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入学最快的学生了,也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战斗系的omega。”汉斯走在前面,不由得感叹道。
在没有见到雀秋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omega,更不知道还有这么又漂亮又能打的omega。
雀秋一边轻轻拍着口袋抚慰毛毛,一边应声:“接下来是安排宿舍吗?”
汉斯点点头:“学校的住宿区一共分为了三个部分,分别是alpha宿舍、beta宿舍和omega宿舍。每个宿舍区之间都加固了信息素阻断屏障,以免发生一些什么意外。”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住宿区,第一个迎面而来的就是alpha的宿舍。
“学校里alpha学生是最多的,所以他们的宿舍楼也最多,是四人一间。”
雀秋抬头观察着面前的建筑群,整体呈黑色,墙面显得有些粗糙,像是刚修好就投入使用的一样,连该有的美化装修都没做。
接着便是beta的宿舍区,和前面alpha的宿舍区一模一样,只不过相较于楼栋数量上来说,beta这边的宿舍楼要更少一些。
他们穿过两个区域的建筑,虽然正是上课的时间,宿舍没有多少学生,但所到之处,依旧引起了相当大范围的围观。
雀秋走在一群拥有着各种动物特征的alpha和普普通通的beta中间,即便有汉斯帮忙维持秩序,可还是免不了有无数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好奇的、仰慕的、炽热的……
他们如同最狂热的信徒亲眼见到神迹降临那般,疯狂的渴求着omega的眼神降临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alpha。
每一个alpha的眼睛里,都写满了装不下的渴望。
雀秋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反感这些人在看到自己之后的眼神,而是产生了一种困惑。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濒临旱死的植物一般,仿佛从发芽开始,就从未汲取到过一星半点的水份。
雀秋甚至是产生了一种心惊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些alpha究竟被基因病折磨了多久、压抑了多久,才会对omega显露出
如此病态的渴望。
汉斯只当雀秋是接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围观,毕竟omega们一向是最讨厌被alpha注视的,于是赶紧说:“你别在意,每次有新的omega入学,这些小子都会这样。他们就是太高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这一点雀秋倒是相信。暂且不说在城门审查时遇到的那个一听说自己是个omega就立刻放行的黑鹰alpha,就说刚刚遇到过的那些alpha学生,虽说看向他的眼神过分热情了一点,但雀秋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对自己并无恶意。
“没关系。”雀秋淡淡的说。
汉斯松了口气,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距离感的omega,实际接触起来这么好相处,比他接手过的任何一个omega性格都更加好一些。
在这些alpha热切的将目光投向雀秋时,雀秋同时也在观察着他们。
他发现,似乎每一个alpha的脖颈上都带着一个黑色的皮革带扣项圈,外观非常普通,和他见过的犬类使用的拘束带差不多。或许是因为勒得太紧,很多alpha的喉结处都微微的凸出鼓包了,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呼吸困难。
雀秋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汉斯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说:“啊,这个啊,这个是专门为alpha发明的束缚项圈。根据帝国法律的规定,每个成年后进入学校的alpha学生都必须佩戴。”
“束缚项圈?”
汉斯解释道:“这种项圈在贴近alpha腺体的地方装备有一个米粒大小的信息素检测反应仪,能够同时抓取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当反应仪发现佩戴者周围出现omega时,如果检测出alpha体内短时间里产生的信息素浓度过高,就会通过刺入alpha腺体的方式释放高浓度的阻隔剂,以防止alpha因为见到omega太过于激动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作用效果大概等同于抑制剂,只不过比抑制剂更加安全无害。”
安全无害吗?
雀秋看向那些带着束缚项圈的alpha。因为皮革的边缘太过于坚硬,以至于他们中的很多人与其接触的皮肤部位都被磨出了厚茧。更有甚者,接触的部位
贴着一张又一张的创可贴,不难想象在创可贴的下面,是已经被磨到烂红乃至出血的皮肤。
除了身体上本不该遭受的伤痛之外,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却要戴上和狗项圈差不多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对此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心疼还是愤怒?
可那些alpha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会因为束缚项圈戴的太紧而呼吸不畅,拿手勾住皮革的边缘扯一扯获得片刻的有限的“自由”,但也仅限于此。
雀秋看向汉斯:“可是你没有戴。”
汉斯说:“我在上学的时候也戴过这样的束缚项圈,四年。”
“一开始会很难受,吃饭的时候吞咽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不要说训练了,就连晚上睡觉都会因为突然地呼吸不畅而像经历了窒息一般从噩梦中惊醒。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会痛吗?”雀秋轻轻的问。
汉斯没听清:“什么?”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关心过束缚项圈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伤害。而眼前的omega指了指他的脖子,偏软的少年音轻声道:“腺体会痛吗,在被反应仪刺入释放阻隔剂的时候。”
随着雀秋的话,汉斯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感受着本该平滑的软肉上凹凸不平的表面,苦笑道:“当然还是会痛的,毕竟是针刺嘛。再说了,在身体正愉快的释放信息素的时候,突然被高浓度的阻隔剂硬生生打断,会产生一种晕眩的恶心感,然后就感受不到omega的信息素了。”
“这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嗯……就像是本来正在欣赏风景时,突然就失明了,完全的陷入黑暗之中的恐慌那样吧。”
而且这样的疼痛和恐慌还不是一次两次,和汉斯一样的alpha们,四年间要不断地被迫承受无数次。
明明是很难以忍受的事,却被汉斯说得轻描淡写:“这样经过反复的训练,可以保证alpha在没有束缚项圈的时候也不会再产生过激行为,也就不用再佩戴束缚项圈了。而且要是没有经历过这种训练的alpha,可是会终生在规定时间内注射抑制剂的,即使是发情期间也一样。”
雀秋不再说话了。他沉默的跟在汉斯后面,不可避免的
想到了刚刚见到的那些脖子上佩戴着束缚项圈的alpha。
他们在见到自己之后表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激动,而在这种本能的激动背面,是否正承受着汉斯所说的痛苦呢?
alpha在见到omega后会本能的产生快乐,这样的快乐就像一株玫瑰在被阳光亲吻过后、在被雨露沐浴过后、在被清风抚摸过后一样,是刻在基因之中的直觉选择,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天性。
这样人为的压抑本性的脱敏训练,和训狗有什么差别,又怎么不会导致基因病在alpha中高发?
两人一路沉默着,很快就来到了最后的omega宿舍区。和前面两个区域截然不同,这里的建筑虽然楼栋最少,但单从外观上来看,一眼便能看出来是最用心的,华丽程度堪比城堡,可谓吊打alpha和beta住的“贫民窟”。
并且不同于前两个宿舍区的“荒凉”,omega的宿舍区楼前竟然还栽种了一些植物,大多是仙人掌,也零零碎碎的有几棵小雏菊等植物。
和主城区那些快死了的植物不同,这里的植物状态要好一些,至少看上去终于不是光秃秃的了。不过比起雀秋印象中茂盛的样子,这些植物依旧还差的远。
见小omega一直盯着那些植物看,汉斯露出了一种“我就知道”的满足表情:“果然,omega都会更喜欢植物一点。”
雀秋也不反驳:“这些是学校的omega们种的吗?”
“是的,也只有omega们能将娇气的植物照顾得这么好了。”
?
你是认真的?
雀秋随着汉斯的话再一次看了过去,不管是瘦弱的仙人掌,还是黄了一小半叶子的雏菊,有任何一个地方符合这个鳄鱼alpha所说的吗?
是这些明显营养不良的植物照顾得很好?还是仙人掌和小雏菊娇气?
面对汉斯亮晶晶的眼睛和眼睛里满溢的期盼,雀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小玫瑰:“。”
“嗯,你说得对。”
汉斯心满意足,继续介绍道:“学校的所有学生里,omega学生是最少的。所以你别看omega的宿舍区最小,但实际上,即便是单人一间,这
里面也住不满。”
雀秋想到杨树之前跟他提到过的,整个黑暗星的年轻omega恐怕也就二三十个,还全都集中在黑暗星,可谓是“地广人稀”了。
除了宿舍楼的数量明显减少之外,另外一个显著的变化就是一进入omega的宿舍楼后,先前遇上的那些走到哪儿就围观到哪儿的alpha和beta在这里一个都看不到,整体显得冷冷清清。
汉斯接着说:“omega的宿舍区域除了教师之外是不允许alpha和beta学员进入的,即便是维护日常学习生活而不得不配备的工作人员,也必须全都是beta。包括你刚才经过前面那些宿舍区域时所看到的透明屏障,作用也是为了隔绝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发生反应而导致信息素□□。”
雀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粉红色的华丽城堡,自然发现了这座学院对于防备alpha学生如同防备洪水猛兽的现象。
他又看向了身前的汉斯,明明他自己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alpha,但在为自己讲解这些一听就是针对alpha的校规时,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半点的不满。
就好像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矩。
这样的,将alpha视作消耗品,将omega视作特效药,将beta完全忽视的规矩。
雀秋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毛毛似乎感受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情绪,乖巧的用柔软的脑袋和触角蹭了蹭衣兜,试图提供一点正向的情感价值。
但他的举动却让雀秋更加难过。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毛毛。
毛毛也是一个alpha,等他成年以后,是不是也要像那些alpha一样,佩戴着给狗用的项圈,完完全全的被压抑着天性,逐渐被改造成为一个合格的消耗品?
他紧紧地盯着地面,向来比太阳还要明亮的金色瞳孔掩上了一层阴霾。
汉斯走在前面,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小omega情绪不对,仍旧在喋喋不休的说:“很快就到你的房间了,你可是今年的新生里第一个入学的,那些和你同届的alpha现在估计还在排队做基因等级检测呢。”
但话音刚落,两人身后就急匆匆的跑来
了一个beta,停下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等、等一下!!”
“学、学校最新的决定,让雀秋住、住进alpha的宿舍!”
这句话一说出来,雀秋还没怎么着,汉斯就先激动地跳起来了,脸颊边缘的鳞片都整个炸开:“什么?!让omega住进alpha的宿舍?!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那个beta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我也不知道,这是学校的决定。”
“这怎么可能!格斯校长和严为礼主任都疯了吗!”
汉斯根本无法想象将一个omega放进alpha宿舍里会闹得何等天翻地覆,从他出生起到现在,就从来没听说过有把alpha和omega放在一起的!
这跟把肥美鲜嫩的小绵羊放进穷凶极恶的狼群有什么区别!
就算雀秋他是战斗系的s级omega,前提他也只是个omega,在面对alpha是有着天然的劣势,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羊入虎口!
beta欲哭无泪,他怎么知道,他也只是个传话的啊。
雀秋倒是没汉斯那么激动,他本来也就不是真正的omega,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现在的情况有些颠倒,反倒需要他一个omega来安慰抓狂的alpha。
“没关系,先听听这位老师是怎么说的。”
雀秋出声以后,汉斯逐渐冷静下来了,但依旧用锐利无比的目光紧盯着beta:“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beta感激的看了一眼雀秋,尽量的平复了一下呼吸,说:“格斯校长说,雀秋既然选择了战斗系,那按照学校一贯的规定,战斗系的宿舍都应该在同一个区域,不应该为了一个人破坏规则。而且这样也更有利于雀秋和alpha同学们的相处,战场上的jūn_rén应当互相信任互相扶持,而不是被alpha和omega的身份隔开,彼此产生一种隔阂,这样不利于战斗时的部署和配合。”
雀秋几乎能够想象得到格斯在说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应当依旧是笑眯眯的,然而却做出了这样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决定。
汉斯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决定是格斯提出来的,他的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讪讪道:“格斯校长啊……我
还以为是严为礼主任,毕竟他……”
那个传话的beta也保持着汉斯一样的想法。
就在汉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雀秋就率先对beta说:“谢谢你赶过来告知我们,我们这就去alpha的宿舍区。”
beta受宠若惊,虽然是老师,可从来没有omega学生这么对客气的跟自己说过话,更别说感谢了。
他忙摇摇头:“没事的,我只是帮忙传话腿而已。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陪同。”
雀秋说:“我没有什么行李,就这样过去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
汉斯这时候也不得不接受了雀秋一个omega要被送去alpha宿舍的事实,原本饱满的情绪一下子就完全跌落下来,再走在前面给人带路时,也不是一开始昂首挺胸的样子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不过与雀秋才短短的相处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彻彻底底的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来思考问题了,纯粹就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形象。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却又无比迅速地改变。
他垂头丧气的抱怨道:“让omega住进alpha宿舍,怎么想的出来,十年的基因病也下不出这样的决定。”
雀秋倒是接受良好,照常的跟在汉斯身后。
只是原先那些alpha在看到雀秋离开又回来之后,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他们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日常生活的地方即将要迎来一个娇软可爱的omega,更加不知道,在经历过深不见底的黑暗后,将迎来的是怎样的救赎和光明。!
第 24 章
因为正是训练时间,宿舍区的alpha实际上数量并不多。他们不敢离雀秋太近,只敢远远的躲在后面,悄悄地看上那么一眼,非常害怕冒昧的目光会打扰到胆小的omega。
在看到雀秋去而复返时,没有一个alpha会想到他是因为即将搬进alpha宿舍才回来的,全都以为可能是需要出去置办一些东西,还有的alpha甚至都想自告奋勇,去做免费的搬运工。
不过有这样想法的alpha,还没有付诸行动,只是不小心说出口,就不出意外地被身边的同伴毫不留情的嘲笑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又粗又笨的样子,贸然冲上去,只怕还没开口就把omega给吓跑了吧。”
“他身边可是一直有老师陪同的,哪里会需要你呢。”
“我们老老实实待在远处就这么看上一眼便差不多了,omega可都是很胆小的。”
那个被同伴们挤兑嫌弃的黑猩猩alpha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毛毛躁躁的头发,将庞大的身躯又往后藏了藏,似乎真的害怕自己会吓到omega。
所以在汉斯带着雀秋走向某一栋alpha的宿舍楼时,在场围观的一众alpha都有些傻眼,那栋宿舍楼的学生管理们更是面面相觑。
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个头发赤红的狐狸alpha走上前来。
“呃,请问……请问是需要什么帮助吗?”赤狐alpha小心翼翼的问。
汉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来惹我”这四个大字,语气里带着深深地怨念:“你就是这栋宿舍楼的负责人?给我身后的omega在这栋宿舍楼安排一个房间,他不住omega宿舍,要搬进alpha宿舍。”
赤狐alpha当即便愣住了,火焰一般的耳朵竖着凝滞在了半空,褐色的兽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周围的alpha们都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表情,个个都傻傻的呆在原地,半天没个反应。
汉斯不耐烦的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办啊!”
语毕,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道:真是的,这些alpha崽子究竟走了什么好运,竟然能够和ome
ga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简直是让人嫉妒到发酸。
在汉斯的催促下,赤狐alpha这才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但他根本控制不住内心巨大的惊喜,激动的反问:“真的吗?!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小声的念道:“omega怎么会住进alpha的宿舍呢……”
他们甚至都不想和alpha走得太近。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还是我听错了……”
汉斯见他这么兴奋的样子心里就不爽到了极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重复道:“没听错,这个omega将要住进alpha宿舍,请给他安排一个房间。”
即便已经不止一次的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但赤狐alpha仍旧不太敢相信:“格斯校长他们知道吗?”
汉斯“啧”了一声:“如果不是格斯校长下的指令,你认为我敢把一个omega带进alpha的宿舍区吗?”
这话听上去虽然像是废话一句,但的确说服了赤狐alpha。
这下,他不得不相信,这栋从未有omega踏足过的alpha宿舍楼,马上就要迎来一个这么漂亮娇矜的小omega了!
生命女神在上!这简直就是神的恩赐!!是无法复制的奇迹!!!
在再三确认无误后,赤狐alpha激动地尾巴都快摇断了,无比殷勤的跟在汉斯和雀秋身后,拼尽全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点。
“你、你好,我、我叫奥尔费,是一个赤狐alpha。”除了在医疗室接受疏导时,奥尔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omega说过话,不仅脸蛋憋得通红,就连语句也有些结结巴巴的。
实际上,就算是在医疗室,omega们也大多不会花费精力和alpha聊天,他们只想快点结束这耗费精力又无聊的任务。
所以奥尔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够得到眼前这位美丽的omega的回应。
这个过分可爱的小omega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用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声音说:“你好,我是雀秋。”
即便只是短短的一句自我介绍,也让奥尔费激动不已。
他用自己那巨大的红色耳朵捂住了害羞到通红
的脸,每一口呼出的气息都燥热无比。奥尔费感受着心脏剧烈快速的跳动,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跳出胸膛。
啊,被omega回应了……
简直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幸福的同时,奥尔费条件反射性的捂住了后颈,等待着下一秒尖锐的针头刺入自己全身上下最脆弱的部位,然后在腺体中注入那痛疼无比的冰凉液体,阻隔来自omega那会让自己愉悦的信息素。
他闭上眼,耐心的等了几秒。
被束缚项圈压制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奥尔费已经对什么时候会注射阻隔剂都已经有了经验。
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来袭,反而在疑惑地睁开眼时,看到了眼神中写有担忧的omega正看着他,温声问:“你怎么了?还好吧?”
奥尔费愣住了,火红蓬松的大尾巴都停止了摇动,怔怔的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omega。
omega的表情虽然有些冷淡,可奥尔费依旧无比真实的感受到了来自对方毫不作伪的关心
雀秋见他没有回答,还以为是束缚项圈的刺激令他太痛苦而分神,所以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于是指了指alpha的脖子,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你后颈疼吗?”
奥尔费下意识的答道:“不、不疼……”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像之前那样感受到阻隔剂注射的疼痛,更加没有产生被强制阻断后的恶心和眩晕感。
这下奥尔费是彻底的弄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束缚项圈失效了?
“奇怪……”奥尔费喃喃道。
雀秋有些不解:“怎么了?”
奥尔费如实答道:“往常如果我距离omega太近,被检测到信息素在短时间内浓度飙升的话,束缚项圈立刻就会启动,注射阻隔剂来压制信息素产生。但刚刚我和你接触了这么久,束缚项圈却没有触发,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不仅是雀秋停了下来,就连汉斯也停下脚步,皱眉道:“难道项圈失效了?那你要抓紧时间再去申请一个,恶意拖延或者瞒报可是会触犯帝国法律的。”
“可我没觉得束缚项圈坏了啊。”奥
尔费有些苦恼。
雀秋想了想,坦诚道:“或许不是束缚项圈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
汉斯和奥尔费同时看向他,不明白束缚项圈的事怎么会和omega扯上关系。
雀秋说:“我是残次品omega,不携带植物基因,也没有治愈能力。最重要的是,我的信息素不能被alpha感知到,因此束缚项圈才没有生效。”
奥尔费没有想到面前的omega竟然是一个残次品omega,惊诧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心疼。
因为普通的omega即便不是治愈系omega,但至少是可以释放信息素和感知到alpha的信息素的,就像是地球上的鲸鱼,可以通过彼此之间独特的频率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而不会在无垠的深海感到无边无际的孤独。
而雀秋,却连普通omega都不如。不能释放和感知信息素,那在他的世界里,无论他多少次的向外发送着自己的频率,永远都不会有人能够感知得到,更不可能给予回应。他完全的被族群排斥在外,感受不到一点alpha和omega之间因为信息素交汇而产生的快乐。
这岂不是太过于孤寂了吗?
奥尔费无法想象雀秋要忍受的究竟是怎样的孤独,就如同雀秋也无法想象,这些需要佩戴束缚项圈的alpha要承受的是怎样的痛苦。
他有些难过的低下头,火红的耳朵和尾巴一起耷拉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就连藏在雀秋衣兜里的毛毛,在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后,也垂头丧气的一屁股靠着衣服坐了下来,头顶的两根触角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
“momo……”
妈妈无法感知到我的信息素了吗……
雀秋并没有察觉到毛毛的小动作,面对奥尔费的道歉,他摇了摇头。
“没关系,这样更好,以后我的同伴也就不用在训练的时候还要因为和omega走得太近而被束缚项圈限制。”
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omega,也就不觉得将事实说出来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奥尔费有意要转移话题,随口问道:“同伴?训练?”
还不等雀秋自己回答,汉斯便说:“他选择了战斗
系,因此才会被格斯校长要求搬来alpha宿舍。”
“战斗系?!”奥尔费再一次的震惊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雀秋,仔仔细细的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直到最后也仍旧不肯相信眼前这个过分精致娇小的omega居然选择了就连许多alpha都吃不消的战斗系!
“你才只有我的肩膀高!”赤狐alpha在一众营养过剩的alpha中已经算是矮的了,比普通的omega也高不了多少,如今居然比雀秋高出了整整一个头!
这让他根本无法相信这样的omega居然选择了战斗系!
汉斯摊了摊手,看了雀秋一眼,像是在说我就说嘛,不管是谁听到你的选择都会抓狂的。
雀秋有些无奈的说:“身高、体力等因素并不能影响我的选择,没有人规定omega不可以选择战斗系。”
说话间,三人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目的地。
奥尔费收起自己的惊讶,走上前去对着门上的手掌大的屏幕调试了一番后,转过头对雀秋说:“这是最新一届战斗系学员的第一间宿舍,是四人制的房间。你剩下的三个室友估计要明天才能入住了,现在可以先录入识别系统,然后进去挑选自己的床位。床垫床单等必需品宿舍里已经配备好了,至于后续生活上你个人所需的日常用品,到时候直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去帮你置办。”
该说的注意事项奥尔费说的很清楚,雀秋点点头:“谢谢。”
奥尔费才正经起来没多久,就又被这一句来自小omega的“谢谢”打回原形,毛绒绒的大耳朵不好意思的捂住了眼睛,有些结巴的说:“没、没关系,能够为omega服务,是、是我的荣幸。”
汉斯看不得奥尔费对着单纯懵懂的小omega献殷勤,一把薅住他的耳朵就往回拽:“好了好了,不要打扰omega休息,你下午难道不上课了吗?!赶紧和我离开!”
汉斯就这么强硬的拖着奥尔费离开,雀秋目送他们走后,才转身踏进了这间宿舍。
虽说是四人制,但和传统意义上的宿舍不一样,黑暗星军校的宿舍面积还挺大的。最令雀秋意外的是,这间表面上是四人共用的宿舍间,实质上每个人起居的范围都是一个
独立的小套间。比起公共宿舍,这儿倒更像是一套四居室。
本来在看到alpha宿舍楼那简陋的外观时,雀秋还以为这个学校的alpha的住宿条件可能不尽人意,却没想到待遇居然还挺不错的。
看到这里雀秋倒也明白了明明帝国将alpha和omega之间分得这么清楚,格斯为什么还敢让他一个omega住进alpha的宿舍了——这样的宿舍布局和单人宿舍倒也没什么区别。
他认认真真的挑选了一下房间,最后选中了位置靠最里面的、带大阳台的一间。
住进来之后,雀秋才发现奥尔费所言不虚,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必需品,学校这边早就备好了,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甚至就连不同季节的校服,也都整整齐齐的叠好了放在衣柜里。
只不过……
雀秋试着拿了一套秋天穿的,展开后才发现这校服的尺寸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他回想着自己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alpha,可能是混合了动物基因的缘故,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就连相对矮小的奥尔费,站在对方旁边也足足矮了一个头,身形更是相差甚远。
雀秋看了眼自己露在外面的纤细雪白的脚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也怪不得严为礼那么强烈的反对自己选择战斗系了。
他将校服叠好又放了回去,打算到时候找奥尔费换一套最小号的。
就在这时,衣兜里的毛毛忽然扒着衣服,从口袋里伸出银白的小脑袋,两根触角也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momo!”
妈妈!
雀秋低下头,拿食指点了点毛毛小小的脑袋:“要出来吗?”
“momo!”
要!
得到肯定回答的雀秋于是将右手递到衣兜附近,让毛毛自己慢慢的爬到柔软的掌心,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它转移到了床上。
在这短暂的过程中,他回忆起不久前在检测室发生的事。
格斯似乎是不太信任自己,于是提出了想看看s级异能。但那时雀秋也是刚刚得知自己还有所谓的s级战斗基因,对于格斯的怀疑根本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还好毛
毛在紧急关头下告诉了雀秋有关于战斗基因和魔术机械的来龙去脉,才让他在那种情况下勉强过关,没有引起太多的怀疑。
之前在艾利比兹号上的基因等级检测没有出问题,之后在黑暗星军校检测室里的基因等级检测也没有出问题。问题出在离开艾利比兹号后,雀秋吃下的毛毛的那半边蛋壳里。
蛋壳里所拥有的不只是充沛的灵气,还有属于alpha的战斗基因。雀秋在吸收灵气的同时,一并将这份战斗基因也吸收了,同时融合出了s级的异能——魔术机械。
而雀秋此前并不知道这件事,相应的也就没有防备,才会在不加干预的情况下,被黑暗星的基因检测仪检测出身体中混合的战斗基因。
但严格来说,这项基因实际上不是他的,而是属于毛毛的。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雀秋怕毛毛被发现,没有敢多问。直到现在绝对安全下来了,他才终于能够好好地和毛毛交流。
“我吃了你一半的蛋壳,不会抢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吧?”
毛毛摇了摇脑袋,柔软的触角跟着晃悠:“momo~”
想要更快的长大,的确是需要尽可能的补充营养。但妈妈已经在我破壳的时候给了我足够的能量,所以就算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只要妈妈需要,也全都给妈妈。
在毛毛有限的记忆里,他似乎是被迫来到黑暗星的。那时正值他即将破壳的关键时候,需要大量的营养和能量。但黑暗星的戈壁里除了肆虐的狂风和贫瘠的黄沙之外什么都没有,很显然,并不能够给毛毛提供他想要的。就在生命即将干涸之际,是雀秋的出现,为毛毛提供了那种仿佛生命本源的能量,才使得他可以在那样山穷水尽的地步绝处逢生。
对于毛毛来说,雀秋就是给予了他生命的人,亦是他此生唯一要守护的人。
“所以被我吃掉的那一半蛋壳,对你的成长来说还是有影响……”雀秋低声道。
仅仅是用来补充营养的蛋壳,被自己吃掉一半后,都直接获得了s级的强悍异能,雀秋不敢想象毛毛本来应该是天赋多高的alpha。
毛毛敏锐的察觉到妈妈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于是“嘿咻嘿咻”的努力爬了过去,用触角蹭了蹭雀秋的手掌。
“momo。”
没有那一半的蛋壳,我也还是会变成漂亮的小蝴蝶;但是没有妈妈,小蝴蝶早就已经死在蛋壳里了。
所以,不要为此感觉到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生命也甘愿供奉给你。
感受着小家伙贴心的安慰,雀秋的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他轻轻地把毛毛放在手心里,举在自己眼前,和那双灰色的豆豆眼对视。
“你还记得多少事?”
比如家世、父母之类的。
雀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据他平时观察出来的结果,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基因等级越高,就越有可能是贵族出身。
不出意外的话,毛毛应该是一个等级很高的战斗系alpha,所以他有很大的几率来自于一个贵族家庭。
毛毛听了雀秋的话,自己也努力的试图回想,在脑海中一寸一寸的搜刮着过去的记忆。在此过程中一双灰色的豆豆眼不受控制的越睁越大,莫名有些诙谐。
“momo……”
它想不起来……
关于过往的记忆,好像是完全模糊的。脑海中像是堆叠着无数个透明的箱子,隔着模糊的磨砂玻璃,怎么都看不真切。只有在触发了什么事件,或者是被什么场景给刺激到了后,才会想起来零星半点。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在遇见雀秋以前,他的生命一定是压抑痛苦,枯燥乏味的。
他应当从未感受到什么是快乐,世界也是一片寂静衰败的灰色。
而在遇见雀秋之后,那原本黑白的世界才忽如一夜春风来,变得无比生动,色彩鲜明。
孤独飞行的蝴蝶在遇见属于自己的那朵小玫瑰后,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温暖和幸福。
毛毛依恋的蹭了蹭雀秋的手腕,乖巧的趴在掌心,时不时甩甩尾巴。
雀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微凉的温度和痒痒的触感,心中某个角落好像也被这样全身心的依赖牵动着。他轻轻抚摸小家伙的触角,心想真的想不起来那就想不起来吧,不管毛毛背后的来头到底有多大,至少现在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
他答应过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抛下他的。
而且,毛毛如此毫无保留的给了自己他能够给出来的一切,雀秋也不想再将他和其他人划在一个分类里,不想再对他也隐瞒一切。思虑再三后,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和多德讲过的玫瑰吗?”雀秋问。
毛毛猛地抬起了脑袋,豆豆眼专注的看着他。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未曾眨动一下。
雀秋很少会笑,但此刻,他微微的勾起唇角,那一瞬间绽放出的美丽胜过毛毛毕生看过的最美的风景。
那种惊艳,不亚于昙花在皎洁的月光中缓缓绽放。
接着,毛毛便无比惊讶的瞪大了豆豆眼——
漂亮到了极点的omega抬起左手,掌心朝上,纯金色的微光星星点点的从周围溢出来,流淌着组合成一条闪烁的星河。
而在金色的星河流过的地方,omega白皙胜雪的指尖慢悠悠的长出嫩绿色的叶芽,伸了个懒腰后,那崭新的嫩芽便迅速地向上生长,萦绕着萤火虫一样墨绿色的光芒。
毛毛似乎都能够听到生命在生长的声音,像一棵小小的、代表着希望的种子正在破土发芽。
金色的星点和墨绿的荧光交织,光华流转间,雀秋的周围已经长满了鲜嫩饱满的叶片和枝条,悠悠扬扬的铺满了整个房间。即便没有风,也在微微的舒展着、摇晃着。
被辐射屏障净化过的阳光雀跃的透过白色窗帘,似乎小心翼翼的俯身亲吻着那一室的绿意盎然。
一时间金绿满堂,枝繁叶茂。
雀秋身处其中,眼周逸散着云纹似的金色光芒,瞳孔中间隐隐是一朵玫瑰的形状。
太阳光似乎都不敢僭越,只怯怯的打在他深陷的锁骨中。而再往上,淡粉的唇瓣像点缀其中的樱花,容貌过分的艶丽夺目。
雀秋微垂着眼睫,在白皙的脸庞投下阴影,神态带着一点神性的悲悯。
这是毛毛从未见到过的一幕。
即便是在磅礴的传承记忆中,也从未见过的一幕。
无论是如此绿意盎然、充斥着勃勃生机的枝叶,还是眼前这个已经不能单纯用美丽和漂亮来形容的omega。
他几乎看得呆住,直到那道熟悉的、清泉一样的声音将
他的神唤了回来。
“我不是你以为的携带了植物基因的omega,就像你看见的这样,我本体就是一株植物。”
毛毛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日在炎热的石屋中,雀秋向自己和那个笨蛋beta所描绘的漫天花海的场景。
他说的是金丝雀玫瑰。盛开时,奶金色的花朵就像将太阳挂在了枝头,给人间摘来了最盛大的热烈和浪漫。
“momo……?”
毛毛小心地问,是金丝雀吗。
雀秋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抚摸着凑过来的一根绿叶繁盛的枝条,淡淡的说:“但是现在,我还没有孕育出花苞,所以你看到的只是叶片。”
但即便是叶片,毛毛也从未见过可以有植物长得这样旺盛。这样,再是天才的画师都无法调配出的浓绿。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关于色彩,最多的还是凛冽的白色,应当是寒冷的冰川;要不就是干旱的黄色,贫瘠到最顽强的植物都无法生存的荒漠;再或者是虚无的黑色,放眼望去,整个宇宙里都是这样令人心慌的寂灭。
以及……血红色。代表着尸体、饥饿、疯狂、战争、屠掠的血红色。
即便有少得可怜的关于绿色和生命的记忆,也好像都是死气沉沉的。
记忆中的那些植物,完全没有眼前的金丝雀这般鲜活,如同被人类强硬的驯化之后的猛兽,在失去自由后,只能恹恹的趴在笼子里供人观赏。
而且,毛毛惊奇地发现,虽然雀秋身边一直都有着那种令人精神舒缓的气场,但在他召唤出本体之后,那种气场则更加明显了,浓郁到几乎化为了实质。
每一片,是每一片或嫩绿、或浓绿的叶子上,都附着着一层莹润的墨绿光晕。只消看一眼,不管此前精神上有多紧绷,似乎都能够使人立刻便放松下来。
毛毛的豆豆眼在这一刻睁到了最大,他不敢置信,却又近乎沉迷的体验着精神放松到好像踩着云朵般的轻松。
在得到舒缓之后,另外一种欲望此刻又悄然爬了上来。
毛毛愣了愣,像是不敢承认。
那种欲望……
竟然是……
食欲。
“momo……
”
好想吃……
蕴藏着庞大的能量的一片片叶子,对于毛毛来说,有着天然的、致命的吸引力。
这一句梦呓似的话醍醐灌顶般提醒了雀秋,毛毛的原型实在是太可爱了,和普遍认知上的毛毛虫根本不沾边,以至于他都快忘了,毛毛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雀秋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调动枝条把毛毛扇开,就像是在地球上遇到想啃自己叶子的毛毛虫一样。
忍住……这是毛毛……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看着小家伙馋到口水多都快流下来了却依旧乖乖地趴在他的掌心一动不动的模样,他的又心不知不觉的就软下来了。
毛毛的表现让雀秋想起了那晚自己含着手指想吃灵气的样子,纠结再三后,他还是忍着心疼,摘下了五六片嫩绿的叶子放在桌子上,随即便把本体收了起来。
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后,宿舍又恢复成了原样,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雀秋放下毛毛,点了点他的小触角:“去吃吧,当做是礼尚往来。”
毛毛懵懵懂懂的,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豆豆眼晕乎乎的看了一圈后,才发现了眼前能量丰满到快溢出来的叶片。
毛毛试探着叼起一片叶子,那种新鲜的清香几乎是立刻就窜进了他的鼻子里,将小家伙的馋虫完全勾了出来。除了刻在基因里的进食天性以外,还有着本能的对于叶片中所饱含的能量的渴望。
但出乎雀秋意料之外的是,毛毛在叼起叶片之后,选择的居然不是直接吃掉它,而是“吭哧吭哧”的爬到了自己手边,将叶片轻轻的放在了掌心。
毛毛蹭着他的手指尖,有些心疼的说:“momo……”
他还以为那些叶片是雀秋掉下来的,问他疼不疼。
雀秋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心底涌上了一股暖流。
“我不疼,”他微微的勾起了唇角,“我有亿万的叶片,这只是森罗一叶。”
这倒不是为了哄毛毛的假话。雀秋修炼了几千年,虽然平常看起来就是一株稍微大点的金丝雀,没什么特别的,但真正的本体完全释放出来后,几乎可以占据了一整个山头。就这么几片叶子,对他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要硬说损失,叶片上附着的灵力倒确实是一种消耗,毕竟这个世界里补充灵气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雀秋的再三保证之下,毛毛这才放心大胆地吃起了那些能量充沛的叶片。一边吃,一边幸福到不停地摇晃着触角。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不仅仅是微甜多汁的口感,最重要的是这上面附着的那种令每一个alpha都无法抗拒的能量。除了能够补充日常消耗的精神力之外,竟然还可以梳理精神脉络中积压的杂质,达到接受一次b级治愈系omega的精神疏导的效果。
就算是记忆中堪称缓解基因病最佳药物的精神抚慰剂,其效用也不及雀秋的半片叶子。
“你可是第一只吃过我叶片的毛毛虫。”雀秋一边小声念着,一边很小力气的推了推毛毛,把正在愉快进食的小家伙推了个屁墩儿。
但即便是被推倒了,整只虫四脚朝天,毛毛也依旧紧紧地抱着比自己身体还大几倍的叶片,怎么都舍不得松开。
雀秋只觉得好笑,又守着他吃了一会儿。过程中没看出毛毛吃了叶片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后,才放心的准备去洗漱睡觉。
让雀秋没想到的是,黑暗星军校的宿舍不止有四个独立的房间,居然连浴室都有两个。而他的那间宿舍出门的右手边就紧挨着一间浴室,大大的方便了日常所需。
雀秋走进去一看,好家伙,居然连浴缸都是配备了的。而且因为这个世界不管是alpha还是beta,身高都普遍偏高,还都是大体格,所以浴缸也是按着最大尺寸来做的。
他大概的比划了一下,发现这浴缸别说装下自己一个,就是再装两个都够。
雀秋从踏进这所学校就没有怎么明朗过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好了一些,他耐心的等着水放满,打算好好地放松下来泡个澡。
而浴室外,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毛毛却正发生着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
雀秋离开前将那些叶片全都放在了桌子上,就在毛毛触手可及的地方。
毛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进食的天性,没有了雀秋在这里守着,他就再也没有了限制,那种源自于血脉中的本能正疯狂的叫嚣着,逼着他必须尽可能的去吞噬一切
。
眼前蕴含着精纯能量的叶片无时无刻不在助长着血液里的那种欲望。毛毛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够一次性吃得太多,否则自己肯定会吸收不了。但那可怕的本能却像一个引诱人沉沦堕落的恶魔一样,贴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同一个指令:
吞噬它们,吞噬一切!
你需要这些能量!吞噬!吞噬!吞噬!
一刻也不要停下来!
毛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饥渴的大叫着快满足需求。他仿佛一个永远填不饱欲望的饕餮,不知饥饱的不断吞噬着眼前含有磅礴能量的叶片,甚至想要把这能量真正的主人一并吞吃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令人恐慌的吞噬本能才随着身体内所需能量的倍速增加而逐渐消失。疯狂过后,毛毛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可这样的平静似乎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依旧蛰伏在暗处,随时都会瞄准机会,重新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等到雀秋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看不到叶片的踪影了,毛毛也正乖巧的趴在桌面上没有动弹。
“没有看出来你是个小吃货啊。”雀秋轻轻碰了碰他鼓鼓的小肚子,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才会撑成这样子。
往常只要他随便撸撸,不管再困,小家伙都会立刻醒来,然后缠着自己要摸摸要抱抱,现在却一动不动的,像是喝醉了一样,吃得晕乎乎的。
但毛毛呼吸平稳,看上去只是睡着了,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雀秋也就没有过于紧张,抽了张湿巾纸给毛毛稍微清理了一下后,便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和小家伙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毛毛却慢慢的睁开了眼,浑身散发着微冷的淡淡银光,正悄然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第 25 章
雀秋来到黑暗星军校的第一个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一开始其实还好,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慢慢地,不知道为什么,雀秋就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重,像是有条蛇在紧紧地缠着自己,绞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原本平稳的呼吸被身上的重物压得逐渐困难,周围的温度也在渐渐升高,令雀秋整个人仿佛坠入了灼热恐怖的炼狱一般。
床上的omega不安地动了动眼皮,试图睁开眼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作怪。半梦半醒之间,脸颊上湿润的感觉愈发明显,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一下一下的舔舐着他。
这个认知让雀秋迅速地惊醒,他甚至以为自己正处于猛兽环伺的荒原上,而舔舐自己的正是忍饥挨饿了好些天、正准备饱餐一顿大快朵颐的恶狼。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雪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少年俊美的脸。
“?!”
雀秋几乎是在醒过来的一瞬间便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推开了面前的人。
原来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像动物那样舔舐他的,并非噩梦中以为的凶兽,而是一个人类?!
然而还没等雀秋捋清楚只有他一个人入住的宿舍里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人时,那个被他推开的少年竟然又重新爬上了床。
那少年歪歪扭扭的穿着不大合身的军服,黑色的无袖背心覆盖不住他手臂上恰到好处的肌肉,两条长腿则被束缚在了工装风军裤里,头顶还有两根长长的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
虽然视线不好,但雀秋还是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身上那套军装赫然就是今天自己试过的那一套。只是对于自己来说小了不止一个号的军装,穿在这人身上却刚好合适,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少年越靠越近,雀秋戒备的竖起了瞳孔,金色的微光凝聚在指尖,似乎下一秒便会直接动手。
他拧着眉质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没回答,但等人凑近,看清楚他的外貌特征后,雀秋却又愣住了。
即便是在黑暗中,那人银色的头发也异常显眼,就着微弱的月光,甚至能够看清楚他灰色
的双眸。
以及,头顶那两根一见到雀秋就高兴地摇来晃去的银色触角。
这样的长相……
长大版的毛毛委屈得眼睛都向下耷拉成狗狗眼了,苍白的嘴唇也不高兴的抿着,用一种很是受伤的目光看向雀秋。
银灰色的眼睛,也变得有些水汪汪的,低声唤了一句:“妈妈。”
“你不认识我了吗?”
说着,凑上去想要舔一舔雀秋的脸颊。
“等、等——”
虽然对方已经自报家门,但雀秋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眼前这巨大的转变,反应有些慢半拍。
不久前还只是一只没他巴掌大的毛毛虫,怎么突然间又变成一个看上去比他还要高大的少年?
他惊讶到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体也因为惊讶而凝固不动。金色的瞳孔装着的不再是疏离,而是不可置信。
“你,真的是……”
毛毛?
“对啊妈妈。您不相信我?”
雀秋下意识的否认道:“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多出来这么大个好大儿。
酷似毛毛的少年歪了歪头,然后将脑袋凑到雀秋的手里,像小时候那样往掌心里蹭了蹭,而那两根等比例放大的银色触角一如既往地被压得东倒西歪。
眼前的一幕无比熟悉,就好像雀秋从前无数次抚摸毛毛触角时那样。
可是……
现在正贴着他的手心依恋的蹭了又蹭,依赖的喊着妈妈的人,不是原来那个软软糯糯的银灰色小汤圆,而是一个已经成年,有着磁性好听的声音,身形比自己还大了一圈的男人啊。
雀秋愣住了半响,根本不知道该对眼前的一幕作何反应。
毛毛却好像还是小孩子的思维跟智商,不仅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变本加厉的想要和雀秋亲近。
他蹭完小玫瑰香软的手心后,就将目标转移到了人白皙小巧的耳垂,未经允许便仰头舔了舔。
雀秋被耳尖酥麻的异样感觉拉回了神智,瞳孔微缩了一下,随即再一次推开了毛毛。
“咳,你……”
雀秋磕巴了一下,自觉这样不太有家长
的威严,于是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在面对成年版本的毛毛时能够做到像往常一样。
“你离我远一点,先坐好。”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毛毛眼里究竟有多诱人,面前容貌绝美的omega微微红着脸颊,整个人像是雪地里冒出一点尖尖的草莓那样可口,令他忍不住的就想尝一尝究竟甜不甜。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变大之后的毛毛似乎没有小时候那么听话,也或许是受到alpha追逐omega的本能驱使。总之,他不仅没有如雀秋所愿离得远一点,反而变本加厉,离得更加近了。
他忽然就凑到了雀秋眼前,带起的风将两人额前的碎发都吹得动了一动。
然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变得无比近,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
近到可以数清楚彼此的睫毛究竟有多少根,近到轻微的呼吸声如同响鼓般敲击着耳膜,近到可以清晰的听见对方怦怦跳动的心脏。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在这几秒里,雀秋的大脑暂时性的停止了思考。他怔怔的看着近在眼前的alpha,银灰色的眼眸里似乎有月光在流转,正温柔的轻轻笼罩着自己。
而在毛毛的视角里,omega纯金色的眼睛明亮得如同碧空之上耀眼的太阳。可他又和黑暗星的太阳不一样——
他的目光如神明一般平等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年轻的alpha忽然变得极不满足起来,不满足于自己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而是想要独占太阳。
少年俊美的脸庞动了起来,下一秒,那种像是被羽毛尖挠过的痒意从敏感的眼皮上传来。
雀秋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躲避间擦过alpha苍白的嘴唇,黑与白短暂的交汇了一秒。
最后,那个本该落在眼睛上的亲吻,落在了玫瑰的额头上。
不久前还只有自己大腿那么高的小家伙,突然就高出了自己不止一个头。当他吻着额头时,雀秋的下巴就正好抵在alpha强健有力的胸膛上,感受着火热的皮肤下快速跳动的心脏。
“妈妈,”他轻轻笑了一声,雀秋的下巴适时地传来一阵震颤,“我好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除了指身高以
外,好像也隐隐的内涵其他的东西。
雀秋没由来的有些愠怒,伸出手用力推了推alpha,将他推到了墙壁上,自己则往后退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是小孩子了?那你还叫什么妈妈。”
他没有防备,就这么撞上了坚硬的墙壁。
alpha皮糙肉厚的当然不疼,却还是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不管是幼年形态,还是现在的成年形态,对于怎么让看起来不好相处、实则异常心软的omega心疼自己,他在似乎都有着无师自通般的天赋。
“不管是不是小孩子,我都是妈妈的小蝴蝶。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alpha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贴着雀秋的耳朵同他讲话一样。
“小蝴蝶?”omega冷笑了一声,忽的凑近了alpha。
他那张好像造物神用心捏出来的脸骤然出现在人眼前时,带来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毫不留情的揪住了头顶的两根触角。
“你现在还只是一条小毛毛虫。”
“只是暂时的。还有,我应该有名字,不叫毛毛。”
“你还嫌弃上了?”
“当然不,妈妈给我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
雀秋对此不发表看法,只是很轻的“哼”了一声。
alpha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无比真诚:“我只是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妈妈可以试着叫我的另一个名字。”
雀秋重新坐回了离他很远的地方,漫不经心道:“所以你现在想让我叫你什么?”
“莫尔法。”
alpha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寓意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蝴蝶。”
雀秋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尔法总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应当是在哪里见过他,可在脑海中一一的回忆过每一个细节后,他还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是你真实的名字吗?”
莫尔法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但记忆告诉我,曾经有人这么叫过我。”
那这个名字,或许是熟悉的人之间私底下叫的?
雀秋暂时放下这个话题,又问:“你现在想起来自己的来历和身世了吗?”
“没有,”莫尔法垂下无辜的狗狗眼,“您是想赶我走吗,妈妈?”
被一个成年男性叫妈妈,即使对方看起来更像是少年模样,但雀秋还是不受控制的脸热起来。
他再一次拒绝道:“别叫我妈妈,莫尔法。”
年轻的alpha睁圆了眼睛,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妈妈。”
雀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退了一步:“至少不要在外人面前这么叫。”
莫尔法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像还是那个听话的小家伙:“所以私底下可以叫,也只有我能叫,对吗?”
“我没有除你之外的孩子。”
“是的,我是你唯一的小蝴蝶。”
同时,你也是我唯一的小玫瑰。
他在心里补充道。
“除了记忆丢失以外,你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莫尔法点点头:“记得。”
“是妈妈给我的那些叶子。”
“叶子?”
“嗯。我跟妈妈说过的,我是蝴蝶alpha。您看到了,我没有说假话。但我的基因可能是变异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进化——导致我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忽然返祖,比普通的alpha的生长过程多出来重复结茧期,需要重新模拟演绎一遍幼虫进化成蝴蝶的过程。”
莫尔法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推测,在我进入这莫名其妙的重复结茧期之前,我应该是一个已经成年很久的alpha。我原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包括现在,也只是我成长阶段中的少年时期。至于目前,只是暂时的处于幼虫发育的阶段,等度过重复结茧期,由毛毛虫进化成为蝴蝶之后,我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而每进入下一个不同的阶段,都需要有大量的能量支撑。而那些叶子里,就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在全部吸收后,顺利的使我进入了现在这个阶段。”
雀秋计算着莫尔法从幼年到少年的差距,总结道:“简单来说,毛毛虫想要变成蝴蝶,需要吃掉大量的食物化为能量,然后从幼虫变为成虫,再
由成虫结茧,最后才能破茧成蝶。而你现在正在经历的是成虫阶段,所以你接下来还需要经历结茧和破茧的阶段,才能够真正的从毛毛虫羽化为蝶。”
莫尔法的眼神中透露出赞许,他知道,他的这位omega妈妈拥有的不只是异于常人的美貌,同时还具备了聪慧的特质。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omega。
雀秋见自己没说错,便继续道:“那你需要更多的能量吗?我可以——”
“嘘。”
雀秋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了覆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他不解的看向莫尔法,用眼神询问着对方的意图。
但alpha的目的却很简单,他说:“不是每一个阶段都可以通过类似的方法迅速进阶,最重要的是,不要再为我摘自己的叶子了。”
“我会心疼妈妈。”
雀秋一愣,没有想到莫尔法拒绝的理由竟然仅仅是因为担心自己。虽然长大后的毛毛在性格上似乎有些改变,但在在乎自己这件事上,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他忍不住笑了笑,像往常那样摸了摸莫尔法的触角。
“谢谢关心。”
但雀秋还是忘了,眼前的毕竟是一个已经成年的alpha.即便他认为自己的举动和以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alpha眼里,这就是纵容自己可以更进一步的信号。
莫尔法收回手,背在了身后。在视野盲区的地方,修长的指尖微微发着抖。
他一动不动的,专注的看着雀秋。
后颈处的腺体似乎有些灼热,喉咙也莫名的涌上了一股干渴的感觉,令alpha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他很低很低的喊了一声妈妈,声音里含着沙哑和粗粝。
雀秋听得耳朵一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就只当对方是身体不舒服,便问:“你很难受吗?”
莫尔法的注意力全在omega粉嫩的、一张一合的唇瓣上,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舒服?可能是有一点吧……”
雀秋秀气的鼻子往前嗅了嗅:“我好像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像是鲜血的味道。”
而且……
似乎是从面前的alpha身上传来的。
雀秋狐疑的看向莫尔法:“你受伤了吗?”
alpha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瞬间便愣住了,有些心虚的抬手掩住了躁动不安的腺体。
他很害怕自己的异常会被omega发现,就连声音都渐渐地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