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看着秦枫染紧闭的双目,双眼微眯,随后轻点脚尖,手中长剑迎头劈下。
秦枫染仿佛没有察觉,一直停在原地,杜薇歌张口惊呼声还有发出,就被慕安桥落下了噤声咒。
灵剑下一秒就将砍断她的脖颈,李复心底划过一丝惋惜,这样的凡人纳入忘机,即使天资不行,但是心性毅力上佳,一定可以培养成为他的左右手。
秦枫染感受着身边气流的涌动,近到身前的杀气让她汗毛直立,还不到时候,她沉寂在原地,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侧身手中长剑宛若惊鸿。
李复的长剑终归是划破了秦枫染的脖颈,她蓄势待发的雷霆一剑也只割断了他的衣角。
李复眼底全是战意,这个女人,值得当他的对手,以命换命的招数她全然没有畏惧,盯着他的视线宛若饿狼见了猎物。
下一秒,秦枫染宛若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手中长剑舞动成残影,招招都是不要命的夺命剑法。李复竟然一时间被压制了半分。
杜薇歌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口中呜咽却无法发出声音,她紧紧的抓着慕安桥胸口的衣服,眼底全是哀求。
慕安桥余光瞥了她一眼,解开了她的噤声咒。
“求你,放了她。”
杜薇歌哭的声嘶力竭,“你杀了我,我用这条贱命给你赔罪。”
杜薇歌双目决绝,挥起手中的玉簪刺向自己的脖颈,没有丝毫犹豫。
慕安桥眉毛微挑,玉簪顷刻间化为灰烬。
杜薇歌盯着手中的灰烬,眼底全是绝望,侧首看向已是强弩之末的秦枫染,回首看向慕安桥,倾身在他下颌处落下一吻。
慕安桥唇角扬起玩味的笑,脸颊处柔软馨香的触感还是第一次,他既不厌恶也不喜欢。
杜薇歌宛若献祭般吻上了他的面颊,眼眶里的泪水滑落,声音哽咽,“我的,身体是清白的,只要大人看的上,随您处置,只要放了枫染。”
李复的剑已经刺入秦枫染的胸口,再入半寸就能穿透她的心脏,他却停在原地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此时秦枫染已成了血人,手脚的筋脉全部被李复挑断。
她死死的张大双眼看向薇歌,“薇歌!”
秦枫染决绝的将胸口向前送去,口中叼着匕首,看着李复的目光杀意凛然。
慕安桥轻哼一声,李复收剑,挥手砍在了她的脖颈上。
“带她回去。”慕安桥抱着杜薇歌消失在原地。
李复松了一口气,半跪在地,“是,阁主。”
李复跟在慕安桥身边百年有余,主人十年前闭关,结成元婴后出关,性子就变得越发捉摸不定,不久前十八阁阁主不幸身陨,主人接手阁主之位后,行事越发捉摸不定。不过极爱美色这一点,看来还是没变。
此次十八阁的人被一凡人女子和前些日子风头正盛的夙青梧联合杀死,虽是件小事,但毕竟是慕安桥上任来第一件阁内属下被害的事情。十八阁的人都看着主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一时处理不好就可能失了人心和威望。
李复以为主人给的选择不过是闲来无事玩弄人命的恶趣味,李复自然不会拒绝。
秦枫染在他手底下撑了十招,他心底却起了惜材的心,手下剑招有意避开了秦枫染的命脉,余光瞥着慕安桥的反应,明显那个绝色的女人吸引了主人的注意力,他趁机放水,主人也定是察觉了他的心思,成全了他。
李复给秦枫染塞了一颗回春丹,将人带了回去。
“夫君回来了。”
慕安桥抱着杜薇歌回了阁主府,迎面是他的十七夫人,也是他闭关前最宠爱的一位妾侍。
莲姬声音如莺婉转悦耳,美目凝着慕安桥仿佛一直守在他的房门口等他回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梨花带雨的杜薇歌身上,心底涌起浓厚的危机感,这个女人容貌之盛,是她平生所见之最。
自从慕安桥出关之后,莲姬明显感觉到阁主对她的厌倦,明明闭关前每晚都会招她侍寝,现在却是看她一眼都嫌多,她自是知男人喜新厌旧的心性,她跟了他五十年,闭关前盛宠不断,算是他十几位夫人中最得宠时间也最长的一位。
莲姬眼底的嫉恨一闪而过,迎上前去,“这是谁家的妹妹,姿容竟是如此美貌,莲姬看一眼都觉得要被勾去了魂魄。”
慕安桥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这是我的十八夫人,最近无事我不想在这里看见你。”
十八阁的阁主府和慕安桥的洞府不在一处,他继任阁主之位搬过来,家里的一堆夫人却没有带过来。
莲姬面上带着凄清的笑,暗地里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莲姬知错了,若夫君怜惜,还请多回去看看我们姐妹,七姐姐最近暗疾又发作了。”
慕安桥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含笑却不做声,她口中七姐姐的暗疾是不是借口姑且不说,就说这暗疾就与她脱不开干系,现在却拿着姊妹情深妄想博得他一丝怜惜,还真是一出不错的戏码。
莲姬对上慕安桥似笑非笑的视线,仿佛整个人都剥光了衣服袒露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垂下头,“莲姬告退。”
莲姬转身乘坐法器离去,慕安桥微笑的唇角收起,眉心微蹙,那个女人身上浓郁的莲香让他有些烦躁,他俯身埋在杜薇歌颈边,脑海里想的却是:碍眼的人还是不要活的太久了。
杜薇歌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她似乎能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紧咬着下唇,没有反抗,她还要救枫染。
慕安桥抱着她放到了床上,杜薇歌俏脸一片惨白,他盯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让杜薇歌脊背发寒。
慕安桥抬手遮住了她的双目,看着她外露的半张脸半响后收起手掌离去。
等她感觉到整间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时缓缓起身,抱着自己的膝盖哽咽出声。
玄清议事堂
“那两魔族被璇、被夙青梧斩于剑下都已气绝身亡。”离朝向大殿上众人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挥手从储物袋中扔出了两人的尸体,全部是一剑毙命。
剑尊顾衡睁开双眼,扫了眼,视线落在大殿中央失魂落魄的女人身上又闭上双眼。
白亦初坐在上首,派内若无大事,他极少会出现在议事堂。
南宫夜坐在他左手边,顾衡在他右手边,旁边是藏经阁阁主谦光,是玄清除了丹峰峰主司深之外资历最老的一位,是白亦初师叔的徒弟,大乘后期。
谦光扶了扶胡须开口道,“却是魔族无疑。”
幻峰乐驹和炼器阁半凡是大殿中唯二没有参加过五百年前仙魔大战的两位长老,因为当时二人还未出生。
乐驹年岁最小,不过两百余岁却也是元婴修士了,好奇的打量着魔修的尸体。
天雪峰纳兰若光视线却一直落在离朝身上,她极少在他脸上看见这种手足无措的表情,想上前安慰他旁边的女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指甲抠进手心里,死了一个南宫璇玑,现在却又来了一个南宫璇玑转世,南宫璇玑还真是阴魂不散!
半凡却是面上一喜看向掌门,“掌门这魔修的尸体可否赠凡,半凡最近炼器刚好遇到了些瓶颈,说不定用魔修的躯体可以有所突破!”
南宫夜闻言双眼微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半凡讪讪后退。
云汐面目忧虑,五百年前她还只是个练气期弟子,并没有参与到仙魔大战中,却也知当时是何等惊险,若不是亦初仙尊和其他几位仙尊带领众人拼死一搏,现在可能三界都要沦为魔族的奴隶。
桓伊折扇轻点她的手背,眼底带着些许安抚,开口道,“五百年过去了,两界封印略有松动也是在所难免,不过魔界此次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出手,想必这重宝定是对魔界有利。”
南宫夜思索了瞬看向夙青梧问道,“小友可知魔族想要的莫家重宝为何?下落所在?”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夙青梧身上,毕竟莫家仅存的血脉最后是和她在一起。
白亦初神情冷漠的坐在上首,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夙青梧缓缓抬起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底的绝望就越来越多,男主还没有丝毫复活的迹象。
夙青梧有些神情恍惚的回道,“不知。”
“是不知还是想私藏?这重宝关系着仙魔两界,夙道友可是要想好了再回答。”
纳兰若光语气多了两分咄咄逼人,离朝神色不满,云汐忙打圆场,“青梧只是好心救了莫家孩童。据我所知这莫迟应该就是莫家传闻中那位没有灵根的嫡三子莫栖迟,若莫家真有重宝想来也不会交付给一个凡人。”
南宫夜点了点头觉得云汐说的有道理,况且青梧是璇玑师叔转世,怎会因眼前一点利益威胁两界安危。
南宫萱看着底下的夙青梧极力压制心底的不安,姑姑回来了,她曾和亦初师叔有过婚约,亦初师叔会如何对待她?如果两人再续前缘,她该如何自处?
南宫萱盯着夙青梧红唇轻启, “恭喜道友,短短数日就从筑基一跃成为金丹修士,吾等修士结丹少说百年,道友却不过几日,本座真是羡慕不已。”
众人刚刚关注点都在魔修和莫家重宝上,现在才察觉到,她竟然已是金丹修士,说她没有得到什么机遇真是无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