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静的话,犹如一锤锤的重拳,狠狠砸在司悦的心头,把她原先被冰冻住的心,一下下砸碎,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被砸碎的声音。
痛,真的好痛。
一条生命的重量,就这样砸在她心头,要她的心为这条生命负责。
这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可就算承受不住,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的心在哀嚎,她这样质问着老天爷: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要在我松口答应跟他试着在一起后,才让我面对这样的情况?
她永远忘记不了那天晚上,她松口答应接受司景灏的感情时,他那笑得跟孩子似的的纯净笑容,更永远忘不了他霸道地宣布,无论她的订婚,还是结婚,还是将来要生子的对象,都只能是他的霸道样子。
她不敢想象,要是她背叛了对他的承诺,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
一边是养母的命,一边是那个为了爱她甘愿放弃所有的男人。
这两人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伤害。
到底怎样,她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避免伤害任何人?
看着泪流满面的司悦,李娴静知道拿她的生命说事,是有效果的,“虽然你现在还没喜欢上绍平,但凭借他的优秀,想必你们在往后的交往中,会慢慢喜欢上的。所以,乖乖听妈的话,跟他订婚,嗯?”
司悦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似乎在流失,喉咙干涉得厉害,“妈,方绍平太优秀,我配不上他,换个人吧,换个人我就跟他订婚。”
司景灏打小就被说成不如方绍平优秀,她要是跟这个男人订婚,对他的伤害,绝对是致命的。她希望能退而求其次,在全了李娴静的同时,尽量降低对司景灏的伤害。
“他说他心悦你,会对你好的。”能让联姻带来最大的利益,才是联姻最大的目的,能跟方家联姻,李娴静哪会放弃这种机会。
捂着痛得快不能呼吸的心口,司悦看着李娴静,“难道在妈心里,利益比我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重要?”
“别忘了,我养你本身就是为了利益。”大概是十几年无爱的生活,让李娴静心中的爱也跟着没了,看司悦的样子,她一点不心疼,“既然是为了利,那自然是利益越高,对我来说越好。”
司悦只觉得呼吸越发重了,她怕继续呗刺激下去,她就要倒在李娴静面前了。这个时候,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倒下,“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
捂着心口,司悦逃似的跑出了司家大门。
外面的阳关很烈,她却没感觉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在这烈日下。
她一直以为哪怕自己没有亲身父母的疼爱,但至少有个真心关心她的养母,可这一刻她才知道只有建立在她乖巧听话的基础上,一旦她不听话,那所有的爱,就变成冰冷刺骨的利益。
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让她在这个本该享受青春的年纪,受到这么多大的磨难?!
失魂落魄的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路中间,甚至后面爱有人按喇叭,她都没听到,就那样傻愣愣挡在路中间。
直到驾驶座的人,推车下门,走到她跟前,“喂,你耳朵……”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发现这竟是老熟人,“我说司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总算让司悦回过神,“是可儿姐姐啊,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满脸泪痕,精神恍惚的司悦,“我正跟我家小姐要出门,看到你挡在路中间,按喇叭你都没反应。你这是怎么了,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想当年这个人被司家领养,成了人人艳羡的司家大小姐,她想穿漂亮的衣服,都要看这位大小姐的脸色。没想到这三年后,自己竟然能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黎可儿心里有着莫名的兴奋。
司悦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走在路中间,“抱歉,我这就让开路,让你过去。”
好不容易能见到她狼狈的样子,黎可儿哪愿意就这样走了,“你是不是跟家了闹了矛盾?”
她的事,她不愿意向一个明显对她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我没事,先走了。”
黎可儿回到车上,忍不住嗤笑,“不得李娴静的喜欢,还摆大小姐的款,可笑。”
“我早就告诉你,她除非跟个没思想的人,任由她妈摆弄她的人生,否则她所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都是虚的。”副驾驶座上的女子不以为意地说道,“看她的样子,怕是为着跟方家订婚的事,闹得不开心呢。”
副驾驶座的女子,正是黎可儿养父母服务的那家主人家的闺女,自打三年前跟司悦疏远后,黎可儿就成了这位大小姐的跟班,“我想这个消息,向小姐一定很乐意听。”他们这会儿就是要去见向依晴。
“那赶紧走吧。”他们现在就是跟向依晴相约见面的。
黎可儿发动引擎,车子咻的一声飞了出去,经过司悦身边的时候,黎可儿故意踩了下刹车,车尾气刚刚好喷在司悦的脸上,伴着扬起的尘土,让司悦原本布满泪痕的脸,瞬间黏上尘土,整张脸都花了。
司悦抬手随意抹了一下脸,压根没去在意自己的脸,正想继续往前走,前面驶过来的车辆,在她身边停下,驾驶座上急匆匆赶下个人,见她一身狼狈,拉着她把她安置在了副驾驶座,自己坐上驾驶座,才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不是早跟你说了,要回司家先跟我打个招呼,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来人是负责留在津市,照顾她的萧澈,“妈派了司家,到了孤儿院就直接把我接回家,我压根没机会告诉你。”
“看你这狼狈的样子,看来事情大条了。我先带你去梳洗一番,再说她叫你回家,究竟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