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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八成是弯掉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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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雨大概是气疯了,捞过钟南月的领带将他的手缚到了身后,手指揉进发丛深处死死扯住一把将他带翻,抓着他的腰死命地攻。

钟南月的后脑磕在车前的皮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车内空间狭小,整个身体只有后脑处着力,腰背悬在空中漂萍一般浮沉。

他没有讨饶也没有喊疼,红着眼眶一眨不眨地看颜雨发狠的表情,剧痛之下怒气却在消减。

颜雨只是浅浅地与他对望了一眼便恢复了神智。

似乎是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悲哀,他苦恼地转头骂了句脏话,止住了动作。

“怎么了?”钟南月喘息着问。

“心疼。”

颜雨捞着他的腰将他带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解了带子将他的手臂绕上来攀住自己的脖颈,拢住后脑温柔地吻他的嘴唇。

“不这样了,没意思。”男孩压着泪意说。

……

迷乱得不知年月,停下来时好像已经到了午后。

钟南月按下了一点点车窗消散**的气味,阳光透过暗色玻璃被切割成一道金色的缎带,正打在颜雨脸上。

情动还未褪尽,男孩额前的发丝染着水汽,眼眸隐在暗处,光影交错之下显得睫毛格外纤长,墨色的瞳仁里有明灭的光暴露他心间的迷茫,又美又欲又纯净。

他整张脸如同未经世间风雨雕琢的婴儿一般,如何细看都找不见一丝瑕疵。阳光落在侧脸和脖颈上,照出绒毛的虚影,垂着眼眸靠坐在那里,透出一种朦胧感,漂亮到整个世界好像都在给他专宠,唯独给他一人开了雾色柔光,周遭的事物相较于他显得真实而俗气。

钟南月盯着颜雨看,看得心间酸涩心跳过载,为可以拥有他而悸动,为不能长久拥有而痛苦。

心情再次变得难耐,他像个不知节制的瘾君子,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想再次吻上去。

颜雨偏过脸避开了亲热,捏着钟南月的后颈把他扯开了。

他艰难地平复了呼吸,垂着头摇了摇掸去满脑子混乱的猜想,微带些喘息地哑声说,“说吧,你的遗言。”

钟南月松开颜雨,顾不得脏不脏,捡了地上揉成一团的衣服穿起来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靠在车前连点了好几支烟,将心中的苦闷一点点梳理清楚。

颜雨等的太久开始烦躁,摇下车窗朝他伸手,找茬说“我也要抽”。

钟南月一把拢住了他的后脑,将烟过进肺里隔着车窗深吻了他。

颜雨险些被呛死,反手去推钟南月。

钟南月死死地扣住他的下巴和后脑不许他躲闪,直到将满口的烟气全部渡了过去。

“你是故意跟笑笑亲近的吧?”他问颜雨,“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急着学我的方式气我?”

“我是被气到了,你呢?爽了吗?”

颜雨咳嗽着,没有理他。

“记住,你可以因为自身的经历和需要去选择任何东西,但不要因为别人做了什么就跟着去尝试,无论这个人对你有多重要、跟你有多亲密。”

钟南月俯下身,补偿性地亲吻颜雨被呛得红红的眼尾,耐心地教他做人的道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的经历压不住,贸然跟着去尝试只会获得痛苦。”

颜雨隔着缭绕的烟雾盯着钟南月看了会儿,偏开了眼。

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失落。

他承认笑笑说得对,自己的确是浅薄了好多。

无论是所思还是所为,都无法与钟南月匹配。

钟南月压灭了烟蒂,望着远山苍翠的颜色微微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回了颜雨身边。

“他是替你挡刀的——”

可能觉得这么说有点模糊,他想补充,一时间不太记得起那人的名字,含糊地说,“那个叫什么雨的。”

颜雨没有搭话,盯着钟南月看。

钟南月沉默着再整理了一遍措辞,话说得有些艰难,不过没有停顿或隐瞒。

“这两年不景气,集团业务缩水了很多,我父亲想与一个互联网巨头深度绑定,他不太信任那人,按头让我跟那家千金达成契约婚姻来巩固合作。”

“他不希望失去对我的掌控,私生活方面不会管的太琐碎,但也不可以过分认真。”

“生在我这样的家庭是天生要被剪去羽毛、洗去自主意识的,这是锦衣玉食的代价,不是我选的,但我必须背负。”

“工具是不可以有心的,没有心,才可以保持无限的可能性,随时随地保持狩猎姿态,朝着上级指向的利益点精准出击。”

“相比于一个家庭,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某种暗黑组织的上下级?”

“规则严明,赏罚清晰,不沾染感情,忠心执行任务,或者抽筋断骨做个废物。”

“对一件与利益不相关的事情过度认真,意味着会因为这件事情生出反骨,这是不被允许的。”

钟南月没跟颜雨说的是,在遇到颜雨之前,他其实已经跟钟铝铭撕破了脸面。

就算输了赌局又如何?他是钟铝铭唯一的继承人,在这张赌桌上,他身份的唯一性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若他真拿出鱼死网破的决心,钟铝铭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开始感到恐惧,开始想要光明正大地赢下自由的权利,其实是在对颜雨产生了邪念之后。

钟铝铭并不会真的把钟南月抽筋断骨,但他可以轻易拿捏住颜雨,以任何残忍的方式对待他来逼迫钟南月就范。

钟南月猜想,颜雨的出现该是让钟铝铭小小地亢奋了一下的。

本来逆子已经彻底与自己翻脸了,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似乎可以拿来威胁他的软肋,他必须试试钟南月对这孩子的态度。

这步棋钟铝铭不会轻易走,但只要被他窥探到了钟南月的真心,他就有了制胜的筹码。

换言之——有了颜雨,钟南月就失去了鱼死网破的自由。

“表现得太郑重会害了你,我不得不找个幌子冲淡自己的态度。”

钟南月说这些的时候始终没敢正视颜雨的表情,也做好了被一拳揍上脸而后彻底破裂的准备。

“对不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你卷进这么危险的局面。我心里是很清楚应该把话说在前头的,是我私心太重,一直在隐瞒。”

他分辨不出颜雨是在压制愤怒还是在担忧,心情一时间变得很颓唐,说愿意以任何方式补偿,来去随他选,说着心痛起来,又反悔说现在不可以斩断关系。

“事出反常会引人猜疑,都是辨识人情的顶层玩家,斩断得太猛反而会引起关注,相比起来还是暂时维持现在这样比较自然……”

钟南月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通,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自己绝不会干涉颜雨的自由,一会儿又夸大钟铝铭对颜雨的关注程度,说必须自然地维护眼下的关系才能稳妥。

颜雨全程都没说话。

钟南月感觉到心慌,虚虚地撩了他一眼,无法判断颜雨此刻的情绪。

他只好自行往下说,“那个什么雨的,他是总部派来的探子,很机灵,懂得左右逢源,我抓了他做反向间谍为自己做事……”

颜雨乍开始是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在认真听,听到他说与方乐语之间并无瓜葛之后就撇开了眼睛,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拽钟南月过来,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将脸埋在钟南月肩颈玩闹似的咬,手探入发丛间玩他的头发,呼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钟南月说到“这么慢慢淡下去,再过几个月他们就不会再关注了,到时候我会放你自由”的时候,颜雨发狠地咬了他,疼得他忘记了后面要说的话。

钟南月不满于颜雨在自己如此慌乱和认真的情境下如此痞里痞气的态度,抓下了他的手,停止了解释。

颜雨看了他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理不直气不壮的谴责,平淡地解释,“在想事情。”

“也有听你的话,你接着说。”他心神在在地说。

钟南月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很多天里他有苦难言,是觉得颜雨作为普通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在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这样一场生死赌局必定会恨透了他。

颜雨的反应平淡到钟南月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听懂。

“你不生气、不害怕吗?”他问。

“你说的事情离我的生活太远了,我没有概念。”

颜雨情绪确实很低落,嗓音透着淡淡的哑,像是根本就懒得说话,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然后他又问了自己唯一关心的问题,“你会订婚吗?”

钟南月沉默了好久,低声答,“我尽力在解决。”

“嗯。”

钟南月问,“你在想什么?”

“想自己。”颜雨说。

钟南月误会了他的意思,慌乱地立下保证,“你不用害怕,我会解决好的,你信……”

“不是这个,”颜雨摇头打断他,“我没在怕。”

“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冲击力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没办法思考,心好像被炸开了一样。”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得想清楚该怎么跟你表达。”

钟南月的心呯呯狂跳,“那你……”

他只开了个头就被颜雨打断了,小孩儿从来礼貌,相处以来还未有过这般无理的时候,接下来的话于他而言该是迫不及待需要说出口的。

“钟南月——”他低声喊。

“嗯?”

颜雨低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呼出,注视上钟南月的眼睛,语气略带着些不甘,墨色的瞳仁里注满了无可奈何的温柔——

“我他妈八成是被你诓弯掉了。”

钟南月整个人哑在那里,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面红耳赤,胸腔憋闷到近乎窒息,嗓子发梗,甚至感到耳鸣,无法解读如此简单的信息。

好久之后他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要怎么办呢……”他傻乎乎地说。

“什么怎么办?”颜雨伏在他身上眷恋地呼吸,话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这又没什么不好,怎么说得像是患了什么病症。”

他好像一秒之内便从容接纳了自己的新取向,仰头软软地亲吻钟南月的鼻尖和嘴唇,“跟这么好看的哥哥亲密相处这么久,不动心才奇怪吧。”

“我好看吗?”钟南月像是傻掉了,什么都听不懂,呆呆地问颜雨。

“没人说过你好看吗?”

“幼儿园的时候好像有过,之后可能是长残了……”

颜雨终于不再烦躁,他笑了好久,捧着钟南月的脸满心爱怜地看。

“怎么办,哥哥不光好看,还好可爱。”

“……”

“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证明你并没有多想绑着我,只是一时私心导致骑虎难下才不得不暂且维护这段关系。”颜雨幽怨地看他,吐气道,“听着好烦!”

男孩眼底闪烁着易碎的光,满眼伤心地问,“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留恋吗哥哥?”

“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钟南月慌得呼吸都急促起来,混乱地解释自己的心,“我只是怕你生气,尊重你的选择……也不是,你年纪太小了,很多选择拎不清,我的意思是我会尊重你正确的选择,但是我们要审时度势,不可以意气用事……”

颜雨眼底的伤心渐渐隐去,缀上了柔软的笑意。

“我听懂了,”他吸了吸鼻子压下了委屈,浅笑中带着笃定的骄傲,“你在乎我。”

“笑笑哥说我年纪小,与你相处没有优势,”颜雨似乎有点气,咬着牙说,“才不是呢!”

“他懂人情,但他不懂我们。”

“年纪小才方便撒娇不是吗?你尝过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那些老男人。”

“哥哥,我明天就要走了,又要分开好久……”

颜雨用鼻尖去蹭钟南月的脖颈,明确承认自己在撒娇,撒得理直气壮郑重其事,“别不跟我联系好吗?”

他仰头期期艾艾地望着钟南月,抿着嘴唇晃荡着脖子,柔软的湿发挠在钟南月掌心带起酥软的的痒。

“分开太久我会想你,想到无心工作,想到满肚子的无名火。”颜雨满眼委屈地倾诉自己的所求,“不要让我这么辛苦好吗?”

比起满脑子利益得失的成年人混乱不堪的措辞,少年人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优势讲解得清晰明了——

“我经历过威胁,我知道未来最坏的可能大概是什么样子,不是无知无畏的一时顾勇,是真的没在怕。”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不会过分要求,你不用为我做很多,不用太郑重。”

“别不要我好不好?我很好养的。”

“哪怕是一句早安晚安,哪怕是抱怨一下工作的辛苦,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周可能更新会慢一些,真的很抱歉,也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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