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转瞬即逝,秋去冬来。
尉迟小小要出嫁这日,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行人稀少,委实难行的很。
大冷的天,尉迟小小早早便被叫了起来,梳妆打扮了许久,到了时辰,王府派人来接。
饶是尉迟小小已经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原因无他……王府仅派了一顶轿子前来,随行的一共不过五个人。
站在风雪中,显得那样的寒碜。
尹玥霖搀扶着尉迟小小站在尉迟府外,不竟再度红了眼眶,万万没想到,她一直以来宝贝的女儿,就这样白白的去给一个傻子王爷做了侍妾。
外人都道这是皇家的恩赐,是无上的荣耀,却不知他们心中的苦闷。当初,老爷一心想要攀附上皇家,以保他们尉迟府平安。
可现在,他心中早已不是那样的想法,只要小小能过的幸福,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愿意的。
世事难料啊!
“娘,女儿也不是吃素了,断不会受委屈的!”尉迟小小摸了摸尹玥霖的手,低声安慰道。
自从她要出嫁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娘的眉头就没舒展过,这让她很是心疼,可无论她如何劝解,娘亲就是以为她是为了尉迟府着想,才这般委屈自己。
她也有些无奈。
“若是缺什么了,只管差人来尉迟府。”尹玥霖眼眶红红的嘱咐道。
“爹,娘,大哥,二哥,落葵。你们都放心吧,外面太冷了,快些回去吧!”尉迟小小环视一圈说道。
最后目光定格在落葵的身上:“我爹娘就拜托你了!”瞥见王府的人没注意到这边,连忙凑近几人低声说了一句:“日后一有机会,我便偷偷溜回来看你们!”
说罢,还俏皮的眨了眨眸子。
尹玥霖顿时被尉迟小小这副模样给逗乐了:“你这丫头,切要万事小心。”
“知道啦!”尉迟小小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轿子。嫁人场面太过凄凉,她心里着实有些难过,只好不停地安慰自己,以后多多溜出来便是。
虽不比从前自由了,但依照她的性子与武功,也定不会整日被锁在王府中闭门不出。
尉迟小小出嫁,带了不少的好东西,随行的丫鬟她只带了小茹一人。
轿子摇摇晃晃的向王府而去,尉迟小小坐在轿子上,时间短还不觉得有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冷风不要命一样的从各个缝隙里钻进来。
她冷得直打颤,这凄苦的出嫁,简直寒酸的让人想掉眼泪。
好歹也是王府,怎么这么低配?不会是故意捉弄她吧?那嬷嬷虽说要从侧门进王府,但也没说这么惨啊!
饶是她一身武功,也无法抵御这滚滚的寒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的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说实在话的……要不是他们死命拦着,尉迟小小都想跳下去,自己走到王府了。
好歹也能活动活动筋骨,避免被冻死啊!
“尉迟夫人到了?这大冷的天,快些进屋吧!”
尉迟小小刚一下轿,便看到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弓着身子等着她。
她被冻的面色通红,点了点头,便随着那男子向屋中走去。
屋内燃着火红的炭盆,倒是比外面暖和了许多,只是屋中陈设简单的很,就连桌上的茶具都是半旧不新的货色。
“奴才是这王府中的管家,夫人唤我允安便是。”允安对待尉迟小小并无半分轻视,很是尊重。
尉迟小小的目光在允安身上停留了许久,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想了许久,恍然记起,眼前的允安像极了已经故去的福伯。
“允安,你可曾知道福伯这个人?”心中奇怪,便问了出来。
哪知允安听到这话之后,身躯一震,望向尉迟小小的眸中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那是奴才的哥哥,夫人您?”
尉迟小小吃了一惊,难怪二人这般相像。
想了想,便将之前的事情挑拣着说了一些,还没说完,允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夫人可知奴才的哥哥,现在何处?”
尉迟小小:“……”看来这个允安还不知道福伯等人遇害的事。
不忍将这残忍的事实告诉他,便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夫人言重了,好生歇着吧!奴才先告退了!”允安行过礼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在屋中待了一会儿,冻僵的身子总算是活泛过来了。
“小茹,倒些热茶来吧!喝些暖暖胃。”尉迟小小瘫倒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青色的床幔,她居然这么草率的就嫁了?突然有点遗憾。
小茹从进门开始,面色便不太好,闻言走到了桌旁,却见桌上的茶壶中空无一物,不仅如此…茶壶上还布满了灰尘。
显然是许久不曾用过的,在回身望着这个稍显陈旧的屋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这地儿连热茶都没有!我看这王府摆明了就是欺负小姐,您好歹也是个主子,岂能住这样破旧的屋子?身旁连个丫鬟都没有,将小姐与奴婢扔到此处,便不闻不问了?”
小茹怎能不气愤?这样的屋子,搁在尉迟府只能算作是下人间,小姐金枝玉叶,实在是太委屈了。
尉迟小小翻身坐起,蹙眉望着小茹,面上闪过一丝冷芒,嬷嬷教导她的规矩中,可没说侍妾要这般凄惨。摆明了就是王府的人看不上她,故意刁难啊!
“我知道了!”尉迟小小沉着声说道:“你先将这屋子大致清理一下,去我嫁妆里拿些吃的用的。”
她们初来乍到,又没得罪过人,究竟是何人要与她过不去?
先前她见那管家人不错,为何会这样?
不过想归想,外面还下着雪,她又折腾了许久,实在是累了,就算要找人理论也不会是现在。
待到风雪停了,外头也没这么冷再说。她从尉迟府带来了不少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先抵上一阵吧!
“那奴婢去外头打些水来,小姐你且先歇着。”小茹点了点头,说罢,便开门向外走去。
独留尉迟小小在床上,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