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混过传销组织”?
她堂堂一国际知名时尚主编,高级管理人才,平时开会演讲要有一半他这样的气势和煽动力,那杂志的销量是不是都不用愁了!
朱玲玲热血沸腾地畅想着,直到被一阵响亮的铃声打断。
安国富松了松衣领,拿起手机,很有气势地接起来。
几句话之后,脸色渐渐变了。
“怎么了?” 周美梅见他放下手机,连忙问。
“老李说,”安国富顿了顿,胖脸皱成一团,“明天的手术做不了了。”
朱玲玲心里一紧。
果然这剧情没那么容易改掉吗?
“她说了原因么?”周美梅也慌了,下午明明还说的那么肯定,怎么突然就变了说法?
安国富把手机往桌上一掼,烦躁地说:“一大堆医学术语我哪听得懂,总之意思是这个手术会有一定的生命危险,不能做。”
安家重新陷入愁云密布模式。
第二天早上朱玲玲慢悠悠醒来,家里已经没人了。
厨房里的鸡肉粥还在锅里保温着,她洗漱完,舀了一碗慢慢吃着,吃完又有些发困,这些天几乎都在醒了吃吃了睡,难道孕妇都这样?朱玲玲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腰,天哪,貌似是粗了不少。
忽然门铃声响起。
朱玲玲正处于又发胖又想睡觉的纠结中,脑袋晕晕的,打着哈欠过去开门。
结果没料到,外面居然站了个黑色制服的彪形大汉,带着巨大的墨镜,面色不善的样子像极了好莱坞大片里的恐怖分子。朱玲玲打了一半的哈欠差点给吓回去,泪眼汪汪中,那男人开口了:“安小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朱玲玲看着对方发达得快要爆出来的胸肌:“......”
尼玛这是在演《无间道》?
“那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朱玲玲小心翼翼地问,家里可是有两个安小姐,这人不会是来找安曼容的吧?
“请跟我们走一趟,”男人冷冰冰地重复。
朱玲玲微微抖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妈款麻布睡裙,小声商量着:“那可不可以等我去换件......”
话没说完,被他强势打断:“不行。”
朱玲玲:“......”
朱玲玲只好认命地缩着脖子跟他出去。
安家住宅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别墅,走出院子,便看见了一辆线条流畅的劳斯莱斯幻影,朱玲玲盯着那竖起的车标在心里默默流了淌口水。
可真他妈有钱啊!
带路的黑衣男帮她开了车门,朱玲玲低声说了句谢谢,老老实实坐进去。
一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俊脸。
诶?这不是昨天医院那个被安曼容看上的小帅哥?
她就说吧,果然是认错人了!
朱玲玲清清嗓子,学着他昨天的表情露出个标准的假笑,声音略带沙哑地说:“这位先生,可能你要找的是另一位‘安小姐’。”
小帅哥的脸色阴沉沉地,眼神从朱玲玲脖子上狰狞的刀疤慢慢向下,停在腹部。朱玲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听见他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难道......这就是男主吗?!
朱玲玲心头微惊,抬头看他。
很完美的一张脸,昨天惊鸿一瞥便足以让她过目难忘,如今近在眼前,细看也毫无瑕疵,好看得让人窒息。
【雕刻般完美的脸,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他站在那,就像是帝国年轻的君主,立于权力之巅,带着天生的优雅与贵气,却又同样的冷漠无情。】
朱玲玲还记得原文中的描述,又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这也太水嫩了吧,完全没有霸道总裁的风范嘛。
她不记得文中霸总的年纪了,不过正文从五年后开始的,现在这时候......哦,原来霸总跟原主差不多大?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没等到她的回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朱玲玲眼神飘忽了下。
他这样问到底是希望她说要还是不要呢,书中的男主性格霸道无常阴沉不定,跟眼前这位克己复礼的小绅士简直两个人,显然毫无参考价值.....朱玲玲垂下头,盯着他腕上那块镶满钻的手表,小声说:“我不.....得不要。”
这话一个九十度大拐弯,朱玲玲本以为他肯定没听懂,正准备好心加个注释,以表明自己绝对不是故意想拿这个孩子与他纠缠不清的良好态度,实乃是造化弄人......结果还没开口,他忽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本支票,唰唰几笔签上名字后撕下来给她。
朱玲玲一时怔住,低头看见纸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夜寒时。
“数字你自己填,”夜寒时极轻地眯了下眼睛,琥珀色瞳孔里杀气一晃而过,低声说:“唯一要求,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
临近中午,安家夫妇终于双双归来。
朱玲玲本来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结果一抬眼,看到两副比自己更灰暗的脸色,忍不住问:“叔......”她艰难地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叔叔阿姨”吞回去,“爸,妈,你们怎么了?”
周美梅惨然一笑,“玲玲,回房间去,我跟你爸爸商量点事。”
朱玲玲心下了然,纹丝未动。她沉默了会儿,说:“是为我的事吧。”
安国富像个被烧着屁股的爆竹忽然就炸了,跳起来指着朱玲玲的鼻子破口大骂:“废话,除了你还有谁!学习学习不行,才艺才艺没有,现在还闹出这种事,一天到晚尽给我丢脸,你什么时候才能学学你妹妹!”
周美梅立刻挡在朱玲玲面前,尖声反驳:“你别就知道说她,看看你自己呢?别以为你成天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知道!”
安国富的胖脸气得通红,左右看看,拎起一个烟灰缸往墙角一砸,顿时四分五裂。
“我一说她你就护着!你护着吧!她迟早被你给毁了!”他怒吼。
周美梅不甘示弱地砸了一个杯子,尖叫道:“那又怎样,至少比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只会骂人强!”
......
吵架是个体力活,朱玲玲等他们终于喘着气稍作休息的时候,插话说:“你们别吵了,我打算出国。”
没办法,还是按剧情走吧,在这呆下去,她迟早被这两人吵出神经衰弱来。
夫妻两都愣了下。
周美梅急忙否决:“不行,你马上就要开学了......”话没说完,她自己就顿住了,孩子不能打掉,还上什么学呢?
安国富没吭声,其实他早有这个想法,但是不好开口,这相当于把女儿直接扫地出门,周美梅听到了肯定又要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样,玲玲先去国外把孩子生下来,学校那边申请休学一年,”沉默片刻后,他很权威地说。
朱玲玲摇摇头:“我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吧。”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个书中世界对她而言和异国他乡没多大区别,她之前工作就经常出差满世界跑,一个人反而更自在。
周美梅还要再劝说些什么,只是话没出口,两行眼泪先落了下来。诚如女儿所说,这是最好的路,否则,不仅是安家,一个十九岁的单亲妈妈,足以受尽左邻右舍的闲话和白眼。
事情很快就这么定下来。
安国富做生意这么多年,人脉门路甚广,不到半个月,便把一切手续办全。
离开的那天,时值盛夏,阳光炽热又明亮。朱玲玲拖着箱子在机场和这短暂相处过的新家人们一一告别,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去纽约的航班。
3.003 回国
五年后。
深夜的机场显得有些空旷。
“涵涵,累不累?”朱玲玲用下巴指了指行李箱,问:“要不要坐上来?”
“thank you, mommy. i dont need,”小男孩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奶声奶气地答道。
朱玲玲板起脸,教训道:“说中文。”
涵涵立刻乖巧改口:“好的,妈咪。”
“乖,”朱玲玲两只手都拎着东西,只能口头表扬一下,看着他努力蹬着两条小短腿扑腾扑腾地跟上自己,忍不住放慢了步伐,问:“涵涵真的不累么?”
“一点点,”涵涵认认真真地说,“但是妈咪也很累,妈咪是女孩子。”
朱玲玲噗哧一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第一次电梯里见到夜寒时,老实说这男主基因是不是有点强大啊,小孩连他面都没见过呢,绅士风度就已经学了个十成十。
看小家伙裹在格子围巾里红扑扑的脸蛋,她心都萌化了。
话说回来,小孩子长的是真快,好像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这么大了。
朱玲玲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千辛万苦地生下他,早产一个月,大出血几乎折腾掉她半条命,直到天光初亮时产房里终于响起了第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啼,她登时泪流满面地昏厥了过去。
这些年边上学边带娃过得很不容易,幸好涵涵一直很乖,不爱哭也不爱闹,认字之后给本小画册他就能安安静静呆一天,省心得令人惊讶。
走出机场大厅,冬夜里薄寒刺骨,朱玲玲微微抬头,对着清透的夜空呵出淡淡的白雾。
五年了,迟市,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其实一开始没打算回国,纽约本来就是一座时尚气氛浓郁的大都市,她这次又多学了四年的服装设计,对时尚行业更加得心应手。但是耐不住周美梅的电话轰炸,她有多思念这个女儿和外孙,朱玲玲是知道的。
但朱玲玲还是不想跟原文的剧情撞上,这些年她时不时地就会产生疑惑:现在的日子到底是真实,还是小说?
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五年,一开始她还隐隐存着希望说哪天一觉醒来就回到现实,然而到了现在,所有幻想早就没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走原女主的路。这部小说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连结局看没看完都想不起来了,反正过程就是被各种恶毒女配摁在地上摩擦,虽说每次都会有各种深情男配不求回报地出手相救,但朱玲玲毕竟不是原女主,她人生中最怕的两件事:第一,麻烦别人;第二,欠人人情。
想想都觉得生无可恋。
她磨蹭了很久,依稀记得书中女主带儿子回来的时候是夏天,她就一直磨,磨到冬天,直到今天除夕之夜,才终于下定决心回来看看。
坐上出租车之后,忽然又有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情,看着车窗外快速划过的一栋栋熟悉又陌生的高楼,心里不喜不悲,只剩茫然。
为了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朱玲玲收回目光,故意逗问儿子:“呆会见到姥姥姥爷该说什么?”
涵涵正抱着手机玩扫雷,小手在屏幕上快速戳戳点点的同时,用中文字正腔圆地回答:“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朱玲玲扶额:“是新,年,好!”
涵涵很听话地跟着重复一遍:“新年好。”
前面的司机大叔噗哧一声笑了,真诚地夸道:“这小孩以后肯定有前途。”
“是金钱的钱吧,”朱玲玲无奈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片刻后,也忍不住笑开。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朱玲玲拖着沉重的大箱子,带着涵涵,按下安家住宅的门铃。
门一开,里外的人都愣了。
朱玲玲是因为没想到回来第一个见到的会是安曼容,而安曼容是压根儿没认出她。
长这么漂亮一小姑娘,大年三十拖箱带娃上门,难不成是爸爸在外面包的二奶?
这么想着,安曼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透露出一丝骄矜和鄙夷来,淡淡地说:“对不起,我爸不在家,麻烦您改日再来。”
说着,便要关门。
却不料那女孩速度极快伸出一只脚,稳稳地抵住门,然后她在安曼容不耐烦的眼神中摘下了帽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容容,我是你姐。”
安曼容的脸色瞬间僵住了,她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孩,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白得快要反光,眼睛又明又亮,像含了两汪水,褐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下来,眉目间隐隐透露出旅途的疲惫,却意外地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这是那个棺材脸土包子安玲玲?安曼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玲玲歪了歪头,多出一股以前在她身上从未有过的俏皮劲:“容容?”
安曼容一下子被点醒了,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个喜悦的笑容,“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快进来吧。”
“矮油,人家想给你惊喜嘛,”朱玲玲故意恶心她。
安曼容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她甚至后悔自己当年没在她自杀抹脖子的时候补上一刀。
“来,涵涵,快叫姨妈,”朱玲玲拉过涵涵。
安曼容太阳穴突突两下,说:“......喊姨就好。”
涵涵看向朱玲玲,朱玲玲边给他换鞋边说:“那就喊小姨吧。”
涵涵抬起头,糯糯地喊:“小姨。”
安曼容死死掐着手心,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乖。”
朱玲玲刻意忽略了她话中的咬牙切齿,自顾自换好鞋子,带着涵涵进去。
迟市想必也有除夕夜不关灯的习俗,此刻三层楼上下灯火通明,物件陈设和她五年前走的时候别无二致,只是稍微陈旧了些。客厅里的液晶电视开着,在直播《春晚》,茶几上摆着一个镶满水钻的手机,想必刚刚只有安曼容一个人在这,朱玲玲四下扫了一圈,友好地问:“爸妈呢?”
“爸出去打麻将了,妈说头痛,在楼上睡觉,”安曼容盯着电视回答。
朱玲玲点点头,安曼容并没有任何要主动帮忙收拾的意思,朱玲玲也没指望她,熟门熟路地带着涵涵把东西拎到一楼左侧的小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也还是老样子,一张小床,一张书桌,两个柜子,朱玲玲走过去拉开其中一个,里面还挂着不少原主穿过的衣服,都是些朴素的碎花格子,裤腿肥大的牛仔裤,下面摆了一大盒五颜六色卷成团状的袜子。
陌生的,又熟悉。
是那个叫安玲玲的女孩真实存在的痕迹。
朱玲玲心里酸酸的,把柜子门关上,涵涵在后面咬着棒棒糖问她:“妈咪,现在不收拾吗?”
“不了,今晚将就睡一下,明天等你外婆醒了,让她给咱们在楼上找个房间,”朱玲玲低声说。
翌日一早,朱玲玲起床推开门,和大厅里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周美梅对了个正脸,安曼容显然是还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