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由于《捉鬼靓女》首日票房和上座率都低于《金色出战》, 一时有许多人站出来唱衰。
“港姐新片扑街为哪般？为你解密！”
“《金色出战》力压《捉鬼靓女》，原来是因为他！”
看了报纸的女国中生欢喜尖叫，“《金色出战》可是赵一鸿演的吧！！赵一鸿啊！票房高是理所当然的吧？那个什么港姐，一听就是出来当二奶的。还拍什么戏呢。”
走在她身边抱书于胸前的姑娘附和，有些花痴起来，感叹，“赵一鸿太帅了。”
“我看过那个片子。”女孩嚼了下口香糖, 吐出一个小泡，爆破后接着说, “挺好看。而且陈敏娇她, 很有才。你不要如此说她。”
“真的假的？”最先开口的女孩有些惊讶。
抱着书本的姑娘踌躇了下，“不如我们去看看？”
“去就去吧, 我要看看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为她说话。”
一场电影的时间过去，痴迷赵一鸿的女孩已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拽着朋友的手问, “你可有她的画像？我想买一张贴书本上。”
1977年9月2日。
李先生一家在商店的餐厅刚刚吃完饭。
结款的时候，李先生收到了两张代金券。
“天娇院线《捉鬼靓女》热映，一元折扣。”
李夫人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 “是什么？”
“电影的折扣票。”李先生回答, 他正想随手塞进兜里, 却被李夫人阻止。
“我刚进来时看就近处就有个戏院。”李夫人提议, “不如去看看？”
温婉的女人弯腰询问自己的一双子女，“想去看电影吗？”
李家小囡年幼，最爱的就是看荧幕上动来动去的影像。细佬更是, 姊姊说好，他也就乖乖说好。他很听话。
“那走吧。”李先生说。
一家四口出发去了餐厅旁的天娇影院。
这部影片俨然成为了香港市民口中的一个话题，看《捉鬼靓女》也好似形成了一种风气。
香港人爱八卦，也爱追潮流。所以许多人都跟着进了电影院。
1977年9月5日。
香港市民无一不发现，各大娱乐报纸都被一部电影给占领了版面。
《捉鬼靓女》。
“港姐拍片，票房竟不输他主演？”
“家有小鬼闹喜，影院合家欢！”
“今天不看鬼，今年少份乐！”
办公室内。
“票房统计出来了！”负责在收发室干活的安杰激动地跑过来，敲门，在陈敏娇应答后推门而入。
陈敏娇出声提醒，“小心点，别急。”
安杰脸上的喜悦快要溢出：“过了，过了！”
“什么过了？”她疑惑。
安杰缓了口气，“超过《金色出战》了！”
《捉鬼靓女》首日票房50万，上座率达七成左右；第二日有所进步，院线平均上座率达到了72%，二日累计票房共97万；第三日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上座率直接飙升到84%，破八对于香港电影来说，已经很难得，而三日累计票房共163万；就在所有人以为上座率将会有所下降时，《捉鬼靓女》的口碑发酵，第四日上座率更是高达96%，四日累计票房共246万；第五日开始人满为患，甚至有人提出加场请求，而五日累计票房323万。
323万。
仅仅五天。
要知道，《捉鬼靓女》的拍摄成本不过58万。
除去营销手段花费的数额，还有给自家院线的分成，五天，他们赚回来也快两百万港元。
而放映还会继续，杜风也洽谈好的台湾院线也将不日上映，东南亚方看到近日票房的优秀表现，也有提出引入，而杜风和陈敏娇还在挑选合适的影院。到时候，又将会是另外一笔收入。
至于《金色出战》，他首发不错，但是余力不足。尽管在第一天把天娇的《捉鬼靓女》压在了脚下，但后续上座率越来越低，口碑也与《捉鬼靓女》无法相比。尽管学义的牌子和赵一鸿的名声还在，但耐不住天娇的反杀迅速。
五日，《金色出战》票房289万，被《捉鬼靓女》的323万狠狠甩在后面。
许多电影从业者都把这件事看在眼底，报纸更是大肆鼓吹《捉鬼靓女》，称它为77年最后的票房神话。
其实也还没到票房神话的水平，但《捉鬼靓女》也算是1977年票房记录里的一抹亮色了。
许多人都新奇的发现了一个影院，名叫天娇。知道了一家影视公司，也叫天娇。有一个青春貌美而演技了得的当家花旦，她的名字，是陈敏娇。
许多本来观望着的电影制片人，都纷纷将自家的电影投向天娇院线。而在陈敏娇与影评人元何青的共同筛选下，不少电影都陆续上映，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口碑，赚取了一些票房，不至于让往日拍好的电影只能尘封在盒子里，无法上映，不算亏。
杜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真实写照，现在见谁也没大少爷的架子了，乐呵呵的。其实这也是陈敏娇和他谈过的，这当老板的，若要是想当个让人信服又能够赚钱的老板，就得把骨子里那瞧不上人的劲儿给去了。
该高高在上的时候就高高在上，平时的日子里，也别太把自己当少爷。
香港人精明，最会权衡利弊，但也重情义。一个能带领大家赚钱又在他手下过得不错的老板，没人会嫌弃。
别当食肉型老板，让员工自愿加班加点，早出晚归，还要超额完成工作任务要求，并且忍受他的趾高气昂与苛刻的完美主义。
如果一个老板的屁股需要用员工的头来顶，那么他就算不得一个真正的老板了。真正的老板是，让别的公司的人来顶自家员工的屁股，而自家员工还愿意留下。
杜风给陈敏娇提过，他其实挺想当个好老板。
好老板？陈敏娇笑他，问他，什么是好老板？
杜风自己也答不上来。
下一个总是最好的。
“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陈敏娇说，“要有人觉得你不是好老板，要么是你不是真正的老板，要么就是对方太稚嫩，是刚出草垛的小羊。”
真正的老板，哪里还会有给员工留下评判自己余地的可能呢？
这可不，今天，五日票房一出来，杜风立刻放话了，带大伙去吃庆功宴。全公司上上下下不到二十个人，凑起《捉鬼靓女》的主创团队，也不超过三十人。杜风打电话在九龙城的泰国餐厅定下了位置，明日他做东，去庆祝。
天娇这边氛围轻松，可学义那头却不怎么好看了。
贺杰气得面色沉沉，质问《金色出战》的制片兼导演。
“怎么回事？”
梁起有些默默无语，他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额角。
贺杰不怒反笑，“我给你一百多万，你就给我拍出这种片子？”
梁起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这片子拍的不差，至少也在香港电影的及格线以上，任谁对上《捉鬼靓女》这种称得上取巧和新奇的剧本与拍摄手段，都会被挫伤的吧？
他的小道消息算是灵通，也好在《捉鬼靓女》剧组并没有打算为此有什么隐瞒，郭飞敬甚至有意把他们所用的拍摄技巧给推广出去。画分镜，场记纪录，单独剪辑。这些都是梁起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
在他眼底，郭飞敬把导演的权力都交了出去。制片是别人，编剧是别人，现在剪辑都是与人合作。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那电影拍的出奇的好，节奏准确，叙事流畅，冲突足够，刀刀到位。观众的选择也告诉了梁起答案，郭飞敬这样做，并不是百害而无一利。他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开创了先河，让《捉鬼靓女》这部电影，不仅仅在票房上有所进步和突破，更是从电影制作上，开启了香港电影制作的新时代。
他如何能不输？
要是给他像郭飞敬所拍摄的片子这样的剧本，这样的拍摄灵感，那么只怕《金色出战》还能更上一筹吧？或者说，让他拍《捉鬼靓女》，他可以拍的更加成熟。他比郭飞敬老练得多，对画面的掌控力也更好。《捉鬼靓女》拍摄时的有些瑕疵，他可以避免掉。
越想梁起越觉得不悦。
贺杰凭什么怪他？
“所以呢？”梁起问。
贺杰的生气毫不加以掩饰，“三个月，我要你拍出一个比这更好的同题材电影。”
梁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杰继承了他义父贺老的公司，还真是想把他们这群老一辈的员工给往外轰。以为这香港就他们学义贺家一家独大了吗？梁起想起了另外一家影视公司的名字，他心中没由来的一动。
“拍不了。”梁起说，“三个月，同题材，拍不了。”
“拍不了也得给我拍！照着葫芦画瓢，你不会？”贺杰气地直接把手里的票房报告给丢在了地上，砸到了梁起的面前。
梁起想脱口而出不干了，可是又想到学义的黑色背景，一口气把话咽了下去。那拍就拍吧。梁起想，既然贺杰想要个一样的，那他就给他拍个一样。没想到一把岁数了，却还要做些让自己晚节不保的事。
梁起有些感叹。
这香港影视界的天，已经要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虚构的，我这不是幻想言情吗我想哭……每次看评论都会低迷1下。
为了保持更好的状态写完故事我决定暂时不看评论啦，有什么大问题大家留言我后面看了会修改的！说一下不然担心大家觉得我很敷衍。eg：别人家的作者又日万又回复评论，我们家的绿评论都不回！不可以，这种委屈我滴小天使不可以承受！等我放假抽空日万！（…！）第一次写文还有这么多人看我真的也很紧张，但是众口难调，阿弥陀佛（遁走！谢谢大家的地雷和灌溉还有陪伴，这些都是阿绿的动力了！
以后作话就放注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