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房间,当然恢复的快。”
祁溪若有所悟,一拍手:“小红居然如此厉害!”
怪不得师祖说给她的是一件宝物。
祝时喻扭头,一字一顿:“小……红?”
柴道人跟着扭头:“小红是谁?”
祁溪指着远处:“就是师祖给我的花,师祖忘了它的名字,我就随便起了一个……”
柴道人满地打滚儿:“噗哈哈哈哈哈哈……小红哈哈哈哈哈……妙啊!”
祝时喻给他甩了一个禁言术,柴道人瞬间像个被掐了嗓子的鸡,即使如此发不出声音,还是在笑着捶地。
祝时喻的不高兴实在是太过明显,祁溪看着长势还不错的花,试探道:“……那……大红?”
她是真的不会起名字。
祝时喻浑身上下都写着萎靡:“……我睡觉去了。”
走到半路,又回过头来非常有胜负欲地指着柴道人来了一句:“我的剑法,比他厉害!”
祝时喻的剑法厉害不厉害,祁溪始终没有见识到。
她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一直和柴道人对战练剑,进步极快,中途还有过一次入定。
而花的名字,也就那样被仓促的定了下来。
因为他们虽然嫌弃,但祁溪却发现这二人的起名水平比她还差,比如柴道人,看着绕着剑鞘生长的花,一拍脑门儿:“铁柱!”
祝时喻嫌弃地看着他,然后在二人期待的视线下,盯着绿叶红花,想了半天缓缓吐出两个字:“翠花。”
“……”
祁溪优中选优,当场拍板:“还是小红吧。”
不同于紫云峰的和睦,自从祁溪跳下堕魔崖后,赤练山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凝重。
以前没人觉得那个只知道修炼,还喜欢怼人的祁溪有多重要,但这几日,蔺修远本就清冷的性格更加突出,如同积年不化的雪,让人看着就不敢靠近。
脾气一向温和至极的大师兄昝和风也少有笑起来的模样。
本来何无极在化成人形之后,除非支撑不住的时候,在人前几乎不会用原形出现,但这两日,总是能看到它用原形,也就是一只乌鸡黑漆漆地坐在角落里的模样。
至于萧朝。
已经闭门不出好几日了。
发生变化的地方太多,卢幼菱靠着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床头的桌子上摆着的药已经凉透,她却恍若未觉。
与她交好的绿萝峰弟子余兰涵看着她发白的脸庞觉得有些心疼,宽慰道:“你别难过,祁溪毕竟来宗门十五年了,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纵然她是自作自受,但你师尊他们难免惋惜,过几日就好了。”
那日,蔺修远一身冷厉地从堕魔崖底带了一堆骸骨回来,虽然没有具体说,但所有人都猜测那就是祁溪的骸骨。
再到昝和风特意去灯楼看了祁溪的命灯,之后心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差。
第二日,就有消息传来,祁溪的命灯灭了。
卢幼菱哪里不知道这些,但她还是觉得没来由的慌乱。
余兰涵继续道:“而且,萧师兄那日回来后不是第一时间来安慰你了吗?这几日许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卢幼菱僵硬的笑了笑,脸色看起来更白了,她的手指不自觉捏住被角。
那天卢幼菱从堕魔崖回来前脚回到房间,后脚萧朝就跟了上来,她本以为他是关心她的伤势,却没想到萧朝直接问问:“师妹,你的那件驱魔的法宝呢?”
一直到离开,萧朝都没有关心过她半句。
她一直想着他一定会再过来,却没想到,他再没出现过,就连师尊和大师兄也只不过来过一次罢了,而且没有说任何宽慰她的话。
如果是以前,他们不会这样的。
似乎自从祁溪死后,一切就变了。
余兰涵没有多留,宽慰了几句后,看她的伤势没有大碍就离开了。
……
卢幼菱在睡梦中被吵醒。
她不自觉涌起几分烦躁,眸色暗沉下来,这些人总是这样,仗着她脾气好,以为她永远不会生气,总是不顾及她的感受,明明知道她受伤了要休息的。
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发现她这副模样和平日里的甜美乖巧大为不同,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熟悉的笑意又挂回到她的脸上,卢幼菱起身,缓缓地下床推开门。
外面的人看到卢幼菱突然出现,意识到什么,有人道:“幼菱师妹,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没有,怎么会呢……”卢幼菱笑的轻轻浅浅,重伤未愈毫无血色的苍白愈发惹人心疼。
那人稍微松口气,对着卢幼菱道:“我们正在说,这段时间,赤练山实在是不顺,祁溪师姐跳崖,师妹你受伤,如今,就连萧朝师兄好像也受了伤……”
9 ? 第 9 章
◎纵如此,亦无悔。◎
卢幼菱回房间换了衣服,便往萧朝的房间而去。
到了才发现那里布了结界,上面有师尊蔺修远的气息,卢幼菱眼眸一垂,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环形法器。
这是之前师尊给的。
因为她有一次受伤,想去找他帮忙,却被结界拦在外面,后来,蔺修远便特意找人炼制了这个法器给她,用它可以穿过他布下的结界。
看着这件法器,卢幼菱微微笑了笑,觉得心中安稳了许多,师尊待她一向是极好的。
她慢慢走近,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半魔之体,还敢孤身到堕魔崖一天一夜,现下魔性压制不住,若被宗门那边的人知道……”蔺修远声音虽然和往日一样清冷,但却掩不住担忧。
卢幼菱没听到萧朝的回应。
片刻后蔺修远叹息一声:“总之你自己想清楚,以前还有祁溪可以帮你遮掩,如今……”说到一半却又顿住,惊喝一声:“谁?”
卢幼菱慌忙后退,甚至用上了她以前从秘境中得来的加速法宝。
……
房间内的萧朝泡在一个盛满深褐色液体的木桶中,散发着浓郁的药味,黑色魔纹从他的脖颈处一直遍布到侧脸,时隐时现。
他全身青筋迸发,咬着牙似乎是痛苦至极,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像是回答蔺修远的话,又像是喃喃自语:“纵如此……弟子无悔。”
这日和祁溪比完剑之后,柴道人趁着他休息的时间,围过去把祁溪的脸看了个仔仔细细。
他的视线实在是过于明显,祁溪抬头:“柴先生,怎么了?”
柴道人摸着胡子,摇头喃喃自语:“不像,一点都不像……”
祁溪:“什么意思?”
柴道人努着嘴看向祝时喻的房间:“他说是因为你和他长得像才对你这么好的……”
至于祝时喻的原话,像他一样好看,柴道人实在是说不出口。
祁溪跟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可能是由于今日太晒了,祝时喻并没有出来,而是一直待在里面。
但她隔着半支起的窗户,祁溪还是看到了祝时喻的半个脑袋,刚刚柴道人盯着他看的时候,他还没反应,但祁溪一看过去,他就突然把头缩了回去,还一挥手把窗户落了下来。
祁溪:“??”
她实在摸不清头脑,于是又看向柴道人:“师祖怎么了?”
柴道人压根没当回事,摆手:“他可能又去睡觉了呗!”
柴道人不是一个话少的人,与此相反,他是个话唠。
但此前紫云峰上除了他,也就祝时喻长了一张嘴。
和祝时喻说话还不如不说,即使如此,他还是经常被下禁言术。
所以柴道人大多数时候是自言自语,但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在祁溪说话也挺气人,但也比祝时喻强太多了。
他在四周布了一隔音的结界,然后看向祁溪:“你理解一下,他毕竟年龄大了,又自己住在这里,难免会有点孤独……”
祁溪不明所以:“然后呢?”
柴道人顶着一张五十岁的脸形容祝时喻:“人上了年纪之后,总喜欢看到鲜活的年轻人……”
祁溪满脸难以置信:“你是说师祖他……?”
柴道人十分确定地点头:“我听说,修真界的那些老祖宗,还有凡世的那些老头子都对小辈都溺爱地不行。”
祁溪若有所思:“……”
真的是这样吗?
她虽然没感受到祝时喻溺爱她,但他对自己不错倒是真的。
柴道人摆摆手,撤掉隔音法阵:“算了不提这个……那你现在是只会乾明剑宗的入门剑法吗?”
祁溪点头。
柴道人:“拔剑!”
……
房间内的祝时喻看向外面的两个人,这个窗户可以阻挡外面的视线,却拦不住里面的祝时喻。
他还在皱眉纠结一个问题,祁溪为什么突然看自己,他睡醒还没来得及整理头发呢。
而且刚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那个结界太远了,他撤不掉。
好烦。
祝时喻整理好头发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也没有出房间,而且把窗户又支起来一点,找了个椅子坐下,一直远远看着练剑的祁溪。
她除了精心照顾花之外,一共往他这边看了五次。
祝时喻觉得耳朵热热的。
她又看过来了,祝时喻看不懂她的眼神,却能够看清楚她眼中的热切。
她怎么一点都不独立,好像离了他一刻就……
祝时喻这么想着,一边又眼巴巴地看过去。
当天晚上,祁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回想起来柴道人的话。
她今天在练剑休息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柴道人的话乍一听离谱,仔细想想却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要说谁最了解祝时喻,那必定是和他待的时间最久的柴道人。
而且师祖喜欢养花,睡觉,乘凉,偶尔晒太阳,唯一娱乐活动就是在门前散步,不喜欢打打杀杀,没有年轻人的积极进取……
这么一想,确实像个老年人。
再加一条喜欢抱孙子,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才对她这么好。
祁溪再次看向镜子,其实仔细看起来,说他们二人长得像也并非没有道理。
祝时喻长得太过好看,因此她几乎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用心一想,他的脸便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脑子里。
包括他眉尾的小痣。
祁溪看了眼镜子。
她也有一个。
这么一猜想,先入为主,祁溪觉得二人处处都相像起来。
虽然祝时喻长相太出色,这么说像登月碰瓷。
但除了小痣之外,他们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身材也都纤细修长。
应该也算……吧?
入夜之后。
祝时喻难得没有睡意,他还在想祁溪今天看了自己六次的事情——
最后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次。
所以在听到叩门声的时候,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祝时喻坐起来,轻咳一声:“进来!”
祁溪拎着一壶灵酒,捧着小红,进了房间,然后拿出一个杯子,把酒倒在杯子里,看向祝时喻,直入主题。
“师祖,麻烦您出来一下可以吗?”
祝时喻面上别别扭扭,但双脚却很真诚地跟着来到房间外面的空地上,祁溪把酒和小红摆好。
花前。
月下。
正好是十五,月亮很圆。
祁溪直接跪在地上,祝时喻站在她身边。
微风拂过二人的衣角,杯子中的酒香和浅浅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微醺。
祁溪很满意,她对着月亮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朗声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祁溪!”
然后转头看向祝时喻:“师祖,到你了。”
祝时喻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着她满满都是鼓励的眼神,不再多想,顺着她的话茬:“我,祝时喻……”
祁溪继续接上:“我二人,结为祖孙,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完把杯中的酒豪放地洒在地上。
空气中的酒香愈发浓郁了,祝时喻怀疑自己被熏醉了才听到她说“祖孙”。
祁溪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跪在地上看向祝时喻,孺慕与敬重并存。
“太太太……太爷爷!“
“曾孙儿这厢有礼了!”
作者有话说:
祝时喻:明明是夫妻相,可她却说是爷孙相。
好气。
10 ? 第 10 章
◎不是弟子,是……师妹◎
祁溪一向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更何况,祝时喻的年龄和修为本来就是她祖宗级别的,跪一下也没什么。
至于同年同月同日死,她更是不亏。若是她能够脱离剧情的掌控,破坏掉魔族的计划,以祝时喻这样的修为,飞升是迟早的事儿,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若是不能,他们两个大概率也只能像原文那样一起死在仙魔大战里了。
既然不亏,叫一声太爷爷又何妨。想抱上这样一条大腿,还有比亲情更可靠的吗?
毫无疑问,没有。
祁溪再次确定了自己想法,迷惑他为何半天不说话:“师祖,您意下如何?”
祝时喻觉得不如何,他不说话不是默认,而是因为生气。
祁溪以为他不愿意认她这么一个便宜曾孙,连忙表决心:“师祖,您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顿了顿抱起花:“我一定也会好好照顾小红的……”
祝时喻萧瑟转身,觉得此时的风吹在脸上简直像刀子一样疼,他背对着祁溪,语气委屈还有一丝茫然:“你走罢……”
祁溪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她觉得有些可惜,却也不好太过强求:“弟子知道了。”
祝时喻又转身,凄凄惨惨走过来,从她手中夺过花抱起:“小红,不用你养了。”
祁溪此时也大概看出来祝时喻大概是不同意认亲这事儿的意思了。
她,认清自己一厢情愿认干亲伤害了师祖心灵的真相:“师祖,是弟子思虑不周,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祝时喻捧着花,仍然垂着头,看起来非常失落。
祁溪坦坦荡荡认错:“师祖风华绝代……而且”但她实在是不会夸人,说完风华绝代一时居然想不到别的夸赞的词,只能干巴巴地又补了一个:“龙精虎猛。”
祝时喻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他对成语也不大精通,听到这两个词,心中的不快散了一小半。
他空了一只手出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面镜子,开始在月光下揽镜自照,时不时瞄一眼从跪姿改成盘腿的坐姿在那里不动的祁溪,下巴微扬:“你怎么还不走?”
祁溪觉得有点愧疚,也怪她自己被柴道人的三言两语给忽悠瘸了,没带脑子好好想想:“此次是弟子之过,但我实在担心小红,所以今夜我在外面守着!”
她说担心这花,并不完全是在找借口。
这个花实在是调皮的很,她晚上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