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不过，看到归看到，程成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否认这样的言论。
“离谱归离谱，可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不爱护自己身体，”教练停顿了一下，看着对面队医行云流水的一顿让原先放松的小姑娘瞬间皱眉的操作，挑了挑眉，“我可就把下回参赛的名额让给倪安兰了。”
“虽然那孩子现在才勉强能完成3a，但比起某些人，可太知道身体是自己本钱这个道理了——”
倪安兰是个目前国家队大多数教练看好的新生代小将，尽管年龄距离登上正式的国际舞台还有一定的差距，但作为程成在乔喃劝说之后难得松口收下的新弟子，这个小姑娘的实力可容不得被忽略。
十四岁能够较为流畅的完成3a，虽然进度比不上美国俄罗斯这些有着多年完整训练体系的花滑大国，但却已然算是华-国国内的佼佼者。
不夸张的说，只要自身条件保持稳定不拉垮，倪安兰在乔喃退役后被捧为下一个明日之星完全指日可待。
——而也正是因此，这位甚至都没有来到奥运舞台的运动员名字在程成一个完全被过度解读的表情之后广泛的出现在了论坛内，甚至一度以讹传讹的，被坐实成为了教练目前的心头好。
乔喃笑了声。
“知道了知道了，”她悄悄转头扫了一眼依旧盯着自己脚踝的教练，难得的撒了回娇，“程叔叔你也知道，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呢——”
程成再怎么说也是从小把乔喃带到大的一员，这小姑娘心里打着些什么心思瞥一眼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尽管乔喃难得一见的服软让着周围来帮忙的总局工作人员表情多少发生了些松动，但却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依旧没能渡过自家教练的魔鬼注视。
“的确，都挺有数的，”不知为何，乔喃从自家教练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
“不过就是敢于尝试，屡战屡败一次摔的比一次重，还不遵照医嘱罢了。”
“那可的确是，挺有数的呢——”
——————————
虽然乔喃之前种种罪恶行径让着程成对她完全失去了基本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不过好在，她这次多少还是有些靠谱的。
准确的来说，是她自身的免疫系统靠谱了一回。
尽管短节目刚结束时脚踝肿的和拳头一样大，但紧赶慢赶的，这水肿终究还是在自由滑的前一天匿去了踪迹。
虽然谈不上完好如初，但至少也到了能打个封闭上场的程度。
“唉——”
程成这几天也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看着自家这不省心的早早开始训练的崽子，就是一个恨铁不成钢。
以及难以抑制的心疼。
“你也是大姑娘了，这些动作对你身体的恢复有多大阻碍你自己也清楚。”
“虽然作为国家队的教练，这块金牌的确重要，但作为看着你长大的长辈……”
“就算金牌再重要，但凡事还是要以你自己的身体为重。”
程成这话在自从乔喃尝试练4a开始就没少在她耳旁叨叨，这么多年下来，乔喃虽然做不到一字不落的把台词背下来，
但把大概意思倒背如流是没问题了。
乔喃作为华-国花滑的主力军，在索契冬奥后就没少被总局视作种子选手，企图送往世界各地参加比赛及训练。
但训练归训练，上层想要培养乔喃的倾向却与小姑娘相悖。
一个想要拉高国家队的名气，一个想安安静静的找块地方尝试超越人类极限，再怎么看好人选，谈不拢终究会产生大的矛盾。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向直来直去的乔喃与某些领导在反复摩擦之中并没有达成一致，
甚至在乔喃一意孤行做出在进入大学逐渐减少自己商业价值的行为后，大领导毫不客气的将总局的资源全部划分到了女单的另外一位小将身上。
钟楚楚，比乔喃小两岁，目前能完成的最难动作是3a+3lo。
尽管钟楚楚与乔喃之间的差距不是短短两年能够追逐而上的，但毋庸置疑，大领导的站队还是不可避免的多少改变了大众对于乔喃的认知与态度。
而也正是由此，就算乔喃的名气与技艺国内甚至放在整个世界上依旧保持前排，程成这个被乔喃一路带飞的教练所谓的业内评价却依旧保持不住稳定，一路下滑。
毕竟名义上是花滑总教练，但手上带出的学生资源却不如其他教练，
要不是后面还有个被乔喃推荐收下的倪安兰，指不定论坛上能传出关于这位教练多少的阴阳怪气。
“知道了知道了！”乔喃靠在栏板上，一边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身上的汗渍吸取一边笑着回复道。
“我心里都有数。”
“反正年纪也到了，实在不行就退役嘛。”
？？？这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到退役这件事的？？？
原先不过是老生常谈顺口一提的程成听到乔喃这漫不经心的话差点被跳起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程成皱着眉看向面前这依旧笑嘻嘻的学生，表情不免变得严肃起来，“你再说一次？你想退役了？”
乔喃歪了歪头，眨眼。
“开玩笑的，”她笑了笑，“我可说了要把教练你送上‘荣耀殿堂’的呢！”
不过程成并没有顺着乔喃这个梯子下去。
就和他自己说的一样，这位教练向来是以着两个身份来对待这个孩子的。
“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程成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相反，你能提退役这两个字，我很高兴。”
“虽然华-国目前的确一时半会还离不开你，但乔喃，在作为一个运动员之前，你是一个二十岁刚刚进入社会的青年，一个……”
“我明白。”乔喃打断了自家教练的话。
她笑了笑，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一小口：“这是我的选择。”
乔喃之前为宣扬华-国文化的努力可不是白费的，系统的任务进度条在乔喃登上冬奥领奖台后没多久便已然全部结束。
在没有系统的束缚之下，她之后的所有行为遵从的都是她的内心。
包括但不限于坚持花滑挑战4a，以及在过去的所有比赛中一如既往的坚持的有华-国元素的选曲。
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家崽子带着股不属于她这年纪的成熟？
可恶，乔喃这年纪的孩子不一般都带着股清澈的愚蠢吗？！
程成被乔喃的话堵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嘴：“我……”
“我去训练了，再去走一遍全程。”
小姑娘笑了笑，再度打断了程成的话，转身，向着冰场中央滑行。
“明天，可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作者有话说：
? 138、2018og（6）
按照往届冬奥的惯例, 运动员们自由滑的选曲会在比赛开始前一到两天在官网某个难以寻找到区域公布。
2018年平昌冬奥也不例外，虽然在整个冬奥期间没少闹各种乱子，但在赛程发布上倒是听准时的。
不过, 准时归准时, 当着冰迷们闻讯而来点开写有女单自由滑名单的链接时，
却依旧不可避免的被乔喃这回报上的选曲震惊的迟疑了不是一会半会。
不再是大家已然熟悉的被改编的独有一番风味的华国古典歌曲, 也不再是被各种魔改的近现代音乐。
乔喃在这次比赛的选曲中选择了一首乍一眼看上去与她风格完全不符的歌曲。
怎么说呢, 你要是说国风, 单拎出来这首歌的确是挺纯粹的，不仅在编曲上民乐与器乐相互结合, 在作词上也沿用了明代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但要是把这首与花滑以及乔喃的名字结合在一起……
只能说最先提出把《滚滚长江东逝水》与花滑结合在一起的那位, 不愧是天才。
嗯, 没错, 说的就是某位姓乔名喃的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
这可没误伤, 但凡在花滑圈中混了有些时间的，都知道着熊猫节目选曲的圈圈绕绕。
不过知道配乐是一码事, 好奇乔喃表演是另外一件事。
在冬奥自带的热度以及乔喃谜一般的热搜包月buff加持下, 《滚滚长江东逝水》带着几个看上去与它自身没有丝毫关联的tag赶在乔喃的比赛开始前登上了热搜一位。
#滚滚长江东逝水冰与火之歌#
#乔喃选曲#
#女单花滑选曲公布#
【@一生多精彩：？？？虽然熊猫的选曲一直挺奇特的，但这次也太……不是《滚滚长江东逝水》这首歌与花滑不匹配，可我真的想不出《滚滚长江东逝水》和乔喃能够有什么关联。】
【@春暖花开观山看海：国家队这次是打算摆烂了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给最有冲金希望的选了这种歌, 怕不是网络传言是真，乔喃这回参加冬奥就是为了给下一梯队让位吧？！】
【@熊猫吃竹子：楼上的话可都截图了！熊猫教练和熊猫之间有十多年的配合，选着这首歌自然有着这首歌的道理。】
【@苍穹之巅：就这选曲……尊重祝福。】
【@梅雨要收苦菜子：笑死，大家都说选曲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可这回, 内行人……也看不出什么啊！（图片.jpg）】
【@熊猫养殖基地：虽然但是……好吧, 作为粉丝的我也没法找出什么说服自己能够接受这首歌的理由，还是继续祈祷乔喃等下比赛正常发挥吧。】
向来发挥稳定被默认有着夺金能力的运动员在临近比赛前突然被爆出意外的选曲，这一招让着云观众们纷纷措手不及，在自己的主页打满问号。
但互联网上的吐槽归吐槽，在最后一组运动员入场准备六练时，央视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却还是呈现出了指数增长。
毕竟即使不理解，但对基本能锁定的夺金点，网友们还是有不少耐心的。
以及，穿插着不少对这种自带恢弘的氛围的歌曲与运动员适配度载满好奇的吃瓜群众。
当然，以上这些观众们的情绪乔喃以及程成是一无所知的。
在网友们对小姑娘准备的表演方式大开脑洞议论纷纷时，乔喃已然结束了在休息室里基本的热身，换上她这赛季特别定制的，在刀上刻有自己名字的冰鞋。
“走了。”和往前与教练无数次配合一样，乔喃笑着与程成对接完身上所有比赛不需要的物品，一个轻跳，在程成紧张的注视中登上冰面，开启比赛前的最后一段热身。
短暂的安静，而后紧接的便是来自各方媒体不同的报幕与介绍。
“接下来出场的是一名华国运动员，在之前……”
“接下来上场的是本组最后一位上场的运动员，我国实力战将，索契冬奥银牌获得者乔喃。”
以及少不了的来自广播系统对大家议论纷纷的选曲一锤定音的播报。
“表演者乔喃，表演曲目《滚滚长江东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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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喃选择将《滚滚长江东逝水》作为自己本届冬奥自由滑曲目的目的其实并没有广大网友在短时间内层出不穷的脑洞那么大。
不是借着歌曲所谓的对国家队培养人才表达不满，也不是想借着歌曲和大家表明自己‘青山未老尚能再战’，
说起来可能没有人愿意相信，乔喃选这歌纯纯就是因为她之前做的一场梦。
嗯，没错，一场贯穿了她两辈子的梦。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运动员一路往上，到如今满载盛名。
而也正是因这这一场梦，让正处于纠结的乔喃确定了选曲。
尽管周围所有人对于她最后敲定的选曲都表示出了迷惑与不解，但却依旧无法阻挡小姑娘在敲定歌曲后对于整首音乐与动作的不断修改。
风声渐起，逐渐加强的鼓声逐渐从中浮于静寂冰面之上，劈开了那立于正中的红色身影周围的寂寥。
一个小的转身，滑行而起的风托起了不规则散落的裙摆，在上方洒落的光照中映射出不同色彩。
乔喃这次选用的是一件黑与红交替的考斯滕，黑色底色中沾染着点点红色，红色的绸布中若隐若现的加以透明偏白的水钻，被刻意设计为不规则的裙摆在光影折射下显得灵动而又自由，一如火焰，在浅蓝色冰面所映衬‘大江’之下格外耀眼。
‘哗哗——’
不知是风声，亦或者是刀刃划过冰面而起的破碎音，哪怕乔喃一开始完成的仅仅是个简单且常规的加速，但在这清脆的响声之中，却也依旧添上了不少的韵味。
以及那从一开始便引入其中的萧瑟与坦荡。
自由滑比短节目的动作要求更加紧密，乔喃整个加速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
当着管弦乍现于整个场景中时，冰面上的舞者俨然也已完成了第一个动作的全部蓄力。
3a，bv8.5，goe+3.78.
作为一个成熟的并且在这几年来训练次数最多的动作，阿克塞尔跳在不知不觉中在乔喃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基础动作’。
万物可加阿克塞尔，乔喃这动作轻松的就和平地起跳一样，
让看着的万千凑热闹网友哪怕在之前科普之中已然清楚这个动作的难度，却依旧出现了一股‘我上我也行’的离谱想法。
“乔喃今天这个3a发挥的一如既往的稳定。”
央视这次派来担任花滑解说的是一位去年因病从国家队离职的教练，图稚野。
图教练虽然主要从事男单教学，不是乔喃的主要负责人，但耐不住这孩子在队里是扛把子的存在。
熟知乔喃技艺的远不止直接负责她的整个教练团队，
还有着天天拿她数据分析的负责其他运动员的教练。
“这孩子前段时间的伤完全没有影响到她整个表演的进行，”图稚野一手撑着下巴，看上去带着不少随意，眼神却满载一股警惕，时刻盯着屏幕前的冰面，“如果我不说，就乔喃整个表演的流利程度相信没人能会相信她是负伤上阵 ”
“她远比其他佚?所有人都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
主持人对图稚野的评价有些疑惑：“那图教练您如何看待网友认为的乔喃配不上这次选曲的宏伟的说法呢？”
这个话题似乎并不适合在这样一个场合上发起。
甚至有些与这位主持人的职业素养有些不符。
图稚野皱了皱眉，但鉴于正处于直播状态，并没有当众对主持人提出异议。
仅仅只是以一种沉默变相婉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