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 其他嫔妃皇子都已经离开了,只剩康熙和太后娘娘。康熙跟太后娘娘提起巡幸塞外之事,再次提起想奉太后娘娘一起巡幸塞外。
“皇额娘, 巡幸塞外的日子朕已经让钦天监定了六月初十。原本定了五月三十,因事耽搁了,这回不能再耽搁了。皇额娘您真的不随儿子一起去草原吗?”
近年来太后年纪大了,越发的怀念草原相信科尔沁。太后已经年过耳顺之年, 离开草原有近五十年了, 五十年从未回过科尔沁从未再踏入草原。近几年因为太后时常念起草原念起科尔沁,康熙才想奉太后回草原看看。只是没想到太后拒绝了康熙的提议,康熙再劝也没有用。
“我就不去了。皇帝你要出宫, 我正好留在宫里替你看着家。等以后, 等下回我再回去看看。”
前几年连年征战, 这才平定没几年, 皇帝要出宫她得留在宫里替皇帝看着才行。
“儿子准备让老三老四留下监国, 让老五跟着去。皇额娘, 儿子让老五两口子伺奉您一起,您……”
“皇帝啊, 哀家不能去,你和我总得有一个人留在宫里。”
太后打断康熙的话,依旧坚决表示不去。
“皇额娘……”康熙还想再劝,但太后一脸坚决,康熙也只能作罢了:“罢了,儿子就听皇额娘的。都是儿子不孝, 一把年纪还让皇额娘您为儿子担心操劳。”
康熙自然知道太后留在宫里的原因,说来还不都是为了他为了大清。
“哀家只是懒,想留在宫里享福罢了。皇帝你的孝心哀家是知道的。”
到底不是亲子,太后的荣耀又全都寄托在康熙一人身上,康熙能说自己不孝,太后却不能说康熙不孝。
“那朕让老五留下监国,有老五伺奉您,朕也能放心。”
老五是太后养大了,与太后可比与他这个皇阿玛还亲。
“监国乃是政事,皇帝你决定就是,不必跟哀家说。”
太后没拒绝,这便是同意了。
“皇帝啊,方才哀家不让你多说,如今就咱们mǔ_zǐ俩哀家想问你个主意,老四府上的小阿哥和郭氏之事,你看当如何?”
听太后提起小阿哥和郭氏,又让康熙想起那两个于他有恩的女人。一个是他生母,于他有生养之恩;一个却是救了他的性命。即使多年没有再提起,但那一片赤红依旧在脑海深处。
生母早逝,他未曾尽孝,是他不孝。元仪姐姐救了他,这些年被他故意遗忘了,如今被以这样的方式提醒,或许是到了该报恩的时候了。
“小阿哥是朕的孙儿,朕自然疼爱,只是小阿哥是老四的儿子,老四已经成家了,老四府有老四福晋管着,朕这个当公公的总不能插手儿子府里的事。再则,胤礽那朕也要顾及。”
他是皇帝,便是要宠爱自己的子孙也要能肆意。若是太过疼爱那孩子,只怕胤礽那会多想,朝臣们也会多想。就算是不顾及太子,他也得顾及朝臣们。好不容易才得如今这太平局面,他可不能打破如今的平衡。
“可惜了,那孩子不是胤礽的孩子。”
若是那孩子是太子之子,他倒是可以明着多疼爱些。
“你顾忌的是。那孩子是老四之子而且还是庶子,老四还有嫡长子在,不能太过了。”
不仅是要顾及太子还要顾及老四的嫡长子,庶子若是越过了嫡长子,这老四府怕就要乱了。
“那依皇额娘之见该如何?”
康熙心里也想多照顾那个长得相他生母的孙儿,可是顾忌太多,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见康熙眉头犯愁,太后到底是不忍便开口替康熙分忧。
“这样吧,让哀家先想想,回头再告诉你。”
听太后这么一说,康熙倒是灵光一闪有了想法。
“皇额娘,要不您就夫儿子赏赐吧,就当是您看着那孩子面善喜欢,多宠些曾孙儿。”
大清一直是后宫不得干政,皇额娘多宠些那孩子也不影响前朝。
“这样倒好,那这事皇帝你就交给哀家吧。”
“有劳皇额娘了。”
康熙真心感激。
“咱们mǔ_zǐ俩哪那么多客套话。”太后听着康熙感激的话心里也高兴。
“这孩子也就罢了,那郭氏是老四的格格,皇帝你若无故赏她恐引事非,不如也都交给哀家来处理吧。”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当年的事对皇帝的影响。当年经那事之后,皇帝可是做了许久恶梦,让太皇太后担忧不已,请喇嘛为皇帝祈福月余才消了皇帝心里的恐惧。
如今旧事再记起,依皇帝的性子怕是不会不理。若是那郭氏还未许人还罢,收进宫里来侍候皇帝那也是她的福气;可如今那郭氏已经是老四的妾侍,而且还生养了小阿哥,皇帝是万万不能有想法的。
“皇额娘不必担心,朕方才只不过是一时过于激动罢了。郭氏之事朕会派人查一查,或许只是巧合相似罢了。”
“如此也好。若只是巧合那便算了。若是真与郭尔佳氏有关,回头皇帝你赏赐郭尔佳氏一族也算是了郭尔佳氏的救驾之功。”
“朕先让人查一查,等查过了再说。”
康熙依旧坚持,太后再劝也无有,只能随了康熙了。
康熙从宁寿宫回到乾清宫之后召见了魏珠。
“奴才叩见皇上。”
“魏珠。”
“奴才在,万岁爷您有什么吩咐?”
“魏珠,你伺候朕多久了?”
康熙看着跪在下头的魏珠,魏珠早年犯了错,这十余年来并不得他重用。
“回万岁爷,奴才自幼就伺候您,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提起往事,想到自己犯了错这十余年来不得重用,魏珠那是心里愧恨泪流满面。
“四十多年了,朕倒是想起来了,你还是朕的哈哈珠子呢。”
“万岁爷,您还记得呀。”
康熙提起哈哈珠子,魏珠更是泣不成声跪爬上前。
“万岁爷,奴才错了,是奴才错了,是奴才辜负了皇恩,是奴才错了啊。是奴才罪有应得……”
他当年万不该收了永和宫的好处,将皇上的行踪透露给永和宫那位,都是他的错。他活该不得重用,他罪有应得的。万岁爷饶他小命已经是大恩典了。
“知道错了就好了。”康熙看着跪在下面泣不成声,发鬓已经发白的魏珠,倒底是自小伺候他的奴才,康熙还是念那么一两分旧情的,不然也不会在魏珠犯过错后还饶了魏珠性命。
“以后你回来伺候吧。”
听到这话魏珠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赶紧磕头谢恩。
“奴才谢万岁爷,奴才谢万岁爷。奴才发誓一定对万岁爷您忠心耿耿,奴才,奴才……”
魏珠一时激动不已,竟然结巴起来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好了。起来吧。”
“谢万岁爷。”
“魏珠。”
“奴才在。”
“你可还记得当年的额娘身边的女官郭尔佳氏?”
魏珠就是当年御花园伺候在康熙身边的小太监,也就是他拽着康熙跑才让康熙逃过一劫。也正是因为当年的情分,康熙才饶他至今。
魏珠想了一下,不知康熙问这话是何意,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地说道:
“万岁爷,您说的可是当年的女官元仪姐姐?”
果然问魏珠是对的,魏珠果然记得。
“不错正是她。你可还记得她家里可还有什么人?现在在何处?”
“万岁爷您……”
魏珠没直接说还想问些什么,不过康熙心里着急直接打断他的话。
“你直接说就是。”
“是,万岁爷。”
“回万岁爷,当年出事之后,奴才只听说郭尔佳氏一族以冒犯陷害皇妃的罪名被贬入包衣旗。当时娘娘不让奴才打听,宫里也不让议论,后来的事奴才就不知道了。”
“被贬入包衣旗,那郭氏岂不是……”
康熙心里猜测着可能,他自言自语。魏见他发愣便唤他:“万岁爷……”
“魏珠,朕有一事交于你,你立即前彻查郭尔佳元仪一族之事,务必要要彻查清楚,朕要知道所有的事。”
没想到是这样的旨意,魏珠愣一下随后立即接旨。
“奴才遵命。”
待从殿出来,魏珠不禁感叹没想到时隔四十多年万岁爷竟然还记得当年的元仪女官;说来他此次能复起还是托了元仪姐姐的福啊。
既如此郭尔佳氏之事还真得好好查查,就全当是报了元仪姐姐当年的救命之恩。
他魏珠虽贪财,但好歹是知恩图报之人。
康熙如何心思如何打算旁是不知,正是因为不知才叫不少人心里忐忑不安。
四贝勒府邸,四福晋忧心忡忡的回到正院,林嬷嬷等人见四福晋回来赶紧上前伺候。
“福晋,您这是怎么啦?可是进宫出了什么事儿?莫不是……”
换了身衣服出来,林嬷嬷见四福晋眉宇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想说德妃娘娘又见好些个婢女都在便止了话。
四福晋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才笑得苦涩地跟林嬷嬷说道:
“嬷嬷咱们失算了。不仅失算了,还差点闯了大祸。亏得早早将人处理了,不然真是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