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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会很晚才更,小天使们可以明天再看,爱你们,比心 (1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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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言确定自己能赢。

侯子宁脸颊肌肉一阵抽搐,然后他一字一顿地反驳道:“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吧。”

看着侯子宁瞪大了眼睛强撑的样子,崔砚秋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第二局。

方渊柳跟在崔砚秋身边一同离开,等进入休息室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他伸手揽住了崔砚秋。

崔砚秋有些惊讶地看着方渊柳,笑道:“我以为你会再说一次我好帅呢。”

方渊柳伸手用力握住崔砚秋的手,然后开口道:“我像是那么低情商没眼色的人吗?”

崔砚秋反问道:“低情商不就是你的代言词吗?”

方渊柳郁闷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关切道:“没事吧,刚才那些话不少也是你的伤心事,伤人十分但也会反噬自己三分,你放松一下心情。”

崔砚秋看着方渊柳体贴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真是太好了,明明情商那么低,却总能关心到自己的所有情况,他微笑道:“没事的。”

他自然不会真的没事,他与侯子宁说的许多话虽然戳了对方的痛处,但那些事对他自己也并不轻松,为了让侯子宁想起崔庭石,他也将自己前世的死翻来覆去地回忆了许久,而这无疑很伤神。

但是看着方渊柳因为关切而有些紧张的眼神,崔砚秋心中微暖,方才的疲惫感渐渐散去,最后他捧着方渊柳的脸颊,要求道:“笑一个呗。”

方渊柳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只要能让崔砚秋平复心情,他不在意做任何艰难的事情,何况于只是让他笑一笑,于是方渊柳露出一个笑容。

方渊柳的脸颊被崔砚秋捧住,微笑时的神态显出些傻气,崔砚秋看到后瞬间觉得自己被治愈了,于是他终于放松地笑了笑,踮脚在方渊柳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走了,边走边道:“谢啦,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方渊柳愣在原地,他摸摸嘴唇回味了一下,然后成功地在不被捧脸的情况下,依旧笑出了一脸傻气。

这个插曲平复了方渊柳与崔砚秋的心态,崔砚秋正准备进行他计划的下一步,片场却突然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向来喜欢在林梓枫办公室宅到天荒地老的顾淮清竟然出门了,还是特意来找崔砚秋的。

崔砚秋不清楚顾淮清究竟来做什么,只能猜测是关于剧本有什么事情要说,谁知顾淮清却一言不发地交给了他一副眼镜。

那是一副黑色半框眼镜,虽然保养得当,但依旧能看出这副眼镜已经经历了不少年岁。

看到顾淮清伸手递出了那副眼镜,崔砚秋有些茫然地接过了,然后问道:“这是谁的眼镜?”

顾淮清道:“这是我之前的眼镜,平光的,等你演到初见那幕时记得带上它。”

顾淮清向来习惯只说要求却不解释事情原委,崔砚秋满心疑惑,只好自己问道:“为什么要戴这副眼镜?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顾淮清沉默了片刻,最后他忽然勾起一个笑容,向来面无表情的人突然展颜微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他多了几分文人的温润之气。

然后顾淮清开口道:“你真的忘了?你曾经戴过一副和它一模一样的眼镜。”

崔砚秋一愣,他不近视,因此只在需要伪装自己的时候才会戴眼镜,但是为了伪装效果,他向来习惯戴更大些的全框眼睛。

回忆了一会儿后,崔砚秋终于想起,他确实戴过一副类似的眼镜,那是在很多年前了,那时候顾淮清和侯子宁还是电影学院的新生,崔砚秋则是刚刚任职的年轻老师。

那时候崔砚秋自己也才毕业没多久,与新生们没有差几岁,他担心自己显得过于年轻镇不住学生们,特意配了一副眼镜。

不过还没等到他授课的时间,那副眼镜就意外地损坏了,于是他只能将那副眼镜扔进垃圾箱。

他记得当初眼镜是因为一次见义勇为坏掉的,开学初的某一天,他看到几个人在围殴一个年轻学生,于是他很英勇地救了人,找了个机会引开了打人者的注意力,然后拖着被打到半昏迷的学生仓皇逃窜。

就是在救人过程中,他的眼镜被踩得变了形,于是他也顺势放弃了戴眼镜的打算。

所以当初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的人应该不多,崔砚秋打量了顾淮清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道:“当初是你帮我把那孩子带走的?”

当时情况紧急,于是崔砚秋找了个路过的学生带着受伤的学生走,而他负责引开追兵,等他奔袭几公里,终于跑回托付出去伤员的地点时,却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崔砚秋一直不知道后来伤员究竟如何了,此时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后来你们发生了什么?”

顾淮清不明原因地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我看那人一脸血,就先带他去医院了,只是后来他以为我才是救他的人,因为当时你的眼镜款式与我的相同,而受伤的学生被打到半昏迷在地,只记住了自下而上看到的小半张侧脸与那副眼镜。”

崔砚秋刚想笑这奇妙的缘分,但是话出口前,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僵住了。

他僵在原地与顾淮清对视了片刻,才声音干涩地问道:“那后来那个人……”

顾淮清语气波澜不惊道:“后来那个人觉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想要以身相许。”

一边说,顾淮清一边深深地看了崔砚秋一眼。

崔砚秋迟疑了许久,才试探地问道:“侯子宁?”

顾淮清沉默着,点了点头。

崔砚秋突然觉得有些荒唐。

他当初救了侯子宁,但侯子宁误以为救他的是顾淮清,还至今都余情未了,而他自己却被侯子宁杀了。

崔砚秋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最后叹气道:“还真是造化弄人。”

顾淮清继续讲述事情的原委道:“我和侯子宁说过不是我救他,但是他总觉得我在推脱,而我在编剧系,没能接触到你,因此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当初把侯子宁交给我的人是你。”

崔砚秋想了一会儿,最后摆摆手道:“罢了,按照侯子宁的性格,即使他知道是我救了他,在我挡了他的路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多仁慈。”

顾淮清却道:“我今天来,自然不是来谈旧事的。”

崔砚秋看着顾淮清,然后听见他继续道:“在我最初版本的剧本里,是没有初见这段剧情的,后来梓枫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然后我决定加上这段剧情。”

“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戴上这副眼镜站在侯子宁面前,让他知道当年之事,你不是想要刺激他吗?这是很好的机会啊。”

崔砚秋思量了一会儿,终于抬手,带上了那副眼镜。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城市然后又一次生病,我觉得很不ok,但是没有什么办法,躺平

☆、知己与身份

崔砚秋本就长相俊秀, 如今戴上眼镜又平添了几分书卷气,顾淮清看着崔砚秋,过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笑。

若是在平时,崔砚秋一定会被顾淮清反常的表现吓到,但是现在有更让他惊讶的事情,他反而不在意顾淮清难得的微笑了。

顾淮清眼神中浮现出几分回忆之色, 然后说道:“你和当初还是一样。”

崔砚秋有些茫然地看着顾淮清, 就听到顾淮清竟然解释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你也就二十出头吧, 那时候你就戴着一副这样的眼镜,似乎是强行要用这个伪装把尚存的稚气压下去。”

听见顾淮清的话,崔砚秋也开始了回忆, 但是他发现他想不起那时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只能默默地看着顾淮清。

顾淮清今天一天几乎要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 他向来厌烦与人解释, 现在竟然又继续道:“后来真正认识你之后, 我一直很欣赏你, 当初你车祸时我还痛心了许久,还好你还在。”

崔砚秋从顾淮清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寂寞,这种寂寞当然不关乎于情爱, 而像是知音难觅的惆怅。

崔砚秋略一思索,终于明白了顾淮清如此反常的原因,作为编剧中的鬼才,顾淮清的作品向来都极有深度, 加上他又有几分恃才傲物,愈发不满国内的大多数演员,觉得他们无法把他的剧本演出应有的效果。

但是作为编剧协会的副会长,顾淮清对国内的影视业带着很强的责任心,于是他依旧坚守在国内。

而纵观全国,过去最符合他要求的演员正是崔庭石,尽管私交并不深,但顾淮清一直觉得,能演好自己剧本的演员一定是懂得他的作品的,因此他一直将崔砚秋视做知己。

后来他的知己却莫名地突然离世了,而且还是死于侯子宁之手,这之间的阴差阳错在戏剧性上完胜他写的所有剧本,他当时只觉得一阵荒唐。

出于愤怒与寂寥,顾淮清写下了现在慕石正在拍摄的剧本,但是最初他没有想过这个剧本能拍摄出来。

但是后来他遇见了崔砚秋。

最初他以为崔砚秋单纯的是崔庭石的弟弟,为了让对方知道真相,也为了惩戒侯子宁,顾淮清与慕石签约,又将这个剧本给了慕石。

后来,在他与林梓枫在一起后,他却得知崔砚秋正是崔庭石,他当时甚至没觉得难以置信,而是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那个最懂他的演员还在,而且他还在娱乐圈,这真是他在工作领域得知的最好的消息了。

他希望崔砚秋能越走越好,能始终保持着最初对表演的热爱,与他继续合作下去。

崔砚秋从顾淮清的话中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他笑笑道:“我当然还在,我还要演你的剧本啊。”

听见这句话,顾淮清知道崔砚秋懂他的话,而且也一直把他当做知己,于是顾淮清又笑了。

然后他收敛了表情,很认真地对崔砚秋道:“坚守住自己的初心,然后去打败侯子宁,你知道我是支持你的。”

崔砚秋也很郑重地对他点点头,道:“放心。”

当初崔砚秋提出他想让侯子宁来慕石的剧组时,方渊柳持反对意见,因为比起胜负,他更在意崔砚秋的安危,他怕这么做会引狼入室。

而林梓枫理智地思考后选择了保持中立,用他的话说,他不相信侯子宁会在崔砚秋的刺激下原形毕露,只要侯子宁还有智商,他就会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了,怎么可能再下杀手?那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安全问题。

当时三人间一度僵持着,最后竟然是顾淮清的意见打破了僵局,他选择支持崔砚秋。

崔砚秋原本自知自己要以身犯险,在方渊柳面前一直有些底气不足,见到顾淮清支持自己后他才终于强硬了一次,之后方渊柳就只能选择妥协。

崔砚秋此时回想起当时的事,觉得这副眼镜或许也是顾淮清支持自己的一个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大概是顾淮清作为一个了解崔砚秋的旁观者,看出了崔砚秋对于亲手了结这些恩怨的渴望。

顾淮清最后留下一句:“小心”,便离开了。

顾淮清离开后,崔砚秋摘下了眼镜,他看着手中那副有些年头的眼镜,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与侯子宁还有着这样的纠葛。

明天就要拍摄初见的戏份了,他要想想,怎样的表演方式才能让侯子宁回忆起当初的事。

于是在这天的拍摄完成后,崔砚秋一直戴着眼镜站在镜子面前,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努力让自己与十几年前的崔庭石更加相似。

方渊柳尊重崔砚秋的隐私,因此崔砚秋与顾淮清交谈时他并没有参与,此时他有些惊奇地看着崔砚秋,惊讶道:“砚秋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突然带着副眼镜开始自恋了?

崔砚秋听见他的问话后心下一动,决定先在方渊柳面前试验一下,于是他调整着自己的表情转过了头,叫到:“方同学。”

方渊柳看清崔砚秋的神情后一惊,他反射性地向后一仰,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脱口而出道:“老师好!”

崔砚秋:……方渊柳反应好大哦,看来年轻时是个好学生。

方渊柳:???我在说什么?

崔砚秋依旧维持着那个表情看着方渊柳,方渊柳忍不住疑惑道:“砚秋,你究竟在做什么?”

听见方渊柳的问话,崔砚秋终于调整了自己的神情,但他却笑笑不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刚才看上去真的很像老师吗?”

方渊柳连连点头道:“特别像个年轻老师,我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

崔砚秋挑眉问道:“我以为你是个好学生?”

方渊柳干笑道:“成绩是挺好,但是……”但是他中二时期一度抽烟喝酒翘课啊,不知道有多少老师对他痛心疾首。

看见方渊柳不自在的样子,崔砚秋体贴地不再计较这个话题,而是解释自己的行为道:“我刚才在找明天表演的状态。”

方渊柳有些疑惑道:“明天的戏很困难?”竟然需要崔砚秋这么费心。

崔砚秋摇摇头道:“剧本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准备借机诈侯子宁一次,所以要先练习一下。”接下来便将顾淮清说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崔砚秋说完后,方渊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叹道:“你和侯子宁之间还真是纠葛不断。”

崔砚秋心有戚戚然地点点头。

方渊柳又想了一会儿,突然面色严肃地看着崔砚秋,十分郑重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吃醋呢。”

崔砚秋哑然道:“啊?”

方渊柳一想到崔砚秋那么早就认识了侯子宁,而侯子宁在误以为救他的人的是顾淮清后,直到现在依然在追求顾淮清,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很担忧地开口道:“万一侯子宁知道真相后移情别恋了呢?”

崔砚秋嘴角一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方渊柳,非常不理解方渊柳怎么能有这样的脑洞。

于是他无奈道:“脑洞收收。”

方渊柳却依旧满脸担忧地站在原地。

崔砚秋决定让他一个人担忧去吧,然后自己转回身,继续找状态。

方渊柳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生龙活虎地满血复活了,他语调欢快地自言自语道:“不过砚秋只喜欢我一个,我怕什么,嘿嘿我也可以去刺激侯子宁了。”

崔砚秋:……

时间很快就到了次日,崔砚秋手拿剧本站在片场旁,视线扫过侯子宁的方向,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待着剧本中初见那一幕开始拍摄。

伴随着助理的呼声,崔砚秋放下手中的剧本,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过去。

很快,开始做拍摄准备。

这一幕的剧情是男主角与男二的初见,当时男二正落魄地被人追赶,然后男主角帮了他,这是两人友谊的开始,在被救的时候,男二是真心地感激着男主角的。

但是后来随着交情渐深,男二的内心却渐渐地扭曲了,因为男主角过于优秀,他的一切努力都如同腐草之荧光,被男主的光芒遮盖了。

直到最后,就连初见时的感激都在无声间消磨殆尽,后来再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幕,男二只觉得,那时候的男主角挺拔的身影也变得那么碍眼。

直到最后,他终于在沉默中变态,对男主痛下杀手,而顾淮清在这本剧本中采取了倒叙的手法,剧情的最开始就是男主角之死,到现在已经拍摄了一个月时间,终于拍到了初见部分。

此时在片场中,侯子宁和崔砚秋再度碰面,然后又是一阵针锋相对。

崔砚秋已经戴上了顾淮清给他的那副眼镜,侯子宁看了他一眼,突然蹙眉道:“这眼镜哪儿来的?”

崔砚秋笑笑,故意问道:“自然是剧组准备的,怎么?有问题吗?”

侯子宁又仔细看了看那个无比眼熟的眼镜,然后才猛地回神,摇摇头试图驱散脑中混乱的思绪,留下一句:“没事”,就匆匆扭开了视线。

崔砚秋看着侯子宁的反应,成竹在胸地微微笑了笑。

两人随即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伴随着导演的一句“action!”,拍摄开始了。

侯子宁蹲在一个角落,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面前众人的殴打,突然他听见人墙后有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围在他眼前的人群散开了些。

由于众人的动作,地面上扬起一片灰尘,侯子宁在灰尘中咳嗽了两声,然后将视线投向那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透过人群的间隙,侯子宁隐约看见了崔砚秋的身形,年轻人看上去斯文而俊秀,脸上的眼镜又添了几分稳重,侯子宁微微眯起眼睛,愈发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今天的崔砚秋与平日不太相同,或许是因为那副眼镜的缘故,侯子宁觉得崔砚秋整个人的神态气质都变了几分,变得……有些眼熟。

他正愣神,却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然伸到他眼前,崔砚秋拉住他,然后便开始向外狂奔。

侯子宁连忙收敛住思绪投入到拍摄中,随着两人奔跑过一段距离,侯子宁按照剧本,摔倒在地。

崔砚秋立刻停下脚步,有些气喘地看向侯子宁,问道:“怎么样?还能跑吗?”

侯子宁装出男二号此时应有的勉力支撑的样子,吃力地蹲起身,他按照剧本继续道:“我没事,你先走……”话未说完,侯子宁抬眼看了崔砚秋一眼,然后却猛地愣住了。

他僵硬在原地许久都没能接上之前的台词,导演有些困惑地喊了“卡”,但是侯子宁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愣愣地看着崔砚秋。

崔砚秋正神色焦急地向身后看去,侯子宁只能看到对方的小半张脸,与脸上挂着的略大的镜框。

而这一幕,与他的记忆是那么的相似。

十几年前的那天,他受了伤几乎昏迷,有意识的最后一眼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当时救他的人露出的小半张脸都与崔砚秋近乎相同。

现实与回忆轮流出现在侯子宁脑海中,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僵硬许久后他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了崔砚秋的手腕,嘶声道:“你究竟是谁?”

崔砚秋表情困惑地看着他,张口说了句什么。

侯子宁却发现自己听不清崔砚秋的话,事实上他现在听不清一切,他没有听到导演连喊了几声“卡”,也没能意识到全剧组的人都正看着他怪异的举动,他只是盯着崔砚秋,低吼道:“你和顾……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侯子宁的视线近乎于凶狠,他的大脑发涨到让思维一片混乱,但是他却敏锐地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可能这么多年都弄错了,顾淮清真的不是救他的人,他执着了这么久,竟然都是错的。

这个事实如同冰水一般刺入侯子宁的心中,想要知道当初那个人身份的渴望压倒了一切,他紧紧握着崔砚秋的手腕,又一次喊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谁?”

侯子宁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称呼救自己的人,只能说“他”,过于含糊的说法让旁人都摸不着头脑。

崔砚秋虽然明白侯子宁在说什么,却依旧保持着困惑的表情看着侯子宁,但是他在心中却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成功了。

崔砚秋蹙着眉抬手,试图摆脱侯子宁的桎梏,但侯子宁握着他手腕的力道极大,他竟然挣脱不开。

崔砚秋皱着眉,眼带厌烦地看着侯子宁。

侯子宁似乎被这个眼神刺激到了,他猛地一颤,触电般松开了自己的手,崔砚秋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侯子宁盯着崔砚秋的背影,没能得到答案,焦虑之下他的呼吸渐渐加重,在粗喘了几声后他转身便走,将片场中茫然的工作人员们甩在了身后。

有人想上前劝阻,方渊柳却挥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于是所有人一同目送侯子宁半途离开。

而方渊柳却关心地看着崔砚秋的腕部,原本白皙的手腕如今红了一片,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方渊柳心疼地抬手抚过泛红的皮肤,关切道:“没事吧,要不要去看一下?”

崔砚秋抬手看了看,心知明天手腕怕是免不了要发青,但是他心情却还不错,他笑道:“我成功了。”

方渊柳嗔怒道:“可是你也受伤了!”

方渊柳让人拿来了冰袋,又让崔砚秋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将冰袋覆盖在崔砚秋手腕上。

崔砚秋很顺从地听话坐好,又用另一只手摸摸方渊柳的头发,轻声道:“我没事的,别担心。”

方渊柳抬头瞪了崔砚秋一眼。

崔砚秋有些心虚地闭嘴了。

几分钟后,崔砚秋发现方渊柳开始尝试在他手腕上缠绷带。

他一阵哭笑不得,然后弱弱地开口道:“真的没事,最多青几天。”

方渊柳当即反驳道:“都青了还说没事?”

崔砚秋无语,最后他无奈道:“我又不是豌豆公主,没有这么娇气的。”

方渊柳终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放下自己手里的绷带,板着脸看着崔砚秋。

崔砚秋一脸乖巧地看着他。

方渊柳最后叹了口气,问道:“侯子宁刚才是不是认出你了?”

崔砚秋笑了笑,然后确定道:“他意识到之前救他的人不是顾淮清了,然后正在怀疑我的身份。”

方渊柳小心地挪动崔砚秋手腕上的冰袋,然后又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崔砚秋道:“什么也不做,侯子宁自己会去查的。”

崔砚秋如今的身份是崔庭石的弟弟,他本不该知道崔庭石与侯子宁间的诸多瓜葛,因此他只能引起侯子宁的疑惑,让对方自己去查。

而看侯子宁方才的态度,他显然会迫不及待地开始调查,崔砚秋无疑已经达成了目的。

方渊柳想了想,然后了然地点点头,再度投身于帮崔砚秋冰敷的大业。

崔砚秋坐在椅子上,看着蹲在自己身前正忙碌的方渊柳的头顶,然后轻声保证道:“我会注意安全的,很快,计划就能完成了。”

☆、爱恨与决战

侯子宁在离开慕石影视基地时大脑一片混乱。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坚信救他的人就是顾淮清, 因为在他从医院醒来时,他一眼就认出了顾淮清的眼镜。

之前在逃跑时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来得及自下而上地看了救他的人一眼,就失去了意识,但是为了能再找到对方,他专门记住了对方镜框的形状。

而顾淮清的镜框与他的记忆正好符合, 因此即使顾淮清一直否认是他救人, 侯子宁依旧只觉得是顾淮清不喜欢自己, 所以才故意不承认。

直到现在, 他才知道原来顾淮清说的是真的,当初救自己的人可能真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与崔砚秋一定有什么关系。

因为方才崔砚秋看着他时, 不论是神态还是样貌都与当初的那个人无比相似,这么多年来, 顾淮清无数次回忆起那个人的容貌, 他很确定自己不会再认错。

他不能容忍自己再一次错过得知那人身份的机会了, 他决定去查查崔砚秋的亲属, 于是匆匆地跑出了片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给张晚逸打了一通电话。

张晚逸接起电话的速度不慢,但是在接通后他却语气不善地问道:“什么事?”

侯子宁张了张口, 忽然意识到如果直言自己是要做什么,那张晚逸绝对不会帮他,于是他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能查查崔砚秋的家庭资料吗?”

张晚逸似乎有些意外,他问道:“怎么了?”

侯子宁又沉默了一会儿, 发现自己想不出好的解释,于是最终他恳求道:“这么多年了我应该从没有求你做过什么事吧,这次我求你帮我查一下。”

电话的另一边,张晚逸挑挑眉,觉得侯子宁现在的状态有些有趣,他向来是冷血无情的人,别人越焦急他反而越想看热闹,于是他回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帮你呢?”

侯子宁早就猜到张晚逸会这么说,若是在平时他听到张晚逸这么说,心中尚会生出几分不满,但此时想要知道结果的情绪压倒了一切,他彻底抛下自己的尊严,再度恳求道:“我做什么都行,求你帮我查一下。”

张晚逸第一次见到侯子宁如此失态,他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对此产生了几分兴趣,于是他应道:“好吧,我帮你查,不过等你回来我会收取报酬。”

侯子宁表情一僵,却还是应道:“好!”

张晚逸这才满意,他又提醒道:“在慕石的片场别给我丢人。”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几天侯子宁都在焦虑地等待着,他知道崔砚秋是本地人,他猜测对方家中应该没有多少亲戚,而一旦拿到对方家庭成员的名单,他就能找到那个人了。

就在等待的这几天,又发生了一件引起舆论热议的事情,国内电影界的最高奖项玉兰奖公布了新一届奖项的提名名单,而崔砚秋的名字赫然在列。

事实上不止崔砚秋获得了男主角提名,《催眠笔记》单部作品就获得了6项提名,这部作品很罕见地做到了票房与口碑的双丰收。

反观淬刃只被提名了最佳服装这一个奖项,侯子宁也没有被提名,一时之间,他与崔砚秋之间高下立判。

大家都在谈论着,看来侯子宁真的要让位了,之前许多人觉得侯子宁的时代会持续许久,因为在当时,国内没有任何一名演员有与侯子宁相争的实力。

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横空出世的一个新人在几年内就击败了侯子宁,而这位新人是这么的年轻而优秀,他赢得光明磊落,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如果崔砚秋这次真的能获得影帝,那么国内娱乐圈,就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所有人都期待着,想看到奇迹的发生。

张晚逸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怒不可遏,但是虽然他有自己的影视帝国nk,依旧不足以影响到玉兰奖的评选,因此他也只能等待着评选结果。

而就在此时,他接到了手下传来的对崔砚秋的调查报告,等看到家庭成员上哥哥的那一栏时,张晚逸呆住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让他这么头疼、让nk在近些年损失这么多的人,竟然是崔庭石的弟弟。

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报告,然后拨通了侯子宁的电话,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侯子宁一听便知张晚逸已经查出了结果,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激动,他问道:“查出来结果了?”

张晚逸冷哼道:“查出来了。”顿了顿后他继续道,“所以,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崔砚秋是崔庭石的弟弟了?”

侯子宁如经历晴天霹雳般待在原地,良久后他才呆滞地问道:“那他……还有别的哥哥吗?”

张晚逸见侯子宁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敢反问,有些恼怒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察觉到了,所以才让我查?”

侯子宁苦涩地笑了笑,心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如果知道查出来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查?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崔砚秋还有别的哥哥吗?”

张晚逸不信般地又冷哼一声,才恶声恶气道:“没了,他父母都是家中独子,他只有崔庭石一个哥哥,哦对了,崔庭石真名原来叫崔昙秋。”

侯子宁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手机自他手中滑落在地,但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很快他自己也蹲在了地上,心中只剩下一片荒唐。

怎么可能呢?他就杀了一个人,他对崔庭石恨之入骨,对方怎么可能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

一定是他认错了,其实救他的人只是与崔砚秋长得像而已,一定是这样。

侯子宁慌忙爬过几步的距离捡起手机,他丝毫不顾屏幕上的裂纹,打通了之前暗中查到的顾淮清的电话,哑声问道:“你之前一直说救我的另有其人,你说的是真的?”

顾淮清丝毫不意外自己会接到侯子宁的电话,他声音平静地回答道:“是的,当初我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告诉你不是我,后来我知道了,不过当时你已经不再和我谈起这个问题了。”

侯子宁深呼了一口气,紧张地问道:“那是谁?”

他祈求着一切神明保佑那人不是崔庭石,但是他却听到顾淮清淡淡道:“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人已经死了。”

侯子宁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了:“是崔庭石?”这四个字,也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有多么粗粝沙哑。

顾淮清听出了侯子宁的情绪,但是他很乐意见到侯子宁此时的状态,于是他冷淡地勾勾嘴角,打破了侯子宁最后的幻想:“是的。”

侯子宁只觉得,此刻天都塌了。

挂断电话后,顾淮清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冰冷而满意,他本就性格冷淡,之前笑时总会带着几分冰雪消融的暖意,此时的笑容却显得他愈发冷酷。

林梓枫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这个表情有点吓人啊。”

顾淮清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解释道:“得知有人终于自作自受了,我很高兴。”

林梓枫略一思索,便清楚了顾淮清接到了谁的电话,他有些不满地吐槽道:“那货竟然敢暗中查你的电话,我好气哦,他不知道你名草有主了吗?”

顾淮清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他应该真的不知道。”

林梓枫:……

过了一会儿,林梓枫又问道:“现在崔砚秋的计划是不是进行到最后阶段了,其实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能让侯子宁原形毕露。”

顾淮清盘算了一下,答道:“应该很快就要开始进行最后一步了,而崔砚秋既然能提出这个计划,他自然是有把握的。”

林梓枫又想了想,最后发现他还是不要推测方渊柳崔砚秋夫夫的行为为好,他注重理智,擅长用逻辑推导事件,而那两个人有时候都是超脱常理的存在。

与此同时,侯子宁依旧沉默地坐在他休息室的地面上,他不想站起身来,不想去管接下来的拍摄,尤其不想见到崔砚秋。

他陷入了回忆,回忆着那个人,那个他爱到疯狂却又恨之入骨的人,那个被他杀了的人。

侯子宁的童年很凄惨,他的父亲是个赌鬼加酒鬼,母亲则早早丢下他改嫁,在他被崔庭石救下的那一次,那些追他的人是去讨债的,他的父亲背负着百万债务病死了,而那些人就让他还钱,或者要他的命。

在被堵在那个偏僻的角落时他已经死了心,但是崔庭石出现了,那时候他迎着光,在人群的间隔中看见了崔庭石的小半张脸,然后他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好看啊,即使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可是对方的身影似乎在发着光。

然后他就陷入了半昏迷中,朦胧间他感到自己被人搭在了肩头,跌跌撞撞地开始逃跑,他的大脑昏昏沉沉,脸上的纵横血液让他不能睁开眼睛,他只能感受到风拂过脸颊,血腥味中夹杂着几分清爽的味道。

就在那个瞬间,他陷入了初恋。

后来他成了崔庭石的学生,但是崔庭石再也没有戴过眼镜,他竟然始终没能认出来,再后来,他毕业后就出了道,几乎在同一时间,崔庭石也辞去了教师职位成为了演员。

起初他没有记恨过崔庭石,但是后来他去找顾淮清时,顾淮清却说自己最欣赏的,是崔庭石那样的人。

再后来,崔庭石接连几次都压他一头获得奖项,他为了能更好地发展而出卖了一切,他傍上了金主,又不慎染上了毒,崔庭石却那么风光霁月、光明磊落。

对那时候的他而言,崔庭石的存在就是最让他痛苦的事情。

最后在张晚逸的建议下,他终于决定不再忍耐,对崔庭石痛下杀手。

而如今他却得知,他所爱的那个人与他所恨的崔庭石竟然是一个人,他竟然亲手杀了他追寻那么久的人。

侯子宁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他的爱那么廉价,他的恨又那么可悲,而他的人生就在这一爱一恨间,成了一个笑话。

侯子宁坐在地上,忽然大笑着反复拍打地面,如同癫狂一般,他此刻宁愿自己真的癫狂。

笑了许久后,他终于站起身,走出门外,看着崔砚秋。

他告诉自己,这是那个人的弟弟,也是崔庭石的弟弟,他自问自己现在对崔砚秋是怎样的情感,然后他站在原地看了崔砚秋许久,终于又微笑起来。

他发现,自己还是想要用尽一切手段去打败崔砚秋。

顾淮清之前评价他的话再对不过了,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发现自己是这么人渣的一个人,侯子宁却并不意外,相反,他收敛了自己的一切情绪,脸色平静地再一次走出了休息室的房门。

侯子宁以为经历了这些事情,他已经足够坚强,也足够无坚不摧了,他没有想到,崔砚秋最终的计划依然在等待着他。

事实上,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方渊柳还曾问崔砚秋:“如果侯子宁知道真相后幡然醒悟,你还会继续执行计划吗?”

崔砚秋回答的话短而坚定:“当然。”

然后他才解释道:“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可以动手杀人,对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手软,而且在我看来,他也不可能会悔悟。”

方渊柳是因为担心崔砚秋心软才会问那个问题,在得知崔砚秋的决心后,他便放下心来,而对崔砚秋对侯子宁的判断,他自然是坚信不疑的。

如今看到侯子宁的状态,方渊柳与崔砚秋都清楚,崔砚秋说对了。

侯子宁虽然看上去无比痛苦,但是为了自己的发展,他依旧可以调整好心态继续正常拍摄。

看着侯子宁的身影,崔砚秋眼神中浮现出几分嘲讽,他对方渊柳道:“看吧,计划的最后一步,自然还是要执行的。”

这最后一步,他准备了最久,他有自信能让侯子宁彻底暴露,身败名裂。

伴随着助理们的呼喊,下一幕即将开始拍摄,而到了今天,拍摄终于进入了最精彩的部分。

这部分拍的,是“男主”的复仇,男主的兄弟查明了男主之死的真相后,乔装成男主的样子,一直跟在男二号的身边。

崔砚秋的脸在化妆后愈发惨白,他动作很轻地走向侯子宁,看上去不像是走,更像是飘了过去,走到侯子宁面前后,崔砚秋微微一笑,声音飘忽道:“侯子宁,你好啊。”

侯子宁受到惊吓般转过身,在看到崔砚秋的装扮后,他难以控制地倒吸了一口气,踉跄着退开几步。

崔砚秋嘴角含笑地看着侯子宁,轻声道:“别跑啊,你在害怕什么?”

侯子宁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终于压制住了刚才心底生出的恐惧,或许是因为他得知了崔砚秋与崔庭石是兄弟的原因,他总觉得今天的崔砚秋很像崔庭石,像到让他害怕。

侯子宁不会知道,对今天展露出的形象与气质,崔砚秋已经准备良久,他与前世的自己原本只在眉眼间有三分相像,但是通过化妆与表演,他成功将这份相像扩大到了八九分。

在剧本中,男主的兄弟假扮成男主角,一直跟在男二身边,挑战着男二的神经,借此让男二崩溃地承认了罪行,而在现实中,崔砚秋将自己表演成崔庭石的样子,目的与剧本几乎完全相同。

崔砚秋的脸色很苍白,呈现着终年不见天日的不健康的颜色,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影,而他带着几分怨恨的视线则始终落在侯子宁的身上。

侯子宁不敢看崔砚秋,全程眼神躲闪,但等到电影开始拍摄后,他终于逃不过了。

他不得不看着崔砚秋,看着崔砚秋脸色白到近乎透明,有些怨恨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然后轻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突然很想说两句话,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说什么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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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与招供

看着崔砚秋的神情, 侯子宁感到一阵悚然。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无比陌生,一点也不像那个一起拍戏两个月的年轻演员,但又是那么的让人熟悉。

侯子宁能看到镜头正对准自己,于是他告诉自己不能慌,过了几秒,他才神情恍惚地想起来下一句台词, 开口问道:“怎么会……怎么可能是你?”

侯子宁的表情不变, 眼神中却浮现了几分惊慌, 他问话的声音干涩而带着几不可觉的微颤, 一切的反应都像是猛然看到本应死了的男主角后,应有的样子。

镜头之外,导演眼神中显出几分赞赏与惊讶, 在旁观了侯子宁与崔砚秋飙戏长达两个月后,他再了解不过, 崔砚秋虽然年轻, 但是他的演技远胜于侯子宁。

两人的表演风格类似, 都习惯在表演中做减法, 用收的表演来体现放的剧情,而这样的表演最体现演员演技的细腻度。

曾经最擅长这种表演方式的是崔庭石,在崔庭石死后, 侯子宁才得以体现出自己演技的优秀,而如今侯子宁比起几年前没什么长进,崔砚秋的表演能力却不低于当年的崔庭石。

因此导演一直觉得侯子宁该退位,将天王的名头让出来了。

但是看到侯子宁今天的表演后他惊艳了, 因为侯子宁的处理过于优秀,简直达到了演技的极致,想到这里,导演有些担忧地扭头看向方渊柳,用视线征求方渊柳的意见,问他要不要停止拍摄。

作为慕石的人,导演虽然欣赏侯子宁今天的表演,但是他一直是支持崔砚秋的,他不希望在最关键的一幕戏中崔砚秋被抢了风头。

但是他却看到方渊柳缓缓地对他摇了摇头,吩咐道:“继续,发生什么都别喊卡。”

方渊柳说话时的声音带着些许低哑,他在担心崔砚秋,他知道今天就是最终计划实行的日子,而方才他和导演说的话,其实是早上崔砚秋拜托他转述的。

在他听到那句话后,他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心,但是他已经同意了崔砚秋的行为,此时只能紧盯着镜头下两人的举动,提心吊胆中,他的手心渗出一片冷汗。

而在镜头下,侯子宁的嘴唇微微发抖,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淡淡褪去,直到成为与化了妆的崔砚秋近乎同样的惨白。

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提高声音再度问道:“你是谁?怎么可能是你?”

他的问话似乎毫无逻辑,但事实上,他在问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出现。

崔砚秋看着侯子宁受到惊吓的表情,轻轻地偏过头,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到几不可见的微笑,似乎有些困惑地问道:“还能是谁呢?我当然,就是我自己啊。”

侯子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嘶声喊到:“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崔砚秋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许,但整个人的表情却愈发飘忽,他穿着一身有些宽大的白衣,明亮灯光的照射下他像是没有站在实处,而是轻飘飘地浮在地面上。

镜头外的导演眼中惊讶更甚,他没想到崔砚秋竟然没有被侯子宁压制,演技丝毫没有逊色。

但是正在拍摄的两个人却都知道,他们两处在不同的状态,侯子宁所有的惊恐都是真的,而崔砚秋也没有在表演电影,而是在表演前世的自己。

侯子宁看着崔砚秋,有些畏惧地佝偻着身体,他摇头道:“别来找我,不论你是人是鬼都别过来,你的事情和我无关啊!”

侯子宁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虽然已经慌乱得几乎要忘了自己在演戏,但是他说出的台词却与剧本上极其相似。

事实上,剧本上这部分台词反复修改过多次,最后崔砚秋与顾淮清数次推敲侯子宁可能的反应,才有了如今的版本。

崔砚秋看着侯子宁畏惧的样子,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意,他走到了侯子宁的身前,用关切的眼神低头看着他,轻声问道:“那我该去找谁呢?”

他的步伐很轻,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动作,侯子宁只觉得这个人简直是飘到了自己眼前。

而对方的脸……侯子宁看了一眼崔砚秋的脸,便匆忙移开了视线。

他不敢看崔砚秋,因为在他眼中,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崔砚秋,而是崔庭石。

侯子宁第一次发现崔砚秋与崔庭石眉眼间是那么相像,那双与兄长几乎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看着他,视线温和得像是水,但却带着几分无法掩藏的困惑与哀怨。

侯子宁低着头,但是完全无法阻止一幕幕场景自动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脑中时而是崔庭石迷惑地看着他,问他:“那我该去找谁呢?”。

时而画面却变了,崔庭石依旧看着他,眼中却一片哀伤,然后低低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两个画面在脑中交织,侯子宁捂着头低吼了一声,然后猛地抬眼盯着崔砚秋,大喊道:“滚啊,别来找我,你的死和我无关!你滚啊!”

崔砚秋站在他面前,丝毫不在意他凶恶的眼神,而是有些关切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侯子宁的眼眶一片通红,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那个救他的人就是这样关切地看着他,问他:“你没事吧?”

过往与现实的交织让侯子宁一片混乱,他猛地一把推开崔砚秋,低吼道:“你已经死了,别来烦我了!”

见到侯子宁已经彻底分不清现实与回忆,崔砚秋满意地笑了笑,然后顺着侯子宁的力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但是他并没有对侯子宁的粗鲁表达出不满,而是有些困惑地看着侯子宁,又问道:“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杀我?

一个个问题回响在侯子宁耳边,他以为自己经历了之前的一切后不会再有任何弱点,他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本身竟然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而此时,崔砚秋就在借着他的弱点,逼他原形毕露。

侯子宁抬手捂住了耳朵,接连大喊几声:“闭嘴!闭嘴!闭嘴!”

一边喊,他一边蹲下了身体,视线紧盯着地面,不肯再看崔砚秋一眼,似乎这样就可以忽视眼前的一切。

崔砚秋却又走到了他身边,对他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拉他起来。

侯子宁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向上看去,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崔砚秋的侧脸上,他只能看到对方漂亮的下颌线条与小半张脸,但是他看到的一切都与记忆中那么像。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夏天,他没有做错之后的一切事情,他没有吸毒没有杀人,他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也不会再输给一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

侯子宁被蛊惑一般,抬手握住了崔砚秋的手,然后他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我抓到你了,我终于抓到你了。

崔砚秋微微蹙眉,侯子宁握住他手掌的力道极大,对方似乎将所有情绪都凝结在了手上,拼尽全力地抓住了他。

崔砚秋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侯子宁,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样子,问道:“侯子宁,你还好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击碎了侯子宁为自己构建的幻象,侯子宁的神智微微清醒了些,他抬头看着崔砚秋,许久后才回神,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入戏了。”

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因此只能用入戏这个借口来隐瞒真相。

崔砚秋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挣开了侯子宁的手,侯子宁的手反射性地向前一探,追寻着方才温暖的触感,但他很快就控制了自己,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然后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导演见两人似乎都入了戏,便让所有人都保持安静。

一片静谧中,侯子宁沉默地在片场旁坐了一会,突然要求回一次休息室,导演看时间还够,便慷慨地允许了他的要求。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后,侯子宁终于能卸下伪装,他一拳击向墙壁,指骨的剧痛让他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算计了。

他回忆着整部剧本与崔砚秋的表演,越想越觉得慕石恐怕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他们没有证据,所以就拍摄这样一部影片,再由他表演剧中的杀人凶手。

侯子宁的大脑原本就因崔砚秋方才的表演而有些混乱,此时他一旦确定了真相,瞬间再度丧失理智,思绪开始偏激起来。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告上了法庭,被揭露了罪行,最后被千夫所指的样子。

单是想象那样的画面,侯子宁就感到一阵阵寒意,而等他想到崔砚秋知道一切的真相后,这阵寒意变成了一阵杀意。

他不能容忍有人毁掉他的人生,如果有人可能会那么做的话,他就让那个人闭嘴。

于是他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思考了许久,最后从自己的行李中翻找出那个早就准备好了的刀具,带着它回到了片场。

然后很快,拍摄再度开始了。

这次的拍摄中刺激侯子宁的内容更多了,崔砚秋一度就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侯子宁,眼中带着几分幽怨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崔砚秋的脸色苍白,平日温和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凄苦死气,他一声又一声地开口问话,温润好听的嗓音变得空灵而悠远,似乎在直接拷问侯子宁的灵魂。

在崔砚秋连着问了数声之后,侯子宁只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问题包围了,他想,我为什么杀你?当然是因为你太让人嫉妒了啊!

你只要去演戏就足够了,就可以得影视帝,就可以踩在我头上,而我算计了那么多、抛弃了那么多,却还是只能屈于人下,你让我怎么甘心?

侯子宁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思路再一次被崔砚秋的表演影响了,他本应该回答台词中的内容,但是此时在他眼中,崔砚秋无论是长相还是神情都变成了崔庭石,反而与剧中的角色无关了。

崔砚秋依旧在一声声地发问,侯子宁只觉得自己也跟着愈发愤怒,最后,侯子宁终于难以忍受地大吼一声,飞扑向崔砚秋,将崔砚秋击倒在地。

他整个人压在崔砚秋身上,双手死死地卡在崔砚秋脖颈上,嘶吼道:“别说了!我让你他妈别说了听见了没有!闭嘴!”

崔砚秋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一片剧痛,他有些艰难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侯子宁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侯子宁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状态,他突然松开一只手猛地扇了崔砚秋一巴掌,然后冷冷道:“你已经死了,死人就该闭嘴。”

侯子宁松开一只手后,崔砚秋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些,他咳嗽了两声,已经意识到了侯子宁现在神志不清,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崔庭石。

于是他艰难地开口道:“你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崔庭石?你告诉我,我就离开了。”他的声音嘶哑,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现在状态不好,保镖们已经准备冲出去救人,却被方渊柳制止了。

方渊柳满眼担忧地看着镜头下的两个人,他的脸色微微发白,但是他清楚此时是让侯子宁招认罪行的最佳时间,于是他拦住了保镖们的动作。

而此时,侯子宁的大脑已经完全乱了,他只想让眼前的崔庭石闭嘴,别再在他面前出现,于是他喊到:“因为你他妈的总是压我一头,所以我恨你入骨!我怎么可能再容你?你死后一切不就都好好的了?崔庭石你滚吧!别他妈再说话了!”

崔砚秋脱力地躺倒在地上,他的视线透过侯子宁的身影,看到了片场的一切。

因为侯子宁的话,导演维持着手拿剧本的姿势僵硬在了原地,而负责收音的工作人员手一滑,设备直接砸在了地上。

崔砚秋转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方渊柳,对方正满眼担忧与愤怒地看向自己的方向,然后挥手命令保镖们:“救人啊!”

保镖天团瞬间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向自己跑来。

突然,时间慢慢拉长,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崔砚秋眼前开始慢放,他看到距离最近的保镖离侯子宁只剩下三步,侯子宁却拔出了一把刀,向自己挥下来。

那把刀看上去与剧组的道具完全相同,而剧组的道具是没有杀伤力的,因此人群在看到那把刀时都一惊,却没有多少担忧。

他们觉得侯子宁竟然会在镜头下当众承认罪行,多半是疯了,而一个疯了的人自然可能以为道具是真刀,甚至想用道具伤人。

但是崔砚秋却看到,迎着阳光,那把刀的刀尖闪闪发光,呈现着金属的色泽,看上去无比锋利。

他想要移动,却发现自己本就被侯子宁压制着,又因为方才的缺氧而脱力,根本动不了分毫。

崔砚秋闭上了眼睛,然后听到耳边一句带着恨意的“去死吧!”与远处的一句“砚秋!”一同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爱豆他并不是在找死,因为他没有侯子宁杀人的证据,所以他想让侯子宁原形毕露,就只能让对方亲口承认罪行。

为了保证安全他同意带保镖,他觉得即使侯子宁会伤到他,有保镖也不会产生大问题,事实上如果侯子宁没有刀,爱豆并不会有大碍。

然而没想到侯子宁丧病到早就有计划杀人,甚至随身带了刀,他和总裁也算是失算了一次orz

终于写到这段了,简直兴奋:-d

☆、道歉与斥责

伴随着刀尖没入身体的痛感, 崔砚秋的神智猛地模糊起来,方渊柳对他的呼喊变得遥远,他想要扭头安慰方渊柳自己没事,但是许久都没有力气移动分毫。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而衣襟更是染上了一层血迹,崔砚秋想要张口, 却只吐出一声微弱的轻吟。

侯子宁脸颊上粘上了些温热的血液, 然后他竟然因此兴奋起来, 他伸手欲拔出那把刀, 却感到肩膀一阵剧痛,然后手臂就软绵绵地垂在了身旁。

保镖终于赶到,他们直接卸下了侯子宁的胳膊, 然后几个人死死地锁住了侯子宁,另几个人已经开始实施急救。

方渊柳跑到了崔砚秋身边, 他跪倒在地, 慌张道:“砚秋, 砚秋。”

崔砚秋渐渐地习惯了那阵痛苦, 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愈发苍白,他颤着嘴唇用气声艰难道:“我没事,这次是我托大了, 抱歉。”

方渊柳一把握住崔砚秋有些发凉的手,急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他一声声急切道:“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没事的。”

崔砚秋勉强地笑笑,然后就看着方渊柳,静静地等待着。

侯子宁选择的刀很锋利,还留着专门放血的血槽,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血液已经浸透了崔砚秋的前襟,失血让他有些意识模糊,只能一遍遍地用视线摩挲着方渊柳的眉眼。

虽然方渊柳比如今的他在生理上大了几岁,但在他心里,对方一直是那个年轻的男孩,男孩子的面庞因为愤怒与担忧而愈发坚毅,一双杏仁眼中是满溢的担心,崔砚秋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方渊柳时的场景,然后就有些想笑。

那时候他看方渊柳的行为有趣,而方渊柳看着他却目露凶光,没想到如今,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却都变成了含情脉脉。

比起他与侯子宁间莫名其妙的纠葛,他与方渊柳之间才叫做缘分,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期间一度错过了,但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最初觉得自己的重生是为了继续表演,后来他觉得他是为了复仇,如今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计划,他的重生的意义就只剩下一个:方渊柳。

为了方渊柳,他也绝不会再出事,崔砚秋费力地回握了方渊柳一下,艰难道:“没事的,别怕。”

分明是他自己受了伤只能躺在地上,但是他依旧对自己说别怕,方渊柳心情很复杂地喝止道:“别说话了,等出院你随便说。”

崔砚秋笑笑,他的嘴唇一片苍白,但是笑容依旧很温和,在他的笑容下,方渊柳纷乱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他依旧盯着崔砚秋没有血色的脸颊,却已经开始思考当前局势的应对策略,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报警,然后把方才的所有证据复制一份,等警察来后交给警察,再在网上发布一份。”

“万万不可!”不远处闻讯赶来的侯子宁的经纪人连忙阻拦道:“方总万万不可啊!你这么做侯子宁就毁了啊!”

方渊柳终于愿意移开自己看着崔砚秋的眼神,而在他看向侯子宁的经纪人时,他的目光如同终年不化的坚冰,他冷笑道:“怎么?你想如何?”

经纪人被他看的心中一颤,然后讨好地笑笑道:“方总你随便提要求,nk一定不会拒绝的。”

侯子宁是nk现在最火的明星,也是nk的摇钱树,他绝不能让侯子宁在自己手里出事,而他相信张晚逸也不会希望这件事被曝光,因此他许下了任何条件。

方渊柳嗤笑一声,对愣神的身旁人喝道:“还不快开始做?”

经纪人眼见方渊柳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连忙继续道:“别别别,别开始,方总你就不再想想?”

方渊柳根本不理他,已经开始考虑让保镖把这人扔出去。

看见方渊柳毫无反应,经纪人急了,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口道:“方总你不能感情用事啊,崔砚秋再火也只是个戏子,你能捧出来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何必为了他损失这么好的条件?”

方渊柳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他扭头看向经纪人的方向,沉声问道:“哦?戏子?有一个就能有第二个?”

经纪人见方渊柳终于开始搭理自己,连忙再接再厉道:“是啊,这年头最不缺漂亮的小男孩了,找个替代者还不容易吗?而且只是一刀崔砚秋伤的也不重,您不必因此就与nk彻底撕破脸吧?”

方渊柳蹲在原地,神色不明地看了经纪人一会儿,然后他小心地放下崔砚秋的手,对站在他面前的经纪人招招手,道:“你就想让我一直仰视着你?”

经纪人连忙陪着笑脸蹲下,还没等他稳住身形,方渊柳就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他瞬间栽倒在地,等他艰难地爬起来后,他虽然还陪着笑,声音中却带了几分怨气:“怎么动手呢?”

作为侯子宁侯天王的经纪人,他向来作威作福惯了,之前的陪笑都已经让他觉得委屈,此时直接被人打了,他虽然努力克制,依旧藏不住声音中的埋怨。

方渊柳却又对他招招手。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秒,才在远些的地方蹲下,方渊柳嘲讽地看他一眼,然后沉声道:“让张晚逸把公司给我。”

经纪人一愣,问道:“您说笑什么呢?”

方渊柳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说笑,他紧盯着经纪人的眼睛,道:“所有条件都行?那就让张晚逸把公司给我。”

经纪人刚想说您真会说笑,却见到方渊柳表情忽然一变,双眸微微眯起,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盯着自己,咧起嘴露出一个嗜血而暴躁的笑容,经纪人忽然一阵腿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方渊柳怒喝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一眼。”

经纪人本能地从方渊柳眼神中看出了危险,他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跑到门口时却听见方渊柳道:“等等,回来。”

经纪人身形僵住,一节一节地转回了身子,问道:“您还有什么事?”

方渊柳指着崔砚秋的方向,冷冷道:“磕头道歉。”

经纪人不敢拒绝,他看到方渊柳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拒绝,方渊柳能让他生不如死,于是他软着腿走回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向崔砚秋道歉。

方渊柳这才勉强满意,又道:“行了,滚吧。”

经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崔砚秋躺在地上,因为失血他感到一阵阵发冷,但是那把刀还插在他的身体里,他不敢轻易移动,只能躺在原地。

方渊柳又握住了他的手,自手掌处传来的暖意似乎能温暖他冷到发僵的身体,他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只能隐约感受到方渊柳做了什么。

他想,方渊柳这么做似乎行事欠妥,但是他竟然不反感,等他好了后他一定要告诉方渊柳自己的态度,不然对方一定要害怕自己讨厌他了。

在这样的思绪中崔砚秋慢慢失去了意识,终于,他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然后他就又一次,从片场进了医院。

方渊柳多留了十分钟等待着警察的到来,警方对于嫌疑人竟然是明星十分惊奇,但是现场的血迹与视频都证明了一切的真实性,于是很快,侯子宁被警方带走了。

之前被人控制行动又被卸了手臂时,侯子宁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被带进警车之前他才忽然挣扎起来,高喊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有一个警员拍拍他道:“那你要祈祷崔砚秋没事。”

方渊柳却冷笑着打断了警察的话,道:“不,据我们所知,侯子宁曾经杀了另一个人。”

话音刚落,所有警察原本就严肃的神色变得愈发认真,他们追问道:“怎么回事?”

方渊柳看一眼侯子宁灰败的脸色,终于能揭露对方许久之前的罪行,他解释道:“侯子宁刚才忽然大喊着自己杀崔庭石的原因,然后发了狂。”

一名警察困惑道:“崔庭石?”

另一人解释道:“是几年前的一名演员,因为车祸死了,难道他的死与侯子宁有关?”

方渊柳道:“一切经过都被镜头拍下来了,拍摄的内容我们已经上交了。”

为首的警察神色郑重地点点头,他原本以为这次是一件惊人的明星持刀伤人案,没想到现在却牵扯出杀人案,他感受到自己重大的责任,沉声道:“我们一定认真调查。”

方渊柳点点头,他又瞥了一眼侯子宁死气沉沉的样子,便头也不回地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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