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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止于唇齿,掩于岁月(大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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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上官逸带着我去了后院,龙庭的地方很大,后院有凉亭有喷水池什么的。

“带我来这干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说着拉着我走到凉亭中间,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见眼前一亮。

两厅两侧的甬道上迸射出火树银花,“这是电烟花!”我惊讶的看着眼前,松枝树挂,雪人,还有冰灯和雪房子,全都在电烟花的照应下闪亮起来。

“上官逸,你怎么做到的,这简直是个微型的冰雪世界啊。”我兴奋跑过去,仿佛回到了冰城的冬天。

“开心吗?”他走到我的身后,双手圈住我的腰,亲了下我的侧脸。

“嗯,开心。”我偏头看他,“你花了不少心思吧,这里没有冰雕师傅。”

“我知道你一直对冰城的冬天念念不忘,一直想去看雪屋,想去体验鄂伦春的风情,所以,找人做了这个。”

我靠在他的胸膛,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说的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再能够去旅行,所以,他把冰城的景象缩小,所以,他在家里给了我制造了一个“冰城”。

“上官逸,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雪吗?”

“为什么?”

“因为雪的世界很纯洁,雪的味道很纯粹,它能让人感受到没有一点污染的自然。”就像这个世界,没有办法完全摒除的污浊杂念,纯白的雪可以洗涤,说是逃避也好,说是懦弱也好,我曾经生活在那样肮脏的环境里,所以,我特别喜欢雪。

“对我而言,你就是最纯洁的自然。”上官逸握着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我扭头,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我们有多久没有如此缠绵的接吻了,好像很久了。

他反守为攻,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扣着我的后脑,我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欲。

渐渐的,空气似乎都被他剥夺,我毫无预兆的瘫软在他的怀里。

“丫头!”

他愣住,紧紧的抱着我。

我抬头,摸着他的脸庞,“上官逸,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做你的丫头,咳,一声声的丫头,叫的我心都酥了。”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微笑,“不知道,将来还有谁能够做你的丫头,老实说,做你的丫头很苦,但也最幸福,就像一杯咖啡,加了糖,让人无法拒绝。”

“你是我永远的丫头,也是我唯一的丫头。”他双目锁着我,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呵呵,我知道。”我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眼,“知足了!”

“丫头——”

我点点头,天空飘起了雪花,我伸手接了下,冰凉的触感顿时由掌心传遍全身,我笑道:“我想坐在凉亭里看雪,可是太冷了。”

“我有办法。”他说:“只要你想,我都满足你。”

“好。”我说:“我就知道你最宠我,什么都会帮我办到。”说着又抬手接了两片雪花,低低的呢喃,“上官逸,我困了,等我睡醒了,我要在凉亭里看雪。”

“好,你睡,等你睡醒了,就可以坐在凉亭里看雪了。”

我点点头,眼皮一重,昏睡过去。

我知道,上官逸一定会抱我回去,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一觉,我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行,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晚上。

一睁眼,满屋子的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一出口吓了我一跳,声音虚弱的好像是蚊子叫一样。

众人不说话,我动了下手,发现被一只手握着,偏过头,看向上官逸,他回给我一个微笑,“大家来陪你过年,今天是春节。”

“哦。”大年初一是新年头一天,也就是我们说的春节。

“妈妈。”瑞瑞和思宁几乎是同时叫我,两个孩子站在我床头的两侧,小丫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瑞瑞眼眶也微微泛红。

我唇角微扬,“思宁怎么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妈妈!”

“乖!”

我想抬手摸摸孩子的脸,想给她擦去脸上的泪,但被子下的手微微一动,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心里苦笑,干脆就不去做这个动作了,免得大家难受。

“思宁乖,跟奶奶去喝奶。”我婆婆走过来,把思宁抱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瑞瑞。”我扭头看向这个让我骄傲也让我心疼的儿子,“让妈妈抱一下。”

瑞瑞俯身,把头贴在我身上,我抬手,好不容易搂住他的肩膀,“自己选的路,自己负责,只是有一点,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要委屈了自己。”我说:“妈妈等不到你和琬琰长大了,你不会怪妈妈吧。”

对于这个儿子,我什么都不需要隐瞒。

他摇摇头,“不会,妈妈一直在。”

“你跟天泽,要像你爸爸和方铎叔叔,云磊叔叔一样,不是亲生,更胜亲生,你是哥哥,懂吗?”

“我懂。”不等我再说什么,他自己说道:“我会保护好思宁的。”

我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带天泽和琬琰出去吧。”

孩子们走后,我的目光在大家的脸上一一划过,我想把每一个人的脸孔牢牢记住,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上官逸,我想跟大家一起吃顿饭。”

“饭都做好了,大家都在等你。”

我看了他一眼,他懂我。

上官逸帮我洗漱了一下,我让他帮我穿上我买的那条白色的裙子,“上官逸,你的军装在家吗?”

他愣怔了一下,“在!”

“我想看你穿军装的样子。”我说:“白色配绿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

“你等我一下。”

他转身从衣柜里拿了军装换上,抱着我去了餐厅,大家围在一起,我对上官逸说道:“老公,今晚,我想喝一杯酒。”

他顿了下,动了下嘴唇,“好!”

他给我倒上了一杯红酒,大家也都各自斟满,我端起酒杯,手有些颤抖,上官逸急忙帮我稳住。

我们相视一笑,我对大家说:“好久没有跟大家喝过酒了,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我祝大家岁岁安康。”

一口喝下了半杯,我又说道:“今天的分别,预示着明天的相逢。”

“说的好。”蓝雨看着大家,“就为了相逢,我们干杯!”

“干杯!”

众人附和着,喝了杯中酒。

“上官逸,再给我倒上一杯,把你的也满上。”

上官逸按照我说的,给我们两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酒,我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我们再喝一次交杯酒。”

他目光深情的盯着我,端起酒杯,“好!”

说着把我手里的酒杯夺过去,一口全部喝到嘴里,我刚想说我要交杯,他忽然捧着我的脑袋,唇就印了上来。

红酒的果香,从我们唇齿相接的地方,缓缓流入我的口腔,我闭目接受,咽下他喂过来的酒。酒喝尽,他又吻着我好久才放开。

外面的雪似乎大了,我看着窗外,问道:“上官逸,我能在凉亭里看雪了吗?”

“能。”

“我还想听你弹钢琴,就像那次给我过生日的时候一样。”再过三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可是我怕我等不到了。

“好。”

我看了眼众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们都成双成对的,去过二人世界吧,因为,我现在也只想过二人世界。”

说着目光落在嘉乐的身上,姐弟情深,什么都不用说,彼此一个眼神,都能明白。

上官逸让人把钢琴搬去了后院的凉亭,我被他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胸膛,贪婪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我早就猜到,他会像在君悦游乐园一样,把凉亭用玻璃花房的材料围起来,这个很方便,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也是够赶的。

“真暖和!”里面开了暖气,我不知道他让人在地上垫了什么,不过厚厚软软的,最上面还铺了白色的长毛地毯,这种地毯家里倒是好几块。

把我放在地摊上,用两个大靠枕垫在我的后背,“舒服吗?”

“嗯!”

昨晚的冰灯雪屋树挂都还在,上面挂着星星灯,一闪一闪的很好看。

透过玻璃看着外面大片大片的雪花,再这样的场景下,真的很美,美的让你完全无法想象。

“上官逸,小时候家里穷,很喜欢安徒生童话,但是一直都没买,只好去学校的图书馆看,后来,瑞瑞的也给我看,你知道,我特别喜欢里面有雪景的故事,就像现在这样。”

“是,那就当成是童话。”

我扭头看他,“还有一个会弹钢琴的王子。”我的童话世界,圆满了,不管是游乐园里的木马,还是城堡里的秋千,还是始终如一的爱情……

“想听什么?”

“两年前,我生日的那首。”

他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深邃,叹息的应了一声:“好,我们都明明白白的一回。”

看着他在钢琴前坐下,我靠着抱枕,半躺着,面带微笑,“上官逸,把那首曲子念完,我想听后半段。”

他放在钢琴上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拨动了琴键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

“是谁在问我,不知客人从何来,遗世回声里,我曾说,你是我的家,又是谁问我,知否天地几重大,我想,你离我多远,浮世自有多大。多少人问我将去向哪儿,我不答,一路踏着山水向远,只怕啊,停下脚步会又错过了你,原来我只是在想家。

来世的你如何把今生的我认出,心头土,已开满隔世的芳华,我愿岁岁月月都能见到你的笑脸,尽管是在梦里。一生一世的旅途,磨破了你我的双足,血色鲜艳了三生路上的花,我们遍体鳞伤却可以笑着说前世的话,说起了那句你是我的家。”

上官逸的声音沙哑,却深沉浑厚,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的流出眼泪。

琴声继续,我张了张嘴,轻声说道:“多年之后,我希望可以再梦到那一天,你我相见的那一天,不管来世多远,我都不会放下心中的执念。”

他的脊背微怔,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

我看向外面,雪越下越大,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今年的冬天很暖和,可今晚却很冷。

摸了摸脖子上的子弹壳,我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蹭到上官逸的脚边,把头枕在他的腿上。

“上官逸,答应我,好好穿着这身军装,一辈子都不要脱下来。”

“君悦!”

“叫我丫头,兵哥哥的丫头,是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头衔。”

“丫头!”

我点点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右手属于祖国,所以,我去牵着你的左手,我从没奢望有一天你会放下敬礼的手来牵着我。”我仰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上官逸,我从不后悔,我骄傲,我是你的媳妇儿。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让我重头来过,我依然选择做你上官逸的丫头,今生是,来生还是,生生世世。”

琴声戛然而止,他弯下腰,把我抱起来,坐在地毯上,让我半躺在他的怀里。

眼神含水的说:“我不会许你来世。”

我张了张嘴,自嘲的笑了下,“是啊,哪有什么来世,人死后,不过是一个坟冢,弄个墓碑刻上名字,以供家人吊唁罢了。”

他摇摇头,低头亲了下我的苍白的嘴唇,“为了你我愿意相信有来世,但我不能许给你来世,我怕奈何桥上忘了归路,忘了你,让你空等。如果真有来世,我绝不让你像这辈子这样苦苦等着我,我心疼,真的很疼。”他的声音沙哑了许多,双目更加深邃悠远,“可是我如果还记得你,还记得这辈子,即使你忘了我,我也会找到你,许你一个今生没做到的,不离不弃。”

我明白,他所说的这个不离不弃,不是说他对我的爱情的不专一,而是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的自责,愧疚。

“上官逸。”我说,“你亲亲我!”

闻言,他吻上我的唇,我热烈的回应着他,缠绵的吻,恨不能一直到地老天荒。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叼住他的唇,闭上眼睛,用力一咬。

一股血的腥甜流进我的嘴里,他眉头微蹙了下,却丝毫不动,任凭我舔舐了他唇上流出来的血。

看着那破了口子的下唇,我笑了,“上官逸,这就是我,于君悦!”

“好,我记住了。”

“外面的雪下的真大,曼珠沙华,是火红的颜色,照亮了很多人前方的路。”我调转目光,看着银白的光,和星星灯相互辉映,从那灯光里,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看到了我十八岁的样子。

我看到三少把我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就你了!”我听到他对我的赞美,“你怎么不去当歌星。”

我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子弹壳,仰头对他笑道:“上官逸,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别叫醒我。”

“好,你睡吧,谁都不会打扰你。”

一滴清泪落在我的脸上,我低低的呢喃,“送给我的礼物,还记得是枚弹壳……”

“你说你会珍惜,犹如你的生命,就这样的约定,你却用岁月将它擦去……”

迷蒙中,我听到上官逸的声音,一如当年。

有些故事,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正文完)

☆、番外篇上官逸之未亡人 第一章

落雪的新年,我怀抱着她的身体,坐在亭子里,我知道她还残存一丝气息,但我不会送她去医院,因为我知道,她不愿意自己的最后一程,是从那里离开。

这龙庭,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她最终的归宿。

我摸着她的脸颊,用手指描摹她的轮廓。

“睡吧,我就守着你。”我将她的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紧紧搂着她,就像是我们每晚睡觉时候一样。

“这么多年你很累了,这次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我看着她安静的容颜,此刻那么沉静,“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有一种恬淡的美,我以前从来不懂这些词,我整天生活在无声的战争中,也从不认为这世界上存在什么温和从容,岁月静好,我一直觉得那是一些老夫子无病呻吟的酸话,这世间哪有什么和平。直到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才体会到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心的平静,就像你被淹没在浑浊的风月里,却依然有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睛,都说眼睛的光反射着人的心灵,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家。”

眼眶很热,我仰起头,不想在她面前哭。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不是脆弱的专属,原来我也会有那种情不自禁的眼泪。

“你说你想和我一起看雪看月亮,可是下雪的冬夜,很少能够看见月亮,幸好,今晚有一牙弯月,可惜不是十五。”

“你不用说话,这次换我说你听。”我微微勾唇,笑了下,“以前能跟你这样好好聊聊的时间太少了,总让你为我担心。还记得第一次使用微信,我以前看见那些士兵用微信聊天,觉得简直是浪费时间,有那功夫把电话打过去多好,后来跟你聊,我才发现其中的乐趣,很多不方便说出口的话可以毫无顾忌的说,还有那么多小表情可以帮忙,挺有意思的。

我没有告诉过你,每次跟你发微信的时候,我都是笑的合不拢嘴。不过我还是喜欢和你面对面,这样我可以抱着你,可以亲你,可以和你做*爱。

你总说我是禽兽,说我是色狼,那也只是对你,认识你之前,我很少想这种事,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低下头,看着怀里依旧沉静的女人,“我也没想过,我会爱上你,爱的这么彻底。”

这一夜,我就这样自说自话的跟她聊天,什么都聊,也没什么章法,直到天渐渐放亮,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停止了呼吸……

我低下头,双唇贴着她的,就只是贴着,好久都没有动。

雪停了,天也亮了。

亭子外面,大家不知何时围站成一排,瑞瑞就站在最前面,身姿挺拔的看着我们。

“丫头,天亮了,我抱你回去。”

我把她身上的披肩整理一下,才打横抱着她,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你没事吧。”我低声说:“老了,都快抱不动你了。”

一步一步走出亭子,大家围了过来,几个女人眼眶泛红,低低的啜泣。我看了大家一眼,没说话,就抱着她回了屋里,回了我们的卧室。

“哥,这不合……”

“让我爸妈待一会儿。”

身后,我听到暮雪和瑞瑞的对话,我的目光始终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的规矩就只有一个,就是你。”

我把空调的暖风开大了一些,君悦最怕冷。

“我打水,给你洗洗脸。”

把人放到床上,我去打了温水,拿了新毛巾,仔细的给她擦了脸和身子,又帮她把头梳理了一下。

“我就喜欢你的长头发,乌黑发亮的,摸上去跟在杭州摸的绸缎似的。”说着放下梳子,打开床头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只“蝶恋”,给她戴上。

顺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先睡会儿。”

我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把房门关上。

“爸爸!”

“哥!”

“上官!”

看到我出来,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叫我,我看了大家一眼,摇摇头,“我没事!”

我妈抱着思宁靠在墙上,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我抿了抿唇,对暮雪道:“把我妈和思宁带回房间去,好好照顾着,别让老太太有什么闪失。”

“我知道了哥。”暮雪哭着点点头,招呼着几个女人一起陪着我妈离开。

我看向我妈,“妈,君悦跟我累了这么多年了,让她睡吧。”

“妈舍不得。”

“妈,别让君悦为你担心,你知道她最孝顺你。”

“云磊,你帮我去接水晶棺过来,我之前定好的。”

“好。”云磊点点头,我又看向方铎,“墓碑我也定好了,你帮我去取,墓地不能让外人进,很多事还是我们自己做。”

“姐夫——”

“嘉乐。”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命中注定,好好的送你姐最后一程。”

嘉乐点点头,越过我的身边,推开房门的刹那,我叮嘱道:“小点声,她睡眠不好,别把她吵醒了。”

我又低下头,看着瑞瑞,“你也去看看妈妈,别让她担心,知道吗?”

瑞瑞点点头,紧跟着嘉乐走了进去。

我靠在墙壁上,仰头望着棚顶,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桑林喝刘同川就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我问道:“有烟吗?”

没人回答,只是片刻后一根烟递到了我眼前,我叼在嘴里,桑林给我点着,猛吸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吸过了,呛得猛咳了几声,眼泪都呛出来了。

扭头看了眼房门,我说:“陪我去阳台吧。”君悦不喜欢我抽烟。

一手扶在围栏上,一手夹着烟,看着一明一灭的火星,想起初见君悦的场景,胸口紧的发疼。

我解开军装外套的扣子,连军衬的扣子也解开了几颗,一股冷风吹来,从领口钻入,划过胸膛。

“首长!”

“不用管我,我没事。”我说着冲他们俩比划了一下,桑林默默的又给我递上第二支烟,第三支,第四支……

直到云磊和方铎都回来了,我熄灭最后一支烟,转身回到卧室。

“丫头,我送你。”我低头,亲吻了一边她的五官,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放进水晶棺里,我知道这棺材再好都没用,但我就是不想用那种封闭似的,那样我看不到她,她也会害怕。

整理了下她身上的衣服,慢慢的合上棺盖。

像我当初把她接来龙庭时候那样,门口,我上官家的保镖和车队都已经整装等待,送三少的爱人,送上官少将的爱人。

到了殡仪馆,方铎和云磊先下车,安排好了一切,我们才护送君悦进了告别厅。

以前我不信什么黄道吉日,可这次我信了,我找人看了下葬的日子,在后天。

“瑞瑞,去给你妈妈挑个骨灰盒。”

我坐在水晶棺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人。

两天以后,就要化作一捧骨灰了,让我再好好的看看,尽管你的样子早就刻在我心里。

晚些时候,我回去整理了一些东西,我把送给君悦的礼物,包括,蓝钻,手链,还有我亲手编织的同心结都拿到了殡仪馆,还有那对紫贝壳,我留下了一个,另一个也一并都给她带走。

火化的日子,晴好的天又飘起了雪花,我最后一次亲吻她的唇,“丫头,你看,又下雪了,老天都知道你喜欢雪。”

瑞瑞戴着红手套,一点一点的把君悦的骨灰放入骨灰盒,我木然的看着,整个胸腔,也都随着瑞瑞的动作,一点一点的背掏空了。

“等一下!”

我从怀里掏出那枚同心结,平整的放在骨灰的上面,才盖上骨灰盒的盖子。

从殡仪馆到墓地,我故意让司机把车开慢一点,我自己都知道这事徒劳,但我就想再和君悦多待一会儿,尽管我现在抱着的只是个骨灰盒,也能好过一点。因为我觉得那座坟墓,隔断了今生拥抱的路。

前两年我就知道君悦的时日不多了,要不是黄爷爷和向勇太爷爷的药,加上云磊的保健,君悦可能早就不在了,也不会走的这么安详,指不定要遭受多少病痛的折磨。

瑞瑞捧着君悦的骨灰盒下葬,我拿出随身的匕首,在墓碑的一侧,是我特意让工匠给我流出来的空隙刻字。

这个墓碑只有墓志铭和瑞瑞的落款,没有主体碑文,按照规矩,既是合葬墓,就要等我死后才能篆刻主体碑文。

因为碑石坚硬,我这匕首再怎么锋利,也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刻出字来,并没有注意到,匕首伤了自己的手掌,也没发现有血滴落。

“上官!”

云磊和方铎异口同声的蹲下身,一个把着我的肩膀,一个握住我的手,

“你想刻什么,让工匠过来。”方铎说。

我摇摇头,“这个要我自己刻。”

“你这样不行。”云磊试图劝说我放开,我却笑了,冲他们两个点点头,“放开我,我没事。”

“云磊叔叔,方铎叔叔,你们让我爸刻吧,不然,他后半生都不会安心。”

瑞瑞走过来,把云磊和方铎拽到了一边。

我看了瑞瑞一眼,继续用匕首在墓碑的空白处划刻,只有十个字: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在落款处瑞瑞的名字旁边又刻下三个字:未亡人。

“儿子,过来!”

瑞瑞跪在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我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抚摸上墓碑上君悦的照片,“丫头,这一生到最后还是要让你等我。”

☆、番外篇上官逸之未亡人 第二章

整理君悦的遗物,我看到了她收藏起来的那张从陕北带回来的画,耳边再次响起君悦的声音,“我知道,你的右手属于祖国,所以我牵你的左手……”

两个月后,春暖花开,我一个人漫步在军营的小路上,看着熟悉的营房,仿佛君悦还在,仿佛她还在我身边,陪我一起散步。

“首长,你的快递。”

我从向勇手里接过来,转身回了家属院。

这是我让云磊帮我弄的花种,曼珠沙华的种子。

我借了锄头,还有水壶,在家属院门前的空地上开了一片地,弄了些石子在最下面铺了一层,然后盖上泥土,才把花种撒上去。

我查过资料,这种话不喜欢强光,还要下面透气。

挺好活的,也不费劲,我又弄了几棵半大的树苗栽种在花圃一侧,这样更适合它们的生长。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都弄好了,看着还依然什么都没有的黑土地,我仰头笑了笑,“丫头,不知道我种的这片曼珠沙华,能不能给你引路。”

我细心的照顾着这些花,每天除了工作,业余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了这些花上,转眼,到了秋天。

院子里的曼珠沙华开始抽茎开花,果然是先长出叶子,然后叶子枯萎了,才开出火红色的大团的花朵。

我每天傍晚都会坐在花圃前,看着这些花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有时候是这一天的琐事,有时候是一天的心情,有时候是食堂吃了什么饭菜,有时候是瑞瑞又有了什么进步。

我私心里觉得,这些花,就是我和君悦的信使,能帮我们传话。

“丫头,还真跟你说的一个样,这花光秃秃的花径,顶着这么一大团,不过还挺好看的。”我摸了摸一朵花的花瓣。

不知不觉竟然坐到了很晚,连瑞瑞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爸,进屋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老爸我第一次当花匠,成绩不错吧。”

瑞瑞点点头,“花开的挺好。”

“是啊,开得好才能照明。”我淡淡的呢喃。

“爸,妈走了大半年了,你还放不下吗,你这样妈知道了会心疼的。”

我目光闪了闪,再次扭头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放不下,是舍不得。”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只有愿不愿意放下,舍不舍得放下。

而我,宁愿痛着,也不要放下,这样,起码我还能感觉到她活着,或者说,能感觉到我还活着。

不想让瑞瑞担心,我起身跟他一起回了屋子,他帮我放了洗澡水,“爸,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周末,我们回去看奶奶和思宁。”

我点点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居然现在要自己的儿子为我操心。

点了一根烟,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没想到,我居然就这么坐在窗台上睡了一夜。

“丫头。”一翻身,从窗台上摔了下去。

我惊醒,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微微一愣,“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直到现在每天清晨还以为自己搂着君悦呢,十天有八天是想去搂她却在扑空中惊醒的。

甩了甩头头,洗漱了一下,做了早餐。

我给方铎和云磊打了电话,让他今天务必飞到南疆一起吃晚饭。

惜缘的包间里,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坐在我两侧。

云磊端了一杯酒递给我,“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们俩了?”

“是啊,这大半年的都不见人影,听说你就快住办公室了。”方铎说。

我看了他们俩一眼,的确,自君悦走后,我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我就不会脑子里总是想着她。

“今天找你们俩来,是为我送行。”

“送行?”两人异口同声,“送什么行,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要出国。”我淡淡的说。

“去哪儿?”方铎先问道。

“加拿大,维和交流两年。”

“上官逸,你决定了?”方铎了然的问。

我喝了一口酒,“决定了。”

“什么时候走?”云磊又问。

“后天。”

“这么快,你什么时候打算去的?”云磊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最近。”我说着把杯里的酒都干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所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扬了扬手又一口而尽,再倒一杯,“下次咱们三个聚在一起喝酒,就要等两年以后了。”我又举杯要喝,被云磊一把按下,“上官逸!”

“干什么?”我挑眉看着他按着我的那只手。

云磊也挑了下眉毛,扯了扯嘴唇,好半晌道:“好,你想喝,兄弟陪你。”

方铎起身叫服务员又拿了两瓶好酒,“兄弟,咱们三个今晚,不醉不归。”

我唇角微扬了下,一手握住一人的手,“好兄弟!”

这是我活了四十来年唯一的一次醉酒,是真的醉酒。

接着酒劲,我哭了,从君悦离开后第一次哭。

任由泪水在我脸上肆虐,什么形象,什么身份,都不要了。

包房里循环播放着《独角戏》,我嘴里却唱着《一个士兵的爱情》,虽然舌头都大了,但一点都没跑调,云磊和方铎也跟着和。

“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丫头,就是在这里,在这里。”我拍着沙发,“在这,我把她抱在怀里,我想利用她,我tm想利用她,是我,我让她受了委屈。”我指着自己有些愤恨的说:“如果不是我,结局不会是这样。”

“上官逸。”云磊抓住我的胳膊,“别这样,君悦她不后悔,都是命中注定。”

“呵呵,是啊,我把她害惨了,可她不止一次的说过不后悔。”我咬了咬下唇,“我有什么,钱,身份,地位,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而且我的钱,我的身份地位不但没给她带去一点好处,还给她惹了不少麻烦。”我苦苦的笑着,“她只想要一份安静平凡的生活,可我给不了她,她还是跟我,我欠她的我还不清,永远都还不清。”

方铎拍了拍我的肩膀,“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所有的骄傲原则都会失守,相爱的两个人,又何必谈什么欠不欠的,若论付出,你对君悦的用心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一个女人的付出值不值得,要看这个男人是不是也同样用心对她。”

“我不欠她的感情,我欠她一条命啊。”我低吼道:“对她的爱,我问心无愧,可我们封家欠她一条命。”

就算我跟封援朝断的再干净清楚,也摆脱不了一个事实,我的身体里流着他一半的血。

“上官——”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把着我的肩膀,都无声的低下头。

我苦笑一声:“我整理她的遗物,发现了一个日记本。”我的声音又归于平静,悠远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她记录了和我在一起的所有,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我,她不只一次的在里面写到,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选择遇见我,跟我在一起。”

我失声笑了,“在受委屈受迫害的时候,她都没后悔过,她受伤的时候,想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伤的不是我,是不是很傻?我们在一起十几年,她没真的跟我闹过别扭,我回不了家,她等我,我出任务,她等我……她用一辈子的时间支持我,知道她临走前,跟我说什么吗?”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说让我好好穿着军装……”

我念叨着,他们两个就那么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醒来,躺着的正是包间里的那张床。

我揉揉太阳穴,看了下四周,云磊和方铎就头尾交替的窝在躺椅里。

发了一顿酒疯,胸口似乎舒服了许多,我叫醒他们两个,回家看了我妈,跟我妈交代了我要出国的事。

然后一个人开车去了墓地。

“丫头,我来看你了。”我蹲坐在墓碑旁边,“你不会怪我这么久没来吧。”我说:“其实,很想你。”

“不过没关系,今天我陪你待个够。有件事告诉你,嘉乐在今年的军区大比武拿了个第一,思宁要学国学,还报了钢琴班,这孩子很聪明,真是谁养的像谁,性格跟你也像。还有,瑞瑞也越来越厉害了,我跟你说,他跟云磊提出要求,让琬琰来南疆上学,你总说我霸道,我看比起这个儿子,我甘拜下风。”

我看了眼四周,“我在家属院里种了好多曼珠沙华,原来它还有个名字叫彼岸花,以前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傻。今年开了第一季花,我看不错,尤其是早晚,在日出和夕阳的时候,特别美……”

絮絮叨叨的一直到晚上,我终于能体会当年云磊整夜整夜坐在羽飞墓前的心情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是真的舍不得离开,哪怕是对着个墓碑,你都觉得好像爱人就在身边跟你并肩坐在一起似的。

“今晚,我不走了。”我说:“我陪你一晚上,忘了告诉你,我明天要启程去加拿大维和交流,这一走就是两年,所以,这两年我都不能来看你了。”我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乖乖的,等我回来!”

☆、番外篇上官逸之未亡人 第三章

在远离国土的加拿大,工作要比在国内复杂的多,我代表着华夏,平日里忙碌更甚在国内,也会出任务,游走在枪口的时候会比在国内多很多。

只是闲暇时,对君悦的思念更重,或者说,这种思念已经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我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任务和牵挂。

是的,不是想念,是牵挂,在我心里,她还是活着的,她对我说过,我活着她就活着。

我会牵挂她睡的是不是安稳,冷不冷,热不热。有时候吃到一道特别的菜,会琢磨怎么做的,君悦是个吃货,应该会喜欢。

而能让我稍稍排遣一点的方法就是听着歌画画,我一个常年拿枪的人,居然经过这两年画笔拿的也很熟练。

而且,我只画曼珠沙华。

我不知道家属院里的花怎么样了,但我想用画的也能给她引路。

“嗨上官。”

“蒙特。”

正值晌午,大家都在午睡,我却毫无睡意,像往常一样在宿舍里画画,蒙特经过我的窗前,探进头来,笑眯眯的道:“两年了,你白天画晚上画,就画这一种花。”

“这花好看。”我随口一答。

蒙特是加拿大本土的军官,和我们有工作往来,汉语说得还不错,为人开朗,我跟他很熟悉,但两国邦交,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从不跟他深谈。尽管他对于我充满许多好奇,我也不过就是随意敷衍了事。

“我看未必。”他说:“还有这几首歌,翻来覆去的,腻不腻?”

“不腻。”我落下最后一笔,举在手里冲着阳光看了看,小心的收好。

“你马上要回国了,今晚给你准备了欢送会。”他依然兴致勃勃,我讪讪的挑了下眉,“知道了!”

国外和国内不一样,或者说全世界的治军都不能和华夏相比,华夏的jūn_duì是最严格最严肃的。不像国外,军营里的世界除了要训练之外,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也会有什么宴会,联谊会之类的。

我对这些很反感,但也不能驳了友国的面子,这不是我能随性而为的地方,我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两国的关系。

晚上,我如约赴宴。

“上官!”

刚寒暄了一圈,我独自端了一杯酒,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打算把这个晚宴混到结束,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一个我极不待见的女人,一个友国的上尉。

“利特上尉。”

“我能坐一下吗?”她嘴上虽然问,却已经坐了下来。

我微微摇了下头,喝了一口酒,目光看向别处。

“上官长官似乎有心事。”

“没有。”

“我是女人,你骗不了我的,两年来你都不太愿意说话,总是锁着眉头,我经常见你一个人在晚上坐在宿舍的窗台下。”她说着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语气变得轻缓,“是压力太大了?”

我拨开她的手,站起身打算走,她却从背后抱住我,“我可以帮你,你就不想吗,两年了……”

“利特上尉,请你自重。”我掰开她的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上官,不管什么身份都不能阻止我喜欢一个人吧,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我回答的很干脆,放下酒杯,转身就走了出去。

没想到她却追了出来,抓着我的胳膊说道:“我追了你两年,你难道是木头吗?”

“你说是就是吧。”我无意跟她纠缠,转头看向别处,“利特上尉,你也是个jūn_rén,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何况男女有别。”

“jūn_rén怎么了,jūn_rén也是人,我知道你们解放军的严格,可这是在我们国家,你们解放军未免太灭人欲了。”

“你住口。”我冷冷的看向她,“我不懂你们的那一套规矩,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没事的话请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我很想说我们华夏人都坚守一份执着,懂得责任,不滥情,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如果这是在国内,我连让她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的机会都不会给。

“何必动气呢。”利特见我不高兴了,语气缓和下来,对着我抛了个媚眼,“我喜欢你,又不要你们华夏说的负责,不好么,你又何必绷得那么紧,我就不信你不需要。”

说着一只手挑逗的来摸我的胸膛,我愤怒的甩开,把她摔了个趔趄,她完全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凛冽的说道:“利特上尉,我是否需要都是我的事,而且,我有老婆。”

“可她不在这,她……”

“我们都是jūn_rén,服务于自己的国家,别给自己惹麻烦,另外,我想告诉你,这两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

“那你……”

我后退一步,冷冷的低声道:“我这个人不行,有病,对着我老婆以外的人,硬不起来。”

没有去看利特的反应,我转身决绝的回道自己的宿舍,该整理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就剩下这些画。

我将这些画整理好,整齐的叠放在特意买的小旅行箱里,这是我给丫头的礼物。

京都,我去军部复命。

云磊和方铎在第一时间就等在了警备线之外。

“兄弟!”

我走出警备线,他们俩几乎是同时走过来,一左一右的拥住我,三个男人就这么互相拥抱,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还是我拍了拍他们两个的后背,“走吧,我还穿着军装,不合适。”

“你终于回来了。”云磊说。

“是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仰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还是我华夏的天蓝,“车呢?”我问。

“在那边。”方铎说:“早知道你小子的心思。”

三个人上了车,方铎开车,我窝在后车座,半靠在车窗上,“给我根烟。”

“你不是早不抽烟了吗?”云磊一边说一边从车载储物柜拿了一根烟递给我。

我接过来,淡淡的道:“烟雾缭绕,能看见自己想看的。”

“你小子学文艺了,不过后半句真心跌份。”

我看了他一眼,“我本来就粗人一个。”只是这文艺,呵呵,不禁苦笑,君悦喜欢,我都是跟她学的。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我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南疆地界,身边已经换成了方铎。

“喝点水!”

方铎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才发现身上盖了条毯子。

“辛苦了!”部队放了我三天假,我赶不及要回南疆,机票又太晚,这两个人就把接风的地方放在了南疆。

“找打呢,咱们兄弟还说这种话。”云磊透过倒车镜不悦的斥责道。

我摇头笑了笑,把车窗摇了下来。

外面已经是傍晚了,远处的万家灯火,让我的心有一瞬间的温暖。

“丫头,我回来了!”我在心里低低的说。

“买花吗?”进了城,方铎问我。

“不用了,我带回来了。”

车子直奔君悦的墓地,把车停在外面,他们两个很默契的都没有下车,“我们等你,多久都行!”

我点点头,拎着那个小旅行箱下了车,又问方铎要了火机。

君悦的墓和两年一样,只是多了些风雨的痕迹。

我站在墓前,缓缓的蹲下身,伸手触摸她的容颜,“丫头,我回来了,两年了,想没想我?”

“不说话是不是,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拿你总是没办法。”我说:“我想你了,非常想你,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你身边,抱着你。”

打开旅行箱,“国外的东西都不怎么样,还是我们本土的东西好,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没给你买那些,但是我带了礼物给你,你看,我亲手画的画。”我说着拿出一张举在墓碑前,“我怕你找不到我,那里也不方便种植。”

我又拿出几张,点燃,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君悦的脸庞,仿佛在笑。

“你帮我看看,我画画有没有进步。”我一张一张的把画纸点燃,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絮叨着在国外的生活,“丫头,你在那边还好吗?”

话音刚落,一股轻风吹起,吹动了燃烧的画纸,我站起身,四下望着,突然不受控制的喊道:“丫头,丫头是你吗?你回答我,是不是你……”

我是不信邪的人,但是从君悦走后,我却幼稚的希望这世界上有牛鬼蛇神。

“丫头,君悦,……”我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张望着,甚至追着那股风的方向,跑了起来。

“上官!”

方铎和云磊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从外面跑了进来,“上官逸,怎么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愣怔了一下,猛然清醒,苦涩的笑了下,“没事。”

我又回到墓前,看着已经烧尽的画纸,低声呢喃,“为什么你从来不入我的梦?”

“你在说什么?”方铎问。

“呵,没什么,走吧,去吃饭。”

我说着不舍的抱了下墓碑,“晚些再来陪你,我有三天假。”

今天不是周末,部队里的都出不来,我也就没告诉别人,就方铎和云磊两个,加上苏菲和蓝雨。

我们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

刚一下车,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撞进了我的怀抱,“爸爸!”

“思宁!”我蹲下身,“长高了,变漂亮了!”

☆、番外篇上官逸之未亡人 第四章

“爸爸瘦了。”思宁一双小手在我的脸上捏了捏,就像以前一样,这孩子就喜欢摆弄我的脸。

“爸爸抱你进屋。”我把孩子抱起来,掂了掂,笑着逗弄道:“你倒是重了不少,奶奶没少喂你吃好吃的吧。”

“咯咯-——”小丫头笑着亲了我一口。

“妈!”

“快下来,让你爸爸去洗手吃饭。”我妈迎过来,把思宁接过去,目光在我脸上仔细的打量一圈,“外面吃不惯吧。”

“还好。”我咧嘴一笑,“但还是想吃妈做的菜。”

“今天都是妈下厨做的,你可劲吃。”

“可不是,阿姨真是一手都不让我们伸,弄得我们两个褚在那,都不好意思了。”蓝雨拉着苏菲笑呵呵的迎过来,“赶紧的吧,方铎打电话过来,阿姨就张罗着饭菜上桌呢,一会儿该凉了。”

我妈做了很多我爱吃的菜,愣怔的看着,却迟迟没有动筷。

“发什么呆啊,都是你爱吃的,赶紧吃,尝尝你不在的两年,妈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我妈往我碗里夹了好些菜。

我这才拿起筷子,扯了下嘴唇,“好吃,怪不得把思宁喂的那么胖。”我装作平静的说道,其实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我妈跟我分开那么多年,她对我的喜好已经不能够很了解,她之所以认为这些菜我爱吃,是因为君悦在的时候,君悦爱吃,所以我就陪她吃。

眼下再看到这些,不由得看向身侧,若是她还在,该多好!

“兄弟,干一杯。”云磊在我旁边用手肘碰了下我的胳膊,我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叫上方铎一起。

我知道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若说我的心情谁能设身处地的理解,恐怕只有他,因为他也曾失去过。

为了避免再出现尴尬,也分散注意力,我把话题都引到了孩子身上。思宁已经上小学了,是君悦当初看中的那一所学校。

我还记得她坐在沙发上翻看各个学校的简介的样子,当时我问她,“思宁上小学还早呢,你现在看这些干嘛,再说,直接送军区附属小学就完了。”

她一副鄙视的样子看着我,“我这是女儿,不是儿子,咱们家出了一个瑞瑞这样的小男子汉就行了,难不成我儿子女儿都献给国家,那我不哭死,思宁我要富养,培养素质和艺术。”

我那时候不太理解,现在看来君悦的选择是对的。

如今思宁只有七岁,小姑娘的气质却已经能显现出来。

饭后,大家考虑我也是舟车劳顿,就都去休息了。

我妈把我送到房间门口,一双眼睛满是慈爱和心疼,却也只是嘱咐我“好好睡一觉”,就走了。

我洗了个热水澡,穿了浴袍,却毫无睡意。

拿了支烟走到阳台上,这视线正好能看见楼下花园里的那只秋千。

“上官逸,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君悦!”

我想也没想,直接从阳台上跳了下去,跑到秋千前,上面却是空空如也,只有那么一个年久的秋千停在那。

我就站在秋千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坐了上去,轻轻的晃动。

这晚,我就在秋千上坐了一晚上,直到天边泛白,我才悄悄的回了卧室,不想让别人看见,更不想我妈看见。

一来她会担心我,二来,她对君悦也是念念不忘,我不能勾起老人家的伤怀。

方铎和蓝雨要回东北一趟,这次本来都买了机票,因为知道我回来就改签了。吃过早饭,我和云磊苏菲把他们送上飞机。

从机场出来,云磊说:“你先回去休息两天吧,看你这两年估计也吃不好睡不好的,我们俩还要去装修房子。”

“装修房子?”

“可不是吗,你们家那个瑞瑞,我真是服了,这还没娶我女儿呢,我这个丈人就被他指使的满世界跑。”

我看了看云磊,“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走之前他不就说让琬琰来南疆上学吗,偏偏我那个女儿还听他的话,这不,还有一年就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了,我买了套学区房,装修呢。”

“呵呵。”我失声笑了,“行,赶紧去装修吧,要不这房子的钱我出了,孩子上学也算我的吧。”

“去。”云磊一扬手,“我自己的女儿我还养不起,要你来养。”

“早晚也是我们家养,这不是我儿媳妇儿吗,应该的。”

“那你把瑞瑞给我养,我女婿应该的。”他嘚瑟的回嘴。

我嘴角抽了抽,高傲的说道:“我儿子,自己能养自己,换句话说,有部队养。”

这句话果然把云磊给噎的够呛,苏菲笑呵呵的说:“得了,你们俩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在这贫了。”

我开车去了部队,正赶上午餐的时间。

从大门口一路走来,那种熟悉的,温暖的感觉渐渐包围了我。

一进食堂,给大家吓了一跳,不过都是特种兵反应也快,几乎是秒起,大家整齐划一的敬了个军礼,“首长好,欢迎首长回家!”

我勾了下唇角,回了个军礼,说道:“大家都坐下吧,继续吃饭。”

炊事班的战士给我打了饭菜,我朝着瑞瑞的位置走了过去,早已经有战士挪了位置给我。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瑞瑞偏头看了我一眼,一边扒饭一边问。

“先吃饭,一会儿回家属院。”我摸摸他的头,这孩子现在在变声期,声音有点发憨。目测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左右。

几分钟后,我和瑞瑞出了食堂,嘉乐和桑林也随后跟了出来。

“走吧,进屋坐坐,然后都回去睡午觉。”

瑞瑞还一直在住,屋子里打扫的也很干净。

他给我们几个人倒了水,又问道:“爸,你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还没说要回来呢。”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没说话,看向加了和桑林,“今年的十一又要演习,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姐夫,这个冠军还是咱们的。”

“是啊首长,放心吧,咱们可不会给你丢脸的。”

“爸,你亲自指挥吗?”瑞瑞问我。

我点点头,“所以我赶在十一前回来了。”

和他们几个聊了一会儿部队的事,几个人突然就没了声音,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姐夫,姐走了快三年了,你……”

“嘉乐,我知道你的心思,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老婆只有一个,我不管你姐曾对你说了什么,你也不用想着帮你解完成什么所谓的心愿,找什么幸福,对我来说,想着她就是幸福,她和我同在,明白吗?”

嘉乐点点头,“我明白了,姐夫。”

“后天周末,你跟瑞瑞一起回家吃饭,还有桑林,我一会儿先回市区了,你们俩也赶紧回去睡午觉。”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瑞瑞,“爸,你瘦了!”

我笑了笑,“国外的东西太难吃。”

“那些花,我没照顾好,经常有工作,我……”

“没事,爸爸再种。”

说完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房门,我之所以来驻地,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我那一花圃的曼珠沙华。

站在花圃前,看着已经枯萎的花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还好,云磊当时给我的种子没有全部用完,被我好好的保存起来了。

这时候天气正热,我拿了种子和工具离开驻地,直奔墓园。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种,明年能不能开花。”我一边刨地一边嘟囔,就像君悦在我旁边一样。“不管那么多了,要是不开,我让云磊再给我弄点花种来,来年开春我再种。”

南疆城的地理气候还好,不至于冬天太冷,这几年全球变暖,南疆的冬天也不太下雪了,这两年我没回来,但也听说,去年冬天都没怎么穿大衣。

等我把所有的花种种完,已经傍晚了,我满头是汗的靠坐在墓碑旁,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丫头,要是这些花都能开,肯定特别漂亮,喜不喜欢别忘记告诉我一声。”我又喝了一口水,“丫头,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我侧了下身,这个角度能很好的看到她墓碑上的照片。

“两年前我离开,本以为不见你,就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我不是想忘记,我只是需要时间沉淀一下,我不想做一个让你失望的男人,也不想辜负你的付出。

可是当我身在他乡的时候,我发现,离得越远,越折磨人。

有时候夜晚看着月亮,我就想,你能不能跟我看见同一轮月亮,说句没出息的话,要不是责任和使命的牵绊,我早就飞回来了。”说着不由的苦笑一声:“我说过,我这辈子,就栽你手里了,你是不是特骄傲?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其实挺小心眼的,还非要做出大度的样子来,让我再找什么女人,你是试探我呢吧。你总说我爱吃醋,其实你也一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放心,我这两年绝对为你守身如玉,房间里的蚊子都是公的。”

我伸手摸了摸照片,“以后,我再也不走了,哪都不去了,我就守在这,陪着你,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我给你种花,给你引路,你时常回来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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