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
温千禾急忙披上衣服追出去。今天是《天纵其声》最新结束的一期, 学员有这一天休息时间。所以酒店门口没人守着,也不需要通行证。
畅通无阻。
他一路都未见着周ting筠的人影。出了酒店在路边左右张望。
最终视线停落在一辆疾行而过的出租车,车上坐着的周ting筠。
温千禾大声喊了一句,车速过快, 声音被疾风卷走, 没回应。他想着拦一辆车跟着, 可这大晚上出车单的师傅实在不多。
眼看周ting筠的车就要在笔直的车路消失不见了, 他急得直跺脚,沿着车路奔跑。终于来了辆出租车。
温千禾跳上车,大口喘着气, “追, 追上前面那辆。”
“哪辆?”师傅往前面一看,没车, 只有刚刚从他们旁驶过的几辆车,猜想应该不是。
怎么不见了,温千禾傻眼了, 他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左眼皮直跳,心也砰砰个不停。
“先直行, ”温千禾深呼一口气,平静下来,分析周ting筠的路线, 他也不知道贺邵住哪儿,更不知道顾森在哪个医院。
“行。”师傅瞧见他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也不多说, 趁着大晚上,油门一脚踩到底。
快得温千禾身子踉跄一下撞到了前座。脑子亮了一下。
“师傅,你们这附近最好的医院在哪里啊?”
“金河医院, 就在前面右转不到2km,近得很。”
“那就去那里。师傅快点。”
“别慌,小伙子,再快不了了。”
温千禾不说话了。
师傅趁着等红路灯的时间想聊聊天,他透过镜子瞅了瞅后座,“小伙子,打架受伤了,脸肿成这样,谁这么损,打人打脸。”
温千禾陷入自我深思之中,根本听不见其他的杂音。
出租车司机自觉没趣,绿灯了,一脚油门踩到医院门口,“到了。”
第一遍,没人应。
师傅大声重复第二遍:“到了金河医院!”
温千禾慌忙抬头,“好,”
付了钱,下车直奔医院门口。
他在门口让救护车进入时,隐约感觉到门对面的便利店收银处立着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周ting筠,他立马拔腿跑过去。
“你买这个干什么?”要换作平时,她也不会问顾客这种问题。
实在眼前这人戾气重,浑身透露着杀气,再精致的五官也挡不住这一副凶相所给人的压迫紧张感。
周ting筠抿嘴,不想回答。
“这刀是最锋利的,使用的时候小心一点,手不要抵着刀背,会割伤。”
周ting筠想到什么,狞笑:“谢谢讲解。你真是善良又好看。”
也不是没被人夸过,只是还没被这么帅的人夸过,她心飘飘的,立马忘了一开始的警惕,戒备,热心替对方包装好,双手递给周ting筠,“欢迎下次光临。”
细长的手指接过,直接打开,取出刀,瞧了两眼才放进口袋里,又将包装袋揉成一团,优雅地扔进垃圾桶。
迈开笔直修长的腿,出了便利店。
怒火充满着胸腔,一直烧至头顶,将理智燃尽,眸里压抑着全是疯狂,仇恨。
贺邵动了他少年时最好的朋友,现在又不知羞耻地碰他最爱的人。
他平时是喜欢睡觉时亲温千禾,留下密密麻麻属于自己的印记,可他不会在脖子处留任何痕迹,最多就轻轻亲两口。
因为他以前看过一新闻,情侣在脖子印草莓身亡的事件。
虽然只是万分之零点一的概率。
贺邵不仅打了温千禾,还侵犯了。
周ting筠等红绿灯时,又摸了摸刀。他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将贺邵的手给剁了,一根一根,剁碎。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现在达到顶峰。以前还小,不敢,等到大学,贺邵又不见了,自己也淡忘了些。
而如今贺邵一层层撕开那丑陋的面纱,将他的阴暗,痛苦,肮脏释放出来,暴露在光明之下,无处可遁。
甚至动了自己视为最珍贵,捧在手心的人。
绿灯亮了,周ting筠步伐淡定却坚定,仿佛只是散步的行人。
“庭筠,”
周ting筠半路就发现了,对面站着温千禾。
他故作轻松,甚至还扯出一个极为敷衍的微笑,“回去,千禾,外面冷。”
“你也跟我回去好不好。”
温千禾仰视着,用手去碰他。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周ting筠时,被对方迅速地甩开。
手臂被甩得一麻。
温千禾身形一僵,这个动作就好像小孩子发现有人要抢自己心爱的玩具,下意识地狠狠推开对方。
深深刺痛了。
周ting筠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伤人,但总比发现他口袋里的刀要好。主动拉起温千禾的手,“刚反应过大了,千禾,对不起,你先回去,我找贺邵谈几句话,然后回去找你。”
温千禾默默抽回手,“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今天,太晚了。”
“明天要训练,千禾,我帮你拦出租车,你这几天陪我也很累,好好休息。”
“周ting筠,你今天要是不回去,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周ting筠一只手捧起他的右脸,摩挲着,“什么意思?”
“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懂。”
“贺邵那么对你,你不生气,不恨?”
温千禾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他的触碰,依然直视,“你应该更恨。他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因为顾森,他也不会找上我。”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去找他算账,”他凝望那张棱角分明,藏着情绪的脸,语气冷冽,像初春绵绵细雨,不激烈,发不出多大的声响,却叫人心生阴郁,“但有什么比得上明天的训练呢。”
“是吧。”他加强语气。
他看见周ting筠在便利店买的东西了。其实他正准备过去找,银光乍现,明晃晃得耀眼,让他僵在原地迈不开一步。
周ting筠动真格了,又开始不计后果地发疯了,一如从前车内那场令他胆寒的生死一间。
周ting筠还是那个周ting筠。
从来都没有变过。
只是暂时收起了锋利的爪子,藏好了吃人的獠牙。
周ting筠定定地思忖,温千禾脸色决然,隐隐透漏着疏离,冷漠,让他紧绷那根弦一下就断了。
“千禾,你抱抱我,”他走近,慌不择路地卸下所有情绪,敛去冲动,微微低头,喟叹:“抱我一下,我就回去。
“千禾。”又催促了一声。
温千禾不解地愣了一会儿,周ting筠像索要糖果的小孩,满脸期待又怕拒绝小心翼翼,直勾勾地盯着。
他倏然张开双手,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抱住了周ting筠。
丢失的安全感一下又失而复得了。周ting筠紧紧反搂住,“千禾,你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会觉得你下一秒会不见了。”
“还有你刚刚说的话,有点可怕。”
温千禾习惯他身上味道,不由自主地闭眼感受,“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
之后两人打车回酒店,已经凌晨四点。
周ting筠给温千禾脸涂完药,困得也顾不上多说话,躺床上抱着温千禾就睡了。
温千禾脸涂完药,冰冰凉凉的,丝毫没有睡意。
他想到那把刀就胆寒。
左思右想,怎么也不安稳。
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把刀藏起来,白天找机会扔了。
他首先得挣脱周ting筠八爪鱼似的怀抱,手脚并用。
慢慢地,将一只手从他腰间抽回,刚离开不过两秒,立马被周ting筠捉了回去,紧密贴在细腰上。
温千禾沉寂了一会儿,这次他屏住呼吸,极缓极缓地拿出手,再将半个身子拉开距离,脚轻轻地从周ting筠的腿上下来…
就快要大功告成时,周ting筠突然睁开眼,“千禾,你要往哪里去?”
当真吓他一跳,傻愣半天不知如何说,直到被周ting筠重新揽回怀里才明白还是乖乖睡觉,做不了其他事。
搂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
他余惊未过,周ting筠已经重新闭上眼,呼吸不均匀,偶尔会眯眼留一条缝查看。
那睫毛浓密又弯曲,时常一扑一扑的,看着挺迷人的。
这双紧闭的眸子,平时亮得可以在里面看见星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给了他心动的一瞬间。
可也是最会迷惑人的。究竟藏了多少谎言与欺骗在里面。
不得而知。
就这么瞅着,想着,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周ting筠醒来,也没打搅。只是狠狠啄了几口。
今天按道理是可以不用训练的,所以他还有很多时间去贺邵哪儿慢慢算账。
他照例把衣服丢进厕所洗衣机,刀从口袋里滑落了出来。
一把17cm的中式水果刀,刀尖呈好看的60°,刀身轻盈锋利,刀背并不厚导致切东西时手无法靠在其上很容易误伤。
他捡起水果刀,坐在阳台桌边,双腿交叠,慢悠悠地削了一盘子水果,放在温千禾水杯旁边,桌上还摊开着昨晚未看完的刑法题集。
周ting筠瞟了一眼,发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案例。
“聋哑人甲在狩猎时,误将乙当野兽,瞄准,准备射击,站在不远处的丙发现甲的行为,赶紧开枪打伤了甲,从而保护了乙的生命。问丙需要负刑事责任吗?”
既然打死了人,那肯定要负责,一命抵一命吧。周ting筠简单地思考,很快做出了判断。又迫不及待地看了温千禾做的分析。
“甲的行为由于是误认为乙为野兽,属于过失不法侵害,可以对甲进行正当防卫,所以丙无罪。”
果然隔行如隔山。
既然丙这样都可以无罪,那么是不是符合正当防卫条件可以进行无限防卫,将他打死呢。
周ting筠急切地想寻到一个答案,一个案例也行。
他继续往下面看。
又发现了书上一个案例。
“一混混因与某李发生激烈的口角,从车上取刀砍某李,混乱之中,刀脱手,二人相竟抢刀,某李抢到了刀,为阻挡这混混,用刀捅混混,混混受伤后跑向自己的轿车,某李追砍混混,将其捅死。经事后查明,混混跑向轿车时,只是想逃离现场。问某李的行为应如何判定?属于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
与周ting筠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想看的正是这个,这次他也不自己事先分析,直接看温千禾写的。
“虽然事后查明混混跑向轿车时,只是想逃离现场。但从一般人的角度看,在当时情况下,某李无法进行清晰明了的分析,而混混极有可能跑回车重新拿出武器进行反杀,或者想着开车撞某李。因此在那种情况下,混混对某李的不法侵害并未结束,即某李面临的危险尚未彻底解除,此时某李追赶混混行为具有防卫必要性和相当性,属于防卫适时,而不是事后防卫。也正是由于某李追赶混混的行为属于防卫适时,因此该追赶行为与先前的刀捅行为都属于适时的防卫行为,属于一体化的防卫行为,应整体看待,不可以割裂。所以某李的行为应当认定为正当防卫。”
“在这案例中某李正当防卫中将混混捅死,由于不法侵害严重危及人身安全,当事人可以无限防卫,所以
某李最后无罪释放。”
周ting筠不可思议地看着,久久不能平静。
杀人无罪释放,不管何种原因,在他脑子里全是传统的杀人偿命的思想。
而现在脑子蹦跶的无限防卫权。
特殊正当防卫。
“刑法第20条第3款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他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死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周ting筠将这案例又看了一遍,将这法律条款读了又读。
默默地。
将刀洗好揣进口袋,准备出门,走之前,颇为眷念地凝了一眼床上安安静静的身影,轻轻带门离去。
温千禾最近几日睡得晚,每日陪练,加上昨日五点才睡,所以中午一点半,眼睛才勉强地睁开,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能正常地思考问题。
今日是好天气,阳光透过窗户已经倾泻而入,洒在他嫩红嫩红的脸蛋上。
如果此时周ting筠看见了,肯定会忍不住咬两口。
温千禾揉揉眼睛,试图将大脑开机。
记忆那亮晃晃的刀一下扎入了他的刚重启的脑子里。
周ting筠呢?
这真是可怕又要命的问题。
温千禾起身环顾四周,没有周ting筠的鞋子,他出门了。
训练去了吗。
应该训练去了吧。
他在厕所洗衣机看见洗好的衣服,周ting筠昨天穿的,翻了个遍,又在房间里翻箱倒柜,都没有发现那把刀!
那把刀被他带走了。
温千禾匆匆洗漱完,来不及将敲起的头发收拾好,就急急忙忙地跑向舞蹈室。
衣服都是边跑边穿上的。
他觉得等电梯都太缓慢了,舞蹈室在三楼,他直接一层一层爬上去。
即使今天是学员难得休息的一天,依然有不少人在自发训练,音乐声在三楼楼梯口就可以听见。
慢慢地见跳舞声,唱歌声。
温千禾跑不动了,缓缓走向他俩固定去的训练室。
他心剧烈跳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希望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希望。无比希望。
周ting筠昨天答应过,今天会来训练。那样期盼又诚恳。
怎么会骗他呢。
他身影停在门口,魂魄仿佛已经被抽离,一定不动定在那里,一分钟,五分钟…
因为舞蹈室一潭死水,没有任何音乐声。
面如死灰,心如刀绞过那般。
心一下就好像死了,瘫了。
他蹲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并没有打算去医院,在想回酒店,还是回学校。
回学校,他发现自己好像与周ting筠割舍不清,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
可他又那么不甘心。
眼眶干涩,泛红,好痛好痛,眼睛怎么会那么痛啊。
明明睡了这么久。温千禾伸手揉了揉,
身前门突然开了。
“小禾,你干嘛蹲在门口啊。”罗嘉神采奕奕站在门口,见到这一幕略感惊讶,“来了干嘛不进来啊,怕打扰我们吗,”
温千禾仰头。
“脸色还这么难看,是不是那缺德的哥哥又压榨你,昨晚没让你睡好啊,”罗嘉弯腰低身,凑近细细打量,“看,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怎么还肿了,底子这么好尽糟蹋,这哥哥怎么当的,没事,小禾,等会儿我替你做主。”
罗嘉正准备起身。
“你刚刚说我们?”温千禾开口问。
“这间屋子不是一直都是我和周明星一起吗。”他转身推开门,嚎道:“大明星,你昨晚是不是动手欺负小禾了,嗯小禾的脸怎么这么肿,”
“千禾来了吗?”
从里传来熟悉,带点慵懒但充满喜悦开心的声音。
周ting筠脚踩在地上发出“嗒,嗒嗒,”一点一点清晰,悦耳。
他直接略过罗嘉,蹲下,左右检查,“消肿了不少,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伸手压压温千禾一边翘起的头发,可怎么压就是压不下去,依然高高翘着,彰显著主人不屈的灵魂。
周ting筠放弃了,扶起温千禾,“别在这蹲着,我们进去。”
温千禾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任由他引着,一齐进了舞蹈室。
罗嘉也就这么看着:我没有存在感吗。
温千禾进去看见桌上有一袋水果,一把熟悉的水果刀。他走近拿起那把让他惦记许久的刀,还带有余温。
刚刚才从人手里放下来的。
“千禾,想吃水果吗,我来削一个苹果给你。”周ting筠想拿过水果刀。
温千禾没让。
“我自己来。”
罗嘉走进来,“让大明星削吧,都在这给我削半天了,我吃的速度赶不上他削的速度,这是我第二次上厕所了。尽给我削梨吃。”
温千禾攥紧水果刀,没注意刀背只比刀口厚那么点,很快印出一道狭长的口,渗出血来。
一开始没感觉到疼。
直到周ting筠叫了一声。
他才发现。
这刀如此锋利。
“没事,不疼。”
“不行!你想吃,我来。”
周ting筠非得抢,温千禾就是不让。
“千禾,你怎么了,你今天很不正常!”
周ting筠平时觉得温千禾瘦瘦小小的,自然是比不过他的。今天竟然抢不过!
神色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温千禾握着那把刀,“它太锋利,会伤人,我们扔了它。”
受不了那灼人的目光,周ting筠点头,“嗯。给我,我马上去扔。”
温千禾直接转身,跑出去了。
“你俩吵架了?”罗嘉疑惑不解这一系列言行。
“继续扣你自己的动作,我去看看千禾。”
温千禾这次依然没有选择坐电梯,一口气跑到楼下,找到一个垃圾桶,伸手准备扔,又犹豫了。
他认为扔这里不太妥,万一被人捡到,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甚至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刀这种危险又不好销毁的东西存在。
他僵立,原地茫然。
怎么处理这把水果刀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千禾,怎么还没扔?”
听到这声音,温千禾浑身一激灵。
几乎是自发地握紧了那把刀。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把刀。”
“今天去水果店的时候。”
温千禾转过身,强行挤出笑,“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水果店?”
“出门碰见罗嘉,他想吃,我们就去了。”
“你自己不想吃吗?”
阳光照得人皮肤发烫,睁不开眼。
周ting筠搞不懂这几个问题有什么意思。而对于温千禾这几个问题却尤为致命。所以他的眼神那样灼灼,咄咄逼人。
周ting筠有点毛,“我不想吃。是我早上七点半出门,遇见罗嘉,罗嘉说,人气大王,休息的日子还起这么早训练,是想得冠军吗。大哥顺便带着小弟呗。我没回他话。自己走着。他又跟在我身后不停地说他下期要跳什么舞,怎么跳,缠着我要给他指导……”
他当时被罗嘉烦得不行,也没什么心思回他。
最后罗嘉拉着他去舞蹈室,摸到了他口袋里的刀,吓一哆嗦,问他带刀干什么。
他说水果刀当然是削水果用的啊。
罗嘉笑嘻嘻地说他刚好也想吃水果补充水分。
又拉着他去附近水果店买了几大袋苹果梨子橙子等等,给其他学员也送了点。
“还要问什么,还有哪里不够清楚。”周ting筠有点气急,着实快被温千禾给磨疯了。
温千禾认认真真分析了他的话,决定信三分,“你回去训练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刀应该回归它应该待的位置,厨房。
“别做了,今天训练完,我们出去吃。”
“也好。”
他没有将刀扔了,而是时刻揣在身上。
周ting筠心疼那道带血的印子,去附近医院买了创可贴,前前后后贴了三个。
然后才回训练室。
罗嘉在里面翩翩起舞,一如既往走国风路线。
而周ting筠下一场直播现场并没有打算跳舞,而是单独好好唱一首歌,原创的。
他在大学期间用了一个音乐账号自己创作了几首,反响不错,小范围火了。
所以这次决定拿出来一首进行修改后用于比赛。
曲调简单,副歌部分并不激昂,这是他有一次晚上反复听陈奕迅《红玫瑰》《十年》,某一刻来的灵感写下来的。
在那之前,观看了a大啦啦操比赛,他平时在学校并不活跃,上课也不爱去,偶尔老师上课点名会念出“周ting筠”这个名字,但也是没人应,有时候室友在的话会帮衬着应一声。所以班上的人几乎没怎么见过本人,特别陌生。
那天大学班长再三警告他必须去,这种活动实行轮流制,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格外不愿意去参加这种活动。这一次轮到他头上了。
他本着签个到就离场的打算过来了,但觉得既然来都来了,多看两眼。其实是被现场高昂的氛围感染了。
比赛是以学院为团队。
他们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女生很少,所以参加的全是一群男孩子,跳得并不专业,甚至笨拙,但他们热情有活力,每一个动作都用来十分的力气,毫不吝啬。
最厉害是自然是艺术学院,他们的腰简直是任意弯曲,下腰,空翻,劈叉,各个高难度动作轻轻松松地做出。
体育学院直接表演高抬腿隔空劈木头,引得全场尖叫,呐喊,为之沸腾。
此时此景,触动他脑海里某个隐秘的场面,被灭顶的热闹包围,仿佛所有热烈,赞赏,兴奋,发狂的目光,为自己存在。
渴望,是他心底一直渴望的。
为舞台而生。荣耀满身。
所以比赛结束了,热闹退场了,内心格外失落,落寞。
他讨厌这种感觉,无边的空虚侵蚀着他五脏六腑,痛苦,隐忍,只能麻痹。
又去了当地比较有名的会所,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男孩。
这种会所是全国连锁的,隐晦又色,情,高级又烂俗。
之所以他会知道,是贺邵给办的会员卡。
欲,望会绞碎所有不该有的念头,捣毁他重新燃起的那一点点渴望。
可是那天晚上,无论身下的男孩怎样卖力,丝毫激不起一点波澜。甚至越做越乏味,厌恶。
男孩也很苦恼,主子是常服侍的那位主子,只是怎么努力都好像不会让对方起来,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失宠了,要被赶出去了。
周ting筠推开他,恍然若失地看了他一眼,生冷地说了一句:“出去。”
男孩小心翼翼地望着,没有动作。他这样出去,今晚不仅拿不到钱,还会被扣钱的。
“钱不会少你。”周ting筠自然清楚规矩,从旁边衣服里拿出一叠钞票,“不要再进来。”
他重新躺下,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想听歌,就取出耳机。他是从学校体育馆直接来这的,耳机什么的都揣着 的。
打开手机,翻自己的歌单列表。
有一个最下面的歌单是他一直未打过的,高中那段时期爱听的,每次和顾森学习时,休息时,都会听。
百听不厌。
陈奕迅唱的歌他们几乎都喜欢。
两个热爱嘻哈的少年,在安静时最爱听他的歌。
他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出问题了,第二更会接上的。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