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子澜微微蹙起了眉,“哥,我想我们不用白费心机去挖她了,这个人不仅很难请,怕是要见一面都很困难的。”
因为服装设计师,于子澜本就比较关注服装界的人,而尼克斯又是这几年在米兰服装界里飞速窜起来的设计师,为人们所看好,她自然也有几分印象。
重新将视线移回那本杂志上,于轼轩轻轻点头,“我知道,但没有试过又怎知不行,她服装设计的风格很贴近我们卓凡服装的品牌特点,如果她能为我们所用,势必成为将我们公司带入世界轨道的助力。”
于子澜听着于轼轩的话,脸上的表情有点暗淡,“哥,是我太没用了,我学服装设计便是想发展我们公司自己的品牌,可是我的设计却总是不尽人意。”
于轼轩拍拍于子澜的手,轻声说道:“不要妄自菲薄了,你还年轻,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哥哥相信你继续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其实,于子澜的服装设计不能说不好,只是让人感觉太狭隘了,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而比对尼克斯,她的作品则给人一种很大的张力,就好比一望无垠的大海,看不到她设计的边缘。
同一种主题,于子澜的设计或许很好看,但只能单一地表现女性穿着在身上的好看,而尼克斯的设计,既能反映出了女性的婉约,柔媚和感性,又有一种利落干脆的感觉。完美地融合了视觉和灵魂的特点。
一看到这个设计师的作品,于轼轩便有种强烈的信念,一定要请到她。
于子澜看着于轼轩的表情,心中有些苦涩,但还是努力带上一丝笑容地说道:“谢谢哥,不过,如果她真的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邀请呢?不是没有其他服装公司请过她,可是她都拒绝了.”
于轼轩垂眸思索片刻,抬起头时,他的眼镜仿佛一条流淌的清澈溪流般灵动,“直走不行,我们就拐弯走。”
摸不清于轼轩心中所想,于子澜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哥的,什么时候去找她,我和你一起去吧。”
于轼轩点点头,微笑着轻声道:“谢谢你,小澜。这几年跟着我东泵西走,真是辛苦你了。”
于子澜摇头,娇嗔道:“自家兄妹道什么谢!不管如何,我们不都是为了于家,而且说道辛苦,为了卓凡集团的发展,哥你可是公司里最辛苦的一个了,忙得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顿了顿,于子澜又问道,“哥,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
于轼轩的指尖微微一颤,接着淡淡笑道:“又是妈让你来文我的?”
“哪里,人家是关心你好不好。你看你现在都二十七岁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作为亲亲妹子的我替你着急呀。”
于轼轩轻笑一声,端起咖啡轻轻啜了口,“你想想是谁,每回吗介绍女孩子给我时,都挑出一大堆的毛病吧人给推走了?”
于子澜轻轻嘟起嘴,一副娇俏的女孩家模样,“哥,开头几年是人家舍不得你嘛,而且哥哥这么优秀,当然要找个你自己喜欢又能配的上你的嫂子才行啊。我想你一定不喜欢别人替你安排的婚姻,才帮你推掉的唉!你现在倒是来怪人家了!”
于轼轩摇摇头,淡淡笑着,伸手摸摸于子澜的头,“没有怪你,我还要谢谢你替我推掉了不少麻烦。不过我现在真的没有成家的打算,你告诉妈,让她别替我操心了.”
看着于轼轩清淡幽深的眼眸,于子澜轻声说道:”哥,吧是不是因为子叔才一直没有找女朋友?”
于轼轩淡然无语。
轻声叹口气,于子澜柔声道:“哥,我们大家都知道子叔是自己离开骄傲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能因为自责就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啊!”
似清泉一般的眼眸中泛过一丝波纹,于轼轩转头看向窗外,几不可见的苦笑淡淡的溢到唇边。
是因为子叔,他才始终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吗?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当初的离家,很大一方面的原因的确是因为自己。
她离开家那天是情形,尽管过去了八年,如今想起来却依旧历历在目。
当他知道子叔对他存有不能为人言的禁忌感情时,他整个人蒙掉了。子叔是他的亲生妹妹,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他本该用更好的方法引导她走出这条歧途的,却在周迎旋点破了她深藏的感情时,怯懦地退缩了,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着别人的鄙视和嫌恶。
即使对她再失望,他也是她的哥哥,她本可依靠的亲人,而不是任她独自一人,承人唾弃时的旁观者。
所以,在她决然地说出那一番话,走出于家的大门后,他的心也有些茫然了。
是因为震撼,或是因为自责,他也说不清。
他出去找过她,却没有查到她的一点消息,而父亲......却说家门不幸,生出这么个丢脸的女儿,也未叫人去寻找。
他们都是她是自己离开家的,可是他心中知道,她是被他们“逼”走的。
找不到她,不知道她现在幸不幸福,他根本没办法安心。
八年过去了,她到底在哪里?
......
和于子澜一起来到尼克斯服装公司,里面的秘书接待了他们,她告诉于轼轩他们的两个老板现在都在新店里,她已经打电话联系过了,老板让他们现在招待室稍等片刻。
静静地坐在招待室的沙发上,于轼轩环顾着四下的环境,整体的布局简约清雅,没有让人压抑的严肃感,却有种家的温馨。
面前的矮几上,放置着几本杂志,而在窗台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似乎点着檀香,缕缕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平静舒缓着客人的心境,让人觉察不到等待时间的漫长。
于轼轩不禁在心中佩服着这家公司老板细腻的心思。
翻看着杂志,没有等多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交谈声,似乎是他们的老板回来了。
正寻思着,招待室的门被轻轻扣了扣,接着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
于轼轩淡淡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来人。
她穿着一身干练利落的黑色西服。收腰的上衣搭配着白色t恤,合体低腰的长裤,完美地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及腰大波浪的卷发,让她在利落中多了一分女性的妩媚和成熟。
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于轼轩礼貌地微笑,正准备打招呼。却在两日四目接触的那瞬间,猛然一震。
她是......
于轼轩盯着她,感觉全身被点击过一般,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微微的颤抖,那如黑玉般的眼眸搅浑着强烈的情绪,嘴边微微颤抖地溢出一声,“子叔......”
七十二.复仇之路(vip)
窗外的落雨慢慢大了起来,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零丁的声响。
那句细微的声音飘荡在凝滞的空气中,显得遥远而空茫,于轼轩不自觉向前迈了一步。
站在他身后的于子澜没有听清他口中几近于无的轻唤,但见他如此失常的神态,讶然不已,打量的目光凝聚在向他们走来的子叔身上。
肌肤细腻白净,略施粉黛的五官精致如画,精锐的眼眸稍稍淡化了女性的娇柔,却让她更释放出一股扣人心弦的魅力,高挑修长的身材,及腰的卷发,自内而外地勾勒出慵懒和性感的气质。
看着她,于子澜心中也不禁暗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美得让人妒忌。
她的容貌……似乎有些眼熟,但印象中却没有见过这个人。于轼轩不是一个没见过美女的人,如果不是相熟之人,那他今日为何会反常如斯。
走到他们面前,子叔礼貌地微一颔首,伸出右手,优美的唇边带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用着清越优美的嗓音平静地说道:“你们好,我是尼克斯服装公司的负责人之一——cana,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沈。”
她微笑地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澄澈的眼光无一丝异样的波纹。
微凉陌生的淡香轻浮在鼻端,于轼轩呼吸一滞,微向前伸的手僵了僵,却是慢慢放下了。
子叔看着于轼轩慢慢放下的手,挑了挑眉,不在意地笑笑,也收回了右手。
于子澜见于轼轩依旧是精神恍惚的模样,忙向前一步回应。
微笑地点点头,子叔没有看于子澜,只是望着于轼轩,“原来是卓凡集团的于总,不知今天来到鄙公司有什么事?”
“哥……”于子澜微微蹙眉,轻轻顶了顶于轼轩。
于轼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是怔怔望着她,让那如烟飘渺的往事飘荡在他的脑海。
正当这气氛有些僵住之时,门外一个秘书走了进来,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呈给子叔,恭敬地说道:“老板,这份合约请您签字。”
子叔点头,对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微笑地说道:“两位请稍等片刻!”
接过文件,子叔神态谨然认真地看着,一边说道:“米亚娱乐公司的安德森不是有专门的服装设计师为他设计服装吗?合约下面的艺人名字里怎么有他的名字?”
“是这样的,米亚公司说安德森很满意我们公司设计的服装,所以他决定这次世界巡回演出的服装也交给我们公司,不过,他希望能由尼克斯来设计。而这次与我们洽谈的酬金也会多加三成。”
子叔低着头思索片刻,唇角扬起弧度,优美纤长的手指执起笔,在文件下利落地签下名。
秘书微微迟疑一下,问道:“老板,尼克斯不是准备休假两个月,不接任何单子吗?”
将文件交给秘书,子叔笃定地笑了笑,“她会接的,安德森是世界知名的艺人,他的服装交由尼克斯来设计,是对她能力的肯定,同时也能提高我们公司的知名度。为什么不接,别担心,我会说服她的。”
之所以要休假两月,是因为小诺的学校就要放假了,她准备带他出去旅游,这几年忙于工作,都没能好好地带他玩一玩。
虽然她筹备了好几年的计划很重要,但小诺却更是她心中不可抛却的唯一。
但如今,既然鱼饵上钩,又有为安德森设计服装的机会,旅游的时间可以稍稍推迟,这样的良机她不能放弃。
于轼轩静静地望着她冷静自若地处理事情的模样,眼底有些恍惚失神。
不是子叔么!
但为何一见到她,心中那本自平静的一角却猛然掀起了一涛骇浪,怒吼地告诉他,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八年了,十五岁离家的子叔在他们脑海中的影象早已渐渐模糊,然他心中却一直记得她那双曾经噙满了万般情绪的眼眸。
不是子叔么!
她的眼中没有失措与慌张,没有叛逆与敌视,没有苦苦的压抑与倔强。
有的只是运筹帷幄、冷静睿智的自信神情,慵懒淡然的微笑,仿佛笼罩着一圈淡淡的光芒,释放着让人无法逼视的高贵气质。
不是子叔!
不是那个有着一头绚色短发,身材瘦削娇小的少女,不是那个固执而偏激的女孩。
她只是一个让他以为是她的陌生女人。
是啊,如果真的是子叔,她见到他不会这般平静,不会一点反应夜没有。
于轼轩的背脊僵硬着,手指也在微微颤抖,他握紧了双拳,黯然地抿紧薄唇,沉痛的目光在她面容上流淌,心底划过了一丝难言的哀伤。
胸膛浅浅地起伏着,静默了许久,于轼轩缓吸了一口气,原本清淡如水的声音如今略微有些低哑,他淡淡说道:“对不起,方才我以为见到了一位故人,行为失常,让您见笑了,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是卓凡集团的于轼轩。”
伸出右手。
子叔看着他眼底那被深深隐藏、却依旧难抑的失望与矛盾,也淡淡一笑,“你好!”
伸手,握住了于轼轩的右手。
他的手修长白皙,略微冰凉。她的手纤长优美,天生的体质,也带着凉意,交握的两只手,没有感觉到一点温暖。
只是在交握的刹那,他的手微微轻颤了一下,她的手却很坚定。
礼貌地握过手后,子叔示意两位坐下,她也走到他们对面的一张沙发坐下,问道:“不知于总这次来鄙公司有什么事?”
于轼轩黑如水墨静如幽潭的眼睛,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轻烟,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子叔,沉淀了感情,恢复了那种淡淡疏远却不失客气礼貌的感觉,“其实这次来找沈老板,是想问问你们公司有没有和我们卓凡集团合作的意愿。”
“哦?”子叔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我听说你们卓凡集团刚刚和维纳国际公司签约合作,这在意大利可是条大消息,我们公司才成立三年多,不比维纳国际公司有近五十年的历史和强大的影响力,不知于总怎么会看中我们这样的小公司?”
于轼轩轻轻摇头,“尼克斯公司虽然目前还在起步阶段,却是很有潜力。你们公司的设计师都很优秀,而且创立的品牌在米兰也颇被人看好,我相信用不了几年,尼克斯公司一定能发展成米兰知名的大公司。”
“多谢于总的夸赞,那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至于合作……”子叔淡淡笑了笑,眼中是锐利而冷静的目光,“我们两家的资力太过悬殊,说是合作,我却有些担心最后我们公司会被你们集团所并购。”
于轼轩轻轻一笑,清俊的脸沉静似水,“沈老板,你不必担心这点,尼克斯公司为卓凡集团的合作公司,可以继续在米兰发展,卓凡集团愿意给你们公司四千万的投资,而且还可以在亚洲为你们免费做一年的服装广告。”
“哥……”于子澜微微有些惊讶,今天的于轼轩的确有些奇怪,不仅和沈刚见面时的反应奇怪,如今合作的条款比之以往的公司也是超乎的优渥。
于轼轩没有理睬于子澜,继续平淡地说道。“卓凡集团在亚洲有大量的资金和品牌,还有很庞大的网络建设和客户群,可以为你们打开在亚洲的市场,所以,如果尼克斯公司和卓凡集团合作成功,对你们是百利而无一害。”
子叔微笑,轻轻垂眸,片刻,清越的嗓音再次响起,“听起来,的确是很诱人,不过,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附加的条件?”
沉静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目光,于轼轩淡笑道:“我希望贵公司尼克斯能够参与卓凡集团第一品牌的设计。”
沉吟片刻,子叔点头,对着于轼轩维微微一笑,典雅而沉静,“好,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这样吧,三天后我给你们回复。”
“好。”于轼轩从名片夹里取了张名片递给子叔,“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打我的电话联系我。”
接过名片,子叔淡笑着点点头。也从身旁的包里取了张名片给于轼轩。
接过的一刹那,子叔感觉于轼轩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垂眸看了眼她的名片,随之静静地放进了衣袋里。
谈话结束,于子澜起身,却见于轼轩依旧坐在沙发上。
“哥!”
于轼轩抬头看了她一眼,墨黑的眸子如清露般凝洌,却又似乎隐藏了什么迷迷茫茫的东西。
他重新看向对面的子叔,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于总,还有什么事吗?”
于轼轩轻轻呼出一口气,如水般清清淡淡的声音流泻而出,“沈老板,能约个时间请你吃顿饭吗?”
挑挑眉,子叔勾起唇角,带着一丝慵懒的性感,“若是这项合作能够谈成,也该是我们公司感谢于总给的机会,如此说来,也该由我请于总才对。这样吧,三天后,我请于总吃饭如何?”
于轼轩微微凝睇着子叔,轻轻点头,“好。”
起身离开,在走出去的时候,于子澜回头,看了眼子叔,眼中有一抹异样的神情。
……
回到办公室,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资料,子叔坐回宽大的皮椅,以手支额。
窗外愈渐加大的雨势,搭在玻璃上,蜿蜒下一条条透明的水痕,子叔摊开手,只见左手的掌心留下了一个小指指甲深嵌的痕迹。
她方才隐藏得狠狠不是吗?
八年未见,再次直接的面对,她曾经为之心痛的脸庞,如今在她心中却像铺满了尘埃的古画,只留下久远的沧桑感了。依旧会有心灵的震撼,只是那样的震撼却已无关情爱。
爱由心生,一颗早已破碎的心又哪来的爱。
闭上眼,再次睁开,她已不是曾经的她。
如今的她不再是当初追着心中渴慕哥哥的傻女孩了,她是隐藏在黑暗中,计划着将黑暗吞噬于家的复仇者。
她搜索着一切卓凡集团的消息,她让自己的设计风格贴近他们集团第一品牌所想追求的。
她想办法让于轼轩注意上她的作品,注意到她的公司。
她等着他找上门来,一起如她所预计地进行。
只要她能顺利打进卓凡集团的内部,和他们挂上钩,便是成功的开始。
只是,她没料到他会给她公司提出那么优渥的条件,是因为她的样子吗?
呵呵,八年了,她的模样气质变化都非常大,曾经不正眼看她的于家人又怎记得她的模样,那个于子澜看她不也是一脸的陌生。
至于于轼轩,她知道他曾经找过她,知道他心中的愧疚,知道他对她身份的迷惘。
不急,一切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知道他想明白的事……
七十三.十六归位(vip)
昏暗的彩灯,迷离变幻的光线,耳边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和模糊的谈笑声。
面积不小的店内如今每个角落都坐满了客人,身穿黑色制服的侍应生托着酒盘在过道间行走,四座的沙发上,容貌英俊,身材完美的男公关为他们身旁的女客人殷勤地服务。
空气中萦绕的是一种属于夜晚的浓郁暗香,熏人欲醉,释放着危险的诱惑。
眼前,是一派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也是米兰奢华夜生活的开始。
倚坐在绛红色的长圈沙发中,子叔的表情慵懒而惬意,她手持着一个水晶杯,轻轻晃动,里面淡绿色的液体也随之荡起一圈圈波纹。
她没有喝酒,水晶杯里的只是水果饮料。自从五年前夜店的一次情迷乱性后,她在外时便很少喝酒,即使有时工作应酬不得不喝,她也只是浅尝则止,她讨厌喝醉时精神迷醉的迷茫感,也更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
她一边轻摇着手中的水晶酒杯,一边斜睨了眼典星,她正和身旁的一个帅哥打得火热,而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被她拉来这个俱乐部强迫消遣的人。
她和典月今天都是被典星硬拉出来的,来俱乐部算是陪她,因此对于那些特殊的服务,她们俩一致拒绝了,只是坐在这静静地喝酒喝饮料。
子叔抬起手,看了看表中的指针,时间尚早,出门前她告诉小诺今晚和典月她们有约,因此迟些回去倒也没事。
忙里偷闲,和朋友聚会也属难得,只是今天典星会带她们来这家有提供特殊服务的俱乐部却是有些奇怪,来了还不许她走,说是今晚让她见一个极品,说她一定会心动。
心动?
她有多久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子叔轻笑了声摇摇头。
“你最近还好吗?”身旁,典月侧头望着她,温和的眼眸望着她,静静地问道。
子叔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怎么,我的样子看起来不好?”
典月看着子叔脸上显露的淡淡疲倦以及眼下淡青的阴影,摇摇头,“不太好,沈,你不要太累了,一个人的身体是有底限的,这几天,我看你一直都在忙着准备和卓凡集团合作的事项,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我猜,你回家后一定又熬夜加班了吧。”
子叔微微一怔,随之轻笑,“这事早点办好,我才能早点放心。不过是整理准备一些资料,还有对我们公司未来三年的一些规划设定什么的,我有分寸的。”顿了顿,她又说道,“典月,忘了说,前天麻烦你代我请卓凡集团的于总吃饭了!”
典月笑了笑,颇有深意的眼光注视着子叔,“这没什么,不过他见到出现的是我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意外,而且似乎也有些失落。”
子叔垂眸啜了口饮料,淡淡说道:“我那时的意思就是,如果合作能成功,我便代表公司请他吃顿饭,你也是尼克斯公司的老板,至于最后谁请,反正都是公事有什么差别!”
另一张沙发上,典星虽在和身旁的男人调情,却也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听到子叔她们的话,她转过头,松开环保着帅哥健硕身躯的手,饶有兴趣地坐到子叔身边。
顶顶子叔的腰侧,语调暧昧地笑道:“沈,你魅力不小哦,才见一面,卓凡集团的大少爷就迷上你拉!”
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情绪,夹杂着淡淡的讽刺,子叔弯起嘴角,却没有流露丝毫笑意,“我可没有那个荣幸受他的青睐。”
语毕,她转头看向典月,问道:“他和你吃饭的时候,有没有问到我的事?”
典月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用那双沉静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子叔,过了会,才答道:“嗯,我照你说的,告诉他,你和我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直到十八岁移民意大利才和你分开。”
子叔微笑地看着典月,道了声谢。
如今子叔的这个身份有一个虚构的生平,若是于轼轩真去查她,会得到“她”一份完整的成长资料,而由第三者口中再次得知“她”的童年,即使曾经他对她身份有再多的怀疑,怕也是消失得差不多了。
“你和他过去认识?”没有疑惑子叔让典月替她说了个谎的缘由,典星只是问了句她猜测的事实。
沉默了片刻,子叔带着歉意地开口说道:“典星,如今有些事我不方便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好吗?”
和于家的事,即便典月,也只是隐约地知道些,而典星,她和安平一样,心肠太直爽,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事,以她的个性怕不冲动地找于轼轩他们算账才怪。
她的计划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容许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
看着子叔略微歉意的表情,典星很体谅地笑笑,她轻轻拍了拍子叔的肩膀,认真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逼你告诉我们的。”
“谢谢!”子叔举杯示意,三个女人相视一笑,酒杯轻碰,承载的是三个人的友谊。
豪爽地喝下一杯威士忌,典星想起了今晚带子叔来这的目的,放下酒杯,她倾身靠近子叔,弯起嘴角道:“沈,今天让你看看这个俱乐部新来的男公关,保证你一下着迷。”
这话,她今晚已经重复不下十遍了。
子叔无奈地笑笑,继续喝自己的饮料。
“虽说这家俱乐部的男公关基本上只是陪酒,但对于他们能否和客人出场没有很严苛的规定,所以只要他们满意,基本上还是会答应的。听说新来的这个很挑哦,来了快两周了,许多女人在他身上砸了一大笔钱,而他竟然从没陪女客出场过,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这个俱乐部里最受欢迎的,说来,他的条件的确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一个了。能力也强,听说他在这店里,能同时应付好几个女人,也能很好的抚平她们之间的嫉妒。”
看着典星提到那个人时,晶晶亮的双眸,几近沉迷的模样,子叔勾起唇角,笑道:“既然那么吸引人,你努力争取吧。”
典星斜了眼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的子叔说道,“我是特意挑来给你的诶,你看你这几年的生活,过得和尼姑似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性冷感了,这样下去,怕是最后会出现心理问题,我听说这个人是个中老手了,就算是尼姑到了他手下也会瘫成甜蜜蜜的一瘫软泥,我这才带你来看看有没有用。”
子叔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和她费口舌。
“不过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唯一会说的语言只有汉语,不要说意大利语,就连英语也说不了几句,竟然能成为这家俱乐部的当红男公关。”
子叔微愕,“不是意大利人?”
典星捻了粒花生放进嘴里,瞟了眼子叔,“我又没说是意大利人。不过听说他就这半年里,跑了好多个国家了,每一个国家都没停留多长时间,似乎是在找人。”
“找人?”
不知为何,子叔感觉脑中似有一根弦被人轻轻一拨,有种说不出是好是坏的感觉在心中徘徊。
正想着,门口处忽然安静了下来,典星转头一看,欣喜地叫道:“来了!”
子叔下意识地侧目望去,这一看,却是一下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纤长优美的身材,不若欧洲人的健壮强硕,却带着一股轻灵,一头犹如黑色墨绸的长发松松地绑在脑后,额前的散发,随着他的行走也随风轻轻拂动。
他嘴角带着笑意从门外走了进来,那笑容妖艳而又性感。精致无暇的五官完美到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幽黑如夜的眼睛隐隐透出迷离的妖娆。
子叔微有些错愕地看着那个人。
他是十六?
他的样子和五年前的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仿佛岁月不曾在他身上逗留,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魅力。
他走了几步,贵宾区里便有一个年约三十余岁,却是保养得很好,穿着亦非常人可比的女人站起身来,脸上带笑款步向他而去。
走到他面前,她一手勾住十六的后颈,将他的身子拉近,随后,她的唇慢慢向他靠近。
就在两人的唇只余一个手掌的宽度时,十六微笑地在两人的唇间竖起一只手指,轻轻摇了摇。
贵妇人虽然有些失望的模样,却还是放了他。只是那掩不住欲望的眼睛一直关注在十六的身上。
十六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是子叔此时心中所想。
为什么,她和十六似乎每次都是在这样类似的环境下相遇。
这到底是两个人有缘还是两人间存有难解的孽?
子叔眯着眼望着十六,却似乎,他的侧面也长了眼似的,轻轻侧头望了过来,深邃的双眸和子叔注视的视线深深对上。
没有惊讶,没有震惊,仿佛早已预料会在这遇到她,十六看着她的视线不移,淡如浅色花瓣的薄唇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
他转过身,没有丝毫迟疑地向子叔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走到子叔的面前停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子叔,眼波流转,轻轻笑着。
两人间跨越了五年的光阴,多少本该有些生疏,然十六深深凝视着子叔的深情却又宛若昨日般清晰。
思念,欢喜,释然,还有些许的恼意夹杂其中。
然更多的,却像是寻找了千年万年的归途终于找到了他最终终点一般,灵魂安定下来的感觉。
他微俯下身,一股记忆中熟悉的暗香萦绕在子叔的呼吸间,接着,便听到他在她耳边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轻声道:“我们又见面了,我亲爱的主人!”
七十四.依附生存(vip)
收紧四指,指尖陷入掌心,微微的疼痛,终于让子叔从突然再见十六的震撼中平复过来。
后倾些微,拉开两人见过进的距离,重新澄澈冷静下来的眼眸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魅人容颜,子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嘴边挂上淡淡客气的笑容,像对着一个许久不见的旧识的口吻说道:“好久不见了,十六。”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比之刚相识的陌生人也热乎不到哪儿去,而从子叔的口气中十六甚至还能听出一些困扰,仿佛他的出现于他只会带来麻烦。
刚见到他的喜悦和幸福沉淀下去,心中的恼意又涌了上来,十六直起身,但幽幽的深黯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子叔,唇边的微笑略微淡了些,“再见到我,你只有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吗?”
俱乐部里的音乐依旧悠扬的飘散在空气中,听不懂他们的话,四周的客人有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活动,只是以就有人好奇的注视着他们的方向。
子叔抬头望着十六,一瞬间,仿佛看到他眼底流泻出一丝失望,沉吟片刻,子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淡粉的唇瓣轻轻开张,吐出几个字,“工作啊.”
其实子叔的意思是想问十六为什么会在米兰出现,但如此情况下,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顿了顿,又问道:“你在这工作两周了?”
“是啊!”十六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子叔,仿佛不想错失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继续说道,“来这家俱乐部两周了,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我要找到他,履行我曾经许下的诺言。”
一种隐约的暧昧流转在空气中,子叔,突然间感觉有些烦躁。
微皱起眉头,却看到刚才想要亲吻十六的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十六的身边,他对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讲了句德语,那个中年男子点点头,上前几步用中文恭敬地对十六说道:“夜先生,沃尔里希夫人让我问您,您今天是否愿意接受他的邀请,去格米来酒店共进宵夜。”
十六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看着子叔,问道:“你让我去吗?”
子叔的目光从十六的脸上移到那个叫沃尔利息夫人的身上,他没有看子叔,却只是用很恋慕的目光看着十六。
移回视线,重新与十六四目相对,那墨黑如夜的眼眸中看不出蕴含着怎样的情感,子叔只察觉到一股十六对她释放出的强烈情绪。
“为什么要问我?”
十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了一股郁火,是为十六那无所谓的态度,子叔冷冷的说了句,“若是我同意呢?”
十六的眼一下子暗了下去,墨黑的仿佛要将人吞噬下去,他闭了下眼,再次张开,眼中有回复了鼓惑人心的妖娆,他转过身,对这沃尔利息夫人轻轻一笑,淡粉花瓣一般的薄唇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他语调轻佻慵懒地说道:“好吧,今晚我是你的了。”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将十六的话翻译给了被十六的笑容迷惑住的沃尔利息夫人,只见她瞬间绽放欣喜的笑容,仿佛等待了许久,终于得偿所愿一般的喜悦。
他走上前,对十六点点头说道:“夜先生,您请。”
十六的视线再未移回来,子叔只见到他修长优美的背脊微微一颤,然后举步向外走去。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压抑又气恼,子叔从沙发上站起身,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十六的手腕,强硬的逼他回头。
气氛虽有些僵,但两人相对而立,却像是一副含带东方雅韵的画卷。子叔的眼神清冷澄净,高挑的身影宛若雪峰上凝结着清露的寒莲,十六的脸庞艳人心魄,更似夜幕中摇曳惑人的妖花。
子叔口气不善,冷冷的问道:“我说你就做?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十六的眼睛忽而一亮,随之又恢复平静,他凝视着子叔,轻声道:“只要你说一句让我留下,我就留下,你说让我去,我就去,只要你说的,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去做。”
听着十六的话,子叔心里是气是恼又是无奈,她紧紧握住十六的手腕,说道:“十六,我曾说过,从我将你从霍帮待出来那天起,你便是自由的了,你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你的选择不用有其他人来决定。”
十六静静的看着子叔,性感粉色的薄唇轻张,说道:“你是我的主人!”
子叔闭上眼,吐出一口气,虽然十六常常主人主人的叫他,但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是她的所有物,相似的灵魂,甚至让子叔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的关系一直在变,但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奇怪的关系,张开眼,子叔说道:“十六,我不喜欢过被别人操作的日子,同时,我也不想和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如果在你心中,我和你是那种关系,那么我和曾经操纵你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差别?”
看着十六微皱眉头,似不能理解的目光,子叔摇摇头,说道:“我话就说到这里,如果是你自己愿意和他走,那么我想我也无权干涉你。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子叔回身从沙发上拿起外衣和提包,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典月典星说到:“今天你们买单,我先回去了。”
话说完,子叔目不斜视的举步离开。
十六微仰头,闭上眼睛,性感的胸膛微微的起伏,仿佛有些懊恼自己的赌气的行为。不过须臾,他的脸上闪过居然的神情,接着飞快的转身向门口跑去。
看着子叔和十六消失的身影,典星呼出一口气,端起机上的饮料一口饮下,拍拍胸膛,道:“差点就扑上去了,天,真是佩服死沈的定力了,这么妖精的男人啊,沈都能那么冷静的把他推走。”
典月摇头,目光有些深远,轻声道:“我想,现在的他,男人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笼统的名词吧!”
典星想了想,点点头,:是啊,五年了,没见他对一个男人动心过,对他们的态度都是统一的一个模式,难得今天出现的这个让他有些特别的情绪。“顿了顿,典星又有些担心的转头看向典月,“可是我看沈见到夜好像也不怎么开心啊,姐,你说,我们这么帮夜,会不会害了沈啊.”
思索了片刻,典月摇头,“从刚才他看沈的眼神,我相信他绝对是真心的。而且,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找了沈半年,我相信他对沈的感情也绝对不浅。“
“是,有我们在后面挺着呢,要是那小子敢伤害沈,我一定要把它大卸八块。“
典月静静的笑了,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恩,沈太苦了。他是个好女人,不管以后谁陪着她,我只希望沈能得到幸福。“
。。。。。。
十六追出去,正好见到俱乐部的泊车人员将子叔的车开出来,等他开门下车,子叔低身了驾驶室。
十六快步上前,一手压在子叔车上的挡风玻璃上,敲了敲,微有些气喘的说道:“送我一程可不可以?“
子叔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看着她脸上乞求的申请,子叔吐了口气,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
“去哪?”
十六侧头,轻轻笑了笑,“先随便转转吧,好吗?”
没有回答,子叔只是将车慢慢驶出了俱乐部。
十六也静静的坐着,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侧头看着子叔。
五年的等待,一见他,他的心都乱了。
方才在俱乐部的行为,除了心中认定了要听他的话外,也不排除他赌气的心理。
说是不要在意她当初不相信他,带着沈诺在英国象空气一般消失无踪,却原来心里还是有些气恼的。
寻找过程中的艰辛,以及满怀欣喜见到她后却遭遇的平淡态度,让他心中长久积压的郁闷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想跟在他身边,却不该用这般刺激她的手段,明明知道她冷静的性子,明明知道在意的人不是他,不是吗?
嘴边不易察觉的流露出一丝苦笑。
他不是早就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留在子叔身边,陪着他吗?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次不理智不成熟的赌气而失去了和他接近的机会。
他知道子叔方才的一盘话是为他好,然而,于他来说,十三岁开始的扭曲人生,让他已经失去了独自一个人生存在这世界上的能力,他不是一个什么完整的个体,他只有一半的灵魂,需要依附的生存。
曾经在霍帮里,将他接受转送的人,他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中过。她怎么那么傻将自己和他们一起对比。
过去黑暗的岁月,他能生存下来,依附的是那个报仇的信念,如果没有子叔,恐怕在他报完仇后,也便觉得没有生存的必要了。如今,它能够生存下来,依附的只有子叔,子叔是他心中唯一认定的主人,永远不会改变。
方才在俱乐部里的行为,就当时他唯一的一次任性吧。
虽然失败了。。。。。。
窗外,又浙沥沥下起了小雨。
子叔将车慢慢停靠在路边,双手交叠在方向盘上,没有转头,良久,她才开口问道:“十六,你是为找我的吗?“
十六的嘴角上弯,很老实的回答道:“是呀!半年前弄跨段家后,我就离开新加坡来找你了!”
七十五.起程回国(vip)
子叔闭上眼,伸出右手揉了揉额头,问道:“你找了我半年?”
“嗯!”十六应道,“几乎绕了半个地球。没有钱了,我就去那些俱乐部里工作赚钱,赚够钱后,就继续上路。”
他语气轻松地叙述着,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淡淡地将那半年里的艰辛一语带过。
然子叔却有些震惊,她转头,看向十六。
车内没有亮灯,只有昏黄的路灯透过被雨水打得模糊的车窗照进来。子叔看不清十六脸上的表情,却知道他此时也正在专注地望着自己。
“新加坡的那家夜店呢?”
十六随口笑道,“卖了!”
卖了?
子叔的眼神沉黯,继续问道:“卖掉的钱呢?”
“为了找你都用光了!”
一点也没有可惜的感觉,十六的唇角挂着笑容,眼珠象玻璃般黑而透明,微弱的灯光反射这条眼底炫目的光芒,“我找到当初在新加坡为你做新身份的那个组织,用我的全部财产换到他们的一个消息。想要直接找到你的资料不可能,所以我让他们帮我查你当初在英国最后落脚处,那三个月内所有暗地里再造身份人的资料。查到了当初的三百多人,排除掉年龄性别上的不可能,”剩下了一百多个,然后我就按着他们查到的那些人的资料一个个去寻找了。”
听完十六的话,子叔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撞,微低下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十六认真观察着子叔的表情,看她沉默不语,不知她是否是担心自己寻她会引来追踪的人。
他轻声笑道:“放心吧,虽然要请这个组织出动需要的花费很多,但他们做事确实是万无一失、隐秘稳妥,而且他们和泰帮是属于敌对的势力,所以绝对不可能泄露你的机密。”
子叔依旧沉默,没有应声。
良久,她才重新抬头,看着他,开口道:“你找我的半年,都是去俱乐部里当男公关赚钱的?”
“是啊。”十六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弯起嘴角,流露的是勾人摄魄的魅意,“这张面皮果然还是有些用处,虽然语言不通又都是短期,但我能给俱乐部拉来很多生意,他们没道理不要!”望向子叔的眼睛,见她漆黑的眼眸似深谙的湖水,不起波澜,也看不出里面的丝毫情绪。
十六一顿,随之轻声笑道:“觉得我很低级吗?”
坐正了身子,十六幽幽移开了视线望着前方,黑如苍穹夜幕的凤眸中流泻着自嘲和讽意,“我十三岁入霍帮,十六岁逃出去,其后的八年,也是在经营夜店,整整十一年,我唯一学会的技艺只有如何取悦客人,呵呵,谁又能期望一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轻轻呼吸,心脏却感觉轻轻的抽痛,“你明明不喜欢那样的不是吗?”
十六微微开了些窗,凉风伴着细微的雨丝轻轻打了进来,吹起十六鬓旁散落着的几缕乱发,他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道,“要活下去,又能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活了二十四年,我只知道无论如何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这样的工作也能快些赚到钱,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在没有钱的情况下花半年的时间找到你?”
一口气憋在胸口,气闷难当,是久未有过的烦躁与彷徨,即便是面对着于轼轩,她也未有这般无力的感觉,“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
她手上获得的消息,五年过去,那家“夜魅”已经成为新加坡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所以十六将那家夜店卖了,得到的钱,即使不再劳作也足够他奢侈地过几辈子了。
不用辛劳地跑遍半个地球,不用为了赚钱,而重新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
何必一定要找她呢!
转过身,如夜的眼瞳深深凝视着子叔,十六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媚态,“我八年前说过的话,至今还牢牢得记在心中。五年前做下的决定,也永远不呢能改变。我来找你,只是想留在一个能看到你的地方。”
话说完,车厢里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再出声,一时间,只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和窗外凉风呼响的声音。
黑暗中,十六光华流转的眩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子叔,细密的雨丝在他的身后静静地飘落,车窗外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
子叔是个心思缜密细腻的人,经历了许多,她不会不明白十六费尽如此心机做的事为的是什么。
但有些事,不是一句接受便能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子叔终于抬眸,看着十六,平静地说道:“十六,同情,不等于爱情。”
轻声笑笑,十六也很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奢望能得到你的爱!”
他半垂下眸,浓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开口,有些空寂迷茫的语气,“我只是想留在能看到你的地方,如果不跟着你,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当一个人的精神空虚到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他依靠的时候,我想,那就是他自我毁灭的时候了。”
子叔微眯起眼,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十六,你在威胁我?”
十六摇摇头,唇边带着淡如薄雾的微笑,他的口气也是微微的低沉,“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而已。如果一个人的思想也能呈现,我会毫无保留地让你看到我的思想,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东西,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处处防备着我,可以把我当朋友,当成你疲倦时稍稍依赖一下的对象,当成你相当成的任何东西。”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转小,张合的淡色薄唇最后溢出一句几乎被窗外的风声湮没的轻语,“我只希望我不是永远孤独的一个人。”
一辆轿车从对面飞驰而过,明亮的车灯打亮了子叔的车厢,虽只有一瞬,子叔却看清了十六的表情。
她嘴角带着笑,然他半垂的眼底却凝满了深沉的黯然,腿上的两只手也落寞地握了起来。
恍惚间,子叔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倔强阴沉的六岁小女孩,孤单的站在楼梯口,注视着大厅里合家欢乐的情景,她排拒着他们的幸福,却又希望那个她心中唯一的支柱,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能陪着她,告诉她她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面对这样的十六,子叔的心隐隐涩痛而心疼,无法恢复往日的冷静自若。
她可以不接受他的感情,却无法对他的悲惨无动于衷。
调整了一下呼吸,子叔开口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十六抬起头,看着子叔,停顿了下,然后说道:“那家俱乐部安排的公寓。”
“你还想做那份工作吗?”
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想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但不明白归不明白,十六没有犹豫,还是诚实地回答道:“不想。”
思索了片刻,子叔侧目上下打量着十六,好一会,她才抬眸望向他,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公司的模特?”
十六了解了子叔的意思,脸上顿时绽开一抹明亮的微笑。正要开口答应,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摇头道:“我不适合生活在众人瞩目的聚光灯下。”
子叔点点头,接着道:“那你来做我的助理吧,不需要你什么学历。只要工作时帮我做些琐碎的事,比如收拾整理些文件草图什么的。”
“好。”十六一口答应了下来,脸上,是抹也抹不去的笑容。
坐正身子,子叔打亮车灯,启动了引擎,一边说道:“到时我会让公司安排你入住职员公寓。”
蓦然间,十六的身子又贴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又倾吐在子叔的耳边,恢复了往日的挑逗语气轻声说道:“不让我跟着你吗?”
子叔敲了把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侧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冷言道:“收好你的手,别再随便调戏人。”
十六坐回了位子,揉着被敲疼的手背,脸上的笑意却未减半分。
笑着笑着,他微微侧过了头。
“你现在主的那家公寓住址是什么?”
车要开了,想起没问地址,子叔转过头,发现十六向外侧身,却是没有应答。
“你怎么了?”
十六摇头,子叔看到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弯起唇角答道:“没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长长的睫毛微垂,若夜的双眸仿佛氤氲了烟雨朦胧的水雾,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哭了?
子叔愣住了,静默了片刻,子叔抬手,揉揉 他柔顺的头发,轻声笑道:“傻瓜!”
十六没有说话,却始终笑着。
他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终将从过去黑暗脏污的淤泥里出来了。
曾经不见天日的心境也将如海天般辽阔。
……
将十六送到了他所住公寓区外的大街,子叔驱车离开,后视镜里,十六静静地站在街口看着她的车愈行愈远。
她不知道十六为了留下,是否又耍了什么心计,但做出的事,子叔不会后悔。
她留下了十六,或许是帮十六,也或许是想让自己年少时遗憾的心得到一种弥补。
……
十六只在那家俱乐部临时工作,因此辞职的手续很快便办好,只是那家俱乐部的老板对于十六的离开很是惋惜,而那曾经因为喜欢十六而从德国一直追到米兰来的沃尔里希夫人也在十六持续冷淡的态度下终于死心离开。
十六成为子叔的助理五天后,便和她一起踏上了回国的班机,进行为期一周的公差,是为与卓凡集团的合作案。
一起同行的还有那神情有些寡淡的于轼轩和有些愁眉不展似有心事的于子澜。
对他们,子叔隐藏了所有的情绪,始终保持着客气的态度。上了飞机后,子叔便闭上了眼休息,过道的右侧,她时有察觉到一道视线的注视,不知是来自于轼轩还是那于子澜。
身上有轻微的动静,子叔张开眼,看到十六正将一床薄毯盖到她的身上,见子叔睁开眼,他弯起嘴角,笑得明媚而勾人。
还真是妖孽不改其本性。
道了声谢,子叔调整了下姿势继续入睡,闭眼前。她的余光正好扫到于轼轩轻轻移开了视线。
七十六.有点心动(vip)
下了飞机,时间已是入夜十一点了。
重新踏上阔别了八年的故土,子叔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激烈跌荡。
过往的是一个个陌生的行人,入眼,是翻新过后更加繁荣的城市,却也早已模糊了她脑中的记忆。
一切恍如隔世。
多少往事都已随风渐渐散去。
然而有些事,无论岁月带去了多少的变更迁移,也无法消磨她心中镌刻下的印记。
十六提着皮箱走在她的身后,淡粉花瓣的薄唇微微上勾,精致如水晶一般的容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然他的目光却一直紧锁着在他侧前方的字数身上,视乎他的世界只有他眼前的子叔一人。
于轼轩走在她的另一侧,眉宇间清淡疏远,秀逸如画的脸庞上却带着轻浅的淡笑,望向身旁的子叔,向身旁她简单介绍这个城市的情况。
走到机场门口,于轼轩正准备让司机来,送子叔他们去他事先预定好的酒店。
子叔微微一笑,语气客气地说道:“于总,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叫车去酒店便可以了。一路旅途劳顿,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十点,我们会准时前往卓反集团商讨合作签约的事项。”
于轼轩看着子叔,摇头道:“这怎么行,你们从米兰远道而来,我本该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们,可惜今天天色过晚,只好作罢。但不管如何,我们也不好让你们自己打车回酒店。”
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却依旧是生疏客气的笑容,“这么晚了,还要让你们的司机多跑一趟,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酒店方面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打车就能直接到达,于总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话说完,子叔抬手,一辆的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于轼轩眉心微蹙,于子澜见状,浅浅一笑,语调轻柔地说道:“哥,既然沈老板坚持,我们就不必勉强了,况且还有石先生在,他也会好好照顾沈老板的。”
说完,他看向十六。
“自家老板,我自然会尽力照顾,两位就不必担心了。”十六接话,却未看于子澜,只是礼貌性地对于轼轩微一点头,然后走到的士后方,为子叔打开车门。
“于总,那我们就明天再见了。”转过头,子叔和于轼轩微笑道别,然后便坐上了车。
看着车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他们眼前,于轼轩淡淡收回了目光,直到司机来接他们,他也再未说一句话。
坐在他身旁的于子澜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什么看起来总是有些心神恍惚的样子。”
于轼轩靠在后座上似在闭眼养神,但于子澜直到他并未入睡。
“是吗?”许久,于轼轩才淡淡说了一句,语气清淡如水,却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于子澜的表情有些黯淡,她低低说了一句,“哥,你以前有事从不会瞒着我的,现在却什么都不和我说了吗?”
静静的,于轼轩没有回答,却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子澜握紧了拳头,脸上努力挂上笑容,接着像是随便聊天似的开口说道:“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石先生和沈小姐的关心似乎不一般。在飞机上,他就一直非常殷勤地照顾沈小姐,若只是助理的职务,似乎太过上心了些。”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于轼轩的表情,又继续说道,“而且我还注意到他一直用那种很恋慕的眼神看着沈小姐。我猜啊,他们可能是一对情侣哦。”
于轼轩没有睁眼,纤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许久,开口道:“那是他们的私事,我们不好在背地里随便议论。”
他的口气淡淡,于子澜却听出了他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平稳了。
咬着下唇,于子澜轻声问道:“哥是喜欢上沈小姐了吗?”
于轼轩的呼吸微微一滞,清淡的眉目有一丝微妙的情绪闪过。
于子澜温婉的开口道:“如果哥真的喜欢沈小姐,我也很替你开心啊,沈小姐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不仅漂亮,而且年纪轻轻就在米兰开了一家公司,换做是我,我也会动心的。只是如果她和石先生真的是情侣,那哥怎么办?”
又静了许久,于轼轩淡淡应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于子澜身子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没有否认!
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于轼轩为人生性淡漠,对于平常的陌生人,若非必要,他通常都会保持淡淡疏离的态度。
然而在米兰,遇到她后的半个月里,他却时常去尼克斯公司,说是要与她们商讨合作的事项,可是,他需要每天都去吗?而没见到她,他的神情又为什么总会有些失落。
他们本可以早些回来,他却要等沈,和她同坐一班飞机回国。
在见到沈身旁的那个男人时,他没有发觉自己眼中的黯淡,而在飞机上,他又不由自主地向沈看了多少次。
他真的喜欢上沈了吗?
于子澜深吸一口,她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
只是觉得于轼轩只给她一人的关爱和注视,就要被人夺走了。
于子澜努力调整者呼吸,慢慢握紧了膝上的拳头。
……
次日九点三刻,子叔和十六准时到达卓凡集团。
对外的合作案也是由于轼轩来谈判的,基于谨慎严密的态度,双方就合作的意向,商讨了一上午。中午在卓凡集团的职员餐厅里进餐过后,又再继续。
几无间歇的讨论,两方的合同终于在下午下班之前,签署完毕。
于轼轩起身,修长的手伸到子叔的面前,他微笑道:“沈老板,希望我们未来的合同愉快。”
“我也很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子叔伸手相握。
夕阳的余晖透过透明的玻璃照射进会议室,暖暖的金色将子叔脸上自信沉静的微笑勾勒成一副美好的图画,她的眼睛里也仿佛有耀眼到能将人吸入的星芒。一瞬间,于轼轩微微有些失神。
双手交握,他却忘了放手。
子叔淡淡笑笑,不着痕迹地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老板。”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叩了叩,子叔转头,看见十六倚在门边,向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箱。
他看了一眼于轼轩后,便朝他们走了过来,走到子叔的身旁,将她扶坐下来。
于轼轩认出十六手上的是他们公司后勤部的药备箱,心中微讶,转向子叔问道:“你受伤了?”
子叔没有抬头,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答道:“一点小伤。”
蹲在她的面前,十六将药箱放在一旁的座椅上,然后便小心地卷起她的长裤。
子叔脚踝上方一条约五厘米长的伤口赫然现了出来,看得出是新伤口,伤口附近的血早已凝结。
十六秀长的眉深蹙,却没有多说,只是从药箱中取出棉签和酒精,动作轻柔细心地处理子叔的伤口。
看着十六凝神的模样,子叔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淡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十六手下动作不停,轻声应道:“你刚才去洗手间时,不是有一个人撞到你了吗?你没摔倒,不过你后来走路似乎有点不自然,我看你的裤脚颜色有点不对,就知道你受伤了。”
子叔今天穿的是一条墨绿色的裤子,颜色本就暗些,血液渗出裤子的部分若是不仔细看,也着实看不出来。她在卫生间里用水简单冲洗过伤口了,本想等合约签完,再做处理,却没想到被十六发现了。
纤细白皙的脚踝,那一道伤口显得狰狞而丑陋,于轼轩的眉头深蹙,不自觉带上一丝心疼,问道:“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你怎么都不说,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
“不过是一点小伤,没那么严重的,公事要紧,我怎么好让大家等我一个人。”
莫名的涩痛心疼在心底泛开,于轼轩声音低低,慢慢问道:“你以前受伤,也是如此轻忽慢待的吗?你都这样忍着不说?”
子叔还未回答,十六却抬头,凤眼美眸中带着淡淡的讽刺,还有自责,说道:“老板吃过太多的苦,挨过太多的痛,这么点伤口,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伤害。”
十六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于轼轩却想不出是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紧。
看着子叔似乎早已习惯的表情,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暗深沉,他见十六已经将她的伤口消毒完,套上外套,对子叔说道:“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呃?”子叔抬头,微愕,随之淡笑拒绝道,“不用了。”
子叔的拒绝让于轼轩心中莫名地气恼,清淡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悦,“你该学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我送你去医院。”
不容子叔拒绝,他已搀扶起子叔。
算了。
子叔转头对十六说道:“你先将合同文件带回酒店,我和于总去趟医院就回去。“
十六嘴角上弯笑得迷人心魄,却不比那双若夜的凤眼中噙满的幸福耀人,他点点头,“嗯,我等你。“
不知为何,看着十六的表情,于轼轩却觉得有些碍眼。
开往医院的路上,于轼轩神情淡淡,专注地开车。
子叔侧头,沉静的眼眸注视着于轼轩,片刻,勾起一抹笑容,问道:“于总,你对人都是这么好吗?“
方向盘上的手微一顿,片刻,于轼轩淡淡地答道:“不是。“
他的性子,对待一般人,说不上冷漠,也绝对不会如此关心备至。
“可是于总对我却似乎有些不同哦!“
于轼轩的眼神闪过好多种情绪,沉默了许久,他终于轻轻开口说道:“因为……你有些像我的一个妹妹。”
七十六.落魄大少(vip)
其实,于轼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直关注着她,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子叔么?
可是已经知道她不是子叔了不是吗?
她的模样不一样,她的性格不一样,她所有的一切显示的结果都和子叔不同。
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一直想去接近她呢?
是想对一个让他感觉像子叔的女孩好,来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减轻一点自己心里的负疚感吗?
可是现在的感觉,却又似乎有些不同。
开始的接近,是因为她身上类似子叔的影子。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去和她来往。然而后来半个多月的接触,他的感情,已经从愧疚怜惜到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
他从开始的失望她不是子叔,变成后来莫名地欣喜她不是子叔。
是什么原因,只有他明白。
或许,他是有一点动心了。
只是,她的态度,对他却始终客气有礼到了生疏的地步。
不是他以前认识的女孩为了吸引他的目光而故意使的欲擒故纵的手段,却像是真的很不喜欢他的亲近。
她将自己防备得很严,也将他挡在她的世界之外。
本以为她对任何人都这样,却发现,她对身边的那个男人态度却很友好。
对着那个男人的笑容,是真心而温暖的。
于轼轩听说那个男人曾经是米兰男色俱乐部里的男公关。为什么那样身份的人,她愿意敞开心扉地接受,于他,却那般地排斥。
……
于轼轩回答完后微微失神,陷入沉思,而子叔却只是笑了笑,接着移开视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