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餐品全部上齐了。
也到了坦白局的关键点了。
两位从警校时期就不好糊弄的同期先生, 正坐在自己的面前，一个臭着一张脸，另一个虽然在微笑着, 但明日奈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
明日奈：……
真是可怕的两个家伙。
松田阵平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小小的一声碰撞声，吓得明日奈一个激灵。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 “不用这么紧张，和以前一样就好了，奈奈酱。”
明日奈在心里腹诽：你们倒是也像是从前那样态度啊？这一脸凶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看来是做贼心虚了。”松田阵平看着明日奈脸上的表情, 不爽地咂舌。
明日奈鼓了鼓腮帮子，“我才没有做贼心虚呢！”
“好啦好啦, 你们想要问什么, 直接问好了。”明日奈破罐子破摔，也不太想继续和两个同期掰扯下去了, 拿起面前的三明治狠狠地咬了一口, 盯着面前的两位警官, 那表情就好像她咬的不是三明治, 而是两位警官身上的肉。
气急败坏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要是能说的话, 我就告诉你们。”明日奈补充了一句, 因为这次公测前, 齐木空助特意叮嘱过她, 不能把游戏、玩家之类的信息透露给npc, 也不能让npc知道自己身处在游戏世界中，不然游戏会出现很难控制的bug。
所以明日奈打算避开关键信息，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样啊……”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奈奈酱以后还会离开吗？”
明日奈一怔，喝了一口手边的饮料，张口就像回答，结果被萩原研二打断了。
萩原研二认真地说：“我是说，像是三年前那样的离开。”
三年前那样的离开？
明日奈眨眨眼，三年前那次，是明日奈使用了回溯卡道具，回到了那个时间点去救松田阵平，时间到了自然就要回来了，没想到萩原研二会提起那次事情。
不过现在已经是公测了，如果游戏不停服，或者说她不弃坑的话，应该不会离开吧？
明日奈想了想，摇头：“那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
除非公测的时间线还能再跳七年……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啦。
“这样啊，那太好了。”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救下我们，对你自己没有什么影响吧？”
明日奈：？
明日奈呆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救下你们……啊？”
明日奈的瞳孔地震，为什么萩原研二会这么说啊？难道萩原研二有上一个时间线的记忆？？？他知道松田阵平会死吗？不对啊，空助哥不是跟她说，她已经改变了‘历史’，原先时间线上的数据都会根据新的‘历史’演变出新的记忆吗？
那在萩原研二的记忆力，松田阵平应该没有出事才对啊？为什么会说出救下他们的这种话来？
“你不会真的把我们当成傻子了吧？”松田阵平脸色还是臭臭的，“做的那么明显，还那么不科学的出现消失，怎么想都知道不对劲好吧？”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可能被当成傻子耍了。
在经历了那么多场梦境后，松田阵平就算是真的傻，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三年前在摩天轮上那已经被人拆除的炸弹，松田阵平死里逃生，明日奈变成了六岁小孩回来，又在他们面前消失。
一年前班长也出现了相同的死里逃生的情形，同时他们也感受到了有人跟踪……
甚至再早一点，萩原研二经历的那场爆炸，也是明日奈阻止的。
把这一切串联起来，那就会得到一个真相，或许他们从七年前开始就会陆陆续续死亡，只是他们的死亡被阻止了。
梦境和现实唯一的变数，就是明日奈的出现。
松田阵平不笨，相反的，他还很聪明，萩原研二也同样如此，知道其中细枝末节的他们，只要稍稍推敲一下，就能得到答案。
他们对明日奈的心情是复杂的。
先是知道喜欢的人在七年前就去世了，后来发现喜欢的人好像没有完全死，并且还回来救了自己，但是救完人又不见了，不知去向不知安好，就好像一场梦一样，醒了一切都变成虚幻的了。
只有自己还在跳动的鲜活心脏，能够证明她曾经出现过。
一旦生命和喜欢的人挂上了钩，那这份喜欢就好像变得不那么纯洁了一样。
他们在等待的同时也会问自己，真的是喜欢而不是别的其他情绪吗？
答案是不知道。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切的结论，只能等到那个人回来，或许才会知道了。
幸好，那个人回来了，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只是……
松田阵平垂眸，想起自己刚刚在现场看见的画面，明明身上没有伤痕，却在手心出现了血迹，那个形状不像是哪里蹭上的，更像是……咳出来的。
童话也好、传说也罢。
似乎都说过，有些神秘生物是无法死亡的，但若是随意参与或改变他人的命运，自己也会收到损伤，甚至还有可能是以命换命的形式存在。
松田阵平不敢深想，如果自己这一条命是被人用命换回来的，那他之前的坚持都是正确的吗？
他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别人的生命吗？
一向不喜欢复杂东西的松田阵平也不免将事情复杂化了。
明日奈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同期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些对她很不利的想法啊……
明日奈伸手，在他们两人眼前晃了晃，“喂，你们还好吗？”
“其实我没有什么事情啦，只是有一些些小毛病。”明日奈比划了一下，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示意她所说的小毛病有多小，“不会影响到什么的，所以你们别担心啦，和你们没有关系哦。”
确实没什么关系，只是她抽了一张隐藏的身份卡而已。
但明日奈这句话好像有越描越黑的感觉，让两位警官的神情都变得晦涩了不少。
明日奈眨了眨眼睛，不太能读懂两人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明日奈专心地啃起了三明治，“其实啊，我也没想到一回来就能遇上你们，果然米花还是太小了，案件又太多了，动不动就是炸弹，真是的，什么时候警视厅也整顿一下米花的治安吧，总是动不动就抢劫和炸弹警告，居民都没有意见的吗？”
先换个话题吧，一直扯着她的事情不放的话，总觉得会被两位同期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说起这个，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松田阵平，“确实呢，最近案件好像很频繁的样子，小阵平已经很久没有休假过了吧？每天都在加班中，爆处组这边也连续加班了好几次了，以前并没有这么夸张的犯罪率啊……”
“啧。”松田阵平看出了明日奈转换话题的想法，见萩原研二顺从地应了，也没有多为难明日奈，只是点点头，“确实每天都有很多案件发生。”
并且大多数都和某一家人有关。
松田阵平想起那家人就住在这楼上，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收回视线。
“这样啊……”
明日奈咬着自己的指关节，陷入了思考，连身为警察的两人都说犯罪率上涨，这么说来那位司机大叔说的好像也不算夸张了啊，而且今天发生抢劫案的时候，那位毛利小五郎确实也在现场……
明日奈微微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真的会有退役刑警去干犯罪策划师这种事情吗？米花町的莫里亚蒂吗？！
见明日奈的表情不对劲，松田阵平蹙了蹙眉，思考自己刚刚哪句话有问题，“怎么了？”
明日奈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前还有两个观察力很可怕的警官先生，立刻收敛了表情，摇了摇头，“没什么啦，我只是有点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担忧。”
说着明日奈叹了一口气，“米花也太危险了吧，感觉还是回到美国安全一点啊……”
不过那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个游戏主场还是在日本，回美国可就参与不了红黑对决了啊。
这么想着，明日奈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明日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就看见一封邮件提示。
【你在波洛？——bourbon】
？？？
为什么降谷零会知道她在波洛？！
明日奈连忙抬头，扫视了一圈，特别关注了一下店内的摄像头，猜测降谷零有没有变态到会去监视打工的咖啡店……
这么想着，明日奈看见了吧台正在拿着手机不知道发着什么的榎本梓。
明日奈：……
破案了，是榎本梓给零通风报信的！
明日奈扼腕，她只想着零不在店里就没有关系，忘记了还有一位自诩为助攻的榎本梓小姐啊。
明日奈想要忽视掉降谷零的邮件，不过昨天她已经忽视过一回了，再忽视谁都知道她心里有鬼了，只能愤愤地敲击键盘。
【是啊，我来吃个饭不行嘛？——bloody mary】
“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吗？”萩原研二看着明日奈表情不是很愉快，猜测到，“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没什么啦！”明日奈摆了摆手，又想起了什么，向着两人的方向凑近了一点，“我现在和零在同一个组织里，你们以后要是在街上看见我和什么看起来很危险的人站在一起，就别上来打招呼了。”
她怕组织里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尤其是琴酒，上来就崩了这两个倒霉孩子。
“你和降谷那家伙……”松田阵平的手紧了紧，“你去做那个了？”
说着松田阵平屈起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这个手势明日奈看得懂，就是警界常用的，去卧底的表达方式。
但是她……不是卧底诶，她是真的黑方人！
不过这话可不能对着正义的警察说！
更何况她之前也是正义的警察啊！
“差不多。”明日奈直接认下了，反正她也有转阵营的想法，现在先口头应下，后面转阵营也方便得多。
“不过我和那两个暂时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你们不要给我暴露出去了啊！”明日奈对着两人叮嘱，“尤其是零，他昨天试探了我一天了，我快被他烦死了。”
这么说的话，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明白了，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
松田阵平嗤笑：“谁让你遮遮掩掩的，他那么多疑的家伙，肯定会不停地试探你。”
“好哦，我一定会给奈奈酱保守秘密的。”萩原研二笑着说。
明日奈又想起了自己的角色卡，对着两人说：“我现在还是叫做黑泽奈奈子，你们不要搞错了我的名字哦。”
黑泽奈奈子么？
两人点头，算是明白了。
明日奈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早了，最关键是不知道零什么时候回来，于是向两人提出告别。
“我现在在帝丹小学当老师，你们要是想要找我的话，去帝丹小学就好了。”
明日奈：“不过不要来的太频繁了，我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么快就要离开吗？”萩原研二有些不舍得，“不可以再留一会吗？”
“啊……可是零快来了？”
明日奈纠结，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的人尽皆知啊，更何况零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又会对她的身份一阵试探。
明日奈想想就觉得累。
“行了，hagi。”松田阵平制止了自家幼驯染无止境的撒娇，对明日奈伸出手，“手机给我。”
明日奈：？
明日奈不明所以地把手机交了出去，松田阵平摁亮了屏幕，随口问道：“密码？”
明日奈顿了顿，报了一串数字出来，是齐木空助和齐木楠雄的生日。
“616816”
不过这串数字在松田阵平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一串数字，他皱了皱眉头输入，解开了锁屏，很有职业操守的没有看别的聊天软件，而是打开了通讯录。
通讯录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三个名字标签。
【琴酒】
【取款机金主】
【安室透】
三个名字，除了安室透比较正常以外，其他两个名字都很奇怪。
一个用的酒名，另一个干脆就是代称，还是这么奇怪的代称。
安室透他知道，是降谷零那家伙的假名，那另外的这两个，应该就是明日奈所说的那个组织里的人了吧。
松田阵平的指尖动了动，还是忍住了探究这两个名字的想法，没有点开那个名字查看具体的电话号码，而是快速地输入了一串数字，拨通，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他才挂断了电话，把那串数字保存，手一扬，把手机丢回到明日奈的怀里。
明日奈手忙脚乱地接回了自己的手机，“诶？”
“我和hagi的电话号码以及邮箱都存进去了，有事请随时联系。”松田阵平拿起摆在桌上的墨镜站了起来，推了一把萩原研二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走。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松田阵平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对上明日奈的视线，强调了一句：“随时！”
“意思就是奈奈酱即使凌晨三四点给我们两个打电话，我和小阵平也会接的哦。”
萩原研二从松田阵平的背后探出脑袋，对着明日奈wink了一下，“所以奈奈酱不要客气地给我们两个打电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