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犹若实质的杀意太过锐利,当他掐住蛇妖的脖子, 缓缓收紧, 那昏沉的蛇妖竟然睁开眼望了过来。
彼此目光相接,仅一刹那的功夫, 殷念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 慌乱地缩回手。
怎么会?
惊疑不定的殷念紧紧盯住蛇妖,试探性地唤道:“阿碧?”
对方似是没有丝毫力气, 垂着脑袋不知其神情, 对殷念的呼唤, 更是没有半点回应。
想起方才从那双眼眸得到的熟悉感觉, 殷念猛地双手捧住对方的头, 他冷冷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殷念……”对方疲累无比, 慢吞吞地道,“……是我。”
声音和样貌都是属于阿碧的,可说话时的神情语调,却迥然不同。许多个日夜的耳鬓厮磨,殷念对自己爱上的男人了如指掌。
没有人冒充他的爱人并逃过他的法眼。
可以说只要酒吞站在殷念面前, 不论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能认出来,这也是他在看到酒吞的尸体时, 会那般崩溃的原因。
失而复得的狂喜令殷念顾不得去思考其他。
他把酒吞小心翼翼地带回另一处他点化的山中屋宅。
亲手帮酒吞清理身上的脏污和处理伤口时,他表现得十分懊悔,那心疼珍视的模样,落入酒吞眼里, 同时也被阿碧看得清清楚楚。
阿碧这下算看明白了他大哥是爱惨了这个凡夫。在此之前,或许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丝侥幸和期待。可此时此刻,尽数烟消云散。他失魂落魄,几乎连身体的掌控权都不想争抢了。
他曾见过大哥为了逼问出情郎的下落,愿意当着他的面自残,他疼惜大哥,不忍看大哥伤害自己,所以妥协了。
他曾因为大哥一心挂念他人而心发狂,口吐恶言,实际上他刀子嘴豆腐心,面对大哥,可以无原则妥协。
“如果他除了你什么都不想要,那我成全他。”阿碧喃喃道。
酒吞早就感觉阿碧情绪不稳,正琢磨如何安抚对方,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来不及反应,就感到灵魂同身体的契合度陡然提升,阿碧的存在一瞬减弱,几乎感知不到。
“阿碧!”酒吞完全掌控了身体,可他担心阿碧心灰意冷散了魂,到时候事情更棘手,于是他顾不上自己的说辞会不会被阿碧当成胡说八道,直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跟你本就是同一个人。因为一些缘故,你从我灵魂上剥落,不知怎么掉到这个世界化成蛇妖……”
酒吞的话还未完,就听阿碧低低地道:“原来如此——”
事情尽管匪夷所思,但阿碧心中早就有疑惑。那些纷乱的梦境,彼时他看不懂,这会儿经酒吞一点拨,霎时恍然大悟。
不过,阿碧并不欣喜。甚至他更加低落地道:“都是一个人,分成两个人后,他唯独钟情于你,待我却没半点情爱……他能把我当成孩子来疼爱,我触及他的底线他也能狠下心杀我……”
既然都是一个人,为何区别对待至此?
酒吞怔了怔,他想起自己认不出茨木的灵魂碎片时,同样冷酷无情,待对方从没好脸色。他曾坚信他和茨木彼此不论变成什么样子,历经多少时间的考验,当相遇的时候,都能认出对方,结果茨木似乎做到了,他却一次又一次不能及时辨认出茨木。
而现在茨木也不能完全认出他——阿碧就算是他的一部分,也是他。
他不得不承认,那被他信任和依靠的他们之间的羁绊,出了问题。
思及此,酒吞忽然心生惶恐。他不知还有多少茨木碎片散落在不知名的异世界中,倘若他们之间的感应微弱到近乎没有,那么大千世界里,何年何月他才能找到余下的碎片?
更何况,有一个事实,他想忽略,可它实实在在已发生——当初有两块灵魂碎片毁灭了,纵然他能收集齐余下的碎片,也可能是一个残缺的结果。
心神恍惚中,酒吞却又听阿碧幽幽道:“大哥总是说我不懂人间情爱,说没遇见情爱时,会好奇会不把情爱当成一回事,当尝到情爱的滋味,得到会患得患失,得不到会夙夜不甘,大哥说情爱可以很甜,也可以很苦,他曾说并不希望我有一天开窍……”
“如今我不听他的话——”阿碧涩然道,“原来心痛是这种感觉——”
轻轻的叹声余音飘飘,等酒吞回神后,他已完全感知不到阿碧,只察觉他的神魂似是颤了颤,一股冰凉骤然流蹿边全身,心中一悸,酒吞乍然从昏沉中睁开眼!
他同阿碧的交流对外根本不显分毫,殷念看着他,只能看到他正昏迷。
此刻一看到人醒来,忙不迭扑上去一边亲昵地抚摸对方的脸颊,一边欢喜激动地道:“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我……”
殷念噼里啪啦问了许多,酒吞思绪归位后,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殷念,阿碧——”酒吞才说出这个名字,就瞅见殷念神情一变,眸色都变得复杂了。
“他好像消失了——”实际上,若非阿碧心神疲惫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身体遭受的折磨就,酒吞也没有可趁之机跟阿碧抢夺身体的掌控权。
阿碧本就是一块从酒吞灵魂上剥落的碎片,相较于酒吞,他的魂魄原本就更不稳定。
茨木死后,散落在异世的灵魂碎片可以借各种机缘化出个体,同理,酒吞的灵魂撕裂出一块,若天时地利人和都凑巧,一样能化出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
这或许是他们身为平安京大妖怪的特殊能耐,只是从前没有哪个妖怪尝试过,故而酒吞和茨木都不怎么了解。
所以,当初茨木的灵魂碎片变成活生生的个体,会让酒吞措手不及,眼下酒吞剥落的碎片变成的阿碧,会让他和殷念都始料未及。
殷念眸子一闪,转开眼略略有些勉强地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酒吞见殷念不想提起阿碧,张了张嘴,最后只得作罢。
他想,殷念毕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妖怪,对于借尸还魂一类的事,或许也曾听闻,殷念不问,心中也是有所猜测,只是不愿在此时此地跟他细细探讨。
这是一种逃避的态度。可他并不能指责殷念什么。
酒吞心里微微一叹,便接了殷念的话题道:“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殷念,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腕子,轻轻道:“殷念,你陪陪我——”
余悸鼓荡在心里,不安蔓延开去,他需要安慰。
殷念躺在了酒吞身边,将人用力地搂在自己怀里。
心爱的人就在身畔,山中虽与世隔绝,但幽静宛若世外。二人世界,没有人来打扰,酒吞却满腹忧虑。
*****
休养了一些时日,酒吞身体大好。
这天他坐在水边凝望自己的倒影。水面如镜,将他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阿碧的身体配上他的灵魂,相由心生,这张脸上的妖媚减了不少,可还是让酒吞十分别扭。
他把脚从水里抽出来,不穿鞋,就赤着脚往亭子外走。
殷念就在不远处望着他。自从弄丢过一次酒吞,无论做什么他都不许酒吞离开他的视野。
距离远一些的时候,情郎的身影与阿碧完全重合了。殷念总会因此而一脸阴郁。
当然,他不会在酒吞面前摆出那副脸色。他装作丝毫不介意,就好像酒吞从头到尾就长那样。
但酒吞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殷念每每看到他的脸,那眼底深处涌动的复杂。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俩近来没深入亲热过,相拥也罢,亲吻也罢,殷念都表现得太过和风细雨,找不到半点从前那生猛的感觉。
酒吞知道,阿碧这具身子,让殷念很有心理障碍,毕竟曾经对方与阿碧兄弟相称,更贴切地说,对方是几乎是把阿碧当儿子在养。
再者,阿碧的消失,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
酒吞不重欲,但他珍惜与茨木在一起的每一次机会。
前途渺茫,并非他有决心就可以左右未来。
这些日子他琢磨透了,与其忧虑那些还未发生的,不如把握好当下。过去的已成了遗憾,他不想有更多的遗憾。
寻找茨木碎片的道路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知道有多少怪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酒吞的性情本就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一旦认清了,他便很干脆了。
殷念见他走近,唇边绽开一抹微笑。
酒吞瞥了一眼殷念摆开的文房四宝。对方正在画画,内容正是他坐在水边临水照影的一幕。
忽地想起当初阿碧曾说的,自己当初画的那些茨木像被殷念看了,误会成了他心中有道白月光。
不好解释画中人,酒吞也不愿殷念心中留着疙瘩。
仔细回忆,他好像从没对殷念直白地诉说过爱意。
但让酒吞大喇喇说谁爱谁,他是说不出口的。所以他只能用行动表示。
蛇妖的身子很敏感,尤其在面对心仪之人时,恨不得时时刻刻缠在一起。
酒吞早感到了蛇妖这特性,自然他联想到开了荤的殷念这些日子究竟怎么忍的。
这个蛇妖版本的茨木一样很爱他,连本性都可以克制。
真是又傻又可爱。
“陪我喝酒。”
酒这东西,能乱性。
两人心知肚明,可谁也没阻止对方多喝。
渐渐酒意上头,酒吞扔掉酒壶,竟当着殷念的面开始脱衣服。
簌簌的衣料摩擦声响,蛇妖柔软的身体一寸寸展现,殷念却想到这幅身子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阿碧还在时,他俩在同个池子里沐浴的事,不知道有多少次。
他的欲念能轻易地被爱慕的对象撩动,可一想到要进入原本属于阿碧的身子……某种古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禁忌所带来的刺激,让他变得有些不正常。
殷念没对阿碧产生过欲念,可当酒吞的灵魂同阿碧的身子搭配在一起后,他对这幅身子的感觉十分强烈。
他为此愕然,拼命忍着没敢妄动。酒吞却轻易地破了他的忍功。
肢体纠|缠|着,大汗淋漓。唇舌相接的蚀骨滋味令人痴迷。酒吞换了副蛇妖的身子,比不得身为人时那般欢|爱之时肌肤灼热如火,蛇天生的冰凉和滑腻却不影响他们深入交流时的欢|愉。
蛇妖的身体本就yín|浪。属于阿碧的身子,明明是初次|承|欢,应该青|涩|紧|致,却又因本性而散发出一种勾人的魅惑风情。
殷念被刺激得无法停下,眼眸里情|欲|几乎要化为实质涌出来。他把令他痴狂的男人牢牢掌控在身下,肆意地索取。
情潮冲击,交颈时似有一瞬恍惚,殷念听到一个动听且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道:“大哥,我得到你了……你再也不能把我赶走了……”
宛若惊雷劈过,大力耸动的殷念从极乐的九霄之上坠落,刹住动作,死死盯住酒吞潮|红的脸。
作为承受的一方,酒吞显然扛不住一波波快感的冲击,早就变得晕晕乎乎,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感受到身上驰骋的人似乎停住了,迷糊中他一边伸手去勾殷念的脖子,一边唤道:“茨木……”
茨木?
殷念眼眸一睁,瞳孔微微紧缩。
“别停……”爽得不能自已的酒吞连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茨木是谁?”殷念缓缓动作,有低沉又蛊惑的语调诱哄着。
“殷念……”酒吞微微抬了抬眸,复又闭上轻轻道。
“茨木是谁?乖,告诉我——”殷念危险地眯起眼,神色渐渐变得凶狠,可他的动作越发的舒缓。
“殷念……”
殷念搂住酒吞的腰,让两人契合得更加深入紧密,他忽地大力撞了一下,嘴上却极致温柔地道:“你是不是喜欢茨木?”
酒吞的头向后仰,露出脆弱的颈部,身|下|迎合殷念,没有半分抗拒。
殷念不放弃地追问。酒吞却翻来覆去只念叨‘殷念’二字。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反而被心上人一声声沙哑的呼唤勾得体内邪火乱蹿。殷念缓缓抚上酒吞的脸颊,低低道:“不管茨木是谁,你现在是属于我!”
说罢,他猛地在酒吞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疼痛激得后者从汹涌情|潮中找回了神智。
他发现此时此刻自己几乎全挂在殷念身上,摇摇欲坠,于是他攀住殷念的肩膀,不自觉地舔了舔被吻得有些发肿的唇。
“你怎么了?”酒吞极力稳住自己不被身下的动作弄得丢了魂,两人目光相对时,他微微一怔。
殷念的眼神……这一愣神的功夫,冷不丁又遭受一下有力的撞击,酒吞眼前一白,险些爽晕过去,他晃了晃脑袋,想要继续把持住神思,就感到下颌被掐住,听见殷念道:“我想听你说几句话……”
一会儿慢吞吞一会儿快得快要把他捣烂。酒吞摸不着对方的规律,一时被搞得七荤八素。他喘着气道:“你……你……说……”
“你说,你心里永远只有殷念一个,只愿意让殷念cao|你,只愿意在殷念身下浪|叫,只愿意在殷念跟前露出这么一副骚样儿……”
酒吞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他努力地瞪圆了眼,一个字儿都挤不出。
这家伙……疯了吗?怎么突然让他说这么黄|暴的话!
“你不愿意吗?”殷念的情绪一下变得很低落。
酒吞额头上滚汗,心里紧绷着,身下又被不停地伺候着,他感到脑子有点不够用,只想起自己献身这么一出,就是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如今殷念非要听这么一段话……
为了哄人,他一咬牙羞耻万分地道:“我……心里永远只有殷念一个……我只愿意让殷念……cao……我只愿意……在殷念身下……嗯——”
说到一半他被撞得破了音,不得不停下,殷念盯住命令道:“继续——”
“浪……浪……叫……只愿意……在殷念跟前露出……啊——”
又破了音,酒吞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骂道:“殷念你个王八蛋!你想弄死本大爷啊!”
殷念丝毫不介意被骂。他如愿听到爱的人说出他爱听的话。
“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我这辈子只想cao|你一个……只想听你一个人在我身|下|浪|叫……只喜欢你一个人在我身下露出这幅骚样儿……”
殷念贴在酒吞耳边亲昵地道。后者臊得抓狂,扯开嗓子大骂:“王八蛋!要干就好好干!唧唧歪歪你烦不烦!”
酒吞为了哄人开心,连破廉耻的话都说了,殷念也不负他所望,激动得又持续了很长时间,成功让他事后下不了床。
****
青碧色的竹林里,殷念建了一个衣冠冢。
里面只有一些旧的衣物和小玩意儿,都是阿碧曾经喜欢过的。
趁着酒吞躺床上休息,殷念拎了一壶酒倚靠在衣冠冢前的石碑上,慢慢地喝着酒,望着竹叶随风飘飘洒洒地落下。
近来每每同酒吞欢爱,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会觉得躺在他身下的人是阿碧。
借尸还魂的事,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酒吞复活的事,太凑巧。
从这件事,包括那些令他疑惑的画像还有欢愉中酒吞情不自禁念叨的那个名字,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爱的人有秘密。
殷念是个很知趣的人。他能看出酒吞不会跟他说,所以他退一步不再去强求。
但是,对阿碧,殷念始终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情爱让他疯魔。事后彻彻底底冷静,他心底也很不是滋味。
他找到了一生挚爱的人,却丢掉自己亲手养大的蛇妖。
曾经的宠爱都是真真切切的,殷念付出了,最终得到的回报却是一个空空的衣冠冢。
或许不仅仅是个衣冠冢。回想那些恍恍惚惚中听见的轻言细语,殷念抚摸着石碑淡淡道:“傻孩子,值得么?”
他所爱之人重生在阿碧身体里,某种意义上说,他与酒吞携手一生,也是与阿碧在一起了。
阿碧对他的痴恋,在阿碧消失后在他心里渐渐变得清晰明朗。
殷念的一颗心不可控制为之震动。
他甚至曾想过,倘若他从没遇见酒吞,就任阿碧陪着他度过一天又一天,以如此虔诚之心等着他阿碧,会不会有一天走入他心里那块给爱人留下的空地……
可惜,事实他遇见了让他一见倾心的人。
殷念把余下的酒浇在石碑前,轻轻道:“阿碧,如有来生——”
话说一半,他却默然了。
他贪婪地想同酒吞生生世世在一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偿还别人。
“罢了,愿你下辈子别再碰上我了。”
*****
再一次遇见大天狗,是酒吞成为蛇妖的第五年。
他和殷念两人遁迹于山水之中,轻易不去红尘俗世。
十天半个月遇不见其他人,同山林中的精怪动物混久了,乍然看到大天狗,到让酒吞感到吃惊。
相比较几年前所见那个一身潇洒的江湖侠客打扮的大天狗,此时此刻眼前的人瞧着尤为狼狈。
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遍身的伤痕,一看就是跟什么厉害东西搏斗过。
怎么说都是‘老乡’,酒吞把大天狗带回去治伤。
等人醒过来,大天狗一下就认出了酒吞,半点都不奇怪怎么会换了一个身体。
将身体养得差不多,酒吞终于憋不住问出他的疑惑——
“你手里真有茨木的灵魂碎片?”
大天狗脸上的表情保持着他惯有的高冷。闻言他道:“有,没有遇见机缘变成活生生的个体,比你现在遇见的好对付得多。”
酒吞心底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如果大天狗所说无误,他决不能让茨木的灵魂碎片流落在别人手里。
“你要我拿黑晴明的灵魂碎片来换,可我手头如今也没有,”酒吞继续道,“能否先把茨木的灵魂碎片给我,之后我去帮你寻找黑晴明的灵魂碎片。”
大天狗没有言语,似乎在衡量酒吞的信誉。
酒吞也在心底暗暗琢磨,他同茨木之间的羁绊便不多说了,听说黑晴明只把大天狗当做是忠心的式神,后者追随黑晴明,听说连生命都可以舍弃。
主人和式神之间的羁绊,难道也能强烈到彼此心有感应?或许大天狗有其他追踪黑晴明的方法?
“好,我可以先把碎片交给你。”大天狗淡淡道,“你帮我一个忙,跟我去一个异世界,助我拿到我主人的灵魂碎片。”
酒吞一听对方如此爽快,也松了口气。他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冒昧问你,你若不愿意回答,可以不用跟我说——万千世界,茫茫人海,你怎么找到你主人的灵魂碎片?”
****
屋内两人低声交谈,谁都没想到被酒吞特意支开的殷念正悄悄地听壁角。
茨木,黑晴明,灵魂碎片……许多陌生的词,殷念听得一头雾水,心情十分不好。
“茨木……”殷念念叨了几遍,心中有了决断。
这时他又听屋内对话——
“这是我的私事,恕我不能相告。”
“没关系,我只是好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和他之间的感应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有什么发现?”
“他已经死了,分裂的灵魂,会随着时间发生一些变化,有好有坏,你跟他之间的羁绊,会慢慢变弱,如果你一直没有找齐他的灵魂碎片,终有一日,羁绊会完完全全消失。”
屋内因这句话沉默了许久。
“你也去过多个世界,你身上有没有出现一些问题?”
殷念听这话是酒吞说的,内容让他心中一凛,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你是说灵魂损耗?这没办法避免,如果你我不能尽快地找齐碎片,频繁地穿梭在各个世界之间,终有一日,你我的灵魂一样会四分五裂,说不定连关于他们的记忆都会丢失……”
屋内酒吞一颗心往下沉。大天狗目光淡然地道:“你决定找他的碎片之前,应该有人告诉过你,穿越去异世的过程里会有各种意外。一起都活下来那是奇迹,遭遇各种危险才是正常。酒吞童子,到你这地步,你已足够幸运。”
酒吞童子!
屋外殷念心中轰然!
他的心砰砰乱跳,脑子里有什么呼之欲出。这个名字,如此耳熟,他搜肠刮肚想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说过……
心神剧烈动荡,殷念一个不慎弄出了动静。
屋内的谈话戛然而止,有人疾步走来,殷念稳住心神,身影一闪立刻原地消失。
酒吞拉开门,向外张望,什么都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现在才替换,实在是一直在加班,周六都没跑脱。唉。多更了一千字左右,算补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