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
二皇渣瞪着眼, 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 活像个木愣愣的泥塑。
这神情只出现了一瞬, 便被他自己掩去了。
“这可真是不巧……”二皇渣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干巴巴地说。
他一攥紧刻着号码的木签, 简直要将它刺进掌心肉里去。
而与他同队的修者,早已显露出颓丧神情,斗志就去了一半。
大家都是比划过的, 自然知道对祝余那方而言,自己有几斤几两,哪里够人家打。
事实上,在第轮比斗就抽到同属一帝国队伍的概率, 着实不高。
这其,有概率的问题, 也有玄而又玄的气运之说。
一个帝国的两支队伍,彼此之间虽也有竞争关系, 但归根到底还是袍泽,同样为帝国荣誉而战。
武斗期间,他们之间的气运往往相牵相连, 也就不大容易在前几轮碰上。
可如今,不过是在第轮……圣澜两队竟然就要内斗了!
联想到一月前, 祝余不上场都能将自己的队伍斗败, 二皇渣自然是忧心惶惶、心如油煎。
怕是……他们要止步于此了。
面对这般结果,圣澜诸人惊诧之时,其余大小国的修者也乐得看热闹。
不管这两队谁输谁赢, 他们都会少一个劲敌,获胜的可能亦是更多一分!
甚好,甚好。
能撑到第轮武斗的队伍,都不算弱,他们之间比斗耗时也更长些。
轮到第十组,已是黄昏时分。
祝余先领着自己的队员走到武斗台的一侧,越歌跟在她身旁,低语:“二皇子可是要气急了。”
她方才瞄过那二皇渣几眼,就看他双紧握,青筋毕露,十分狰狞……就像是要忍不住,将惹了他的人全数除掉似的。
但他还是会忍,为了他的野心。
“不必在意他。我等一如往常,尽力便是。”祝余淡然道。“只是也该小心谨慎,以防他使出何种鬼蜮伎俩。”
“放心,我会注意的。”越歌笑眯眯地说。
那头,二皇渣也极力镇定,慷慨激昂道:“纵是我等与他人实力相差极多,也不能低了士气——更何况胜负未定,不到最后一刻,怎么知晓?”
在他稍稍放低姿态的鼓舞之下,他的队员也勉强打起精神,往武斗台边去。
首先是单人对战。
所有人都觉着,祝余作为唯一的空天境修者,会在最后一场出。
未曾想,主持之人示意开战后,她竟是第一个踏上了武斗台。
已经迈出了步子,一脚登上台的二皇渣:“……”
他原本是想着,第一个出场的,要么是越歌要么是九方轩凌。如此这般,他便可以使出那段来,以报大仇。
毕竟大家的战术都是这么排,第二强先上,第一强者压轴嘛——可谁能想到祝余不按常理出牌哇!
然而上武斗台的规矩就是,出战顺序不可更改,上台无悔。
二皇渣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另一只脚也放了上去。
……于是败得彻彻底底。
这一场武斗结束时,祝余仍是白衣飘飘,未染纤尘。
反观二皇渣,虽未曾受什么重伤,却形容狼狈,十分凄惨。
祝余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半秒,便转身下台了。
“之后的团队之战,千万小心。”祝余传音道,神色冷峻。“那二皇子确实心怀叵测,恐怕有什么段。”
越歌赞同地点点头。
看那家伙投过来的恶毒眼神,就知道其有蹊跷了!
第二场便是越歌上。
对面是一位曾在学院里碰过面的高年级学子,他看起来很没干劲的模样,随意抬,起势。
越歌记得这人……之前在酒楼,二皇渣指使人来挑衅她们的时候,这位学子就退在后方,未曾参与,也未曾阻止。
一战之后,越歌胜。
那学子仍有余力,却并不打算战到底,而是平淡地点了点头,自己跳下台去了。
这般,又四场武斗过后,祝余一队共得二百五十分,二皇渣一队则有五十分。
此时,两队可以协商是否要进行团战。若是都不想再继续,便可以直接算祝余一队获胜了——毕竟按这个发展趋势看,二皇渣那一队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二皇渣却笑道:“武斗的根本意义,也是在于切磋交流。更何况我们同属圣澜帝国,输赢与否并不十分重要……”
言下之意,就是要进行团战了。
祝余沉声道:“那便战。”
同时暗示性的,隔着衣袖捏了下越歌的腕。
越歌一顿:“……”
虽然知道这是让她警惕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心旌摇曳了一瞬啊……
两队上场。
这一场团战,其实半点意思都没有。
在越歌看来,只要给祝余足够的时间,她一个人将对面挑了,也是毫无问题的。
尽管如此,在战斗过程,祝余也未曾刻意护着越歌。
一味的相护,有时就等同于害人,等同于亲毁了心爱之人的修行之道——祝余深知这一点,自然不会随意插。
眼看着这场称得上轻松的决斗就要结束,越歌有些疑惑。
二皇渣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
那也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吧!
就在她如此腹诽之时,内心忽生警兆。
二皇渣打来的灵力是被她挡下了……可在这之,竟有一点暗力,轻而易举地穿过金灵网,直直朝越歌丹田处袭来。
越歌察觉,却也怡然不惧。
金系虽擅攻击,防御力也是不差,反正,她有信心将这暗力挡下九分——
此时,却有一道澄净冰刃疾射而来,将那阴险暗力击飞出去。
越歌眸光一转,便看到祝余立在不远处,面罩寒霜。
不等二皇渣反应过来,她又一挥,便有极不显眼的冰灵之气直冲过去,没入二皇渣体内。
而他丝毫没有察觉。
越歌微微睁大了眼睛,祝余做完这个,反一挥逐月,将身后一名对逼下台。
二皇渣见一击不成,咬了咬牙,也没再尝试。
祝余一队顺理成章地获胜。
下了台,祝余方传音道:
“这二皇子用心险恶,他不愿让你受何重伤,影响接下来的战局,却要让你的修行之途受阻。”祝余冷声说。
“那暗力,乃是用特一殊段打出。不会立时爆发,只会潜伏在经脉之……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便要全面爆发。”
“到那时即便不死,修行之道也再难有所进。”
祝余说了这么一长串话,面色极冷,能看出是动了真火。
越歌拉住她的袖子,笑道:
“所以……你方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祝余沉默片刻,点头。
她确实是按着传承的方法,将暗力打入二皇子体内。
若是一月之内无人发现……至少,他想修到登云境,是绝无可能了。
越歌想通其关窍,低声说:“多谢你啦。”
祝余:“……不必。”
谈什么不护着,这种时候就是要护着。
若是要磨砺,也是要在她羽翼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