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道:“王子说来听听,若是不违背天朝的风俗礼仪,有利于两国友好,朕一定答应。”
西藩王子道:“也是一件美事,小王昨日和母后去见太后,在太后那里,小王见到一位女子,无论样貌和才学,都堪当我们西藩的一国之妃,而且母后也甚满意,所以小王今日特来请皇上做主。”
皇上呵呵一笑道:“王子放心,朕的皇后一定会选一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起王子殿下,慈宁宫里恐怕没有这样的人选。”
西藩王子道:“我们西藩不像天朝,讲究门第身份,我们只要觉得心里合意就行了,而且母后已经打听清楚,听皇后说过,那个女子也是书香之家,当得起大家闺秀。”
皇上脸色一变,道:“沐儿,你昨日陪王子去慈宁宫碰到的是谁。”龙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太后唤林姑娘给明城皇后讲解过绣图。”
皇上缓缓地倚在龙椅上,威严的脸上压着隐隐的怒气,手下的龙椅被皇上攥的紧紧地。
水溶在一旁道:“皇上。”见皇上没有做声,西藩王子道:“皇上,我们西藩没有那么多礼俗,只要是皇上下旨赐婚,不管是不是公主,都不会看轻的,而且母后也听太后说过,这个林姑娘并没许亲,所以小王前来求娶,请皇上成全。”
水溶有些着急的看了皇上一眼,虽说胸有成竹,可真说到这份上,自己的心却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生怕皇上紧闭的嘴里说出个“好”字,那一切不都前功尽弃。
一边的龙沐使了个眼色,上前道:“父皇,儿臣记得林姑娘是许了亲的。”
皇上看着龙沐,缓缓地道:“沐儿….”龙沐恨恨的瞪了水溶一眼,随后上前道:“父皇,清表弟是因父孝在身才迟迟没有行聘,但父母之命却早有老王爷定下来了,又怎能说林姑娘没有许亲呢,父皇自小就教导儿臣,做人要言而有信,为臣要顾全大局,儿臣时刻铭记于心。”
此番话,龙沐说的含义两顾,既向皇上表明了自己已经放弃求黛玉为妃的事,又帮水溶圆了定亲的事实,可谓是用心良苦。
皇上眼神复杂的看着龙沐,接着轻轻的叹了一声,想了一下,方正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对着西藩王子道:“王子,就如朕的皇儿所说,你所提的林姑娘早已有了婚约,只是因北王爷有孝在身,才使得明城皇后和王子有所误会,天朝是个讲究信义的国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朕也不能干涉。”
抬起头,皇上道:“王子放心,朕一定会给你选一个诚心如意的王妃,已不负我们两国的友好情谊。”
西藩王子呵呵一笑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能依法踱事,而不独断专行,的确令小王钦佩,何况北王爷既和小王是故交,天朝有句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这是个误会,还请皇上,北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话锋一转,西藩王子转身对水溶道:“既然北王爷和林姑娘已有婚约,小王先在这里向王爷道喜。”
水溶浅浅的笑道:“亦清也给王子道喜,愿王子能娶得称心如意的王妃。”看了水溶一眼,西藩王子道:“皇上,小王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毕竟理亏在先,皇上道:“王子有话但说无妨。”西藩王子顿了顿,接着道:“小王和母后昨日在太后那里见到贵朝的七公主,本来隐约听得七公主已许于北王爷,所以才退而求次,想求娶林姑娘为妃,谁知今日才知是个误会,竟然是母后阴差阳错听反了,都是小王和母后太过莽撞了,小王在这里代母后向皇上赔罪。”
虽然是慢条斯理,堂而皇之的一番话,可听在皇上耳里却不是滋味,而且生出了丝丝凉意,一边的龙沐也变了脸色。
只听西藩王子又道:“小王也曾闻听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的事,亦佩服公主的大义,太宗皇帝的大智,西藩虽比不上天朝地大物博,但也算是兵强马壮,国民富庶,所以小王愿意以托国之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向皇上求娶七公主为妃,再为史上留一段佳话。”
皇上一时有些语塞,龙沐也愣了,忽的有些恨意的望向水溶,平日里温润的眼眸里竟有了凌厉的目光。
毕竟是皇上,虽然有一时的失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笑道:“王子言重了,七公主自小娇蛮,朕恐怕因她的原因坏了我们两国的交情,不过请王子放心,皇后替王子选出的王妃,亦是朕的女儿,天朝的公主,朕皆一视同仁。”
西藩王子没有着急,还是温温的道:“小王万里迢迢来到天朝,而且母后亦是不辞疲劳的随小王而来,不过是希望为小王选一个称心的王妃,虽说我们西藩比不上天朝,不过皇上一定知道,关外几千里边境的安定,与我们西藩息息相关,天朝有句古话,小王很是喜欢,‘成也萧何败萧何’。”
皇上威严的脸上忍不住含着怒气,攥着龙椅的手有力而又坚定,水溶想了一下,上前对西藩王子道:“王子殿下此言差矣,既然殿下此来乃是美意,这样说来岂不辜负了来朝的本意,皇上乃一代明君,审时度势自有乾坤,还请王子不要着急才是,况且王子如今是来求亲,是允是据当由皇上定夺,王子可不要忘了,我们天朝人才济济,区区一个边国,应该还不放在眼中。”
西藩王子道:“王爷言重了,小王并无此意,小王只是自认为这次来朝很是诚意,千里跋涉,托国之富,难道真的还不能打动皇上的心,这样岂不让我西藩的百姓寒心,让我们这些边境小国寒心。”
看了皇上一眼,水溶也无言以对,御书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彼此有些压抑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暖暖的阳光有些慵懒的透了进来,黛玉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玉佩在阳光的映耀下,闪着莹润的光芒。
耳旁依稀响起水溶霸道蛮横的话:“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枚玉佩乃是我出生时皇上亲自御赐的,既然你已经收了,那就是我不二的王妃了,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都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想起当时那一张清隽的有些得意有些急躁的脸,一缕淡淡的笑意飞上黛玉肤若凝脂的玉颜。
“好精巧的玉佩。”黛玉回头一看,见安阳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俏丽的脸上有种得意之色掩也掩不住。
立起身来,黛玉见紫鹃有些愧疚的神色,低声道:“公主说不让…..”安阳笑着道:“我又不是外人,玉妹妹哪能见外。”
黛玉淡淡的道:“公主毕竟是公主,黛玉这点礼数还是懂的,紫鹃,以后可不许再犯这样的错了。”
看着黛玉手中的玉佩,安阳道:“这枚玉佩挺别致,玉妹妹,我可以看看吗。”黛玉道:“这是父亲留下的,不过是枚不起眼的东西,公主身处皇宫,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一枚小小的玉佩又岂能放在眼里。”说着顺势放进了袖里。
安阳神色一变,随后笑着道:“玉妹妹何时也变得小气了。”黛玉柳眉轻蹙,轻声道:“公主难道忘了,黛玉原本就是小气之人,哪比得上公主的大家风范,更何况公主有太后的调教,黛玉更是望尘莫及。”
安阳道:“玉妹妹这是说哪里话,在父皇和太后眼里,说不定我还排在你后面呢,你不见父皇对你多好,连我都有些嫉妒了。” 黛玉轻轻一笑,道:“公主的话让黛玉受宠若惊了,亲不见疏的道理黛玉是懂的,黛玉不敢奢求太后和皇上的恩宠,身处皇宫,只希望别被人算计,能平平安安的离开就行了。”
抬起清眸,黛玉道:“公主可是有事要说。”安阳讪然一笑,道:“闲着没事,过来找妹妹说说话,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像今日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呢。”
想起水溶的话,黛玉不由得脸色一冷,接着淡淡的道:“是呀,真怀念在扬州时大家一起玩的情景,可惜如今却物是人非,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安阳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道:“看玉妹妹说的,如今虽然不在扬州,我们不还在一起吗,以后若是妹妹嫁的贵婿,说不定还能风风光光的回去呢。”
黛玉轻轻叹了一声,看着安阳,道:“公主说笑了,嫁的贵婿的是公主才对,有太后为你做主,谁还能阻拦,黛玉只不过是个身无傍依的孤女罢了,以后会是怎样还不知道呢。”
安阳有些得意的道:“玉妹妹还是喜欢多愁善感的,这事可不敢说,说不定以后玉妹妹嫁的比我还好呢。”
看了一眼安阳情不自禁的得意之色,黛玉轻轻的道:“世事难料,黛玉既然无力改变什么,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