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不至于到最后问题重重。
但沈听肆有自己目标,过去就不认同他的想法,在韩孝静去世后更是划出了分水岭。
这种反骨让沈宗平万分火大,却又无可奈何。
尤其沈听肆现在还顺风顺水的好像锦鲤附身,让他自己出了社会好好洗刷碰壁多了自然痛哭流涕跑回来的算盘打了个空。
这就是他的儿子,在什么地方都能发光发亮,只是独独不听他的话。
“还可以。”
氛围一打破,这话就容易说了。
陈碧琴也连忙拿出女主人的关怀:“一个人在外三餐记得按时,吃穿用度上别随便,你爸爸天天在家念叨你,就怕你仗着年轻胡来,等老了容易留根。”
沈听肆就跟听笑话似的扯了下嘴角,不屑之意喷薄而来。
这股找抽的劲差点把刚升起的温情又给打破,沈宗平默默吐了口气,忍下了。
又随意东拉西扯几句,将形势稍稍拉回一点。
沈宗平说:“莉莉在南城也没什么亲朋,下次有个头疼脑热的了你做哥哥的稍微照看些。”
小姑娘一直挽着自己亲妈的胳膊,乖巧没动静,听到这话了才抬眼望过来,想来知道要讨点甜头不容易,眼底的期待不多。
果然沈听肆一点回转都没有的说:“不好意思,实在自顾不暇,你们要这么不放心索性给她找个保姆得了,跟我说算个什么事。”
沈听肆不是不会做人,只是不想在他们跟前好好做人。
所谓的亲情一根丝都不想连着,将将维持的关系转瞬瓦解。
当着老婆继女的面沈宗平这脸是被亲儿子踩在地上搓了一遭,差点气出高血压,于是陈年烂事又开始往外扯,将沈听肆骂了个狗血喷头。
真是滑稽,特意跑他家里骂人来的吗?
陈碧琴在那以退为进的装,严莉莉也企图有点存在感,一个劲的“哥哥哥”叫,叫的跟只小母鸡一样。
就是这么个水深火热的情况下,沈听肆手机一震,进来一条信息。
陆尔:明天有时间吗?上次说好要请你吃饭的。
沈听肆霍然起身,捞起外套,在三人惊疑的目光下开口:“不好意思,我出门吃个宵夜,你们继续商量。”
陆尔问的是明天有没有时间,沈听肆反手一个就现在吧,也是没想到的。
对方既然这么主动积极,她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她前后一琢磨,就只是换了身衣服,又洗了把脸便再次出了门。
沈听肆来消息:在什么位置?
她刚要输入进去,沈听肆又发来一条:号码是微信?
一条好友申请紧跟着追了过来。
沈听肆的头像是一个黑白小丑,没有个人简介,朋友圈也没开,这年头居然还有不开朋友圈的人。
陆尔看的很神奇,快速游览完,将位置发过去。
华林段本身就接近市中心,周边各种商铺餐饮林立,塘西路靠后的位置甚至还有一截很短的酒吧街。
沈听肆刚到地下停车场,眼见着两人距离还没有一公里,他既不想跑太远,又不想过早的回来。
便询问了下陆尔步行前往可否,对方没有异议。
十几分钟后两人在街头相遇。
陆尔穿了一身黑,黑色针织连衣裙,外套黑色大衣,鲜红色围巾裹住白皙纤长的脖颈,微黄的半长发梳成丸子头。
脸上干干净净,只余一双眼睛包着水光,内里是浅浅的笑意,路边光线洋洋洒洒的碎在里面。
被这双眼睛看着,沈听肆诡异的有种被好好珍视着的错觉,他下意识认为这样的错觉源于陆尔表露出的赤忱。
她的鼻端有点绯色,沈听肆问了句:“冷吗?”
腊月的夜晚冷是肯定的,但架不住心里热啊。
陆尔一边搓着手,一边摇头:“还好,没有很冷。”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沈听肆也不戳穿,路上走走也会暖和点。
“吃点什么?”
陆尔自己是无所谓的,但这是正式单独跟沈听肆吃的第一顿饭,难免就考虑的多一些,那种“随便我都可以”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回答也千万不能甩出来。
这个点她试探的询问能让这个人马上出来,很大一个可能是他还没吃晚饭,当下正是需要填东西的时候。
顺着这个方向,陆尔思考着说:“商业街那边有家新开的烤肉店不错,不过这个点吃了可能会消化不好。海底捞会不会太重口?边上还有一家日料,跟吴蕊一起去吃过也还可以,再或者也可以喝个粥,国道那边有家羊骨头粥,你喜欢哪个?”
陆尔转头对上沈听肆玩味的眼神。
她一愣,紧接着听见他说:“你还没吃饭?还是这个点又饿了?”
点没拐对,水一下泼自己身上了。
陆尔不是多扭捏的人,一听这话就笑起来,巴掌大的脸镶着秀气的五官,大表情时也完全不崩,相反让人颇有好感。
“我看你应得这么急,猜测是你没吃,所以才选了这么几家。”
“谢谢你的贴心,不过晚饭我还是吃了的。”
陆尔“噢”了声:“那怎么不约明天?这个点这么急吼吼的要出来。”
若换个女人可能就有别的想法了,会想他是不是有意为之,或者是对自己颇有好感有了台阶就顺势而下。再自恋些的或许就会认为这个男人对自己也有意思,有这些想法都情有可原,也都说得通。
但陆尔知道,清高如他,当然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以上肯定不是原因。
果然沈听肆说:“碰到了几个让人不太愉快的人,索性就借机出来了。去后面酒吧坐会吧,你觉得怎么样?”
她能怎么样,男神发话,她自然不会拒绝。
从这边过桥,桥上嵌着斑斓的灯光,左拐往后,沿边绿树上也攀着灯串。
马路上车来车往,不是节假日,行人零星而动。
他们并排走着,车辆来时他帮她挡了一下,随后稍缓几步走到了外侧。
这个人冷归冷,该有的绅士礼节却是一点不落。
他们双手各自揣在衣兜里,并肩的距离,迎来的风中有属于彼此特有的气息互相交缠。
陆尔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摆,走动间不经意的扫过他的裤子,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不经意的只是衣着上的碰触,都让她感觉好似有了什么特殊于两人的隐秘。
她想自己怕不是魔怔了,怎么一遇上他这脑子就像劈叉一样越想越多。
还没让自己清醒,沈听肆先一步往边上避让的动作像一盆冰水自她头顶浇灌了下来。
算了,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早。
说是酒吧,其实是清吧,光线昏暗,环境清幽,驻唱歌手坐在高脚椅上,唱着一首时下热门的民谣。
沈听肆熟门熟路的进去,冲酒保招了下手,转身走进边上的卡座。
“你能喝酒吗?”他问陆尔。
陆尔能不能喝先不说,她知道眼前的男人酒量似乎不怎么样。
“我不太会喝,你平时经常来?”
“心烦的时候会来这边坐会。”服务员上来,在双方注视下,沈听肆气宇轩昂的要了个可乐桶。
果然,也就是只能喝喝可乐桶的人了。
“笑什么?”沈听肆捞了两颗花生米扔嘴里,“笑我不会喝酒?”
“没,”陆尔欲盖弥彰的按了按嘴角,“酒量浅不一定是坏事。”
沈听肆看着她在那徒劳遮掩的笑容,“看样子我上次醉酒给你留下了深刻印象。”
陆尔一愣,心里突然一“咯噔”,这么久远的事情,没想到这会被拎了出来,那次阴差阳错的亲昵可谓是天大的恩赐,在夜深人静心绪翻滚时被挖出来又咀嚼回味。
她以为这是独属于她的回忆。
“你知道是我?”
“我不是还认出你了吗?只是后面的就不太记得了。”
所以还是没记住,陆尔也称不上这会是该失望还是庆幸。
一升的可乐桶很快搬了上来,沈听肆给她倒了一杯。
陆尔接过抿了口,随即一皱眉,举起杯子狐疑的看了看。
沈听肆说:“随意些,我们不用喝完。”
“这味道有点怪怪的。”陆尔又抿了口,皱眉皱的更深,“真的怪怪的,这个可乐怎么……”
沈听肆盯了她一会,确认不是装的后,招来服务员另外给她上了杯橙汁。
“可乐桶不是真的可乐,你没喝过?”怪不得刚才还笑他,沈听肆举起杯子,眼睛在迷离的光线中锁着对面的女人,“你是不是都没来过酒吧?”
那倒真不是,陆尔还是去过酒吧的,只是不喜欢那种喧嚣的环境,去了一两次后就没再进过了。
陆尔不愿被他看扁,像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女人似的,逞强说:“成年女性该涉足的场所还是进过的,就是不频繁。”
话是这么说,橙汁还是牢牢的按在了她跟前,沈听肆完全没有要再给她换一个的意思。
两人漫不经心的闲聊,沈听肆想起什么,开始问她配音,一来一回很快到了她近期的配音任务上。
“所以这部网剧配音通过了?”沈听肆问她。
陆尔很高兴的点头:“年后不久估计就会进棚配音,但是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还是有点压力。”
沈听肆宽慰他:“你声音条件挺好的,多练练应该问题不大。”
“嗯,多亏了我师兄,不然也抓不到这个机会。”
沈听肆笑了下:“找时间请他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
“白天请过了,心里高兴,就想着再请你高兴一次。”
沈听肆往沙发后一靠,整个人懒懒的舒展了一下:“合着你白天晚上都在约男人,行情这么好。”
难得有听他说笑的时候,陆尔欣然接了,回嘴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明明约的是明天,晚上是阴差阳错得来的。”
时间慢慢溜走,夜越来越深。
其间陆尔依旧好奇可乐桶,又想尝试一下,按照一贯在外的逻辑,男人普遍不会拦着,甚至会火上浇油的给劝上一劝。
很多人就喜欢看懵懂无知的女人被酒精灌醉,撕下单纯文静的外衣,露出狼狈柔软的一面,任他们予取予求。
沈听肆伸手轻轻盖住她的杯口,认真的看着她:“真想喝?”
“嗯。”陆尔与他对视,一个眼中带着警醒,一个清澈如山泉,她说,“我就再尝尝味,问题应该不大吧。”
“不大,就是有后劲。”这么久了,他到现在也就喝了两杯,不是嗜酒的人,其实没必点这种适合多人聚会搞气氛的酒。
但想着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种,配合陆尔的年纪和生活环境点了一桶,但显然失策了。
他的手指纤长,没有男性的粗糙感,这会就在陆尔的眼皮子底下,她还记得这只手温热干燥的触感。
心底突然一个念头攀上来,忍不住想再去碰上一碰。
耳边听见沈听肆说:“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一起喝酒,你知不知道很容易出事?”
很容易出事?
出什么事?
男女间能出的事情也就那些滚来滚去的了。
说实话,这事要落在陆尔身上,如果是跟面前的人她完全不会拒绝,都是成年人哪怕解决个需要都是赚的对不对?
但这话是从沈听肆嘴里说出来的,又是在酒精作用下,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也可能只是一种试探。
他若真要搞男女关系,会缺女人吗,随便招招手就能有一大堆等在那,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综合考虑,陆尔没在这句试探上火上浇油,默默举起橙汁,吐了句:“知道了。”
她咬住吸管,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从沈听肆的角度看过去她的举止神态就像个懵懂的孩子。
他收回手:“还是太年轻,缺乏安全意识。”
这话陆尔就不同意了,咬着吸管看他,“这话听起来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我网上查过你资料,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透明的方形玻璃杯贴着薄唇,棕色液体在齿间流转,他一口咽下,拿余光看她,眼角破碎的光,唇边隐含的笑意,让他看过去难得多了些许不正经的风流。
“居然还查过我。”他说。
陆尔很坦率,“这不是很正常,咱俩算起来还是颇有渊源,出于好奇查一下说的过去。”
“也是,”沈听肆点头,“查我的人多了,真要算起来,完全数不清。”
对话一来一去莫名其妙多了点剑拔弩张的意味,但这里的剑拔弩张并没有火星,反而是带着一丝暧昧拉扯,让陆尔意外心惊的同时沉默了下来。
坐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离开酒吧。
室内暖气开的足,这会出来冷风迎面一吹,简直冻得人脑门疼。
陆尔猛地扭头打了个喷嚏,整个人肉眼看见得颤栗了下。
沈听肆看她冻的跟鹌鹑似的,走到路边准备叫车。
陆尔一下拽住他衣摆。
沈听肆脚步顿住,目光下滑落到她手上,五指收拢黏在他的衣摆上,小小一团,白的要反光。
很快缩了回去,听见陆尔说:“还是走回去吧,散散步挺好。”
寒冬腊月,一边风吹的瑟瑟发抖,一边说散散步挺好?
沈听肆掀眼看她,目光落进女人水润的目光里,像两颗盛夏的紫葡萄,剥去厚实的果皮,露出内里晶莹剔透的果肉,可口的不忍拒绝。
他目光错开了下,才提醒说:“你不是冷吗?走回去路不少。”
“没事,稍微走一会就习惯了,刚出来这下才有点冷。”
明明鼻尖通红,半张脸都恨不得埋进衣领中,却还坚持一起走上一遭的原因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出来是为什么。
这样类似的情况沈听肆碰见的多了,在为数不多的交集中,他也能从陆尔的眼中看出点东西,女人面对心爱的男人时在没有对方情绪反馈的时候,那种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隐忍其实是很醒目的。
他们沿着建筑物体走,可以稍微挡点风。
陆尔的丸子头稍微散了一些,几缕头发落在耳畔,风一来就紧紧的往脸上贴。
发色浅的关系,路灯下显得皮肤更白,显出几分脆弱的味道。
沈听肆落在稍后的位置,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她,但他只是瞟了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一路真的从北走到南。
到了君悦公寓门口,官方告别后,陆尔头也不回的走进大门,在确定对方已经看不到的地方又迅速转身,绕了个小弯回过去,扒着墙往外看。
路旁树下已经没了沈听肆人影。
陆尔小跑出去,然后往右看。
沈听肆双手揣兜,悠哉游哉往四季华府方向走着,眼前正好树叶凋落,他伸手去捞,但没捞住。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