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内先生,你是在透过他看谁?”
坐在监控屏幕前的诸伏玲奈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刚刚池内敬二盯着优树的模样,不仅里面的优树吓到了,坐在外面的诸伏玲奈也吓到了。直到诸伏高明将优树紧紧抱住,她的手才稍微放松一些。
“姐姐,别太担心。姐夫会看好优树的。”坐在旁边的三川光出声,诸伏玲奈轻轻地嗯了一声,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以往,警视厅是不会给外场的人,提供审讯室内部视频。但是鉴于带进去的优树,年纪小,而且他又是为了帮助警方办案,所以目暮十三便让人将等候室内的显示屏打开,提供给无法进去到里面的几人观看。
除了诸伏玲奈和三川光,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也坐在等候室里,同行的还有刚刚进来的目暮十三。
五个人盯着屏幕,大气不喘,深怕错过正在开口的池内敬二的话语。
【“呵…哈哈……”池内敬二突然笑了出来,扬起的脸缓缓低下,“竟然会觉得我可怕…”坐在对面的诸伏高明和佐藤美和子都没有说话,安静了片刻后,池内敬二抬起了头。“快,让我再看看你笑的样子!”池内敬二盯着诸伏高明怀里的优树。
诸伏高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优树,小身体绷紧,他在害怕。“若你还想看到孩子,就别再说此类让孩子害怕的话。”如果优树害怕的状态持续下去,诸伏高明会选择立刻将优树带出去。小孩子的心理还处于不成熟状态,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可能对他的成长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诸伏高明欣慰优树还只是懵懵懂懂,就会在需要他的情况下主动站出来,但这份主动,必须是在确定他绝对安全的条件下进行。
池内敬二的声音立刻柔和下来,原本满不在乎的他,突然间有种哄孩子的感觉,“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笑笑,笑笑…”
优树不理睬,继续窝在诸伏高明的怀里。诸伏高明的手挡在池内敬二看向优树的视线之间,“他在家很感谢你在超市时给他棒棒糖。”
“真的吗!”池内敬二原本的忧愁一扫而空,“孩子都喜欢棒棒糖,只有可恶的父母会把孩子的喜欢一点点碾碎。”
“虽然这么说触及到你的个人隐私,有些冒昧。”诸伏高明规律地拍着优树的后背,趴在他怀里的优树,蹭蹭弄弄,抬起小脸蛋。“你肩膀上的伤还好吗?即使想要一直记住这道伤疤,也没必要一遍一遍将快要愈合的伤口划开。”
池内敬二抬起的右手盖住了左肩,仔细看的话,可以注意到他左边脖子长有一道细细的红色痕迹。“你怎么会…”
“站在外面时,我一直在观察你。房间里温度较高,你会时不时拉一下左肩的衣服。我想,大概是你即将被逮捕时,奔跑流下的汗水,进到了还未全部愈合的伤口中。六月的天气,虽然还没到炎热的地步,但穿着两件衣服剧烈跑动还是会出汗。”诸伏高明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刚刚的目光都放在池内敬二的身上,所以看到了他将手伸进衣领处的动作, “所以说, 有些冒昧了。”
“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知道是被你一次次划开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诸伏高明摸了摸盯着他的优树的脑袋,“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褐色,保守估计受伤时间已超过48小时。而中间却还是红色的。这就说明原本划痕处已经不再有出血现象,开始愈合了。却又在外力作用下,使得中心部分组织红肿。”抬头看向池内敬二,“你不是一个仍由别人欺负的人,能在你肩膀上留下痕迹的,大概只有你自己了。”
“你也是警察?”
“在下是警察,不过不在东京任职。”说话间,诸伏高明突然间想起了大和敢助。这要是在长野,他绝对不会和池内敬二说这么多与案件无关的话。大和敢助往前面一站,没什么功底的犯人,直接一哆嗦。
池内敬二猛地瞪大眼睛,盯着诸伏高明被优树抓起来的原本挂在脖子上的吊牌,“诸伏?你姓诸伏!”】
“目暮警官!”推门进来的高木涉将手里的报告交给目暮十三,“根据第四起案件现场的足迹推测,这位池内敬二很可能就是凶手。”与指纹、dna一样,每个人的足迹有着他个人的特色。池内敬二被带进警视厅后,就安排他进行了简单的足迹与指纹采取。这都是常规的,如果想要更深一步进行检验就需要更多的信息,而这些都要建立在池内敬二有确切的犯罪可能,被定下嫌疑人的身份。
“但这还不够定下嫌疑人的身份。”目暮十三将报告递还给高木涉,眼睛盯着屏幕中的审讯室。
“还有一个信息。”高木涉深吸了一口气,“佐藤警官带回来的监控录像中,和池内敬二发生争执的那对父母就是今天上午案件中的两名受害者。”
“真的!”目暮十三在高木涉上下点头的动作中,瞪大了双眼。有这样的监控录像在,就可以确定对方确实有杀害柿木夫妇的嫌疑。“通知佐藤,将审问的方向改为今天早上的案子上。”
“可是刚刚那个叔叔说到诸伏这个姓氏了!他…”毛利小五郎一拳头,打住了江户川柯南的突然插嘴。“那是因为犯人被诸伏警官问得无话可说,气急败坏了!”
诸伏,诸伏…诸伏高明,诸伏优树…诸伏玲奈…江户川柯南转头看向靠墙作者的诸伏玲奈。
【佐藤美和子抬手摁住了耳朵上的通讯器,随后开口,“今天早上在锥子町二丁目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池内先生知道吗?”
池内敬二没有理睬她,继续盯着诸伏高明。
“池内敬二!我们已经从超市的监控中得知,你与今天上午的两名受害者,柿木夫妇,曾在超市发生过冲突。”佐藤美和子再次开口,坐在对面的池内敬二依旧不理睬,继续盯着诸伏高明,仿佛要从诸伏高明身上瞪出什么来。
佐藤美和子皱眉,看向监控摄像头的她,摇了摇头。】
紧盯着屏幕的目暮十三拿起对讲机,“接下来的提问,麻烦诸伏警官帮忙进行下去。”池内敬二到目前为止只回答过诸伏高明的话。
“这个叔叔好奇怪啊!”江户川柯南站出来,“为什么他只听诸伏警官说话呢?明明坐在他面前的都是警察,他怎么可以差别待遇呢?难道就是因为诸伏警官手里抱着他想见到的孩子?”
“高明和优树常年呆在长野,这次来东京也是因为我,他们两人不可能和犯人有联系。”江户川柯南三两句把极有可能的杀人犯和她最亲近的两人联系起来,诸伏玲奈蹙眉。
“诸伏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户川柯南走过来,“那个叔叔他不是对诸伏这个姓氏产生反应了吗?我在想啊,或许是因为他认识诸伏家的亲戚也说不定,本来同一个家族的人,在基因上会有相同点。所以长得像那个亲戚的优树,就变成了对方紧盯的对象。”
江户川柯南走到三川光的面前,站定,“就比如说三川先生,他不仅和优树长得有点像,诸伏警官长得也有点像。如果是三川先生小时候见过池内先生的话,那池内先生现在看到优树,会有反应也说的通。”
三川光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确实和优树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优树在外貌上,遗传到爸爸的显性基因比较多。就冲他那双丹凤眼,三川光和诸伏高明都是丹凤眼。眼睛作为五官中最显眼的存在,他们长得相似一下子就被敲定了。
三川光抿了抿唇。较于原本的外貌,他只改变了发型,再增重了十斤。诸伏玲奈的眼珠偏棕色,所以他也带上了隐形眼镜将眼珠伪装成偏棕色。其他基本没有改变,这也是当初商量过后的决定。
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但不同的经历可以使两个外貌相似的人,长成两种不同的风格。刻意在脸上做文章,一旦被发现,绝对会引起很大的注意。但在性格上做文章就较为难发现。诸伏景光是一个相对安静内敛的人,三川光却是大胆爱热闹的性格,和什么人都能聊上两句。就这样,三年内,即使在小时候生活过的长野,也没有人将三川光和诸伏景光划等号。
“我吗?”愣神片刻后,三川光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惊讶。
“因为看到和优树长得很像的人,所以对优树有特别感情也不一定。”江户川柯南点头,按照优树的年龄和池内敬二扯上关系确实有点不太可能。但从屏幕中的现场状况来看,池内敬二愿意搭理诸伏高明,很大原因是他手里抱着优树,还有就是诸伏这个姓氏。这样的话,优树有成了关键性人物,而诸伏这个姓氏就成了关键词。
和优树长得像,又要是年纪小的,“三川先生小时候不就在东京吗?说不定三川先生小时候见过犯人。”将年龄倒回去,这么说也是说得通的。毛利小五郎仔细想想,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
“这…也有可能对方只是特别照顾小孩子吧?”三川光摸了摸脑袋,语气很不确定。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诸伏玲奈,“姐姐,我小时候真的和这种人接触过?”整张脸写着:你知道吗?别吓我的表情。
“应该不是特别照顾小孩子,柯南站在边上,那个池内看都不看他一眼。”毛利小五郎低头瞧了一眼江户川柯南。
呵…他没办法引起犯人注意力, 真的是很抱歉啊…江户川柯南在毛利小五郎有些嫌弃的眼神中淡淡无语。
“咳咳, 这么说的话,三川先生你记得小时候有见到过池内敬二这个人吗?”目暮十三将印着池内敬二的信息资料纸递给三川光。
从头到脚,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再次抬头,在三人紧盯的目光中一脸迷茫,“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也快三十岁了,现在回想小时候的细节,真的有些为难。”一般来说,人的记忆更替,为了减轻人体的负担,每隔一段时间,大脑就会自动清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让一个快三十的人,想三岁的事情确实太难了些。
“也是。”目暮十三将纸张拿回,叹了口气。
“不过也可能不是妈妈这边的亲戚,而是爸爸那边的亲戚。”从遗传的角度看,因为舅舅和妈妈是同一父母的孩子,遗传基因很近,所以会出现孩子像舅舅的情况。同样的,如果爸爸这方的遗传基因是显性,那么孩子就会偏向像姑姑或叔叔。优树看上去更像诸伏高明,也就是说比起诸伏玲奈的弟弟,三川光。优树更有可能像诸伏高明那边的亲戚。
江户川柯南再次开口,同时站在他身后的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么一说,之前在长野的时候,我听大和警官说过,诸伏警官家中还有一个弟弟…”
【“人是我杀的。”】
!!!
屏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这是稍稍讨论的片刻,审讯室中已经是另一番场景。
【“从人体中拔出刀刃,溅出的血会飞向各个方位。你是如何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且不留下痕迹?”第四起案件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处理过的痕迹,既然没有,犯人就是带着一身血离开现场的。但是现场外围,不管是公寓前的绿化带,还是后方的单行道,都没有任何滴落在地面的血迹。
“我已经承认杀人了,还要怎样?”池内敬二有些不耐烦。
“结果是一部分,过程也是。”诸伏高明的语速依旧,每一个清清楚楚地传入对方的耳朵。“下水道。你是走下水道离开的吧。”】
“下水道!”毛利小五郎惊呼一声,拍额头,“那边有下水道吗?”
目暮十三点头,“几年前开始,为防止意外发生,市中心的阴井盖就被要求全部封上,没有特殊的工具无法打开。但老式公寓楼附近没有翻新过,那边的阴井盖还是可活动式的。犯人如果是从那里离开,到也是个办法。”
“这…诸伏警官他当时并不在现场吧,他是怎么知道的?”对于毛利小五郎的问题,目暮十三摇了摇头,这他也不知道。
【“池内敬二,你为什么要杀柿木女士!”佐藤美和子的音量加大。三人的交集只有在超市的争吵,如果说这就是构成池内敬二造成一死一重伤的理由的话,未免有些太过轻薄。
“我想已经不需要再接下去问了。”诸伏高明没有听到对面池内敬二的声音,对方是打算继续沉默下去。“池内先生,之后,警察会重新调查,你所犯下的罪行,不可能逃掉。如果你还希望可以得到减刑之类的宽容处理,就把话说说清楚。”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减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万事未定于始初,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影响之后的结果。”诸伏高明怀里的优树探出半个脑袋,回头望向池内敬二,又在对方看向他的一瞬间缩回脑袋。“肩膀上的伤口还疼吗?”
诸伏高明再次提到这个话题,让池内敬二愣住。你不言,我不语。在佐藤美和子张张嘴的时候,诸伏高明抬手示意她安静。
双方之间的安静维持了片刻。池内敬二像是经历了思想挣扎,最后吐出一口气的同时松口了。
诸伏高明示意佐藤美和子,佐藤美和子拿起笔的同时,对着摄像头点头。
全身像是抽光力气,池内敬二背靠着椅子。“那对父母对我并不好…”
对于池内敬二突然开始讲述他的父母,佐藤美和子在记录本上写了几个字的笔又停下。“佐藤,听诸伏警官的安排。”耳机里的声音,让她收起稍稍的疑惑,继续低头记录。
“他们喜欢吵架,吵完架就把所有的脾气都发在我身上。小时候我十分害怕,偷偷跑出去过一次,结果被警察发现,又送回了那个让我恐惧的快要崩溃的房子里。”
一个孩子对父母的仇恨最深的时候,或许就是现在池内敬二的模样,他已经不再承认,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父母亲。在他严重,那对父母只是制造了他之后,给他带来无穷无尽阴影的男人和女人。“七岁那年,那个男人死了。听到他死在大马路上的时候我简直开心死了!我每年生日的愿望都是让他们赶紧消失,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七岁的孩子,心智还未成熟,但他们已经可以将对错观建立在社会生活的各项基本准则之下。而池内敬二的对错观显然还停留在两三岁的年纪,以自己为中心建立。这或许是父母没有正常引导的悲哀,让他现在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依旧以自己的第一感受为行动准则。
“男人死了,那臭女人把房子买了,一半赔钱,一半自己拿去逍遥快活了。我就被丢在狗都不愿意呆的发臭的被褥生活了三年!三年,呵…我竟然还想着她能顾及一下我,这个算是她儿子的人。”
池内敬二的话里满满的怨念,但诸伏高明听出了他心里对父母亲情的渴望。不管在什么年龄段,孩子永远都喜欢得到父母无条件的宠爱与关心。没有得到的池内敬二,在多年干涸的枯井中翘首以盼,盼望着哪一天还存活于世上的母亲可以回头看看他,就说一句你怎么长这么大了,也好。可惜…
“十岁生日那天,那个女人回来了,还带了一块蛋糕。巧克力味的,旁边还有一袋棒棒糖,我只在其他小孩的手里见过。我头一次觉得这个女人还不错,趁着她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把所有的棒棒糖放进了我唯一拥有的被子里。”他或许想着晚上一个人呆在出租屋的时候,可以捧在手里,给自己一点点心里安慰。十岁的池内敬二觉得直接拿走不好,还特地写了一张感谢的纸条放在桌上。
然而,池内敬二的母亲出来了,发现桌上的棒棒糖变成一张废纸,对着十岁的池内敬二破口大骂。拳脚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最后他的母亲将巧克力蛋糕砸在了他的脸上,满脸的奶油,他第一次尝到了巧克力蛋糕的味道。
“那是她给下一个约会对象买的!棒棒糖是用来随手打发外边夸她漂亮的小孩子。呵…自己儿子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竟然想着给其他男人买蛋糕!”池内敬二瞪大了眼睛,仿佛要把眼角撕裂开来。
“所以,你最后做了什么?”诸伏高明适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你是通过下水道离开案发现场的吗?十年前,你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对吧。”不是询问,是肯定。
十年前,池内敬二以母亲离家多日未归为由,报案。最后他的母亲在公园中发现…“进来前我浏览过文件中的照片,你母亲遗体的边上有一个阴井盖。”
“这个?”坐在旁边的佐藤美和子未愣,为何会牵扯到十年前的案件。
“只是碰巧,在我经手的案件中,曾出现过使用下水道的情况。”诸伏高明简单说明,然后再次看向池内敬二。城市的下水道存在年代较长,旧的结构上不断增加新的结构,纵横交错。虽联通在一起,但内部构造很复杂,想要通过下水道,准确判断出需要的出入口,得下不少功夫。
池内敬二咧口大笑,“东京的下水道,就没有我不知道!”他没有交集,自从对那个还称作母亲的人死了心后,池内敬二将一半的经历放在了学习上,一半的经历放在研究逃跑上。偶然的机会,让他想到了下水道,从此十几年,他一点点摸通了下水道。散发着恶臭味的下水道,成了他生活中最熟悉的事物。“那天我实在忍不住了,那个女人就因为听人说了一句医生赚钱多,就逼着我去退学重新考医生!我明明喜欢的是计算机!”没有钱的他,在上大学前很少能接触过计算机这么高级的工具,池内敬二第一次触碰到计算机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他喜欢的,他最想抓住的东西。然而…
“柿木夫妇,你为何要伤害他们?”
“他们不配做父母!身为父母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孩子正真需要什么!小孩子爱吃糖有错吗!没错!错的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凭什么不允许小孩子有自己的选择权利!他们张口闭口就是责骂!凭什么!我们难道生来就该承受他们这些负面情绪吗!那他们为什么要生!”池内敬二的情绪有些激动,话语中夹杂着他对自己父母的怨恨。
“我问过那些孩子的,他们想要,想要我就给他们了!我没错!我不过是让孩子们满足了他们的心愿!我有什么错!落到这些自大的父母眼里,就是我强迫给孩子棒棒糖!这些人永远蒙蔽着自己的眼睛,只看自己希望看到的,只听自己所认为的!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的恶种!他们就该死!”
审问室里池内敬二越来越疯狂的发言进行着。优树害怕地缩在诸伏高明的怀里,拉着他脖子上的挂牌。
和佐藤美和子示意后, 诸伏高明抱起优树打算离开。就在开门的一刹那, 身后的池内敬二突然停住。
“你也姓诸伏,对不对?十岁生日那天我遇到过一个小男孩,和他长得很像,也姓诸伏…”
诸伏高明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这个…说的不就是诸伏警官的弟弟吗!”毛利小五郎站在屏幕前,指着屏幕里正在说话的池内敬二,有些惊讶。真是巧了,竟然和他们谈到的人物重合了。
“姐夫他真的有个弟弟?”三川光坐在边上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语气里满是惊讶。
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诸伏玲奈有些伤脑筋,刚刚从担忧中缓过来。她摸着自己的额头,闭上后再睁开的眼睛,带着一些不忍,张了张嘴,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变成对三川光的话语。“小光,你能先坐下吗?”
“诸伏小姐,这个,诸伏警官的弟弟,你知道吗?”犯人亲口提出的人物。
“有。”诸伏玲奈坐正,两只手捏着外套的下摆,面色纠结。连叹了几口气,才缓缓开口。“我记得是叫景光,和高明长得很像。我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优树和他确实有点相像。”
“嗯?和我名字…”
诸伏玲奈点点头,“都有光字,所以高明对你一直很不错。当初你问他借钱开店,他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去银行领了钱,全力支持你。”诸伏玲奈撇了三川光一眼,落在大家眼里的是“不然你以为呢?”的模样。
“我一直以为姐夫这是爱屋及乌…”好一副原来我是替代品的样子。三川光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高明的爸妈在他上国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景光还小,他没有监护的权利,所以景光被送到了东京亲戚家,交给他们抚养。”诸伏玲奈继续说。
“也就是说诸伏警官的弟弟也是在东京长大的!所以才会…”
【“我被那个女人揍了一顿,一个人躲在公园里打算就这么样度过十岁生日。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我面前,他给了我一颗糖,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十岁的池内敬二躲在公园的角落里偷偷哭。出现在他眼前的男孩子,没有说话,伸出的手掌上躺着一颗糖果。小男孩对着他微笑,然后在他伸出手的时候,那颗糖果滚落到他的手心里。然后小男孩空掉的手,安慰式地摸了摸他自己都感觉恶心的,粘黏在一起的头发…
“他拿在手里的本子正面写着诸伏…”
诸伏高明没有转身,在临出门前说了一句话。“我确实有个弟弟,七岁开始在东京生活。”
“是他吗!是他!”池内敬二的声音在审问室内回荡。】
“姐姐,姐夫他弟弟…”
诸伏玲奈对着三川光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不要在高明面前提起。”
“为什么不可以和诸伏警官提起他的弟弟?”江户川柯南的问题也是三川光的疑问。
诸伏玲奈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一个大概。高明的弟弟大学之后报考了警校,可是毕业没多久就申请辞职。从那之后, 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
“我不清楚, 不过说不定是男孩子的叛逆期吧。小光,之前也非要一个人出去闯荡一段时间,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很不耐烦。”诸伏玲奈撇了一眼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三川光,“一个人晃了几年,现在也安定下来。景光可能是还想在外面多闯荡一段时间吧。高明虽然不说,但我觉得他对景光这样的做法,其实是有些生气的。怎么说,也不能几年连个电话都没有。”话后的再叹气,满含着诸伏玲奈的无奈。
“诸伏警官这个弟弟确实有些不懂事了,诸伏警官估计快担心死了。”毛利小五郎也经历过年少气盛的年纪。十几、二十几岁的男生总有些天不怕地不怕,非要出去闯荡一番才肯罢休的轻狂。可是再多的年少轻狂也不应该不把家人考虑进去。“不过,这么多年不联系,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要不…”
“不必了。”诸伏高明抱着优树出现在门口,“消息不在于多少,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诸伏高明一句话打住了,毛利小五郎想要开口说,要不要让目暮十三帮忙找找的话语。
“妈妈!”优树被放下来,离开伸出手跑向诸伏玲奈。
“优树…”诸伏玲奈把优树抱起来,小身体在怀里,安心了。“抱歉高明,我多说了一些。”
“没关系,景光牵扯到案件,本来我也是要和目暮警官说的。”诸伏高明朝目暮十三点头,“目暮警官,稍后有几点我觉得在调查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诸伏警官请说。”
“从他本人的供词来看,池内敬二已经承认是第四起案件的凶手。但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只犯过一次案。前两起案件我不了解其中案情,不于多嘴。对于我妻子的案子,个人认为有必要对池内敬二再进行深入的盘问。还有两个犯人的怪异行为,他应该知道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十年前池内敬二母亲在公园死亡一案,需要再翻出来重审。诸伏高明将自己的看法同目暮十三说明。“目暮警官稍后的事情,我应该帮不上忙了。”后续的调查,会有警视厅本厅的刑警接手,他不应继续掺合。
或许是谈到了对方多年未出现的弟弟,目暮十三总感觉诸伏高明的情绪有些滴落。“非常感谢诸伏警官的帮助,稍后我们会着重朝这几个方面展开案件调查。”
两人握手后,目暮警官挥手让高木涉将几人送出去,被诸伏高明拒绝了。接下里对池内敬二的调查会逐步展开,不必再浪费人手来特意送一下他们几个人。
……
回去的车上没有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和来时一样,还是三川光开车。坐在后排的诸伏玲奈还没有从坐在警视厅里的紧张中缓过来。
三川光透过后视镜,忍不住笑了出来,“嫂子,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别紧张。”都会习惯的…话没说完,诸伏高明不满的哼声就打断了他。还是三川光的腔调,但称呼已经改变,说明目前车子里相对安全。
被别人坐过的车子,再加上从某人那边得知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子特别喜欢给人贴窃听器,三川光多留意了一些。车子进入警视厅的停车场后,安排的人员不动声色地将车子从里到外检测了一遍,还有他们几个上车后,立刻更换掉的衣物。这种事情对公安来说最得心应手了。
诸伏高明的接受力不错,对于突然出现在车里的衣服,和需要在窄小空间里更换衣物的安排,没什么特别反应。但诸伏玲奈哪里见过这种大阵仗,知道没事,但她紧张。
“小心谨慎。如果不是玲奈反应快,这次你该如何。”诸伏高明拍了拍诸伏玲奈的手背。在等候室里的十几分钟,她要在担心优树和诸伏高明的基础上,表现出自己不知道内情。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对一直不被提起的三川光产生怀疑,她还要在适当的时候添加三川光的相关信息。
要命,当时坐在座位上的诸伏玲奈心惊胆战,祈祷着不要有问题,生怕谁问一句她答不上来的,让人起疑心。可偏偏大家都走常规路,三川光却要在中途插嘴。为了让他的插嘴合情合理,诸伏玲奈的脑细胞快速扑向死亡。名字那一段,就是她胡诌的。
“姐姐的表现真的很让人震惊。”
虽说诸伏玲奈的手一直紧张地握着外套下摆,但在当时在场的人看来,她是在担心被带进审问室的优树。天知道她当时哪还有空担心优树啊!
在双方对话的过程中,如果嘴上说得是直接脑袋中出现的,根本不需要太久的反应时间,因为大脑的语言处理器已经帮嘴巴编辑好内容了。如果有不正常的迟疑,这就说明说话的一方真在再次确认自己话语。什么时候需要再次确认?当脑袋在告诉说话的人,这句话或许存在不妥之处。
她不能有太多的迟疑,也不能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太快回答,会让人觉得她早就安排好了话语。在场的是警察,她还要顶着警察这个身份自身携带的压迫感,真假参半的说话。好难…诸伏玲奈还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有些不切实际。
临近中午,三川光下车丢弃换下衣物的时候,给优树带了一袋现烤的蜂蜜小蛋糕。看到妈妈状态不对,优树伸出手里被他咬了两口的蜂蜜小蛋糕,“好吃的!”
诸伏高明将优树的手拉回来,从袋子里重新拿了一个包着餐巾纸递给诸伏玲奈,“玲奈,先吃一个垫垫肚子。”
诸伏玲奈接过,她确实有些饿了,还有些疲惫,有种大考考完的感觉。“小光,还是早点回长野吧。”这种情况再来几次,她肯定承受不了。一次过去了,下次呢?她不确定自己在明知道诸伏景光就是三川光的情况下,还能不能一直给三川光编故事,把一个人撕裂成两个人来看待。
“那姐姐你回去吗?”
“我…”诸伏玲奈转头看向诸伏高明,她…
“姐姐不回去的话,我就在东京陪你呆几天。”
“这…”
“不用马上回长野。”诸伏高明开口,“如果马上走,很容易让人怀疑。还在先在东京继续呆几天,比较好。”然后对上诸伏玲奈的眼睛,“接下来,作为三川光留在东京的原因,你也要继续呆在这里。这样可以吗?玲奈。”
诸伏高明顿了顿,“我没办法一直留下来。如果感觉害怕的话,玲奈,或者你先和我一起回去。小光,他再找理由。”可以让三川光以姐姐受到惊吓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给父母亲扫墓为由,留下。但这样诸伏玲奈跑得太快,总有点不协调。
“那我还是留下来吧。”诸伏玲奈还是想在东京多呆几天,只是找不到借口,所以三川光问的时候,她没能马上说出自己的决定。现在,既然诸伏高明给她提供了借口,诸伏玲奈选择顺着他提供的借口说出自己的决定。“高明,我想再在东京呆几天…”
“好,那就这样决定。”
后视镜中,诸伏高明对着张了张嘴的三川光皱眉,把他后面的话挤了回去。!
第 14 章
“谢谢目暮警官,来告知我案件的结尾。”诸伏高明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在桌上。闭上眼睛, 手指抵在双眼之间的鼻梁骨按着。
被诸伏高明打开话口的池内敬二,毫无保留地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这一个月内,假面超人棒棒糖在各地的超市陆续上架,池内敬二所在的公司与假面超人有合作,他从中得知了假面超人棒棒糖上架的时间。
也是那段时间,他因为新的游戏开发失利,团队的地位被另一个负责和假面超人有关的游戏团队代替。这让他想到了用假面超人犯罪。假面超人玩具、假面超人棒棒糖…如果有一系列和假面超人有关的案件存在,那个替代他们的团队绝对会遭受重击。有了想法,他就向公司申请了两个月的假期。前一个月,在家呆着的他,准备了许许多多的杀人工具,还有,就是联系前起案件的犯人。
为了一些不会留下记录的作案工具,他找到了灰色地带的人。小时候的经历,让池内敬二很快就融入了灰色地带的生活。也是在那里,他得到了一种药。给他药的人告诉他,这是犯罪的最好工具,只要吃了这种药,对方就会听命于他。“我拿到药,他们说不要钱,我就用了。都是活着毫无用处的人,吃点药死了,就死了。”对于生命的流失,他毫无任何痛惜。
为什么不自己去?
池内敬二轻蔑至极,“杀?杀那些人,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我明明告诉他们要杀掉的,结果都给我留着,个人浪费了我的工具,竟然只有一个人见血。呵…真是没用,最后只能我自己上。”池内敬二的发言在传进搜查一课的人耳朵里,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了。
诸伏高明听完目暮十复述的内容,也是一样的感觉。到目前为止,池内敬二的案子还有几个疑点。首先,池内敬二说前起案件,他都找了一个对应的犯人。然而,到目前为止警察始终没有第二起案件的犯人的任何信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第二点,池内敬二所提到的那种可以控制人心理与行为的药物。那句“对方说不要钱。”就很奇怪。能控制一个生命体的思维与行为的药物,已经超越了常规。
原本,在诸伏玲奈提出会不会是吸毒的假设后,诸伏高明第一个想到的是抗抑郁的药物。抗抑郁药是通过对大脑神经的抑制或兴奋达到控制症状的目的,这是对抑郁症人群的帮助。而对于无抑郁症的人来说,服用抗抑郁症药物,短时间内会造成服用者记忆力减退,行为语言系统停滞。这和抓住的两名犯人从头只有一句话,忘记了池内敬二吩咐他们的杀人指示,有点关联。
但是抗抑郁的药物,对于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副作用症状。不可能一定让服用者出现记忆衰退,并且语言系统障碍的情况。对于体质较好的人,或许只会有轻微的恶心不适症状。还有,如果真的顺利让人在记忆上产生偏差,那也很难控制在固定的一段时间内。而那两名犯人,并没有行为上的迟疑,只是思维和行为有所不同。
更何况,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药物的话…后面牵扯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是一般刑事案件了。
之后的内容,目暮十没有在说,诸伏高明不知道,但也能猜个大概。川光已经和他提前透露过了,之后的事情,池内敬二会递交公安接手。涉及到的药或许会成为公安搜索的内容,还有池内敬二认识东京所有下水道的能力。
开门声,诸伏高明放下手,睁开眼睛。诸伏玲奈将门关上,朝着他走过来。“高明,我洗好了,你去吧。” 扶着墙走路的速度有些慢。
诸伏高明起身将她扶到床边,然后握住她的脚腕后部,抬起来。“伤势变严重了。” 诸伏玲奈的脚腕红了一圈,今天上午走的路太多,下午看着还好的脚腕,晚上全部显现出来。
“就变得有点点痛。”
诸伏高明的手指在泛红处稍微碰了一下,诸伏玲奈吃痛的往后一缩。“别动,再抹一次药膏。”诸伏高明起身将放在桌上的袋子打开,拿出里面已经用过的药膏。
诸伏玲奈无奈地吐口气,她最近好像和药膏很有缘,后背涂完了,脚上继续。悬在半空的脚腕再次被诸伏高明握住,冰冰凉凉的药膏让有些发烫的地方缓解下来。“高明,你刚刚在打电话吗?我站在门口听你在说话…”对上抬起头的诸伏高明,她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诸伏高明继续低头抹药膏,“是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他和我说了池内敬二交代出来的一些事情。”
“嗯。”诸伏玲奈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和你说说目暮警官都告诉了我什么消息吧。”诸伏高明将她的脚放下,“玲奈,其实你也想知道。”
“我没有…”
诸伏高明将药膏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被他们问景光的事情的时候,紧张吗?”
诸伏玲奈不懂,为什么诸伏高明突然提到这件事情,当时的感觉她一点都不想再回忆一遍了。“我紧张的很明显…”坐在车上的时候,人还在发抖。
诸伏高明的手盖在她的肩膀上,将人拉近,“我之前都不太愿意,让你接触跟案件有关的事情,你本来就没多少弯弯绕绕的心思。当初让你知道景光的事情,也是最优方案下迫不得已的选择。”诸伏高明叹了一口气,人,最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本能想法。诸伏家人口简单,但碰上的事情崎岖复杂。从考上警校的弟弟切断和他的联系时开始,他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应该把心思简单的诸伏玲奈拉进来的,但是他忍受不了,当下面对他笑得灿烂的诸伏玲奈,将来或许会对着其他男人露出笑脸。
他将她拉入了这场不知道结果的对局,一边享受着她如浴春风的温暖,一边想要把她从中剥离。却不愿再回首开端,是他把她拉进来的,既然已经沾染,他又怎么能肯定,被推到边缘的她没有牵连。其实在川光身份成立的那一瞬间,诸伏玲奈已经被推到了对局的前线。
“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说我笨吗?”诸伏玲奈微微动了动脑袋,压住砰砰砰跳的心脏,靠在诸伏高明的肩膀上。
“不是。”诸伏高明的手掌在诸伏玲奈的手臂上上下轻抚,环住她的手臂收紧,然后开始讲起了池内敬二的后续信息,诸伏玲奈安静地靠在他肩膀上听着。
“池内敬二在不同的超市给孩子塞棒棒糖,是在筛选犯案的对象。对孩子和他有过激反应的父母,就会成为他的杀害对象。”池内敬二通过家长和孩子的反应,来确定他的杀人名单。
“可是我当时并没有骂他。”诸伏玲奈不仅没有责怪对方给优树塞棒棒糖,还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这…
“你是因为优树。”优树长得像池内敬二小时候见到的小男孩,所以对方对优树更上心。当看到诸伏玲奈拒绝购买优树喜欢的棒棒糖时,已经将她记上了名单。
“就因为这样?”诸伏玲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换作其他食物,优树想要的话,她大概率会买。但是糖果这东东,不行。因为平时川光时不时就会给优树买一些,就算优树哭唧唧要求买糖果,诸伏玲奈也会选择不买,然后回家教育一番。这么说来,她这题就是无解了?
“说到底,其实是小光的问题。”如果不是诸伏景光小时候对池内敬二发射了他的善意,池内敬二也不会牢牢记下这件事情,导致他现在见到和诸伏景光长相有些相似的优树,会有不一样的反应。
“这也不能算是小光的问题。”诸伏玲奈摇摇头。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们会去怜悯看上去比自己可怜的人,会把自己认为最可以安慰的东西,交给比自己更需要的人。当时,小景光刚刚经历了父母逝世,但他在看来,在公园偷偷哭泣的池内敬二,比当时没有在掉眼泪的自己更可怜。所以小景光将口袋里的糖果交给了池内敬二,希望他可以开心起来。“小时候的小光肯定很温柔。”现在也是,总是微笑着的。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很大,诸伏景光会成长成为一个很温柔的人,肯定有小时候爸爸妈妈的影响。作为孩子学习的第一个对象,有研究表明,不同环境下的孩子日常接收到的词汇量差额达3200万之多。
池内敬二他漠视人命,他会将自己的失败归结到他人身上,他甚至认为自己应该成为掌控全局的主人,所有事物人员都该听从他的派遣。这些诸伏玲奈多少可以从他讲述的父母的行为上找到原因。父母对他的冷漠、责骂,对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拳打脚踢,池内敬二长大后也是这样在对待其他人。他恨他的父母亲,却在长大的过程中一点点地在变成父母亲那样的人。
“我突然有点感觉,就一点点,我会不会教不好…”
“不会,玲奈,你把优树教的很好。”诸伏高明侧身环住了诸伏玲奈,“别担心。”俗话说岁看老,一岁半的优树,他大概能预测到他将来的模样。
“我没担心,就是觉得平时我会对优树说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会不会太压抑他了。”脑袋抵在诸伏高明的肩膀上,长野商场一案后,她不太放心优树离开她的身边。如今一案之后,她又有些觉得自己这样掌控孩子的活动区域,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你是担心,不过没必要。”诸伏高明的手掌压在她脑袋上,带点力气地拍了两下,“优树做错的地方,我们教育他,我们做错的地方,换他来教育我们。我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就互相学习吧。”双方共同进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大人不一定就一定比小孩厉害,非要称大,其实是大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互相学习,也是也开始他们两个说好的教育方法。诸伏玲奈吐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我感觉有高明在,优树不会有任何问题。”
会教育出小景光这样的孩子,同样也是一对父母亲教育出来的诸伏高明,不会朝多偏的方向发展。在她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其实再仔细想想,诸伏高明也很温柔。在她受伤的时候,他会提前给她准备药膏。再往前找找,怀孕期间,每一次检查他都没有缺席。需要干什么,需要准备什么,诸伏高明都会帮她准备好。这些他没有说,她也在后期时,因为一些原因原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即将出生的优树身上,根本没有注意身边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松开,手掌顺着她的头发滑下来,“不是我,是你。平时我在家的时间不及你的一半。优树很好,更多的原因是你,你把优树教的很好。”两人的手搭在一起,“我先去洗澡,玲奈,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诸伏玲奈的脸颊微红,想起早上诸伏高明早安吻后的话:接下来的,等事情结束…“嗯,我等你…”
“玲奈,你紧张?”
“我…我没有…”抽出被诸伏高明握着的手,两只手没有落处地尴尬停在半空。
诸伏高明微微俯身,嘴唇在诸伏玲奈的右脸颊上擦过。“明天我要回长野了。”
“玲奈,晚上陪我,晚一些睡。”因为接下来十几天的时间,两人相隔几百公里。
晚一些是多晚?具体要看体力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她下午和优树一起睡过午觉了,所以…“嗯…”点头,低头…诸伏玲奈的手被诸伏高明抓住,轻轻放在床单上,离开的时候手指划过她的手背。
起身的同时,诸伏高明摸了摸她的脑袋。房门开关,留下的诸伏玲奈拿起枕头,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用力闭上眼睛。
……
“扣扣!”
没过几分钟,房门被敲响,然后是一段噼噼啪啪的敲击门口的声音。这熟悉的拍门声,家里只有一个人做得到。诸伏玲奈起身,打开门,趴在门上的优树,向前扑,抱住了她的腿。“妈妈!”
“优树?”诸伏玲奈俯身将优树抱起来,“怎么还不睡觉呢?”然后看向一起上来的川光,“小光,是不是优树不肯睡觉?要不还是把他留下来吧。”昨天优树已经麻烦川光带着了,他事情本来就多,一直麻烦他带孩子,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这样好像有些对不起,诸伏高明…
“不不不。”看到她穿着睡衣,川光往旁边退了两步,“优树只是上来说件事情,等等我就把他带下去。优树啊,还是想和我一起睡觉的。”
嗯,说事情!舅舅睡觉!”优树点头,“妈妈!妈妈!进去!妈妈!”
诸伏玲奈抓住他的手手,“小光,你要一起进来吗?”她还穿着睡衣,这么请川光进房间,确实有点怪怪的。
“哥哥不在房间,我就不进来了。”川光摆了摆手,“在外面等优树就好。”
“妈妈!进去,说悄悄话!”优树学会了新词,他要说两个人的悄悄话。在诸伏玲奈怀里挣扎了一下,成功下来的优树,跑进房间,往床边一扑,然后抬起腿往上爬。“优树,跑慢一点…”这架势估计要说上一会儿了。
“没事,姐姐你和优树进去说吧,我在门口等着。”川光摆了摆手,朝着楼梯口走去。看着关上的房门,川光靠着楼梯扶手,拿出了手机,摁在屏幕上的手指飞快…
从浴室里出来的诸伏高明有些意外,按理说这个时候,川光绝对不会上来打扰他们。
“高明哥哥!”听到脚步声,川光收起手机,扬起的脸颊带着微笑。不笑还好,就怕他突然对着自己微笑。诸伏高明越过房间门走近,“你带优树上来的?”
“是啊,因为优树说有事情要和嫂子说。”川光将手插进口袋,“放心我马上带优树走,绝不会让他影响到你和嫂子。”
“我和你说过,不用做这些无用的事情。”诸伏高明有些无奈,他这个弟弟好像出了什么大毛病,自从看出了他们两夫妻之间好像有些问题,便开始有意无意地给他们两人提供相处的时间。或者是时不时点一下让诸伏玲奈脸红的话。“你是觉得自己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不,我只是希望哥哥能和嫂子好一些。”他的哥哥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好表达自己的感情。明明很在意,在他的话语中却会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嬉皮笑脸。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误事。”诸伏高明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让他眼皮有些跳的弟弟,“我和玲奈现在很好。”
“那为什么嫂子突然一个人带着优树来东京?为什么明天她不和你一起回去?”
“……”是亲弟弟了,刀刀插在他亲哥哥的无法辩驳之处上。诸伏高明蹙眉,他尊重诸伏玲奈的决定,但不代表他心里如此希望。他也有些不解,照理说这两天他们两个的相处比在长野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在和他回去的选择上,诸伏玲奈还是选择了留着东京。或许她真的需要离开他的身边,生活一段时间…
“哥哥你应该多和嫂子说说你的想法,总闷着,她不会知道的。”说起来,这些事情,他不该管的。弟弟管哥嫂的事情,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但是他又没办法当做看不到,仍由事态发展。他们两人的父母去世的早,他自己又身处不明不白区域,诸伏高明作为当初那个四口之家里唯一可以过着正常生活的人。他希望自己的哥哥,诸伏高明,可以生活幸福美满。不要因为他那张封死的嘴巴,把好好的人作没了。
诸伏高明换了一条支撑腿,“我是你哥哥吧。”
“嗯?”川光顿住,皱起的同款丹凤眼,有些疑惑,没太懂诸伏高明的意思。
“少围着玲奈喊姐姐。”诸伏高明背在身后的双手握住又松开, “你说的我知道, 以后不用再操心这些。”
一瞬间,他懂了。川光半月眼,将手搭在楼梯扶手上。
身后的房门打开,优树一蹦一跳地走出来,对着一起走出来的诸伏玲奈大喊加油。“妈妈,拜拜!”然后昂首阔步地走向川光。“舅舅!完成!”
川光点头,丝毫没有管诸伏高明看到诸伏玲奈不自然的神情后,投射过来带着探究的目光,“那优树和爸爸妈妈说晚安,舅舅带你去睡觉。”
“爸爸!妈妈!晚安!”
诸伏高明摸了摸他的头,嘱咐了两句。之后,看着优树坐在川光的怀里和他挥挥手,下楼了。
一时间二楼变得安安静静,诸伏高明转身看过来。站在房门口的诸伏玲奈眼神有些飘忽,看向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他一步步靠近,当诸伏高明伸手握住她的手时,迅速低下头。“玲奈?”
诸伏玲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诸伏高明忍不住皱眉,不知道刚刚在房间里,优树和诸伏玲奈说了什么。不过看优树蹦蹦跳跳走出来的样子,不像是坏事情。“你在怕我?”
瞎说!分明是紧张的!
诸伏玲奈猛地瞪大眼睛,“啊…这…我…”她竟然说出来了!诸伏高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对不起…高明…我不是这个意思…”赶紧把被他牵着的手抽出。
诸伏高明愣了片刻后,再次拉起诸伏玲奈缩回的手,轻笑声逼红了缩着脑袋的她。“别紧张,没问题的…”!
第 15 章
啪嗒!房门关上。
现在房间门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诸伏高明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松开诸伏玲奈的手,环住她的肩膀。低头站在诸伏高明手臂圈圈里的她,还没有从刚刚自己突然好大一声中缓过来。她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今天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手缓缓升起,碰到了他睡衣的一角。拉住,松开,又揪住。
“玲奈。”诸伏高明松开门把手,两只手都放在她的后背上,把人圈起来。低沉的声音抵着她的头顶说出。
“嗯,高明。”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后,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随着微笑的弧度稍稍眯起。
“玲奈。”诸伏高明抬起右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一只手抱着她往后退一步,抵在墙上。低下的脑袋,轻轻柔柔地擦过她的脸颊,最后在额头上落下。
诸伏玲奈闭紧双眼,随着额头的吻离开,她缓缓睁开眼睛。“那个…高明…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手指依旧揪着他的睡衣角。带上微红脸颊的软软请求,他拒绝不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诸伏高明将诸伏玲奈横抱起来。“等等…高明…”突然的动作让她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说过,脚要少动吗?”诸伏高明看向她翘起的脚,脚腕红红的一圈,似乎比刚刚他离开前更红了一些。
“嗯…”不小心忘记了…指尖碰到诸伏高明的脖间门的皮肤,温热的皮肤还带着出浴后的湿气。碰一下都觉得滚烫…
略微有些紧张地闭上眼睛,直到后背碰触到柔软的床单,抱着她的人还只是抱着。天花板的吊灯传来的亮光,没有被人体遮挡住。诸伏玲奈有些疑惑,稍稍睁开一点点眼睛。“高明…”
诸伏高明应声,从床上坐起身的同时,也将她带起来。“玲奈,我可以问一下吗?”
“嗯?”
“优树刚刚和你说了什么?”诸伏高明起身,关掉了天花板的吊灯。黑暗中,她看着他的身影从眼前走过。啪嗒一声,床头墙壁上的橙黄色小灯被打开。暖色灯光照射下,气氛变得有点不一样。
“玲奈,你有些紧张。”虽然平时他碰她的时候,诸伏玲奈的身体一开始也会出现微微紧绷的情况,但不至于紧张到手指都有些发颤。如果诸伏玲奈不愿意的话,他是不会强迫她的。
诸伏玲奈往床边坐了坐,一双脚垂在床边“其实没什么…”
诸伏高明蹲下身,抬起她的右脚。先检查了一下情况,再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药膏,重新抹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能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脚腕还带着伤。
诸伏玲奈的双手撑在床上,低头看着诸伏高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怪尴尬的。“就是…优树说…”
“嗯,他说了什么?”
“他说,想要一个弟弟妹妹…”诸伏玲奈抬起一只手,轻轻咬住食指的关节。优树突然这么说…其实她之前也曾想过等优树长大一点了,再生一个孩子。但是,她和诸伏高明的关系一直处在不温不火的状态。这种状态下,诸伏玲奈没有开口提过孩子的事情。在她看来,孩子应该在有爱的环境下出生。
“嗯,那你答应他了吗?”诸伏高明的手一顿,然后继续用手指推开药膏。在药膏全部涂抹完毕后,拧上盖子,起身离开了橙黄色的灯光下。
诸伏高明走向另一边。诸伏玲奈的目光也随着他过去。“我…”咬住嘴唇,然后又松开。“我答应他了。”优树那满是祈求的小脸蛋,她根本没办法拒绝。而且,诸伏玲奈感觉,目前她和诸伏高明的关系有了回升,或许到了可以开口提孩子的状态。
他就知道。诸伏高明将先用餐巾纸擦掉了手上残留的药膏,然后打开桌上的袋子。不用想,这绝对是川光教优树的。诸伏玲奈最没办法拒绝的,就是优树的小要求。只要优树提出的要求合理,她都不会拒绝。
诸伏高明想了想,大概是这样吧。今天的事情之后,优树已经在问川光什么是哥哥弟弟姐姐之类的问题。只需要给他稍稍的引导,优树就会跑来和诸伏玲奈说:妈妈有弟弟,爸爸有弟弟,为什么我没有?
这样的话一出口,诸伏玲奈立刻就会联想到她父母爷爷逝世后,一个人的孤独。进而会想到如果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优树会不会孤独,这样的问题。再然后,她会顺理成章地答应下优树的要求:要一个弟弟妹妹。
诸伏高明知道,川光这么做的原因。生不生孩子不是关键,只是想借这个理由,让诸伏玲奈多贴着他一点。做不做什么是其次,主要是希望他们两个人多相处相处,多说说话。诸伏高明继续手上拆盒子的动作,手指扣着盒子外边的塑料包装纸。
微微叹气:还真是喜欢瞎操心啊,弟弟…
塑料袋的声音传来,诸伏玲奈有些低落,“高明,你是不是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并不是。”诸伏高明继续手边的动作,“相反,我也希望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只是玲奈,在你和我提这件事的时候,这是你希望的,还是优树希望的?不考虑优树的要求,你想再生一个孩子吗?”
“我吗?”
“嗯。如果你不想的话…”就不用考虑优树的想法。
“不,我想的!”
诸伏高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出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再多一个孩子,以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成问题。”抚养一个孩子需要耗费的精力与财力,都需要在孩子出生前考虑好。如果多一个孩子,会影响到优树的抚养所需,诸伏高明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们家的条件没问题。“只是,玲奈,再生一个孩子的话,你就没有自由时间门了。”诸伏高明的工作不可能辞掉,家里的主要收入还是要靠他。那照顾孩子的重担就会有一大半,落在诸伏玲奈的身上。在没有优树之前,她一整天都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随意安排时间门。优树出生后,她的自由时间门严重缩水。
诸伏高明并不认为结婚后,留在家里的一方,就应该把所有的时间门都奉献给家庭。诸伏玲奈和他一样的学业文凭,如果出去工作,她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把她和笼中鸟一样拘束在家里,是最过分的对待方式。所以当诸伏玲奈说她想接一些翻译工作的时候,诸伏高明表示了赞同。这是她喜欢干的事情,他支持。然而这个时间门也被优树的出现,从一整天挤剩了下午。
如果再有一个孩子的话,那这不到一个下午的自由时间门,说不定都保不住了。川光不可能一直帮他们带优树。即使优树很听话,带起来比较轻松,但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等另一个孩子出生了,到时候就是两个孩子。一个喊妈妈,另一个也喊,诸伏玲奈劈成两半,都会嫌弃时间门不够。
“其实也不会啦,我挺喜欢带孩子的…”时间门不是问题,诸伏玲奈就喜欢花时间门陪孩子。这么说会不会很奇怪,不过她确实觉得,和优树呆在一起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就像是不管干什么,身后都多了一条小尾巴。会陪你唠嗑,会给你有些无趣的生活增添几分色彩。
诸伏高明平时工作忙,优树出生前,她总觉得呆在家里无聊,没事情做。然后呢,还有就是,那段时间门,她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诸伏高明身上,逐渐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压抑。所有的情绪都跟着诸伏高明走…
心脏的微微颤抖,诸伏玲奈咬紧牙齿,缓和心脏的颤抖。
优树的到来,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自从有了优树之后,她的生活的变得丰富起来。家里总有一个和她叽叽喳喳说话的小热闹。她也不会再因为诸伏高明今天少和她说了些话,或者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举措,而揪心地想半天。也不会因为诸伏高明今天晚上又要加班啊,闷闷好久。她很喜欢有优树的生活。“再多一个孩子…或许我就不会有时间门再胡思乱想…”
话音刚落,诸伏玲奈张着的嘴巴,停顿了许久,有些僵硬地闭上。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双方都沉默。诸伏玲奈的手紧紧抓着腿上的布料,睡裤被她抓起一道道褶皱。她的眼睛有点点发红,心脏砰砰砰地跳。她今天到底是发什么神经!这些话也是可以随随便便说的吗?
诸伏高明没有出声,他是不是生气了?他是不是不开心了?能感觉到这几天,诸伏高明真的在努力改变他和她的相处方式。
他很努力,她能,好像一直在戳他的心。诸伏玲奈有些难受,什么“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什么“因为太过关注你,自己变得很压抑”……她这么说是不是太伤人了。眼眶里有点点湿润。
隔了许久,诸伏高明走回床边,没有坐下。开口的同时,直接跳过了刚刚陷入僵局的对话。
“玲奈,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和优树一样好带。”优树乖巧懂事,小小年纪遇到问题,不是哭哭闹闹,而是努力想办法表达自己。下一个孩子,谁也不能保证也是优树这样的性子。孩子生出来了,可没有机会退货,万一是个调皮捣蛋,一个抵个的那种…到时候会不会因为有优树在前头做比较,而导致对另一个孩子,产生不耐烦的心态。这些都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的事情。“玲奈,还有一点,我觉得需要摆在首位思考。”
“嗯?”
“每个孩子都是单独的存在,如果将优树的喜欢当做孕育另一个孩子的主要原因,这是对另一个孩子的不公平。”诸伏玲奈是独生女,或许她不明白两个孩子家庭的相处问题。两个孩子的家庭,最难的,就是在孩子之间门的找到平衡。
诸伏高明和弟弟相差五岁,其他的事情他记不清了,但是有一件事情,他记得很清楚。母亲是怀上景光后,才和他说,家里即将有另一个孩子的事情。那段时间门,他惊讶过后,一点一点地开始期待,母亲肚子里的小宝宝。
景光并不是因为他的喜欢,才降临在这个世上的。但景光降临在这个世上,是他觉得开心的事情。“玲奈,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诸伏高明的影子下,诸伏玲奈想要现在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表达出来。
“我没有把优树的喜欢,当作主要原因。”诸伏高明说的道理,她都懂。是的,她是独生女,她不懂兄弟姐妹之间门的相处,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父母对两个孩子表现出不同的态度。但是她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成为那种偏心的母亲。
诸伏玲奈很在意优树,从优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还只有手指尖尖那么大的时候,她就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