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奇怪的说:我们不是情侣么?这样的动作,很奇怪么?
对,我们是情侣。
昭晖突然有些头疼,这是他编纂的谎话,而忘记一切的少年,竟然将他的谎话奉做信条。
或许那就是黑暗之中的指路明灯吧,在一片茫然之中,只能看到这么一点点的光亮,自然对这种明亮的希望,深信不疑
万俟林木无奈的说:你们上来再抱,抱个够好不好?
昭晖:本、本座才不惜的抱个够。
昭晖咳嗽了一声,说:对了,这底下好像有东西。
东西?
万俟林木说:什么东西?
昭晖说:没看清楚,沙子埋下来的时候那么黑,我怎么看的清楚,好像就是有东西。
怪不得会塌陷,原来底下埋了东西,罗参和昭晖打算将东西挖上来看看情况。
沙沙沙两个人快速的挖着沙土,都是熟手了,速度不慢,很快的,那东西渐渐的露出了冰山一角。
就在他们陷入沙坑的车子旁边。
万俟林木蹲在坑上面,说:嗯?是一个背包?
一直灰扑扑的背包扣在沙坑里,随着沙土被挖开,那背包也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很普通的背包,没什么特别之处,昭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说:原来只是一个背包,害得本座费这么大力气挖出来。
不只是背包。罗参却眯着眼睛,声音很低沉,不像是在开玩笑,说:继续挖。
昭晖虽然有些奇怪,但看他的脸色很奇怪,还是继续往下去。
沙沙沙
簌簌!
铲子飞快的铲开沙土,真的不只是背包,背包下面又隐隐露出了什么,渐渐的,冰山的一角扩大了,也来越大,越来越大,原来埋在沙土下的并不是什么背包。
而是一个
背着背包的人。
确切的来说,是一个背着背包的尸体。
万俟林木皱眉说:你们看他的衣服,是不是很眼熟?
何止是眼熟,万俟林木说着,又立刻掏出何水的笔记本,把笔记本打开,拿出那张夹在笔记本里的老照片。
地上尸体的衣服,和何水当时穿的衣服是统一的。
照片上的何水和少年向导,都穿着统一的衣服,颜色很鲜亮,戴着统一的目镜,应该是为了进沙漠准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同队的人。
如今这里也有一个同队人。
尸体趴在地上,脸朝下,紧紧的贴着沙土。
昭晖说:看不到脸,反过来看看。
他说着,走过去,胆子也大,按住那尸体的肩膀,将人反过来。
嘶啦
众人明显听到了一声撕扯额声音,尸体的脸竟然贴在了地上,说来也是,毕竟沙漠气候变化很大,尸体又埋在地上,就算脸皮贴在了地上,也是正常的事情。
嘭!一声,尸体被翻了过来,袒露在众人面前。
嗬!!少年吓得后退两步,咕咚!直接摔在沙坑旁边的地上,差点滚下来,受惊不小。
只见那张脸,不,根本看不出来是一张脸,坑坑洼洼都是被虫蚁啃咬的痕迹,又因为脸皮沾在了地上,简直就是千疮百孔,完全看不出尸体原本的样貌。
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少年向导吓了一跳,别说是他了,就连万俟林木也觉得十分恶心,他身体本就不舒服,此时胃里痉挛,一阵阵翻滚,刚才昭晖开车都没给他晃吐,现在愣是要吐了。
昭晖赶紧从沙坑里跳出来,扶住少年说:怎么样,没事儿吧?
少年勉强摇头,手指有些颤抖,指尖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我我我
少年一口气提不上来,似乎在艰难的喘息,那种感觉就好像高原反应一样,断断续续的说:我我认识他。
认识他?
少年谁也不认识,只认识昭晖一个人,怎么会认识这个尸体呢?
昭晖心里酸溜溜的,虽然对方是个尸体,说:他是谁?
少年却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使劲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记得了了但是我、我真的认识他
少年语无伦次,似乎马上就要陷入崩溃之中,嗬嗬嗬的粗喘着气,突然眼睛一番,竟然再次晕了过去。
喂!昭晖一把搂住少年,有些焦急,说:他到底怎么了?晕过去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罗参赶紧检查了一下少年,说:应该只是受了刺激。
昭晖皱眉说:地上这尸体到底是谁?
罗参戴上手套,说:看看就知道了。
罗参也不嫌弃那尸体的脸被毁容了,走过去,检查了一番尸体,将他的背包摘下来,又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了几下,掏了几样东西出来。
罗参将东西放在众人面前,说: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是谁?万俟林木迫不及待的问。
罗参将一个本子摊开放在众人面前,说:何花。
他就是荷花?!万俟林木有点惊讶,看了一眼罗参手中的小本子,是随手记录的本子,上面的确有署名何花。
而且笔记娟秀,和他们手中何花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万俟林木说:何花竟然是个男人。
他们一直以为,何了然的徒弟都是女人,毕竟何水、何灵都是女人,没想到何花是个男人,而且看起来年纪不大。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何花竟然死在了这里。
昭晖担心昏厥过去的少年,就说:咱们先把何花的尸体埋了吧。
已经烂成这样了,如果不埋了,指不定会起尸。
罗参把何花的尸体埋了,眼看着天色又不是很好,而且向导晕了过去,不能带路,众人就打算找个地方扎营下来休息。
大家扎好了营帐,万俟林木就拿出何花的笔记本来查看,这竟然不是什么笔记本,而是一个日记本,怪不得何花会随身携带。
万俟林木翻了翻那本日记,其实上面的文字很少,看得出来何花这个人不爱袒露心声,即使是记录在日记里。
何花是何了然最小的徒弟,何了然除了最喜欢何水这个大徒弟之外,就喜欢小徒弟,因为小徒弟的天分极高,小徒弟的天分甚至比何水还要高,只不过小徒弟一直没什么野心,对什么事情都不热衷,冷冷冰冰的。
何花在师门里和师姐们相处的也不是很好。
她们说,我是个怪物。
看日记本的记录,何花在师门里经常被人嘲笑,最喜欢嘲笑他的人就是何灵了,何灵身边包团的人很多,都很排挤何花。
何水叛逃之后,何花也离开了香族,他本就没什么野心,志不在此,再加上那时候何了然去世,所以何花就离开了师门,隐居在一个小镇子里。
万俟林木惊讶的说:你们快看,何花隐居的地方,竟然就是咱们来的小镇子。
换句话说,也就是少年向导居住的镇子。
怪不得向导说认识何花呢。万俟林木若有所思的说:他们住在一个镇子里,肯定认识。
昭晖听到这里,心里酸溜溜的,原来他失忆之后记住的人,不只自己一个,好啊,本座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人,还有这个叫做何花的。
一个大男人,娘不唧唧的,叫什么荷花儿,我还叫菊花儿呢!
昭晖心里不舒服,冷哼一声,干脆出了营帐,说:我去生点火。
昭晖走出帐篷,把外面的枯树枝捡了捡,在空地上搭起一个火堆来,万俟林木很快也走出来,见昭晖人高马大的,却蹲在火堆旁边,用树枝戳着火堆,一脸本座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由笑着拍了拍昭晖的肩膀。
昭晖说:做什么?你可别说爱慕本座。
万俟林木说:昭晖,你吃醋了吧?
吃醋?昭晖突然哈哈一笑,反应很剧烈,说:本座吃什么醋?谁能让本座吃醋?这个人怕是还没出生呢吧?!
万俟林木说:当然是因为咱们向导认识何花,所以你吃醋了啊,承认吧,恋爱脑。
昭晖冷冷一笑,绝不承认,说:本座跟他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也知道,本座要的是繁衍后代,他一个无性人,又不能给本座生孩子,本座犯得着吃醋么?
咳。
昭晖说到这里,就听到一声轻咳,回头一看,罗参已经从帐篷走了出来,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他们。
不止如此,还有少年向导。
向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跟在罗参后面,目光很平静,默默的和昭晖对视了一样。
咯噔!昭晖心里猛地一跳,一颗心好像落入了冰湖,只剩下一个念头,糟糕,他好像听到本座刚才说的话了
第249章 求花不可得7
少年向导的眼神很平静, 眸子里没有一丁点的波澜, 静静的,甚至是漠然的注视着昭晖。
昭晖心里咯噔!一声,好像有一块大石头从天上砸下来,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上。
昭晖心里登时千回百转,怎么办?本座要解释么?立刻向他解释, 其实刚才那些话并不是本座真心的, 本座只是碍于面子
等等, 碍于面子?
昭晖脑袋开始打结,本座为什么要解释,说的都是大实话。
日月珠在这个世界上几乎灭绝,日珠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血脉延续下去, 如果他真的和少年向导在一起, 少年向导可是个无性人, 那么就等于自绝后路。
理智告诉昭晖,不需要去解释什么, 因为自己说的是实话。
但是一想到这里, 就觉得一颗心脏沉了下去,一直沉一直沉, 仿佛无底的深渊,没有尽头
尤其是看到少年那双平静的眼睛,眼神虽然平静, 但是那种不行波澜的止水感觉, 仿佛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静, 让人心疼。
昭晖脑内天人交战,打得不亦乐乎,结果就错失了最好的解释时机,万俟林木用手肘撞了一下昭晖,似乎在提醒他。
昭晖这才醒过来,嗯?了一声,又对上了少年那双犹如死水一样的眼眸。
本座昭晖刚要开口,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少年向导已经打断他的话,说:关于何花的事情,我好向想起来一点。
何花?
又是何花?
昭晖一听到何花两个字就觉得心烦,说好了向导对自己是特别的呢?每天早上起来,每次从昏厥中醒来,少年向导都只记得昭晖一个人,这其实让昭晖有一点点的,只有一点点的沾沾自喜。
可现在呢,多了一个何花!
虽然何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脸都被虫子啃烂了,但是昭晖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
万俟林木惊讶的说:你想起来了?
少年摇头说:也没有想起来什么,只想起来了一句话。
是什么?万俟林木连忙问,一句话也好,如果能想起来一句话,必然是最重要的那句话。
少年微微蹙眉,只是一句话,似乎已经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他的嗓音有些干哑,缓缓地开口说:千万不要让母虫交配。
母虫?
交配?
万俟林木一百个一千个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奇奇怪怪,神神秘秘,完全听不懂。
罗参皱眉说:什么母虫?
少年嘶了一声,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面容变得纠结起来,狠狠的喘着气,说:母虫母我嘶我的头好疼
少年断断续续的说着,身体好像断线的风筝,踉跄的就要摔倒。
小心!昭晖一步踏上去,将人一把搂在怀里,对万俟林木和罗参说:不要问了,他看起来不舒服。
少年软倒在昭晖怀里,呼吸非常紊乱,不过并没有昏厥过去,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昭晖满脸都是担心,关心的说:怎么样,好点没有?
少年似乎感觉好了一些,但脸色还是有些惨白,踉跄的站直身体,推开昭晖。
昭晖一愣,就见少年推开自己,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自己,语气虽然还是很平静冷漠,但是和平日里的的无所谓又有一些差距,仿佛充斥着失望和落寞,嗓音依旧沙哑,说:我不太舒服,回帐篷里躺一下。
他说着,转身颤巍巍的钻回帐篷里,哗啦帐篷帘子放下来,遮挡住昭晖的视线。
昭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少年推开了自己的双手。
昭晖这么一想,心里真是又难受又生气,本座好心好意关心他,竟然如此不识好歹,还推开本座。
转念一想,肯定是刚才少年听到了他的话,所以生气了,到底怎么办?昭晖脑子里一团的乱麻。
他们一共搭了两个帐篷,都是小帐篷,并不大,两个人一个帐篷正合适,万俟林木肯定要和罗参一个帐篷的,剩下少年和昭晖正好一个帐篷。
但是因为少年和昭晖的气氛不太对,少年不理会昭晖,昭晖也很生气少年推开自己,这两个人好像在冷战,总之气氛是不太对的,于是昭晖说什么都非要和万俟林木罗参挤一个帐篷,就是三个人一个帐篷。
其实现在天色还早,但是因为看情况,没准儿一会儿又有沙暴,为了不狼狈,大家先找了个地方扎下帐篷,等天气好一些再走,在沙漠里是急不得的。
天色还亮堂着,万俟林木吃了饭,这几天奔波都没睡好,就准备大白天睡个觉,他躺下来,枕着罗参的胸口,罗参给他盖好被子,搂着万俟林木的肩膀,还亲了一下他的额角,动作非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