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最后一场宴会是在k.t旗下的酒店办的,结束后已经是半夜两点了。整个宴会厅空旷又清冷, 只有头顶的吊灯依然折射着耀眼的光。
所有人都在恭喜他, 无论那些恭维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温别都一一收下。
在人们看来, 这场博弈最后的赢家最终还是靠着母亲胜利了, 那毕竟是温成清最宠爱的小女儿。温家其他同辈人, 这次没有露脸的,都以不同的借口推辞了,包括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过区别是其他人能选择,而那位弟弟没法选择,因为温成清根本就不允许他来。
温别这次从头到尾没有给出任何建议, 亦没有任何要求。在他身边的吴助听温别说的最多的就是, 好,可以,我没意见。
操持这件事的不少工作人员看在眼里, 只道这位继承人是真听话, 彬彬有礼又全权交托, 也难怪温成清能把未来的位子交到他手里, 毕竟要是交到控制欲强的人手里,指不定要闹出多少矛盾,让外界有新闻可写呢。
但温成清对此却气恼极了,他拄着龙头手杖,沉声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温别:“我就不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什么时候你才能懂点事?”
温别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了眼温成清, 温声道:“外公,我还要怎么配合呢?下次您跟我具体说吧,今天我有点累了。”
温成清有那么一瞬梗住,水晶灯的光线寸寸勾勒出男人的剪影,那细致淡漠的线条与眉眼像极了他母亲。
“您早点休息。”
温别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场。
黑色轿车在门外等了许久,温别一上车就将西装外套扣子解开了,很轻地吐出一口气。
车窗上倒映出模模糊糊的影子来,冬日的雾气朦胧覆上,温别望了很久,伸手在窗角轻轻滑出一道清明,那道划开的痕迹仿佛藏着往日时光。
回酒店后,温别站在门外,有那么几秒盯着门缝泄露的灯光,有点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想到,好像是住了个人,对方是写东西的,这时候没睡倒也正常。
温别用指纹解了锁,叮地一声后推门而入。
屋里的人并没有如他所想,抱着电脑坐在某个角落。相反,人正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活,整个客厅的灯都被她打开了,暖黄色的灯光细细铺陈到房间里每一寸,跟弥漫在房里的香味纠缠在一起,谢小延正端着小汤锅喜滋滋地往外走。
她无意中往门外瞥了眼,才发现有人站在那里。
谢小延吓得汤差点洒了,赶紧把锅放在桌上,抱着手指心疼地吹了吹。
温别当时就笑了,他反手把门关上,迈开长腿朝餐桌走来,在谢小延定定盯着他的目光里,淡然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才抬头看着她,唇角微微一勾:“介意我分一点吗?”
谢小延这个小汤锅里,面的分量至少是三个人的。
虽然温别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但很明显,她至少是要留给谁的。这个认知让温别有一瞬愉悦。
32.
这三包辛拉面,确确实实是谢小延自己下给自己的。
她能吃完,真的能吃完。
但人家都提出来了,谢小延脑子有病才会拒绝,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现在她的生死大权都握在人家手里,现在不讨好更待何时?
所以她很快就热情洋溢地添了双碗筷,又把两根火腿肠都夹到了温别碗里。
“喏,不够了你再和我说哈!”
“哎,对了你能吃辣吗?”
谢小延想起她出锅后又加了两勺老干妈,赶紧问道。
“能。”
温别望着碗里的面,几秒后抬头冲谢小延笑了笑,拿起了筷子。
谢小延这才放下心,抱着小锅挑起一大筷子面,随便吹了吹热气,撒开吃了起来。
饱是不可能饱的,填填肚子还是好的。
吃到一半,她的碗里空降了两根火腿肠。
谢小延看了温别一眼,终于想起来什么不对劲,轻咳了声:“你是不是不太吃这些……”
温别把筷子放下,解了解袖口的扣子。
他眼里含着一点笑意:“不是,但我要换个衣服,穿白衣服吃面,不太好吧。”
温别起身拉开椅子,边往屋里走边补充道:“不过我确实不吃火腿肠,小时候吃太多了。”
谢小延看着他的背影,纯白衬衫顺着腰际往下,平整地消失在黑色西装裤边沿内里,高就算了,比例还那么好。
她咬了口火腿肠,认真思索起诸如命运为何如此不公的问题来。
没有几分钟,换了一身居家服的温别重新坐了回来。
拿筷子之前,他抬手将右手腕上的表卸了下来:“我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啊?啊,”谢小延忙不迭点头:“看了看了!”
“有什么想法?”温别注视着她,慢条斯理地问道:“没看到你回我。”
《开挂东方梦之少年》是很典型的榜单套路文,主角萧远开头遭遇巨变,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在搬到新家,一栋破旧老楼的302后,开始发现自己的梦有预知作用。她发过来的时候,温别就觉得眼熟,打开看了一遍,大概就了解了,大概率之前点进去过,看了个开头就退出去了。
但他这次仔细看了三分之二,把之前的结论推翻了。
温别这才知道她说灵感缺失,后面的故事便难以为继的原因。
大的套路逆袭翻盘是没问题的,但是里面有些出人意料的转折与新奇设置点,已经脱离了只让读者感觉爽的范畴,爽以外的好奇心也被作者埋下的悬念吊了起来。另一个吸引人的卖点就在这里,如果悬念解决的好,成为今年启文的小爆文不是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就会出现被大面积骂翻的现象。
谢小延的优点非常明显,她的文笔不错,难得的是,剧情也走的紧凑,并没有在细节上花费过多的笔墨。寥寥数语就能把气氛渲染到位,对于一篇偏灵异风格的文来说,这是很重要的能力。
但是缺点也很突出,而且是让温别很不解的一点。
那种别扭感,几乎藏在每个角落里,甚至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就像穿反了鞋子,人大可以继续走路,但是每一秒都觉得……不舒服。
温别问完,谢小延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她小口小口地咬着火腿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别也没有催她,低头吃着已经有点凉了的方便面。
谢小延昨天就收到短信了,温别问她,为什么要写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她当然清楚温别在说什么。《开挂》的重点从来就不在人物塑造上,主角一次又一次逃离危险、却又被不知名的力量带回梦中。男主角萧远,其实说到底只是个npc,他是李远也好,王远也好,并没有什么区别。读者想看的,只是这个人物如何反抗命运的过程,也就是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旦剧情雪崩,或者自己连情节设置都搞不拎清,这个故事也就随之雪崩。
她只是太清楚答案了,才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想赚钱。
因为从上一本里尝到了甜头。所以读者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
谢小延几次想张口,最后还是低头喝了口汤:“因为我没看懂……你问的那个问题。”
她的声音有些低。
“嗯。”
温别没多说什么,他刚好也吃完了,遂起身去洗碗。
“吃完把锅拿过来。”
他嘱咐道。
“ ……噢。”
谢小延赶紧把面挑完了,抱着小锅端过去才觉得不对。
“不对,你别洗了,”她忙把锅护在怀里,伸长右手要把温别手里的碗夺下来:“我来吧,你最近太忙了。”
谢小延一僵。
她的爪子没碰到碗,倒是直接盖在人家手背上了。
那双手修长漂亮,血管都能透过薄而白皙的皮肤看个大概。就是太冷了。
谢小延觉得指腹触感冰凉,房间里明明有二十几度,他这双手却像在零下的环境里待久了还没缓过来。
温别没抽出手。
他的视线从上面一滑而过,只是甩了甩左手的水珠,从她怀里抽出了小锅。
谢小延触电一般弹远了,脸色镇静,耳尖却爆出一点红色来。
“抱……抱歉。”
“那就麻烦你了。”
她拔腿溜回了客房,飞奔经过餐桌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右脚狠踢到了椅子腿,她几乎能感觉到撞得太狠,迅速充血肿胀的过程,疼得谢小延倒抽一口冷气,抱着腿原地转了两圈,死命压下了尖叫出声的冲动,只敢痛哼了两声。
温别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看到谢小延哀怨的神色后又收敛了一点,温和问道:“你还好吧?有药……”
谢小延当时就无语了,你还好吗??
这是人能问出来的话吗?!
她当然不好了!!!
“我好得很,健步如飞!”谢小延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蹦去。
那个背影凄凉,萧索,又有点搞笑。
温别轻笑了笑,把碗筷放回了原位。倚在流理台旁,视线再次落到右手上。
过了一会儿,自动控制的客厅灯光灭了下来,只剩厨房这一块的光源。温别看了很久,左手在手背上极轻地碰了一瞬。
谢小延回房后想要休息,但响个不停的电话根本没给她机会。
她上午刚应付完催债方的威胁,现在看到陌生电话头都大。接起来发现不是讨债的,但也没什么区别。对方尖利的指责和叫骂几乎要扑出话筒:“谢小延你个贱x子,我哥还在看守所待着呢,你竟然要起诉他?!咱妈一直是谁管的,你每个月就给那点钱,才顶多大一点用啊?哦你自己在外面逍遥,我们累死累活忙前忙后,你现在还想让他坐牢,你疯了吧——?!”
赵宣宇的姐姐。
谢小延没开免提,把手机撂到床铺里,走到书桌边整理大纲,那声音依然穿透力极强,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耳朵里。
“我告诉你,如果小宇真的进去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别忘了我干什么的,到时候身败名裂的可不是我!”
谢小延捞过手机来放在耳边:“不好意思哈,”她懒懒挠了挠头:“我真忘了你干什么的了。介意给个提示吗?”
“还有,这话就很奇怪了,说的好像我有名可以裂一样——”
谢小延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她下意识慌了神,提高声音:“等一下!!”
“你休息了吗?”
男人清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小延看了眼表:四点零六。
“我……”
“你有药膏?有我就不进去了。”
谢小延看了眼自己肿成胡萝卜的脚,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先解决疼痛不止的脚踝。便迅速把电话贴近耳边,将声音压到最低:“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扯,你弟牢饭吃定了,你爱干嘛干嘛。”
“进来——”
电话一挂断,她立刻扯开音量,声线清亮。
“我没有带药膏来,”谢小延从椅子上蹦下来,单腿跳到门口去迎他,面上挂着灿烂热烈的笑:“真是麻烦你了,还特地跑一趟!”
温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慢悠悠指了指墙面:“我就住隔壁。”
谢小延:…………
就那么随便一客套!那么严谨干嘛!
“也是,”谢小延干笑了声,只想赶紧转过话题,伸手准备接他手上的药膏:“谢谢啊我用完给你还回去。”
温别却抬了抬手,那高度,谢小延得原地跳高才拿得到。
“坐下。”
“?”谢小延反应过来他要干嘛后,赶紧摇了摇手:“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
“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其他时候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没有太多时间能花在你身上。”
温别嗓音淡淡,像在陈述最基本的事,眉头都没抬一下。
谢小延被他一句话噎在原地。
行吧。
她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愿意麻烦她干嘛阻止?
谢小延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点赌气和不爽是哪来的,但它们还是浮上了水面,她一屁股坐在床铺边沿,把右脚放在凳子上。
温别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心底有点失笑,孩子到底是孩子,有什么就显出什么,一点都藏不住。
“之前我没空细说,短信可能不够清楚。”
温别淡淡道,顺便先倒了点药油在掌心,在她脚踝处打着圈搓了搓,接着手掌一个用力,将有些错位的地方正回了原位,谢小延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倒去,好在两手勉强撑了一把床铺:“我擦!!大哥!”谢小延微微喘着气,额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无力道:“你能提前说一声不?啊?”
温别: “疼吗?”
谢小延眼泪都冒出来了:“你说呢?”
温别:“之前有点错位,如果不这样动的话,你明天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只是普通肿胀,温别也不会这么麻烦,他把药直接给她就行了,反正涂不途都能慢慢痊愈,但是刚才他看得清楚,谢小延是收回脚的时候扭到了,脚踝的疼才会盖过踢到凳脚的大拇指。
温别:“现在应该好了,红花油和药膏都在这,你自己再把疼的地方抹好。”
谢小延赶紧收回脚,心有余悸地嘟囔道:“你也不怕直接正断了……”
温别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没经验怎么敢下手?”
谢小延好奇探头:“你学这个的啊?西医中医?”
温别的笑意淡了些:“不是,跟家人学的。”
谢小延:“……噢噢,那也挺好的。”
她赶紧囫囵吞枣地混过去。
察言观色是她生存本能,一眼扫过去,知道自己刚才那个问题触到温别敏感点了。
谁也不喜欢被揭人痛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对了,你刚才问的什么来着?”
谢小延想起来,又叫住温别:“细说……什么?”
温别转身看了她一眼,视线短暂落在谢小延床铺里的手机上,很快收回:“为了转移你注意力,先休息吧,快天亮了。”
她那篇小说里的问题不是一下能说清楚的,温别既然决定帮了,就不会随随便便糊弄她。
“好。”
谢小延应下,想了想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硬着头皮叫了他:“温别,那个,你等会儿要睡了吗?”
温别手都放在门把手上了,闻言低声笑了笑:“怎么?”
谢小延心里嗷地一声狼叫,那声低笑简直听得她过电似得,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好听多变??
“我……就,你愿意再跟我试一次吗?”
谢小延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问得很真诚。
“可能,也许,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毕竟现在每过一天,都离被判死刑近一天。
她已经做过温别拒绝的准备了,结果他竟然把门带上关紧,转身直接走了过来。
眼看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谢小延不受控制地倒退倒退倒退,最后一屁股跌到了柔软的床上。
“……”
温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进她眼里,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的扣子,深色的条纹衫里是一件浅色薄衫,手腕、颈项、喉结暴露在空气里,二十六度的恒温房里,和她的视线里。光与暗的交界,细节无声地蛊惑着人心。
就像一头野兽踏进了雨林,隐没了痕迹来到自己领地里。
谢小延是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对。
她刚要说什么,温别突然俯身欺上,扣住她手腕径直拉到了头顶,不由分说地把谢小延压在床铺深处。
谢小延当时就懵了,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近在咫尺的人。
这个温柔、耐心、有教养的男人,他整个人简直像中世纪穿越而来的,会将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那种人。谢小延已经完全放下了对他的戒备,但这一刻,属于男性的清冽沾上了危险的气息。
谢小延咬了咬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温别,你想干什么?”
温别很轻地笑了出来,左手指腹捏住她尖削的下巴,垂眸,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语气有些温凉:“不管我想干什么,你有选择权吗?”
谢小延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哪怕半分,禁锢着她的力道非常大。
“温别,你吃错药了啊,你之前不是说过……”谢小延急了,根本无从判断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但这人哪里像要开玩笑的样子?
温别在她洁白的颈间埋下头,柔软的黑发碰到她肩头,有些麻痒。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项,谢小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小延,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
男人温声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他的声音像初夏傍晚凉风穿堂过,真是把她心浸的拔凉拔凉的。
谢小延想起来了!
她初中高中看的那些欧美恐怖片,变态连环杀人魔就没几个是形貌骇人的,最爱吃人的那个汉尼拔还是公认的绅士呢——她竟然因为觉得那只是影视娱乐!
谢小延已经绝望了,她的声音缥缈的都有点抓不住了:“你这样会被抓起来判死刑的……”
温别从胸腔深处发出了声轻笑。
他直起身来垂眼望着谢小延:“所以呢?”
温别松开她的手,双眸凝视着她:“想要犯罪的人,不会考虑到这么多的。”
“你太没戒备心了。”
温别的语气似乎比刚才还要凉几分:“谢小延,这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有那么多会在最后关头对你大发善心的人,你自己要有点危机意识。”
谢小延愣了愣,目光很快冷了下来,一把推开他翻身跳下了床,语带讥讽:“怎么,你是希望我在枕头底下准备好水果刀,有必要的话辣椒水、电击棒都备上,你一进来我就揣怀里是吗?”
他温和地望过来:“对。”
谢小延咬牙:“你真是不可理喻。”
温别想告诉她,不要随便对人发出邀请,不要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不要看别人的外表就轻易地下判断,更别因为松懈而……受到伤害。
但是他还没说什么,门外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谢小延想说的话也被截断了,她有些气恼地瞪了眼外面,继续提着胸口的气道:“你怎么能把别人给的信任——”
“叮铃——”
“叮铃——”
“叮铃——”
外面得不到回应,变本加厉地摁了起来。
谢小延心底的火腾地烧到了最高点,她直接冲到了门口,解开搭扣一把拉开了门,把怒火全撒了出去:“大清早地叮叮叮,又没人聋,叫魂啊你?!”
咔嚓——一道白光似乎从眼前闪过。
谢小延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什么,眼前一黑,接着就被人揽到了怀里。
温别把外套直接盖到了她头上,飞快把人摁在怀中,右手护在谢小延额前,眼神冷淡,声音微厉:“你拍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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