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安毅握着手机, 对于蒋为涛的邀请他很抗拒。
之前秦枭情急之下透漏过,蒋为涛不仅造谣自己跟他有偷情,还杜撰了一些细节来哄骗刺激秦枭。
谭安毅很反感甚至憎恨。
这件事事关他和秦枭两人人生重大的转折,谭安毅陷入晦暗不明的回忆中,模模糊糊的记不清当时的细节。
……
那时候的负责人会议谭安毅跟别人都不怎么交流,唯独跟同是技术出身的蒋为涛能多讨论两句,提及技术难题谭安毅一两句还能给出关键点。
谭安毅只觉得寻常, 没注意到蒋为涛越来越专注狂热的眼神。
但是秦枭却暗地里记住了。他看谭安毅看的紧,谁多说两句话,多看两眼细枝末节的这些事情都能看到眼里记在心里。
“你别跟那个蒋为涛说话。”
那时谭安毅还住在秦家, 吃早饭时,睡觉前,甚至给谭安毅吹头发的时候,他都能提出这莫名其妙的要求, 秦枭这样乱吃飞醋惯了,谭安毅听了只觉得好笑, 凑过去亲到他的唇角。
秦枭就一愣发出呆呆的笑,高大的他扑上去用身体严严实实的压住谭安毅,就再也没继续说下去。
后来的大爆发就是酒店的那次,当时是秦枭组织的企业家论坛, 除了自己投的一些项目还有国内著名企业家或财经大鳄。秦枭组的财经峰会,那几天忙的像陀螺一样,整晚不睡觉的情况都有。
谭安毅和蒋为涛的事情就相对少了一点,晚上的时候蒋为涛带着电脑来找谭安毅, 说他的软件遇到了客户安全方面的问题,出现售卖客户信息行为,请谭安毅在技术方面给予帮助。
谭安毅对他那个软件是很感兴趣,当时觉得一会就能弄完,接了电脑就趴在电脑前开始改代码,全然没注意蒋为涛那别有意味的神情。
这一改就改到了凌晨三点,直至秦枭忙完直接来谭安毅房间。
彼时秦枭喝了酒,但也知道不能打扰谭安毅休息,他拿了房卡直接开门。
可谁知,谭安毅非但没休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酒店灯光昏黄暧昧,蒋为涛的神情有种被撞破的狼狈无措。秦枭脑子里的血一瞬间炸开了,捏了拳头冲上去,还没打几下出气就被谭安毅抱着腰拉开了。
“为涛,你先走!”在秦枭怒火中烧的时候,谭安毅还火上浇油的这么叫蒋为涛的名字。
谭安毅希望他冷静,压着性子面对面的与他对坐,看着他那张几欲狰狞的脸耐心的解释,只是改了代码而已,代码难改一改就忘了时间……
秦枭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进来的时候蒋为涛那明显有鬼的脸色让他心里几乎断定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他已经提醒过谭安毅,不要跟那个蒋为涛多接触。
他拽着谭安毅的衣领拉近,灼热的呼吸都喷到谭安毅的脸上,声音阴恻恻的说。
“我饶不了他!”
谭安毅抓了一下暴走的他,没抓住,眼看他拂袖而去。
……
“安逸,我们约在明天可以吗,在酒店外的一家日料餐厅。”那边的蒋为涛又再催促了。
谭安毅从回忆中略略抽出,用很客气有礼的声音说。
“我不太方便,你有什么在电话里说。”
“安毅——我听说你跟秦枭分开了……”
谭安毅嘴角下垂,极力忍耐:“你没事就这样吧。”
不等那边回应谭安毅挂断,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谭安毅捻了捻手指,有抽烟的冲动。他把身体放松,极力的安抚自己的情绪,希望自己不要完全被这种负面情绪所影响。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情绪里时候,门口——
“滴滴”两声传来的是开门的声音。
谭安毅带着惊疑扭头,看到的是秦枭捏着房卡推门而入的样子。谭安毅心里森然,夹着烟起身就要去拿床头的手机去打前台电话质问,怎么可以把他房间的房卡乱给别人?
秦枭的动作比他更快,在他没接触到电话的时候就扑了过来,他把谭安毅扑在床里,眼睛上上下下的在他的脸上逡巡。
“你打电话给谁?那个姓蒋的?还是其他谁?”秦枭的眼神有点不正常,按住着谭安毅的手也是越抓越紧。
谭安毅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你怎么进来的,你哪来的房卡?秦枭你这是非法闯入你知道吗?”
他们俩的对话像是点错了频率,秦枭得不到回应接着自己说的说:“听说你分手他就回来,想再续前缘?想离开我跟他在一起?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秦枭,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
秦枭突然爆发出怒吼用手锤床,被压在下面的谭安毅都感受到全身的震动。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接受分手!”
谭安毅看着他怒的红了眼,一如当年他刷了卡看见蒋为涛在房间里的反应,怒不可遏的要给蒋为涛好看,甩门而走后也真的用了商业手段逼得蒋为涛负债累累几乎跳楼。
“我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分手已经是事实。”谭安毅也固执的强调,伸长手臂还要去够电话。
秦枭手上用力提着他,把谭安毅从床上扯起来一点,谭安毅的手也离开了即将要碰触到的电话,烟也被他随手放到了床头柜的烟灰缸上。
秦枭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一定程度,离得很近的谭安毅看到他下眼睑的跳动,这时候他的蛮力挣都挣不开,秦枭突然把他抱在怀里,高大的身子略微蜷缩一点,细微之处还能看到抖动。他把头搁在了谭安毅的颈间,声音夹杂着低喘和痛苦。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枭说话带出的热气让谭安毅躲了躲。
“我求你了行吗?我以后只有你一个人,我什么都给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认,我不分手。”
秦枭向来做不来脆弱乞怜的姿态,当年发现蒋为涛的事情时候,即使他心里怕谭安毅会离开他很不安很怕,最后也都转换成了强硬的攻击性来掩饰内心的弱。
而现在他却用求这个字眼来跟谭安毅说话,谭安毅仅有一丝动容爬上心头,但他很快的压了下去。
谭安毅话里带着讥诮:“什么都给我?连续不断的情人还有你那莫名其妙的遗产?”
秦枭听他有回应,他稍微起身看着谭安毅的表情,抓着他话脱口而出:“那我现在给你,所有的股份不动产还有资金。律师还没走,明天就能着手办。”
那么多的东西,如果他愿意留下来就都拿去吧!
谭安毅有些失望:“你觉得我是想要这些?秦枭,我妈妈走之后……”提到自己的妈妈谭安毅的眼睛就有点红。
“她走之后你想过吗,害死她的是我和你,你除了来缠着我你还说过关于我妈的一句话吗,不说愧疚,你提过她吗?她对你怎么样……你……”谭安毅的神情是极力忍耐,他忍了又忍,最终眼泪都吞了回去。
“阿妈的事情都怪我,不怪你,你不要一直自责,阿妈也不……”
“闭嘴!你不要这么叫我妈。”
他看着秦枭,神情决绝:“不分手可以啊,让我妈活过来。”
秦枭他一直都不怎么信命,但是有一项却像是梗在他心里的刺。算命的大师说他夫妻缘薄,不能相伴终生。他一直惴惴不安,唯恐成了真。
他听这谭安毅提这无力回天的要求,仓皇间松开了手颓丧的的坐在一边,神情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没了压制谭安毅也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秦枭,脸上露出薄怒指着门。
“滚出去。”
秦枭没动,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压抑克制的线,渐渐的那种生性里强势的攻击性露了出来。
“谭安毅,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他看着谭安毅缓慢的开口。
谭安毅看了他一眼,他起身把刚刚未抽完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拿回来夹在手里,顺手抽了房卡就要出门去。
秦枭看他动作,停住了要威胁的话,动作快到一瞬间握住谭安毅的腕骨:“你要去哪?那个蒋为涛约了你是不是?你要去跟他见面?”
谭安毅不理,继续动作。
秦枭眼睛通红,五官都纠结到一起,终于那强势的威胁出口了。
“你真的以为我没办法,我找人把你往国一扔,关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国内再报个失踪,你觉得你还能跟我分手吗?我还用在这低三下四的求你?”他说的很慢,眼睛看着谭安毅是提醒。
“你知道的,我完全可以做到,就像秦三莅对那个女人一样。”
谭安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三叔那畜生不如的事情,竟然被他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口,还说要用在自己身上,这些年来他到底跟个怎样的怪物在一起?
谭安毅手里的烟拿了起来,他抽了一口弹了弹。
“其实这些年来你哪年不分个几次手,你那些情人来来去去我觉得你应该是很有经验了。何必呢秦枭,你有身份有地位,至于冒这样的险死缠烂打吗?还有,我现在看见你就想到你做过的那些事,恶心的想吐。”
谭安毅把那烟晃了晃,隔空吹了吹,红色的火光一闪一闪的,冒着热气。
秦枭听到谭安毅说他恶心像是被踩了尾巴,他回答的很冲,眉毛跳了一下,离谭安毅近一些恶狠狠中带着狼狈说。
“嫌我死缠烂打?嫌我恶心?谭安毅我告诉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让我看了就喜欢,以至于看到像你的脸都忍不住收为己有……”
谭安毅低头细细端详手里明灭的烟,他像是慎重的思考了什么,那烟就在手里,往上拿的时候秦枭还以为他要抽两口。
秦枭不喜他抽烟,还略微皱了眉。自从说分手后他就再也没了抽烟的禁忌。
然后那烟头就烫到谭安毅的脸上,谭安毅的脸色太过如常,他手上动作坚定像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直到秦枭把他拿烟的手打下来,谭安毅的神情仍然是冷静的。
“安毅……安毅!”秦枭紧张握着他的手臂,在有肉体烧焦的味道里颤抖着手查看他的脸。
伤口并不大,但深可见血肉。
秦枭脸上都是懊恼,他觉得自己真是不该说那句话。
谭安毅面色平寂的对秦枭说:“滚吧。”
这些年他温和到近乎温吞,鲜少看到如此锋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