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了,可路菲只觉得这就像一出闹剧,她一点都不想以这种方式嫁给陆瑾言,不管他到底是谁。
她厚着脸皮问陆瑾言:“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不是你?”
陆瑾言闻言有些疑惑:“什么面具人?”
路菲只是怀疑,除了身形仿佛,她还真不知道那个面具人身上有何特征可以比较,想了想她只得问:“那你在哪里发现我的?”
陆瑾言闻言竟是笑了:“昨夜我回来的路上,你突然冲出来差点被撞到,当时见你晕过去,我就好心将你带回来了。怎么,有何不妥吗?”
路菲抿了抿嘴,无法判断这话中的真伪,便道:“那解药给我。”
“解药?”陆瑾言诧异地看着她,“什么解药,你中毒了?”说着就要上前查看。
路菲忙避开他的手,将信将疑地说:“你若不是他,那我的穴道你怎么会解?”
“你在说些什么?那是我怕你半夜乱叫才不得已而为之,和那个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说的人到底是谁?”
路菲从陆瑾言脸上看不出一点破绽,不禁有些泄气。若两人是一个人,她还能安慰一下自己,不用那么在意。可现在……她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陆瑾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发呆,半晌后开口道:“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说着竟是动手开始宽衣。
路菲眼神一凜,开口呵斥道:“你出去。”
陆瑾言闻言勾了勾嘴角,调笑着说:“这个可是我的房间呢。”
路菲心中郁结,听了这话,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陆瑾言一把拉了回来。
“你到底想怎样?”路菲气愤地捏了捏袖子,可惜里面空空如也。如今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是陆瑾言的对手,除了用言语制止对方,她还真没有办法。
陆瑾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开口却说:“你这算欲迎还拒吗?不过我可以配合的。”说着低下头来在路菲颈侧闻了闻,轻声道,“这个味道我喜欢。”
路菲看着他的侧颜,有一瞬的恍惚。
却听陆瑾言有些不虞地开口说:“不要透过我去想其他人,就算失忆前的我,也不行。”
真是如出一辙的语气,路菲心中苦笑,随即再次问他:“你真的不认识那个面具人?”
哪知陆瑾言不答反问:“那个面具人是谁,你要对他念念不忘?”
路菲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说是老夫人找侯爷过去说话。
陆瑾言听了脸上有一丝不耐,但还是放开了路菲,却吩咐了下人不许屋里有人进出。
等到人一走,路菲就上前锁紧了门窗,虽然知道无用却也聊胜于无,只不过当天晚上陆瑾言并没有回来。
第二日,路菲看到了一身晨露的陆瑾言,似乎是刚从外面归来。
一进门,他就面带疑惑地将路菲打量了一番,而后似乎想开口问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路菲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无话可说。不过她还是从门口丫鬟的七嘴八舌里听到了一个大概。
原来,昨日老夫人找陆瑾言过去是为了林芊的事。却是林芊先找到了老夫人,两人说了好一会话,后来下人们就看到老夫人沉着脸吩咐丫鬟来叫人过去问话。而陆瑾言过去后,老夫人屋里就传出林芊的哭声,不一会陆瑾言就一脸不快地出了门,直到方才才回来。
就在路菲揣测着几人的谈话时,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过来了,道是老夫人请她过去。
路菲正想知道几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就爽快地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就见陆老夫人正坐在高椅上,沉眉敛目不知思索着什么。
桂嬷嬷说了一声“人带来了”,陆老夫人随即看了过来,只是她一向慈和的目光有些锐利,看着路菲时带了一丝探究:“你同逊之到底何时熟络起来的?”不等路菲回答,陆老夫人又继续道,“当初老身虽然属意你,但逊之那个孩子偏偏看上了你妹妹,本来事情这样定下也无妨,可谁知后来又出了意外。逊之失忆不认得你妹妹倒是可以理解,但你们先前一点蛛丝马迹也没,他如何又改主意要娶你。莫不是你同他说了什么?”
面对陆老夫人的质问,路菲很不想理睬,于是她反问道:“是林芊这么说的?”
陆老夫人有些不快,追问道:“那你是承认自己说了误导逊之的话了?”
“误导什么?”路菲不明白,她从始至终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陆老夫人见此皱紧了双眉,沉声开口道:“你可知你妹妹已经怀了陆家的骨肉,你抢她亲事,可想过她腹中的孩子该如何?”
听到这里,路菲终于了然,定是林芊豁出去将一切坦白给了陆老夫人,陆老夫人一辨确实是她孙子所为,而后面林芊再加几句说路菲的坏话,老夫人自然也信了。
路菲不怒反笑,淡淡地开口说道:“这门亲事并不在我意向之中,我本无意侯爷,若老夫人有意见,只管将新娘换人就是。”她此刻正是心灰意懒的时候,管他陆瑾言是谁,她都懒得理会了。
陆老夫人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顿开口道:“这话当真?那日情形可是被人瞧了去,你还能再找到人家嫁了?”
路菲本想说“不劳费心”,想了想又改口道:“那依老夫人之见呢?”
陆老夫人嘴角微微一撇,自以为了然地说:“陆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逊之那孩子如今既然中意你,那你们姐妹就一同入府便是,至于大小……谁生下长子,便是正室。”
听了这话,路菲对陆老夫人仅存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她本想开口反驳,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忍下了,再一想陆瑾言现在的态度,她嘴角一勾回道:“悉听尊便。”
陆老夫人终于满意了,点点头让桂嬷嬷将人送回去。
路菲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陆瑾言,对方似乎就在等着她。很快地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陆瑾言挑眉看着她:“为何应下?”
路菲现在很不耐烦看到这张脸,微微侧过头,漫不经心地回道:“应下什么?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力么?”
“你不高兴?”陆瑾言追问。
“这重要么?”路菲嗤笑,“让我高兴也很简单,放了我,你答应么?”见陆瑾言肃着脸不表态,她自嘲一声说,“既然不愿意,我高不高兴与你何干。”说完也不看陆瑾言,转身就往外走。
不想半路竟然遇到了芙苓,而对方正是来找她的。
路菲见芙苓面带疑色,当先开口道:“如果我说你表哥软禁了我,你信么?”
“什么?”芙苓一把拉住她,“他怎么可以?”
路菲闻言终是露出了一点真心的笑容,她把芙苓拉过一边坐下,随后缓缓说道:“那日我离开后出了一点意外,然后就遇上了你表哥,谁知又出状况,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先前那些事,神情一下子变得落寞起来。
芙苓忙开口说:“是不是表哥欺负你,我找姑祖母去,让她好好管管表哥。”说着就要起身。
路菲将她拉住,摇摇头说:“不用了,现在这样也没差。难得换你陪我,同我一起走走罢。”
两人沿着小径缓缓漫步,此刻已近十月,陆府中有一处长了不少果树,正是硕果累累之时。
芙苓指着其中一棵枣树说:“我记得小时候爬上树去摘枣子,结果却爬不下来差点摔了,还是表哥接住我……”她说到一半又住了口。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可磨灭的过去,那时的陆瑾言必然不是现在的陆瑾言。
路菲看着那些青里透红的果子,一时兴起,拾起地上的石子就要动手,却在抬手时想起如今的自己根本打不下来,随即将那些石子一抛,状似无意往旁边走去。
“祖母前几日还提起你了,”芙苓突然开口说,“她还问怎么不见你上门了。”
“劳烦老夫人惦念,若我能出门便去看她。”路菲说。
芙苓哼了一声:“表哥真是越来越过分,待我回去同祖母说,到时邀你过府,看他如何拒绝。”
“也好。”路菲应下,想了想又对芙苓说,“帮我一个忙,可好?”
芙苓瞟了她两眼:“说来便是。”
路菲笑着对她招招手,附耳说了一番:“……这样可有问题?”
芙苓有些不解:“你要这些做什么?”
路菲不好言明,只说:“总归不是害人,你只说帮还是不帮?”
芙苓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日后若有机会便告诉你。”路菲对她眨眨眼,两人相视而笑。
芙苓离开后,路菲并没有回房,只因丫鬟找来通报说,林家又上门了,老夫人命她过去前厅。
“侯爷也在?”路菲随口一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