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敌人对付起来简直让人心底发寒,卢天越打越心惊,从梁简这边下手他实在讨不到便宜。眼见被梁简护在身后的宋远等人毫无危机感,卢天对心腹使个眼神让他先解决宋远。心腹得令避开梁简上前,梁简识破他的意图欲救,却被卢天死死缠住。宋远看着步步逼近的心腹,心里没有半点慌乱,他护着书信官步步后退,一直退到门口。那些官兵犹豫着要不要帮忙,被心腹瞪一眼便不敢在多事。“宋大人,你这是何苦呢?”心腹看着宋远,狞笑道:“一路走好。”说着他举起了刀,眼看宋远就要身首异处。“咻~”只听一声箭鸣,箭矢从天而降,将心腹射个对穿。心腹难以置信的垂头看着胸膛上飙血的伤口,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死不瞑目。宋远震惊的抬起头,只见一旁的屋脊上杨君宁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手中的弓弦嗡嗡作响。在她身侧,跟着梅争寒和江盛雪。“宋大人,你还好吗?”梅争寒开口问道,他这一出声,那些士兵才猛的回神,戒备的看过去。杨君宁收起铁弓揽着江盛雪的腰,带着她从屋脊上飞下去,梅争寒紧跟其后。三人在半空中几个起落,纷纷落到宋远面前,周围的士兵后退一步,让出地方。“你们怎么来了?”宋远诧异的看着三个人,不知道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杨君宁面色难看,问道:“说来话长,梁简呢?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梁简还在里面和卢天缠斗,卢天反了。”宋远开口就说的重点,听见梁简和人打起来了,梅争寒想也没想的夺了旁边一人的兵器进屋。屋外的动静早就传入屋内,知道杨君宁及时赶来,梁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看到梅争寒冲进来帮他,他荡开卢天的攻击,身影像鬼魅一般掠到梅争寒跟前,把人护在自己身后。卢天看见梅争寒面色变了又变,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梁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杀意,脸色更加狰狞:“梁简,是我小看了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卢天说完,又攻上来,其他人紧随其后。梅争寒挥刀迎战,让梁简专心对付卢天,门外的杨君宁把手中的弓一扔,抽出腰间缠着的鞭子上前加入战局。他二人替梁简分去一部分压力,使梁简可以一门心思的对付卢天。几人围攻卢天尚且讨不到便宜,更别说梁简现在只对付他一人,不出十招就被梁简制服。其他人也很快被梅争寒和杨君宁收拾,杨君宁用长鞭把他们的手捆在一起,让他们全部蹲在一旁等候发落。梁简没有给卢天留活路,一刀贯穿他的心脏,抽出的刀刃带出湿热的血,染红大堂的地板。门外的人见卢天伏诛知道大势已去,不约而同的看向宋远。此间此地此时,城中能挑大梁的人唯有宋远一人。书信官最先反应过来,退后一步躬身行礼道:“恭喜宋大人。”宋远不解的看着书信官,问道:“何喜之有?”书信官以为他是不愿意把野心表现的太明显,想了想斟酌道:“城主病危,红叶城不可无主,宋大人治理时疫有功,又诛杀反贼卢天,实乃新任城主的不二之选……”“谁说我要做城主。”宋远打断书信官的话,众人一头雾水的看向他,就连杨君宁也诧异的侧目视之。宋远无视众人的目光,看着一步步走出来的梁简,毫不犹豫地说道:“宋某自知难堪大任,早已将青玉印交付给梁兄。他随兄妹到此祝我一臂之力,不管是治理时疫还是诛杀卢天都是他的功劳,宋某怎敢邀功?而且梁兄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岂不比我更适合这位置?”站在门口的梁简腰板挺得笔直,精光四射的眼眸带着几分摄人的气息,手上的刀还滴着血,一股睥睨天下的魄力在他身上展露无遗。他往这里一站,自有不动如松,巍峨如山岳的气势,确实比宋远要能震得住场。可说到底他是一个外乡人,众人不知他的底细,不敢贸然认主,相互垂首窃窃私语。梅争寒和江盛雪均是一愣,他二人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个发展。如果梁简真成了红叶城的城主,那他们两个人也不好继续跟着他。毕竟之前还能说大家都是一路人,现在却不同了。杨君宁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看着梁简沉思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给利用了。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她看孙胜不顺眼很久了,看梁简却觉得还不错,要是能把梁简推上城主的位置,气气病入膏肓的孙胜也不失为一件趣事。比起摸不着浑头的那些人,书信官倒是看明白现如今这个局面。宋远从一开始就是要推梁简上位,之前的种种不过是铺垫罢了。书信官对梁简之名有所耳闻,他知道时局已定,不管大家如何反对也更改不了,叹息一声,率先表态道:“要梁公子做城主不是不可,但容小老儿问一句,梁公子可能保证与我红叶城共进退?”“这是自然,我既然接下这个担子就会一担到底,不会半途而废,也请各位对我多一点信心。”梁简对在场的人抱拳,这话算是表态。书信官摸着自己的胡子,还礼道:“好,有你这句话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这就去为你拟继位文书。”这话无疑是同意梁简的身份,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停下来,继书信官之后宋远同样还礼。大势已定,梁简功成此间。第46章因为卢天的命令而聚集到城主府的官兵在表明立场后被梁简遣散, 他只留下几个清扫院子里的尸体和血迹,至于和卢天一起谋反的几个将领, 梁简暂时没有处置他们而是让人把他们押入大牢。等事情处理完, 让城主府恢复平静已经是后半夜。书信官写好文书递给宋远查看, 宋远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大的问题, 只是在梁简的身份上书信官没有写太多。梁简的来历宋远也不好拿捏, 直接拿着文书去找梁简, 问道:“梁简, 你曾经是江城大统领的身份需要写吗?”站在门口指挥官兵的梁简闻言回头看着宋远, 明亮的灯光下他眉头轻皱,脸上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这个身份他并不喜欢,但既然是送去王城给皇帝过目的文书,过去的事情还是要提:“写吧,反正你写了皇帝也不见得会看, 无所谓。”“你怎么知道他不看?”宋远对梁简这笃定的口气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皇帝登基没几年, 基本不管国事,但和城主有关的文书好歹还是要看两眼, 不然他怎么知道新继位的是什么人。梁简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毕竟他比宋远多经历一世。他们这个皇帝是出了名的昏庸无能,上位不过几年, 就把先帝稳定下来的江山败的一干二净。各地的城主就是因为他无能才纷纷扩大自己的势力,导致国内民不聊生, 人人自危。别说他不会在意梁简的身份,就是看见了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反应。谁当城主他都不在意,只要不威胁他的皇位就是抱个婴儿做城主他也没意见。“好吧,就算皇上无所谓,那江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这文书一旦递出去,你的行踪可就瞒不下去了。”王城路远梁简不在意宋远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相比之下江城那边更棘手一点。因为一旦文书送到王城,皇上批阅盖章以后城主之位就算定下来,会适当通知各方城主一声。到时候江城这边肯定瞒不下去,江城的人一看新任城主是梁简,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梁简认同的点了点头,蹙眉思索片刻,道:“这的确是个问题,这样,我明天修书一封,你替我交给驿馆让人送到江城去。至于信最终是到谁的手上,不必过问。”梁简话里有话,宋远一时反应不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梁简冷笑一声,看着远处无边的夜色,负手而立。江城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大概能够猜到,不管他将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江城那群人的眼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上的东西决定江城之后将由谁来领导。“你以为我没有给江城送过信吗?”梁简有些悲哀的说道:“进红叶城之前我就送了一封,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信,想来是被人暗中扣下。有人不希望我回去,也不希望我的行踪被人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自欺欺人的把所有的罪名推到我身上。”“你等等,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宋远打断梁简的自述,他捏着鼻梁困惑的皱眉,对梁简的描述感到不解:“你之前说过是你刺伤徐良川,怎么现在又变成背黑锅?江城的人来信说的也是徐良川受伤修养,可你说的好像他死了一样。”一城之主身亡可是大事,孙胜让宋远注意梁简的动向后,宋远也特别关照过和江城有关的消息,并没有听到徐良川翘辫子的消息。在他看来梁简顶多是伤了徐良川,在严重也不过是让徐良川暂时没有行动力,不会过分到哪儿去。“徐良川的确没死,但他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你非要我给你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和孙胜差不多的情况。”梁简玩味的笑道:“一个城主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属下又如狼似虎,岂不岌岌可危?他们说不定在想方设法的要徐良川的性命让我背黑锅。只可惜他们少一样东西,不得不架着徐良川这个空壳子。不然一旦王城来人接管江城,势必要将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重新洗牌。”宋远心里一惊,一个荒诞的念头闪电般的划过他的脑海,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瞥了梁简一眼,问道:“难道江城的青玉印在你手上?”梁简回头看他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呵,谁让我运气好呢,离开的时候就那么巧的看见了,我不带走就太对不起徐良川的栽培。”江城的青玉印徐良川一向保管严密,就连梁简跟在徐良川身边四年也不知道那东西在那儿。可是那天晚上偏偏就那么巧,他砸碎观音像的时候在碎片堆里看见了青玉印。徐良川每月斋戒拜佛求神,进进出出小佛堂的人那么多,谁又能想到观音像里另有玄机。宋远惊讶的瞪大眼,他万万没想到梁简胆大包天,竟然废了徐良川不够,还把江城的青玉印一并带走。难怪江城那边急的跳脚也不敢下通缉令,只敢让周边的人帮忙留意。梁简在江城四年,谁又敢保证他没有自己的势力,他有青玉印在手,逼急了大家鱼死网破,得不偿失。“行了,把你吃惊的表情收一收,没什么大不了的。”梁简嫌弃的瞪宋远一眼,心想宋远要是知道他废了徐良川的双手双足,双眼双耳,割了他的舌|头还不得把下巴砸地上。他带走青玉印其实也是一时兴起,后来深想发现真是重来一世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没有青玉印,江城那群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做大统领这四年,得罪过不少人也收服过不少人,即便他不在江城,这些势力也能拧成一根绳形成在暗处的第三方势力和范佟、杜平相抗衡。他砸碎观音像本来只是发泄心中的愤懑,误打误撞拿到青玉印,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反而变成了观音像有东西才被他砸碎。范佟和杜平只要不蠢,就能从这上面猜到青玉印在他手上,这样一来就是他们二人也要掂量第三股势力。江城暂时是找不了梁简的麻烦,梁简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比起这些糟心事,梁简现在更大的乐趣是养大梅争寒。后半夜的城主府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梁简在外屋转一圈没看见梅争寒和江盛雪,出门见宋远还站在原地一脸凝重,无语的叹口气,问道:“看见梅争寒了吗?”宋远摇头,这才从梁简手上握着两个青玉印的震撼里回神。他刚才去忙别的事也没太注意,这会儿才发现梅争寒和江盛雪不在这里。见宋远也不知道,梁简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准备出门去找。不过他还没开走,就被人开口拦下。端着一碟糕点靠着柱子吃的欢快的杨君宁听见梁简的话,凉凉的开口道:“哟,新城主是终于想起你弟弟了吗?”梁简抬头看向她,心想自己除了小小的利用了一下这位大小姐,并没有在其他地方得罪她,怎么听这话讽刺意义挺重。杨君宁把盘子里的糕点吃完,舔了舔手上的碎屑,把盘子扔到宋远的怀里,走到梁简面前好生的打量梁简道:“我怎么看你都比我小,可和你比起来在某些方面我觉得自己真是差远了。今天的事,你不该给我解释解释?”杨君宁很乐意看到红叶城换一个新的城主来主事,更何况这个城主还是自己推上去的。但这大小姐也是有脾气的,被人无缘无故的带进去,她讨个说法不为过。今天白天江盛雪去安置点帮忙的时候梁简就拜托杨君宁照看江盛雪,免得安置点有人为了得到治理时疫的药方意图不轨。杨君宁不疑有他,乐颠颠的就去了。结果陪着江盛雪忙到深夜,一直到梅争寒来送吃的这大小姐才知道被人耍了。图谋药方的人她没看见,但她遇见来抓人的官兵,打着请江盛雪进城主府的旗号上来就动手。杨君宁和梅争寒生擒这群人,把他们绑在安置点的柱子上,严刑逼供问出城主府的变故。杨君宁不傻,稍微一想就猜到原因,直接带着梅争寒和江盛雪赶来城主府,于是就有她射杀卢天心腹那一幕。梁简挑了挑眉,这大小姐凑的太近,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我是以防万一才请你保护盛雪,没料到卢天真会出这种下做手段。”“骗鬼吧,你肯定早就想到了。”杨君宁才不相信策算无疑的梁简会没想到这一点。梁简扶额,承认道:“好吧,我确实想到了,多谢杨少主仗义,这也是为了宋大人不是。你想想,要是今天晚上我们败了,最难置身事外的人是谁?”杨君宁可不管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她要是乐意和人勾肩搭背都是常态。当着宋远的面,梁简怕她自来熟,赶紧把宋远拉出来挡枪。杨君宁瞥了眼无法置身事外的宋远,轻咳一声没在为难梁简:“书信官把孙胜气晕过去了,请江姑娘去帮忙看看,梅争寒不放心陪着去内室了。”杨君宁闲的无聊又饿着肚子,进房间找吃的时候刚好看见书信官请江盛雪帮忙,留心听了一耳朵。知道梅争寒没离开城主府,梁简松口气。随即他想起守着孙胜的十二银甲兵,脸色微沉。这十二个人是守着孙胜的最后防线,他们刚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只因为没有影响到孙胜,这十二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该说他们忠心还是愚蠢。“十二银甲兵忠于城主而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他们武力不错,要不要随你。”仿佛是看穿梁简所想,宋远好心的提醒道:“你用青玉印可以调动他们。”梁简颔首,暂且没有做出打算。在他看来只忠于某个符号的武力,没有自己的思考和傀儡毫无区别。就算武力再强,也不适合做护卫。要是能训练成暗卫,隐藏、潜伏、暗杀倒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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