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笑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抬头看见陆北杨正侧脸望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探寻,漆黑的眸底里藏着她形容不来的情绪。
有审视,有试探,有不甘,还有点儿……酸溜溜的?
一句话就是——宝宝有小情绪了。
“嗨,他呀,他比起你来那肯定——”谢笑书发现陆北杨瞳孔骤紧,她一拍大腿,话锋一转,“那肯定是差远了!”
她双手冲大佬一张,掌心向上摆了个众星捧月的姿势。
“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帅气多金,而且还善良,还高尚!自从遇见你,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人格也得到了升华!那个渣男比起你啊,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云泥之别啊!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谢笑书,你是在背成语词典还是朗诵诗歌?”陆北杨冷冷打断她,脸色并没有因为彩虹屁好看一些。
“哎呀我的意思是……”谢笑书懊恼地抓了抓脑袋,“这有什么可比的嘛!这都过去多久了,他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陆北杨的神色一松,“真忘了?”
“嗯!”谢笑书一脸诚恳,“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出嫁!人渣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笑得一脸谄媚,“所以不用比,没什么比的!还是大佬,啊不,还是相公你最好了!”
夸,她要死劲夸!就算是个假老公,今天也要吹出花。大佬帮她打了脸,让她翻身把歌唱。
当他轻描淡写说出“你的项链是赝品”,“我的真货5000万”时,谢笑书双手捧脸,满眼星星,简直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那一刻的陆北杨,简直是自带光环,脚踏祥云的英雄,特别的威武,以及……性.感。
“早都忘了”,“相公最好”这样的话让性.感大英雄很受用,陆北杨虽然没说话,但微微扬起的唇角和眼底的笑意出卖了他。
谢笑书后知后觉刚才的话多暧昧,这会儿脸红了。她咬唇偷偷瞟了陆北杨一眼,正抓到他收回视线。两人不约而同地悄悄弯起嘴角,气氛一下松快下来。
愉悦地沉默了半晌。谢笑书想起来什么,她往陆北杨跟前蹭了蹭,探出小脑袋。
“那你呢?你有没有……前任啊?”
陆北杨呆了两秒,眼皮跳了跳,生硬地别过了脑袋。
谢笑书拽了拽他的袖口,一脸八卦的求知欲,“我都坦白了,你也说说嘛!有几个?”
男人不说话,只轻轻甩开她的手。
谢笑书偏脑袋想了两秒,大眼睛一转,嗤地笑了,“喂,陆北杨,你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
车子穿过长长的隧道,照明灯照亮了车内,也暴露了男人的窘迫——陆北杨耳朵烧红了,红得发亮。
“不是,真的啊?你真没谈过啊?”谢笑书手覆上唇,一脸不可思议。她没有嘲弄他的心思,除了比陆北杨多了段算不得恋爱的经历外,他俩不一样是单身狗钉子户么。她就是觉着新鲜。
他这样好的条件,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奥不钻石陆老五啊,这个岁数了没谈过恋爱?这是万年罕见牡丹精啊!
“妈妈呀看我捡到了什么宝贝儿!”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谢笑书笑得花枝乱颤,“征对象征来了30岁纯情男一枚!我这运气堪比彩票中了一个亿啊——”
“谢笑书!”陆北杨回头瞪她,只厉声喊她名字,里面也有满满的警告。
她立时噤声,不敢玩笑了。笑意一时半会收不回去,憋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陆北杨见她收敛了,脸色缓和了些。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视线往下移,不动了。
谢笑书刷地双手捂紧前胸,不笑了,“你看什么!”
陆北杨移开视线,淡淡吐出两个字:“项链。”
哦,对。她还戴着人家的5000万呢。
谢笑书垂下脑袋,将脖子后面的头发拨到前面,手绕到脖后开始摘项链。贵得吓人的项链果然不同凡响,谢笑书摘了半天,愣是没有摘下来。她也不敢使劲硬来——保不齐这搭扣顶她好几年的工资呢。
她抿唇蹙起眉头,因为压脖子的缘故,她的喘.息有些不顺畅,白皙精致的脸蛋微微泛红。她这副模样有点狼狈,但莫名透着不自知的娇媚,陆北杨眉心动了动,主动靠了过去。
“我来。”
他双手从前面绕过她的肩颈,指尖轻轻落在她后脖子上。感受到粗粝的指腹纹理,谢笑书的后背一麻。
她练了好多年舞,肩颈线条极其出色,细瘦的脖子纤长优美,名副其实的天鹅颈。此时天鹅垂首,弯曲的后颈像白玉一样无暇润泽,陆北杨轻轻抚过黑丝雪肌,心里也跟着微妙地动了一下,不自觉放慢了手下的动作。
谢笑书脖子都酸了,声音也闷闷的,“你好了没……啊——”
好巧不巧车子猛地刹了一下。心猿意马的男人反应不够快,一下子扑倒在前。
谢笑书被压得闷哼一声。
“你,你起来呀!”她伸手拍了陆北杨的大臂一巴掌。他的车很大,但两个人在后座的角落中叠在一起,她感觉无比逼仄。陆北杨的气息有些重,喘吸就贴着她的头皮,湿热酥麻的。
谢笑书没由来想起昨天他跌到她身上的情景,他们俩那时都只穿了睡衣。男人体温比她高,混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的。一想到这儿,她脸发烧,身上也跟着热了。
陆北杨其实跟她想一块儿去了。此时身下温软一片,他脑袋也跟着昏涨涨的。白皙的天鹅颈,嫣红的唇,灵巧的翘鼻,还有软得不像话的……那些视觉上的冲击全部变成脑海中清晰放大的图像,刺激着一贯克制冷静的他。
他定了定神,强壮的臂轻推座椅背,撑起了半个身子,但没有完全坐起来。
谢笑书正仰脸望着他,一双大眼睛含水似的清亮润泽。她看了他几秒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陆北杨眸光一动,如梦初醒。刚才,他差点就控制不住重新压下身的冲动……
“哎,陆北杨,”谢笑书声音里还有笑意,“你……是不是从没这么近地看过女人?”
陆北杨一怔,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他刷地直起身子,迅速拉开距离。
“你胡说什么?”冷淡的语气,藏着赧然和恼意。
谢笑书弯起嘴角,狡黠地眨了眨眼,“你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吗?刚才……”
她话还没说完,车已经开到了。陆北杨一秒没耽误,拉开车门就往外走。
“哎别走呀!”谢笑书冲着他的背影喊,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
妈呀大佬这是害羞了吗?
“陆北杨!”她小跑着三两步追上他,特厚脸皮地拉上他的袖子,“你没交过女朋友,那我算不算你的第一个女人?”
陆北杨猛地刹住脚,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
“谢笑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完拔腿就走,脖子都红了。
看他臊成这样,谢笑书更来劲了。她咯咯笑了两声,变本加厉。
“我是你结婚证上的那个人呀!你说,我是不已经在你心目中有了难以取代的地位,有了难以磨灭的情怀?是不是就是小魔仙的化身,给你梅开一度的魂牵梦绕?哎陆北杨——”
黑色背影一个转身消失了,等到谢笑书上气不接下气追过去时,看见男人正立在家门口。
“停电了。”他轻声道。
谢笑书望着乌漆嘛黑的房子,轻轻啊了一声。大佬家的灯有光感的,有声感的,还有定时开关的,即便家里没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漆黑一片。
“要停多久啊?”她问。
“不知道。”陆北杨皱眉,“照理来说不会停电。你先进去,我去看看院里的电闸。”
“哦。”
平日里明亮温暖的洋房现在黑乎乎、冷冰冰一片,从落地窗望出去,那些稀奇的植物通通变成奇形怪状的魅影,怪吓人的。谢笑书缩了缩肩膀,赶紧钻到自己卧室里。
她摸黑整理了一下,想起睡衣什么的还在陆北杨卧室。想了想,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噔噔往楼上走。
楼上更暗,一点光亮都没。谢笑书刚推开门,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冲撞过来,破门而出。
她被撞得一个趔趄,反应过来后疼都顾不上了。
“妈呀有贼呀!抓贼呀啊啊!”
黑影动作很快,三两步就冲下楼梯。他飞速扫视四周,从落地窗的门跑出去了。
“陆北杨有小偷啊!快报警!”
谢笑书追出来了。眼看着贼就要翻出院子跑掉,她急得直叫唤。
这时候院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一下子挡住了小偷的去路。小偷怔了一下,很快出拳反击。陆北杨反应非常快,他躲过攻击,反手一扑就锁住了贼的两条胳膊。
谢笑书看傻了,都忘了喊。
那个贼虎背熊腰的,个子不矮。陆北杨体型上不占优势,但力量没有逊色。小偷被他困住,几次想抽身都没走成。他猛地弯腰闪身掏出什么。
亮光一闪。谢笑书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小心!他有刀!”
陆北杨闪身躲过划过来的刀子,手下松了劲,那个黑影用力一甩,趁机脱身跑了。
谢笑书赶紧跑过来,夜色中脸白得特别明显。
“你、你没事儿吧?”她抓上陆北杨的手,一脸焦急,“是不是受伤了?”
陆北杨没回答她的话,他一把把谢笑书拉到身前,上上下下打量她。
“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我一推门他就跑了——”
她哎呀一声,这才想起来,“你赶快去你卧室看看,是不是少什么东西了?还有你的工作室!”
小偷从陆北杨房间里出来的,谁知道大佬房里有什么。保不齐哪个角落放个上千万的戒指,还有他的那些设计手稿……
“没事,卧室里什么都没有。工作室有密码,别人进不去。”
谢笑书这才稍稍安心了点。她松了一口气,没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陆北杨的手没放。陆北杨反手,轻轻握住她发凉的指尖,牵着她往屋里走。
走了两步谢笑书觉出不对劲了。她抽了抽鼻头,仔细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你流血了!”
**
“……问你受伤没还不说,哼,耍什么帅。幸亏天冷穿得多,要不然——举低点儿,小心你的胳膊!”
陆北杨坐在沙发上,没受伤的胳膊举着应急灯。谢笑书跪在地上翻箱倒柜。
越着急就越找不到,她把大柜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医药箱。
“别愣着,脱衣服呀。”她回头朝陆北杨喊。
陆北杨的眼皮颤了颤,听话地脱掉了外面的长大衣。
左臂上方的衬衣红了,血迹斑斑透出来,谢笑书看见心头一跳。
“疼不?”她轻声问。随后咧嘴嘶了一下,像是替他疼一样。
陆北杨没说话,眼睛跟着手忙脚乱的女人转。
“呃……”把碘酒绷带拿出来后,谢笑书犯了难。陆北杨的袖子明显没办法撸上去,她怎么上药呢?
“你,把衬衣也脱了吧。”她有点不自然地说。
陆北杨挑了挑眉,坐着没动。
“快点的!都什么时候了……”谢笑书感觉自己跟逼良为娼似的。她眼睛躲躲闪闪不看他,一面小声嘟哝,“我又不是没看过……”
陆北杨看她,气音轻笑,“说的也对。”
说完他单身解开衬衣扣子,一把把衣服拽了下来。胸肌腹肌人鱼线的一下子暴露出来,很有视觉冲击效果。
他把自己扒了,谢笑书倒有点后悔了,怂了吧唧不敢上前。她觉着空气都变热了,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热还是男人体温高。
看着那只往外渗血的胳膊,她努力定了定心神,走过去坐到陆北杨身边。
“还好,伤口不算深。”
陆北杨静静望着她处理伤口,什么都没说。应急灯的光不算亮,打在谢笑书脸上晦暗不明的。她眉头微微蹙着,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的伤口,翘睫毛偶尔忽闪两下。
她很关心他。
陆北杨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忽地塌陷下去了。他都快忘了,上次这样被人担心是什么时候了。
刚才看见她追着人出来,他一下心慌起来,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她受伤;现在看见她为自己担忧,他居然还……挺开心。
起起伏伏的心境和情绪,也很久没有过了……
“你说你啊,怎么就冲过去了呢,万一对面是个狼人怎么办呢?”谢笑书笨手笨脚地卷绷带,一面碎碎念。
“你没受伤就好。”陆北杨脱口而出,自己都怔了一下。
谢笑书手上一顿,抬眼望他,眼里飞过羞赧和诧异,但神色是喜悦的。她抿着嘴浅笑,琥珀色的大眼睛看他,视线突然固定。
“哎,你鼻梁是不是也破了?我看看。”
她起身站到他身前,找出个创可贴就往人鼻子上按。冒失鬼胳膊一抖,不小心碰到伤口了。陆北杨下意识嘶了一声。
“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谢笑书慌了,一慌更完蛋,两条腿直打颤。
她腿一软,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好巧不巧坐到了陆北杨腿上。
诡异的沉默,带着暧昧的火热。
谢笑书涨红了脸。她嘟哝了一句什么,正要起身,腰间突然被人缠住了。
陆北杨两只手鬼使神差地扶上她的腰,心里偷偷惊了一下。
好细,盈盈一握。而且好软。这手感,比那晚不小心摸到时还要好……
他喉尖滚了滚,开口的声音有点哑:“谢笑书。”
“啊……啊?”纤腰身软的女人头都不敢抬,一张脸快烧着了。
“你刚才不是问我有没有前任吗?”
谢笑书吞了下嗓子,算是回答。
陆北杨两手紧了紧,手掌不自觉在她腰上轻轻摩挲。
“你……的确是我接触的第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从我接触的女人到我的女人,陆总请继续努力~
求个预收哈:
【下一本写《好好让我疼》,先天无痛症的天才钢琴家x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伪)霸总】:
机场vip候机室里,屏幕上正在播放钢琴独奏。黑色燕尾服的钢琴家气质卓然,高岭之花一样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是单漆白哎!肖邦国际大赛最年轻的金奖得主,听说他的唱片销售破记录,影响力出古典圈了!”
“真人巨帅啊!那个日剧《交响意中人》的男主原型就是他!”
吴羡好瞟了一眼屏幕,冷漠脸,“还行吧,手指很灵活,做他女朋友应该很快乐。”
旁边戴墨镜的男人灵活地放下水杯,深深看了她一眼。
后来——
“追我的人那么多,我凭什么答应你?”吴羡好挑着猫眼,似笑非笑问男人。
单漆白俯下身轻磨她耳垂,唇角弯成暧昧的弧度。
“因为……我手指灵活,能让你快乐!”
吴羡好:“……”
“在我麻痹冷漠,黑白单调的世界中,你是唯一的知觉和色彩。吴羡好,你才是我今生最美好的乐章。”
“好好,只有你能让我疼,所以,让我好好来疼你。”
【小剧场】
单漆白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开口的气息紊乱又沉重。
“好好,我只是没痛觉,别的感觉还是有的!”
吴羡好眨了眨眼,殷红的软唇划过男人的侧脸,“那,你现在什么感觉啊?”
单漆白压低身子,“等你一会儿哭着叫疼的时候,就知道我什么感觉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甜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 15 章
谢笑书坐在陆北杨腿上, 身体和脑袋一起白热化。
刚才她揶揄他追着问个不停, 无非是闹着玩笑。现在陆北杨一本正经回答她了,倒轮到她脸红心跳了。
而且还是以这么……暧昧的口吻和姿势回答。
“你, 呃,我……”谢笑书开始词穷。
腰间的那双手从前向后滑, 扣住她的后腰,然后有意无意一用力, 轻轻把她身前揽了揽。
“你什么?”陆北杨轻声问,声音磁沉发哑。
“没、没什么。”谢笑书声若蚊蝇。她离他太近,下巴快抵到他胸口了。她不敢抬眼看男人,但知道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正望着自己。
“让我起来……”谢笑书嘟哝着再次尝试起身, 陆北杨却把她轻轻往下一摁。诧异之余, 她心里狠狠漾了一下。
“你和他……也这么近过么?”陆北杨说话。湿热的气息一字一句洒在谢笑书额上。
“谁?”
“你前任。”陆北杨直直盯着她, 说。
“没有!”谢笑书矢口否认, “那时候……就年纪小,小打小闹而已, 手都没牵过几次……”
哎, 她就不该提这一茬。谢笑书心说。大佬怎么了?今天怎么绕不出去了?
榆木脑袋如她, 此时醍醐灌顶,终于一个激灵醒了。
他、他不会是吃醋了吧?
谢笑书脑子呼呼转着, 然后下定决心般咽了咽嗓子。
“我那个前任, 不算!”
陆大佬,总裁,完美主义, 龟毛,天蝎座,快三十的纯情男……这几样加起来,不就等于赤果果的“胜负欲”么!就算她是个合约老婆,也怕是激起了他雄性的好胜心。
“不算?”陆北杨皱起好看的眉。
“不算!就是瞎闹着玩的。”谢笑书开始展示求生欲,十分坚定,“你,你才算!”
陆北杨手上一僵,眸光闪了闪,“算什么?”
“就,你,你也是我……这么近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谢笑书说完,臊得闭上了眼。
要命,她明明是想安抚一下大佬的好胜心的,怎么自己的心情也……波澜壮阔起来了呢?
陆北杨怔住了。他好像听到心底最严密的地方丝丝开裂的咔啦声,意外播撒的种子努力顶破冻土,迎接久违的温暖与阳光。
“你放心,合约期间,我绝不会跟其他男人有什么亲密举动!”谢笑书燃烧自己的求生欲,宣誓一样特郑重。
“……合约?”陆北杨哑然失笑,心里奇妙的悸动凉了凉。
哦,敢情她是为了那纸合约啊。
“那,我如果修改合约呢?”他手上紧了紧,腿上的女人向前滑了两寸,两人终于挨上了。
离的太近,腰间那双手力气又大,谢笑书整个人快贴他身上了,不得不伸手抵住他结实的胸口。男人赤着上半身,身上很热,谢笑书被他的体温和气息包裹,感觉要喘不过来气了。
她咬住下唇,“怎么改?”
陆北杨不说话,两只手前前后后磋磨着她的腰,轻轻重重的,把玩一样。谢笑书给他揉得腰间酥麻,身上也开始软了。
她脑袋满涨,突然感觉眼前的人有点陌生。印象中他是冷淡疏离的大佬,理智冷静的跟机器人一样。可眼前这个男人握着她的腰,目光漆深灰暗,一点儿没平日里矜贵清冷的样了。
这样的他离她更近,也更生动。是那种浑身冒雄性荷尔蒙的生动,特别男人的生动……
“合约,我想好好改一改……”陆北杨的声音很轻,带着磁沉的气音。他松开手,两条手臂往前一伸,整个把谢笑书揽在怀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就是,想抱她。
黑暗容易迷乱人心,助长情.欲。
谢笑书后背一麻,腰上再没一点儿力量,整个人软踏踏倒在男人怀里。她好像醉了,脑袋晕乎乎一片,乱的很。她的侧脸贴着他发热的胸膛,男人肌肉强劲,软中带硬的皮肉触感。
“陆北杨,你……”她软绵绵开口,小猫崽子一样的细弱喊他。
“啪!”
灯亮了。
周遭一切毫无预兆地跳入眼帘,意乱情迷的人得到缓冲,醒了。谢笑书眨了眨眼睛,赶紧直起身来。
“哎呀!”她这才发现陆北杨的伤口又出血了,血迹已然透过纱布,殷红一片。
她个连蝴蝶结都打不好的手残,根本就没包扎好。
谢笑书撑着沙发从男人腿上起来,有点急了,“怎么还流血啊?要不去医院吧?”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绷带想再给伤号来两圈。
“没事儿,我自己来。”陆北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帮我拉着。”
谢笑书乖顺协助他。设计师单手也很利索灵活,修长的指一弯一绕,绷带牢牢就打好了。灵巧的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手掌宽厚,很好看的一双手。
就是这双手,刚刚在她腰间揉捻磋磨……想到这儿,谢笑书脸上的绯红又深了一层。
陆北杨也站起身,拿起沙发背上的衬衣往回穿。他单手不方便,谢笑书怕他碰到伤口,连忙上去帮忙。
穿好后她犹豫了一下,开始主动帮他系扣子。她垂头不看她,两颊上却跟有一只无形的手化妆一样,愈加红艳。
刚才黑暗里不觉着,现在灯下看,陆北杨的胸肌腹肌块展露无疑,谢笑书越看心就跳得越快。
“好、好了。”她松开最后一颗扣子,往后退了一步,“明天还是去趟医院比较好。那个,早点休息吧。”
陆北杨站着没动。
“明天中午,你来我店里给我换药。”
“换药?”谢笑书一愣,抬头对上陆北杨的眼。
他目光灼灼,视线柔柔锁定她。
刚才在黑暗里,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么……
“午休的时候我让王秘书去接你。你来换药,换好一起吃饭。”
嗯,很大佬的,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语气。
谢笑书弱弱回应:“你要不要找个专业点的帮你换……”
“不用。”陆北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顿了顿,“刚才我说我要改合约——”
他故意拖长尾音,谢笑书心里猛地一跳。
“先加一条吧:虽然是合约,但我希望我们能够有夫妻的自觉,彼此主动承担夫妻的责任和义务。”
“行吧……”谢笑书点头。
她其实没搞明白“夫妻的责任义务”到底是啥,可他说,她就不拒绝。
她的意识……自动承服。
陆北杨嘴角隐隐有笑意,“那你要不要负责照顾受伤的丈夫?”
谢笑书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好了,早点休息吧。”陆北杨轻声说完,兀自转身上楼了。
谢笑书站在原地,半天慢慢呼出一口气。
她总觉得今天的陆北杨不一样。至少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就……有点暧昧。还挺温柔?
谢笑书猛地晃了晃脑袋。
醒醒嘿大妹子!那是他眼窝深的buff,就算他看猫看狗看饺子,都是深情款款的啊!
**
陆北杨回卧室后半天都没睡着,烙烧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
谢笑书的声音和笑盈盈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转。
她捧着脸笑弯眼睛,“……他比你差远了!相公你最好了!”
她在黑暗中红着脸解释:“他不算,你是我这么近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还有她垂着眼专注帮他包扎的样子,她贴着他小心倚靠的触感……
越想就却清醒,脑袋乱,心里却满涨涨的,笑意从眼中蔓到唇角,身上都跟着微微发热。
陆北杨手心最热——她腰肢的弧度,柔软的触感,还有纤细的维度似乎还在指尖……
他哗地扯开被子,下床走进了浴室。
花洒的水开到最大,水温也调到最低,但心里的燥热依然冷不掉。陆北杨重重叹了一声,认命一样弯下身子。
冷水尽数浇到他身上,他一手撑墙一手在下,呼吸格外粗重。过了好久他才直起身来,面容和目光重新清离了。
以前读书时他看到过一句话:你的理智与判断常常和你的热情与嗜欲开战。
他现在就是这样。
而这一次,他的理智和冷静彻底溃败了。
**
是夜,城市的另一头。
“什么?杜姐你说什么?”付樱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捂住胸前往下滑的棉被,“这消息真吗?你从哪儿听来的?”
“千真万确。”话筒里的女人扬声道,“团长也不知道那人具体是做什么的,但确实有钱,《春香》他好像已经插手了,据说下一个本子也准备投……”
“是不是个子挺高的男的?挺年轻?”付樱子急切问,抓着被单的骨节都泛白了。
“人我没见,听说像个儒商。哼,谢笑书本事不小啊,放长线钓大鱼呢,那平时装什么清高……反正我知道的都给你说了啊,你自己快点儿打算着,别到时候被人踩到脚底了才知道着急……”
“嗯,挂了。”
付樱子扔开电话,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揽住她裸露的双肩,把她拽倒在被窝里。男人蹭着她的脖子咬她耳垂,依然微湿的前额轻轻重重磨她颈窝。
付樱子一点温存的心思都没有,她不耐烦扁嘴,轻轻搡开身上的男人,两腿一伸下了床。
“怎么了?”陆南桑低声问,声音里透着情.事过后的慵懒和沉哑。他被推开了也没恼,仰面靠在床头,两手随意绕在脑后,看光.溜溜的女人满地捡衣服穿。
“剧团出了点事。”
“有人找你麻烦?”
付樱子不吭声,默认了。
“给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忙。”
付樱子回头,笑得有点不屑,“你能帮什么忙?”
“说不定呢。”陆南桑扯起一边的嘴角,笑得玩味,“你老公不能帮你的,我不也帮你了么?”
他下流得意味深长,付樱子转身娇嗔着白了他一眼,还是坐回去把事情大致给他说了一遍。
“哦,简单说就是经常跟你叫板的女演员也找了靠山,而且听上去比你老头还能耐,是不?”听完后,陆南桑点了根烟,慢吞吞道。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付樱子不爽,她打开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手。
“听说她那金主已经开始砸钱了。按我们团长那尿性,估计很快要跪.舔谢笑书了。你……”她皱起眉心,试探问他,“有什么办法?”
“有啊。踹了你那不中用的老头,再傍个更厉害的。”
“滚!”付樱子拿脚踢他,“我他妈说正经的呢。”
陆南桑叼着烟,笑得邪气,“大办法说不上,但让你那对头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付樱子斜眼看他。
陆南桑拿开嘴里的烟,凑到付樱子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付樱子的眉心跳了跳。
“你觉着这能行?”
“试试呗。”陆南桑靠回到床头,“你不就想恶心恶心她么?”
付樱子定定望了他两秒,弯起唇角笑了。她伸手勾上陆南桑的脖子,眸光暗昧勾他。
陆南桑掐掉烟,两手揽上她的腰。
“那个叫谢笑书的,长什么样?”他状似不经意问。
付樱子怔了一下,抬眼皮看他一眼,然后拿起床头的手机,翻出剧团的合照来。
陆南桑探头看了看,什么话都没说,表情也没什么起伏。
付樱子注视着他的反应,故意问他:“我好看她好看啊?”
“你好看。”陆南桑毫不犹豫答,口气太随意了些,听不出真假。
“真的么?”
“真的。”陆南桑笑得痞气,他两手向下滑,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你比她更骚!”
付樱子媚笑着轻轻骂了他一句,跨开腿坐到他身上,她扭着腰,把才穿好的衣服又脱了。
陆南桑也不动作,一双桃花眼眯着看她在上面动作。他偏头又看了眼付樱子手机上的照片,唇边的笑意更深更沉。
你可别赖我谢笑书。你们谢家大概上辈子欠了陆北杨了,先是你姐姐救他的命,现在你又嫁给了他。怎么每个人都想着要救他帮他呢?
但能救他帮他的,就是在挡我的路。
**
“王秘书,你可以出发了。”十二点一到,陆北杨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夹。
“好。”男秘书规矩颔首,抿嘴偷偷憋笑。
老板工作忘情,以前常常忘了午休时间,等人来提醒了才记得吃饭。今天?啧啧。
不就跟老板娘一起吃顿饭吗?十一点不到就坐不住了,心神不宁的,眼睛还不停往手表上瞟。
热恋中的男人真可怕!志向远大如王秘书,都开始为lokmance的未来担忧了。
“现在就叫胡厨师进来吗?”王秘书问。
“嗯。”陆北杨说完顿了顿,又摆摆手,“算了,等她到了再说吧。”
他不知道谢笑书愿不愿意在办公室吃饭,也不知道胡厨师今天做的合不合她胃口。等她来了再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去外面餐厅吃也行。午餐还是要可口些,毕竟是能吃一大碗的人呢。
王秘书走了。陆北杨一个人坐在桌后,居然有点百无聊赖。他想了想,从书架上取下医药箱来,给她提前备好了。
今早的药还是她帮忙换的。她笨手笨脚地包了半天,脸都急红了,眼角也是潮润的。看她皱眉抿唇的样子,陆北杨又想起昨晚自己的躁动纵情,身下也跟着热起来……
他使劲眨了眨深邃的眼,轻轻吁出口气,下意识瞟了一眼腕表后,眉心又拧起来了。
怎么还没来?
正想打电话问,王秘书的电话就进来了。
“陆总,谢小姐这边……临时出了点事。”男秘书有点吞吐。
“出什么事了?”
“这……要不您过来?可能也需要您出面处理一下。”
陆北杨到的时候剧团乱糟糟的。这地方门牌子寒碜,里面也不光鲜。
好些人乌压压挤在台上,有人在中间声音特别大,嘈杂的很,听不清说什么。
“怎么回事?”他问台下的王秘书。
王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先瞅了眼台上,又瞟了眼陆北杨。
“听说道具丢了。”
“什么道具。”
“好像是……一条手链。”
“手链?”陆北杨抬起眉毛,“是那条手链?”
“嗯。”王秘书看老板脸色,开口有点弱弱的,“他们说是谢小姐……弄丢的。”
他话刚说完,陆北杨就听见谢笑书的声音响在台上,声挺大,明显有点急了。
“……我都说了真不在我这儿,你们柜子看了,包也翻了,还不信要我怎么办呢?”
谢笑书胳膊上搭着戏服,明丽的脸上满是愠怒。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挺高兴的,排练前导演突然来找她,和和气气地说改了她的几场戏,让她好好看看。
等拿到新剧本,谢笑书眼睛都亮了。哟嚯,这是给她临时加了两场戏啊!她演的是个功能性女配角,戏份不多,这下一加,都快赶上主演了。她和圆方富贵合计了一下,寻思着是因为本来一角色怀孕换人了,导演这才调整的。
好事也总算轮到她谢笑书头上了!她欢欢喜喜排练,练到半截,柳芳突然嚷着说道具手链不见了。
“谢笑书,那间化妆室今天就你我两个人,别人都没进去过。”柳芳抱着臂站在对面,气势汹汹,“大家怀疑你不也挺合理吗?你好好解释就行了,瞎喊什么呀?”
谢笑书看了一眼柳芳身边默不作声的付樱子,扯起嘴角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冷笑。
这两人蛇鼠一窝,今天怕是冲着她来的。
“既然手链是在化妆室没的,除了我,你不也有偷的嫌疑吗?你要不要也解释一下?”
柳芳一怔,脸都气歪了,“你这什么话?我还自己偷自己东西了?”
谢笑书笑得讽刺,“那可说不准。还有手链可不是你的,是资方的。不是可贵了么?你要是动了什么心思也说不定。”
“你……马哥,你听这算什么话?她胡搅蛮缠!”
马哥是后勤剧务,在剧团里好些年了,演员的杂事都归他管。谢笑书刚进团的时候他献过好一阵子殷勤,谢笑书没搭理他,也算是把他得罪了。
他沉着脸扫了一眼谢笑书,脸色很难看。
“谢笑书,团长马上要过来了,你自己跟他说去吧。”
“凭什么要笑书去啊?”顾圆方站到前面来,斜眼瞟柳芳和付樱子,“你们说的像有证据证明是笑书拿的一样,说不定真是贼喊捉贼呢!”
富子衡皱眉,掏出手机,“我看要不报警吧。”
“报警让资方知道怎么办?还有一会儿领导来了……”
台上又嚷成一团,陆北杨远远望着,一张脸越来越阴沉,下颌线都绷了起来。
“陆总,这事你看怎么办?”王秘书弱声问。
陆北杨的注意力全在台上,一时没回答他。台上的动静突然大了,那个叫马哥的好像被惹怒了,他伸手指着谢笑书的鼻子,大声骂了一句脏话,还想往上扑。富子衡和顾圆方上去拦他,他依然指着谢笑书,嘴里不干不净的。
“陆总,您等——”王秘书话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陆北杨大步跨上了台。
他走得很快,大衣的衣摆都飞起来了,后背和手臂上的肌肉也崩得紧紧的,整个人一副气场全开的作战状态。他拨开人群,一把揪住了那个剧务的领子,猛地把他往后一拽,然后转身挡在了谢笑书面前。
马剧务被拎着领子溜了一圈,整个人都转蒙了。他回过神来正想开口接着骂,就看到谢笑书面前的站了个男人。男人个子很高,宽肩窄腰的,黑大衣下筋骨强劲,藏着力量的身材。
而且气场不是一般的强,不怒自威。
马剧务的气焰顿时短了一截。
“你谁啊?”他梗着脖子壮胆问。
陆北杨深邃的眼俯睨他,“你再骂她一句?”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语气冰冷,自带威胁
马剧务看了看黑脸的男人,又看了眼他身后呆若木鸡的谢笑书,了然地哦了一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猥琐笑。
“你给谢笑书出头来的?她偷了剧团道具知道么?”
陆北杨抬起眼,看都不看他,淡淡道:“手链不是她拿的。”
“哦你说不是她偷的就不是啊,你以为你谁啊……”
顾圆方凑到谢笑书跟前,想替她合一合快掉在地上的下巴。
“笑书,这不你表哥么?他咋来了?”
谢笑书没看她,只定定望着陆北杨,眼睛眨都不眨。刚才他上来时她就愣住了,脑袋轰的一声。现在看着男人挺身站在她前面,她更有一种恍惚感,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因为,那条手链是我赞助的。”
陆北杨话音一落,骂骂咧咧的剧务跟被掐住脖子一样,彻底哑声。
周围一下子静下来,空气也跟着凝固了。
陆北杨转过身走到谢笑书身边,一只手揽上她的后腰。
“笑书是我的妻子,她没理由偷那条手链。”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的你们都很有梦想,要亲亲要圆房的
秃头作者:不,你们不想!
本文的暗黑系副cp上线了,不要怀疑就是陆南桑和付樱子,奸夫□□也是一对儿啊,别萌有毒,极致be那种~
入v前三天都有小红包,感谢支持正版~
第 16 章
“啊?”
“啥?”
“嘶——”
“我去!”
围观群众瞪圆了眼, 纷纷惊呼出声。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
谢笑书啥时候结婚了?这是她老公?她老公是剧团资方!?
顾圆方和富子衡二脸懵逼, “表哥”,“老公”, “骨科”这几个词满脑子转。
当事人谢笑书也呆滞了。她眨巴了两下眼,抬头问陆北杨:“那手链是你的?你啥时候——”
“陆先生——”
她还没问完, 气沉丹田的男中音打断了她。
好久不露面的团长小碎步快走过来,他满脸堆笑, 一见着陆北杨就把人手握住了。
“您说这,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哈哈哈……”他赔着笑,目光落在陆北杨搂着谢笑书的那只手上,心呼不好。
上次这位钱袋子过来的问过谢笑书, 他隐约猜到他和谢笑书有什么关系, 可真没想到人家俩是正牌夫妻啊!
这他妈……
陆北杨抽出被握住的手, 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罗团长,我来接我妻子吃午餐, 一进来就听到有人喊她是贼——”
他阴沉沉地扫了一眼姓马的剧务, 后者脸立时成了猪肝色。
“您能帮忙说明一下么?”陆北杨的话有礼, 意思可没那么客气。
“嗨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团长搓着手赔笑,“他们不了解情况, 这不误会了吗?这样, 我请您和笑书一起吃个饭,您大人大量,别放心上了……”
“吃饭就不必了, 我们还有事。”陆北杨也没等团长再推辞,揽着神思恍惚的谢笑书往外走。
快下台时他停住脚,转过身来望着剧务。
“请你给笑书道歉。”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反驳。
谢笑书心里一震,下意识抬头看身边的人。他侧身站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形笼着她,眸光冷冽又坚定。有那么一秒,谢笑书鼻子莫名酸了。
她垂下发涩的眼,用力眨了眨,挽着陆北杨胳膊的手又紧了紧。
剧务马黑着脸,脸上的肉使劲抽了两下。在团长发狠的眼神暗示下,他不情不愿地走到谢笑书跟前。
“那个,误会了,对不住。”他声音很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谢笑书看他低头吃瘪的样子,再看付樱子的脸色和团长谄媚的脸,虽然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但她真的……爽飞天。
陆北杨拉上她的手继续往外走。
“对了,那条手链是孤品,装了追踪器。王秘书,你报警请警察来处理一下。”
“好的陆总!”王秘书声音洪亮。
**
“哎——”谢笑书扯扯陆北杨的袖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呢?”
陆北杨轻轻甩开她的手,侧头不理她。
谢笑书不明所以,大眼睛幽怨看了男人一眼。从剧团出来他就一直崩着个脸,也不跟她说话。明明刚才还站在她前面帮她出气,转眼就冷脸不搭理人了。
生气了?好像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可……为啥生气啊?
“谢小姐,”前排开车的王秘书开口了,“陆总等你吃午饭,等来等去等不到,这才……”
看到后视镜里老板的眼神警告,男秘书立刻噤声了。
谢笑书奥了一声,有点懊恼,“哎这也是突发状况,我也没想到他们卡着午休的点儿跟我找事……”
她话锋一转,“对了,那条手链怎么会是你的啊?你真的是赞助方?”
怪不得团长和导演都变脸了。谢笑书恍然。所谓的“好事”,原来是看了陆北杨的面子。
陆北杨扭头瞟了她一眼,没回答问题。
谢笑书撇了撇嘴,放弃交流了。男人心,海底针;大佬的心,那就是最深的海沟里的绣花针啊。她搞不明白。
王秘书直接把他们送回了家。下车后,陆北杨抓上她的手腕就往房里走。
“哎——疼!陆北杨你干嘛呀!”谢笑书甩开他的手,心里也有点儿不爽了,“你干嘛一直冷着张脸?我招你惹你了啊?”
陆北杨沉沉望着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没错,你就是惹到本王了。
谢笑书揉着手腕想了两秒,“我是真不知道你赞助了。那手链真是你的啊?你不说有追踪器吗?丢不了的吧?”
“谢笑书,你——”陆北杨气结。
这个女人居然以为他是因为手链丢了生气?
“谢笑书,我问你,”他往前走了一步,微微蹙起好看的浓眉,“今天出了事情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啊?”谢笑书怔了一下。
“我问你,”陆北杨又往前逼了一步,胸口快抵上她的前额了,“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找我帮忙?是不是宁可站在那儿被人冤枉被人骂,也没想过要我出面帮你?”
“我……”谢笑书抬头呆呆看着他。她根本没想到他会问这些。
陆北杨深深看着她,“你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帮你?还是……你不想让我帮你?”
如果是前者他能容忍,如果是后者……他会有点难过。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
谢笑书半张着嘴,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所以,你赞助剧团是为了帮我?”
陆北杨默然,不置可否。
“陆北杨,你……”谢笑书抿了抿唇,声音低下去。刚才从剧团里跟他出来时的那种心情又出现了,酸楚楚暖融融的,心头有奇妙的悸动满溢,喉咙里也混沌温热一片。
她抽了抽鼻子,往陆北杨身边靠近了点。
“我很感谢你帮我。”她抬起水润的大眼睛望她,诚挚又热忱,“只不过……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也不希望你插手剧团的事。”
陆北杨刚刚缓和的脸色一冷,“为什么?”
“因为,因为,”谢笑书垂头轻轻扣指尖,她每次纠结无措时都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哎呀怎么跟你说呢……”
陆北杨望着她努嘴思索,静静等她开口。
“之前付樱子仗着她老公抢我角色,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膈应我,我特别气,有时候就想哪天也要找一个有本事的老公,比她老公强百八十倍的那种,到时候好好出出气!可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
她弯起眼尾朝陆北杨笑了,明眸皓齿的,清丽又动人。
“咱俩结婚,啊,就那个签合约之后,我不是没想过找你帮忙——我也知道你肯定有能力帮我。只是……如果那样的话,我跟付樱子又有区别呢?她有好靠山,团里的人都忌惮她,表面上客气,背地里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换做我的话,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笑书。”陆北杨轻声喊她。谢笑书一愣,心跳随即漏了一拍。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吧?
“你跟你那个女同事不一样,我们也跟他们的关系不一样。别人怎么说不重要,你我问心无愧就好。”他深深望着她。
谢笑书咧嘴低笑出声,粉扑扑的脸颊很好看。
的确,付樱子他们怎么能和她跟陆北杨比呢?他们之间……真是纯洁得不能再清白的“夫妻关系”了。
“别人怎么编排倒是次要的。只是,我很清楚我的能力在哪儿,就算我靠你拿到了好角色,才不配位,也是灾难。我们这个小破团其实还是有人才的,富贵和圆方都很不错,但因为付樱子,好几部戏都被毁了。我是想演主角,想站在舞台中央,但我……更想演出真正的好剧来。”
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眼睛也亮亮的,“我喜欢话剧,特别特别喜欢,是那种就算没有多大回报,也乐意去辛苦的喜欢。尽管老有人说我长相有限制,说我肢体不够松弛,情感不够充沛,可就算我没天赋,我还是想演好话剧。我笨,活这么大,只有这件事是我主动坚持下来的,所以我不想放弃。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想放弃初心,不想轻易从流,就算明白起初的憧憬只是臆想,可也还是想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陆北杨盯了她一会儿,柔声道:“我明白。”
他都明白。因为他也经历过一样的日子。外界都说他是天才设计师,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哪有什么一夜成名横空出世,不过都是百炼成钢罢了。所以他懂她的热情和坚持。
她表面永远一副脱线笑嘻嘻的样子,实则内心明朗又坚强。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吸引他吧。
谢笑书朝他笑了笑,慢慢红了眼圈。陆北杨见她低头揉眼睛,心里也跟着软成了一片。
“如果哪一天——我是说如果,”他挑起眉毛,“需要我帮你的话,就……”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需要肯定找你。”谢笑书大落落摆摆手,“抱大佬大腿,十年不晚!”
陆北杨一下想起她上回喝醉抱着他大腿又哭又闹的场景了,他弯起嘴角,轻轻摇摇头。
“不过——”谢笑书大眼睛灵动一转,带着点狡黠看他,“你为什么这么想帮我啊?你是不是……”
她咧嘴朝他意味深长的笑,陆北杨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轻轻咳了一声。
“说好了要履行夫妻责任,我就有照顾保护你的义务。”他说得正经,耳朵根却不争气地红了。
“奥,所以你今天站出去跟老马嘴炮,也是在履行假丈夫的责任?”
“我那是——”陆北杨的耳朵更红了,他不看她,“那是看不惯他对待女人的态度。换做任何一个有风度的——”
“你你你,你就嘴硬吧你!”谢笑书嗤地笑出声来,伸手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一巴掌。
陆北杨给她闹得有点脸红。她稍稍敛了笑意,突然张开胳膊,毫无预兆地把身前的男人抱住了。
“谢谢你啊陆北杨。”她环上他的肩膀,声音有点闷闷的,“谢谢你今天帮我出头,可把我牛逼坏了。你不知道,已经很久没人那样站到我前面了。”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站立,前面没人,有时候后面也没人。可今天看到你,我知道原来我也不用一直硬抗的。你就站在我身后,必要的时候,你会挺身立在我面前。
我进,你是我的刃;我退,你是我的盾。
这个男人好有安全感……
谢笑书踮起脚,两条细胳膊用力,又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也不管脸上还有浓妆,她小猫一样蹭了蹭,把脸埋到了他的肩头。
陆北杨被抱住的时候惊了一下,听她说完那些话后心里软,背后也酥麻了。他垂着两条发软的胳膊,下意识又想搂她的细腰,手抬到一半,最后还是只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摸了两下背后的头发。
“走吧。”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有点哑。
谢笑书放开他,“干什么?”
陆北杨拉起她的手往门口走,“吃饭。你不饿么?”
谢笑书被牵着往前走,咧嘴笑得有点憨,“你不说不觉得,一说真的好饿呀……哎等等!”
她另一只手突然抓上他的手腕,把人往回拉。
“先给你换药吧,这个可不能耽误了。”
这位男士今天做了好丈夫,她这个做妻子的不得更体贴点。
谢笑书也不让人家自己脱外套,特别贤惠地帮他拆领带解扣子。陆北杨张着手臂,微微勾起唇角,一本满足。
医药箱子刚拿出来,喵大胃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它跳到沙发上,冲着谢笑书喵喵叫个不停,叫声不像平时一样娇俏,控诉一样凶巴巴的。
看见橘猫,谢笑书懊恼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
“我早上忘了喂它了。”谢笑书说着放下棉签,头都不回地跑掉了,“陆北杨你等会儿啊,我喂完它再给你换药。两分钟啊,就两分钟!”
橘猫翘起尾巴跟着女主人跑了,一边欢快地喵喵叫。
陆北杨一个人被撇在沙发上,慢慢扁起了嘴。
给她投钱又怎样?帮她出头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被排到这只橘猪后面了?
呵,女人才是大猪蹄子!
作者有话要说: 喵大胃:这个家谁才是食物链顶端,很清楚了吧喵~
依然有红包~下一章更新在今晚凌晨~
第 17 章
周六下午, 陆北杨收到微信。
笑忘书:一会儿你能不能帮我接小昱?我这边还得再排一会儿。
allenlok:好。
屏幕上端显示正在输入, 先是一张小兔子鞠躬说谢谢的表情包过来了。
笑忘书:一会儿我直接回家做饭,你们到了就可以吃了。你想吃什么?
陆北杨打字“想喝汤”, 还没发出去又删了。他想了两秒。
allenlok:你弟想吃什么?
那边回得很快:
他呀,他跟大胃一样是头猪, 能吃饱就很开心,不用管他。你想吃什么嘛?
陆北杨满意勾起唇角。
allenlok:想喝汤, 就你前两天早上做的豆腐汤。
笑忘书:好嘞~你就等着吃吧[嘿哈.jpg]
陆北杨收起手机,嘴角的笑慢慢蔓到眼睛里。他轻快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你下班吧。”他跟王秘书说,“我自己开车。”
见老板心情这么好, 王秘书也跟着咧开嘴笑。
“您去哪儿?”
“圣武。”陆北杨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 “对了, 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叫‘高达’的模型?”
**
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学生都快走光了陆北杨也没见谢昱书。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下车。
正要学校里走, 电话突然响了。
接通后, 对面的人单刀直入:“陆总, 上次您让我查的事清楚了,的确不是入室盗窃。”
陆北杨停步, 单手插进裤兜里, “怎么回事?”
话筒里面的人低声说了好一阵子,陆北杨嗯了一声,脸色很不好看。
“前一阵子让你收集的桑望集团的财政漏洞, 现在可以用了。”他顿了顿,拿手机的手稍稍用力,“给陆南桑透个话。我的家和我的人,叫他通通离远点儿,否则下回就不是他的公司出问题这么简单了。”
对面的人应声,很快挂断了电话。
陆北杨在车边立了半晌,跨开步往学校门口走去。
**
“谢昱书,你这周是第几次了!”教导主任啪地往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水杯都跟着跳了跳,“你到底是来复读的还是来打架的!”
谢昱书梗着脖子,漫不经心的表情,“我打的不是架,是他们的轻狂和霸凌!”
教导主任:……你清醒一点。
说真的,换别的学生早扫地出门了,可这位是关系大户,招惹不起。
“我警告你谢昱书,下次你再让我抓到跟外校学生打架,我记你大过进档案——”
主任话还没说完,有人推门进来,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教导主任愣了一下,随后气恼地朝谢昱书摆手。
“行了,你赶快回家吧!”
谢昱书拎起脚边的书包,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老师再见”,晃悠悠走了。出门后抬头一看,他愣了。
陆北杨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地背手看着他。他脸没教导主任那么臭,可谢昱书心里还是没由来虚了一下。
他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脑袋,“我姐呢?”
“忙。”陆北杨轻轻吐出一个字,随后自顾自转身走了。谢昱书勾着脑袋跟在后面,两人谁都没说话。
到车边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到了陆北杨旁边。体育生长手长脚的,刚坐下就觉着座位下面有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一个盒子,看清后眼睛都大了一圈。
“这、这是你的?”中二少年激动得都结巴了。
陆北杨扫了一眼那个手办,淡淡的:“哦,那个啊,不是,是我司机的。他买给他外甥的,结果小孩回老家没来及拿。”
哪个小兔崽子这么好命啊。谢昱书心想。他伸手抚了抚模型的盒子,眼里又酸又爱的。
这可是他很想要的周年限量版呢……
“这我拿着也没用,准备送给邻居家的孩子。”陆北杨云淡风轻道。
送邻居啊……谢昱书握盒子的手紧了紧,抿嘴不说话了。他余光偷偷瞟陆北杨,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心理斗争了几秒钟,他恋恋不舍地看了手办好几眼,默不作声地放下了。
他可是学校最狠最靓的仔,绝不会为了一个手办就跟人低头……
“邻居家孩子三岁,玩这个合适不?”陆北杨又开口了。
“三岁当然不合适了,三岁懂个屁手办……”谢昱书小声哔哔。
“哦。”陆北杨余光瞟谢昱书,木着脸,“那我还是扔了吧。”
谢昱书:!!!
“不行!”谢昱书从椅背上一个挺身,彻底绷不住了,“怎么能扔了,扔了也太,太……”
暴殄天物了。老天会哭的,他也会哭的……
他急得脸都红了,嗫嚅着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他猛地吞了口吐沫,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这个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陆北杨微微勾起唇角,露出胜利意味的腹黑笑。
“可以。”
谢昱书眼睛一亮,“真的啊?”
“嗯。”陆北杨扭头看他,发现中二少年高兴得红光满面,笑得大白牙都出来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谢昱书脸上的兴奋劲儿褪了些,他抱着高达手办,语气有点别扭:“什么条件。”
“别在学校惹事了。”陆北杨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是那种教育责备的眼神,但谢昱书却感觉更虚更难受。
“你姐工作压力大,你惹事会让她更辛苦。”陆北杨顿了顿,接着说,“听说你专业很厉害,文化课上去的话,今年能考个不错的学校,到时候让你姐你妈高兴高兴。”
谢昱书撇撇嘴,有点儿不服气,“不是我要惹事,是那些人欺负我们同学——”
“你考上大学的话我每周给你买一个这样的模型。”陆北杨打断他迅速说。
谢昱书猛地吸了一口气,因为激动脖子都粗了一圈。
“成交!”
**
“你们怎么这么晚啊?”
陆北杨和谢昱书一进门,谢笑书就迎上去了。她腰上围着个围裙,一头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攒成个团,明显是刚在厨房忙的打扮。
“学校有事耽误了。”谢昱书闷声解释。
谢笑书很敏锐,她抱起双臂厉声问弟弟:“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给留校了?”
“才没有呢……”
“你少来!”她叉腰,好看的脸上有了怒气,“我还不清楚你的尿性,你一张嘴我都看到你的胃了!”
“他今天给教导主任留下了。”谢昱书还没来记得继续糊弄,陆北杨就卖了他。
谢笑书抿嘴微眯眼,这通常是她发火的前兆。
“不过这次不是他的问题,”陆北杨继续说,“是外校有学生来滋事。”
谢笑书哦了一声,垂下手臂。她一点不怀疑陆北杨的话。
“洗手准备吃饭吧。”陆北杨冲谢昱书抬了抬下巴。
谢昱书闷头嗯了一声,真的乖乖去洗手了。陆北杨兜住了学校的事,虽然是扇一巴掌给个枣这样的方式,但他也服了。
况且这个姐夫还要给他买一屋子的手办,还要个啥自行车啊……
谢笑书在一边看呆了。
这别是个假弟弟吧?平时这小子都用鼻孔看陆北杨的,今天居然听他的话!
“哎,你给他下药了?”她凑到陆北杨跟前,小声问,“他怎么突然听你话了?”
陆北杨扯掉领带,很是得意地弯了弯嘴角,“这叫人格魅力。”
谢笑书:……信你的鬼。
吃完饭,阿姨收拾餐厅,陆北杨进工作室了,谢昱书抱着书(手)包(办)写作业去了,谢笑书拿着毛球逗喵大胃。撸了会儿猫,谢笑书从包里抽出张宣传单,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抱起橘猫,上楼去陆北杨卧室了。
她进去的时候陆北杨正好从工作室出来,一见谢笑书他就皱起眉。
“我说了猫不许进卧室。”
“可是,”谢笑书弱声反驳,“这两天倒春寒,温度挺低的,你摸它的毛都有点凉了,晚上估计冻得发抖呢。”
陆北杨看喵大胃,很是嫌弃地扁起嘴。
他可没看出来哪儿抖。肥猫窝在谢笑书臂弯里,懒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看他望自己,它眯起姜黄色的眼,给了他一个很不友好的眼神。
“就一个晚上好不好啊?”谢笑书看他脸色,讨好一样继续为大胃求情,“明天它就跟我睡,绝对不让它来你这儿。”
陆北杨脸色缓和些,但依然没松口。他不喜欢卧室里有猫毛,而且他的衣服黑色居多,更容易沾毛……
“求你了大爷!”谢笑书抓起橘猫的一只爪子前后晃,细着嗓子跟猫一起卖萌,“可怜可怜我们吧大爷!这天寒地冻的——”
“好了好了!”陆北杨招架不住,连连摆手,“就一晚上。不过它不能上床。”
“好嘞大爷!”谢笑书眉开眼笑,“今晚我和大胃睡沙发。”
陆北杨从衣帽间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转身看见谢笑书还站在原地。她手里捏着个单子,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明晚……你有没有空啊?”
“有事?”陆北杨挑起一边眉毛。
谢笑书嗯了一声,把宣传单递到他面前,“就是我们剧团的新剧要上了,我想……请你去看。”
她小心翼翼观察陆北杨反应,心里扑咚扑咚的。《春香》血扑,团里的新戏终于没再用付樱子了。虽说陆北杨之后没再插手剧团的事,但他和谢笑书的关系无人不知,团长估计也是卖面子吧,居然这次定了谢笑书当女主。
尽管是个男人戏里的镶边女主,谢笑书也开心到飞起。她第一反应就是想请陆北杨来看话剧,这段日子她排练得格外用心。
陆北杨拿过宣传单,看到上面大大的标题——《飞向他人的床》。
陆北杨:……
似乎知道这个剧团为什么这么扑了。
看他反应,谢笑书连忙解释:“你别看名字不正经啊,这可是个很正经很有深度的本子!”
陆北杨严重怀疑。宣传单上印了主角的角色照,谢笑书被几个男主演挤到最后面的角落里,露了半张脸。
“晚上八点?”他把宣传单还给她,问。
“嗯嗯,晚上八点光华剧院。”她顿了顿,抿嘴望他,亮亮的眼里全是期盼,“那你,来么?”
“我……”话到嘴边,陆北杨突然生出别的小心思,他话锋一转,“我看情况吧。”
谢笑书失落地耸拉下肩膀,小脸都垮了。
“那你一定尽量来啊。”她不甘心般补了句,“这可是我第一次当女主……”
陆北杨有点于心不忍,岔开了话题:“我一会儿还要工作要忙,你困了关灯直接休息。”
他指了指床,拿上衣服往浴室走。
谢笑书在背后喊住他:“不说好今晚我睡沙发吗?”
“算了。”陆北杨没回头,淡淡道:“反正阿姨正好明天也换床单了。”
平时一个人他没什么感觉。但她在,他会觉得一个人的kingsize太大了。
还不如狭小的沙发,往里一窝,至少不那么空荡荡的。
**
临下班时,王秘书捧着一束花回到办公室。
“陆总,花店刚送过来的。”
陆北杨嗯了一声,接过拿那束巨大的粉玫瑰配百合,仔细端详。
王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镜框,无法内心克制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这是……送给谢小姐的?”
陆总居然会送花?活久见。
“嗯。她今天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