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有些言不由衷地说。
沉浸在恋爱喜悦中的孙秋露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反而害羞地垂下视线。片刻后她又轻蹙眉头,苦恼地说:“小梨,吴公子生于书香世家,你说,他娘会不会不同意他娶我?”
赵小梨心想,别说他那是不是存在的娘了,她第一个不同意。
来到这个异世界这么久,对自己表露善意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赵小梨不希望她出事,因此同样摆出烦恼的模样道:“我听说,那些夫人都希望给儿子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他娘或许不会同意吧。”
孙秋露大概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眼眶瞬间红了:“可是……吴公子说他会劝服他娘的,让我不要担心。”
“吴公子若真这么说的话,倒是值得等待。”赵小梨道,“可是我不放心你,秋露,今后你若跟他见面,还是要先让我知道。”
孙秋露望着赵小梨,忽然觉得今日的赵小梨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样,然而隐瞒了几日的苦恼有人知晓分担,她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半的担子,便将之归结于赵小梨对她太过关心所致。
“我会的。”孙秋露点头道。
赵小梨此刻却一点都放松不起来,那诡异的吴公子还不知有什么目的,不过想来应该跟苗深没什么关系了吧?所谓的书香世家怕是个假背景,他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自然也就跟苗深扯不上关系。
现如今赵小梨跟白虎的关系并不好,白虎也不知什么原因对她不理不睬,她空有符箓却没法用,到时候那吴公子要是突然发难,她该怎么办?
心有烦恼,赵小梨接下来的时间都没怎么逛,回去的路上,就见她和孙秋露两人沉默寡言,一点兴致都没有。李红梅和周娟走在前方,并未察觉异常。反倒是孙亮,时不时过来闹闹两人,赵小梨没搭理他。
回家后赵小梨独自准备午饭,吃午饭时被孙亮故意踢了一脚,她有心事忘了装懦弱,结果孙亮见她那无动于衷的模样,竟然又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她没忍住疼尖叫一声,然后又被李红梅一顿骂。李红梅见自己儿子欺负赵小梨从来不规劝,甚至还纵容叫好,在她看来,以后要管住赵小梨,就必须让赵小梨学会害怕自己儿子,很有必要从现在开始。
下午赵小梨又被迫跟着李红梅去听八卦,因为听到钱道长的事,她又提起了些精神,原来钱道长留下还是因为里长小儿子招惹了脏东西的缘故,钱道长说他要做法二十一天才能彻底驱邪,因此一直在里长家住了下来。
赵小梨见过里长,知道他是个魁梧精明的男人,若不是儿子真有问题,不太可能让钱道长住那么久,再加上最近的遭遇,赵小梨倾向于里长那小儿子孙博文是真的中邪了,说不定,他也碰到了她之前消灭的那种附身鬼,将他的身体抢去用了呢?
那么,先前缠着她的那个孙博文,究竟是真正的他,还是中邪后的他?
赵小梨想了想,她在钱道长来之后还见过出门乱晃的孙博文,不过那时候他见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照理说,钱道长把人放出来了,那就说明孙博文没事了吧?可不是说还要做法那么多天么,怎么做法没做完,就把人放出来了?
赵小梨想不通,不过却也懒得再想了,她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晚上睡觉时赵小梨终于有了独自待着的机会,听李红梅和孙亮都睡下后又过了会儿,她才再度进入石镯内。
白虎依然趴在老地方睡觉,而令赵小梨惊喜的是,这回白虎却立即走过来蹭她的腿,鼻翼煽动,满脸亲昵。
赵小梨虽惊喜,却也疑惑,她将白虎抱起来,小声问它:“昨天你怎么不理我?”
白虎歪了歪脑袋,像是很困惑:“什么?”
赵小梨愣了愣,这白虎还有间歇性失忆症不成?
“昨天的事你忘了吗?”赵小梨询问道。
白虎没说话,但满脸的迷茫。
白虎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赵小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便忙抱着白虎拿出那写着咒文的书册,找到她如今唯一拥有的完整符箓图样,问它:“这个怎么念?”
白虎精神奕奕,教会赵小梨这句咒文后又在她的要求下教了她另一些不完整符箓的咒文。她想,完好的符箓威力很大,不完好的要是能发挥个一两分的威力,也聊胜于无了。
目前面对的情况虽然没有上回那么紧急,但依然棘手,赵小梨也没时间去探索其他法物的作用,只能优先熟练应用符箓。
白虎有求必应,等赵小梨学会两句咒文后,她便戴上莲玉扳指,来到了石塔外,准备做下测试。
符箓中有三张是相同的,赵小梨将这三张符箓按照墨迹的淡浓从浅到深来排列,先拿着最浅的第一张,丢出去的同时念下古朴不明意味的咒文:“喺唎啦呣呷!”
莲玉扳指里的力量通过指尖激射出去,符箓上燃起银色光芒,瞬间将它烧成灰烬,随后不知哪来的一阵微风,吹起了黑色平地上的些许尘土。
赵小梨不知这风是符箓的效果,还是恰好哪里吹来的,想了想又拿出第二张墨迹深了不少的,依样画葫芦丢出去。
符箓被燃烧消失的刹那,一道道风刃凭空而起,深深地刺入黑色平地,吓得赵小梨慌忙后退,等一切平静下来后,她才慢慢走近,观察风刃刺入的深度。
“好深啊,得有半米了吧!”赵小梨惊叹道。
白虎本亲近地跟在赵小梨身后,却在此时突然回头看向石塔,歪了歪脑袋后,蓦地跑了回去。
有了这两次实验后,赵小梨明白手中第三张墨迹更浓的符箓效果一定更为惊人,心中十分欢喜,连忙回过头要跟白虎分享喜悦,却刚好见它后脚踏入石塔内,一下没了踪影。
“白虎!”赵小梨连忙追上去。
刚进入石塔内,赵小梨突然感觉到以往那虽有些冷却不算太难受的空气里好像多了什么,阴森可怖的感觉萦绕着她,她惊了惊,蓦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能用来照明的“记忆蜡烛”就放在前方,它照亮的距离有限,更远一些显得影影憧憧,仿佛有什么可怕的生物藏匿其中。
在见到白虎后,赵小梨就没再觉得她的这个空间可怕,然而现在最初那令人惊惧的感觉又回来了。
“白虎……”她小小地叫了一声,并不期望得到什么回应,她想好了,只要突然冒出来什么东西,她就立即离开空间,虽说有些对不起白虎,但白虎比她早在这儿,一定比她有经验,而她只有害怕啊!
“小梨,上来。”
头顶上传来白虎的声音。
赵小梨蓦地向上望去,白虎的声音有些远,她咽了下口水,突然意识到,白虎不会是在那个不能去的第五层吧?
赵小梨并不爱作死,所以白虎说第五层不能去,她就绝对不上去一步,可现在,事情好像起了变化?
她深吸口气,看了眼自己的石镯,决定上去看看。她想,她有可以随她心意带她离开这个空间的石镯,现在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危险。
手拿“记忆蜡烛”慢慢往上走去的过程中,赵小梨不停地想象着自己将会看到什么。
第五层住的是白虎的主人,白虎没说过他的主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但毫无疑问,它的主人很危险,跟白虎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不过,既然它的主人下不来,那么就说明,即使它的主人很危险,一定也是被限制着的。
赵小梨不禁想,这个石镯的主人或许是个什么大能,将白虎的主人关在这里,后来可能是陨落了,也可能是遗失了这石镯,被她捡了个便宜。所以白虎的主人一定被压制着所有力量,不然的话,她都在这儿进进出出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他对她不利?不过,之前她进出石塔都没有现在这种寒毛直竖的恐惧感,是不是就说明白虎的主人是在类似休眠的状态,而就在刚才,被激活了?然而是什么激活他的呢?
赵小梨想起就在白虎跑进石塔前,她才刚试了两张符箓。
……所以是她激活了白虎的主人吗?!
赵小梨很后悔自己当初竟觉得在这里实验很安全,明明她可以明天白天上山后满山坡玩的啊!
胡思乱想间,赵小梨已到了第四层,这回再往上方看去,却没有那极致的黑暗,反而多了种令人惊惧不安的猩红色光。
鬼片里常有这种配色吧……
赵小梨心脏跳得飞快,脚像是被人钉住了,根本抬不起来。
“小梨,上来。”白虎突然从楼梯口探出个脑袋,从栏杆的缝隙间看向赵小梨。
恐惧消退了些,赵小梨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一步步走向第五层,走向那猩红色的光。
踏上第五层的石板,赵小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蓦地伸手把白虎抱在怀里壮胆,随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发出红光的位置。
只一眼,她就呆住了。
赵小梨来自p图盛行的世界,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她自诩见多识广,绝不会出现被谁的美貌震慑的情形,然而今天她却因为只看了那人一眼就险些心脏停跳、呼吸断绝。
那是个懒洋洋地屈膝靠坐的男人,看不出身高,但毫无疑问,任何一人都能料想到当他站起时是何等的颀长伟岸。他一身玄色镶金边道袍,露在外头的肌肤白皙晶莹,即便用放大镜看也不会有一点瑕疵,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一直垂到地上,五官精致得过分,好像老天爷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一人,他是精雕细琢的最心爱作品,而其他人不过是转手就丢的残次品。那一双眼细长冷厉,明明是黑中带着蓝的瞳孔,细细瞧去,里头却仿佛映着五彩斑斓,可再仔细一看,依然又是澄澈的蓝黑色。
他一手藏在衣袍间,另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放松惬意,但没人会怀疑那看似单薄的手中蕴藏着多大的力量。猩红色光下,他的美带着极致的侵略性,好像是扒着人的灵魂,将他的美霸道又残忍地强行塞到人的灵魂深处。
赵小梨蓦地退后一步,在感受到极致的美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突然意识到,她觉得无法呼吸,甚至连心脏都要停跳,不是因为他太美了,而是因为他太邪恶了,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从内而外丝毫不加掩饰的邪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男主了,他的眼睛就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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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尊
赵小梨抱着白虎跌坐在地。
她腿都软了!为什么看着亲切可人的白虎会有个这么可怕的主人?说好的宠物似主人形呢?到底是哪个出了问题?
见了赵小梨那没出息的举动,男人似早有料想般勾了勾唇,面上带着不屑和冷怒:“蝼蚁,谁许你进来的?”
他的声音很低沉,换一个环境,赵小梨大概会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然而此刻她却吓得抖了抖,随后低头看向白虎,以眼神询问:说好的不打扰你主人就不要紧呢?哦,他没法下来揍我,你就把我叫上来自投罗网是吧?
她的询问眼神发展到后来已成质问。
然而白虎无法看懂赵小梨那复杂的眼神,仰着头茫然地冲她眨眨眼。
得不到白虎的帮助,赵小梨只好自力更生。
而且她也想明白了,就冲白虎这位主人表现出来的气质,要是他能杀她,根本就不会跟她废话,看来他确实动不了她。
想到这一点,赵小梨就安心了不少,不过不想得意忘形出什么事,她依然很谨慎,做好了随时离开空间的心理准备。自动忽略对方对自己的蔑称,她勉强摆出个礼貌友好的笑容,将白虎往边上轻轻一放,指着它回答道:“白虎。它说我可以进来。”
她说的也不是谎话嘛!之前要不是白虎那么肯定地说它主人不会下来揍她,她怎么能安心进来?
男人的目光蓦地落在白虎身上。
白虎立即前腿伏地,整个脑袋也深深地垂下放了上去,诚惶诚恐地说:“主人……小梨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咦?
赵小梨下意识地低头闻了闻自己,没什么味道啊!她又没有抹香水,哪来的味道?反正她肯定不会有狐臭的!
“废物。”男人嗤笑。
赵小梨偷偷看了眼白虎,竟然发觉它在颤抖,抖得还特别厉害,这一身肉好像随时都会散架。想起这些时日它对自己的好,若不是它她早就暴尸荒野,她心里一阵愧疚和心疼,连忙俯身将白虎抱在怀里,瞥了情绪不明的男人一眼,另一只手拿起“记忆蜡烛”,一句话没说就噔噔噔下了楼。
男人:“……”
直到下到第一层,赵小梨终于放松下来,也很庆幸自己猜对了,白虎的主人根本拿她没办法嘛,他看着是很凶的模样,然而根本就是个纸老虎,有本事就不让她下楼啊?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而束手无策?
赵小梨刚才的恐惧一扫而光,眼见白虎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要下地,她连忙安抚它:“你的主人现在根本惩罚不了你,不要害怕。”
白虎却满眼的恐惧和惊慌,挣扎着跳下赵小梨的怀抱,噔噔噔飞快往上跑去。
怎么会有这么愚忠的宠物!
赵小梨有点怒其不争的郁闷,连忙跟上去。
赵小梨回到第五层时,白虎已然像个人类似的屈着后腿趴在那儿,口中恭恭敬敬地说:“请主人责罚。”
明明是奶声奶气的声音,说这话时却像个大人似的,荒谬又令人胆战心惊。
赵小梨再不会被白虎的主人吓到,更不会被他的美色所迷,不过也不好当着明显不敢违抗它主人的白虎的面说些它主人的坏话,只得一声不吭地蹲在它身边,看那男人究竟想怎样。
反正她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白虎伤害它自己的。
才刚下定决心,赵小梨就感觉到了来自大脑的痛意,她猛地意识到,她进来已经很久,又到必须离开的时候了!
赵小梨强忍痛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可跟上回一样,痛意一阵强似一阵,她每多待一秒,那痛意就加重一分,迟早会到她不能忍受的地步。
男人的视线一瞬间又落在赵小梨身上,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强忍痛意,却还是没法完全忍住的狼狈模样。
赵小梨实在太痛,根本注意不到那男人的表情,只咬着牙对他说:“白虎的主人你好,我叫赵小梨,我是白虎的朋友,我进来这里跟它没有任何关系,能进来是因为我的传承……我有点急事,一天后再来!”
她最后摸了把白虎毛茸茸的脑袋,牙关一松,离开前却恍惚听到一句:“不想白虎死的话,带个秃驴进来。”
赵小梨原地消失,男人却丝毫不见惊讶。
白虎依然跪趴在地上,听到男人刚才的话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却奇特地染上了感激涕零的哽咽:“谢谢主人。”
随后它又说:“主人,小梨可以助主人早日脱困。”
男人没有说话,片刻后他的气息陡然一变,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映出邪恶多变的黑色花纹,甚至蔓延到他的脸上,他的瞳孔蓦地变红,暴虐的气息如同翻滚的巨浪,一波波咆哮着向外,然而那笼罩着他的猩红色光芒却像是道看不见的藩篱,稳稳地将他的所有气势拦在里头,不泄露出半分。
果然未到时候。
他平静下来,脸上包括手上的黑色花纹如潮水般褪去,瞳色亦恢复蓝黑,然而那暴虐邪恶的气息却不曾收敛一分。
“退下。”他说。
白虎立即俯身下楼,它知道,主人同意它的想法了。
赵小梨一回到外头就感觉轻松不少,只是这回比上次坚持的时间还久些,一旦放松疲累汹涌而上,她又正好是躺在床上,于是眼一闭便昏睡过去。
第二日赵小梨起床才发觉她又把莲玉扳指带了出来,还有那张风刃符箓。李红梅和孙亮从来不来她的房间,她可以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冒点风险将这两样东西带在身上。
今天她都进不了空间,万一又遇到什么鬼怪,逃都没地方逃,只能仰仗这两样法物了。
洗漱时赵小梨想起了自己离开空间前听到的话,是白虎主人说的,她记得他说,如果不想白虎死的话,就带个秃驴进去。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他要和尚干什么?难道是有独特的癖好,就喜欢和尚?而且他这话说得奇怪,明明是他自己的宠物,拿他自己的宠物来威胁她,这是怎样的一种奇葩思路啊?
想到白虎,赵小梨就想到了它说的话,它说她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她没来得及问,但仔细回想几次进入空间时白虎不同的态度,她忽然想到,她平常都会在身上挂一个里头塞着四季桂的香囊,四季桂的香味非常淡,她自己都不太闻得出来,不过白虎毕竟不是人,它视觉非常好,估计嗅觉也不差,那浅淡的香味在它闻来说不定无比清晰,她还记得白虎不理会她那次,正是因为她前一天差点死在附身鬼手下,在泥地里滚过,香囊也洗了还在晒,因此没带进空间。
想明白这事,赵小梨恍然,可又有些费解,白虎都学会说话了,怎么也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动物似的,因为一点香味就凑上来,因为没了香味就理也不理她?这也太奇怪了吧!
当然,最让赵小梨烦心的,还是白虎的主人。那个男人看着年轻,好像也就十七八岁不到二十岁,但她万万不敢小看了他的岁数。在这个法术真正存在的世界,他很可能是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怪。她极不喜欢他,她从他身上察觉到了强烈的、没来由的恶意。
所以说,她这石镯原来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关了这么个人在自己的石镯里?看被关的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怎么就没有杀了为民除害呢?
赵小梨看那些超级英雄电影和电视剧最郁闷的一点就是,超级英雄们就是不把那些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坏蛋杀了,偏要关起来,然后坏蛋们就一次次越狱,一次次做更多的坏事,杀更多的人,被杀的那些人做错了什么啊!
赵小梨白天照旧偷溜去给苗深送吃的,回来后又盯着孙秋露那边,怕她出什么意外。她有想过,干脆就用莲玉扳指和风刃符箓将吴公子消灭算了,可对方又没有表现出真正的恶意,万一他跟聂小倩是一挂的呢?万一那天的裂口是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异常,而他对孙秋露是真心的呢?虽然即使他是真心也不意味着她就赞同孙秋露跟他来往了,但至少知道他用心后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消灭他。
赵小梨对于风刃符箓的威力很有信心,想了想便决定静观其变,况且她若真要做什么,在她这个孙家童养媳的身份下,也是顾虑重重,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暴露了。
白日赵小梨又碰到了闲逛的孙博文,他这回依然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径直走开了。
下午借着听八卦的机会,赵小梨讷讷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我白日里看到了里长的小儿子,不是说正给他驱邪么,他怎么还能出来?”
李红梅瞪了开口的赵小梨一眼,其余人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赵小梨听明白了,原来那位钱道长说孙博文体内的邪祟已被暂时压制,多出来走走对他有好处。
赵小梨在见到钱道长之前对他还是好奇居多,但如今却是怀疑居多。昨天她怎么会多了看到裂口男的童年阴影?还不是因为钱道长的目光?照理说钱道长是个修道之人,看到有邪物可能不怀好意,不是该干涉么?
赵小梨没有真正接触过钱道长,对他并不了解,也不好擅自下判断,或许她误会了什么,可能钱道长当时只是看到了未婚男女幽会觉得有趣而已,并没有察觉吴公子的异样,但她没法对钱道长消除怀疑。
如果仔细算算的话,差不多是钱道长到来之后,她才陆续碰到鬼怪的吧?明明刚穿来的那十几日,她虽然天天被打骂,但日子还过得下去,哪里会像那天一样突然就面临生死之境?
对这世界的真正情况并不太了解的赵小梨没想太多,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独自一人时,她犹豫了下依然进了石镯内,当然,秃驴肯定是没有的,她上哪儿找去啊!她现在能接触到的最称得上“秃驴”的就是法印大师庙里的法印大师像了,白虎的主人要那个的话她也搬不动啊。
赵小梨刚进石镯内眼前就是一片红,她之前离开时在第五层,回来自然还在老地方。看到不远处那个已经换了个打坐姿势的男人,她四下瞧了瞧,白虎就在她旁边趴着,她刚进来它就扭过头看着她。
“白虎的主人,你之前说要秃驴干什么?”赵小梨正经问道,不懂就问,反正他也打不到她。
男人闭着眼不搭理她,白虎却纠正她的称呼:“小梨,叫圣尊。”
赵小梨沉默,圣尊又是个什么鬼啊?
她瞥了眼无动于衷的男人,弯腰小声问白虎:“我叫他圣尊的话,他就会应我?”
如果是,就当圣尊是他的名字好了,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囚犯,从前再厉害也是白搭。
白虎立即严肃地说:“小梨,不得对主人无礼。”
赵小梨见白虎一副紧张的模样,不愿它为难,想想有个称呼叫那男人也不错,便说:“好吧。”
她看向红光中闭目打坐的男人,再度诚恳地问道:“圣尊,你要秃驴做什么?”她口中说的是圣尊,但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之意,跟叫白虎时没什么区别。
圣尊终于舍得睁开他的双眼,唇角一掀,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自然是拿来喂白虎。”
赵小梨一怔。
她瞥了眼白虎那不过普通家猫一般的身形,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她迟疑地问道:“圣尊,你是不是还有个同名的家养大老虎?”当然拿人来喂老虎也不行,她可当不了送外卖的。
圣尊骤然放声大笑,随后身体稍稍前倾,笑容诡谲:“不,本座不过白虎一头坐骑。”
坐骑?!
赵小梨的关注点立即就不对了,白虎那小身段,给那么大一个男人当坐骑?这要是放现代,想吸猫而不得者能蜂拥而上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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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
赵小梨震惊地盯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圣尊,扭头小声问白虎:“你是不是能变身?”她顿了顿,“我是说,你是不是可以变很大很威风?”
白虎立即点头,好像还有点因为她说它威风而高兴。
赵小梨想,思维定势可真是太能误导人了。第一眼看到白虎是这么可爱的模样,她还以为它就是圣尊的宠物罢了,但事实上它根本就没说过它只是宠物。一直以来它都是小可爱的模样,又从未表露过凶狠的一面,她怎么都想不到它还能变大,成为他人的坐骑。
但仔细想想,它那跟体型严重不符却跟大型野兽差不多的吼叫声,以及它这威风凛凛的名字,不早说明一切了吗?
随后赵小梨才想到她更该关注的重点——白虎吃人。
“白虎,你可不可以变个身让我看看?”赵小梨小心问道,单单看白虎这模样,她实在难以想象它竟然会吃人。
白虎歪了歪头:“现在变不了。”
赵小梨倒也不太意外,她要是能变成个大人,她也不会时时刻刻保持婴儿状态。
“所以,你是类似被封印的状态,被限制了能力?”赵小梨说,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就跟你主人一样。
“没有。”白虎出乎赵小梨意料地摇了摇头,见自己主人不反对,它才继续说,“是饿的。”
“你以为,被关在此处,它能以什么为食?”圣尊满面嘲讽,“好一个朋友!”
以自身为食。
赵小梨脑中一瞬间有了答案,她也终于明白,上一次她被迫离开时圣尊那句“不想白虎死的话”根本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她这个空间里就只有白虎和圣尊两个活物,圣尊看着并不需要吃东西,而白虎呢?想来是要的。最初作为圣尊坐骑的它,甚至可能比一头老虎还大,这儿没有食物,它又不知被关了多久,因此渐渐维持不了庞大的体型,当她见到它时,它就成了这番模样。它不是普通动物,所以不吃东西暂时饿不死,但能量的消耗是无法避免的。
圣尊没被激活的岁月里,白虎或许就是靠着睡觉来减少能量的消耗,所以它一贯都有些懒洋洋的,只是闻到她身上它钟爱的气味才精神百倍,因此那天她没带香囊进来时它根本没精力理会她。
可即便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白虎还是上上下下陪着她四处走,费心教她咒文,帮她度过生死难关。
赵小梨很感动,她抱起白虎,轻轻圈着它,真诚地说道:“白虎,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你放心吧!但你不能再吃人肉了。”
她又不是判官,白虎先前吃过多少人她不知道,她也没那么在乎。白虎说它才学会说话没多久,那么被关进石镯之前,它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野生动物,哪能用人类的道德准则要求它?即使现在,她其实也没资格用人类世界的规则要求它。只不过人难免自私,她如果要继续跟白虎心无障碍地当朋友,当然希望它的行为三观跟她的没有原则性的冲突,不然没法做朋友啊!
更何况白虎出不去石镯,想吃人肉得让她来准备,她可干不了那事!既然不能给它送人肉,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饿死,当然唯有改变它的食谱一途了。
“它只能吃人肉。”圣尊的声音阴冷残酷。
身在赵小梨怀里的白虎身子猛地一僵,这是主人的命令。
赵小梨扭头看向圣尊,本想不理会他直接下楼,但想到白虎对他的愚忠,她忍住没翻脸就走,端坐道:“这儿只有我能进出,我是不会替它找人肉来的,白虎能吃的人肉只有我,要么就让它改吃别的,要么就让它吃了我,从此再没有人知道你们被关在这里。”
赵小梨想,她能捡到石镯真不是一般的运气好,如果她死了,这石镯说不定永远没有得见天日的时候了。
“区区蝼蚁也敢威胁本座,”圣尊嘴角勾起一抹疯狂邪恶的笑意,“待本座脱困之日,就是你生不如死之时!”
他看着赵小梨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死物。
赵小梨不自觉地哆嗦了下,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又来了,最初看到他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现在打不着我打不着我……
催眠自己给自己一些勇气后,赵小梨又转过视线直视着他,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勉强摆出个笑脸来:“圣尊,这当然不是威胁,我手无缚鸡之力,哪威胁得了您呀?我就是摆事实讲道理,本着解决问题的目的,提供一个双赢的提议罢了。”
她展示般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一脸的无奈:“你看我连桶水都提不起来,上哪儿给白虎抓个人来?”
手臂向上扬起,衣袖往下缩了缩,露出赵小梨那过于纤细的手腕。她在李红梅家吃得当然不算好,很是瘦弱,大概也就比流民好上那么一点吧。再加上这段时日她还要负责苗深的口粮,每天都是吃不饱的状态,甚至比她刚穿来时还瘦了一点。
圣尊的视线划过赵小梨那纤细手腕以及被笤帚打出来的还未消去的红痕,再看她颇有些面黄肌瘦的脸,他眯了眯眼突兀地说:“你的家人,很嫌弃你是个女娃儿吧。”
……啊?
赵小梨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他们明明在剑拔弩张地说白虎的口粮问题吧!突然开始关心她的家庭状况是怎么回事?又不是相亲!
赵小梨从没有跟白虎说过她的家庭情况,这会儿也不想跟圣尊说实话,眨眨眼道:“没有啊,我爹娘特别疼爱我。”
圣尊嗤笑:“说谎!”
赵小梨说:“你一定是看我瘦,才以为我爹娘苛待我,但事实是我家穷,全家都面黄肌瘦,但我爹娘真特别疼我,要是你见了我们一家三口,就能一眼看出来我是我家瘦得最有肉感的。”
圣尊不加掩饰地以嘲讽至极的眼神盯着她,语气却温柔得令人直起鸡皮疙瘩:“本座对你这般自欺欺人的蝼蚁偶尔亦会有难得的一丝同情,打一棍给颗甜枣就能被轻易收买,实在可悲得很。看着你手上的伤,再来告诉本座你爹娘如何疼你。”
赵小梨一怔,她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背,又卷起衣袖看到了手臂上被李红梅打而留下的红痕,不禁感慨,这位目中无人的圣尊大人,观察力居然也如此敏锐,都快赶上她了。
见赵小梨盯着自己的伤似在感伤,圣尊不屑地冷笑,声音却愈发温柔:“你以为你爹娘疼你,却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一个女娃儿,既不能传宗接代,又做不了体力活,能有什么用处?不过就是大荒之年,能卖几个铜钱罢了。这世道大多人吃不饱饭,能收你的不过些腌臜之地,你这般瘦小,怕是经不了几个男人。”
听了圣尊放这时代堪称调戏侮辱的话,赵小梨更觉奇怪,他这究竟是干什么?
于是她相当配合地瞪大双眼,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说:“不可能!我爹娘不会这么对我!”
圣尊脸上的笑蛊惑人心:“人心难测,从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若不想被人卖掉,还是当先下手为强。”
“我该怎么做?”赵小梨睁着无助的双眸问道。
白虎忍不住看了赵小梨一眼,眼里藏着深深不忍。
圣尊笑容更深了一分,似是将猎物收入囊中般愉悦:“把他们喂白虎,自然就没人能卖了你。”
赵小梨一怔,原来绕了一圈,还是回到这个话题上了,不过,她怎么觉得他这些话的重点根本就不是为白虎弄口粮呢?
她震惊地说:“你是魔鬼吗?!竟然要我弄死自己的爹娘!”
圣尊看惯了这样的反应,嘴角一勾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赵小梨抚着胸口如释重负道:“幸好我没有爹娘。”
圣尊:“……”
他的脸上顿时蔓延出黑色花纹,宛若实质般的恶意向赵小梨席卷而去,向来只有他骗人蛊惑人的份,蝼蚁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
赵小梨被圣尊突然的异变吓得往后一躲,然而很快她就发现,那道猩红色的光芒将所有恶意牢牢地拦截,就像是最安全的防火墙,对方根本就拿她无可奈何!
他居然也能变身……所以他究竟是什么人?真的被她说中了是个魔鬼吗!
见一旁白虎吓得趴地瑟瑟发抖,赵小梨连忙说:“但我有一个恶婆婆,我可以考虑把她带来喂白虎!圣尊您的意见真是太有用了!”
被她骗过一次后,赵小梨在圣尊眼里自然再不是什么特别好骗的愚蠢蝼蚁,因此她说这意图明显的话反而让他更愤怒,那翻滚着的几乎能看出实体的黑色能量不断冲击着猩红色光芒,两方剧烈而无声地对抗着,连石塔本身都抖动起来,吓得赵小梨慌忙抱上白虎蹿下楼。
她这该不会是玩脱了吧?本以为他被封印着万无一失,没想到他还能反抗!难不成就像是动画片里的那样,她一刺激,他就爆种要挣开封印了?
赵小梨懊悔不已,明明说好不作死的,她为什么想不开要刺激他!
赵小梨飞奔到一层时,石塔的微弱抖动消失了,她又站了会儿,没再察觉到任何动静,才放松下来。
“白虎,你的主人脾气也太差了。”赵小梨唉声叹气地对白虎抱怨。
白虎此刻看着赵小梨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普通的敬佩了。
“小梨,你太厉害了,从没人敢这么跟主人说话。”白虎小声道。
赵小梨感慨道:“这大概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吧……不,我这就是个比喻,没说自己是狗。”
白虎担忧地抬头看了眼,犹带恐惧地说:“小梨……主人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赵小梨不解道:“可他现在明明奈何不了你!”
如果说圣尊对白虎不错它忠心耿耿也就罢了,可圣尊根本就一点没将白虎放在眼里,他根本就不在乎白虎,它还这么莫名其妙地忠心就让她很不能理解了。
白虎摇摇头道:“主人就是主人。”
赵小梨眼看着白虎又要挣扎着下地,只好制住它,无奈地叹道:“好好,我再陪你一起去面对你的主人。”
赵小梨战战兢兢地回到第五层,见圣尊早已冷静下来,她松了口气。毕竟被封印前是个大人物吧,怎么可能跟她一个他口中的蝼蚁生气呢?那太掉价了是吧……
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却见原本闭眼打坐的圣尊蓦地睁眼,那眼神锐利如钩,嘴角的弧度带着令人震颤的暴虐,声音温柔而森冷:“赵小梨,本座记住你了。”
赵小梨:“……”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当年我与鬼王谈笑风生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众鬼:[佩服的眼神.jpg]
鬼王:[死亡凝视.jpg]
女主:……抱起白虎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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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赵小梨的恐慌不过是在一瞬间,她很清楚,至少此时此刻,他是奈何不了她的。
如果她能不管白虎,不需要白虎的教导,说不定她早把石塔里的法物卷跑,把石镯砸烂了,那样的话,他要记住她就记好了,反正又不能把她怎么着,她怕什么?
赵小梨默默在圣尊对面坐下,在他那直勾勾的阴郁视线下,绽放出一个大而灿烂的笑容,好像之前两人的针锋相对不过是梦一场:“圣尊,方才白虎已经好好说过我了,我知错了。我对圣尊您是又敬又畏,刚刚的不敬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样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赵小梨早看出圣尊被封印前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特别凶的那种,一般这种大人物要顾及脸面,必须端着,想必不好跟她一个他口中的蝼蚁为难,她要是硬气,他碍于面子只能继续跟她不对付,但只要她服软,他大概就会顺着台阶下了吧。她这谄媚的态度,可不止是台阶了,都称得上滑梯了吧!
然而,令赵小梨想不到的是,圣尊臀下摩擦力实在有些大,他偏不下去!
只见圣尊慵懒地往后靠去,双眸往赵小梨身上转了转,眼里藏着冻土般的冷硬,嘴角却勾起细微的弧度,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小辈,随意说道:“给本座磕头,本座便考虑不与你计较。”
赵小梨瞥了白虎一眼,眼里带着淡淡的谴责。
你这样一个会说话听起来曾经还特别厉害的灵兽,怎么找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主人?元婴期的大佬跟个没筑基的小修士过不去,满级游戏大佬逮着一级小新人揍,大学数学教授抓着幼儿园小女孩比谁微积分算得快,有意思吗?这有意思吗!
看不懂赵小梨复杂眼神的白虎懵懂又不知所措地垂下脑袋,主人在,它可不敢乱说什么。
明知指望不上白虎,赵小梨也就是跟白虎表达一下不满的情绪,没想让它怎样,收回视线后她故作为难地瞥了眼圣尊,犹豫地说:“磕头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
她忽然捂着脸,侧过身子无比扭捏地说:“我娘说,只有成亲时夫妻对拜才可以磕头……”
“胡扯。”圣尊冷冷地打断了赵小梨的话,他虽许久未出世,也知人间不可能有这种怪异的风俗,单单祭拜先祖,便不知要叩首几回。
白虎一个激灵,深深地垂下脑袋,假装自己并不在现场。这么久以来,它真的从未见过小梨这样胆大敢在主人面前放肆的人。
谁知被呵斥的赵小梨没一点被拆穿后的羞窘,她反倒是换了个跪坐的姿势,又羞涩地抬头看了眼圣尊。她刚刚用力捂过的脸红彤彤的,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满是爱慕,瞳孔中映着圣尊那俊美得不似人类的模样。
“我从没有见过圣尊这样好看的人,”赵小梨发自内心真诚地说,语气里又带上了点刻意的爱恋,“比我那未过门的相公好看多了。”
她说着,又害羞地看了看圣尊,双手放在身子前方,就要盈盈拜下去。
赵小梨没能拜下去,因为她又看到了圣尊发飙的模样,虽说封印依然牢牢地将他控制住,然而有一丝外溢的力量透过屏障,相对他那澎湃汹涌的力量而言很小,却足以像是一巴掌扇在她身上,让她身不由己地往后一仰,多亏倒下时护了下后脑勺,否则就该脑震荡了。
虽说这本就是她的意图,然而这发展依然让赵小梨胆战心惊。是她之前没注意,还是说,随着每一次的发怒冲击封印,圣尊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强?这才多久啊!
赵小梨当然知道她的谎话骗不了圣尊,可即便知道她说的都是假的,看到她这么一个瘦弱的黄毛丫头自顾自地“觊觎”他,将他看做相公,更不像话的是家里还有个“未过门的相公”,泥人都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本就小心眼的呢?
她来自现代,怎么都跪不下去啊,即便被李红梅打得满院子跑,也没跪过,只好又作死一次,顺便试探以解自己的疑惑,这疑惑是解开了,可结果让她很恐慌啊!
如果说她每作死一次,他的力量就强劲一分,要不了几次,她就真被自己作死了吧!
赵小梨喜欢白虎,然而圣尊的存在对她来说像是个定时炸.弹,她怕得很,却又无可奈何。如今白虎情况不妙,她不得不跟圣尊打交道好让白虎接受普通的饮食……
被圣尊冲击封印的力量撞翻的除了赵小梨,还有虚弱的白虎,只见它爬回原位,像个抖m一样照旧趴好。
赵小梨心中一阵无力,白虎对圣尊也太忠诚了,甚至让她有点嫉妒。
“本座一向大度,便饶过你这回。”圣尊道。
赵小梨惊诧地抬头看去,却见圣尊已自顾自地闭上眼命令道:“白虎,有什么吃什么。”
白虎立即应道:“是,主人。”
见白虎过来咬了咬她的衣袖示意她下去,赵小梨陡然回神,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再看了眼圣尊,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却似乎能感觉到他此刻心情不错。
被她当相公还心情不错?这是看上她了?
赵小梨莫名惊悸,却也老老实实跟着白虎下去。
等到了底层,她终于有点眉目了。
圣尊的心情变好是在冲击封印伤了她之后,她只是隐约觉得他的力量好像增长了,但他作为当事人,一定很清楚这其中细微的差别,也就是说,这次的冲击封印,他一定是察觉到封印的松动,或者说他力量的增强,知道自己快出来了,所以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反正等他出来后,碾死她就跟碾死蚂蚁一样容易……是这个意思吧?
赵小梨一时间又觉得,封印摇摇欲坠跟她的作死其实没什么关系,圣尊应该是被关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威力巨大的符箓也渐渐失了作用,那封印想必也是如此。
她捡了这空间石镯,真的是捡了个炸.弹,不,是核弹吧!
赵小梨心事重重,没心情做别的,再加上跟圣尊扯皮又耗费了不少时间,这会儿脑袋隐隐作痛,心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跟白虎说了声下回进来给它带吃的,便带上莲玉扳指和风刃符箓离开了石镯,权作防身。
第二日,赵小梨除了给苗深送吃的,也同样忧心起白虎的伙食来。虽说圣尊说白虎可以有什么吃什么,但那么长时间的损耗,不吃点好的怕是养不好,然而她养活一个苗深都快成了问题,再加一个白虎,那可真是要命了。
她总不能真把李红梅带进空间喂白虎啊,人家凶是凶了点,对她也差了点,但罪不至死。
最后赵小梨把主意打到了家里的鸡身上。晚上,趁着李红梅和孙亮都睡着了,她偷溜出房间,猛地抓了一只鸡,然后立即跑回房间,躲进空间。
白虎在睡觉,赵小梨进来时它差不多都在睡觉。见它睁眼起身踱步而来,她立即将正在咯咯咯叫个不停的鸡递过去给白虎看:“这个你吃吗?”
白虎歪了歪脑袋,凑过来嗅了嗅,突然亮出尖牙,一口叼住鸡脖子。
赵小梨松了口气,忙道:“我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
赵小梨匆匆离开空间,侧耳细听,外头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抓鸡时闹出了一点小动静,但李红梅和孙亮都没醒。
赵小梨去房间的角落脸盆里洗了手,爬上床睡觉。她刚才急匆匆的,是怕李红梅被闹起来会发现自己不在,不过这会儿明知已安全,她也不打算再进一次空间,虽然白虎挺可爱,但盯着看它生吃一只活鸡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一只鸡对白虎来说肯定远远不够,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它的食量,但聊胜于无吧,她只能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又是赶集的日子,但李红梅和周娟都没去。赵小梨去隔壁看了眼孙秋露,见她时不时望着外头,面上似有难过牵挂,但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稍稍放心。
赵小梨刚回自家院子,却见李红梅正在大喊:“我的鸡呢!”
赵小梨十分心虚,躲在角落不吭声。
李红梅的喊叫声将周娟从隔壁引来,周娟诧异道:“这是糟了黄鼠狼了?”
李红梅气道:“窝里鸡少了一只,还剩俩呢,要是黄鼠狼干的,不得都给叼走了?定是哪家杀千刀的,偷我家的鸡!”
赵小梨默默低了头。
周娟道:“红梅,昨夜你就没听到什么?”
“我睡得熟,啥都没听到!”李红梅突然扭头看向赵小梨,一把将她扯过来,一巴掌拍她背上,“昨儿夜里你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自家的鸡都不知道看着,养你有个屁用!”
赵小梨这回是真心虚,稍微躲了躲,跟过去一样没敢应声。
“红梅,你别打小梨,你都没听到,孩子睡得深就更听不到了。”周娟忙拦了拦,“说不定就是黄鼠狼叼走的,咱们村里啥时候出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有周娟拦着,赵小梨少吃了一顿打,眼见着李红梅被周娟劝得稍稍熄了火,她才松了口气。
周娟也不好太插手李红梅家里的事,无奈地冲赵小梨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红梅的火气本来已降下来,可转头看到跟个闷葫芦似的赵小梨,又是一阵无名火起,拿起笤帚就冲赵小梨打来。
赵小梨拔腿绕着院子跑起来,刚已经被打过几下了,她可不想再挨揍了!
李红梅自然不会跑不过瘦弱的赵小梨,刚逮到赵小梨要打,就听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叫声很短促,好像刚叫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赵小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李红梅叫道:“嫂子?”
她来不及放下笤帚,急匆匆跑了出去。
赵小梨听出那是周娟的声音,眉头微皱,也忙跟出去。
李家村一户户人家离得不算特别近,李红梅丈夫和周娟丈夫是亲兄弟,这才比邻而居,再加上这个时间,赶集的都出发了,没赶集的又到田地里干活去了,听到周娟的惨叫去查看的也就只有李红梅和赵小梨。
赵小梨紧跟着李红梅,二人刚到隔壁院子里,就见李红梅惊恐地尖叫一声,吓得眼睛一翻,咕咚一声倒了地。
随着李红梅的倒地,赵小梨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顿时吓得她脚软,险些也步了李红梅的后尘。
这是赵小梨经常来的院子,在这个本该空气清新的早晨,院子里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前方,那个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吴公子正一手抓着周娟那瘫软的身体,而他的嘴裂开到了耳根,张大的嘴正咀嚼着一截断手,猩红的血从他的嘴里往下流,与周娟断臂处的血汇流,将他那白色长衫染成一片血红。
他脚下后方躺着孙秋露,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了过去,体表看不出伤痕。
被打扰的吴公子不太高兴,他一脸扫兴地将痛晕过去的周娟往旁边一丢,咧嘴冲吓得腿软的赵小梨露出个充满血腥气的灿烂笑容:“正好饿得慌,你这细皮嫩肉的倒可以给我打打牙祭。”
他那裂到耳根又满是血的大嘴吓得赵小梨心脏狂跳,想跑,却腿软动不了。
她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鬼怪大白天就出来晃悠?!上回那个附身鬼也就算了,那勉强算是个阴天,可这个呢?他大摇大摆来,是想屠村不成!
见吴公子正要向自己走来,赵小梨慌忙道:“你要命的话就赶紧走,我们村有个特别厉害的天师,特别擅长收你这种鬼怪!”
吴公子脚步一顿,突然畅快地笑起来,他的笑声并不难听,然而他笑得下巴都垂到了胸口,把赵小梨看得是面色铁青。
“小丫头,你说的天师可是钱陵煜?”吴公子的笑容愈发诡异,“你们都被他骗了啊,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哦。”
赵小梨一怔。钱陵煜……钱道长?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吴公子并不打算再说下去,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却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拿出了一张符箓。
他皱紧眉头,一脸戒备道:“你是什么人?”
赵小梨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将莲玉扳指和风刃符箓都随身携带防身,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她很想躲进空间里,宁愿看萌萌的白虎吃活鸡也不要看这个恶心可怕的吴公子吃人啊!然而她这一走,在场的活人必死无疑,更何况她又不是可以躲在空间里永远不出来了。
所以,她其实没得选。
手里捏着符箓的赵小梨胆气壮了不少,悄悄咽了下口水,扬着下巴傲然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必死无疑!”
吴公子有些紧张地看着赵小梨手中的符箓,眼尖的他一眼看出那是银色符箓,杀他这样的鬼易如反掌。
他小退半步,心里慌张,却故作镇定道:“原来那臭道士说的就是你啊。”
赵小梨一惊,钱道长知道她?她不是隐藏得挺好的吗!什么时候的事,钱道长知道多少?
赵小梨正惊疑不定,眼角余光却见吴公子动了动,她吓得心脏狂跳,唰的一下将风刃符箓丢了出去,同时忙不迭地念咒:“喺唎啦呣呷!”
符箓上燃起银色光芒,符纸瞬间稍作灰烬,一道道比最锋利的金刚刀还要锐利的风刃凭空而起,如同龙卷风般将吴公子包围,他那凄厉的惨叫声才刚起,便戛然而止,原本尚算俊秀的人形变作一块块碎肉。
赵小梨面色发白,浓重的血腥气迎面而来,熏得她差点吐了,下一刻,那堆碎肉化作氤氲黑气,大部分沉入地下,却有一缕飘向赵小梨,她慌忙闪躲,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它飘入莲玉扳指中。
等了几秒没察觉到不妥,赵小梨暂时不去想这事,她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吴公子,刚才可能不是想攻击她,而是想跑。她记得刚才他看到她拿出符箓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张,听到她说大话时也没有一点嘲讽的模样,明显知道这符箓的厉害。
她叹了口气。真是的,她根本不禁吓好不好,他要是不乱动,她也不会乱丢符箓了。
随后赵小梨面色一白。
按照吴公子的意思,钱道长跟他是一伙的?不然怎么会跟他说起自己?不对不对,她之前在消灭附身鬼时确实闹出了很大的动静,钱道长应该只知道有个会法术的同道中人在村里,却无法定位到她,她平常太不起眼了,低调得不行,吴公子所谓的说起,恐怕也只是这个意思。
等等,这个吴公子光天化日就出来作案,该不会是跟钱道长串通好了要引她出来吧?
所有的想法不过就在一瞬之间,赵小梨慌了,她急忙将莲玉扳指收好,蓦地腿一软趴在李红梅身边,闭上双眼。
没时间细想了,她只能赌赌看。
没等多久,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进院子,在“昏迷”的赵小梨的不远处站定,随后院子里响起个宽和的声音:“不知道友可否现身?多亏道友及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贫道学艺不精,实在惭愧,愿向道友讨教一番。”
赵小梨知道这位就是钱道长,十分庆幸自己赌对了,装昏迷装得快。
他就叫吧,叫破喉咙她也不会跳出来承认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个从心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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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
钱道长说完后便悄然环顾,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实则一旦动手便能立即祭出法宝。
然而,他的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仙风道骨的钱道长再往前走了一步,视线往下,落在吴公子曾经站过、此刻却只剩下一片血色狼藉的地方。
他再一次扬声道:“道友不现身可是有什么顾虑?贫道乃是天予派掌教存真道人的师弟,暂居于此乃是替村民禳除邪祟。此处风水极佳,却不知是何原因有些异象,贫道愧为掌教师弟,始终未能查清。贫道观道友有大神通,愿道友现身一见,与贫道共同替无辜村民消灾解难,亦是功德无量。”
钱道长的话听上去很诚恳,然而注定得不到回应。
赵小梨一动不敢动,虽然钱道长说的话如此正气,她还偏偏就怕他杀人灭口。
吴公子说饿了要吃她,以为她必死无疑时说的话没道理再隐瞒什么,他说过这位钱道长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叫他“臭道士”,显然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吴公子从钱道长那里知道了有她这么个会法术的人存在,要说这两人没勾搭在一起,她是不信的。那天赶集时,钱道长分明看到了吴公子,却什么都没做,现在来说要为村民消灾解难,她可不信。
不过,钱道长并不知道躺地上装死的她就是他口中的那位“道友”,可见刚才他并没有在暗处围观吧?不然她早赌输了。想来,钱道长确实是把她这个藏在暗处的“道友”放在了心上,一出事便立即赶来探个究竟,但她反应快,及时装死,所以他一定想不到,她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才是他要寻找的神秘道友。
赵小梨不知道天予派是个什么东西,但钱道长自称掌教师弟,想来很厉害,她可不敢跟他正面抗衡,至少在知道钱道长这么厉害一人物为什么窝在孙家村之前,她不好做什么。
院子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赵小梨很想睁眼看看究竟怎样了,到底不敢,她怕自己会不小心暴露,连装死时也是脸朝下,务求万无一失。
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是逐渐远去。
赵小梨心里一松,然而怕对方来个回马枪,她依然维持着挺尸状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众多脚步声响起,院子里顿时变得嘈杂,赵小梨感觉有粗壮的手将自己瘦小的身体翻了过来,同时一只粗粝的手正用力拍她的脸。
“丫头,快醒醒!”
赵小梨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压下跳起来踹人一脚的冲动,装作刚醒的模样,缓缓睁开双眼,见是同村的大牛叔,她像是怔了一会儿,随即捂着脑袋就要尖叫。
“嗷嗷嗷杀人了!鬼!鬼啊!”
赵小梨:“……”她的声音有这么难听吗?!
赵小梨扭头看去,那可怕的嚎叫声出自同样被人弄醒的李红梅,她一醒来就用力推开将她弄醒的同村人,边叫边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赵小梨那一声尖叫就那么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丫头,出什么事了?”大牛叔看赵小梨一副呆呆的模样,连忙晃了晃她的身体。
赵小梨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周娟和孙秋露,此刻亦有人在给周娟包扎伤口止血,她虽昏迷着但呼吸尚在,而孙秋露享受了跟她同样的待遇,被两巴掌扇醒了。见周娟和孙秋露至少留了一条命下来,她终于放了心。
“刚才……刚才有一个嘴到这里的妖怪,要吃我们!”赵小梨收回视线后便瞪大双眼一脸惊恐地对大牛叔说,拿手在自己的胸口比了比,随后她又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那妖怪呢?”
大牛叔连忙拍了拍赵小梨的肩膀安抚道:“没事,那鬼怪已经被钱道长消灭了!”
“真的?”赵小梨惊讶道,那位道长也太不要脸了吧,吴公子明明就是她干掉的,他还真会给自己揽功劳啊,不就是仗着她必须保持低调不能揭穿他么!
“娘!”孙秋露一声惨呼打断了赵小梨的郁闷。
她蓦地看向孙秋露,却见后者正扑在周娟身上,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旁人都只当她是因为恐惧担忧,然而赵小梨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懊悔和愧疚,因为吴公子是孙秋露引来家中的。
赵小梨自然不会说出之前的事,也顾不得接受大牛叔的安抚,走到孙秋露身边,环住她的肩膀小声道:“秋露,先把你娘安置好吧。”
周娟的血已经止住了,然而她的左手整个被吴公子吞了下去,少了一只手,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今后的生计都成问题。
孙秋露哭得止不住,却也让开,由得村里人将周娟抬起进了屋子。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要不是我,我娘也不会成了这样!”孙秋露呜咽着,双手紧紧地捏着,满脸的自责。
赵小梨的自责也不轻,要不是认为吴公子有可能是个好的异类,没有及时将他消灭,周娟也不至于被吃掉一只手。
但真正应该被责怪的,是那位可疑的钱道长!
等赵小梨回家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孙秋露受了不小的刺激,赵小梨安抚了许久才让她冷静下来。两人就在角落,赵小梨尽量让旁人以为她们二人均受了刺激,在互相舔舐伤口,免得被人注意到。
钱道长只是离开后通知了村里人过来,后来并未再来,但赵小梨偷听留着处理院里狼藉的村里人说,钱道长跟里长说孙家村风水不好,数百年来积累了太多的邪祟,近日便是爆发之时,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出事,唯一破解之法便是设下醮祭大典,彻底清除邪祟,如此才可保全村人平安,而里长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这醮祭大典就定在后日。
赵小梨最初见识过鬼怪,见识过符箓的厉害之后,便意识到钱道长很可能是个真有本事的人物,并不是骗钱的,但此刻她忽然想到,又没人规定有真本事的不能骗钱啊?
吴公子说过钱道长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往她所考虑的方向去想的话,说不定吴公子以及当初她遇到的附身鬼跟钱道长是合作关系,他们负责“闹鬼”,而钱道长则负责在村子被搞得人心惶惶之后出现驱鬼,如此收获一波崇拜和钱财,然后他又可以继续去下一个村子骗钱了。
赵小梨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不然怎么钱道长来之后,乱七八糟的鬼怪就出来了呢?
可骗钱也就骗钱了,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啊!
赵小梨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如果能戳穿钱道长的谎言,让村里人知道是钱道长跟鬼怪合作来骗人,那村民们自然就会对钱道长动手了,不用她这个连世界观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半吊子来应对钱道长——她感觉自己打不过他。
赵小梨知道自己必须保持低调,不然钱道长一句“这小丫头中邪了”就可以把她抓起来。
李红梅被吓得不轻,赵小梨回家时发现她正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发抖。这大概是这次的事里唯一让她觉得畅快的吧,虽然她之前也被吓坏了,然而她这会儿早恢复过来了。
因为一早上就遇到吴公子这事,赵小梨还没来得及给苗深送吃的,她匆匆带上干粮跑上山,然而令她吃惊的是,往常都会在庙里的苗深却不在。
起先赵小梨只以为苗深可能是洗漱去了,然而在庙门口等了会儿,她渐渐觉出不对,这离开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世界观自设,不是普通修真那一挂的……后面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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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
赵小梨站在庙门口向里望去,这破败的庙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中间她和苗深经常活动的地方没什么灰尘,而四周除了满地的灰尘,还有高悬的蜘蛛网。她往里走去,查看了唯一能藏人的桌案后头,苗深并不在。
整个庙并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苗深是自己离开的?
赵小梨走出法印大师庙,外头一片寂静。
苗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为什么离开?她好多次提过报官或者下山,苗深都拒绝了,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不见了?
山林中有凉爽的风吹来,赵小梨又进了庙内,将干粮放在桌案后,她叮嘱过苗深,没事就躲在这儿,如果他只是一时离开,回来后一定能发现她留的口粮,免得饿到。
她来之前李红梅还在被窝里发抖,但不定什么时候便恢复了,因此她没办法在这儿久留。
赵小梨原路返回,下山的路上一直不停地想着穿越以来的事。
起先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事,她一直当自己是穿到了普通的古代,然而之后的事便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先是救了苗深,之后是捡到了藏着空间的石镯,紧接着钱道长来了,她遇到了附身鬼、吴公子,被迫冒充道士驱鬼,还险些被钱道长发现……等一下,有没有可能她被误导了时间线?
比如说,苗深有没有可能跟钱道长有关系?
赵小梨一直觉得苗深成熟得不像个小孩子,之前她认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