽家那位堪称大陆最强阴阳师大人一手建起的。之前大家还说现在这位城主是藤泽家最弱的阴阳师,
可惜现在看来,
是现任城主韬光养晦。难怪早在数年前丰城就少有听闻妖魔害人。”
樱野站在城主府大门外,停住了脚步,回头交代了几人一声:“待会儿都安生一点,
别冒犯了藤泽大人。听说城主在百姓中声望前所未有的高,
别说城主被冒犯了我们能不能走出城主府,就算出来了,也不一定走得出丰城城门。”
这话主要是说给戈儋听的,这家伙,色迷心窍的事时有发生,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
若不是因为这次的事跟阴阳师一脉有了牵扯,他们除妖师一脉还真不想跟阴阳师们多有接触。
城主府内,原本刚压着枯挥拳准备在新的一天再来顿实战式锻炼,结果挂在腰带上的小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管家有事需要找他的信号,之前有事找他,直接在他跟枯缠斗的时候靠近,险些伤了性命,于是雷霆特意弄了这么个小铃铛带上。
若是有事,只要管家那里摇响铃铛,他这个也会响。
垂眸看着被他压在身下面色绯红的枯,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闪了闪神,雷霆勾起唇角,做流、氓调、戏姑娘的样子,修长食指勾起对方下巴,朝对方耳朵处吹了口气,“啧,真是可口的小美人儿。可惜本大爷现在有急事要离开一下。”
枯这下不仅仅脸红了,脖子耳朵都呼啦啦的红了一大片,狭长的眼宛如饿狼般恶狠狠的瞪着雷霆。
这幅气得想咬他偏偏又咬不到的样子雷霆最喜欢看了。
“管家找我有事,你先回去吧,待会儿忙空了再找你玩,乖。”
雷霆笑嘻嘻的拍了拍枯的脸蛋,翻身直接从五层高的房顶上一跃而下,宽袖长摆的衣袍犹如绽放的花朵,墨色的外花瓣下是层层叠叠的纯白色。
被雷霆调侃乖的枯面色阴晴不定自房顶上坐起,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甘的一咬牙,身形溃散成一团雾气。
浓黑如墨的烟雾朝着雷霆离开的方向时聚时散的追去,在遇到有人的时候,雾气一震,而后迅速散开,渐渐消失在空气里,看不见丝毫踪迹。
雷霆到了前庭,才知道是有人拜访他。
“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劼泽家除妖师以及守忠一浽家第八代最有天赋的少年阴阳师。”
管家恭敬的为雷霆简单提起拜访之人的来历。
管家是典型的贵族家忠实内臣,在介绍樱野跟戈儋的时候带有明显的阶级化。
雷霆见怪不怪,想到来人是谁,心有多了些兴趣。
虽然一早就有樱野的提醒,但是在看见雷霆出现的时候,戈儋还是不可避免的眼神痴迷险些流了口水。
听见樱野咳嗽一声,回过神,戈儋立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唰的打开折扇,端着贵族老爷的姿态,矜持的跟雷霆来了一段贵族式的问候。
当然,他的眼神还是火辣辣的盯着雷霆的脸看。
虽然早就听说过丰城城主是个能引得大名都想要抢回去的美人,可再怎么听说,也没有今日亲眼所见来得直观。
可惜是个男人!
戈儋心里十分遗憾的感慨,面上却丝毫不耽搁欣赏美人。
樱野暗叹一声,也不怪戈儋,就算是她一开始也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更别提总是人小鬼大的弟弟现在都还愣愣的一副被镇住的样子。
她肩膀上一心就想着吃的小神灵倒是没被美色诱惑,却第一时间就被几案上精致的点心迷得四五不着六的,已经是飞过去坐在几案上抱着一块点心吭哧吭哧的啃起来了。
这些家伙全都靠不住!
樱野暗叹一声,肃整面容向雷霆问了一声好,好在雷霆也不是爱客套的人,樱野很是松了一口气,说明了来意。
“北之国有一妖魔,偷取了我们除妖师以及阴阳师两系神社中供奉的先灵之力。先人们去世之后留下的灵力是最纯粹也是最强大的力量,一般的妖魔按理说根本不能碰这种灵力,可是一年前......”
一年前不知何方妖魔盗取了一部分的先灵之力,除妖师跟阴阳师两系合作,才发现了残留下来的一丝邪魔之气,于是推翻了一开始大家认定的盗贼系人类所为。
如此一来,这事就更棘手了。
是怎样的妖魔才能这般嚣张的直接触碰能够让他们飞灰湮灭的先灵之力?
而除妖师跟阴阳师两系的先灵之力落入妖魔之手,让除妖师跟阴阳师们也是大为光火。
原本这种事应该让两系全力以赴的去追查,可短时间内接连发生了许多意外,让两系强者不是被人算计就是接到线索报告结果一去不复返,一时间两系遭受重创。
同一时间,大陆上妖魔的动作也因为不知名原因突然变得更加频繁,除妖师跟阴阳师长老们不得不先选择先搁浅此事,各自派出年轻辈的人出门探查此事。
于是也就有了樱野跟戈儋的结伴同行。樱野的弟弟是因为不放心姐姐,偷偷跟出来的,只知道吃吃吃的小神灵也是樱野他们在路上一个破落神社里救出来的。
——在神灵接连沉睡或死亡的战国时代,能生出灵智的神灵已经不多了,樱野他们希望小神灵能平安成长,以后庇护一方百姓。
之前决定来求助丰城城主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听说丰城有了强大的地御之神,若能请动城主离开丰城,丰城也不至于因为失去了强者庇护而遭受妖魔窥觑。
这次经过一年多的追查,樱野几人终于跟着断断续续宛如迷雾般的些许线索追查到了北之国边境一只强大魔物身上。
之前在追查途中遇上的那些妖魔樱野跟戈儋对付起来就十分困难了,这次追查到这里,两人一商量,都不敢轻举妄动。
传信回去向族长们求助,两位族长的回信都是让他们按捺不动,这样的消息让樱野跟戈儋心中一沉。
他们都明白,经过之前接连不断的祸事,两系的力量被极大的削弱了,现在若是决定派遣出两系最强大的人出来剿灭这只魔物,哪怕侥幸成功,自己的势力也定然会十去其九。
一心驱逐妖魔的除妖师一系或许会咬牙一试。
戈儋那边却不好说,贵族们相互制衡,谁愿意让自己的势力成为被牺牲的那一部分?
樱野跟戈儋一商量,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更何况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能盗取原本对妖魔就有害无利的先灵之力的魔物,若是放任不管,以后定然会长成一个棘手的大、麻烦。
戈儋将此事详细告知父兄,最后得到了来丰城求助的指点。
戈儋比樱野想得更多,他父兄这般指点,戈儋也不敢说真的只是因为丰城城主是位强者。
或许,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削弱丰城势力,进而谋划点别的。
现在的丰城,可是一块人人垂涎的大肥肉啊。
戈儋却没有告诉樱野这个猜测,只做壁上观。
雷霆自然没有戈儋这种本土贵族人士的想法多,在他看来,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全都是渣。
听樱野详细的说了他们调查了一年多的结果,雷霆面上端正肃容,心里却有些想笑。
那个无耻小偷明明就是枯那个家伙,也不知道这厮怎么搞的,居然把锅甩给了这个什么北之国边境深山老林里那只大魔物。
突然有点同情这只素未谋面的魔了。
雷霆作为一位品德高尚且以斩杀妖魔为己任的城主,听闻此事之后,自然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点头同意了。
——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也好,免得枯不小心被揪住了尾巴还得连累丰城!
另一边,一直陪坐一旁无心他顾一心欣赏美色的戈儋突然觉得浑身一冷,一股沁骨的寒意直直的顺着脊背往上钻。
戈儋哆嗦了一下,感觉头突然有些沉沉的,心脏有些不堪重负的紧疼。一时间也无心再去欣赏美色了,勉强撑着没露出异色。
等接受了雷霆的安排留宿城主府之后,戈儋回到被安排的客房就睡下了。睡梦中可怜的戈儋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噩梦。
第二天醒过来,看见所有稍有美色的婢女甚至侍卫都吓得脸色发白。
等见到城主以及跟在城主身后同样长得堪称绝色的陌生黑袍男人之时,戈儋险些吓得厥过去。
实在是昨晚的噩梦太可怕了!
短短的一夜戈儋却好似经历了成百上千年,这成百上千年里,戈儋不断的被各种男美人女美人这般那般的用无法想象让人发指的残酷行径折磨致死。
戈儋:再也不要喜欢美人了qaq
日本战国5
比起北之国这个名字,
人们习惯称呼其为北荒之国,
这是一片荒芜得只剩红色沙土的土地。
这是被妖魔之气侵蚀之后留下的。
原本的居民有的搬离了此地,
有的被妖魔之气侵体,
化作了妖魔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亲眼看见传说中丰城那位厉害的地御之神的时候,
樱野都有些愣神了,
毕竟这个看起来浑身邪气的男人,
居然会是守护神?
不过直到看见一路上这个黑袍男人对雷霆的各种一看就是习惯性的照顾贴心,樱野等人倒是觉得这简直就是守护神中的精英。
不仅仅守护着丰城,甚至还在各种意义上的守护着城主大人。
出发之前雷霆就跟枯挑明了此事,
问他这个锅甩得稳不稳。
枯倒是惊了一下,没想到雷霆连这件事是他干的都知道。
“你就不担心我会利用先灵之力对你不利?”
枯心中一动,问雷霆,
心里有了一点点隐秘的期盼。
然而雷霆只是侧眸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白眼,
“反正你名字握在我手里,打架你也打不过去。”
可是这世上,
你不知道有一种手段,
叫做借刀杀人吗?
枯欲吐此言,
可看见雷霆对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态度,
到底没有说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对方这份对他莫名怀有且根深蒂固的信任亲近,
他才能这么久都没有动用过手段吧。
他想要这个人类,
想要得骨头都在发痛,也舍不得用什么阴谋诡计。
枯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明白过自己,他想要的是,
到底是这个从没有变的完整的他。
出发之前就确定了那个背锅大魔王自己都确定自己干过这个事,
也不会对枯有任何熟悉感,这趟“除魔卫道”的行程十分顺利。
虽然这只魔物已经迅速成长为大魔王,可有雷霆以及枯在,这个世界最强者也可一战。
此番剿灭一只心生大魔王,让雷霆的名声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而枯也意外得到了更多人类的信仰之力,不再局限于丰城领地那一个范围。
枯原本就是人间战乱动荡之时才会由天下怨气恨意杀气所汇聚催生的邪神,当天下太平之后,因天地之间这种邪气减弱,作为邪神的枯也会衰弱,最终在盛世消散。
原本枯就是想要窃取除妖师跟阴阳师两系先灵之力增强自身势力,又到处挑起战乱引动妖魔肆虐。
现如今有了足够的信仰之力让他转化为正统神灵中的一员,免去未来消失于天地间的命运,枯自然没心思去搞什么阴谋阳谋的。
每天就留在丰城,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家里蹲。
至于原本就有驱散净化妖魔邪物的先灵之气如何会被枯盗取,却是他当初蛊惑了一名阴阳师,用对方的身躯避开了先灵之气的伤害。
如此残忍的方式,却是枯独自研究出来的,那些尊重传统一心修炼的除妖师跟阴阳师自然不知道这个法子。
雷霆随口问起时,枯也没有提起此事。虽然雷霆似乎莫名其妙就对他的本性十分了解,可枯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阴暗面暴露在雷霆面前。
因为雷霆跟枯的存在,哪怕丰城后来发展成西北第一大城、西北经济最繁荣交流中心城市,也没有谁敢将主意打到丰城头上,扩张势力版图也都是远远的绕开了丰城。
淳子长至八岁那年,雷霆直接将淳子捧上的少城主之位。
“你不想结婚生子吗?”
枯依旧是一身又长又大的黑袍,听说了雷霆的决定,在后院找到了当时正坐在水榭中翘着二郎腿闲得无聊逗弄着水池中锦鲤的雷霆。
雷霆无趣的瞥了一眼戴着兜帽的枯,哼唧了一声,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当天夜里,带着新上任的少城主宴请了城中各大势力主,一番“深度交流”让更热衷于直来直往拳头交流的雷霆觉得累得慌,回了房间洗漱之后就直接躺床上一趴,睡了过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一阵扭动,而后出现了一团黑雾,黑雾在半空停顿片刻,而后犹似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扑上了床上的人。
原本闭眼已经睡着的雷霆双眸一睁,一拳已是带着风声挥了过去。
因为枯总是偷袭,雷霆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若是以往,偷袭不成的枯定然会一个旋身露出真身跟雷霆大干一场,然而今晚的枯似乎放弃了那种正大光明的方式,选择了十分ws的缠斗。
雾状没有实体的枯普通拳脚并没有什么用,可雷霆又舍不得动真格的伤了对方——这些雾气就是枯的本源,一旦受伤就是伤及根本。
枯似乎是认定了雷霆不会伤他,化作无实体的雾将雷霆裹挟在里面,明明没有手,可雷霆被雾气裹挟着,感觉好似有千万只手在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抚、摸滑过。
明明没有唇舌,然而果露在外的肌肤却有灼热湿润的呼吸掠过。
纯白的寝衣不知不觉间被扯开、脱下,原本还有章法的拳脚也被雾气寻机化出一条条雾状锁链缠绕束缚住。
“我艹...你奶奶...唔!”
“我艹、你,好不好?”
低哑又性感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喷出的呼吸像一条条小蛇一样调皮的钻进了雷霆敏感的耳道中,引得雷霆一个颤栗。
开口刚要再骂一声,一个灼热又温柔的吻强势不容拒绝的袭来。
好呢妹!滚你嘛的...唔~
直到雷霆在八十年后去世,枯一直都作为丰城地御之神存在着,雷霆作为藤泽一郎活了一百零五岁,在人类中算是高寿了。
而原本还有无穷尽生命的枯却在留下全身神力催生出一名新生地御之神后,抱着丰城城主的身体消失了。
丰城城主一生未娶,丰城地御之神也常伴城主大人左右,两人之间的感情已是广为人知,当地御之神枯带着去世的城主大人消失之后,大陆上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故事,流传了一代又一代。
因为私人感情问题,雷霆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洒脱了,让系统留下将他离开后的事悉数传回。
看见枯抱着他的“肉身”满眼茫然坐在他的起居室中,催动最后的神力让自己跟他的“肉身”全都化作虚无,心中不由一痛。
哪怕明知道下一个世界一定也能相遇。
对于没有每个世界记忆的“他”来说,每一次都是残酷的死别吧......
雷霆狠狠闭眼,让系统继续捕捉下一个灵魂。
一定要找到他灵魂的本源,哪怕不能把他带回去,至少也要让他记得每个世界的一切,不再重复遭受这样的绝望痛苦!
再睁开眼,雷霆眼中只有果决,再没有当初那份拿得起放得下可有可无的洒脱,这样的他少了一份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的锐利,却多了几分内敛的圆润。
就像一柄不分敌我只会冲锋杀敌的宝剑,终于找到能让他心甘情愿收敛锋芒的剑鞘。
“母亲,姐姐,你们且先回去吧,路上风寒露重,无需再送子衿了。”身着素色青墨长袍头戴同色方巾的书生拱手一揖,眸中含着不舍的泪光,依依惜别送自己出了村口的母亲跟张姐。
书生的母亲一身俭朴灰色粗布衣衫,头上一根不再光鲜的银簪将花白头发挽起。
旁边一位面容清秀面有风霜年约二十穿着蓝中泛白粗布裙衫的女子搀扶着老妇人,手上一张方巾连连擦拭眼角,却依旧泪痕满面。
“阿弟,一路上小心着些,宁愿多花些银钱,也别急着赶路错过了借宿的城镇。我跟母亲不盼你高中,只求阿弟能平平安安。”
女子哽咽着又交代了一番已是念叨了二十几遍的叮嘱,又转身向一旁的书童交代,“平安,你一路好生照顾着公子,别让公子饿着渴着累着......”
叫平安的书童跟书生年纪相当,是这家人从小买回来的乞儿,为人机灵圆滑,十分会说话,此时被小姐一遍遍叮嘱着,也没丝毫不耐烦的,连忙态度认真的应下了。
平安背着行李,雷霆空手前行,等到翻过一个山头,雷霆转身看向还能隐约可见的村落,默默在心中一叹。
此番世界还算平安,只是山野之中多少有些妖精鬼怪,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妖精鬼怪并不敢肆意出山为祸人间。
而这个名叫晏仲舒的书生,原本是杨家村一户耕读世家的子弟,父亲不理俗务读了一辈子的书,也只中了个秀才,最终在晏仲舒十二岁那年郁结在心最终病逝。
母亲原本是镇上一富商之女,自嫁入晏家操持良多。家里没了顶梁柱,窥觑他家产业的人也冒了出来。
若不是晏仲舒争气,十三岁考上了秀才,成了方圆几十里最年轻的秀才公,怕是晏家最后那一栋老宅子以及几十亩良田都保不住了。
晏仲舒自幼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导,继承了他父亲的志愿,将考科举当做了人生追求。
结果这个倒霉娃娃比他爹还倒霉,在这次上京赶考的途中还没到京城,就在半路一座破庙被他家的书童合同一个一伙贼人给害了。
这书童还不知道得了哪方妖魔精怪的帮助化作了晏仲舒的摸样,上京赶考并且神奇的高中状元。
中了状元之后,这书童又被丞相之女看中了,一时间好不风光。等到这消息传回了家乡,已是一年之后,原本久等晏仲舒不归哭瞎了双眼的老母亲这才带着已经嫁人身怀六甲的姐姐急忙赶去了京城。
书童原本还以为自己顶着那副皮囊万无一失,却不料被瞎眼母亲一见面就识破了,姐姐也起了疑心想要去寻求京城相国寺方丈大师的帮助。
书童万般惊惶,于是连夜派人行凶,将老母亲跟姐姐烧死在了京郊那座破庙中。
眼看着母亲姐姐以及未出生的侄儿惨死,原本还一心科考的书生自然满心怨恨,却被书童身边那满身妖气的“仙姑”发觉,险些灵魂都被收了去。
报仇无门又不甘心就此投胎转世,书生灵魂在世间游荡,最后被系统捕捉到,雷霆也就有了此行。
聊斋1
这次这名书生的执念,
一共有三,
一是科考! 没错,
死过一回了这书呆子的第一执念依旧是科考!
第二就是要问出书童平安为何要害他。
雷霆心想,
人类的爱恨纠葛,
不外乎爱恨痴癫嫉妒这六个字罢了。
不过书生非要问个明白,
雷霆也没法。
第三就是书生希望雷霆能伪装成他原本的性子,
别让他母亲姐姐发现端倪。
估计这书呆子是还记得他母亲跟姐姐一眼认出书童伪装那时候的绝望灰白,哪怕按照雷霆说的让他渡了一层灵魂波动到雷霆身上。
如此这般,便是再高明的大师都发现不了问题。
可书呆子就是固执的要雷霆答应下来。
于是雷霆过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
每日里不得不按照书生的习惯蹲在家里看书作文的,连蹲茅坑都要拿背一大堆的孔孟之道。
雷霆爸爸觉得自己这次的世界简直太惨了!
茅坑原本就比不得现代有冲水马桶这等神物还能熏香的卫生间,这种情况不能憋气还必须得张嘴被书!
好险也就只在家呆了两天,
加上要出发上京赶考,
他母亲跟姐姐都劝着让他别太累着了。
雷霆这才坚强的熬了过来。
看着走在前面背着书箱拎着包裹一边挥着袖子扇风一边回头等雷霆的平安。雷霆面上没露出异象,只埋头闷声不吭的赶路。
自家少爷性子倔得跟头老蛮牛一样,
平安也是知道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
日头快走到头顶了,
平安连忙找了路边的一个阴凉处放下书箱跟包裹,
拿出竹筒跟水囊,
倒出一杯清水。
“少爷,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也走了大半天了,
咱们提前上路,
也不急于一时,别晒了太阳中暑可就不好了。”
雷霆摸出手绢擦了额头的汗,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伸手接过平安递过来的竹筒慢条斯理的喝了个精光。
而后一掀衣袍,在平安简单拍了拍灰尘的石头上坐下。
原本在包裹里翻干粮的平安眼角瞄见雷霆的动作,手上不由一顿,眼里有了些许疑惑,不过挠了挠脸颊,到底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将这种古怪感抛在了脑后。
就着清水干啃了一个干瘪发硬的馒头,雷霆就实在吃不下去了,心想,就是在原始社会那会儿,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啊。
雷霆开始想念那个总是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家伙了。
杨家村是西南广陵城属内的一个小村子,要上京,雷霆他们需得走路去镇上,再搭牛车去广陵城。
之后若是运气好遇上商队,那就可以花一些钱搭个顺风车。
不过单单广陵城距离京城就有两个来月路程。
当然,若是有钱,可以直接坐直达京城的商船。
可惜现在水匪猖獗,有钱这个程度还不能是普通程度上的有钱,毕竟又要包得起商船让船佬敢为了这笔钱冒险,又要请镖师随行保护。
晏仲舒家里在村里还算富足,可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晏仲舒只能坐一段船再换乘牛车,时不时的还需要自力更生的走路翻山越岭。
晏仲舒出事的破庙,就是距离京城还有一半路程的一座荒山上。
傍晚的时候两人好歹到了镇上,开了间普通客房,雷霆睡的床,平安就直接用两张长凳拼在一处,勉强躺在上面休息休息。
虽然从小也算是同吃同住,可毕竟平安是专门买来照顾少爷的,哪怕这个少爷家里再落魄,平安作为下人,还是得守下人的规矩。
这是大家都普遍的观念。
随后的日子,雷霆按照晏仲舒所经历的那些一路前行,暗暗观察了平安一路,雷霆也摸不准这平安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谋害主人的心思了。
毕竟一路平安忙前忙后的照顾着他,也没看出半点异心。
怪不得书呆子死活要问明白平安到底为什么要害他了。
一路辗转跋涉,这日,如同原本书呆子经历过的那一天一样,两人走到荒山中,突然下起了大雨,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平安急忙从书箱里抽出准备好的纸伞替雷霆勉强遮挡了些雨水,自己全身淋得直淌水。
“少爷,前面好像有座破庙,咱们暂且进去避避雨。”
雨下得太大,还夹杂着雷鸣电闪,这荒山野岭的,树木多枯草茂盛的,真被雷劈着天火烧着,那真是求救无门。
上个朝代佛道大行,到了末期,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都会选择剃度做了和尚进庙里躲避苛捐杂税,因此天底下到处都有了许多的寺庙。
到了今朝,佛道被朝廷压制,许多僧人都被压着还了俗,于是破庙也就多了。
因此在这深山老林处出现座破庙,十分稀疏平常。
雷霆顺着平安的话往前面一看,暗道一声怪哉。
虽然因为书生的特别要求,雷霆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将一身不该存在的武力都给封住了。可耳力视力这些还是没变的,刚才可完全没瞧见这破庙,怎的现在突然就有了?
雷霆心下暗暗警惕且不多说,两人狼狈的蹿进了破庙,将欲倒不倒只剩下木框子的门给勉强关了起来,顿时外面的风雨就被隔离了。
虽然在外面看着这破庙十分破旧,可进了里面发现居然还不错,至少没有漏雨的迹象,神像上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是年久失修。
下面是一些杂乱堆放着的干草,也不知是哪个在此地暂时落脚的人弄来的。
平安将之前特意裹在书箱上的油布拆下来,小心的查看里面的书籍之类的东西,发现没有破损,顿时松了口气,笑着扭头对雷霆说,“少爷,还好之前你说这天色看起来不对劲,让我提前将书箱给裹了一通,里面的文书路引之类的都没淋湿呢。”
说完也没等到雷霆回应,自顾自的起身胡乱擦了脸上的雨水,挽起袖子抓了一把干草,三两下的捆成了个简易扫帚,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面扫了几下,又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
“少爷,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而且刚下了大雨就下山,估计也不安全,我们两是必定得在这里停留段时间了。”
平安知道他家少爷话不多,在房间里转悠着又找到了一堆柴火,不多,不过再掰上一些地上散落的框柩当柴火,也够用了。
好在因为路途遥远,包裹里一些用具准备得十分齐全。
架起篝火又挂上小巧的铁吊锅,先用小刀切了姜片在锅里煮了姜茶,一边搭了架子烤衣服。
雷霆不过才坐了一小会儿,就换上了不算干净可胜在干燥的衣服,还喝了一竹筒的姜茶。
而之前煮姜茶的小锅子里,现在已经熬上了平安用小米跟火腿肉粒混一起煮的粥,里面还有熬姜茶之后挑出来的姜片。
这样一个勤快细心的书童,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能把晏仲舒一家害得那么惨。
雷霆望着篝火微微出神,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嘲弄的哼笑。
雷霆惊,眨了眨眼,抬头问平安,“你听见有人笑了吗?”
事实上雷霆知道这声音多半就是那些什么神神怪怪的东西发出的。
平安脸一白,停下忙碌的手,左右张望。
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刚才他也已经转过这个庙宇内外了,里面的内间已经全被塌下来的黄土墙给埋了,就剩下外面这间大殿了。
不可能还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没有啊,少爷,你是不是太累了,这才听错了?”
雷霆哦了一声,默认了平安这个说法。
大雨稀里哗啦的下好一会儿,等到两人都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吃了粥,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凑了巧,这荒山里的破庙居然迎来了除雷霆平安外的另外两个躲雨之人。
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同行的熟人,一个是长相娇媚身段妖气却偏生做道姑打扮的年轻女人,一个是手拿长剑做侠客装扮却浑身气质阴邪的年轻男人。
要说为何觉得这两人不像同路人?
皆因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没有一个眼神对视,可让雷霆这个打架惯犯看来,却是剑拔弩张。
似乎一个风吹草动,这两人就会拔长剑的拔长剑,甩拂尘的甩拂尘,战到一块儿去。
那年轻男人刚推开那扇破烂大门的时候,雷霆眼神一亮,还以为这么快就遇上那家伙了。
不过详细看了两眼,雷霆又失望的收回了视线,盯着篝火继续做发呆状。
“竟是已有了两位施主在此避雨,贫尼却是不得不打扰了,这雨下得委实太大,叫人无法赶路。”
道姑笑起来媚气更盛,言辞间却是十分得体知礼。
先是像两人道了声叨扰,又跟两人聊起了天。
雷霆心中计较许多,面上依旧照着晏仲舒的性子沉默寡言,道姑也没介意,转而跟平安聊了起来,很是和气,倒是让平时性子利落的平安脸红红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这位仙姑。
那侠客冷声冷气的哼了一声,也不过来借火,就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席地而坐,抱着长剑闭目养神,拒绝跟任何人交流。
聊斋2
进破庙躲雨的时候正是上午,
等到又凑合着吃了两顿粥,
天都开始黑下来了,
外面的雨也丝毫没有小点儿。
会试是在八月举行,
现在也才春天,
加上这又是下雨又是荒山里的,
晚上还有点儿冷。雷霆一身非凡本事被那书呆子倔脾气的要求给封了,
竟是第一次感觉到寒意。
哪怕平安给倒腾着铺了厚厚的干草,雷霆还是睡不着,起身在破庙里转悠。
这庙宇想来当初最鼎盛的时候也没什么香火,
菩萨佛祖的像都是泥土糊的,外面刷了彩漆,现在也是斑驳一片,
不是缺眼睛就是秃一块儿脸皮的。
晚上在跳跃的火焰照射下还有那么点阴深深的,
全然没有菩萨佛祖的佛性。
墙壁上也是破败一片,倒是佛像背后那一块儿墙壁,
估摸着是因为有佛像在前面挡了风吹日晒,
那壁画竟是保存得还挺完整的。
雷霆也不怕什么妖魔鬼怪的,
饶有兴致的站在那儿慢慢的看。
因为篝火就升在佛像侧面,
借着火光倒是能将壁画看个八九不离十的。
这壁画也不是普通的西天佛祖会见信徒或是一群菩萨佛陀相聚的画面,
而是一群身穿彩衣的女人。
看起来好像是一场宴会,
中间是一群穿着一致的舞女献舞。
这壁画的作者看起来还有些功底,竟是寥寥几笔就把这些女人的舞姿画得婀婀娜娜的,周围有端着菜肴点心或瓜果鲜花的侍女走过。
最高的看台上,
有弯腰添酒的侍女,
两侧是两名打扇的侍女,另一边,还有个弯腰似乎在跟上座之人小声禀报什么事的青面獠牙的夜叉。
这夜叉以及人影侧眸看向的方向,一个双掌合十垂头闭目身上锁链缠身的光头和尚伫立不动,身边是三名同样面目丑陋堪称抽象派代言人的夜叉,正举着钢叉龇牙瞪目对着和尚。
说来也怪,整个画面最中心的人物,居然是一个面目模糊身着黑紫衣袍看不出男女的人影。
需知整幅画面里,哪怕是弯腰做事的侍女露出的那半边脸都是清晰明朗的。
这东西,有古怪。
或者说,当初平安那事之所以发生,根源上估计就出在这破庙里。
不管是外面进来避雨的两个“活人”,还是这到处透着古怪的破庙。
雷霆盯着高台上那团人影,心里想着事,突然眸光一动,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竟是感觉这个画面里有什么变化。
不过因为那时候他主要看的是高台上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影,那点变化也就是眼角余光捕捉到的。
且那种变化也不过是眨眼一瞬,想要再去确认,又无迹可寻。
雷霆退后半步,咬着唇角一手环胸一手戳着下巴反复看了壁画四五遍,没发现什么端倪,只得作罢。
离开了壁画,雷霆又似百无聊奈般在其他角角落落的都站着看了一会儿。
最后时间差不多了,房间里话最多的平安跟道姑都停下了说话声各自或盯着火光打瞌睡或盘膝打坐闭目养神,雷霆也就放轻了手脚回了干草堆上,勉强躺下休息。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只剩下篝火中柴火燃烧的哔啵声。
平安蜷缩在篝火边,身上盖了件薄衫,睡梦中冷得打了个哆嗦,正迷迷糊糊间想要拽进薄衫,突然鼻子嗅到一股甜腻的香味。
这香无端端让他想到了女儿香。
正在平安因为梦见了女人而傻笑的时候,身上突然一暖,一双柔软嫩滑的手在他脸上欲落非落的,勾得平安脸上痒痒的。
平安感觉不太对劲儿了,这荒郊野外深山老林的,哪里来的女儿香哪里来的这一双柔若无骨的手?
难不成是那对他青睐有加的仙姑?
平安想得心神一荡,连忙使劲儿睁开了犹如挂了千斤重量的眼皮子。
看清眼前之人的瞬间,平安魂儿都险些飞上天了。
娘哎!
这是谁家的妹子,脸蛋白白眼睛水汪汪一张小嘴还红嫩嫩的,平安瞬间想到了少爷读过的那半句诗句——窈窕淑女......
此时这姑娘似乎是被平安的呆相逗乐了,掩唇弯眸一笑,咯咯的笑起来。
“公子且随奴家来,我家老祖特意遣了奴婢来请公子哩。”
“老祖?这位仙女妹妹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芳龄......”
平安被勾得魂都没了,可没心思想什么老祖不老祖的,眼里心里全是这位仙女妹妹。
这姑娘也不怪罪,反而眉目含笑情意绵绵,一双素手牵起平安,一双美目带着羞怯与欢喜,与平安那双略显痴傻的眼正正的对视着。
平安被这么看着,整个人云里雾里的飘着,哪里知道自己跟着这姑娘去了哪里。
只一转眼,那姑娘一个娇俏转身离了他眼前,他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
“这就是老祖看上的人?”
“哎呀瞧他那呆样儿!”
“姐姐他在看你呢,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牵他手的姑娘不见了,转眼一群美貌多情的仙女围了上来,对着他评头论足的又是一番娇笑连连,还有大胆的姑娘伸手捏他胳膊肩膀胸膛什么的。
倒是把刚有些不安的平安给弄得又是一阵迷糊,嘿嘿的觉得这个梦做得真他娘、的美!
平安正以为自己做了个仙女儿成群的椿梦,跟仙女们又是调笑又是做游戏的正是美上天的时候,一声咳嗽响起。
那群笑嘻嘻的姑娘顿时安静下来,不再敢过分捉弄平安了。
之前引平安进来的那个姑娘正扶着一个穿金戴银一身黑紫衣裙的老婆婆走了出来......
平安在梦中经历了许多,最后在那老婆婆一挥袖中,陡然一个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睡在那个破庙中。
平安掀开该在身上的薄衫坐起来,盯着篝火发呆。篝火里的柴火还没烧掉多少,看来他也没睡多久。
平安心里升起一股失望,正以为刚才那一切都只是梦,突然撑在地上的手被什么东西一咯。
平安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抓起来低头一看,正是梦中那老婆婆给他的那只精致不似凡间物的小药瓶!
想起老婆婆说的他本是文曲星君下凡,却被一届凡人夺了气运一生平凡甚至为奴为婢,子子孙孙也躲不开为人奴仆的命。
想到那老婆婆给他看的完全不同的命运,一个是他这辈子作为晏仲舒的书童幼年挨饿受冻与野狗抢食,稍大一点还被人贩子捉了去当成畜生一般售卖。
后来被晏家买回家,也是小小年纪就开始里里外外的干活,天寒地冻还要起夜照顾晏仲舒这个穷少爷。
老婆婆给他看的还有这次晏仲舒高中状元娶了丞相之女风风光光,而他却只做了个跑腿管事娶了个平凡愚昧的婢女。
生的儿子也从小在府里战战兢兢照顾小少爷小小姐,又娶了个泼辣无盐女,生的子女也为奴为婢......
另一个“原本”的命运,却是他与晏仲舒完全掉了个个儿,他从小就生在耕读之家晏家,自幼聪明好学。
母亲姐姐照顾着,每日只需看看书写写字,少年考试一路顺通,十三秀才,十六举人。
到了十九就上京赶考,成了最年轻的状元郎,娶了丞相女身边又有一群莺莺燕燕红颜知己,朝堂上有老丈人扶持又有陛下看重,一生权高位重死后留名青史。
而原本的少爷,则成了在他身边鞍前马后谄笑献媚的小书童、小管事,娶了婢女再生了一堆为奴为婢的子孙后代。
到老了因为孙子犯了事,一家子被绑了送去官府,发配了边疆......
平安摸着手心里的小药瓶,盯着篝火眼神明明灭灭。
最后,平安小心的转头,看向躺在草堆里睡得正沉的晏仲舒,心砰砰跳个不停。
不由自主变得粗重的呼吸引得打坐闭目的道姑睁开了眼看了过来。
平安吓得手一哆嗦,明明还没干什么,却是已经心虚得不行了。
道姑对着平安微微一笑,而后闭目。
“文曲星君不必惊慌,我本是天上朝霞仙子,此番特意下来助你渡劫的。”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女声吓了平安一大跳,身子狠狠一抖,紧张的左看右看,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对面的道姑身上。
而道姑也似回应般的睁开眼睛对着平安颔首一笑。
“星君不必惊慌,这是仙家手段,旁人是听不见的。你若想说什么,只需在心中默想就可。”
平安这才稍稍放松,稳住心神试着在心中默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闭目养神的道姑对于平安的胆小怕事十分看不上眼,不过这人是老祖选中的,她也没质疑的资格,于是放缓了声音为平安一一解答。
雷霆那边从头听到尾,连平安被拉进壁画跟一群鬼女嘻嘻哈哈打闹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又要听一遍这些妖怪编造的毫无逻辑异想天开的谎言,雷霆无聊得都想真睡过去了。
可惜这些声音对他来说就跟别人正大光明说话一样,除非这些人自己不说了,他也没办法让人家安静点。
最后听了一耳朵的如何如何谋害自己,雷霆装作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挠了挠耳朵,吓得平安又是一个哆嗦。
聊斋3
哪怕明知道雷霆听不见,
平安还是死活不敢跟道姑再多说什么了。
至于那位气质阴郁的剑客,
从头到尾都跟一木头桩子一般毫无存在感。
平安手中那枚药丸能遮蔽天道窥探将晏仲舒的命格转到他身上。
当然, 命格都没了,
一个人的生命也就被斩断了。
事后,
道姑会将平安化作雷霆的样子。
参加会试的事两人还没谈到,
不过连天道命格都能糊弄转移,
区区凡人界的科举考试,如何能难道他们?
不过就雷霆看来,这计划可真够搞笑的,
你说你这么能耐,还是什么天上的这个那个神仙的,直接将平安从小到大的户籍给弄一份出来再由他本人去参加会试不就得了?
至于乡试府试保举人以及“同学邻里”的记忆?
这么能耐,
还不能让这些人凭空多一份记忆?
既然口口声声说平安原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文曲星,
那为什么还要化作别人的模样去过一辈子?
说来说去这群所谓的“仙人”也不过就是一群胆大包天的乡野妖精鬼怪罢了。
雷霆现在虽然没个日天日地的武力值,可那什么药丸的来几打也能让系统给弄没了。倒是不怕什么,
不过若是现在就躲过去了,
怕是这群选中了平安的鬼怪还会想别的招。
于是雷霆躺在草堆里想了想,
也就随他们去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解决了平安为什么选择要害他的这件事——其实雷霆觉得现在已经挺明朗了,
毕竟荣华富贵跟十来年的粗茶淡饭比起来,
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书呆子非要问个清楚,雷霆也没办法。
第二日一大早,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的下,
不过好歹下得小了不少。
平安哆嗦着手为雷霆端来一竹筒热水,
雷霆皱眉疑惑的接过竹筒,问平安:“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昨晚受了风寒?”
平安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头看道姑。
道姑撇开视线握拳抵唇一咳,平安回过神来,干巴巴的笑着说没有。
雷霆虽然面上还有疑惑,不过到底是相信了,一样脖子把竹筒里的水一口饮了个干净。
平安看着他家少爷毫不迟疑的将掺了药丸的水喝了下去,先前被那截然不同两种命运迷住的心神一下就清醒了,顿时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
想起这十来年两人一同长大的种种,想起少爷从来没对他呵斥打骂过,想起少爷母亲姐姐对他和蔼亲切如家人的样子......
平安眼眶一酸,两汪眼泪已是含在了眼眶里。
雷霆喝完水瞧见平安眼泪汪汪满眼愧疚的看着他,不由一笑,“你怎么...唔,咳咳,平安,你...!”
话没说完,一个笑也僵在脸上,而后大口咳血,雷霆捂着胸不敢置信的看着平安。
平安吓得一屁股往地上一坐,而后手撑着地面不断后退,“对...对不起啊少爷!我对不起你,可是这是上天注定的,这是你欠我的,我现在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这些话好似安慰住了自己,平安神情没那么慌张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雷霆,就像在眼巴巴的等着雷霆落气。
之前那些什么内疚啊流泪啊,虚假得好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等在一旁的道姑心里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远处抱剑作壁上观的剑客也睁开眼看了平安两眼,而后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冷淡的看了一眼吐血倒地的书生,而后闭上眼不动如山。
“我听不懂你...咳,你说的什么。我就想...想知道,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雷霆眼神执着的紧锁平安双眼,似死前最后的不甘。
平安似乎被这个眼神激怒了心底的不满,之前还发软的手臂一捶地面,歇斯底里面容扭曲的嘶吼,“凭什么我就是为奴为婢的命,而你,一个家无几两银的穷书生,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尊敬你夸奖你!......”
“你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每天就知道呆头呆脑的读书读书。我从小就跟隔壁阿梅一块儿长大,我跟她玩耍嬉戏,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这个没看过她几眼的书呆子!......”
“你说你,好好跟你那短命鬼的爹一样也就罢了,可现在你居然要上京当状元爷......”
平安骂到后面,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想到自己看见的那两种人生激动得如此,还是终究担心害怕。
总之,平安的言语中完全是对晏仲舒甚至晏家的不满抱怨,当初刚被晏家买回去的那种感恩戴德之心完完全全的被他抹杀否定了。
雷霆听见小菜苗表示第一个执念已完成平安的这些回答全都让晏仲舒的灵魂体听去了,雷霆这才心满意足的做了个气极无力的瞪眼喘气捂胸的动作,然后往后一倒,生命戛然而止。
平安越吼情绪越激动,等到雷霆都“落气”好一会儿了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般停住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少爷发愣。
看着看着,眼眶又红了。
一旁的道姑早就不耐烦了,不过面上不显露出来罢了。
见平安终于完事了,忍不住脾气的声音淡淡道:“别骂了,他已经死了,被你气死的。”
声音很轻,加上平安此时正是情绪紊乱的时候,倒是没听清道姑这句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地上雷霆的“尸体”发愣。
“好了,我们该走了。”
道姑见平安没听见,心里暗道一声幸好,转眸看了眼坐在墙壁下的抱剑男人,扯了扯平安,声音里带着安抚的力量,“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他,好好的投胎之路不走,非要抢了你的命格。”
这句话给了平安勇气,平安愣愣的点头,而后跌跌撞撞的往破庙外走了。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道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失去色彩与这座破庙同样黯淡破败的壁画,转身毫无留恋的走了。
这个地方关了他们几百年,现在,终于要打破了。
等到这个被老祖选中的凡人凭借着真正文曲星君的气运成功夺取皇位得到天下龙脉之气。
那时,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等到两人相继离开之后,一直坐在墙壁根下抱剑装木头的年轻男人动了动脚正准备站起来,眼珠子一转发现之前一直躺在地上温度都渐渐散开的“尸体”居然动了动脚尖。
然后这个人就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小腿晃了晃,然后屈膝坐起。
这书生坐起来之后发现剑客男人在看他,也不惊慌,还十分悠闲的跟他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脸上一点先前的书呆子气都没了,挂着桀骜不羁的笑。
不仅如此,这书生还半坐在地上,挑眉侧头抬了抬下巴,朝着他露出个洒脱的笑。
“嘿真巧,你还没走啊?”
雷霆终于暂时不用装那书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