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相貌,但她却觉得自己似乎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暴露了真正的自己。她明白相处了这么久,被认出来是肯定的,但却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漏的消息,毕竟她的外貌一直是奴良沙里的模样,而且为了避嫌,她也从未在人前人后与他进行过交谈。
非要强词夺理的话,这几天的他们之间只有眼神的交接。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认出来的呢?
当天夜里,奴良沙里如是问道。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1号葬川龙之介(警察小哥)民死亡
2号安德鲁 未知
3号死亡
4号苍井由衣(美艳□□)预言家死亡
5号波风吹雪未知
6号奴良沙里狼人
7号门农 狼人死亡
8号莫里亚蒂狼人
9号芽衣子(学生妹)女巫
10号修吉猎人
11号洛亚(侦探小哥)狼人死亡
12号克莱尔 平民死亡
☆、最后的晚餐(一)
因为预言家的双死, 所以本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女巫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跳了出来。但她忘了一点, 她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固然是好事, 但她的窜跳等于证明了她不是民,而此时民在场上才是最危险的。
神职全在,民却只剩下了两位。
白痴想要搅乱视线, 跳出来为民挡刀,但是她来的太晚了,口才也很一般, 没办法像她想象的那样力挽狂澜。是的,5号的波风吹雪便是最后的神坑。
在送走了12号之后,只要今晚选中最后的民,狼人便能迎来胜利。今夜里就算女巫用了药毒了她或者莫里亚蒂都已经来不及, 他们的胜利已经注定。而且不管是她还是他, 对于糟糕的结局都不会有所紧张和恐惧。因为比起风平浪静,那样更刺激和有趣。
而且她和莫里亚蒂一样,如果有一天去冒险了,那一定是因为有把握能赢。
更何况比起比赛结果,奴良更关注另外一件事。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的身份?”她缩在凳子里, 仰着奴良沙里的脸去看莫里亚蒂。
“一开始。”他如是说道。
在伦敦的时候他们以虚假的身份相处了很久,对于两人伪装出的人格,互相的非常了解。房间里的时候她那潜意识的示弱, 反而成了她简单地被他看破的原因。
楼层的规则的确可以压制他们的反抗,但是本性是不会变的东西,4号的死正是这个原因。当时她与莫里亚蒂都感觉到了不能再放任两个人活着, 这才会提出解决掉预言家的想法。而他做的与她不谋而合。
且像上一个任务之中遭遇的那样,她依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攻略目标。
攻略游戏?
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在gal里为了好感度而奔走的人。
非要比拟的话,她更像是需要被解决的目标,浑身上下都是难度。
至于任务的完成度……
尽管233口口声声说她是个攻略系统,但每一次的世界却并不美好,所以很显然,它的真实意图不是让她学会如何去攻略。甚至她杀死了男主,也不过扣除了五百分。
她们大概是在筛选什么人,为了完成什么目的。
根据233当时的表达,这个系统对于新人还是比较照顾的——可正常的系统会为新手安排连环的,存活率为1的集体任务么?
所以她想,她大抵是设定里的绊脚石亦或是牺牲品。毕竟给她的新手提示对她进行重要的最终任务毫无帮助,只能在她交付任务的时候使她有应付的思路。
她揣测而这座死神的殿堂原本应该是为那位克莱尔准备的关卡。因为她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在之前的关卡里,他身上存在着不应存在的武器,只是因为楼层对所有人的压制,他才收敛了自己安安生生的做任务。
系统不是在正义的一方。
他们需要玩家不断的战胜对手,站到最高的地方。
所以有可能的话,他们选中的玩家最好聪明听话,因为只有那样系统们才方面往棋子身上堆积巨量的系统帮助,有了人情和控制力以后,它们才能更名正言顺地提出要求。
但如果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要强调攻略呢?明明每一个任务里,解谜的分数要高于泡男人的得来的五百。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替玩家找到软肋么?
就在她想到了这个词的同时,整个世界突然停止了下来。莫里亚蒂的表情还维持在凝视着她的轻佻,从她的视野里,她能看到身边的所有东西似乎逐渐地向外扩散着,失却着颜色。
“恭喜你想到了真相,厄里希多,本来我还以为,你会需要更多的轮次才能找到掣肘,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得到惊喜。好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我冷冻了,如果我不解除控制,他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只能被冻在这个地方,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就会在最后放了他,如何?”233的声音里再不复当初的软萌撒娇,反倒是在尖锐之中透露出了一股阴狠,但从说话的流畅度来看,这或许才是它的真面目。
“我拒绝。”她微微一笑,“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的谁,你爱怎样我都无所谓。”
果然……
233头疼。
它虽然能够得到厄里希多的记忆,但她短暂的人生之中并未有什么看重的朋友,唯一的特别是莫里亚蒂,但她对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是爱情。
好在她接上了后半句,“不过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倒可以试一试那个困扰着你们所有人的难题。”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弄出这么奇葩的设定,除非是遭遇过,并无法成功逃脱。否则投入这样的成本去培养玩家有什么目的?
当然,她并不是百分百的断定,其中包含了大篇幅的猜测。但她很少会做没把握的事,更重要的是,为人生博弈是何等的刺激?
不过不扯这些虚的,往事实里解释,她的断定是因为233的言语中漏出的无数暗示。
因此如果它一直看着它在这次的集体任务中的表现,只要它有求于她,那么在这场针锋相对里,她就不会输。
233能够左右记忆,但第一次的任务大抵足够它清楚她是怎样的人了,威胁她是没有用的,她如果去做什么事,那一定是因为她想做。
就算没有了记忆,她也不会乖乖地听从不感兴趣的要求。
诚然,莫里亚蒂或许是特别的人,但他们的共鸣在于他们很了解,就算两人交换立场,他也会做和她一样的事。
“你……”
“有这个时间生气,不如让我试试?我可是非常好奇呢,让你无法解决的问题。”
她没有听到回答,但话音落下的同时,眼前的场景却在飞速的切换着。
很显然的,233已经将她丢进了最后的任务里。
这个任务没有提示,也没有攻略的目标,周围一开始有不少和她一样面露茫然的人,但都很快恢复了冷静,而短暂的几分钟后,233也附在她的耳边将要求告诉了她。
“这个任务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条,那就是通过船的主人的所有苛刻要求活到最后,三天之后这艘船会靠岸,我们的人会去接你,到那时候你就算赢了,但目前为止还未曾有人成功过,所以,祝你好运。”
厄里希多一边听着233的唠叨,一边漫无目的随着人流晃荡。走过长长的走廊之后,她和身边的一群人一起进入了一个大厅。台上穿着西服的男人在弹钢琴,在她进入之后,他刚好停下了最后一个音符。
“诸位晚好,欢迎来到主人的游轮,我是这儿的管家,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法官],在享用主人为大家准备的晚宴之前,希望大家能与我一起玩一个简单的小游戏放松心情。这个游戏叫做[诚实判决]。各位来看,这里是两条绳子,与你们进来时所分配到的号码牌相同的即为你的对手,等会请大家两位两位地站到绳子的两边,尔后双方轮流提出问题,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准确数最先达到“3”的即为赢家,而输掉的人,必须遭到名为‘绞首’的小小惩罚,毕竟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可以与我家主人共进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出言情感觉。总觉得我女主这样的中二病和莫里亚蒂不合适。
干脆走解谜线路了,大家就看我女主艹天艹地吧。
☆、最后·诚实判决(一)
厄里希多抽中的号码是九号, 她环顾了四周一圈之后便是跟随人群站到了绞首架的两边。当时来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身处走廊, 是以她觉得人多, 但真正到了大厅这样空旷的地方以后,她能够感觉的出来其实这里的人最多不会超过百个,再加上那个裁判说了是要打发饭前的时间, 是以他们并没有给每一对匹配到的对手都准备好道具,而是采用了轮流上架的方式。
首先站上去的是同为一号的两个人,两位一个是带着眼镜的, 长得还算可爱的萝莉,一个是拎着公文包的,精英模样的中年男人。
名为法官的管家补充说明了每个问题犹豫的时间不能超过十秒,否则按“true”处理, 询问了两人是否已经了解玩法之后, 他便宣布了开始。
先问的是那男人,他直接问了对方他是生日是某一天这句话是否真实,但萝莉却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幸运的是她猜对了,率先在两人的比拼里加了一分。
然后她转头问了对方她的内裤颜色是不是粉红。
大概是因为突然被问到了这样色气的问题, 中年男人一愣,露出了思绪被打乱的表情,他强制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却没办法对这种问题进行冷静的分析。于是他随便猜了一个选项……竟然还猜对了?
他松了一口气,准备应付接下来的问题,但厄里希多知道, 他已经输了,因为他有最不适合这个游戏的坏毛病。
会被外在因素打乱了思考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在这场比赛里赢下不要脸又放得开的对手,而规则里说过了,错误的回答会给对手加分。
果然的,在眼镜萌娘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她平时带不带眼镜的时候,”她率先成为了第一个胜者。
故意借来眼镜,故意在问问题的时候用相同的姿势去扶眼镜,为的就是潜移默化的给对方暗示,这其实是她的习惯用品。
果然,由于十秒的思考时间的限制,再加上他所接受到的暗示,最后的关头他虽有由于但还是十分爽快的答了是,因为这个错误的答案,他成了第一个上绞首架的牺牲品。
其实作为旁观者的她看得清楚,眼镜娘应该并没有近视,因为她看到了,从法官宣布了游戏之前,她就开始了这个伪装。
第一轮游戏结束之后,第二轮很快就开始了。
作为第九组才上场的选手,她认真观摩着其他人的“厮杀”。
眼镜和中年男人的比赛很好的表演了一场互相欺骗,也给后来的人展开了全新的玩法。
可以说,序列太前的人的缺点就是缺失思考的时候,但好处也很明显。某个套路别人没用过,那么第一次用的时候,对手就十分容易上当。
好几个玩家其实并不傻,但却因为多想过了头输掉了这场诚实的判决。
而很快的就轮到了厄里希多上场。
她的对手是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穿着一身破洞牛仔裤和乞丐装的非主流,因为反正不可能是赢家,所以我们姑且称呼他为黄毛吧。
从提问的轮次上开始,是由黄毛先发话。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最后才卡着时间点说了句,“我想上你。”
想上她?
还判断这句话是真是假?
“假话。”厄里希多毫不犹豫,随着法官的点头,她朝着对方笑的可爱,“小哥哥,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赢的话,建议你多学学异性恋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你的隐忍过了头,超过了你眼里的色情。”
“你……!”
“那么法官,轮到了我的轮次了对么?”
她对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提问,得到了确认的回答之后,她回看着黄毛,眼里闪动着戏谑的光。
“那么我问你,‘我是女孩子’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哈?
黄毛愣了一下,这不是很显然的事么?
她肯定是女孩子啊!
等等,如果她是伪娘呢?
不可能不可能,她肯定是在误导他!
哪有这么清纯的伪娘,而且腿也很细,没有喉结……所以果然是想让他多想吧!
“是真的!”
他直接喊了出来。
还没等面前的法官宣判,厄里希多就笑出了声,“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是假的?你是男的?”黄毛瞪大了眼睛,但西服的男人却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明明他顶着一张如此宽和的脸,却硬是让黄毛打了个寒颤,而过了好几秒以后,法官才移开了视线,将规则又重复了一遍,“游戏只接受第一次的答案,不可更改,延迟回答视为正确。”
而选项的最后,是黄毛加了一分。
“你真厉害,竟然答对了,接下来你来提问吧。”
歪歪脑袋,厄里希多的表情很是无辜。
明明他们俩目前身上都有一分,但因为先提问的人是他,所以他更有利,但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平静?
如果他提出的问题她没答出来的话,可是很可能会死的啊!
等一下,死?
他好像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个女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对绞首的绳索上的血迹表露出任何的情绪。
她甚至是面带笑容的,如同享受着这样一场盛大的狂欢节。
不能想那么多了,多余的思绪的存在只是自寻烦恼,黄毛深吸一口气,然后问出了他酝酿了很久的压箱底的问题。
“引力透镜是宇宙当中一种非常著名的天体现象,爱因斯坦十字架就是例证之一,在引力的作用下,光线弯曲形成了四个像,而这个引力来源于时空扭曲。这是对的么?”
围观群众:??
法官:??
“是错的。因为是熟悉的概念,所以你背的很顺畅,唯一卡顿的地方是来源于之后的时空扭曲。想来你已经在心里复述了很多遍,但第一次说出来还是有些拗口,顺便我知道这道题哦,来源于前景星系对么?”
被法官警告了包括他在内的玩家不准再使用这种类型的问题之后,黄毛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子靠着他的错误到达了两分的门槛。
这女孩的知识面很广,有下一轮的话,他得问点刁钻的——所以接下来的这题一定要答对!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却见她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可爱,“那么,我来问第三个问题了,请准备好。
如果我说我亲手杀过人,你觉得这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 黄毛你是脏不过厄里希多的【叹气】
☆、最后·红眼病(二)
杀人?
黄毛愣住了。
这个问题放在这里问看起来实在过于敏感, 而厄里希多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温温柔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也不像是有能力杀人的样子, 所以她这样的问话,是故意让他回答没有,然后出错么?
不对, 如果不是杀过人,她不会故意在这种时候这样问,因为可供思考的时间的短暂, 她能够想到的一定是与己有关的问题,她有着如此欺骗人的外表,如果是在大街上,就算大喊“我杀了人”也会被当做是被什么凶神恶煞的人所威胁。正因为这样, 在十秒的犹豫时间里, 黄毛认为,大部分的人会直接回答没有。
但是他不一样,他知道她是在诱导他相信她的外表的无辜。可能够回答出他刚刚的问题,她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认为你确实杀过人!”
在最后的关头,黄毛胸有成竹地说出了答案。
“非常遗憾, 你答错了。”可惜的是法官给出的并不是他想要的宣判,黄毛只来得及看厄里希多最后一眼,便被规则的绳子束缚到了死亡。而他看到她的时候, 她正朝着他微笑。她勾勒着半边的唇角,表现出的是完全的反派式笑容。
她确实没有杀过人。
准确地说,她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
因为只有十秒的犹豫时间, 再加上她所抛掷出的“杀人”的问题,是以大部分人会将关注度放在这上面,而忽略了她所玩的文字游戏,但其实她却是故意在这样的关卡问这样的问题。由于序列号码靠后,所以她已经看到过好几次其余人所玩的诱导把戏。
法官所提出的十秒的犹豫时间,考验的就是谁能在短暂的一面之缘中更好的将虚假的印象植入他人的脑中。
比如那个眼镜娘,就是和她玩了一样的把戏。
在场的人类在无数次的游戏里已经习惯了相互欺骗,于是最后便下意识地不相信他人。
多疑很好,毕竟互不相识的情况,其他人并不值得信任,但同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弱点。
最后的考验,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有趣。
等待了其他人结束了互相询问的游戏之后,游轮上的人已经少了一半,尸体被当时威胁他们的黑衣人分批拖了出去,想来已经被扔进了大海,这空旷碧蓝的水天之地,是最方便的毁尸灭迹的场所。
而这之后,法官便按照承诺,吩咐了仆人们上菜。铺着白桌布的长桌上放满了各种各样好看的食物,有鹅肝配上红酒的烛光晚餐,也有普通但摆满了桌子的甜点。
厄里希多跟在了别人的后面,只品尝他人先动过的菜式,这样相安无事了半小时后,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戴着厨师帽的胖男人。
“不好了,出事了,船长的语言成真了!他们都变成了红眼恶魔!快逃啊!”
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仿佛虚脱到了极致,直接倒在了地方。这个时候的大家才看到了他背后竖着的一把厨师刀,他大概是毫无防备的被暗算了,而逃跑到这里为他们通报这一消息已经是他最后的气力。
恶魔,出事,红眼,船长,预言。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透露出了太多的线索。
最初的时候厄里希多就在想了,为什么这场游戏的通过率如此之低,如果仅仅只是需要通过游轮主人的游戏,那么到最后总会有一两个赢家。
能够让人全军覆没的东西,往往正是突如其来的【意外】。
厨师倒下没有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骚动的声音,有几个感觉敏锐的已经朝着另一个出口的方向开始逃跑,但也有几个不把厨师的话当回事的人。
虽然体育不太好,但厄利对危险的敏感度无疑是极高的。
跟在她后面手忙脚乱的逃跑的人也有不少,最后的一个公文包男人跑出来之前便是直接关上了门。
门的那边能听到突然传来的惨叫声,而男人却对此充耳不闻般,将门落了锁,这才跟上逃跑的大军。
虽然在最初逃跑的人后面的跟风者没有看到从外面冲进来的“红眼恶魔”,但厄利跑的慢,关门之前又正好回头看了一眼,是以她完整地看到了红色眼睛的人握着刀毫无犹豫地朝着其他人砍下去的样子。
他们的眼睛通红,大抵已经失去了理智。
虽然跑出来了,但这样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他们能去哪?
她看到了最后那几个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人的脸色带着这样的表情。
正好到了岔路口,不少人都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对此犹豫,毕竟任务里虽然不会真正的死亡,但是他们遭受的痛苦是真实的。
“我会去船长室,说不定那里有船员为什么会发病的解释。虽然说活着才有完成任务的希望,但仅仅只是躲在某个地方的话,一旦船上的人都成为病患,那么【下船】将会成为最大的问题。”最后关门的那个公文包男人率先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有人想和我一起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我坐过这种类型的船,刚刚过来的路上也瞥到一眼地图,所以我会往那边走,诸位都是玩家,所以我就不说出我的姓名了,但为了称呼方便,打算与我同行的人可以叫我医生。”
医生说的很有道理,好几个人因此动摇了,决定与他同行,但更多的人打算明哲保身,直到下船之前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毕竟他们的过关要求是“活下去”,而不是解谜。
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厄里希多原本是想和其他人一样不出门的,毕竟她的体力是废柴,一旦有需要逃跑的时候,她很可能就是牺牲品,但医生说的也很有道理。而且让她耿耿于怀的一点是,那些红眼的家伙虽然具备攻击性,但并未像丧尸那样完全的失去理智,他们甚至懂得使用武器。
如果他们集群性的用刀砍房间的门,困在房间里的人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更别提那厨师口中提到了“船长的预言”,只要能到那里,船长室里一定有他们需要的线索。
最后一同与医生离开的算上厄利只有五个人,因为都是玩家,为了避免以后的恩怨,他们互相报了代号,黑发白衣的女孩自称“修女”,穿着铆钉马甲的男人称呼自己为“歌手”,梳着中分平头,穿着小西装的人给自己起了“老师”的称谓,而厄利说自己是“花匠”。
其他的人都回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跟随着医生朝着船长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为了自保,他们每个人都带上了武器,但说是武器,其实船上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攻击性强的东西,他们拿的有凳子,也有不知道谁摆在一旁的铁棍。
中途红眼人在他们面前出现过几次,但是因为大部分是独行出现,是以握着铁棍的医生和歌手十分简单的就将他们敲晕了过去。
因为不确定是否有传染性,是以老师建议其他人把打倒的红眼病人丢进海里,以防他们醒来后再有妨碍。而且这也是为了避免传染人数扩充以后可能出现的红眼人大规模集体行动。他们现在只有5个人,有两个是女生,真正的战斗力只要三个,所以必须考虑到削减敌方战斗力的可能性。
虽然修女对于这样的做法颇有微词,但其他人都默认的情况下,她也只能随波照做。
而很快的,他们就到了船长室。船长尸体就在驾驶位置的面前,他的的背上有不少的伤口,大概是来源于船员的突然袭击,医生把他的尸体拖了出去,然后锁上了门。
船只现在处于自动航行的状态,目的地是个叫“终焉之地”的地方,那儿大概就是系统233所说的最后的地点,鉴于五个人都不会航海术,是以他们确认了终点之后就开始了寻找其他的线索。
而修女第一个出了声——她找到了船长的日记。
为了不浪费时间,她直接将日记念了出来,正在她旁边的厄利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与她一同看着日记的内容。
“6月13日,卡夫卡好像生病了,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还突然的攻击了维多,好在其他人都在,他们把卡夫卡绑在了地窖里,我们派了人守着他,听说半夜闹的相当厉害,差点没挣脱了绳子。
6月14日,维多和门捷列也出现了红眼病的症状,他们杀死了当时同样在厨房里的卡尔!我们对此感到非常的心痛,但是杀了人的他们不能再在船上待下去了。我们为他们准备了小船,把打晕了的他们放在了小船上,和卡夫卡一起送走了。
6月15日,虽然已经有所警惕,但因为送走了那三位,不少人都悄悄的放松了下来,克莱尔是那天晚上看守卡夫卡的人,他在近距离接触红眼病人以后的第二天出现了相同的症状,我和副船长开始怀疑这种病是否具有传染性。
6月16日,副船长犯病之前似乎提到了主人。主人是谁?
6月17日,红眼是魔鬼的症状!一个也不能放过,必须全部杀死!”
日记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再前面的是些不重要的琐事。
船长所提到的红眼的症状他们早就有所猜测,真正引起他们关注的是“主人”这个词儿,在法官开始诚实审判之前,他也提到了他的“主人”。
法官他们与红眼病是一伙的?
还是说,真正的原因更欧洲中世纪一些,比如说和诅咒魔法有关系?
厄里希多对此不置可否,而没过几分钟,医生就找到了另一样重要的东西,那是一张工作证,姓名是马丁·列夫,身份是研究所的专员,而研究的主题,是一种名为“红眼”的病症的控制计划。
因为红眼病能够大幅度的增强人类的体质,使人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攻击上,而且患者没有痛感,如果能够控制,他们就是最棒的士兵。
那一瞬间在场的5个人都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测。
这种极具攻击性的红眼病,难道是人为制造的“病毒”?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我来说,引力透镜是坤神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题~
☆、最后·红眼病(三)
当然, 仅仅只是一张工作证的话证明不了什么, 日记也有可能是船长的疯言疯语, 他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和证据。但还没等他们找下去,船身便一阵震颤,船体仿佛出现了极大的倾斜, 医生的身体一颤,险些摔倒,而修女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她直接滑倒在了地上,似乎还撞到了头。
等到船身平静下来的时候,修女已经头破血流地倒在了地上。
离她最近的厄利试着叫了叫她,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
好在医生真的是医生, 见到这种情况他并没有惊慌失措, 而是主动的为修女做了简单的包扎,只是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力道,但用布条束缚伤口防止继续流血的时候她依然像是遭受了恐怖的痛苦般颤抖了一下,她锋利的指尖蹭到了他的胳膊,不过幸运的是伤口非常微小, 就像是随意地翻开书页却不甚被纸张的边缘划破的时候留小的小口子。
医生只是简单的看了它一眼,便是完全地放弃了在此之上投放注意力。
只是很显然这种伤势下她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所以已经没办法带上她了。
“把船长室的门锁上, 然后把她暂时放在这儿吧。”歌手提议道,“她短时间内醒不来,昏迷的她也不至于发出什么动静, 待在这里的话,说不定比被我们带着还安全。”
这样的意见多少有些把人丢下的意味,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在这趟游轮上的玩家皆是为了最终的奖励而来,而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死亡的设定让他们能够在合适的时候心安理得地做出抛弃队友的决定。
于是修女就这么被留下了。
他们走的时候将日记与工作证一起带在了身上,但是关于要去哪里这件事,他们却产生了分歧。
老师认为刚刚的船体的震颤很有可能是因为触礁,毕竟他们当时就在船长室,很显然并没有人动过总舵,而那么大的动静,十有八九底仓已经进了水,所以现在他们应该立刻寻找还能够使用的救生船只,尽快离开这艘不仅有无数红眼人,还有很大可能会沉没的船,但医生却想要去当时关押最初的红眼患者的那个船舱看一看,他认为解开这个谜题才是通关这个世界的方法。
于是两个人就此产生了分歧。
最后的解决办法依然像最初的那样,两个人分道扬镳,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而厄利选择了跟着医生走。
三个原因,第一,船长的日记中提到了,他们用小船送走了那三个红眼病人,假设红眼是一种传染性的疾病,那么空气血液就是非常有可能的方式,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他们的尸体被凶猛的鱼类分食,那么周围所有游动着的生物都有染病的可能性,它们将对小船上的人无情地露出獠牙,这就意味着这片海域是不安全的,至少,能被几只鲨鱼推翻的小船是不安全的。
第二,虽然不懂航海技术,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航海知识一无所知。空气的压抑和沉闷,海面可怕的平静,甚至是贴着水面飞行的海鸥,这一切的迹象都说明了,这片海域即将到来暴风雨,而以小船出行根本不可能抵御那样的天灾。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心里有一个猜测,而通往地窖的那条路通过房客们的房间,这正好可以让她验证一下她所想的是否是正确的。
当然,如果同行者只有医生的话,她还是会紧张的,好在歌手并没有跟着老师一起离开,最后去往地窖的是他们三个人。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医生很有绅士风度的充当了先锋,而且源于船长室的这一行程,他们的落后武器得到了更新换代,作为先锋的医生甚至得到了一把枪。
但因为枪声的过于响亮,他们担心因此吸引来其他的红眼病人,是以只将其当作秘密武器来使用。
而这一路过去时,厄利注意到了,当没有人类靠近时,红眼人的行动就会变得十分迟钝。同时红眼人之间虽然不会互相攻击,但也不会主动的互帮互助,比如当一个红眼人选中猎物时,如果他不“邀请”,其他的红眼人便不会来帮助他,似乎是默认了他周围的猎物属于他。
而且他们的思维方式似乎只为攻击服务,当成功攻击但会受伤以及完美闪避两个选项摆在面前时,她们会毫无犹豫地选择前者——简直就像是专门制造出来的,在能够使用人海战术的时候的攻敌机器。
或许就如同马丁的工作证上所记载的那样,红眼是一种处于研究状态的可被利用的病症,而这些病人其实是为战争培养的实验品,这艘游轮其实是什么实验基地,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一个疑点无法说通,“主人”是谁?为大家打针的研究员么?另外,船长的日记里所提到的,副船长在变化之前所喊的那一声,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更可疑的是,船长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在最后一天留下那样的日记?
这件事的疑点太多,厄利只能选择最有利的选项。但她很清楚,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有好与坏的二选一,有很多的情况下,人所面临的只有糟糕与更糟糕。
比如说他们此刻躲在拐角,避免出现在走廊上一群红眼人的视野中,而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房客们的房间走廊是去关押卡夫卡的地方的必经之路,但这里此刻却被举着武器的人们所占据。几个房间的房门已经大破,红眼人们的身上满是猩红的血迹,不用想也知道,房间里的人已经命绝多时。
硬闯?
这是最不现实的方法。
先不说他们只有三个人,对手少说有十几个,这之中视力与记忆最好的厄利在第一时间就驳回了任何的硬刚可能性。
因为她在红眼的人群里,看到了曾经的【玩家】。
这意味着,只要前提条件达成,玩家也是可以被传染的。
红眼的疾病是否会被带出游戏这一点他们尚且不可知,如果在病好或者死掉之前他们一直的被困在这里,那么任务的失败尚且不说,他们在这个任务里所浪费的时间足够同一水平线上的队友拉开一大截的能力差距。
所以,在知晓这病的发病原因之前,他们应该尽量的避免战斗。
但说归说,该有的战斗避免不了,而且这来来回回的游戏与奔波过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虽然走廊上还亮着灯,但不能保证红眼人是否具备夜视的能力,而且在胜利条件是“活到最后一天”的前提下,他们需要休息。
在暂时没办法解决眼前难题的情况下,他们躲进了那附近的杂货间里。
轮次的方法是两人守夜,一人休息,这也是为了两两玩家之间能够互相监督。
作为女孩子,厄利得到了优先的睡眠机会。
但她并没有进入深层的睡眠状态,而是简单地合眼休息了两小时,到点了以后她便被叫醒,这时的休息轮次是医生。
与她坐在一起的,自称是歌手的男人打了个哈欠。
医生的枪暂时交给了他保管,就连厄利也有了结实的铁棍,杂货间里散发着乱七八糟的奇怪的味道,她闻的出的便有腐烂的面包和鱼腥味。
但这里位置隐蔽,味道重,无论红眼人是靠视觉还是嗅觉寻找猎物,他们都不容易被发现。
而稍作休息以后,厄利希多总算是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她并不觉得解开红眼人的谜题能够让他们得到通关的门卡,但是233说过,这个关卡的要求是“完成船的主人的一切命令直到靠岸”,很显然重点不是命令,而是船的主人。
目前为止她所得到的线索很多,但她仍旧存疑的只剩下所谓的“主人”的存在。所以在探究红眼人的根源的同时,他们兴许能触碰到“主人”的真相。
正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浑身都开始叫械危险两个字。
作为资深的犯罪专家,她对自己的直觉赋予了无上的信任。
正巧这瞬间背对着他们的医生哆嗦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起身,就在这时,握着铁棍的厄利希多毫无犹豫地转过了身,动作流畅地,重重地对着医生的脑袋敲了下去。
因为这样的突然袭击,医生很快就不再动弹,他的后脑勺被砸出了凹陷,很显然已经完全的死亡。
“你在做什么!”歌手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而她平静着呼吸,用木棍将尸体翻转地朝向了这一面。
医生死不瞑目地看着他们,在幽幽地深夜里,以不再复苏的死寂目光直射着歌手的,是医生变得血红色的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红眼病人的传染性,厨房为何是重灾区,为何他们一路走来房间走廊时会如此顺利,因为感染这病症的前提条件,以及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最重要的因素已经有了答案。
使医生病变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 解谜到底了qwq
☆、最后·红眼病(四)
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 歌手下意识地坐的离她远了些。眼前是凶手和尸体, 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 厄利也没想到自己的首杀会葬送在这样的地方。不过233与她提过,任务失败会有相应的代价和惩罚,但这惩罚永远不会是死亡, 所以医生应当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空间修养生息,她也不算是剥夺了他人的性命。
总之此事暂时按下不表,眼下显然有另一件更现实的事摆在眼前, 而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给这家伙用来冷静已经够久了。毕竟就目前而言,有件事比如何打败红眼病人更要紧——当初说要寻找最初的死者的关押地点的人是医生,而她会跟着这家伙是因为他的计划和老师的比起来现实太多,于是她选择了更靠谱的方向, 但现在医生已经死了, 提出这个方案的人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他们还要按照最初的想法那样继续探寻么?
要知道这船上的红眼人可是无处不在的。而且很显然的,她给医生留下的伤让歌手有了不小的心里阴影。说不定接下来的行程里他会拒绝同行。
没有挡在前面开路的人,她对于自己的战斗力可没什么信心。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她听见了枪声和门被用力撞开的声音,此外还有肉体撞击墙壁的时候人所发出的疼痛哀嚎。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他们的踪迹被那些家伙发现了, 但稍微想想就能知道,靠近这儿的都是人类。因为他们拥有着病人所无法表现的特质,那就是整齐。红眼人的思维只为攻击考虑, 所以他们没有理智和秩序,不可能进行如此有规律的“清扫”。
但问题是这些家伙是敌是友?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她无法进行立刻的判断,如果对方是来杀人的话,就他们两个人,很难在如此数量的对手中突围出去。
好在歌手并没有在这时候与她闹脾气,而是乖乖的同她躲到了隐蔽的地方,几分钟以后仓储室的大门被毫不留情的撞开,领头的正是当时的“法官”。
失策了,因为红眼病人的突然来袭,他们当时又未曾与他们一同跑出去,她竟是下意识地将这些人也视作了牺牲者。但作为这艘船的一份子,作为船长的日记里提到过的“主人”的仆从,他们或许有特殊的应对红眼病人的方法。
仓储室并没有什么能躲的地方,他们也只是藏在了货物的后面,而领头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医生,他朝着后方以眼神示意,很快便有了提着藏尸袋上前来将尸体装卸起来的人,但做完这件事以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目光周转了几番,并在观察后开口道,“藏在房间里的人,我希望你们能老老实实地出来,而不要等到我们去找,毕竟我们的搜救员手上的枪是不认人的,也不要妄想着我没发现你们,红眼病人的规则我比你们更清楚,而且这房门是锁着的,打倒刚刚的白大褂的一定是人类。所以如果你们执意不出来的话,我也只好采用暴力的手段了。”
真是有够糟糕的啊。
抹了抹脸,厄里希多换了一个表情。
拉着歌手从后头走出的时候她带着满脸的惊恐,让人完全看不出动手的人是她。而看他们这样乖巧的配合,法官没有过多的与他们说什么,也没有对他们表示怀疑,只是派了两个人将他们带去下一个集合的地方。
【“主人”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是这么说的。
当时用以比赛的大厅很显然已经被收拾过,而人数少了许多,不过也能够理解,毕竟红眼病人来的太过突然,能够从那样的袭击里活下来称得上是足够的幸运了。而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法官带着成堆的尸体袋回来了。他的脸色有些沉重,似乎碰上了非常严重的困难。
“让诸位有了这样糟糕的经历真是非常的抱歉,毕竟诸位一生也只有这样的一次机会能够登上这艘游轮。
我知道,每一次的客人的目的地都是三天后会停靠的岛屿,然而现在的困难是,我们的航海图被人偷走了,船长也失去了意识,自动航行会有很多的问题,所以各位的愿望可能没有办法被实现了,不过现在依然有机会放在大家的眼前。”法官拍了拍手,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便接连着将尸体的袋子放到了大家的眼前,“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回收尸体的场景,看着身边认识的人永远的离开了一定是件非常不好受的事吧,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并没有死亡,红眼是透支生命的病症,是旧时候的细菌战争的遗留品。
诸位一定会它的来源很好奇,而简单地概括事情的起因就是,之前有人带着病毒想要经过这艘船上偷渡到其他的地方,但没想到的是,装有红眼病的罐子被人碰倒在地,于是病毒扩散了,因为传染条件的简单性,所以最后这艘船并没有留下幸存者,船也成了幽灵船。我知道有人肯定会问,这东西是通过什么传播的?”
尸体的袋子被拉开了,穿着防护服的男人为看起来血淋淋的病人穿上了透明的,全隔离的“真空包装·抽空气用·款式普通·衣服”。
而几分钟后,被封闭在透明隔离罩里的男人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他睁开了眼睛,那眼里已不再是红色,但变回了人类以后的他无法承受过于严重的伤口,他痛苦的捂住了流血的地方,像是随时要死亡。
好在防护服们及时地拉开了拉链,让他恢复了犯病的状态,但同时他那严重的伤势让他失去了动弹的能力,只维持着微弱的呼吸。
“空气与伤口,这就是犯病的条件,当你们上船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是隐藏性的病人。不过幸运的是,只要你们离开船只踏上陆地,这病变不会再犯,”说着这么耸人听闻的话,“法官”的脸上却是平静的表情,“而且,我们不会完全不给诸位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你们的眼前,你们可以选择帮助病人们恢复,也可以尝试尝试找到我们的主人,拜托他给予你们帮助,从现在开始,这艘船属于诸位了,要如何达成目的,皆看诸位的想法,当然,如果能做的比我所说的更为夸张的话,我会按照约定,达成诸位的愿望。”
船长?是当时死在船长室的那个还是说日记里提到的和现实中死去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此外,按照这家伙所说,红眼是细菌战争人体实验的遗留物么?而且每个人只有一次上船的机会,这根本是一步都错不得的生存游戏。
也怪不得233会说,这是最难通过的一场了。
其他的人基本已经行动了起来,毕竟时间不等人,三天的机会转瞬即逝。但厄利却什么都没有做,她稍稍靠后了些,从角落里观察着所有的玩家。
她想要找到那个,被船长所恐惧着的恶魔。
现在整理一下已知的讯息。
【卡夫卡在犯病之前喊了主人。】
【船长在最后的日记中写道,红眼的病是恶魔,但对于恶魔是什么却没有解释】
【虽然看起来非常凶狠,但是红眼的病人却非常轻易的被打倒了,也就是说,它们并没有得到超越人类的力量。】
【所谓的主人一直未曾出现。】
以及最后的,法官所说的,【红眼的病是所谓的战争遗留品】,而人类当时做这些研究是为了什么?多数的目的,是为了再次用于战争。
所以某个事实已经很显然了。这不是什么诅咒,也不是什么恐怖故事,所谓的红眼病,其实不过是另一种层次的“精神疾病”。而主人或许是经由“幻想”所见到的产物。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法官也说着主人,为什么卡夫卡犯病之前能够喊出这个词汇?
主人是谁呢?
或者说,主人是作为什么而存在着的呢?
厄里希多突然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杜松子树的世界设定。233让她经历过的世界一定不会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从现实世界无法想到,那么考虑非科学呢?
当然,这种想法不太靠谱,毕竟鬼怪不是什么现实。但是一切的问题只要找到解释,无论多不靠谱,那就是答案。
如果所谓的主人真的存在,那么它所产生的原因应当是病毒所产生的“杀意”以及人的内心对于眼前的场景所产生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厄里希多掐了掐指尖。
她决定试试看,但是在那之前,她会等到第三天。
尝试复活尸体的人大部分都失败了,毕竟他们不是什么专业的医学工作者。就算知道了诱因和线索,也无法解决如此专业性的难题。部分人占据了船长室,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自动航行的按钮,而且目的地与法官所说的相同,但还来不及惊喜,船身便是一个震颤。很显然,没有专业的人士把控着方向,航行途中所遇到的突然出现的礁石便成了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
再这样放任下去,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有不少人与她一样的在等,但也有人只是不知道应该去做什么,就这样荒废了一个白天之后,他们到了夜晚。
等到再一次的天明,便是第三天了。
厄里希多将自己关进了卫生间里,她的指尖是从房间宣传册里撕下来的白纸。然后她普通的,用纸在手上划开了小小的口子。
一段时间以后,像她猜测的那样,她感觉到了脑海中突然而来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绪。
无数的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加深着印象,好像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沉湎于过去,但对于可怜的病症而言,非常糟糕的是,厄里希多并没有“过去”。
无论是值得纪念的,还是感到恐惧的,人类该有的情绪,对她而言都只是外在的演技,而且,她会做“清道夫”单纯只是想这样做。所以即便遭遇了这样诡异的事,她依然维持着内心的平静,她就这样看着镜子,凝视着镜子的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双眼变为深红。
虽然猜到了一些重点,但可能是因为划开的伤口流了血,再加上已经是第三天的时间,是以发作的时间比她想的短的多,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她就感觉到脑海中有了幻觉。那声音在催促着她,轻声在她耳畔灌输着周围所有人都是敌人的观念,甚至连她所记得的往事里的人都开始被戴上面具,篡改情节。
原来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红眼的病人会开始攻击他人。
所谓的【恶魔】,大概指的正是这耳畔的低语,首先是记忆,然后是情绪,在错乱的情况下,大家会互相攻击也是能够理解的事。
而主人是谁呢?
厄里希多抬头看镜子。
镜子里的她通红着双眼,笑出了奇怪的弧度。
果然,所谓的主人,正是【附身】于病人身上的【鬼】啊。
小小的整理了情绪之后,厄利走出了房门,甲板上还有着其他人在休息,但在她的视野里,那些家伙却变成了对她虎视眈眈的恶鬼,有人在她耳畔低语着,告诉她如果不反击就会死。
厄利拿手挡了挡眼睛,然后靠近了正靠在甲板上休息的法官。
“我找到他了。”她说道,“那么我该如何提出要求呢?”
漆黑的深夜里,她双眼反烁着微弱的月光,是幽鬼般的深红。
“恭喜你,你什么都不需要在做,发现他的存在这件事本身便是您的要求,所以您只要等到下船就可以,现在请与我一起欣赏这美妙的月色吧,天明的时候我会亲自送您下船,而那些没有勇气获得伤口的人,亦或是无法与心灵抗争的人,是无法到达普罗岛的,红眼的病毒的潜伏期,仅仅只有两天两夜。”
“他们会成为你的实验材料?”
“谁知道呢?”法官说道,“您的眼睛真是漂亮呢。那些残次品的眼中只有暴虐。不瞒您说,一般而言的参与者大部分会没有勇气去伤害自己,剩下些聪明的却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过去而沉湎到无法自拔,但您却毫无动摇,仿佛您所经历的都是别人的事。坦白说,您真是无情的人,但正是这样的您才通过了主人的考验。”
“如此长时间的在这艘船上徘徊,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复活,续命,还是证明?”厄利如此问道,“不用回答我了,你自欺欺人的表情很明显,也很方便理解,你的主人早就在很久之前就获得了死亡吧?你无数次重启这个游戏,是想将他从这个轮回中解脱。但是没有人做到这件事,因为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主人是谁。
可当我尝试这红眼的病症以后,我稍微有了些头绪。
为什么在船上的时候就会被病症所困扰,为什么我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那幻觉,因为所谓的【主人】已经与这船融为了一体。而结合我们于你的目的,既要到达岛屿,又得毁掉这艘船,这是没办法成立的事——除非搭乘小船去岛屿的我是红眼的病人,这样我便不会被徘徊于船只周围的鱼类们攻击。”
对方不会拒绝她的。
因为这就是“船只的主人”的愿望。
想要死。
它对着每一个人如是说道。
漂流的浪将她送上了岛屿,在她迈开步伐的同时,233也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你竟然完成了任务,真是令人吃惊。”
“毕竟这并不是真正的最终任务不是么?”厄利躺在沙滩上发呆,“只有绝对冷情的人才可以通过,对于在你眼中是由于威胁才开始了任务的我来说,这是你特地为我所找的盼望着我失败的任务世界吧?”
“糟糕的被发现了呢?”233扇了扇小翅膀,“但我并没有骗你,最终的目的地【普罗岛】,就是最终的任务世界。而大部分的人连开启它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恭喜你,你触碰到了关键的【秘密】,也握着破解它的机会。”
好像稍微有点,捉摸到这些任务的乐趣了。
厄利如是想着。
而她的双瞳里,是在光下盈透着的,红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