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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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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望动了动嘴角,不过还是将那脸诡笑忍了回去。 “当然!”轻什很是认真地说道,“你这么一身本事只做玩物岂不是太浪费了?难道以前小鱼尾巴就没劝你做点正经东西?” “没。”余望垂下眼睑。 “怎么会,正经的灵器利润可比玩物大多了。”轻什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又恍然道,“也是,正经的灵器就算是下品也得有相当的修为才能确保成功,你想炼正经灵器就得先提高修为,想提高修为就得专心修炼,你专心修炼了就没有时间炼器,不能炼器就没法给他赚灵石……” 轻什叽里呱啦地一通唠叨,余望没有应声,嘴角却抿得紧紧。 “放心,我可不会像他那样鼠目寸光!”说到最后,轻什拍拍余望肩膀,一本正经地劝慰道,“我就算宰你,也肯定先把你养得肥肥的!” “滚!” 53五十三、疑 把余望赶去长老殿里修炼功法,轻什就着手收拾起空出的地下室来,可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也不能全靠他一个人折腾,免不了要找人协助帮忙。与此同时,那几件可以和修整地下室同时进行的事务也要逐渐地开始安排,省得以后正式实施的时候措手不及。 只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轻什虽打算按轻重缓急将手中事务排个序列,可没等他定好计划,变化便突如其来。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韩朔从书殿带回的那一堆功法上。 给余望的那部功法虽是当晚就送了出去,但其他十一名入殿弟子却是在中旬的授课日上才得到各自的功法。授课日的时候,轻什因为不愿早起更不想凑那个热闹,照旧没有跟去,并不知道韩朔是怎么发送的这些功法,其间又发生了什么,只是授课回来的时候,韩朔心情很好,当晚更是极有兴致地搂着轻什在卧房里被翻红浪,很是荒唐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两人正借着昨晚的余韵在拔步床上继续腻歪,冷不防却听到禁制外有人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了一嗓子,“启禀韩长老,弟子苏方前来求教!” “怎么回事?”轻什立刻黑了脸,瞪眼看向韩朔。 韩朔也有些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才恍然道,“莫不是因为功法?昨日我给他们功法的时候,这苏方问我若有不懂之处能否过来求教……” “可不是嘛,人家说的就是求教啊!”轻什撇撇嘴,翻身从韩朔身子底下挪开,“还愣着干嘛,人家都求上门了,赶紧过去教啊!” “他来求我就要教?!我这洞府是那么好进的?!”韩朔冷哼。 “谁让你昨天答应人家了?难道你要让人说你说话不算数?”轻什回头给了韩朔一记白眼。 韩朔无法反驳,皱了皱眉才再次说道,“那就让他去长老殿里等着好了。” 说着,韩朔就想张嘴把苏方撵走,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这么一吼恐怕全谷的人都能听到,只好先放出神识,锁定苏方的位置之后用传音术让他去长老殿里等候。 见苏方乖巧地走了,韩朔这才收回神识,转头看了看身旁正抱着锦被撅着嘴巴的轻什,很快失笑道,“至于这么生气吗?” “您现在这是吃饱喝足便心胸宽广了,若他再早几个时辰过来,我看您气是不是气!”轻什嘲讽道。 “再早几个时辰可是半夜,他若是那个时候过来,我肯定一脚将他踹出谷去。”韩朔伸手拍拍轻什裸露在锦被外的臀肉,“起来,跟我一起过去。” “我现在的模样出得了门吗?”轻什翻了个白眼。欢好后的痕迹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但凡有点经验又不乏眼力的人都很容易察觉,而苏方的眼力如何轻什虽不敢肯定,经验却显然是不缺的。 “不去就不去,别以后又说我背着你怎样就好。”韩朔俯身堵了轻什嘴巴。 轻什抬手搂住韩朔脖子,主动探出舌尖与他纠缠在了一起。待到两人的唇舌恋恋不舍地分开之后,轻什却是双眉一挑,冷笑道,“韩长老对这类事倒是熟门熟路,连其中猜疑都预料得到,真是经验丰富啊!” “我都六百多岁了。”韩朔笑了笑,没把轻什的讥讽放在心上,顺手捏了轻什脸颊一把,然后起身穿衣。 轻什也没再啰嗦,看着韩朔穿戴妥当出了卧房,随即便躺在床上沉思起来。 苏方的行事很是古怪,无论是之前想要暗算沈沉舟还是今天的登门求教,都免不了“突兀”二字。 苏方虽然在背地里给沈沉舟下了绊子,又试图往他身上泼脏水,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轻什却感觉不到苏方对沈沉舟有什么特别的恨意。两人都成为正式的入殿弟子后,苏方对沈沉舟的陷害也没了进一步的后续,就像是夏日的一场骤雨,实在是来得突然,去得莫名。 ——现在眼见着又把目标转移到韩朔身上了。 轻什将心比心地把自己置换到苏方的立场上,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到底为什么要真么做。 还是那两个字,突兀。 苏方来无名谷已经十天了,若真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贴上韩朔这座靠山,那上一旬的时候就该有所行动,可那时候他却时不时地往谷外跑,剩余的时间就和其他几名入殿弟子套近乎,完全看不出有接近韩朔的意思。 若说苏方心思深沉,对自己的意图掩饰得当,却也不像。几次接触之后,轻什便看出苏方小心眼虽然不少,可都流于表面,否则过年那次也不会被自己用一根手指几句话就给唬住。如今再见到自己,也只能控制住面上表情,眼睛里的怨恨惊恐却是藏不起来,像以前那般讨好奉承的言语行径更是再没见到。 而且苏方若真是想藏起心思,对韩朔徐徐图之,那今天这一出却又明显是操之过急了。何况苏方和西门郝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他总不能不先摸清韩朔喜好就直接拿自己做筹码去床上讨好韩朔?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就算苏方打定主意想像于伟那样另攀高枝,西门郝却不是余望,这人的心机手段尽得十三楚真传,脾性却没十三楚那般大度,若是苏方背叛了他—— 沈沉舟、苏方、西门郝、韩朔…… 几个名字在轻什脑子里转来转去,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那么对劲,就好像一张迷宫图硬生生被人抠去了几块,线路上怎么连都连不通顺。 想着想着,轻什忽然心里一动,苏方和西门郝的关系他只是听沈沉舟说了一嘴,并没有亲自查证,而且出于对沈沉舟的信任,他甚至没有追问其中细节。 ——是了,古怪就古怪在这里! ——明明是苏方陷害沈沉舟,明明是苏方接近韩朔,为什么中间却冒出个西门郝呢? 轻什猛地一锤床榻,思路豁然开朗。虽然其中的来龙去脉依然难以捉摸,但一根线头已被他攥在了手里,只要沿着这根线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出个一二三四。 ——只是,这事该不该管下去呢? 轻什迟疑地咬了咬嘴唇,很快便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该不该管他都已经管了,就此打住或者再继续也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倒不如管个彻底,查个明白。 ——就当是满足好奇心! 拿定主意,轻什翻身下床。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轻什将身上可能残留的种种痕迹清理干净,换上件仙楚门筑基期弟子最标准的青色衣袍,迈步出了石室。 韩朔还没回来,轻什懒得去想其中原因,径自出了洞府。 轻什首先找来丁虎,吩咐他密切注意苏方的动向,一旦他离开山谷便马上给自己发传音符。丁虎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跟轻什合作久了,他知道自己只要听话就肯定不会吃亏,当即点头应允,并立刻告知轻什苏方和韩长老现在都在主殿,虽没禁止旁人接近却也没有留下杂役伺候。 轻什撇撇嘴,挥手让丁虎离开,自己则转身去了沈沉舟的房间。 和没有师承却整天往外跑的苏方相反,沈沉舟自从入谷后便没再出去。就算那天轻什让他用人手入股,他也没有一丁点的动作,反而越发地谨言慎行,连轻什也不再接触。轻什本打算给他点时间权衡利弊,如今也顾不得了,直接登堂入室,找上门来。 沈沉舟正坐在蒲团上看玉简,见轻什连招呼都没打便推门而入,不由愣了一下。 “有事。”轻什一边说着一边关上屋门,然后拿出那块隔音阵盘,将灵石塞了进去。 “怎么了?”看出轻什神色有异,沈沉舟没追究他的失礼,收起玉简,皱眉问道。 “问你件事。”轻什坐到沈沉舟面前,将已经启动的阵盘放在两人中间,“你怎么查出苏方和西门郝有关系的?” “我跟踪了他。”沈沉舟答道。 “跟踪?你自己做的?”轻什不由扬起眉毛。 “这种事怎么能找别人,当然得我自己来做。”沈沉舟面色淡然地答道,“从你提醒我这件事开始,我就一直盯着苏方呢。不过毕竟我和他的修为相差无几,不敢盯得太紧,他自己也足够小心,跟了几次都没跟出结果。直到过年的那段时间,他独自出峰的次数频繁了些,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地点,我便干脆守株待兔,这才见到了西门郝和他私会。” 轻什眨眨眼睛,“你怎么肯定他和西门郝是那种关系,难道……” “都亲嘴了,还能是什么关系。”沈沉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马上便又正色道,“可惜我不敢太靠近,只能看到他们在一起,却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不是说了不管他了吗?” “因为有些事越想越奇怪。”轻什应了一句,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觉得奇怪。 “你能不能别每次说话都留半截?”沈沉舟忍不住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一次性地说清楚,行不行?” 轻什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沈沉舟想让他说清楚的并不只是苏方一事,不由笑道,“怎么,你受不了了?” “你都知道了什么?”沈沉舟不答反问。 “你猜猜看?”轻什弯起嘴角。 沈沉舟没作声,只沉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轻什,双手攥得紧紧。 “唬你罢了,瞧你吓的。”轻什很是无趣地撇了撇嘴。 “炎轻什!”沈沉舟的额间已暴出了青筋。 轻什微微一笑,语气却冷了下来,“沈沉舟,我记得我不只一次告诉过你,我不喜欢炎这个姓氏,所以你最好别用它。” “……抱歉。”沈沉舟深深吸了口气,似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道歉就不用了,只要别再有下一次就好。”轻什笑容依旧,“咱俩一直相处得挺愉快,我也不希望因为一点小事就坏了这份交情。” “交情,听到你说这个词我真是不胜惶恐。”沈沉舟嗤笑一声。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是伤心。”轻什口中言语和脸上表情明显是南辕北辙。 沈沉舟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番作态,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便恢复如常,“你还是直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想要怎样。” “说了只是在唬你,你怎么就不信呢,难道我跟你说过谎话吗?”轻什翻了个白眼,不等沈沉舟争辩便又继续说道,“另外,苏方的事是苏方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你别混一起了,至少,现在还不要混到一起。” “你又来了。”沈沉舟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明白点,成不?” “苏方的事,我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呢,说不了。”轻什耸耸肩,“至于你的事,我那天已经说过了,我缺人手,希望你支援一点。” “……你怎么就肯定我能给你提供人手?”沈沉舟眯起双眼。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你犹豫了,我便觉得你一定有。”轻什笑了笑,见沈沉舟不信,便继续道,“你的少爷作派太明显了,尤其是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身上的衣服就没穿旧过,而且无论布料还是针脚都不是宗门能够提供的,剪裁也太贴合,就算你长了身子也从没出现过不合身的时候,明显是有人特意做给你穿。我让你帮我卖东西的时候,你也答应的太痛快——我说的是以前,你现在倒是学乖了,知道推?装样子有些东西不能沾手了,但以前却是有求必应,完全不想想就你一个炼气期的小毛孩子,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应承,万一卖不出去又该如何向我交代。” “我都卖出去了,灵石也没少了你的。”沈沉舟寒着脸道。 “就是每次都卖出去才更让人奇怪。”轻什呵呵笑道,“你那时候可是刚入宗门,也没拜在麒鑫道君座下做弟子,你的人脉从哪里来?单靠每旬的集市才能卖掉多少,又能卖出多少灵石?有几次我刻意把筑基期弟子看了都会眼馋的东西托你出手,你当时并未认出,但过后给我的灵石却是分毫不差——哎!” 沈沉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了咬牙,开口道,“那只是我家忠仆……” “不用解释,尤其不用向我解释。”轻什抬起手指凑到在沈沉舟面前摇了摇,“我过去没问过的事情,今后也不会问。我只问你,我要开铺子,你——能不能给我提供点人手?” 沈沉舟深深吸了口气,毅然点头,“能!” “那就成了。”轻什直起身子,拿出一枚玉简抛到沈沉舟手里,微笑道,“这里面记着我需要他们做的事情,买的东西,需要多少灵石你让他们算好报给我,若是愿意垫付,我也没有意见。” “好。”沈沉舟看也不看地收好玉简。 “不用急,我这边也还需要两到三个月左右的筹备时间。”轻什说道。其实他原想一个月之内就把玩物堂收回来的,但眼下既然已打算先处理苏方引出的事端,玩物堂的收回改制便只能再向后推延一些时日了。 “铺子开起来后,确定是你四我和余望各三?”沈沉舟问道。 “余望只干活拿分红就好了,其他的事没必要让他知道。”轻什知道沈沉舟的意思,立刻强调了一句。 沈沉舟点了点头。 轻什也不再多言,将阵盘和灵石分开收好,起身要走,但走了一半却又转头道,“苏方的事我来处理,你不要再跟踪他了。” “为何?”沈沉舟挑眉。 “西门郝。”轻什又只说了个囫囵,然后便转头离开。 轻什离开沈沉舟的屋子,沿着外廊向殿门处走 的时候,正看到苏方跟着韩朔从主殿里出来。韩朔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但苏方的情绪却明显很好,跟在韩朔身后小声地说着什么,清秀俊俏的脸庞上笑容不断。 “炎师兄!”没等轻什开口,苏方已很是眼尖地注意到了轻什的身影,立刻抬手招呼。 轻什没理苏方,径自走到韩朔面前,躬身施礼,“韩长老。” 韩朔见轻什在这儿,明显皱了皱眉,却也没问他出来干嘛,只淡淡道,“我正要回洞府,你呢?” “弟子无事,听韩长老吩咐。”轻什直起身子,垂手而立。 “那就一起走。”韩朔说完,便继续向殿外走去。 轻什将头转向苏方,就在苏方以为他是有话要说的时候,轻什却只是微微一笑,迈步跟在了韩朔身后,再没看他一眼。 苏方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咬了咬嘴唇,扬声道,“弟子苏方,恭送韩长老!” 他这么一喊,韩朔却停下脚步,转回身看了苏方两眼,漠然道,“以后再有什么疑难,发传音符给我,不要直接过来,我在洞府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 “今日是弟子鲁莽,请韩长老恕罪。”苏方一怔,连忙躬身请罪。 “此事不只针对于你,其他人也是一样。”韩朔继续道。 “苏师弟将韩长老的意思向其他师兄弟们转达一下。”轻什插了一句,“另外,问题最好还是留到授课日的时候再问,若人人都像你这般日日打扰,韩长老自己还要不要修炼?” “炎师兄……”苏方顿时一脸委屈地抿住了嘴唇。 韩朔瞥了一眼轻什,开口道,“没关系,发传音符无碍的。” “谢韩长老。”苏方立刻笑逐颜开。 轻什翘了翘嘴角,意味深长地看向韩朔,韩朔回了他一个稍安爀躁的眼神,然后也没再理会苏方,转身继续向洞府走去。 当事人都说无碍了,轻什自然不会再不识趣地多嘴,无视掉苏方的挑衅目光,快步追上韩朔,跟着他一起进了洞府。 54五十四、追查 一进洞府,韩朔便开口问道,“你跑出来干嘛?” “去沈沉舟那里了,有事找他。”轻什直言。 “什么急事非得这时候去找?”韩朔眯起眼,明显有些气不顺了。 “性命攸关。”轻什话一出口便发现韩朔皱了眉头,连忙又补充了两个字,“可能。” “你又有事瞒着我?”韩朔的眉头并未因这“可能”二字而舒展。 “什么叫又?!”轻什撅起嘴巴想要反驳,但马上又无奈又无辜地扁了下来,“不是瞒着你,只是这事,还真不好解释。” 韩朔没有接言,只不动声色地盯着轻什。 轻什只好叹了口气,将自己和沈沉舟盯防苏方却发现苏方和西门郝有那种关系的事说了出来。 “怎么又牵扯到十三楚的弟子身上了?”韩朔听得莫名其妙。 “我就知道我若说出来你肯定又要说我胡思乱想。”轻什撇嘴道,“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西门郝真的在这件事里插了一脚呢?他可是掌门座下的实权弟子,可不像苏方那么好打发的!” “你们招惹过他?”韩朔问道。 “我肯定没有,但我不知道沈沉舟有没有。”轻什道,“这事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因为我看苏方不顺眼,这才横插一脚将事情给揽了下来。如今看着是偃旗息鼓了,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尤其是苏方这么做的目的——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去害人?” “但这又与十三楚的弟子有何关系?只因为他与这苏方有私情你便疑他?”韩朔皱眉道。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才要排查,就像我让你去查沈沉舟一样,查出来可以解决,查不出可以安心。”轻什道,“本来我也没觉得这事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可今天苏方突然来找你,我就不由得想到了他,再想想若真是他在幕后主使,苏方不过是个马前卒、牵线木偶……我没法不心惊。” “所以你就去和沈沉舟商议?”韩朔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轻什看不透韩朔此刻的心思,却也不愿被韩朔牵着鼻子走,当即摇头道,“不是商议,是提醒——如果算计他的不是苏方而是西门郝……那恐怕就不只是谁看谁不顺眼的问题了。” 韩朔沉默起来。 轻什不想被韩朔没完没了地追问自己和沈沉舟的事情,反问道,“您今天也算和那苏方近距离接触了一次,感观如何?” 韩朔看了看他,淡然道,“比你简单。” 轻什笑了,他怎么挑了这么一个自找没趣的话题,难道韩朔还能为了哄他而刻意贬损苏方不成?那么清秀俊俏的孩子,就算有点小心眼,也是不惹人讨厌的——尤其当他耍心眼是为了讨好自己的时候。 轻什正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也岔过去,韩朔却继续道,“你的心思我总是猜不透,他的倒是一眼就能看个明白。” 韩朔这么一说,轻什也不好强行转弯,只得顺应着回了一句,“哦?您看出什么了?” “很明显,他想攀附于我。”韩朔嘴里说着苏方,眼睛却直盯盯地看着轻什,“而且,他愿意为此付出一些东西。” “他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筑基修士能付出什么东西,您就直接说他愿意跟您上床不就得了。”轻什嗤笑一声。 韩朔没理轻什的嘲讽,转而问道,“你不喜他,不会就是因为预见到了这一点?” “预见什么?预见他想爬床?”轻什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难道他愿意跟您上床,您就会收用他?借用一句您说我的话,您就是瞧不起我也不该轻贱了自己啊!” “你倒是信我。”韩朔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只是知道这么说能让你开心罢了。 轻什斜眸看了韩朔一眼,不想再和他在这件事上磨叽下去,直接挑明道,“其实您怎么想他,我是不甚在乎的。一个装模作样的筑基小修而已,真惹恼了我,用不着借您的手,我自己就能收拾。” “你怎么收拾,说说看?”韩朔挑起双眉,饶有兴趣地问道。 轻什正欲冷笑,忽地心下一动,韩朔这一连串的语气态度不像是和他顶牛斗嘴,倒有点像是激他去收拾苏方一般,不由皱了皱眉,疑惑地瞪向韩朔,“你还真想我动手?” “有何不可?如你所说,一个装模作样的筑基小修而已。”韩朔不动声色地答道。 “……那也是你仙楚门的筑基小修。”轻什开始磨牙,果然,这混蛋是真想激他动手。 “呵呵。”韩朔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已被轻什看穿了心思,只好干笑两声权作敷衍。 轻什的面色却是比刚才更冷。韩朔拿苏方引他吃醋,他可以当情趣地配合,但韩朔用苏方做诱饵试他深浅,他却是绝不能再顺水推舟的。他可不是苏方那般天真尚存的懵懂少年,会以为得了宠爱便得了一切,为了这份宠爱不惜一切。 男人,不,应该说,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从来没有永远,随时可能改变。 如今韩朔确实宠爱他,就算他真的把苏方收拾了甚至杀了刮了,韩朔也不会送他去刑堂领罪,至多轻描淡写地训斥他几句,更可能欣然一笑,赞他厉害,有手段。可若是某一天韩朔不再宠爱他了,那他今天做下的事便不再是笑谈而是罪证,是把韩朔反过来收拾他的索命符。 正因为防着这一点,所以他让韩朔知道佘骥道君曾经欺凌于他,却绝口不提自己对佘骥道君做过什么;他告诉韩朔恒楚真君的弟子和他争抢灵兽望朔,却完全没讲自己在五霞仙境里杀了两名同门;他暗示韩朔可以杀了他为无忧仙君报仇,却并未承认无忧的元神其实就是毁在自己手中。 但心思回转之下,轻什却又忍不住想笑。 ——他防着他,他便试探他。 ——他们都喜欢坦诚直率的人,可他们自己却都不够坦诚直率。 一瞬间,轻什倒是对苏方生出了些许同情。 ——没有身世背景的低阶修士,无论在哪都是蝼蚁般可以随时被舍弃的存在啊! 想到这儿,轻什嘲弄地翘起嘴角,“您还真是够舍得的!”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韩朔起身走到轻什面前,搂住他的腰身,“若是舍他可以得你,我认为,值得。” 轻什垂眸冷笑。 韩朔却话音一转,继续道,“其实,若你真想将他除得那般彻底,就不会这么反反复复地跟我提他,引我注意。” “就算我想除他,如今也是动不得手了。”轻什故作感叹地说道。 “一切由你。”韩朔立刻说道。 “我说真的,现在确实不能动他。”轻什抬头道,“我还要去查西门郝,动了他,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你便去查,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查出什么。”韩朔明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这也难怪,无论沈沉舟、苏方还是西门郝,都只是筑基期的低阶弟子,这些弟子再怎么闹,也影响不到仙楚门的根基。 “既然您没意见,那我就正式跟您告个假,这阵子就不跟在您身边伺候了。”轻什顺势说道。 韩朔不由皱眉,“有这必要吗?” “我又没您那般伟岸的神识,坐在这里就能纵览全门。”轻什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只能身体力行,奔波追查。” “我可以……”韩朔脱口而出。 “您不可以。”轻什抬手按住了他的嘴巴,“我去查,无论查出什么或者闹出什么,那都是我们小辈间的私怨,只要如您这样的前辈站出来训斥几句就可以一抹而过。可您要是插了手,这事就保不准得升级——西门郝毕竟是掌门弟子,谁会认为您只是盯着西门郝呢?人家只会往掌门弟子这四个字上牵扯!” “那……你也仔细着点,盯着西门郝就好,别去招惹十三楚。”韩朔也明白其中轻重,只能多加叮嘱。 “放心。”轻什微微一笑,“您不是想看我的本事吗?我就让您好好瞧瞧。” 韩朔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却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只将搂着轻什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把他整个人都彻底抱在了怀里。 虽说过程不甚愉快,但总算将自己要做的事在韩朔那里过了明路,省了以后另行遮掩的麻烦,对这样的结果,轻什很是满意,但接下来的事却再次验证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句话——韩朔顺了他的意,苏方那边却不配合了。 轻什本打算先盯着苏方,看看他到底怎么和西门郝私会,可苏方却不知是动了何种心思,上旬几乎天天出门的他如今偏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当起了苦修士,连着三天没出长老殿一步。 轻什等不下去了,跟韩朔打了声招呼,又给沈沉舟发了一张传音符,然后便悄悄离了无名谷,跑去西门郝那边查探。 十三楚虽是掌门,但毕竟只是金丹修士,他可以住在内山主殿,他的弟子却不能像元婴长老的弟子那般和他一起住在主殿,而是得像五峰峰主的弟子一般在内山的范围内自建洞府。也正因如此,轻什才敢动一动不请自来、擅闯空门的鬼心思。 西门郝的洞府并没像很多修士那般风雅地开在山崖一角,倒是像轻什当年一样建了座四方小院,只是轻什的院子极小,也没有什么前院后院之分,西门郝的这座院子却分为前后三进,最后一进背靠青山,旁边还像模像样地辟了一座药园。 像所有修士的洞府一样,西门郝的这座小院里里外外都设有禁制,光靠视力,轻什便看出了五处布置。整座院落的院墙上一处,每进院子的院门里各一处,剩下的两处都集中在第三进的屋子门窗上。几处禁制都不算多厉害,只是布置的很隐蔽仔细,从一个侧面映射出了院子主人的脾性。 因避讳掌门十三楚,轻什轻易不和十三楚身边的人打交道,与西门郝也一直只保持着点头之交,不奉承,不得罪。西门郝的这座院子他也只进去过一次,那还是西门郝三十岁笀辰的时候,在院子里摆了流水席宴请门内同阶弟子,他跟着沈沉舟以及其他几名第一峰的弟子过去混了点吃喝。那时候也只是过去混场,在最外面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连第二层院子都没有进。 此时乃是午间,西门郝并不在,倒是有一个杂役打扮的青年正坐在第一进的院子中央吃午饭。轻什虽没把这个杂役放在眼里,却也不想冒然直闯,只藏在周遭的树丛里,遥遥地观察了一番。 那名杂役很快便吃完午饭,拿着一篮子食物模样的东西去第二进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回到前院的一间厢房里打坐修炼。轻什的视线被屋舍遮挡,看不清他到底在院子里做了什么,但从耳朵里听到的声响判断,他应该是去喂养灵兽。西门郝在第二进的院子里养了几只并不值钱的低阶灵兽,这在他当年去赴宴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来去匆忙,也没想过仔细查看,并不知道到底养的什么,今天侧耳一听,倒像是最常见的犬类。 斟酌了一下,轻什彻底放弃了闯空门的念头,敛息屏气等待西门郝归来。 夕阳西下的时候,西门郝终于独自回到小院,和前院的杂役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进了最后一进的屋子里,一直到第二天早课时间才推门而出。 轻什远远地跟了上去。 一天下来,轻什没看出任何异常。西门郝就像一个最标准的仙楚门弟子,听课、做事、修炼,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与同门的来往也极为正常,并不像有些弟子那样见了谁都面带三分笑,他亲近远疏分的十分明显,只是无论对谁都不失礼仪的底限。 远远地盯了一天之后,轻什都有点想不起自己要查他什么了。 一开始,轻什只是想确认西门郝和苏方的关系,但苏方那边不配合,这才将力气用到了西门郝身上,看看能不能挖出一点把柄,结果却发现西门郝竟是一只无缝的鸡蛋,让他这只苍蝇完全叮不进去。 ——我还真不信了,他就一点毛病没有? 轻什恼了。 但又跟了两天却依然没看出任何问题,反而累得自己又困又乏三天没有洗澡之后,轻什不得不开始自我反省。虽然仗着超强的五感和各种秘术,他可以在极远的距离进行盯梢而不惧被人发现,但谁都有打盹的时候,若是一直这么跟下去,难保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痕迹。 ——得换个法子。 轻什仔细回想起西门郝每天的行程和习惯,很快便拿定了主意,当即不再尾随在他身后,转身回了韩朔洞府。 轻什回到洞府便直接沿着土坡进了石室,准备去里面的浴室好好洗上一洗,但正赶上韩朔正在岩壁的器房里打坐,直接一个弹指就将他拦了下来。 “总算是回来了。”韩朔上下打量了轻什几眼,“查出什么了?” 轻什也没走近,直接在器房门口站了下来,撇嘴哼道,“西门师兄实乃我辈楷模,若是咱们仙楚门搞一次筑基期弟子的德行考核,西门师兄一定独占鳌头。” “就是说,不继续查了?”韩朔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怎么可能!”轻什立刻挑眉,“我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那般完美无瑕的圣人,不把他老底掀出来,我是绝不会罢手的!” “既然还不打算罢手,那你又跑回来做什么?”韩朔问道。 “洗澡,休息。”轻什道,“对了,您这器房一会儿借我用用,我要做点小东西。” “直说让我给你腾地方就是了。”韩朔无奈道。 “您在旁边看着也无碍的。”轻什道,“而且我要先去洗澡,再睡上一觉,然后才会用这个器房——您要没事,我可先去洗澡了,三天没沾水,身上都难受死了。” “去。”韩朔挥挥手,随即又道,“那个姓丁的杂役给你发过传音符,我放在你屋里了,自己去看。” 正要转身往里走的轻什立刻停下脚步,转头问道,“里面说了什么?” “向你汇报苏方出谷的事。”韩朔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方出谷? 轻什不由一愣,他在西门郝身后跟了三天,并没见他与苏方见过面啊! 愣了愣,轻什马上又自嘲起来,不过是出谷而已,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苏方虽然没有师承,在宗门里也肯定不会只和西门郝一个人有来往,何况出谷也未必是去见谁,更可能是到山下坊市采买物品,闲逛散心。 “我洗完澡再去看。”轻什不再多想,回了韩朔一句后,迈步走向最里面的石室。 55五十五、追踪 在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轻什才恋恋不舍地爬了出来,头发也没束,直接换上衣服便出了石室。路过器房的时候,轻什向里面看了一眼,石门并未关闭,韩朔正在里面打坐,见他向里面窥视,只微微撩了一下眼皮便不再理会。 轻什也没和韩朔说话,撇了撇嘴便披散着头发迈步离开,回了自己木屋。 见正厅里空空如也,轻什迈步进了旁边卧室,一眼便看到被放在书案上的传音符,不是一张,而是三张。 ——苏方出去这么多次? 轻什微微一怔,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给丁虎的那种。 疑惑地挠了挠下巴,轻什还是将灵力输了进去。 “韩长老……”传音符里传出的不是丁虎的声音,而是苏方酥酥软软的问候,紧接着又谦逊地自责了几句,然后才正正经经地提起了自己在修炼功法时遇到的问题。 ——都够无聊的。 轻什翻了个白眼,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也对韩朔的恶趣味有些无语。 把手里的传音符丢到一边,轻什又拿起第二张查看。 这次总算是丁虎发来的那张了,里面也没陈述太多,只将苏方出去的时间和穿着打扮简单描述了一下,没加一点多余的评价或是其他。 轻什扭头看了看剩下的第三张传音符,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 果然,这张也是苏方发来的,声音比上一张还要儒软,显然是上一张传音符得到了韩朔的回应,这一次便再接再厉。 ——这小子是真打算勾引韩朔了? 轻什犹疑起来。若是不知道苏方与西门郝的关系,他或许不会如此举棋不定,可沈沉舟信誓旦旦地说他们“都亲嘴了”,便让轻什无法不思考更多。 无他,西门郝实在不是个大度的人。 轻什最开始避讳西门郝只是因为他是掌门十三楚的弟子,但西门郝在管事堂里做事,轻什在灵田上当差,两人难免会有接触的时候。一来二去的,轻什便发现这人着实难缠,对己对人都是高标准严要求,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门面活儿永远做得干净漂亮,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被人顶撞欺辱的时候也从不露出狰容,但用不了多久,得罪他的人便肯定吃亏受创,而且追究原因的时候绝和他扯不上任何关系。那时轻什便想,这人若不是老奸巨猾,便是上天宠儿,能不招惹便不要招惹,省得无事生非,引火烧身。 想到这些,轻什便忍不住怀疑,难道苏方不知道西门郝的本性?竟然敢在和西门郝私通的同时再去勾引韩朔?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只船全没踩住,扑通一声掉水里淹死? 轻什正越想越糊涂,外面的禁制却忽然出现了异动。 轻什歪过头,顺着窗口向外一看,就见一张传音符正贴在洞府禁制的入口处,晃晃悠悠的,好不可怜。 ——不会又是那苏方发来的? 轻什这样想着,便没有起身去接。 不过上面的韩朔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动,那张传音符在入口处挂了没多久便忽地一下消失不见。紧接着,轻什耳中便传来了韩朔的声音,“你的。” 没等轻什有所动作,那张传音符已从窗口飞了进来,落在轻什手中。 ——是他给丁虎的传音符。 轻什一眼便认了出来,连忙将灵力输入进去,侧耳倾听。 “小师叔,苏师叔又出去了,墨青色的衣服,头上戴了个同色的玉簪。”丁虎说的很是简练。 轻什马上站了起来,将传音符丢到桌上,向着韩朔所在的方向大喊一声,“韩长老,我出去一趟,器房您继续用着!” 说完,轻什便冲出木屋,离开洞府。 出谷后不久,轻什便追上了苏方的脚步,拿出隐匿符贴在自己身上,屏息凝神,远远地缀在他的身后。 似乎怕人发现,苏方并没有御剑飞行,而他的行进路线也明显不是下山的,七弯八转之后便进了一片密林。 轻什没敢贸然跟进去,调动五感仔细探查了一番,随即皱了皱眉,绕到密林的另外一侧,悄悄摸了进去。 很快,轻什便再次看到了苏方的身影,只是这时他已不再是独自一人,西门郝正站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双手和他小声交谈。 “……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西门郝的脸上明显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存。 “炎师兄这几日也没找我麻烦,不知是不是韩长老训斥了他。”苏方略显得意地说道。 ——我找你麻烦?我要是真找了你麻烦,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和人说我坏话? 在远处偷听的轻什不由撇嘴。 “炎轻什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只要你别去招他,想必他也不会主动生事。”西门郝拍着苏方的手背劝慰道。 “我哪敢去招惹他啊!”苏方一脸委屈地撅起嘴巴,“说到底我也没做什么,可他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每次见了都要欺辱一番。” “这事说来还是怪我。”西门郝连忙将苏方拥在怀中,“若是早知道他和沈沉舟要好到如此程度,我绝不会让你去跟他那般说话,你也不会惹上他这个瘟神。” ——还真是西门郝主使的? 轻什吃了一惊。此前他虽也生出了这样的猜测,却只是完全出于直觉的胡乱猜疑,根本没有任何根据,如今被西门郝亲口证实,反倒让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难道西门郝和沈沉舟有仇? 轻什依旧费解。 苏方这时已将头倚在西门郝的肩上,反过来安抚西门郝道,“没关系的,反正他也就是说两句难听话罢了,只要韩长老喜欢我,他就是再不喜我也不能把我怎样。” “你明白就好。”西门郝抬手摸了摸苏方的头发,“有什么牢骚,跟我讲,暂且不要在韩长老那里多嘴,省得惹他不快。” “嗯。”苏方乖巧地点头。 “只要打动韩长老,让他收你为徒,你便能苦尽甘来。”西门郝继续道,“韩长老虽有好男色的名声,却是从来不碰门内弟子的,你放心讨好他就是,就算因此传出些流言蜚语也不必理会。” “只要你不疑我,我就不惧。”苏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向西门郝。 “是我让你去接近韩长老的,我怎么会疑你。”西门郝微笑道,“记住,韩长老这人看来孤傲轻狂,其实是极重规矩的,你在他的长老殿里务必要谨言慎行,切爀逾越。” “我明白。”苏方认真点头。 西门郝笑了笑,又摸了摸苏方的鬓角,转而道,“我听说你们第一峰的其他几名弟子都很少离开长老殿,包括沈沉舟在内都没回第一峰给麒鑫道君请安?” “我不清楚……”苏方愣了一下,迟疑道,“怎么,应该劝他们回去吗?” “不。”西门郝摇摇头,笑道,“我的意思是,其他人都不出门,你也别总外面跑,容易惹人注意不说,还显得你不合群。” “我那不是想你嘛!”苏方撅起嘴巴,撒娇道,“难道你嫌我烦了,不想见我?” “我倒是想日日夜夜都和你在一起。”西门郝叹了口气,在苏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低头埋在他的脖颈,将他拥得更紧。 苏方也抬手拥住西门郝的背脊,与他抱在了一起。 两人默默无语地抱了一会儿,西门郝率先扶着苏方的肩头将他从自己怀中轻轻推开。 “该回去了。”西门郝这样说着,却没将手从苏方的肩上移开。 “不能多待会儿吗?”苏方留恋地问道。 “今晚轮到我在主殿当值,不能迟到。”西门郝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苏方一脸失望。 西门郝没再说话,却也没有立刻掉头离开,只直盯盯地看着苏方,直将他看得满脸绯红。 “郝师兄……”苏方用酥酥软软的声音唤出西门郝的名字。 西门郝的喉结明显地动了一下,随即猛地用力将苏方重新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将他再次推开,开口说道,“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嗯。”苏方点了点头,带着满脸的眷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密林。 而远处的轻什此时已是目瞪口呆,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还真是恋恋情深不成?! 轻什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去看西门郝脸上的表情。 眼见着苏方已经出了密 林,没了踪影,西门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在轻什快要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理念的时候,西门郝突然低下头,将所有的表情都掩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便又恢复为平时那个精明强干的掌门弟子。 ——有意思。 轻什立刻笑了起来,挠了两下自己的下巴,没去跟踪西门郝,起身朝着苏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苏方沿着来时的路线向回走去,似乎是准备接受西门郝的建议直接回长老殿,而且离开密林后没多久便将自己的灵剑招了出来,踏上灵剑飞驰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轻什气得咬牙,可这时候再怎么恼火郁闷也没有用处,只能加快脚步,继续赶路。 但轻什刚走到无名谷的入口附近,就看看到苏方又急匆匆地从谷里跑了出来。 轻什不由一怔,见苏方似乎并没发现自己,想起隐匿符还贴在身上,于是略一犹豫便再次跟了上去。 这次出谷,苏方同样没有御剑飞行,而且走得比刚才更急,只是神情远不像前一次那样安然愉悦,嘴唇紧抿着,面色更是白得发青,一边走还一边左顾右盼,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苏方的行进方向也明显不是刚才的那座密林,并且越走越偏僻,让轻什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发现自己跟踪,故意将他往偏僻的地方带,然后伺机杀人。 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苏方终于在一处极为偏僻的洞府前停下脚步,用力地吸了口气,使劲地翘了翘嘴角,挤出一副乖巧柔顺的笑模样,然后才再次迈动脚步,径直走进洞府。 很多修士都喜欢宁静的修炼环境,因此在人迹罕至处开辟洞府的修士无论在仙楚门还是其他地方都不是个例,但此地虽然偏僻,灵气却并不浓郁,周遭甚至没有多少草木植被,荒凉得近乎荒芜,让人不由得怀疑什么样的人竟会愿意在此处修炼。 也因着周围缺少遮掩,轻什不敢过于靠近,可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却只能看到洞口处黑乎乎的一团,里面情形完全窥视不到,苏方进去做什么更是不得而知。无奈,轻什只能将听觉完全放开,调动体内灵力使其汇聚到耳膜处,努力地倾听来自那边的一切动静。 但听着听着,轻什的脸色便古怪起来。 其实那洞府里是布有禁制的,否则也不至于连洞口附近的模样都让人看不清楚。从里面传出的声音也在禁制的隔离下变得并不清晰,但断断续续地,还是让轻什判断出了里面的情形。 苏方进去后不久,那座洞府里便传出了弱弱的呻吟喘息,夹杂着污言秽语,没多久就又增添了肉体碰撞时特有的噼噼啪啪,呻吟和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哭泣叫喊,不一会儿便又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戛然而止。 ——他奶奶滴,这是在搞什么啊?! 轻什很快便咬牙切齿地散掉灵力,闭了听觉。 很明显,里面正在“搞”,而且从传出来的话语音调判断,还是一场颇为激烈yín_luàn的三人行。 轻什无法从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里判断出两人身份,也不想再被里面的声音恶心,只觉得这二人似乎让苏方很是畏惧,明明不喜也不敢反抗,任其蹂躏玩弄。 ——能是谁呢? 轻什咬着嘴唇,在外面等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一直到二更天的时候,苏方才一瘸一拐地被一个妖里妖气的筑基期男修扶了出来。两人的衣衫倒是规整干净,只是苏方身上穿的那件明显不是他出门时的墨青色长衫,头上发髻也绑得很是凌乱。 扶苏方出来的男修贴在苏方耳边说了什么,惊得苏方连连摆手,不住后退。轻什也因此看到了苏方那难看的脸色,比来时更加苍白,嘴唇明显浮肿着,嘴角处隐约还能看到淤痕。 轻什连忙把自己的听觉重新放开,这才听到苏方似乎正在拒绝那人的相送。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苏方强颜笑道。 “瞧你吓得那样。”男修眯眼笑道,“得了,我知道你不想被人知道你与我相熟,我也不为难你,下次叫你出来的时候痛快点,别再这么磨磨蹭蹭地,徒惹师尊生气。” “弟子不敢。”苏方垂头道,“只是我现在住在韩长老的长老殿里,进出实在无法像以前那样方便。” “你就别找借口了,也别指望进了长老殿就能傍上韩长老这棵大树。”男修明显威胁地冷笑起来,“他老人家的嘴可叼着呢,像你这般早被人玩烂的贱货,他可看不上。” 苏方没有接言,只低着头说道,“何师兄,我得走了。” “滚!”男修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洞中。 苏方抬手摸了一下眼角,然后便低着头,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沿着原路离开。 轻什没有动,面色冰冷地继续盯着这处洞府。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送苏方出来的那名男修再次和一名金丹修士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招出各自灵器,很快便腾空而去。 在他们飞走的瞬间,轻什完全看清了那名金丹修士的面容,也因此认出了他的身份。 ——陆思远。 轻什跟着凤熙仙子去怀楚仙君的长老殿里拜会的时候曾见过他,没说过话,却打过照面。如今,他不仅是怀楚仙君座下的金丹修士,更是余望的心肝宝贝于伟刚刚拜认的师尊。而那个被苏方称作何师兄的男修,应该就是陆思远的首席大弟子何迅了。 深深吸了口气,轻什转回头,再次调动五感检查了那处洞府,确认里面再无旁人后,轻什不禁生出了杀人的念头。 ——真真该死! 咬了咬牙,轻什还是按下了心中杀意,起身返回无名谷。 回到韩朔洞府,轻什直接进了岩壁上的石室,冷着脸一屁股坐到韩朔面前。 看到这副模样的轻什,韩朔不由一愣,“怎么了?” 轻什本有一肚子话想要发泄,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抿着嘴巴扭过头去,坐在蒲团上继续运气。 “到底怎么了?”韩朔疑惑地打量了轻什几眼,“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瞧你这模样……不像是惹了麻烦,倒像是被谁给气到了。” 轻什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决定先从自己能说得出口的事情说起,于是深吸了口气,抬头道,“韩长老,您知道陆思远道君吗?” “陆思远?怀楚仙君座下的陆思远?他又怎么了?”韩朔立刻挑眉,紧接着便像想到什么一样,一把将轻什拉到怀里,神色紧张地把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见他明显无碍,这才冷冷问道,“难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你都敢招惹?!” “看来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呢。”轻什垂下眼睑,冷笑起来。 56五十六、旧事 轻什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拿着藏宝图想要挖宝的下界凡人,本以为就算挖不到金银财宝也不过空费一点力气,谁成想一锄头刨下去,竟翻出一大坑米田共! ——太恶心人了! 师父师父,修真界的传统便是座师如父,陆思远这个金丹修士却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一起玩弄同门弟子——能一起做出这等行径的两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能干净得了?而且他们明显是在逼奸,而且被他们逼奸的还是自己一直厌恶的苏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跟着苏方出去的吗?”韩朔疑惑地追问起来,见轻什只冷笑不搭言,不由愣了一下,很快便讶异地挑眉,“莫不是苏方……” “哼!”轻什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韩朔立刻松了口气,抬手捏住轻什的下巴调侃起来,“难道你跟在那苏小子身后看了一场活春宫?” “我又不是雏儿,至于被一场活春宫煞住吗?”轻什冷笑,“倒是你,殿里的弟子被人家给玩了,你竟还有心情跟我说笑?” “只是我殿里的弟子,又不是我的弟子。”韩朔干脆彻底抱起轻什,让他坐到自己怀里,同时神色平淡地解释道,“陆思远那家伙虽不着调,但却是极懂分寸二字,遭他猥亵的门内弟子也都不是什么干净清白的,不是主动攀附于他,便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攥住了把柄,着实不值得同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此前可从未听闻此事。”轻什反问。 “这种事,遮掩还来不及,怎会传得人尽皆知。”韩朔道,“他本就做的隐秘,被他亵玩的弟子也不可能主动宣扬,就连盛怀楚也是闹出事端之后才知道他有这等癖好。” “他师傅都不知道?唬谁啊!”轻什很是怀疑。 韩朔无奈地看了轻什一眼,叹道,“因他的事,盛怀楚辞了掌门,无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都已经给足了交代,再说又没死人,谁还能在这一点上跟盛怀楚较真不成?” “怀楚仙君因为这个辞了掌门?到底怎么回事啊?”轻什瞠目结舌,然后又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若真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流传下来?而且,都把自己害得引咎辞职了,怀楚仙君还把陆思远留在座下,没有逐出宗门?” “具体的前因后果我也不甚清楚。”韩朔道,“若不是当时凤熙想拉我去刑堂帮她撑场面,就是事情了结了,我恐怕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只知道盛怀楚辞了掌门而已。” “这事怎么还牵扯到我姨姥了?”轻什怔道。 “陆思远那回有点过火,把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生生给玩残了。偏那小弟子并不像表面那般清浅,祖辈里曾出过一个元婴长老不说,还有一个金丹期的长兄也正在我仙楚门里修行。他那兄长得知逞凶的乃是盛怀楚的座下弟子后,立刻带着自己半死不活的弟弟去了刑堂,向宗门讨要说法。正赶上那时刑堂堂主出缺,凤熙按门内惯例兼着堂主一职,这事便直接落在了她的手上。”说到这儿,韩朔低头看了轻什一眼,轻笑道,“凤熙听说这事的时候,那脾气发的可比你今天大多了。” “我姨姥最厌恶这种事了。”轻什撇撇嘴。 “是啊。”韩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她毕竟也不是个鲁莽的,虽想给那小弟子和他兄长主持公道,却也没有直接跑去和盛怀楚要人,而是发了一张传音符请我过去帮忙。” “然后您就帮我姨姥抓人去了?”轻什眨了眨眼,不无怀疑地问道。 “没。”韩朔果然摇头,“我把她的传音符转给了恒楚真君。” 轻什不由抽动了一下嘴角,“您倒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韩朔笑了笑,“我师尊离世前叮嘱我最多的就是让我莫要参与宗门俗事,实在摆脱不了的时候,就往恒楚真君那里推卸,我不过是遵命行事罢了。” “听您这么一说,那怀楚仙君倒未必是真的引咎而辞,更可能是恒楚真君借机夺权,逼他让位。”轻什撇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韩朔淡然道,“反正最后盛怀楚辞了掌门,陆思远被押入思过崖面壁,十三楚承了掌门之位,凤熙得了正直之名,那被玩残的小弟子和他兄长也没再提出异议。” “那名小弟子如今怎样了?”轻什问道。 “不清楚。”韩朔摇摇头,“那件事之后,我便再没听人提起过他,他那兄长,也在一次外出游历的时候不幸身陨,说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陆思远是什么时候出的思过崖。” 轻什此刻的心情已和面色一样冰冷,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亏我还一直以为仙楚门门规森严,人人自律,原来……也不过是比别的仙门更会遮掩罢了。” “你就直接骂天下乌鸦一般黑好了。”韩朔却被他这副愤懑的模样给逗笑了。 轻什也撇了撇嘴,自嘲地叹道,“也是,表面上再怎么仙风道骨,囊子里面装的也依旧是凡人肚肠,否则哪还用得着去‘修’呢!” “你也不要对此事太过介怀。”韩朔抚着轻什脸庞,淡然道,“天地本不仁,我等修真之人,哪一个不是历经磨难才能成就大道,跨过去便得生门,熬不住就落死穴。无论是当年的那名小弟子,还是如今的苏方,若他们自己行得端立得稳,一心苦修只求大道,那陆思远恐怕连见到他们的机会都不会有,又何谈祸害?”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轻什并不认同韩朔的观点,也不指望他这般有师尊看护,自己也天赋异禀、一路顺畅的幸运儿能明白自己到底在厌恶什么,但轻什同样也不是真的同情那名小弟子和如今的苏方,真正让他闹心的,是陆思远这个渣滓已经成了于伟的师父! 轻什简直不敢去想余望知道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若是于伟也如苏方一般被陆思远……不,不用真的被怎样,只要陆思远玩弄弟子的事传扬出来,余望就得冲到怀楚仙君的长老殿和陆思远拼命! ——他奶奶滴,真想直接动手宰人! 轻什正低头烦躁,忽听韩朔开口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这苏方和十三楚的弟子有私情吗?怎么又变成和陆思远了?是你搞错了?” “没搞错。”轻什转头埋在韩朔怀里,闷声闷气地答道,“不过一个是私情,一个是奸情。” 韩朔不由蹙眉,“……十三楚的弟子不知道他和陆思远的事?”。 ——这个还真不好说。 想起西门郝在苏方离开后的变化,轻什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虽说他已记不清所谓真爱应是什么模样,可西门郝在苏方面前表现出的那种几乎无可挑剔的宠溺眷恋,却让他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越琢磨越是难以相信。 “应该不知道。”轻什含糊地答道。 “那你也全做不知道。”韩朔道,“这事也不要宣扬,自己心里有数,以后离陆思远和他身边人都远着点,” “不这样,还能怎样。”轻什闷闷地应了一声,忽又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您还没说陆思远为什么闹了这么大的事却只是面壁思过呢!他可是害怀楚仙君失了掌门之位,怀楚仙君就不恨他?” “他姨母是盛怀楚的侍妾,而且据说在盛怀楚尚未结丹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情分非常。”韩朔无奈地说道,“你若想知道更详细的,不如去问凤熙,她和盛怀楚的关系还是比较亲近的。” 听韩朔提到凤熙仙子,轻什不由眨了眨眼,略带猜疑地继续问道,“说起来,我姨姥在这件事里也是大大地得罪了怀楚仙君,可如今看来他们却也不像是有过芥蒂的,好几次过年的时候,姨姥都带我去怀楚仙君的长老殿拜望,让我得了不少红包呢。” “这个,你还是直接去问凤熙。”韩朔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难道就像我姨姥和孟森仙君的关系一样,也有什么暧昧不成?”轻什忍不住追问。 “凤熙年轻时的容貌,并不比无忧差上几分。”韩朔很是谨慎地答道,然后便话音一转,反问道,“你这左一句姨姥右一句姨姥的,倒是叫的亲密,难道凤熙还真是你姨姥不成?” “她养了我二十年,又对我那么好,就是让我叫娘亲,我也自是心甘情愿的。”轻什扬头道。 “二十年,若是你能再早来个二、三十年,你就能领略到凤熙真正的风姿了。”韩朔不无遗憾地说道,“自成为峰主后,凤熙便停了驻颜术的修炼,也不吃驻颜丹之类的东西,如今看上去倒是比我还要老成。” “有什么关系,等姨姥结婴的时候,自然又能恢复当年的花容月貌。”轻什倒是不以为然。 “你俩还真像是一家人,脾气和品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韩朔失笑。 “这便是缘分!”说话间,轻什已伸手扶住韩朔肩膀,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又要做什么去?”韩朔皱眉问道。 “去睡一觉。”轻什打了个哈欠,“等睡醒了再来占您的器房用。” “那我就等你来占了。”韩朔露出一丝轻笑。 轻什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器房石室。 苏方给沈沉舟下绊子的事明显是出自西门郝的唆使,跟陆思远无关,如果没有于伟这个家伙卡在中间,轻什肯定是恶心一阵儿也就过去了,毕竟苏方被逼无奈也好,自甘堕落也罢,都和他扯不上关系,他也犯不着去趟陆思远的那摊子污水。 可如今多了于伟这个麻烦,他就不得不顾及到余望的感受。若是让余望也因为于伟去刑堂闹上一通,和怀楚仙君结下梁子然后被宗门踢入弃子的行列——不,变弃子倒还好了,反而更方便他用余望做事,怕就怕余望根本不记得仙楚门里还有刑堂这玩意,直接跑去和陆思远拼命然后被人家群殴致死,那他这十来年在余望身上花去的辛苦可就全白费了! ——这小鱼尾巴简直就是扫把星降世,专给他找麻烦来了! 轻什虽然烦躁,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在躺在床上咒骂于伟。 骂着骂着,法子还是没想出来,睡意倒是上来了,轻什斗不过几日来积攒下的困乏,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第二天晌午,轻什也不再去重温昨晚的烦心事,伸了个懒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地洗漱之后,把自己今日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动身去了上面器房。 看到韩朔仍然坐在里面,轻什不由得佩服起他的耐性——难怪他六百岁便能进阶化神,光这份毅力和恒心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韩长老,让个地儿。”轻什招呼道。 “你要用地火坑?”韩朔挑眉问道。 “嗯,炼制个小东西。”轻什点头。 “介意我旁观吗?”韩朔一边问,一起闪身移到旁边。 “随便啊,只是个小东西,不怕您看。”轻什迈步走到地火坑的旁边,坐在了韩朔原来的位置上,拿出两块金属质地的薄片、一块拳头大小的墨色石头以及一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巧箱子。 紧接着,轻什又拿出一个锅子模样的盛具,个头只比那墨色石块略大一些,然后将石块放在这个锅子里,递给韩朔,“帮个忙,化成汁。” 韩朔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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