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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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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觉得脑袋有些沉重,胸口像是被座大山压狠了,根本喘不过气来,不管是那个和她有关,还有可能是她造就的悲剧,还是二十一世纪里那些繁华的夜景,高楼大厦下奔流不息的车辆,突然像水库开闸般涌入脑海,压根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姜云有些暴躁,下意识挥开压在胸前的大山,只听“砰”的一声,不知道啥玩意摔在床垫上,反正挺实心也挺有弹性,通过力的传递性把她给震醒了。

她睁开眼睛,室内有些昏暗,又闭上眼,按了会太阳穴,感受到那座“大山”哼唧摆动着,不安分的睡姿,有力的小肥腿蹬了她几下,姜云拉亮床头台灯的开关。

姜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瞄了眼老式闹钟,凌晨两点。

接着打开一旁的风扇,挪动了一下,让风只吹向自己,又给那只小胖熊崽子盖了张毛巾毯子压住他那因为呼吸一缩一伸露出来的小肥肚子,然后又伸头瞄了眼在床的旁边的小床上同样睡得黑甜的小丫头。

小丫头已经八个月了,可能是因为被薄被单裹住了小身子,没有像她哥一样霸道的在整张床上一会床东边,一会床西边的“征战”领地,她的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搂成一个小拳头贴在脸颊上,安安静静的,好不乖巧,姜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伸出一只食指小心的探向孩子鼻尖。

有呼吸!

还活着!

梦里,她就死掉了,虽然不是现在。

长舒了口气,坐在风扇旁边,时不时的看向小床和小肥熊崽子交替眼光,真神奇呐,在这辈子的二十五的时候,她居然生了两只小崽子,要知道她上辈子二十五岁的时候还单着呢。

又想到那场噩梦。

说起来这是她晚上带娃的第六天了,熊崽子平时不和她睡的,因为晚上他会起夜,打扰到她的睡眠质量,而同理,小丫头就更不可能和她住一个房间的,她一个晚上得起来两三次,要人给她喂奶,还要给她换尿不湿。

天知道她为了逃避这个工作,在两个崽子都是六个月的时候就果断给他们断了奶,甚至说她本身就没打算母乳喂养来着,因为小姑说母乳有营养,不然长不好,她小时候就是没有吃着母乳长大的,所以那个时候经常生病。

姜云表示并没有这个印象,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至少都喂到了六个月,然后开始让他们吃辅食牛奶奶粉之类的。

结果现在兜兜转转,又要自己带娃了。

因为保姆阿姨回乡下去了!

姜云用不惯不熟的人,看了几个新保姆,都不喜欢,就没再找。

带了几天孩子,脑子一抽,觉得是孩子和婚姻困住了她的自由,加上身边的同学已经有不少从国外回来,也有不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没什么原因,这里太落后了,见惯了别人的繁华,也想把自己留在繁华里。

当然也有人看到那里的繁华,无时无刻的想回到养育了自己的土地,为她创造属于她的繁华时代。

姜云那会听着国外各种好,以及相熟的好多人都没再回来,也想出去,因为曾经她是有机会出去的,因为母亲用婚姻逼迫自己留在这个地方,因为对方觉得她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因为她是个吃不了苦的享受主义。

而如果她不回来,他们家也会因为她而毁了,两个科研核心人物,和一个年纪轻轻已经是营级的军官,以及一个国营大厂厂长,这样的前程似锦的家庭,不能因为她给毁了。

姜云觉得母亲是自私的,催婚催她生孩子,用一切手段留下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也从不信任自己的行为挺不忿的,一切矛盾被放大的时候,人都会头脑发热的硬着头皮去做你不想她做的事情。

后来梦里她也出去了,和现在的丈夫离婚,丢下两个年幼的孩子,把所有她自认为的阻力割舍掉,就为出去看看,然后失望而归,因为那里不是她的家。

可回来了,最亲的小姑一家不认她了,亲生的儿子看她的眼神陌生又仇恨,女儿,女儿在三岁的时候,因为不负责任的保姆没看住,掉水缸里没了,至于亲生父母,早就登报和她断绝关系了。

一场噩梦。

姜云这么想着,觉得这风吹得她好冷,伸手要关掉。

“妈,你干啥呢?”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姜云,一只热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虎头虎脑的贴着她的手臂探过来,吓了她一大跳!

“哎哟,我的老天爷!我还以为哪来的大耗子窜我手里了!你个臭小子,怎么没个动静的,吓死你妈了,晓得不!”

姜云看着儿子,下意识拍了拍他q弹的肥屁股,抱怨了一会,实在是被这小兔崽子吓着了,刚就看到黑乎乎的脑袋了,还以为遭老鼠了!

见小东西在昏黄的灯光下白里透红的小胖脸,扬着笑脸讨好的对着她,小肉爪子扯着她的睡衣,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看害羞了,还扭捏的往她怀里躲,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看到了天使。

结果天使下一句是,“哎呦,妈,我快憋不住了,你快带我去嘘嘘。”

她是个瞎子来着。

也是,这是自己的熊崽子呢,天使怎么会吃喝拉撒,让自己伺候着。

认命的把人抱起来带去隔壁卫生间,把卫生间的灯开了让他自己上厕所。

又回房间瞅瞅小丫头醒了没有,这个更加需要她伺候着吃喝拉撒,一个晚上还得喂上两三顿夜宵呢。

一看小床上的妹妹,还真醒过来了,就扒拉着被子和自己的小手丫扭来扭去,仰着头安安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也没哭闹,见她看过来,咧嘴就是对着她笑,露出两颗小米牙,突然就觉得被治愈了,好像天使,好乖好乖。

姜云把小人抱起来,摸了下纸尿裤,没湿,单手抱着她,然后拿起装着热牛奶的保温杯打开倒进两个奶瓶里,试了下温度,小丫头看到喝的,也不搂着她的脖子了,咿咿呀呀的伸手就要,见她没弄好给她还扯了下她的头发。

姜云忍着痛,赶忙把奶瓶递给她,把自己的头发拯救出来,看着急哄哄咬住奶嘴的坏丫头,瞅了瞅她那软不溜丢的贴在脑袋上的小卷毛,有点想报仇,这哪是天使,分明是长着小犄角的小恶魔,时不时的卖乖一下,迷惑自己罢了,而自己的眼睛也是时好时坏的。

伺候着这个,身后的那个也冒出来了,蹬蹬蹬的跑过来“质问”她,“妈你咋不等我一会,我一出来,关了灯,啥也看不到,就看到咱屋亮堂着,只能摸着黑跑回来,可吓死我了。”

姜云:……

你可真能耐,你上个厕所,老娘还得守着你。

姜云深吸了口气,小的讲不了道理,大的还不能讲吗?

“小南,你跟妈说,你是不是小男子汉。”

小孩水润润的眼珠转了转,回说,“算,算是吧。”

还有些不敢确定了,觉得妈妈肯定想使坏,就给自己留一步。

姜云掷地有声地表示,“咋能说算是呢,你看妈妈是女孩子,妹妹也是女孩子,咱家现在可就你这么一个男孩子,你都不是男子汉,怎么保护妈妈和妹妹呀,昨天还不知道是谁哦,举着小木枪,冲着妈妈说自己是男子汉,要保护我们两个弱女子来着,今儿还差劲点了,只能是算是了,咋还退步了呢?”

“小南呐,妈和你说哦,咱们人呐,哪怕不能天天进步,但怎么说咱也得不退步才是,你说对不对。”

小熊崽子有些被绕晕了,觉得妈妈说的没什么毛病,点了点头,“对,我是男子汉,我保护妈妈还有妹妹!”

看了眼姜云又瞄了眼妹妹,眼睛就不动弹了,刚想说什么,姜云又继续忽悠了,“这就对了吗,那你和妈妈说,你是男子汉了,那是不是得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保护妈妈和妹妹。”

小崽子盯着小半瓶牛奶无意识点头。

姜云循循善诱,“既然要自己照顾自己,是不是要自己上厕所了?”

“嗯!嗯~”小崽子脑子还在线,有些犹豫,双手各伸出一只手指互戳,“可我怕黑呀,妈妈!”

姜云笑眯着眼,鼓励地说着,“没关系的,妈妈给你买个你自己能拿在手里的小灯,每次晚上上厕所的时候,你就自己带着小灯去,可不可以?”

小崽子觉得佚?貌似可行,继续点头,“嗯!”

“额~”与此同时妹妹打了个小奶嗝,拎着奶瓶在手里晃了晃,作势要扔出去,姜云要拿过来,她又不松手。

小崽子看着空奶瓶有些难过,就是突然不是很想保护妹妹了,“妈妈我也想喝奶奶。”

姜云把桌上的另一个奶瓶给他,开始和另一个熊小孩讲道理,“妹妹给奶瓶妈妈,不许扯妈妈的头发,你个坏小孩,劲可真大,哎呀!”

……

三点,她把今晚受过的气记在笔记本里,总有一天她会还回去的。

姜云关掉了灯,享受着这会难得的宁静,总算把两只熊崽子哄睡着了。

就在之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有打算和女儿互扯头发,冤冤相报来着,要不是看到脚边那个臭小孩水盈盈的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她两的好戏,她真的想挣开“妈妈”这个称呼的束缚,和死小孩来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要不是怕另一个小孩学去了,她是真的忍无可忍,下次,等九月份,她就把顾疏南这个臭小子送去幼儿园,到时候咱们母女就来场二人战吧,现在先让让你,等你把皮养厚实些!

不过今晚也是有些开心的收获的,至少伺候两个崽子就剩一个半了,大崽教会他拉撒,就剩吃喝了,等九月份,送幼儿园了就剩下早上和晚上的吃喝,这样想想勉强能忍受着过了吧,这丧偶式的日子。

这么想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都毁灭吧,照着梦里出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崽子扔给亲爹,爱咋滴咋滴,她是个没心的坏妈妈。

唉,当妈不易呀!

她当不了最好的,又做不到无视那样的梦。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能喜欢。支持一下,谢谢哟~

第 2 章

姜云再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被吵醒的,说实话,要以前,她是真没有一个晚上得醒来两三回的。

这日子过得,她真的会谢的。

拨浪鼓的声音和小孩的笑声让她整个人有些爆躁了。

“妈妈你醒啦,你好懒哦,太阳都晒屁股了~”

姜云不是很想理会,无力的说了声,“哦!”

坐在床上搓把脸,才算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窝在地毯上爬的妹妹,又瞄了眼抱住她腰的大崽,感觉今天依旧是沉重又兵荒马乱的一天。

“哎,妹妹,不可以吃这个东西,脏不脏啊你!”

姜云一没注意到的小丫头拿着块橙色积木往嘴里塞嘴里,赶紧赤脚下床,没注意脚下硌到了脚,人往地上一摔,好歹这个位置铺了地毯,没多疼,只是这种有棱有角的东西真的整得脚疼,疼得她直哈气。

可也没空管,手一伸,“啪嗒”的打了小丫头拿着积木的手,把积木打落,“哇呜,哇~”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姜云也顾不上脚了,赶忙把小祖宗抱起来哄,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笨拙的学着哄她,“哦,不哭哦,不哭哦,妈妈不是故意,妈妈坏,对不对呀!来宝宝打妈妈,打回去。”

说着就拿起她的小肉手往自己刚刚打她那只手拍去。

真是自己造孽,自己找打了。

这小丫头也是实心的,抱一会她就觉得手酸了,想往地毯一坐,低头一看,好家伙,满地毯的积木散落,跟下雨似的。

她本来平复好的起床气,彻底爆发了,“啊!顾疏南,妈妈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丢积木,不要给妹妹玩,你到底记没记住啊!”

被训斥的大崽跟着小嘴一撇,也开始了,“哇,妈妈,妈妈是大坏蛋,哇呜哇呜呜呜呜~”

得了,手上这个刚哄下去,又开始受到感染了,两人此起彼伏,渲染着这个“热闹非凡”的早上。

姜云能咋办,她想抓头发,想把这两人关门里,让他们自己哭,哭累了总会停的吧。

哄?咋哄?又不是哪吒,三头六臂的。

她表情平静的把小的放到她自己的小床上,调了下位置,让一大一小面对面的哭。

果然,声音又大了些,有竞争力才更有动力。

默默捂住耳朵,走出房间。

说实话,她真的挺想对着天呐喊的,老天爷呐,如果她有罪就用法律自裁自己吧,而不是一觉醒来,出现了落差感,上辈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辈子喜提俩娃,还很熊!

一出房间门,她立马把门给关上,然后转身,看见了自家小姑穿着围裙风风火火的走过来。

“呜,小姑~”说着就抱住了小姑。

其实她也没多镇定来着,看到能依靠的人,也会下意识的倾诉委屈。

小姑那顾得上她这么个大人,听着孩子还在哭,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骂道,“孩子呢,不哄你就跑出来躲难呢!”

“呜,他们太坏了,又吵我睡觉,又闹又哭,我不想要他们了。”

小姑懒得管她的委屈,用手推开她,就推门进屋,“那你生干啥,说这么个气话!”

快步的先单手搂上最近的那个,又把床上的那个搂起来,“哎呦,不哭哎,不哭,嗓子都哭痛了,让姑奶看看,哎呀,乖乖嗓子痛不痛哈,不哭不哭了哦,是不是妈妈欺负你们了,等会姑奶就帮你们教训她……”

边哄着还能时不时的单手颠着孩子,逗他两开心,没一下两崽就抽着鼻涕笑了起来,泪都没流干呢!

姜云一看这场面,就觉得,小姑牛逼!

毕竟先前孩子也不是她带着的,请的保姆阿姨的儿媳妇上周生孩子了,好像是说没到预产期,夫妻打架,摔了下早产了,原先是打算让儿媳妇亲妈过来伺候月子的,结果生早了,亲妈腾不出时间,阿姨只能匆匆忙忙回乡下去伺候了,人也没说能不能回来,她自己实在是不习惯不认识的人住到自己家。

在此之前姜云就是只管生不管养的,就这么照顾了一周,还有小姑每天过来帮把手,都觉得忍受不了,可能也有自己的不甘心吧,把他们当成困住自己的原罪,想甩开,然后动了离婚出国的念头。

自己没本事反抗亲生母亲,所以把一切怪到孩子身上。

加上她本身就是个享乐主义,自己挣钱自己花,养孩子有公婆、自己的父母哥哥都会给补贴 ,丈夫虽然相当于没有,但是对方的工资,奖金都在自己手上。

反正就是不缺钱,又不用自己养孩子,除了生育的时候受了苦,加上好了伤疤忘了疼,赶在计划生育前又被催生了一个,因为没怎么照顾过,平时也就当他两是玩具,时不时的逗弄一下,结果手忙脚乱了一周,还是发现自己适应不住这见鬼的日子。

开始向往自由的生活。

对于小姑问得“咋当的妈”,她哪懂,那受过这委屈,尤其是突如其来的落差感,更加让她想丢孩子了,要说生孩子的辛苦,有,但这也不是她要忍让他们的理由吧。

哎,总之就很难,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她给忘记了。

可能是突然想起来上一辈子的事情,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昨天的记忆都让她觉得好遥远,当然除了带孩子这事!

姜云倚靠着门边上看着小姑利索的带着孩子,再次感慨,妈妈果然是超人,瞧她小姑那样,就牛逼坏了,这惊人的臂力哟!

不过自己应该当不了超人,不是不行,而是不乐意叭!

感慨完,鼻尖飘来一股糊味,姜云小心的对着小姑的背影说,“小姑,好像有什么糊了。”

“完了!我煮的早餐,忘关火了,哎哟,我这记性!”

小姑赶紧把孩子放床上,兴冲冲的跑回厨房,姜云看了看床上开始手牵手的俩孩子,大的那个瞧见她看过来,“哼!”的一声撇过脸,不看她。

姜云摸摸鼻子,她也不是很想哄孩子,不理她就不理呗!

谁还不会哼了,就你会,哼哼哼,小猪崽子!

然后也不留恋的转身就跟着小姑去厨房了。

小姑一看到她,马上刮了她一眼,“我可真是欠了你的了,小的时候伺候你,等你大了,还得伺候你和你的两小,你看我干啥,等吃的呢,俩孩子才多大呢,你就不能呆房间里看着是吧。”

对,等吃的,还有不能!

小姑拿着锅铲就赶她,“回去,看着孩子,等下小的从床上摔下来,我就真打你了,多大的人了,还为着这事耍小脾气呢?”

姜云叹气,她斗不过小姑,小姑也没说错,她是她带大的,转下眼珠子,就知道她想什么。

能说什么呢,反抗不了,只能转身回房间呗。

后边人还在赶她,“走快些,磨蹭什么呢?”

姜云高声,“知道啦!”

也就是这时候硬气一点了。

回到房间,两小只都在玩,小的那个甩着拨浪鼓,大的那只拿着被子盖住自己,然后又迅速拉下被子,做鬼脸逗小的玩,时不时还扶一下因为惯性东歪西倒的妹妹坐好。

他两笑声特别清脆干净,就是不开心的人听了,都会不自主的扬起嘴角。

瞧瞧,孩子都比她会哄孩子呢。

姜云也没管他两玩闹,走到床的一边的躺椅上坐下,这个位置刚刚好能看见他两。

看了会,见他们玩得开心,就去隔壁洗手间刷牙洗脸去了。

也没注意到大崽见她出房间,整张小脸都写满犹豫和失望,时不时还会替换表情。

小家伙瞧着哥哥变脸的样子,觉得好玩,就拿手去抓弄。

大崽有些烦,见姜云走开时,他还没想好要不要道歉来着,就被抓头发,抓脸的,“不要闹哥哥,妹妹你太坏了,欺负我,还欺负妈妈,你是个坏妹妹!”

妹妹的力气贼大,大崽只能用力扯开,可一扯开她就撇嘴要哭,赶紧把她喜欢的铃铛、毛绒玩具都递给她,最后看着她开始又甩又扔的玩着,才松口气。

“好累呀!”他都不敢靠近妹妹了,看着她自己扔得欢快,只能待在床下看着。

大崽感慨妹妹真是又凶又闹腾。

作者有话说:

ps:女主不是那种完美的好妈妈,她属于自己过很快乐,也喜欢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但因为心里畏惧母亲,哪怕看起来挺凶的,其实是色厉内荏,被催婚了,没坚定住,又被催了生小孩,加上之前也不是自己带的,才会没用的被催生了两崽。

所以最开始站在只管生,不管养这边,就是那种被惯坏了又不想负责的没良心妈妈,属于慢慢成长吧,她的想法就谁都是第一次当妈,当孩子的,互相体谅喽,凭啥我就得惯着你!

总之孩子是熊的,妈妈也一样!

第 3 章

姜云洗漱好,正好小姑也把早餐弄好了。

看着桌子上坐着的大崽拿着汤勺吃着小云吞,还有坐在学步车里的妹妹,

姜云走到自己的位置,尝了口云吞,鲜虾味,超鲜美,讨好的朝一旁的小姑笑道,“姑,你真好,嘿嘿。”

小姑点了点她的额头,颇无奈道,“少给我嬉皮笑脸说好听的!你自己上进点,学着照顾下他们成不成,这么大人了,还让我操心,我看你姐没说错,你就是个小赖皮,得着人心软,就赖上我!”

“那不行,你可是我姑,我就赖着你,以后你老了,我还照顾你,不过今儿我有点事,就想麻烦您老帮我看下孩子呗,我约了一位留学回来的同学说点事情。”

她姑特喜欢成绩好的孩子,人一听姜云这么一说,嘴上虽然抱怨着,但还是让她赶紧忙自己的事去。

于是姜云吃过饭后,把孩子丢,额,不,托付给了小姑照顾,姜云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把这几天脸上的憔悴遮住,看着镜子里白里透红的大美人儿,姜云满意的给自己一个wink,就背上包出门了。

今天也确实是和这么一位朋友约好的,对方是她大学同学,一毕业就公费出国留学三年,然后回国为国效力的,她之前找了对方问出国的事情。

虽说没个这想法了,但是和孩子互相折腾了一周,出门和朋友一起聊聊也是极好的。

一出门,她就叫了辆的士,这边路段挺繁荣的,的士也好叫,虽然不如二十一世纪的车马拥挤,大家出行更多是骑自行车或者公交车,的士和小汽车就少很多了,但是还是能看到的。

八五年嘛,国家的首都肯定不如后世繁荣,但是比起其他地方肯定是遥遥领先的。

姜云和对方约的是一家咖啡厅,那姑娘也刚到,已经坐在靠马路窗边的位置上,往透明玻璃里一看,就能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冷颜妹子,侧脸就超级绝美,而对方也是真的高冷,“雯姐!”

一进门,姜云就开心的对她晃手。

刚坐下,兰雯雯就问她,“还是以前的口味吗?”

姜云皱了下鼻子,“当然啦,我对着你坐都能闻到那黑咖啡的苦。”

兰雯雯也不介意她的嫌弃,给她叫了杯卡布奇诺和一块草莓蛋糕。

两人寒暄了一会,兰雯雯,看着姜云安静的摆弄着蛋糕和咖啡,先走入正题,“前几天你不是找我咨询出国的事情吗,当时在忙也没细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了想出国了,还是帮谁问的?”

姜云可惜的看了眼蛋糕和咖啡,回她,“没谁,给自己问。”

兰雯雯有点惊讶,“当年学校资助出国留学,以你的专业能力,肯定能有个名额,没想到你没去,回家结婚了,当时我们班都惊讶了,男生那边更是轰动了,直言到时候一定要去喝你的喜酒,看看是何方神圣娶到了女神,不过后来你好像没办酒,然后就不了了之,各奔东西了。”

喝了口咖啡的姜云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兰雯雯,见她眼含戏弄,也拨了拨头发,开口,“唉,都过去好久了,说这个干什么,少调侃我好不,还女神,咱那届谁不知道金融系男神在女生宿舍楼下唱情歌表白德文班高冷女神兰雯雯呢,还有那谁谁怎么怎么样的追求你,要不要我和你细说一下?大哥不说二哥不好吗?”

不过婚礼她确实是没办的,各种原因都有,到底是一开始就带了赌气的意思,最后两人就领了证,两家人一块在小姑父的酒店吃了一顿饭,就算礼成了。

兰雯雯看着姜云勾着红唇,有点被电到了,觉得姜云好像还是那个样子,像玫瑰一样热烈,张扬且明媚,又有点不理俗世的单纯。

实话说,都二十五岁了,还单纯,就证明依旧被保护的很好,她低头喝了口黑咖啡,咽下那浓厚的香醇里带着的苦涩,开口说,“你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刚进学校那会差不多,当然也是有不一样的,比以前更好看了,对了,还没问你怎么想出国了,去旅游,还是去求学,你家那两个不是还小嘛,你舍得呀?”

姜云朝她笑的明媚,谁会不喜欢被人夸漂亮呢,当然她承认自己比起十七岁入校园的时候的稚嫩比起来添了些成熟的味道,就是张开了,只是这几天过得有些憔悴了,不过没关系,她今天花了妆来着。

姜云一想到这,又有些郁闷,一手扶着侧脸看向对面的冷美人,一手继续搅拌着咖啡,回话,“就是因为他两,我才想出这破主意的,想躲开他们,带孩子太累了,后悔结婚生孩子了。”

她把阿姨回家,自己现在在家里人的帮助下,自个儿带着两个熊崽子的事情又和兰雯雯说了下。

兰雯雯点点头,觉得这理由有些好笑,“所以我说你没什么变化,要是我也有这个条件能请保姆,请阿姨照顾孩子,自己的工作又是在家翻译书籍,闲的时候就逗弄一下孩子,体会一下mǔ_zǐ情,孩子闹腾一下就扔给保姆,我肯定不会抗拒结婚的。”

见姜云不以为然又继续开口,“还记得李晓吗,就是我们班那个上海姑娘,也是和你一样,毕业就和竹马结婚了,趁着计划生育前也生了两个,上回我去上海出差的时候,还去看了下她,她变化挺多的,看起来沧桑了很多,也成熟强大了很多。不过我觉得她那个样子,才算是我们国家目前已婚女性的现状,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又要洗衣做饭,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姜云低头,这哪是现在的现状,等到二十一世纪都还有呢,不过那会更多的是家庭主妇了,女性真的挺不容易的,她也不过是命好而已,好爹好妈的出身,又嫁给了家庭条件同等的顾聿书,双方父母都是熟人,对方父母还是看着自己长大,对自己好得都超过亲儿子了,所以才会觉得自己照顾孩子多辛苦。

很矛盾,也很迷茫,她觉得她应该是像母亲的,两人都一样的只管生,又不负责。

看着对面相识多年的朋友,沉闷的说,“我现在挺矛盾的,我也知道我的想法不对,不应该那么偏激,但是你说要让我就这么一心一意的待家里照顾孩子,我又做不到,我也不乐意,我的人生,往后的二十年,就围着他两了,说不定还得到他们结婚,然后生子,又给他们照顾孩子,我就觉得,可拉倒吧,我读那么多书,从来没有那本书告诉我,我长大了,我生孩子了,然后我得好好照顾他们了。”

兰雯雯听了她的孩子话,噗嗤笑了,“唉,真的一点没变,你还是像个孩子一样,还是这么孩子气,但又会给自己找好逃避的理由。”

姜云皱眉问道,“难道不对吗?”

兰雯雯看了眼窗外,“嗯,按我的想法来说,我觉得你大概是二十五年了脑子还没发育好,首先说,孩子是你选择生的吧,别说家里人催得厉害,你想躲难,然后听他们话生的,没道理的唉,姜小云,我问你,他们是把到架你脖子上,逼迫你了,你被他们囚禁了,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肯定都没有吧,首先你可以假意奉为,左耳进右耳出,不行就找办法躲开等等,甚至还能趁着没成型打掉,都行。”

姜云摇摇头没有否认,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该说她的亲生母亲是她近二十年都在心里抵抗畏惧的人,还是什么?

兰雯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开口,“可这些你可都没选呢,就代表是你自己带着他们来了这个世上,然后你又说,你没做好当妈的准备,我可去了你的,合着你还想着干了坏事又不负责呢,还给自己找了个又正义又伟大的立场,让自己站住脚,说实话,真自私呢,被宠坏的自私,还矫情的给自己找找只能骗骗你自个的理由,不过好歹你自己想通了那么一点点,没打算当逃兵,不然我觉得,咱两的友情肯定得断了。”

姜云看着好友一脸正色,表情讪讪,人家也没说错什么,这事其实她自身性格问题就占了大半,得自己想通,而对方说得太轻易了,她也没办法告诉对方真实情况,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不过不清楚自己事情的人,能把自己说通一半,也可以了,其他的就只能自己想通了。

兰雯雯见她笑容苦闷,也知道这事得她自己想明白,拿起咖啡杯笑着朝她敬了一下。

然后两人默契的翻过这个话题,又聊了点兰雯雯留学时候的事,就这么在咖啡厅坐了一个多小时。

兰雯雯回国也没多久,难得抽出时间找的她,见开解得差不多了,也得回去忙自己的事了,上车前对着身后的姜云摆了摆手,“走了,我下午还有工作呢,就不陪你逛了,要是觉得累,就去玩一玩放松下性情,不要想太多了,知不知道。”

姜云对对方把自己当小孩一般不放心挺无奈的,若无其事的对着人笑着说,“知道啦,快走快走,唠唠叨叨的。”

兰雯雯点点她的脑门,也很无奈道,“知道就好,改天记得请我吃顿好的补偿一下我废了这么多口舌,记得顺便带你的两个崽们出来,给我“□□”一下哈,拜拜啦。”

人走了,姜云觉得这家蛋糕挺好吃的,环境也安静,又回去点了两块,在那里呆了一会,又去逛了逛,看着下午了,才回的家,当然去的是小姑家。

小姑家的房子是间四合院,听说以前还是贝勒的宅邸,是七八年的时候花了全家一半存款从一家要出国的人家手里买来的。

房子是三进的,就是有些墙体不怎么好看,像是突兀的补上去的,后来姑父找了材料修得像样了些,当然房子本身就是大宅子改成小宅子给人住的。

姜云听着嬉闹声,轻车熟路的进了正院,一看到院子里坐着的那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女人,下了一跳,然后讪讪问好,“二姐,你在家呀!”

徐佩抬头撇了她一眼她那老鼠见着猫的模样,轻呵了一声。

姜云看了眼徐佩的表情,总觉得今天自己和挨口头教训过不去了。

第 4 章

姜云对着徐佩就挺怂的,那是不同于对自己亲妈对她的那种威逼命令式的教育的烦躁和不敢反抗的怂。

她对徐佩是敬佩的,以及从小到大的对比,那种所有人都说姐姐优秀,妹妹就差点了,那种好像一辈子翻不过的大山的压力,还有徐佩本人从小就是教导主任“严肃脸”。

极少人是不怂老师的,而姜云就是大多数人之一。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那她亲妈以及徐佩就是来压制自己这只泼猴的五指山。

唉!

今天一天叹的气就比前二十年多了。

徐佩也没对她说什么,就是眼神凌厉了些,还问了句吃过午饭没,然后她干巴巴的回了说在外边吃了几块蛋糕,还不饿,徐佩点点头又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就挺没意思的。

老鼠见猫就这样喽,当然鼠是她,唉,这一天天的,都在自个儿骂自个 。

她两是一块长大的,不同于姜云爱闹爱笑的性子,徐佩是个特别聪明又理智的人,她很通透,看起来平平淡淡的人,却很有长姐风范,很重感情。

虽然她两只是表姐妹,但是因为她从小就是跟着小姑一块生活的,两人之间和亲姐妹是不差什么的,姜云是这么认为,至于徐佩的想法就不知道了。

因此徐佩从小就挺辛苦的,在学习上,这不是说她学习辛刻苦,而是辅导孩子学习的辛苦。

小姑有两个孩子,一个是表哥徐庆,一个是徐佩,徐庆比徐佩大三岁,但是人木讷笨拙,也不能说笨吧,就是学习上显得不怎么聪明,小姑父就总说表哥像他,表姐像小姑,其实事实上他们夫妻两学习都不怎么好,小姑还是有姜云父亲压着才勉强考了个本地的艺术学院毕业后进了市文工团。

而小姑父是高中毕业后,子承父业在国营饭店从学徒到了大厨,八零年看着一家家私企冒出来,也跟风辞掉了铁饭碗,弄了家饭馆,生意太好都开起连锁店了。

至于两人怎么在一块的,他两是高中同班同学,小姑父凭着一手好厨艺赢得小姑芳心呗!

两夫妻真不是什么学霸人设,徐佩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操心着长大的,徐庆上学的时候,徐佩也跟着一块去了,姜云因为小她一岁,但是家里没人照顾她,亲爹妈恨不得为祖国奉献一万年,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绝不后退的,那会上边有长辈的也有自己的工作,只能差不多年纪就一块都送学校了。

可能是读书早,姜云显得有点笨笨的,像大脑没发育好,但是比他们大几岁的徐庆显得比姜云还笨,那会学习压力也不大,大多都是七八九岁开始去一年级的,徐庆上一年级就是八岁,对学习也算不得上心,又加上这个年纪的男孩溜猫逗狗都是常态,皮实得很。

徐佩就是面对着他两不争气的,日渐一日的越发像极了教导主任,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管着两人的学习,写字算数等等,一直到初中,那时候有了门外语,俄语,在众多科目下,姜云外语学得比中文还好,得到了加大量课外辅导,苦不堪言。

那会可能是顶着妹妹那愈发严肃的面容,徐庆当了逃兵,初中一毕业就收拾着行李出了校门跟着小姑父进了国营饭店从学徒开始,甭管小姑父他们又打又骂,他是死活不肯再回去读书的,可能天赋真的只点在厨艺上了,徐庆成为了他们家第二位大厨选手。

高中后姜云就一个人顶着徐佩的压力下,走在学海无涯的路上,好在那时候还没有高考,她就顶了三年的压力。

高中一毕业,徐佩就凭着优越的成绩以及工人阶级的家庭背景得到了学校的推荐进了京大的法律系。

那会还在叫工农兵大学呢,结果她大二的时候,高考恢复,那时候徐佩还想退学回去高考来着,顺便带着自己复习,好在姜教授,也就是姜云她爸劝好了她,不然姜云还得和她同届,那就真是冤孽了!

但是你要是让她说要是没有徐佩就好了,那她是绝对不同意的,在她看来他们三一块上学长大那是老了回忆起来都会扬起嘴角的,从来不是没了谁会更好,那是陪自己一块度过童年的人,他们是彼此的童年回忆,不是阴影。

就是徐佩是真的寡言,年纪越大,那种面对她的压力也越大了,想想年纪轻轻的法官哎,贼厉害好吗,姜云觉得她未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法官,严肃又公正!

晚饭肯定得在小姑父这里吃呀,大厨哎,是别人平时约都不一定能约到的大厨呢。

说到做饭,小姑父一家肯定是家学渊源的,祖上御厨出身,他家往上数上两代,再加上他自己都是国宴大厨级别的,

一张八仙桌,摆上了六菜一汤,小姑父拿手的秘制红烧肉,浓油酱赤,一碟简单的白灼虾配上秘制料汁,豆豉蒸黄鱼,红烧排骨,蒜蓉生菜和夏日必备的拍黄瓜,最后一份暖胃的乌鸡汤。

姜云看着菜就想咽口水,从小吃到大的味道呀,那时候总说一辈子都呆在小姑家了,再也不回自己爸爸妈妈家了,他们做饭都没有小姑父厉害!

餐桌上,小姑一家四口,徐庆和徐佩都没结婚,不过徐庆之前有个出国留学的女朋友,不过被人家分手了,那人是他们初中同学,大三的时候选上交换生,后来再也没回国,出国后徐庆还给她寄邮件寄钱的,但是去年人家回信说要嫁人结婚了,就断了联系,总之就一言难尽吧,这会车马慢,只能当花钱买教训了。

再加上她和能上桌吃饭的顾疏南小朋友,一共坐了六个人。

徐庆一米八六,一百六十七斤,身材壮硕魁伟,人有点憨直,五官看起来却是不错的,听小姑说小姑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高大壮硕的帅小伙来着,现在看嘛,嗯,就是徐庆的加大版。

徐佩呢,一米七三的身高,比肩高点的短发,因为和姜云从小跟着小姑在问文工团练过舞蹈,后来不学了,也注意着日常锻炼,两人肩颈线条优雅精致,露出来的锁骨能让姜云“痴迷”的盯上一整天,关键她还有一双大长腿,长在大厨家庭,身材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丰满,而是后世那种超模身材加超模脸,人也严肃认真,人还特别有那种领导风范。

小姑是个比较干练的市文工团小领导,和徐佩长得挺像的,但是她爱笑爱说话,是位热心肠的阿姨,风风火火的,别人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她两相像。

饭菜一摆好,大家就随意动筷了,徐庆先给坐他身边小短手小短腿的顾疏南小朋友特意拿了个碗,夹了两块红烧肉,然后又是给鱼挑刺,又是剥虾的把肉装满整只碗。

姜云看了就说,“哥你吃你的,伺候他干什么,被宠坏了,夹两块肉,再夹点青菜黄瓜,小孩子吃不了多少的。”

没办法,亲妈不乐意这么伺候,自然也不能辛苦自家哥哥啦,因为她从记事起就待在小姑家,以前还跟着喊小姑他们爸妈,怎么都乐意改口,亲爹妈就是舅舅舅妈的喊,也是懂事了才叫自己爸妈做爸妈的,至于她家的两个哥哥就叫大哥二哥,单徐庆叫哥,徐佩叫姐,这才没乱的。

说着就给大崽夹了生菜放在饭碗里,小孩瞅了瞅青菜,撇嘴,“妈妈,坏,哼!”

“哼什么呢,小猪崽呢?多吃青菜,才能像你小舅一样长高长大,懂不懂呀!”

“那,那妈妈就是大肥笨猪!”

姜云,……

这就是超级反弹吧!

徐庆见mǔ_zǐ两要吵起来,马上打和场,“好啦,好啦,都吃,小南也吃不了多少,我就先给他夹好,来,小妹你也吃。”说着就给姜云夹了她爱吃的排骨。

他们家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家人就这么边吃边聊,吃好饭姜云和徐佩收尾洗碗,分工明确。

饭后,一家人围着电视机前,小姑父就退居幕后了,到大哥徐庆上饭后点心,一壶消食的山楂茶,两碟小点心,千层糕和鸡蛋仔,松软的鸡蛋仔肯定是特意给两小孩做的啦,姜云和徐佩也爱吃,总之老少皆宜了,徐庆总是特别细心周到的顾及全家人的口味。

看着摆在小茶几上的茶店,姜云有点想念手机了,这时候就该发个朋友圈,好吗,今天在咖啡厅的时候她看着小蛋糕和咖啡一块摆着,就有这想法了!

徐佩看了眼刚吃饱又往嘴里塞点心的姜云,“我给我妈约了个去避暑山庄的旅游团,还有一个礼拜出发,我不管你是找新保姆,还是自己带孩子,尽量在这一周弄好,不要让她担心你,可以做到吗,姜云。”

姜云吞下点心,感觉又要领教训了,讲道理,讲道理,我发现你们每个人都特别有道理哎!

合着,是我乐意这个样子吗,那你们别宠我嘛!

老一副我被小姑宠坏了的样子做什么,你这样,我亲妈也这样!

就不能我自己本身就是这个鬼样子,我真是服气了,老怨我小姑做什么。

当然姜云也不敢开口这么说,心里想想而已,出去玩,多好呀,小姑这个年纪,辛苦了半辈子,不出去浪一浪,享受享受退休生活,那怎么行。

小姑在一旁坐着,听徐佩这么一说,“不是说妈不去了吗,小佩,你看你妹妹这个样子,妈那里放心得下出去玩哦。 ”

姜云感动了,小姑总是这么不放心自己,怪自己太不长进了,嘤~

徐佩严肃着脸说,“她是二十五岁,不是五岁,您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小姑一听更着急了,“可她自己过都糊里糊涂的,你让她再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这不是为难她吗?我是怕饿着她吗,我怕饿着小南他们兄妹两!她也就勉强能顾着自己了,要是我再出去了,我怕她一个不高兴,孩子惹着她了,她就能把俩孩子给卖了!”

姜云,……

亲小姑呢,我这多不靠谱呢,让您这么担心他两。

得!也是白感动了,什么错觉,让她以为自己才是小姑的心尖尖!

第 5 章

对于小姑出门旅游,姜云怎么说也不能让自己拖了后腿,好说好歹的做保证,“割地让权”,保证让两小崽子在她旅游期间吃好喝好,务必让他俩享受到亲妈的关爱呵护,巴拉巴拉的一通“假话”。

就这么带两崽在小姑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美美的吃了顿早餐,姜云就想打包东西回家,毕竟一个人住惯了,突然待在长辈眼皮底下,一天两天还好,三天四天的,他们就会因为你的各种“不良习惯”开始对你“挑三拣四”。

不过午餐还是得在这吃的,没什么原因,就是她想吃鸡爪子了,柠檬鸡爪、泡椒鸡爪、无骨鸡爪,还有小姑父的家乡特色菜黄豆炖鸡爪。

就是昨天的乌鸡汤,让她想起来,七月的天,怎么可以没有凉拌鸡爪子们呢!

自己是比不上那些美食文里的女主角了,但是柠檬鸡爪她必须要让它在这个夏天,在这个城市火起来!

国宴大厨的手艺,她是值得拥有的。

还有黄豆焖鸡爪,那可是童年的老味道了,作为一个六零后她不可能说自己在那个物质短缺的年代是不馋肉的,就算长在一个国营大饭店的大厨家里,但是肉也不是能顿顿都有的。

这鸡爪子就是那时候小姑父饭店里杀鸡做肉菜剩下的,有时候七八个有时候六七个的带回家里,三天两头给他们三兄妹多添个肉菜,鸡爪加上黄豆和小姑父的配的料汁,然后大碗装好,放到煮饭的高压锅里,和饭一块煮,一开锅,隔壁家里的小孩都开始哭闹了,稀里哗啦的。

那高压锅开锅的声响也一度成为她既害怕又期待的开饭的动静,伴着隔壁的哭声,他们三兄妹吃得满嘴流油,鸡爪又软又烂,汤汁入味,放嘴里一含,就骨肉分离了,好吃得她能把舌头咽下。

当时能让所有孩子羡慕到眼泪从嘴角流出,莫不过于,你家有在国营饭店做饭的大厨这几个字了,以及你那一身的幸福肥代表的意义。

以至于后来有段日子,好像是五六岁的时候,她父亲从沙漠回来了,据说是完成了个大项目,给的休假,让他回家看看媳妇孩子。

一家团圆也不能缺她呀!

于是她就被暂时带回了父母家,第一眼就是大家都不熟,和父母不熟,都忙工作呢!

哪有空管她,父亲就是那个时期的核心技术人员,努力刻苦,永远走在第一线上;母亲,事业型女强人,连续蝉联好几年的三八红旗手,报纸都登了十来份,现在已经是钢铁厂厂长了,要是退休了就是返聘,总之只要她还没倒下,就能为国家一直做奉献;两个哥哥,大了她至少十多岁,都大学毕业工作去了,对她挺好的,就是年纪差得有点大。

而姜云,算是意外出生的,杨厂长(她亲妈)三十三岁意外有了她,那会大哥已经在少年班了,这位也是传说中的天才,六五年那会他都毕业了,现在也在沙漠呆着呢。

至于二哥,他是在高考取消前一年考上的大学,军事大学,那十年里jūn_duì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也算能安稳毕业了,没拿个肄业证书。

她家父母就是慈父严母型,姜云一直觉得杨厂长要是个八零后,绝对能在后世成为一名虎妈,至于姜教授,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他两就是暴脾气和温吞人组合,关键感情还特好,不然哪来的她?

哥哥们零花钱都给得挺多的,但是他两成不了姜小云的玩伴,所以那会亲妈知道她上小学了,还想着让她回家住,不要再给小姑他们添麻烦了。

五六岁,她那里会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总觉得亲妈不怀好意,想拆散她和小姑他们的家庭,她可是这个家、小姑小姑父还有哥姐们不可或缺的开心果。

尤其是她发现这个家里不说能顿顿吃着肉,天天吃不过分吧,可是也没有,她爹妈夫妻两的肉票一周就只能带着她吃三四顿肉,而且还没有鸡爪子。

啥家庭呀!

啥也没有!

啥都不是!

还饿瘦了她的幸福肥!

她得回去,没人送她回去,她就自己回,然后人生中第一次离家出走的目的地就是小姑父工作的国营饭店!

当然离家出走也是要挨揍了,被短发跑得凌乱的亲妈逮,不,找到的时候,她正在吃着小姑父专门给她准备的黄豆焖鸡爪,亲妈一看到她过得这般恣意,气就不打一处来,扯了一条树上的软细枝条,扯住她的手臂就往她屁股上抽,谁也拦不住,我头一次哭得稀里哗啦,不像隔壁馋得眼泪从嘴角流出来,她的眼泪是真的从眼睛流出来的,跟宽面条一样宽!

抽了一会,人也冷静下来了,啥也没说,就拎着她往门外走,姜云觉得更吓人,用尽力气,也有可能是对方也没想到她会挣脱,然后她就成功抱住了想护住被打的自己的小姑父的大腿。

当时的记忆到现在还很清晰,第一次被这么打,可疼了,就算记不起那股疼劲,但是还是记得自己有多畏惧亲生母亲,感觉那是她一生都磨灭不了的畏惧,以至于后来兰雯雯说她可以左耳进右耳出,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哪有那个胆子呀,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也就是想起前世的记忆,才对那股畏惧放松了许多。

她觉得那一天她对亲生母亲最后的濡慕之情,在小姑小心翼翼给她伤口上药都觉得那里火辣辣的、在连续几夜不停的梦魔,看到对方拿着鞭子冲进她和小姑他们的家里,什么也没说,像个魔鬼,一直用力的往自己身上抽打,梦里都是痛的,也不敢大声哭,对方阴沉着脸就让她足够畏惧了,还要拉扯着自己离开这个家。

梦里她都在安静的啜泣着,那怕身体不痛,都在颤抖抽搐,内心都一遍遍告诉她可痛可痛了,小姑就这么陪着她,柔声细语的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哄着她直至她安静入睡慢慢不见了。

小姑给了她所有期待的母爱以及宠溺,那是她前世都没有得到的东西,所以老天爷这辈子把她送到了小姑身边,也就是那天之后,对于亲生母亲她除了敬与畏,再也没有了亲近之情。

说她记仇也好,白眼狼也好,那会她也才五六岁,真正的五六岁,能懂什么,什么也没说,就往她心里种下了畏惧的的种子,小姑父他们都没有打过他们三个,自己也没长在她身边,据说刚满月就把她抱给小姑照顾了,那会她只觉得母亲也不过一个称谓而已。

至于怨恨肯定没有了,那时候哪家小孩没被打,只是打的凶不凶,这有什么好狠的,后来也知道对方放下工作东跑西跑,跑了一天去找自己,更觉得做错的是自己,在哪个年代,挨揍也正常不过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不乐意亲近自己母亲了。

后来母亲再来接她回家,她都死抱着小姑父的大腿,怎么也不肯回去,对当时的姜云来说,那是回家吗?那样陌生的地方,那样恐怖的人,还没有肉,那是让她和肉的分离!

大些以后,徐佩说你就当去亲戚家待几天,不然我爸妈也为难,舅舅回家你就回去,舅妈肯定不会再打你了,平时不乐意就不去了,毕竟那边也是你的家。

然后她就开始把亲生父母当亲戚处着,可说亲戚,又怎么可能是亲戚,去害怕一个亲戚会拿鞭子打你?

看,你就在她很小的时候用力的打了一次,就这一次她就这么给你记了一辈子。

孩子啊,总是这么的没心没肺,又把你们彼此的距离看得很清楚,敏感又警惕。

“砰”

沉浸在思绪里的姜云吓了一跳,“腾”的一下扳直了身体,还是小姑父浑厚又慈爱的声音传到耳边,人才缓过神来。

“黄豆焖鸡爪,上桌了,各位客官要饭否啊?”

“要要要!”大崽拍手掌,一点也不像他的废物妈妈又怂又爱吃,他是胆大又嘴馋,对于这种特别的声音告知开饭,他是很捧场的,对于小姑父俏皮的语气,更是捧场了!

小姑父言笑晏晏的盛好一碗饭放到大崽面前,带着老茧的手指抹了小孩软嫩的小胖脸,“得嘞,小客官,饭给你盛满哈,可要吃得饱饱的哦,这样才能快高快大!”

小孩被这又暖又厚实的手弄的有些痒痒的,笑嘻嘻的把脸偏向肩膀躲起来,嘴里清脆的道谢,“谢谢姑爷爷,姑爷爷的饭超好吃了,每次都吃得饱饱的!”

姜云看着饭桌上好几碟子的鸡爪们,眼睛有些涩意。

不为什么,鸡爪是昨晚小姑父让她点的菜单,突然想吃了,谁知道早上一起来去厨房吃早餐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和不知道从哪里买来得一大袋子鸡爪苦战。

小姑父见她看着鸡爪不动筷,手习惯性的拿着围裙擦了擦,对她和徐佩,他总是不善言语,又默默地为她两做着一切,“尝尝呀,小云,可能还是不够入味,才腌了两个多钟头,料汁是按着你说的调出料,等小姑父多弄几次料汁,

姜云夹了个无骨柠檬鸡爪尝了尝,抬头冲他笑着说,“可好吃了,您也吃,就是卖到外头,肯定也有好多人来买,酸酸辣辣的,开胃!”

说着就给人翘了两个大拇指,大崽看到了,也附赠了自己的那两个“赞”,小姑也极为捧场,毕竟小姑父的手艺绝对没得挑!

他一看这手势,就朗声笑了起来。

不管是软烂入味的鸡爪子还是q弹劲道的鸡爪子,都是可口的,这是鸡爪子在大厨的手里,通过不同的烹饪手段迸发的美味,每一只进到肚子里的鸡爪都是有意义的!

饭后,小姑父甚至体贴的给她打了包。

mǔ_zǐ两在这连吃带拿的,都不乐意回自个儿家了,想到接下来得她自己带孩子了,就觉得日子都没啥盼头了,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

和小姑他两挥挥手,姜云像带着孩子回娘家串门结束又步行回了自己家,没办法,两家房子离得又不远。

说来,姜云其实不后悔自己不亲近亲生父母那边了,许是这么一道看不到的疤,才让她这么义无反顾的躲在了小姑他们的身影下。

人嘛,哪有两头站的道理,你偏了这边,就会觉得对那边不公平,然后就开始矛盾,可是很多时候少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到是现在彼此都好好过着,谁也影响不到谁,相安无事的好。

而且孩子长大了,都会飞走,对于那边来说,自己只是提前飞走了。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就下意识用第一人称,后边看了一下才发现的,然后给改了过来,不过我没被我妈抽过,我弟被抽过,用那种细枝条往屁股抽,就是第一次看到妈妈打人,整个人都吓呆了,好震惊,好吓人,虽然打的不是自己,就是觉得生气起来的妈妈好恐怖,那会我大一点,印象更深刻一点,记得弟弟那些天看妈妈的眼神都是害怕的,后来小孩小,只是这么一次做了错事,妈妈气狠了才打了这么一次,就慢慢的好了。

不过对于小孩犯错,该不该打小孩这种事我是没有建议的,中立态度,因为四五岁,五六岁,年纪小,哪懂那么多道理哦,你没和他们讲,他们又不是天生就知道,根本不会明白你当时有多生气,他就觉得被打了,痛,害怕,恐惧,不敢亲近你,然后慢慢的又对他好,他就慢慢忘记了。

女主这里是不一样当然,对于父母,她是短暂的记忆,而且在小姑父宽厚包容无差别对待,小姑时而温柔时而暴躁的教养下,哥哥姐姐有宽厚有严肃,但大家都是同龄段的玩伴,在这个家她的每天都是有滋有味的,她本身就更亲近养育她的小姑他们一家,然后被亲妈在咱两都不熟,又“不知缘由”的打了一顿,不怕才怪好吗,后来亲妈也没去抹平这个伤疤,伤是好了,疤还在,畏惧就一直在。

女主越长越大,开始懂事,但是有些东西本身种下去了,就会发芽结果,不敢再去亲近你,害怕你让她受伤,因为你已经让她受伤一次了,她就连再去碰的勇气都攒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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